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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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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瞧见了他的黑眼圈,惊讶之余,抬起手掩了掩嘴,好歹没有当面笑出来。
谢长珩瞧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起身把大笼子放在椅子上,然后掀开了上面的素缎,微笑道:“我给你捎了两只兔子,你看喜不喜欢?”
两只雪白如玉的小白兔,干净的好像一根杂毛也无,仿若两个小雪团儿,圆嘟嘟的十分可爱,叫人爱不释手。
因为有些怕人,两个小东西紧紧的挤在了一起。
初盈走进过去细看,——其中一只纯白的倒罢了,偏生另外一只不知道怎么长的,居然跟谢长珩一样也有个眼圈儿,黑白分明好不可笑。
宋氏也瞧见了,忍不住笑道:“怎么找来这样一只?”
初盈看看兔子,又抬头看看谢长珩,再也绷不住,“哧”的一声笑出来,“你这是做什么?自己弄得可笑还不够,还找来这么一只兔子来凑趣。”
谢长珩淡笑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你觉得有趣就好,拿回去养着吧。”
这会儿气氛实在是很好,初盈断没有拒绝不要的道理。
宋氏反倒说女儿,“行了、行了,别笑了。”
初盈便叫凝珠过来拎笼子,说道:“我可不会摆弄这些小东西,养坏了别怨我。”看了看谢长珩,心下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转身出了门。
谢长珩对宋氏欠了欠身,“伯母,我去院子里跟盈妹妹说两句话。”他很有分寸,点明了不会追到屋子里去,话也不会多,免得引起宋氏的反感。
“去吧。”宋氏笑着点了点头,等他走了却是叹了口气。
初盈正走到了连廊栏杆的端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顿住脚步,回头问道:“怎么了?难不成舍不得兔子又想要回去?”
谢长珩听她跟自己开起了玩笑,眼神闪了闪,继而笑道:“怎么会呢?你要喜欢,再捉一百只过来也使得。”
初盈知道他是有话要说,——自己跟他有没什么瓜葛,不是可以扭来扭去闹小性子的关系,便在栏杆上坐了,低头去逗弄小兔子,嘴里道:“一百只就算了,我家可没有那么多萝卜。”
此时夕阳西下,金灿灿的霞光铺天盖地的落下。
站在谢长珩的角度,看着笼罩在霞光里轮廓柔和的初盈,越发显得娇小玲珑,她一低头,还能看到半截白皙的脖颈,有一种亲近随意的感觉。
一时出神,事先想好的话反倒打乱了。
初盈等了小半晌没有声音,心下有些奇怪,抬头道:“要是没事,那我可就先回去了。”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叹了口气,“你就不能放松一点,正正常常的说几句话吗?非得什么都在肚子里想一圈儿?也不嫌累得慌。”
谢长珩眸光闪烁不定,仍然没有开口。
初盈把笼子递给了凝珠,让丫头们都退到一边,然后方道:“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语音略顿,“那时候……,伯父还没有去世。”
谢长珩一挑眉,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
那时候自己是多大了?初盈想了想,大概是三、四岁吧。
如果自己不是重活了一世,有着成人的灵魂,那件小事,大概早就遗忘在记忆的角落里了。
这份记忆,还是这一世跟着母亲去谢家才有的。
当时母亲和谢夫人在榻上说着话,自己和初芸年纪小,便被放在了一边玩儿。
正巧谢长珩进来给母亲问好,因为心里反感谢家的人,于是起了捉弄之心,拿了一个窝丝糖递过去,稚声稚气道:“大哥哥,给你一块儿。”
窝丝糖吃起来最是狼狈,又是糖丝又是豆粉的,很容易糊得满嘴的都是。
“多谢妹妹。”以谢长珩的性格肯定是不爱吃的,至少不会当众吃这种小糖点,可是碍于情面,又不得不接了。
“大哥哥你尝一尝,可好吃了?”
当时是半大少年的谢长珩,容貌虽然与现在差别不太大,但是却不如现在沉稳,还有属于少年的一丝丝青涩。无奈之下把窝丝糖一口一口吃了,很是不好意思,拿出手帕出来擦了擦嘴,脸色微微涨红,“母亲、伯母,我先出去了。”
看他吃瘪难堪,叫自己当时在肚子里乐了好久。
谢长珩听初盈说完,想了一想,终于回想起记忆深处的这件小事,诧异道:“那个小丫头就是你?”
当时尴尬万分,自己一心只顾急着离开了。
“是我。”初盈看着他一笑,“这会儿想报仇也晚啦。”
谢长珩略有沉默,“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像是想起了什么,眸色里带出一缕落寞,只是话未说完,便见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
“何事?”初盈问道。
“外头来了个叫平安的,说是有事找谢家大爷。”——
找人都找到别人家里来了?初盈抬头看过去,谢长珩又恢复平日的样子,欠了欠身,“想是有事,我先回去看看。”虽然比较急,但还是去给宋氏辞了别。
初盈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飘逸背影,半晌才收回心神——
不管自己嫁不嫁给他,实在不喜欢被一个无懈可击的人惦记。
今日之事便是要拨开一丝缝隙,让他以后就算带了面具,在自己面前也不是完美无缺的,总归还是有一处痕迹可寻。
可惜这人自我修复能力太强,别说看清,这缝隙才刚出现就被打断消失了。
初盈独自坐了一会儿,起去了宋氏的屋子,问道:“是什么人打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宋氏不是很想说,不过继而想了想,这种事瞒也瞒不住便说了,又道:“我看那徐世子太毛躁了,好好说话,便是有些口角,也不至于动手啊。”——
谢长珩居然是被徐灿给打了?!
初盈有些诧异,以自己的感觉,徐灿好像不是这么莽撞的人,比如那天专门扮成戏子看人,显然是之前有过一番思量。
难道……,只一转念便否认了心里的念头。
若说是为了自己才打架的,那也太可笑了。
反正两个人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事都有各自的打算,再说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爱咋折腾咋折腾,别牵连到自己就行。
心下倒是突然明白了,谢长珩为什么想起送那黑眼圈兔子过来。
“太太。”一个婆子脚步匆匆赶了过来,竟然顾不上丫头通报,就直接进了门,“方才宫里的人送老太爷回来了。”
“老太爷?出什么事了?”宋氏豁然站了起来,扶着椅子微微晃了晃。
那婆子脸色惴惴,回道:“仿佛说是头疼病犯了,瞧着不是太好,还跟了一个太医回来,我赶着过来报信没仔细问。”
“什么?”宋氏一脸着急之色,还不敢乱,“行行行,我知道了。”
初盈心下亦是大惊,——祖母病了,母亲除了辛苦伺候一些意外,还能省些唠叨和没必要的麻烦。可祖父就是傅家的天,他若是突然病倒了,那傅家……,更何况此刻父亲远在青州。
心下明白事态的严重性,赶忙上前,“娘,赶紧过去看一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女大不中留啊,该嫁就得嫁~~~~~~~
47、惊雷(中)
傅希直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平日里精神还不错,很少有头疼脑热的毛病,因此他这一不舒服,整个傅家都跟着惊动了。
宋氏领着初盈、万氏刚进门,那边马氏也来了,再过一会儿,傅文泰脚步匆匆的赶来,还带上了兆荣、兆昌两个,黑压压的挤了半屋子的人。
傅希直看着满屋的儿孙,皱眉道:“不过是偶尔头疼了下,用不慌里慌张的,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
“爹。”傅文泰还是满脸担心,“真的不要紧?”又看了看旁边的太医,“到底是个什么症状,就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那太医一把花白的胡须,自己就像是靡靡老矣,清了清嗓子,为难道:“头疼这种症状最说不好,也可能是内热引起,也可能是肝郁……”
“不必再说。”傅希直打断道:“文泰,你送俞太医出去。”又挥了挥手,“其余的人也都回去。”顿了顿,“盈姐儿留下。”
初盈正准备跟着母亲一起出去,闻言一怔,——祖父怎么会让自己留下?平时能跟祖父说上两句话的,都是傅家的男丁,或者是母亲这样的当家儿媳。
在自己的印象里面,从来没有单独和祖父说过话。
马氏等人亦是十分意外,看了看初盈,却不敢多做打量,免得惹了老爷子不喜,一个个陆续退了出去。
宋氏满脸疑惑不解,叮嘱道:“好好答话,别惹你祖父生气。”
比起父亲来说,初盈更加害怕祖父,加上人都退出去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气压更低,提着心上前道:“祖父,有事吩咐?”
“有几句话问你。”傅希直看着孙女儿,态度没有对儿子孙子那么严厉,自己端坐在太师椅里面,问道:“你不想嫁去谢家,对吗?”
初盈心头一跳,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姑娘家是没有发言权的,祖父这是在责问自己?觉得孙女不懂得三从四德?还是别的……
而且对于祖父的心思不清楚,更不了解,到底祖父对谢家老爷子是何样心态,是不是感激到一定要还个人情?不管孙女本人愿意不愿意,都得嫁过去。
“长珩哥哥太聪明了,什么事情都算得一步不差。”初盈小心的斟酌说词,有意示弱道:“孙女心思愚笨,怕吃亏……”
傅希直摆了摆手,说道:“你是傅家的姑娘,在自己祖父面前不用想太多,无须这样战战兢兢的,有什么想法都一并说了。”
“是。”初盈发现自己弄拧了,——祖父是在天子身边伺候的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岂能看不穿?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好了。
傅希直指了指凳子,“坐下说吧。”
初盈欠了欠身,先道了谢方才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努力的平静了下心绪,在肚子里整理了下,方才回道:“其一,谢家定的人是老五长瑜,后来没说缘故,便换做了老大长珩,出尔反尔是为不信;其二,谢家换人必定有原因,他们肯退让一步,多半是长瑜有错在前,家有不肖子孙是为门风不严。”
傅希直听她说话条理清晰,点了点头,“还有呢?”
“其三,长珩哥哥要娶的是傅家女,并非是我傅初盈,他看上的和他所努力的,不过都是因为祖父您而已。”初盈直了直身子,继续道:“虽说结亲讲究门当户对,可是他一定是有什么执念,才肯这么一步步退让,一定要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
“怎么不说了?”傅希直眼里带出一丝赞许,鼓励道:“说吧。”
“如果傅家能够帮上他还罢,看在傅家的面子上,总会善待我这个傅家女儿,可是……”初盈不自觉的低了头,底下的话有些怯,“可是傅家并非根深枝茂的大族,未必能够风光百年,万一我帮不了他,怕是……”——
自己说这样丧气的话,会不会让祖父大为光火?
“心思通透、有理有据。”然而傅希直并没有生气,反倒捋着胡子赞了一句,笑了笑,“那咱们家就等一等,看看他到底有几分真心再说。”
初盈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目光惊疑不定,又不敢十分打量长辈,缓缓收回目光,心思乱得好似一团麻。
难道说……
不不不,断然没有那种可能!
那么就只能……,假如这样的话岂不是……?
“祖父。”初盈用力掐了掐自己手心,鼓起勇气问道:“那爹他去青州……”
“不要多言。”傅希直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却有讶异之色,继而摇了摇头,语气惋惜道:“可惜你只是一个姑娘家,好好守着自己的本分便罢。”
初盈当即缄默封口,不再吭声儿。
“回去吧。”傅希直抬了抬手,“今天我和你说的话,谁也不要提起,包括你母亲在内,如果她问也不必撒谎,就说是我交待的。”
初盈深吸了一口气,应道:“是,孙女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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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说?”宋氏脸上的表情僵住,继而缓了缓,“不说便不说吧,不用为难,听你祖父的话就行了。”
初盈点点头,有些茫然的支了下巴坐在一边。
宋氏心下惴惴不安,眼下老爷子病了,丈夫不在家,儿子只是个微末小官,身边连个主心骨都没有。正这么想着,傅兆臣从外面掀了帘子进来,“母亲。”看了看初盈,“四妹也在。”
宋氏总算抓住个能说话的人,连声问道:“你祖父到底为了什么病的?你在外头可曾听说什么了?”
公公的身体一直挺好的,突然病了不免让人多想。
金盏反应极快,赶忙带着丫头们都退了出去。
“燕王办坏了一件事,几边的人争争吵吵,又拉扯出太子从前的错处,有人非要祖父辨个对错。”傅兆臣简单的说了大概,摇头道:“祖父夹在中间,不管说什么都有人不满意,结果给吵闹得头疼,皇上也发了火,这才让人送了祖父回来。”
初盈在一旁听了,甚是吃惊。
朝堂可不是后宅内院,那些朝臣们个个都不是没城府的,居然还能吵起来,可见当时气氛有多么剑拔弩张!心下不安,隐隐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帝师在朝堂上被气得头疼送回了家,——这么大的事,很快在京城里传开了。
本朝规矩,四品以上官员才能够早朝面圣,其余人等除非召见,平时是没有机会见到皇帝的,只能在任职处办公做事。
故而谢长珩没能看到早上的热闹,只是事后听说。
这件事对于他的冲力太大了,以至于怔了怔,方才渐渐回过来神。
心里有些乱,但还是很快做了决定,叫来平安,“让人备一份探病的厚礼,等下我去傅家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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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老爷子病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徐灿也得知了这个消息,手指不停的在桌子上点着,心里突然一顿,“上次那小子居然跑去傅家告状!这回献殷勤的事,爷也不能落下,反正不过顺道走一趟罢了。”
自从母亲去世以后,他便有些疑心过重,身边的人一概都信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心里自言自语,旁人不知道只觉喜怒难测。
小厮在旁边看他不说话,连大气儿的不敢出。
“走!”徐灿一拍椅子站了起来,嘿嘿笑道:“去傅家!”叫人随便找了几样滋补药材,收拾收拾出了门。
到了傅家门口,报了镇南侯府的大名和自己的来意,不一会儿便有人出来,躬身打了手势,“世子爷这边请,我们家老太爷正在书房休养。”
徐灿慢悠悠跟在后面走着,刚到二门,看见一个淡青色衣袍的少年一闪而过,居然是往内院去了!不由叫住傅家下人,“方才那人……,是叶家二公子吗?”
那领路的人看了看,回道:“是。”外姓男子往内远去,不略作解释总不大合适,又道:“叶二爷从小在我们家附学,老太爷看做子侄一般,所以比较熟络。”
可是徐灿对这个解释很是不爽,——早知道,自己也来傅家念两天书好了。
不爽归不爽,眼下却也无可奈何。
然而叫他更加不爽的是,居然在书房里见到了谢长珩,很明显对方先到,并且已经跟傅老爷子谈了一阵。
“世子。”谢长珩依旧彬彬有礼,似乎上次打人的事不曾发生过。
“谢大公子。”徐灿笑眯眯的拱了拱手,然后走上前,给傅希直问了个安,行了晚辈礼,客套道:“小侄虽然不才,但若是有什么需要奔走之事,还是能尽点心意的。”
傅希直含笑点头,“难为你们这些年轻人有心,还专门过来一趟。”
徐灿自然是要客套一番,再没话找点话来说,聊了片刻,扭头看向谢长珩,“上次的事实在是对不住,还往谢兄不要往心里去。”
当着傅老爷子的面,谢长珩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也只能接受对方的这份“诚意”,淡淡笑道:“一点小事,无须挂齿。”
徐灿便上前拍了一把,十分亲热的样子,“谢兄真是宽宏大量之人,佩服佩服。”
谢长珩不着痕迹把他的手挪开,微笑道:“我们在这儿说话,难免会打扰到傅太公安心静养。”顿了顿,“不如世子到我家去坐一坐,小饮两盅如何?”
徐灿眸光一闪,——这个人实在是太难缠了!
自己套了他的话表示歉意,在傅老爷子面前做足样子,他马上就反过来一将,竟然邀请自己去谢家!若是真的亲自去了谢家,不就等于对外宣告,两个人已经和解,那么前面的功夫就白做了。
谢长珩根本不等他开口婉拒,便道:“也不拘在今日。”把对方的借口打消,微微一笑,“我最近一段时日都不会出门,不知世子几时有空?”话里的意思,是要让对方定下一个日子。
徐灿在心里叹了口气,情知在这上头赢不过对方,干脆耍起了无赖,“具体的日子我也没个准儿,到时候再提前知会吧。”
谢长珩并不在此事上纠缠,也不在乎眼前的人到底去不去,不过是给他一个小小的下马威,淡笑道:“那就静候世子的佳音了。”又朝上欠了欠身,“今日晚辈过来叨扰许久,先告辞了。”
傅希直对小辈们的机锋视而不见,只顾慢悠悠的喝茶,听到此话方才抬头,放下茶盅颔首道:“去吧,路上慢些。”
48、惊雷(下)
在傅家院子的另一处,叶兰舟正在为自己不断的打气。
单从个人来说,宋氏还是比较喜欢他的,笑容也更真诚疼爱一些,问道:“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事便说罢。”
“是。”叶兰舟今日借着过来探病的机会,实则是想要确定一件事,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娘,我先回去了。”初盈见他一切都好好的,便放了心,不想彼此间有过多的交集,——一则免得生出误会,二则心里忌惮着谢长珩,怕兰舟吃了亏。
“盈妹妹!”叶兰舟豁然跟着站起来,握了握拳,“我有一句话要问你。”
初盈看了看他的神色,心思微动,隐隐约约猜到了点什么,对母亲道:“娘,我和兰舟到门外说两句。”——
不知具体是什么,只怕等下兰舟会面上尴尬。
宋氏有些迟疑,“有什么话,在这儿说便是了。”
她自有她的想法,生怕兰舟年轻不懂事,万一说出什么唐突女儿的话,岂不叫女儿为难?有自己看着坐镇,或许还好一点。
“娘。”初盈还是打算给兰舟留点面子,上前撒了个娇,握住母亲的手,附耳道:“就这一次,往后我再也不单独见他了。”
宋氏沉默了片刻,方才点头,“别说太久。”
叶兰舟见初盈向着自己,心里的希望又大了几分,紧跟着脚步走出去,看着面前朝思暮想的人,艰难问道:“你拒绝了谢家的亲事,是不是……,在等我?”——
原来是这么一句话。
初盈暗叹,亏得自己想法子出门来了。
叶兰舟见她不回答,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心不停的往下坠,“对不住,是我莽撞多问了,我……,我只是……”
“兰舟。”初盈轻轻的叫了他的名字,声音里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谢家上门提亲我没有答应,与别人毫无关系。”心下虽然不忍,还是觉得把话都说清楚为好,“我从来就是拿你当兄弟一般看待,没有任何别的心思。”
叶兰舟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这些天构筑起来的虚幻泡影,在真相面前轻轻一戳,便立即变得粉碎消失不见。
“我回去了。”初盈转身,没有再说任何让人可以多想的话。
叶兰舟丢看着她一点点走远,看着她在视线里渐渐消失,魂落魄的站了会儿,连过去给宋氏辞别都忘了,脚下虚浮往院子外面走去。
“等等。”在一处拐角,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叫住了他。
叶兰舟缓缓回头,看着从旁边闪出来的鹅蛋脸少女,模样甚是甜美,——可惜就算她是个天仙,自己这会儿也没有心情欣赏。
初芸红了红脸,小声道:“四妹妹是母亲的眼珠子,傅家是不会把她嫁给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头更低了,“我……、我可以嫁给你。”
姨娘跟着父亲走了,三年后回不回来都不一定,即便回来,自己都十六岁了,实在是等不到那个时候。再说即便姨娘在身边,也对自己的亲事帮不了多少,与其傻乎乎的等待,还不如为自己争取一把。
叶兰舟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才领悟过来——
初芸以为自己求娶初盈,是为了傅家的权势,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以求能够打动自己。
自己是为了傅家才想娶初盈的吗?如果初盈不是傅家的女儿,不是高不可攀,只是出身薄祚寒门,自己还不会坚持娶她?
不……,不是那样的。
叶兰舟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快要溢出来的眼泪退了回去。
“怎么?你不愿意?”初芸也算是胆子大的了,可是主动跑来叫别人娶自己,却不免还是臊得不行,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追问道:“我知道我是姨娘养的,可我和四妹都是一个爹,一样都姓傅,难道还不够吗?我……,我也不笨啊。”
“别说了。”叶兰舟轻轻打断了她,——忽然明白方才初盈的狠心,要是不一刀两断斩干净,只会越扯越扯不清,“今天我们从来没有遇见过,也没有说过话,以免传出去损了你的闺誉。”
“你不愿意?!”初芸恼羞成怒,气道:“你们叶家都破落成那样了,还有什么好挑的?!想娶四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梦就梦吧。”叶兰舟没有跟她争口舌之利,神色颓丧离开。
出了傅家的大门,马车微微摇晃在闹市中前行。
叶兰舟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梦碎了,往后也就不再牵挂了。
走着走着,马车突然顿了一下,接着便听马夫斥道:“没长脑子啊,挡着道儿了知不知道?!要不是看你可怜……”
叶兰舟掀了车帘探出头,“怎么了?”
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蓬头垢面的,只得一双眼睛乌黑乌黑甚是清亮,插了草标跪在地上,面前铺了一张大纸,上面写道“卖|身葬父”。
“这丫头挡着路了。”马夫回头说了一声,又对那少女吼道:“你傻了?还不快点退后去,一会儿磕了碰了别怨人。”
那少女的神色有些惊惶,赶忙哆哆嗦嗦收拾东西往后退。
“等等。”叶兰舟叫住了她,问道:“你要多少银子?”
“十……、十两。”
“十两?”那马夫不屑道:“就你这样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干活……”
“上车把。”叶兰舟没有多做解释,朝那少女道:“去我家,给你十两银子。”
他的相貌甚是温柔斯文,语气也很轻,那少女觉得不像是个坏人,慢慢站起身,怯怯的走向马车却不敢上。
“二爷……”
“不要多言。”叶兰舟招手让那少女坐到马车前,然后放下帘子,“走吧。”心头倒是有些释然了,——叶家即便不如从前,自己也是锦衣玉食、车前马后,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又何必执着不能释怀?
只是道理明白,心头却依旧还是淡淡的疼痛。
******
初芸回到房中,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痛哭了一场。
一样人生父母养的,自己又不比妹妹傻,就因为生母是姨娘,所以就一定要嫁个姨娘养的?连个破落户都看不起自己!
如今姨娘跟着父亲走了,将来的事难说得很,——想起卢姨娘说得那些话,万一陶姨娘狠得下心不管自己,在外省添一个男丁呢?到时候,自己就成嫡母的出气筒了。
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打算,没有一个人可靠。
眼看现在父亲被贬,祖父病倒,傅家已然出现了败落的迹象,若是不早点把自己的终生大事定下来,将来只会越来越差,连初容都不如。
初芸洗了脸,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终于想一个到可以试一试的法子。
“四妹。”初芸来到了初盈的房间里,先从家常话说起,慢慢的转到将来上头,感慨了一番,方才问道:“方才叶家那位是不是又找你了?”
初盈怔了怔,才明白她说的人是兰舟。
“真是的。”初芸皱了皱眉,“他也不看看自己家都成什么样儿了?还敢好意思整天缠着四妹……”
“三姐!”这话可不好听,初盈顿时打断了她,“没有的事。”
“是是是,是我说岔了。”初芸赶忙赔了不是,话锋一转,“不过说起来,那也是一个老实的人,没什么心眼儿,只是身份上头差了些。”咳了咳,“就他那样,顶多只配和我们这种人凑一起罢了。”
初盈微微张了嘴,惊讶的看着自己庶出的姐姐,——没想到她这么大胆,居然是跑来毛遂自荐的!面含微笑不语,想看看她后面会编出些什么。
“四妹,一个姑娘家名声最要紧。”初芸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若是外头传出什么来,倒是影响了你。”一声叹息,“反正我的命也就是这样了,胡乱嫁个人,只是与其随便嫁了,还不如顺道帮四妹你一个忙。”
“哦?”初盈听着她睁眼说瞎话,并不反驳,“什么忙?”
初芸脸色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脸颊,“要是母亲能向叶家透个风儿,想必他们家是愿意结亲的,等我嫁过去,四妹你自然就没有烦恼了。”
在她看来,叶兰舟之所以会拒绝自己,完全是因为年轻不懂事,不知道攀一门好亲事的重要性。方才真是白白浪费自己的心思,不如让叶家的人知道,兴许叶夫人和叶家大爷是个明白人,这门亲事就成了呢。
“四妹……”初芸看着妹妹,眸光里有一丝期待之意。
初盈却是啼笑皆非,——或许真有那种攀附权贵的人家,会自降身份,以嫡子去娶一个高门庶女,以求达到共富贵的目的。可是在自己印象中,叶夫人很有一身傲骨,并不是这样的人。
至于谢家……,谢长瑜和苏宜君本来就有私情,且两家原本就是亲上亲,那又另当别论,况且多半是谢长瑜要挟的结果,想必谢夫人也是不情愿的。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傅家在这洪流中也不知去向何方,站不站得稳脚跟,即便有人要攀附,也得观望观望形势,初芸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
还有她的这番话,分明是拿自己当个呆瓜来看。
初芸见她一直不答应,着急道:“四妹,我可全都是为了你好。”
“知道了。”初盈含笑点点头,“只是我还得想个法子,不然免得弄拧了。”这个姐姐是个不安分的,得先稳住她,“你放心,我会好好跟母亲说的。”——
是的好好跟母亲说说了,得赶紧把这个麻烦解决好,不给姐姐定下亲事,谁知道她还会弄点什么出来?
傅家这个样子,实在经不起再出什么乱子了。
“那就好。”初芸自觉事情差不多,想来嫡母也不愿意下嫁妹妹,正好打发了自己省事,回头只要傅家开了口,叶家多半不会拒绝吧。想了想,又叮嘱道:“你可千万别说是我的意思,不然我怕母亲会嫌我多事。”
“好。”面对人小心大且自负的姐姐,初盈微有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行了,脑子快要糊掉了~~~~~~~~~~
这几章一直快不起来,总算把配角都交待了,下一个标题三章内,初盈应该会订亲~~~
应该吧,要是多一、两章大家表掐我~~
最近这段状态不太好,事太多,休息不好,容我调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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