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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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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瑜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眼下是在做梦,狠狠的掐了大腿一把,疼得“咝”了一声,“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谢长珩微笑道:“你不是想娶宜君表妹吗?过几天我就让人去苏家提亲,圆了你的心事,同意的就快起来吃饭。”
“真的?!”谢长瑜高兴的要蹦起来,猛地一挣扎,却是一阵头晕眼花。
“长珩!”谢夫人怔了半晌,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起身道:“你哄他做什么?苏家的亲事决不能答应!”
“我没有哄他。”谢长珩看了看母亲、妹妹,还有一脸担忧的弟弟,轻声道:“五弟他并没有什么错,不错是想娶一个心爱的人。即便宜君表妹出身低了些,却也并非做长媳的,只要她和五弟能够举案齐眉,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不行。”谢夫人断然拒绝,“即便不计较她的出身,但娴姐儿已经嫁回苏家,再娶一个回来岂不成了换亲?白白让别人笑话。”
“是啊,大哥。”谢娴也不理解哥哥的做法,——且不说苏宜君的种种不合适,单看傅家四姑娘的条件,明显要高出好几个层次,岂能放着好的不挑专捡差的?因而帮着母亲劝道:“大哥你别心软,五弟不过是年幼胡闹罢了。”
谢长瑜抢白道:“我不是……”
“躺着。”谢长珩把弟弟摁回了被窝,继而对母亲道:“娶不起媳妇的穷苦人家,这么做自然是换亲,咱们家虽然不如从前,但也还不至于到换亲的地步。”他道:“再说自己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风凉话不听也罢。”
“什么不听也罢?我不同意。”
谢长珩看了看弟弟,叹道:“何苦让五弟一辈子不痛快呢?”
“好好好!”谢夫人气得连连点头,指着儿子道:“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母亲。”谢长珩赶紧跪了下去,“儿子没有不听母亲的话,只是想一家人平平安安的聚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语音里有一丝唏嘘,“父亲和祖父虽然早早去了,可是儿子已经长大了,担的起这份责任,有信心撑得起谢家的门楣。”
谢夫人想起英年早逝的丈夫,忍不住落下泪来。
谢娴也是红了眼圈儿,谢长瑜则是缓缓的低了头,——有些为自己的任性愧疚,可是眼看所想之事就要达成,退让一步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母亲,儿子会孝顺你、侍奉你。”谢长珩语出真挚诚恳,看向亲娘,继而又扫了扫弟弟妹妹,“儿子希望大妹妹和五弟过得好,一辈子都快快活活的。”他的眼神坚毅笃定,“家里的担子,就全部都由我来担好了。”
“我的儿……”谢夫人看着才得弱冠的大儿子,想着若是丈夫还在,儿子有父亲庇佑保护,哪里用得着承担如此重任?偏生小儿子不是个成器的,虽然还有一个庶子,却也顶不了什么用,谢家的担子都压在了大儿子身上——
手心手背都是肉,当娘的哪里能够不心疼?
谢夫人的泪掉得更厉害了,谢娴劝了半晌,方才止住,抬头道:“先把你的亲事好好议定,咱们家是该娶个长媳回来了。”
谢长珩“嗯”了一声,说道:“且不急,眼下马上就年底了。等到明年开春,吏部会有一个正五品郎中的缺,我想等升了上去再去提亲,咱们家脸上光彩一些,傅家嫁女儿亦体面几分。”
“傅家?”谢娴吃了一惊,——怎么一转眼,弟妹就要变成大嫂了?在她心里,初盈一直都是个小妹妹,实在有点难以接受,再说先前分明是要议给弟弟的。
谢长瑜也有些意外,可是却不敢多嘴,免得说错什么惹得母亲恼火,自己和表妹的亲事就不成了——
只要傅四姑娘不嫁给自己,就算将来做了大嫂也无所谓。
******
一转眼开了春,初盈冬天里懒了几个月,眼下天气暖和,不会冻得手僵脚僵的,也是时候该拿拿针线了。毕竟按虚岁说,自己今年十四岁了,再过一、两年就要嫁人,不光针线活,还有管辖下人仆妇等等,都得一一学好。
上午低头绣了半日的花,眼涩脖子酸的,初盈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计,坐直了身子揉了揉腰,端起旁边的花茶浅酌慢饮。
出神恍惚之际,忽而毫无缘故的想起前世。
这一年,恰时前世和谢长瑜成亲那年,最后亲没结成却结果把命给丢了。
本来还一直惦记着谢家会来提亲,谁知道两、三个月都没动静,心下有点奇怪,不过谢家不来提亲正好。
虽说想早点知道确定的消息,比如谢长瑜跟别的姑娘订亲之类的。
可是相亲这种事,一般都是男方家主动提出,很少会是女方家上赶着去的,要是傅家的人太殷勤了,没准儿还让人误会自己赶着要嫁呢。
至于侧面的打听消息,一直都没什么结果。
反正这一世有亲娘疼爱自己,还怕什么?以傅家如今的权势,谢家只能好言好语的求情,如果母亲不答应,他们也不可能仗势逼人。
初盈胡思乱想了一阵,托了腮,望着窗外放松酸涩的眼睛,忽而一眼瞥见窗台上的诗册,早起看过忘记放回去了。
正准备放回书架,忽然目光在一页纸上停驻下来。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初盈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心思微动,转而去取了叶兰舟送的彩瓷坠子,看着上面的小溪出神。没记错的话,那天他给自己时说了一句,“这块儿颜色好,正配盈妹妹的名字。”
当时还笑他胡诌,此刻才明白其中隐藏的含义。
其实倒不是什么难猜的,只是从六、七岁时认识兰舟开始,在自己的心里,他就一直是个小男童,仿佛是一个年幼的弟弟一般,故而从未往别处想过。
初盈摇头一笑,没想到一转眼连兰舟也长大了。
过几天就是春闱应试的日子,但愿他能考得好一些,也不枉平日勤奋读书,将来有了功名在身,再娶上一门好媳妇,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吧。
至于叶兰舟和自己有没有可能?只是想一想都觉得荒唐,转瞬便撂开了。
“小姐。”凝珠神秘兮兮的走了进来,附耳道:“谢家过来人了。”她受了小主人的叮嘱,一直留着这谢家的人,因此赶紧过来报信。
还是来了?初盈微微皱眉,按捺不住下了美人长榻。
如今初盈大了,早几年就没跟母亲宋氏住一起,而是住了姐姐以前的屋子。眼下不好直接去正厅里,于是便饶了一圈,从后门先进了隔壁的侧厅。
“我们家大爷是个有运道的,前不久刚升了郎中……”来得是谢家的一个妈妈,先把谢长珩夸了一番,接着又道:“我们夫人说了,这都是多亏傅老爷的提携,不然以我们大爷的年纪,若是跟前没个亲近的人指点,哪里能够成得大器?”
宋氏原以为对方是来说谢长瑜的,不料听了半天,说来说去都是谢长珩,心下只是觉得费解,不好细问只是含笑应了几句。
那妈妈又笑道:“夫人真是好福气,养得儿女一个比一个出众,远的不说,就说夫人跟前的四小姐,那可真是一等一的好姑娘……”底下便连番的夸初盈,只说的天上有地下无,京城里头再难找出第二个来。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宋氏并非迟钝之人,自然听得出对方的来意,——居然是求小女儿做长媳?可是……,先前谢家的意思分明是做小儿媳。
这番变化未免太让人意外。
而侧厅里的初盈则是满心费解,——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谢家不打算让谢长瑜娶自己,转而改成谢长珩了?真是莫名其妙!
继而想了想,心头却是一阵恼火。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是谢家发现了谢长瑜和苏宜君的事,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不愿意拆散了他们,或许是怕瞒不住傅家,所以干脆断了念头。
可若只是这样也罢了,怎么又想着让自己嫁给谢长珩?天底下的男子多的是,难道自己非得嫁给谢家不成?
小儿子不合适就换大儿子,谢家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等那妈妈走了后,初盈一脸不快的推门而入,撵了丫头们,对母亲道:“娘你别听旁人说得天花乱坠,反正我是不嫁他们谢家的。”
女儿能够想到的东西,宋氏自然也能够想到,脸色微沉,正色道:“你放心,这门亲事娘不会答应的。”摇了摇头,“别的不说,那谢家老大可是比你年长九岁,这年纪也差得太多了。”
宋氏一直对小女儿要求的比较松,平日多有疼爱,在她心里小女儿应该嫁一个简单的家庭,以后不用为各种琐事烦心操持,一辈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长媳不好当,特别是如今谢家的嫡长媳。
谢长珩挑着整个谢家的重担,小女儿若是嫁过去,——上面要伺候婆婆,中间要服侍丈夫、照看弟妹,还要主持一家大小的中馈事务,那还不得操碎了心?
而且照谢家的反应来看,谢长瑜和苏宜君一定有点什么瓜葛,才会让谢夫人改了主意,结果把小儿子换成了大儿子。
有这么一对不着调的小叔子和妯娌,往后的日子能安宁吗?
宋氏怎么看都不满意,尽管但就个人条件来说,谢长珩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各种杂七杂八的因素凑一起,完全不是自己理想的女婿人选。
只是傅家、谢家一向交好,便是打算拒绝,也得想个妥当的理由婉拒,不然上头还有公公看着,稍有不慎便里外都不是人。
最好的办法……,宋氏略微沉吟便有了主意。
只要早点给小女儿定下亲事,那么谢家自然不会再存想法,可惜这好的亲事,哪里是说找就能找到的?不由叹了口气,心头又多了一件烦心事。
初盈回了房,半天都没有平复心绪。
想起谢长珩那张始终笑吟吟的脸,不由皱了皱眉,更是莫名其妙有一点怯,觉得这种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免得被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其实认真说起来,谢长珩从没有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倒是很温和很亲近,只是自己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谢长珩更不是傻子。
比如当初他赔自己的花篮,还送药膏,任凭自己怎么冷言冷语,都依旧保持风度翩翩的样子。
这一切,肯定不会是他很有多么看重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姓傅罢了。
35、姐妹(上)
谢夫人听完仆妇的回述,缓缓道:“这么说……,和傅家结亲的事有些悬了。”
那妈妈忙道:“宋夫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不搭腔。”
“行了,你下去吧。”谢夫人心里明白的很,——傅、谢两家多年交好,对方怎么可能说出难听的话?人家不答腔,便是心里不愿意了。
谢夫人的娘家苏氏一门,在本朝算得上是名门望族,如今虽然权势不算大,但是根基还是有的。而她本人有美貌有才情,加之当初嫁到谢家时,正是鲜花着锦、烈火油烹的时候,骨子里清高骄傲惯了。
眼见傅家不愿意结亲,尽管觉得惋惜,但也不打算死皮赖脸的去求人,便露出松口之意,转头对大儿子道:“既如此,那和傅家议亲的事便罢了。”
谢长珩清楚母亲的性格,有点宁直不屈,怕是心里觉得傅家有些看不起人。
自己是打定主意要娶傅家女的,不想母亲心里存下成见,免得以后妻子进了门,婆媳之间有了芥蒂,因而道:“要说这件事怨不得傅家,相亲中途换人,搁谁身上都会不痛快的,不过是人之常情。”
谢夫人想起小儿子,再想起躲在后面的侄女,真是一团子糟心事,“不错,都怪老五那个不争气的!”恨恨道:“好好的,他居然放着珍珠不要,偏偏看上了鱼目,真是鬼迷心窍了。”
对于小儿子娶侄女一事,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可是偏生约束不住,若是闹大了把儿子给毁了,岂不得不偿失?况且大儿子都当面开了口,驳了他的话,难免让人以为谢家母子不和,闹出去可真是一个大笑话。
再者说透了,现今大儿子才是谢家的一家之主,即便三从四德里头,亦有“夫死从子”这一条,这个家大儿子是做得了主的。
谢夫人把烦心事暂且压在心底,眼下当务之急,是把大儿子的亲事定下来,毕竟嫡长媳就是未来的当家主母,这才是重中之重。平了平气,又道:“傅家都不愿意了,还能如何?”
“母亲不用烦心。”谢长珩微微一笑,“好在傅家并没有说什么,只要话没说死,事情总是会有转机的。”站起身来,“这件事就让儿子去办好了。”
出了上房的院子,往前走过一段碎石子青苔小路,在一树玉兰花前停下,此处幽幽静静、花香扑鼻,是个静下来沉思的好地方。
傅四姑娘?谢长珩想起那个扎双丫髻,肤似雪、眼若漆,心思灵动的小姑娘,无声的笑了笑,——那个时侯,可真没想过自己会求娶她做妻子。
******
宋氏眼下不仅要操心初盈的亲事,还有初容和初芸的,特别是初容还大两岁,要是再不把亲事定下来,难免让人觉得做嫡母不厚道,迟迟不让庶女嫁出去。
本来去年就开始初容议了,相看了好几个月,总算挑出一家比较满意的,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说定,对方家就准备调任到外省。
卢姨娘舍不得初容远嫁,最后亲事只好作罢。
这一拖沓,后头的初盈和初芸也该议亲了。
三个女儿挤在了一块儿,宋氏忙得有点焦头烂额,偏生谢家这边还出了问题,折腾到现在,一门亲事也没定下来。
这段时间天气暖和了,宋氏便让几个女儿扎堆在一起做针线,给自己绣嫁妆,初珍还没到议亲的年纪,只在边上给姐姐们打下手。
平日里,初容的脾气是最宽和温婉的,加之初珍养在卢姨娘跟前,自然和她要更亲近一些,因此便坐在了她的旁边。
初芸跟初盈是同岁,且她一心要讨好嫡出的妹妹,两个人便凑在一起。绣了半日觉得脖子酸疼,便直起来揉了揉,问道:“四妹,你说大姐的生辰送点什么好?我原是想绣一个屏风的,可惜太大了,一个人只怕是来不及。”
初盈头也没抬,应了一句,“我还没想好呢。”
初容则是心下一动,——初芸想拉着初盈一起绣屏风?
到时候看在嫡亲妹妹的份上,做王妃的大姐少不得高看屏风一眼,连带初芸也得个好,顺带还显得她和初盈平日亲密。
这样的好事,自然要把其他人排除在外了。
可惜自己在这个家里面,守得就是一个“拙”字,出风头讨巧的事不必去争,扭头看了一眼初珍,——只要把这个麻烦包教导好,不给嫡母添堵,看在姨娘和自己都本本分分的面上,总会给自己一条路走吧。
其实上次那家就还不错,可惜要到外省去,自己一个庶出的女儿,若是没有娘家作为依靠,若是不能让婆家沾点光,一个人在外省能岂能有好果子吃?因此姨娘虽然惋惜肉痛,还是求嫡母把亲事推了。
初容心下叹息,要再找那么合适的怕是不容易呢。
那边初芸已经叽叽喳喳说开,一面帮着初盈挑线,一面叹道:“我就是绣字绣得不好看,总没有一气呵成的感觉,不想上次四妹绣的那副字,远远看着倒好像是真的写上去的呢。”
初盈扭脸笑道:“那回头屏风上我来绣字,你来绣花好了。”
不过是玩笑之语而已,毕竟绣字简单且是单色,其他花花叶叶的,绣起来才是费精神的活儿。
谁知道初芸却满口应了,“那也使得,只要绣出来的屏风好看,能让大姐喜欢,我便多下些笨功夫好了。”
初容方才能猜到的那些心思,初盈转瞬也想到了。
只是她前世在何九儿手下讨过生活,知道其中的艰辛,且初芸并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跟着自己沾点光,好让姐姐初慧高看她一眼。
初盈心里有些唏嘘之意,便点了点头。
初芸顿时松了一口气,初容则是有些看不透,——这个嫡出的妹妹心思像一团雾,时而聪明,时而单纯,时而又像是别有什么深意。
几个姐姐们各有一番心思,只有初珍年纪还小,才得十岁,心下懵懵懂懂,且卢姨娘为了让主母省心,自然是要把她教成一张白纸的。
到了下午,初芸单独过来了一趟。
初盈刚睡了午觉起来,还正睡眼惺忪着,头发也没挽散在一边,凝珠正在给她慢慢的通头发,那及腰的青丝仿若一匹上好黑缎。
初芸站在旁边看着,赞道:“四妹的头发可真是长得好,这都是福泽呢。”
初盈本来就是小巧的瓜子脸,两边被头发一遮,愈发显得娇小宛若莲瓣,堪堪只有一个巴掌那么大。因为脸庞小,反衬得一双眼睛又黑又大,对着镜子露齿一笑,“三姐的嘴越来越利,将来三姐夫可有得苦头吃了。”
“呸!”初芸顿时红了脸,“你这个口无遮拦的促狭鬼。”
初盈笑了笑,等着凝珠挽好了头发,随便拿起一根玉簪子别在发髻上,然后亲自取了一匹蝉翼纱出来,小心的在床上铺开。
初芸的眼睛顿时一亮,“这么一大匹的蝉翼纱?”
“做屏风,当然还是蝉翼纱绣出来才好看。”初盈又让人取了上好的金线,以及各色上品绸线,“我想着要绣就绣个好的,找母亲央求了半日,才给了我这些。咱们得仔细一点用,万一糟蹋了可没有替补的。”
初芸连连点头,“我省得。”
姐妹俩凑在一起商量着绣什么花,用什么图样,还有该写点什么字在上头,正说得热闹之际,浮晶掀了帘子进来,“三小姐、四小姐。”
初盈抬头见她一脸喜色,不由问道:“什么喜事?”
浮晶笑吟吟回道:“外头刚送来的消息,说是叶家二爷会试中了!”
“真的?”初盈心里挺高兴的,忙问:“中了多少名?”
“二十六名。”
初盈眼里有些讶色,自语道:“小小年纪,倒还有几分能耐呢。”
初芸取笑道:“看你说得,跟自己又有多大年纪似的。”
初盈不好解释,拉起她,“走,去娘那边说话。”及至见了母亲宋氏,说道:“等下月殿试一过,兰舟可就是翰林院的学士了。”
宋氏连连点头,笑道:“我早说兰舟是个肯上进的好孩子,你可别再取笑人家。”转而让金盏备了贺礼,送去叶家道喜。
初芸眼珠转了转,站在一旁陪笑没有说话。
******
会试之后,所有中榜的贡生都要参加殿试,一般只是排个名次,只要考生没有大逆不道之举,均是不会落榜的。
殿试后第三天发榜,叶兰舟中了二甲第三十二名。
这个名次算不上很好,但他今年只有十六岁,朝廷需要一些少年才子的佳话,加之从前在傅家附学,更加彰显了傅老爷子的学识。
为了哄皇帝高兴欢喜,为了拍帝师傅希直的马屁,底下的官员早就按捺不住,马屁一个比一个拍得响,说得叶兰舟跟文曲星下凡一般。
当然了,这一切都得归功皇帝的英明仁治。
皇帝自然不是傻子,但是乐得做点这样的表面文章,为太平盛世锦上添花,因此一高兴,也夸了叶兰舟几句,顺手赏了一个国子监七品主簿。
叶兰舟尚未弱冠,身体单薄,穿了官服显得空空荡荡的,惹得上司和同僚们一阵哄笑,大家心里都清楚,说到底不过是奉承皇帝罢了。
对于自幼附学的傅家,叶兰舟肯定是要过来拜谢的。
那天叶兰舟先拜见了傅老爷子、傅文渊,然后带着礼物,感谢宋氏这些年的照顾之情,最主要的是想看初盈一眼。
宋氏笑着免了他的礼,笑道:“你如今也是官身了,莫要折了我。”
叶兰舟却道:“宋伯母是长辈,兰舟身为晚辈自该行礼。”继而看向初盈,“盈妹妹最近可还好?”他的话里,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初盈知道他在试探什么,如果自己表现出生疏或者不自然,便是知道坠子的隐藏含义了。可是那样的话,以后彼此见了面反倒尴尬,因此一如从前相处之时亲密,抿嘴笑道:“多谢叶大人关心,好着呢。”
叶兰舟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喃喃道:“哦,那就好。”
这点细微表情,并没有逃过宋氏的眼睛,——看看叶兰舟,分明是在盼着女儿应允什么,再回头看了看女儿,却依旧一派娇憨天真之色。
谁都是从年轻人走过来的,转瞬便悟出几分——
心里微微一动,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如果……,把女儿许配给叶家。
现今叶家是落魄了些,不过两兄弟都很有上升前途,还有傅家提携着,将来少不了一份荣华富贵。
傅家一样不是根基深厚的世家,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
现今傅家看着烜赫一时,不过都是仰仗老爷子的势而已,将来老爷子一走,丈夫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罢了。
即便叶家很难爬到公公的高度,但是自己已经有个做王妃的女儿,小女儿只要平安幸福就好,又何苦再去攀附权势?
若是女儿嫁给叶兰舟,彼此年纪般配,叶家人口又简单,而且看得出叶兰舟对女儿有意,平日凡事都谦让包容,嫁过去还是做小儿媳的,将来的日子便会好过一些。
叶兰舟常年在傅家附学,宋氏对他知根知底,品行脾性什么的都清楚,因此除了叶家门第低一点,其他的真是越看越满意。
只是如此一来,便要想个完美的理由推掉谢家。
谢长珩连着守了两次三年孝期,估计家里等着成亲都等急了,而女儿年纪还小,再停两、三年也没问题——
只要错开了这段时间,谢长珩应该孩子都有了吧?
“娘……”初盈推了推她,嗔道:“你在想什么呢?”看着被晾在一边的叶兰舟,轻声笑道:“兰舟都快站不住了。”
叶兰舟听她尽是关心之语,眼里浮出笑意,忙道:“无妨,还不至于站不住。”
幼年相识的情景,后来在傅家被初盈照顾的一幕幕,悉数浮现在心头,其实那个执念很早很早就有了。
只是那时候小不懂得,现今却是真的想要娶她为妻。
36、姐妹(中)
春风徐徐吹动,像是少女的手一般温柔。
初盈在花园里荡着秋千,闭上眼睛,感受金灿灿的阳光落在身上、脸上,四周各色花香萦绕,颇有几分浮生醉梦的感觉。
只可惜一阵脚步声传过来,打断了她的美梦。
来人是初盈屋里的小丫头豆蔻,平日甚是机灵,这会儿神色匆匆赶来,附耳道:“谢家大爷过来了,正在给老爷太太请安呢。”
“什么?!”初盈顿时弹了起来,——谢长珩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有分寸,到傅家来肯定不会是贸然之举,莫非想出了什么鬼主意,让父母答应把自己嫁给他?
一面心思飞转,一面脚下飞快的往正房院子赶去。
从侧门上了正院的回廊,因为来了外人,丫头们越发恭恭敬敬肃立着,院子里静悄悄的,清风掠过树梢,传出一阵一阵的“飒飒”声。
初盈听见心口“扑通”乱跳,自己作为未出阁的姑娘,不便直接进去,想绕到隔壁侧屋,又怕耽误时间漏听了东西。
反正是在自己家里面,何必鬼鬼祟祟?最后干脆就站在了门边,隔着门墙,听见里面传出父亲的声音,“原来是这么回事。”似乎在沉吟,底下一阵无声静默。
“说起来,都怪我家兄弟不懂事。”谢长珩的声音不疾不徐,语气诚恳真挚,“他年纪小不知道好歹,委实配不上盈妹妹,所以……,小侄劝家母打消了先前之意。”略微停顿,“不然若是勉强诓得盈妹妹嫁了,强拧的瓜也不甜。”
这是谢家自己闹出来的丑事,人家都当面坦白了,傅文渊又能说什么?怎么着都得留几分颜面,便道:“这也平常,年轻人有些胡闹亦是难免。”
宋氏顺口说了一句,“是啊,长大就懂事了。”
“多谢伯父伯母体谅。”谢长珩叹了口气,“若非我们两家多年交好之情,这些事真是羞于启齿。”接着又道:“自从祖父和父亲去世以后,谢家多承傅家的照顾,这些恩情谢家的人不敢忘,也绝对不会忘。”
傅文渊道:“我们两家说这些做什么?别放在心上。”
“多些伯父。”谢长珩语气里有感激之意,“家母原是想娶了盈妹妹做儿媳,当做女儿一样疼的,偏生我那兄弟不成器,这才想把亲事说给小侄。”抬头看了看宋氏,“这件事……,还望伯父伯母不要见怪。”
宋氏不防他这么直白,这么低姿态,只得给一个台阶,“阿盈在家里是老小,我一直都很娇惯着她,不像对她姐姐那般管得严。”叹了口气,“实在不是做长媳的料子,倒是辜负令堂的厚爱了。”
“小侄知道做长媳会比较辛苦,伯母心疼盈妹妹。”谢长珩没有回避问题,反而迎面而上,“但是请伯母放心,我既然挑了谢家的担子,就会照顾好母亲、弟弟,还有家里的人。盈妹妹只要嫁进谢家,就是谢家的人,是我谢长珩的妻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像谢长珩这样直来直去的表白,还是对着未来的岳父岳母表白,宋氏真是头一次见到,——人家把所有的难题都说,都保证担当了,实在没有法子直接推掉。
因此不得不施出“拖”字诀,清了清嗓子,“盈姐儿年纪小还罢了,最主要是先前找人批过命,说是不宜早嫁。当初准备和长瑜议亲的时候,原就是打算先定下,过两年再成亲的,实在不想耽误了你。”
初盈站在门外面,看不到谢长珩是什么表情,但是只静了一瞬,便听他道:“那小侄情愿多等两年,在这段时间里,请伯母看到我的一番诚心,将来放心的把盈妹妹嫁给我。”顿了顿,“伯母,请给我两年的时间。”
初盈听得差点噎住,——他、他居然答应了?!
母亲明明是在用拖的办法婉拒,毕竟谢长珩这个年纪还没成亲,一百个里头也找不出一个来,谢家的人应该早就急了。
按理说,他应该会知难而退的,没想到竟然愿意等整整两年!
谢长珩一步一步的退让,一点一点的降低标准,不直接说让自己嫁给她,而是顺着母亲的话,请求给他时间等待。
这样的话,母亲也不好直接拒绝。
毕竟谢家和傅家本来就交好,谢长珩本身更没有什么毛病,甚至是很出挑的,主要是因为自己对谢长瑜的反感,所以才不愿意嫁进谢家。
在其他人看来,这门亲事没有任何问题。
果不其然,父亲不等母亲回答就先道:“这件事先缓一缓吧。”
里面传出一阵寒暄声,谢长珩的感激之言,父亲对子侄辈的关切之语,母亲略有些勉强的声音,最后听得谢长珩道:“今日多有打扰伯父伯母,小侄先行告退。”
接着便有丫头送人出来,谢长珩一侧首,看见一个穿天水碧箭袖春衫的少女,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双明眸横波流盼,正在抿着嘴瞪向自己。
“盈妹妹。”谢长珩当即猜出了对方,毕竟依稀还能看到儿时的影子,加之除了初盈以外,不会有人敢对自己这副表情。
初盈一声冷哼,“能说会道,可真是堪比苏秦张仪之才!”
谢长珩身姿笔挺修长,阳光如同点点碎金一般,洒在他的身上,衬得脸上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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