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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夫教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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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照样打得他满地找牙!”那叫蒋三的趾高气扬地说道,气焰甚是嚣张。

一旁的周嫂子看不过去了,“蒋三,你也积点德吧,这几年你姐夫挣的钱差不多全贴了你,你还要打你唯一的外甥?”

那蒋三一听居然有人敢站出来和他讲理,立马将矛头转向周嫂子,“哟,我当是谁,原来是周瘸子家的,当年我姐好好的人嫁到他家,却被他家刻薄死了,现在我花他家几个钱又怎么了?娘亲舅大,我打我亲外甥怎么了?碍你什么事?不过,听说你家小娘子长得不错,什么时候叫她出来陪我们几个喝喝酒!嘻嘻!”

一阵淫笑传来,杜萱娘从盖头下面看到一双粗糙的妇人之手被气得发抖。

突然一声大喝,“蒋三,你休要欺人太甚,我周五可不是张正,提起杀猪刀都不敢往下砍,你敢招惹我周五试试?看老子不先废了你!”

屋子里一阵骚动,蒋三大呼小叫,看样子一场群殴就要上演。

周嫂子忙放开杜萱娘去拉她的夫君,杜萱娘忍无可忍,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怒吼道,“住手!”

杜萱娘原本的计划就是打算在路上和张正摊牌的,就省了拜堂成亲这一套,就算条件一时谈不拢,也好教张正早点明白她的想法,免得造成张正更多的伤害。往最坏的方向打算,如果张正不同意,还想用强,她也得做好逃跑的准备不是?

谁知道半路上遇到暴雨,又遇崔颖与李进,杜萱娘根本没机会与张正说清楚,到了最后那两个人竟然还要上张家喝喜酒,杜萱娘更没机会找张正摊牌,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自己在世人眼里也已经是三嫁妇人,名节什么的早已是浮云。

所以当蒋三刚来闹场时,杜萱娘还有点庆幸,巴不得有人来将这拜堂给搅黄了,让闲杂人等早点离云。再加上如果刚拜过天地,又去和人家谈和离之事,似乎也有点太那个了,尤其是知道张正是个善良老实的男人后。

可是就这也不让杜萱娘顺心,敲诈勒索最后快要变成群斗,喜事搅黄也就罢了,怕的是还要连累这些好心的邻居,很明显这个蒋三是个无恶不作,欺男霸女的家伙。这些拖家带口的邻居怎么会是这伙小流氓的对手?

杜萱娘的怒喝及时压过了屋内的吵嚷,只见不大的正屋内挤满了人,两队人马正在对峙,其中一队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穿得不伦不类的猥琐男子,后面跟着几个与他差不多打扮的小混混,正对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指手划脚,嘴里污言秽语乱飞,而那名中年男子却被张正和怕事的邻居们死死拉住,气得满面通红。

杜萱娘又趁机寻找了一下崔颖主仆,只见那三人被安置在屋内的贵客位置,两个随从戒备地站在崔颖身后,而崔颖则稳稳地坐着,一点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蒋三先是被掀开盖头的杜萱娘的美貌惊呆,淫邪的目光立即如苍蝇见了肉似的向杜萱娘粘过来,“小子们,住手!没听到新娘子叫我们住手吗?啧啧,简直比丽春院头牌那骚娘们还水灵!姐夫,想不到你将我姐我嫁妆卖了弄回来的这小寡妇这么够劲,罢了,我也不与你要银子了,就让你的小寡妇先陪我们几个兄弟玩玩,喝几杯花酒,如何?”

俗话说泥人也有他的泥性子,张正是真的怒了,猛地松开周五,跑到院子里抄了一把雪亮的杀猪刀,对准蒋三等人的脖子,一字一句地控诉道:“蒋三,往日里我看在你姐和义儿的份上,容得你随意欺负,也不与你计较,如今我已经另娶他人,与你不再相干,从此你再想在我这里讹银子,是想也别想,若还敢动我娘子的心思,休怪我手中的杀猪刀不认人!滚,你们现在马上给我滚!”

见张正终于硬起了腰杆,周正也吼道:“还有老子手中的箭,老子几百斤的野猪都弄得死,还怕射不死这几个没长毛的东西?赶紧滚,最好别在老子们眼跟前出现,否则见一次收拾你们一次!”

估计是第一次见这二人发威,蒋三一伙有些畏惧,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那蒋三仍旧嘴硬,“哟喝,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敢叫我们滚,还想打我们,张正,周五,你们可别后悔,今日里我们几个的粱子算是结下了,你们两个从今后最好别再出门,否则我要你们好看,周五,你家的小娘子,你最好也看紧些……!”

杜萱娘这下是真的怒了,这伙欺男霸女的无耻之徒,几次提到周家的女儿,看来是早就想打人家主意了,这次寻衅倒正好给了他们理由。此事本与周氏夫妇无关,却因替张家出头而惹来麻烦,连累到他们家女儿,这是杜萱娘最不能接受的。

“与你们结下粱子又如何?”杜萱娘上前几步,冷冷地逼视着蒋三一伙人,“凭你们几个还敢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蒋三一伙见杜萱娘说道气势十足,好似有很强大的依仗,心里打鼓,气焰又矮了一截,“找你们的麻烦又怎样?凭你们几个还能翻出老子的手掌心?”

杜萱娘不搭茬,转头对屋角的崔颖说道:“你是来喝喜酒的,不是来喝茶的,好歹也相识一场,难道你就这样看着我们被人欺负?”

这招祸水东引立马见效,蒋三一伙及屋内众人齐刷刷地转向崔颖三人。

崔颖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吩咐两个随从道:“萱娘说得也有道理,王宝,张虎,你们二人就做件善事,替主人家将这伙无耻之徒赶走吧,别伤着人命,这等人自有本地衙门处理!”

王宝,张虎得令,杀气腾腾地扑向蒋三一伙,蒋三也是有眼色的人物,在一看到气度不凡的崔颖主仆三人时,就知道遇到硬点子了,此时见他们果然要对他们动手,这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忙互相使眼色,就要开溜。

那知王宝,张虎二人功夫了得,动作比他们更快,抓住两个跑得慢一点的混混,拎在手中,像扔麻袋一样向院子里丢去。

两个混混吓得“呜哇”乱叫,两手乱挥,突然原本已跑到院子中间的蒋三等人脚步一滞,正好被从空中落下的两人重重地砸在身上,六个人哭爹喊娘地滚住一团。

“难道是我们挡着他们的道了?扶他们起来,给他们治伤!”一道熟悉的冷硬的声音响起,竟是李进真的领着人来了。

“是,大当家的。”

杜萱娘扒开人墙一看,只见那活冰山李进,换了一袭绛紫色长衫,头上金冠束发,手摇描金折扇,不过一个时辰不见,却从暴发户摇身一变,成了一位风流倜傥的贵公子。

李进一步一摇地踱进来,又引起围观的邻人们的一阵窃窃私语,那个书生模样的陌生人的派头已经够让人吃惊,此时又来一个贵人,不禁让他们对张正与杜萱娘另眼相看。

李进直接朝崔颖走去,“崔……,”

“崔先生已经等大当家的很久,我们以为大当家的舍不得那份礼金,不想来了呢!”杜萱娘不客气地打断李进的话,若让这些左右邻居知道他们的果州最大的官崔郡守在此,不知道又要惹些什么事出来,所以及时截住了李进的话头,顺便又挖苦了一下这个讨厌的家伙。

李进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杜萱娘,眼中又露出那种含义莫名的目光,最后却对护在杜萱娘身旁的张正说道:“张老板,你这娘子太没规矩,太贪财,当好好管教!”

杜萱娘气得差点没喷出一口血,又不好还口,要不然真成了没规矩的妇人了,只得低垂双目,双手紧握,不让人发现她眼中的恼怒。


二十谢礼与贺礼

李进来到崔颖的桌旁,张正忙捡了个干净的条凳送过去,请李进坐下。

“崔先生何等身份?岂能喝这种茶水,小金,重新给先生上茶!”李进闲闲地说道,仿佛与崔颖是多年的好友。还好他总算听懂了杜萱娘的意思,没有揭穿崔颖的身份。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捧过一个食盒,从里面取出一套紫砂茶具,放在二人面前,再从紫砂壶里倒出清澈的茶水,一股淡淡地茶叶清香弥散开来,也不知用的是什么茶。

“多谢李大当家的青风茶,这茶虽名贵,可张老板家的茶也别有风味,未必就比一两金子一两茶的所谓的名茶差,各人的口味不同罢了。”

“崔先生说的极是,李甲一,客人们的伤治得怎样了?”李进依旧神色不动,对崔颖的暗讽恍若未闻。

“回大当家的,无甚大碍,只是些皮外伤。”

“请那个带头的过来说话,刚才若不是我们在门口挡他们一下,他们也不至于受伤。唉,客人有喜欢的,也有不喜欢的,但好歹来者都是客,也不好让人家酒饭没讨着,还流着血走,张家小娘子,你说是不是?”这回李进却是故意对一旁目斜视的杜萱娘说道。

“你……,”杜萱娘被李进堵得难受,却不想再理这种人。

那个叫李甲一的膀大腰粗,一脸的胡须,一手提着蒋三,另一手负在背后,说是请,不如说是拖。蒋三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如一只被打塌了鼻子的哈巴狗,哼哼叽叽,畏畏缩缩地站地众人面前,再无刚才的不可一世的无赖样。

杜萱娘正疑惑,摔那么一下怎么就摔成这样?忽听站在杜萱娘背后的秦掌柜娘子,小声对周嫂子说道:“活该,刚才又被这一伙人揍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来挑事!”

“你是张老板家的什么亲戚?”李进说话像念经,声线几乎没有高低起伏,再加上好似缺乏脸部神经,整张脸硬得像砖块,眼神更是毫无温度,让人想不畏惧都不行,因此屋内人虽多,却静得落针可闻。

“他,他是我,我姐夫……,”蒋三吓得连话都说不全了。

李进的目光又冷冷地扫过杜萱娘,被杜萱娘用白眼挡了回去,李进放下手中的茶杯,又问蒋三,“你们现在做什么维生?”

“我,我们没,没做什么……,”蒋三头越压越低,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可不好,李甲一,给他们一份差事!”

李甲一随即答道:“回大当家的,我们庄子上正好差上货下货的苦力,他们都身强体壮的,许能胜任!”

李进又问崔颖,“崔先生觉得这个法子是否可行?”

“不错,既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又有李大当家的管束,想来龙泉驿的百姓都会感激李大当家的。”崔颖诚挚地说道。

这几人随随便便地就给人找了一份差使,但那蒋三却好似不领情,全身抖擞着,想回绝又不敢。

杜萱娘已经能想象到这伙人平时花天酒地,欺男霸女惯了的,突然被弄去扛麻袋的情形,一定很精彩,不由得有几分佩服这些人另类的整人手段。

围观的人群也发出解恨的低语声,这也算是众望所归吧。

正在这时,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引了个捧着一只红木妆匣的中年男子来到崔颖身边。

“主子,东西送来了!”

崔颖忙放下茶杯,问那掌柜模样的男子,“可是你们店里最好的?”

“请客人放心,这是我们德荣楼今年最新打制的样式,整个果州只有三套,这套是今日上午才到的我们龙泉驿分号的,这也幸亏客人下手早,要是等到明日,可就没有了。”

那中年男子打开妆匣,里面一阵银光灿灿,只见匣底的红色绸布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整套精致新颖的纯银首饰,有钗,环,簪,钏,各两支,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师之手。旁边还有几朵颜色深浅不一的宫制绢花。

崔颖看了非常满意,亲手盖上妆匣,递给一旁的张正,“张老板,相逢既是有缘,今日是你与萱娘的大喜之日,希望这只妆匣能给这大喜之日锦上添花,望笑纳!”

张正手足无措,他是知道崔颖的真实身份的,觉得这么大的官能来他们家坐一坐,都是祖上积德的事情,如今还有一份大礼送上。不过张正也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张正对他的新娘子有点特别,虽然不过是凉棚避雨的短短一个多时辰,倒像是认识许久的朋友。这样一来,他就拿不定主意收不收下这一份最少值五十多两银子的大礼,便用目光向杜萱娘求助。

当杜萱娘看到那些银首饰时,心中是感动的,崔颖是同情她的贫寒,连一件首饰都没有,便借送贺礼之机特意去选了一套既适合他们身份,又戴得出去的银制首饰。

可是就如张正的顾虑一样,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收下李进的金叶子,那是她认为是各取所需,而崔颖与她只是萍水相逢,聊过几句后又惺惺相而已,若一定说是有所求,那也是杜萱娘存了将来在不得已时利用一下崔颖的身份权势的心思,却不应该是崔颖主动送上贵重贺礼,因为他和张正都无力回报,但若不收,又辜负了崔颖的一番心意,所以这首饰收不收都为难。

正在这时,李进也站了起来,“崔先生都有贺礼送上,李某自然也不能食言,来人,东西呈上来。”

一位护卫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后退下,众人立即发出一声惊呼,连一旁抱着脑袋发抖的蒋三眼中都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原来李进的那只小盒子装的竟然是整齐摆放的二两制的纯金祼子,足有十二只之多,果然是有钱人,这屋里许多人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大一笔财富,此时竟被人当贺礼轻轻松松地送出手了。

“多谢张老板贤伉俪今日里的相助,这既是贺礼,也是谢礼,希望不要推辞!”李进一板一眼地说道,落在崔颖与杜萱娘耳中却觉得是别有所指,连张正都品出了味道,变了脸色。

他是在故意挑衅,他这不是在感谢杜萱娘的巧言解围,而是想拉杜萱娘与崔颖下水。如果张正他们收下这笔金子,将来就很有可能说不清楚,与这些敢明目张胆走私的家伙扯在一起会有什么下场想都想得到。

崔颖沉着脸就要说话,杜萱娘忙又抢在了崔颖的前头,“李大当家的说得奇怪,今日就算帮你煮了姜茶,你们也付过金子了,谈不上感谢二字,不过,大当家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曾允我一份贺礼,为了不让李大当家的食言,我们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杜萱娘的想法便是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只要咬定这是贺礼,反正这里有许多人可以作证,想来也没什么。重点是若不收下这明显带有警示和封口意味的贺礼,杜萱娘怕眼前这一关就过不了,李进若真的走私的是要掉脑袋的东西,他怎么可能放任他们这几个知情人不管?他们或许暂时不敢对崔颖怎样,但是要为难一下她和张正却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所以这金子必须得收,不管他是贺礼,还是谢礼。

“崔先生的贺礼我们也收下了,萱娘全家感激不尽!”杜萱娘上前去不客气地将两个盒子收起来。

李进那暧昧不明的目光又落到杜萱娘身上,被杜萱娘恶狠狠地回瞪回去,尽管李进的气势逼人,可是对杜萱娘来说完全无用,能让杜萱娘真心畏惧的人不多。

李进突然嘴角一抽,居然露出一丝笑,似乎对杜萱娘的反应很满意,“既然如此,崔先生,张老板,李某就先告辞了!”

崔颖不置可否,他对这个李进是怀疑与忌惮并重,今晚李进来张家的目的似乎也不像是想借机拉拢他。总之,他很不喜欢这个神秘而又嚣张的李进,更不想与他有多余的交集。

突然院子里一阵呼喝,一个小子拿着一只木耙,一阵风似的冲进来,如一头被激怒的狼崽,“嗷嗷”叫着冲向李甲一旁边的蒋三,手中的木耙一阵乱打。

人高马大的李甲一顺手一抄,将那小子拦腰抱着,那半大小子嘴里激动地叫着,“我叫你欺负我父亲,我打死你!打死你……。”

“义儿,别冲动,父亲没事了,壮士,请手下留情,他是我小儿!”张正急忙叫道,生怕误伤了他唯一的儿子。

原来张正这个十一岁的儿子张义一直在晒场上收拾淋了雨的稻子,他也知道他父亲在给他娶后娘,他父亲也曾问过他的意思,他当时是默认的。

因为张义知道他父亲为了他十多年没动心思续弦,这回是因了那小寡妇可怜才想到再娶的,他父亲也算对得起他和他娘了,他也不忍心他父亲一辈子孤单。

但是让他亲眼看到他父亲与另一个女人成亲,从此分去他和他娘的一半位置,到底心里还是不舒服,便一直在晒场上磨蹭着不肯回家。

谁知有要好的伙伴跑来告诉他,他那无恶不作的娘舅又来闹事了。这一下性子原本就火爆的张义立刻就炸了,提着耙子就冲回了家。

他们家原本也不穷,有授田,还有祖上留下的永业田,父亲又在杀猪卖肉,却生生让这个娘舅给祸害穷了。


二十一张义

张义的娘生来就体弱多病,生下张义没多久就病故了。蒋家也算是有底子的人家,因连养了两个儿子都没了,所以蒋家二老对这个老三宠爱异常,谁知宠出了个败家儿子,生生地将一个家给败光了。张义的外祖父母被气死后,蒋三更是无法无天,平日里鱼肉乡里,实在没钱供他挥霍时,竟想起了他这个老实巴交的姐夫。

蒋三一口咬定他姐是因为张家不给他姐吃药,而给拖延死的,便天天上张家来闹,起初张正想到尸骨未寒的妻子和幼小的张义,抱着蚀财免灾的想法,给了蒋三几次钱,这下不得了,蒋三更加理直气壮,时不时来盘剥张家的钱财,张正挣的银子大多倒贴给蒋三拿去花天酒地了。

朋友邻居都劝他去报官,但张正一想到将家就剩这么一点血脉了,也不好做得太绝,只要他不做得太过分,就当是他姐还活着,给他姐买药吃了。

随着张义的长大,当然不能容忍这个娘舅对自家的欺榨,与蒋三打过好几场,最开始时当然是张义吃亏,但到后来打的次数多了,张义也打出了经验,偶尔也会赢几场。

所以,张义听到蒋三竟然又来婚礼上闹了,哪里还忍得住,提了耙子就杀回来了,也不管屋内有没有客人,又将蒋三给暴打了一顿。

杜萱娘仔细一看,张正的这个儿子长得倒是挺壮实的,面貌与张正有几分相似,此时李甲一眼看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便一伸手将张义捉住,张义挣扎几次都挣脱不了,小圆脸急得通红。

“嘿嘿,这小子倒是有把子力气,是个练武的材料!”李甲一朗笑几手,顺势将张义放开,那蒋三已经被吓得抱着头缩到屋角,大叫“外甥饶命,外甥饶命!”

张正拉住自己的儿子,叹了一口气,对蒋三说道:“你快点走吧,张家与你的亲戚缘分从此了断,以后不要再来了,否则……。”

将三忙哭道:“谢姐夫,不,张老板,还有各位贵人,大爷高抬贵手,以后我蒋三绝不敢乱来了!”

正要带着一伙人开溜,李甲一突然喊道:“别忙了明天去李家商铺报到,若是辰时还不见你们的人影,我再叫你们知道大爷我的厉害!”

蒋三等人哭丧着脸连忙应了,连滚带爬地跑了。

又免费看了一场好戏的李进,终于折扇一挥带着他的人走了。

崔颖也站起来告辞,他们这些贵人是不可能吃得惯贫寒人家的粗鄙饭菜的,因此杜萱娘也没有挽留,只是与张正一起将崔颖主仆四人送到大街上。

杜萱娘有些怅然,不知此一别,还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崔颖似乎也有些话想说,但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是临走时笑盈盈地问杜萱娘,“不知什么时候能喝到萱娘亲手泡的茶?”

“有缘自会喝到,崔郡守放心,萱娘绝不敢忘记,只望崔郡守能真正地与民同忧,与民同乐,让无数萱娘一般的小民能一日三餐俱饱足,就是崔郡守对我们最大的恩德。”杜萱娘故扯出比较沉重的话题,来掩饰心底的那一抹异样。

“好一个与民同忧,与民同乐……,唉,让百姓一日三餐俱饱足,这也是我崔十一的毕生愿望,谢萱娘的鞭策与鼓励!崔十一告辞!”崔颖也潇洒地挥挥手,像是要挥落掉什么东西,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到院子里,周嫂子与秦掌柜娘子等妇人已经将简单的酒席摆了出来,大家伙围着桌子兴奋地讨论着李进与崔颖的来头,一看到张正,便七手八脚地将张正拖了去,亲自向他求证和询问。

杜萱娘趁人不备,溜进左边的厨房,厨房里很安静,估计大家都去关注贵人们的消息去了,杜萱娘从早到晚都没吃什么东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刚想揭开锅盖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没有端出去的东西,突然灶间冒出一条人影来,仔细一看,竟是张义端着一碗饭在吃。

“你那饭在哪里盛的?我也快饿死了。”杜萱娘咽着口水,一边找东西一边问道。

半天没人回应,再一看,那张义居然又坐回灶间继续吃他的饭,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看来这小子已经提前将她当作万恶后娘了,杜萱娘摇了摇头并不在意,她从没想过要真正地嫁给张正,所以也不存在后娘一说。

总算在一只木盆里找到了煮好的米饭,再一看居然到处都没有盛饭的碗,不得已,打水洗了洗手,用手捏了两个饭团子,也挤到灶间,背对着张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两个人都不说话,安静的厨房里只听到咀嚼和吞咽的声音。

院子里的人总算发觉杜萱娘不见了,忙四处叫唤起来,杜萱娘忙将手里剩下的饭粒塞到嘴里,洗洗手跑了出去。

周嫂子迎上来说道:“你跑去哪里了?吉时早已经过了,就不用再拜堂了,让张家兄弟给那些老街坊邻居多敬几杯酒,你只管在一旁跟着认个脸便是。”

好在杜萱娘有先见之明,偷吃了几个饭团,这一敬酒直闹到戊时末快要宵禁,大家才散了。

张正已经喝得一滩泥,坐在哪里一动不动,只与周五说着醉话。好在周五夫妇因为隔一道墙不用赶着回家,反而叫女儿周玉娥也过来帮忙收拾残席。

周玉娥十五六岁的样子,长了清秀的瓜子脸,皮肤白净,一头浓黑的长发用一块布巾扎在脖子后面,一看就是个爽利的女孩子,让杜萱娘只看一眼便喜欢上了。

三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动手清洗,不一会儿院子与厨房都收拾干净了,打算告辞的周嫂子突然一拍脑袋说道:“瞧我们这些人,张家兄弟喝多了,我们也糊涂了,还有一件要紧事都没做!义儿,义儿,快点出来!”

张义一直在厨房灶间待着,看她们三个一边忙碌,一边说话,自己却如隐形人一般不插话,也不发出响动,让三个女人完全无视掉他的存在,直到周嫂子终于将他想起。

可怜的孩子,杜萱娘在心中叹息。

张义磨磨蹭蹭地低着头从厨房出来,张正的酒也醒了大半,对张义招手说道:“义儿,过来,叫娘!”

杜萱娘一愣,原来周嫂子口中的要紧事是这件事,便抬头再次打量这个身量已经快到杜萱娘肩头的十一岁孩子,破旧的衣衫,凌乱的头发,明显短小的麻鞋前面已经破了两个洞,露出黝黑的脚趾头,这个没娘的孩子比乞丐好不了多少。

杜萱娘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张正,看来这个单身父亲也挺不趁职的,平日里拿自己辛苦挣的钱去贴补不靠谱的小舅子,以及拿三十两银子娶老婆,却没舍得给儿子置点衣服和鞋子。

虽然这个老婆就是她自己,也是因为张正的三十两银子才脱离的苟家,但一看到这个张义就觉得她等一下的摊牌没那么难开口了,因为在这场婚礼上意外收到的十二锭金裸子和一套银首饰,这些她都打算给张正留下,如果不够,还可以加上凉棚里得的两个金叶子,这些东西加起来最少值三百两银子,已经远远超过她当初计划与他和离需要付出的八十两银子。

如果张正不乱花费,不但可以给自己再娶一个漂亮老婆,就是将来给他儿子娶媳妇都足够了。

因为存了这些心思,杜萱娘便觉得最好不要再为难这个可怜的小子,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子为娘,换作是她自己也一时接受不了。

“不急在这一时,厨房内的大锅里有热水,你先去洗洗,然后歇着去吧!”杜萱娘温柔地说道。

张义仍旧低头站着,周嫂子轻轻推了他一下,笑道:“这孩子就是脸皮薄,今天就算了,快去洗洗,跟个泥猴似的。”

张义平时没少得这位周婶子的照顾,听了她的话,只愣了一下,便转身走了。

周五一家也向张正杜萱娘告辞,周嫂子拉着杜萱娘的手,动情地说道:“我家与你们家是多年的邻居了,从前这个家没个女人,没少遭罪,如今你来了,嫂子一看你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张家兄弟也是个好人,义儿也眼看着懂事了,他们爷两个交给你是最好不过的了,还有那蒋三以后估计也没胆量再来,嫂子一家祝你们也越过越好,天晚了,我们走后你们也早点歇下吧,明日还有很多事忙呢!”

杜萱娘再次被这一家子的热心感动,事实上这世上不管在哪里还是善良的普通人居多,可惜她不可能真正成为张家人,否则有这样一家真心相交的邻居也不错。

送走周五一家关好院门,回到逼仄的正屋内,张正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红色的喜烛下,神情迷惘,根本没有喝醉的样子。

“张大哥,你……,”杜萱娘惊问。

“我没有醉,萱娘你只肯叫我张大哥么?”

张正脸上闪过痛苦之色,他也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杜萱娘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嫁给她,而是为了及早摆脱苟家和王家,才让他有了这个机会娶她。

最要命的是如今的杜萱娘与从前判若两人,不论是神态,性格,还是说话与行事,都是他认识的女人中从来没有过的。

他觉得不再了解她,她也不再是那个需要他的怜悯和帮助的小寡妇,再加上她如今是如此的耀眼和美好,他觉得再也配不上她了。

为吗二周星期没有一张推荐票!!好伤心哦!!!!


二十二回马枪

杜萱娘听了张正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便进里屋去将崔颖和李进送的两只盒子抱了出来,放在张正面前。

“张大哥,这些东西最少可以换三百两银子,以后都归你收着!”

张正猛地抬头,眼中有藏不住的惶恐,“萱娘,你,你这是何意?”

杜萱娘心中也有些不忍,若是别的事倒也罢了,唯独这婚姻之事绝不能随便妥协。

她可以接受生活文明倒退一千多年,也能接受从此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母亲人。穿越到大唐朝一个十六岁的寡妇,还是个典妾身上,她也没有抱怨。只是后来为了脱离本尊的生活环境,不得已要借由别人之手,那的确是权宜之计。

再加上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也不能容许自己有半分退缩,伤害眼前这位老实男人是避免不了的了,她只能尽最大的能力来补偿他,以及他的家人。

“张大哥,我想……。”

“和离”两个字眼看就要脱口而出,却被院子里一声响,惊了回去,张正一跳而起,抢到门口,冷不防被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架住了脖子。

“不许喊叫,否则小爷们立马让你们两个去阎王!”有人恶狠狠地轻声喝道。

被揍得如猪头一样的蒋三此时得意洋洋地绕过张正,来到屋子里,他的那伙手下各种武器全都对准张正,让张正丝毫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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