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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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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姥娘说,咋说你就别管了,你听姥娘的就行了。
  我庄严地点点头。
  我姥娘说,大痒,你要对姓章的好,记住了,不管有啥事,都要对他好!
  我问,咋回事?
  我姥娘说,别管了,听姥娘的话就行了。这个月里,不要喝酒,不要到东南方向去,也不要吃别人的东西。记住了!
  我姥娘拍拍我的手,转身出去,在门口又扭过头来说悄悄地说,姓章的,要对他好!
  我一直认为,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我姥娘这两次和我神秘的谈话,却让我不由自主地有点忐忑不安了。我姥娘反复强调让我对章晨好,是不是有什么事对章晨不利呢?
  我和章晨结婚以来,感情一直不错,我也不像过去那么任性,章晨又让着我,我们两口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是不是章晨有什么不测的事情,丢官?章晨一个科级干部,也算不上官;破财?我和章晨都不是做生意的,工薪阶层,也没什么财可破;那么是生病,还是其他?
  在这个思路上,我越想越怕。我每隔十分钟就给章晨打一次电话,问他有什么不舒服,问他是不是跟领导吵架了,是不是横穿马路了。章晨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我一个又一个电话吵得有点烦了。我没法跟他解释,说上班没事,突然想他了。不知道,章晨听了这些甜言蜜语,信还是不信。
  就这样,被我姥娘的提醒又折磨了几天,见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加上上班的时候一忙,慢慢地,把这个事情又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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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痒上了大学以后,像二痒以样,每个星期要打两三个电话回来。只要是在家的人,要一个一个地都要说几句,跟我说的最多,又是撒娇又是报怨,没完没了。前几次,我姥娘还不说什么,后来,我姥娘就说话了。我姥娘首先表现出来的是嫉妒,老太太认为三痒应该跟她多说几句才对,跟她多说几句,她可以多教育她,像我们那样东扯葫芦西扯瓢,简直就是浪费电话费;然后,我姥娘就说,女孩子,出门在外,不管干啥,都要多长个心眼儿,都要收敛一些,要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就在那个星期天,三痒又打电话回来,让我接的时候,我就让三痒跟我姥娘说话,老太太吃醋了。
  我姥娘接过电话,先教育了一番之后,对三痒提出了一个神秘的忠告:不要结交对你知根知底的朋友,不要和外人多说话,不要喝生水!
  我听了以后想笑。我姥娘大概也给三痒算了一卦。
单伟
  我和陈红梅调班的那天,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来了一个产妇,是郊区来的,难产。我临时又加班,等到把那个产妇忙乎好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换好衣服下楼,准备上街给章晨买一套广告上宣传的内衣,刚出门就听见有人喊我,是个男的,扭头一看,在楼梯拐角的地方站着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高高大大的,头梳得很亮,穿得也很讲究。本来,我以为是那个产妇的家属,就向他走过去,问他有啥事?
  那个男人说,秦大痒,我是单伟,单伟,单伟,你不记得了?
  单伟站在我的面前,连报了三遍他的名字,我还是找不出当年单伟的影子。但是我一下子想起来校友会上那个提供赞助的老板来。
  单伟怕我还没想起来,急忙说,在县二中,吹口琴的。
  单伟熟练地做了一个吹口琴的动作。我一下子想起来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真是你呀。那天在校友会上,我就想是不是那个人呢。
  单伟也笑笑说,你一上场,报幕的一报,我就知道是你。
  我说,我没啥变化,不像你们当老板的,变化大。
  单伟说,你也变了,变得还不少,不过,眼神没变。你舞跳得真不赖!
  我觉得站在楼梯口说话不方便,别人看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他到办公室去坐。单伟不去。
  单伟说,你要是忙我就走了,下次再来。你要是不忙,我晚上请你吃饭。
  对于单伟这个邀请,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面,总不能就这样就散伙吧。况且,我除了要给章晨买内衣以外,确实没什么事,章晨又在卫校搞教学项目达标,也不需要我陪着。
  我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没有事的话,可以。
  单伟笑笑,从包里掏出大哥大递给我。我不会用,就说,我到办公室打吧,省钱。
  单伟又笑笑。总是笑,这一点可不像过去的单伟,我想。
  我回到办公室给我妈打电话,说我晚上陪同学吃饭,我妈说,陪同学多玩玩吧,过两年你们要孩子了,想玩也玩不成了。
  我放下电话,又到卫生间里对着小镜子照了照,顺便又抹了一遍口红。
  单伟开车来的。单伟说他到我们医院谈一个装饰工程,顺便来看看的。因为卫校校友会那天,陈红梅在报幕时,报出了我所在的单位,所以就来试试,结果就找到了,真是巧了。
  我不知道单伟不问自答是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单伟是真心实意地想和我见面。凭心而论,在我的心里,单伟早就没有什么位置,最多只是一个影子,模糊的影子,像在水底下的影子一样。只是觉得过去的熟人,多年没见,这一见,各自的变化又那么大,自然而然就有了些历史感,而对历史,人都有一种想了解想阅读的欲望罢了。
  单伟开车把我带到城南的一个很豪华的大酒店。一进门,服务员都跟他打招呼,都叫他单老板。看来,单伟是这里的常客。单伟对服务员对他的特殊热情很满意,满意都写在他的脸上了。上楼的时候,单伟就高声地叫着要包厢,服务员说对不起,包厢没有了。单伟不同意,坚决要包厢,把服务员吓得赶紧把经理找出来。
  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漂亮女人,打扮得也很时髦,一见单伟,老远就喊单老板,同时把两手伸着,像捉鲶鱼一样把单伟的手紧紧地握住,不停地抖。单伟说,找个包厢。经理有点为难。单伟说,我请老同学,多年没见的,不能坐大厅。经理说,那我想想办法。
  我对单伟说,坐大厅也可以,不妨碍说话就行了。
  单伟说,那不行,请你不像请别人,总要上点档次。
  一会儿,经理过来了,说好不容易跟其他客人协调出来一个包厢,看看你单老板有多大的面子。说完,向我瞟了一眼,我知道,这话其实是说给我听的。
  我和单伟进了包厢,一看包厢果然不同寻常。单伟用手一划,说,这都是我装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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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称赞几句,又觉得自己在这个方面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要说产妇如何保健我倒有一套。
  接下来,单伟让我点菜,我说我不会点,你看着办吧,不在乎吃什么,主要是说说话。
  单伟说,那不行,请你要上档次。
  我不想在这方面多说,又怕他点多了菜,人情我担不起,只好说出一个范围,家常菜都行。
  单伟稀里哗啦点了一通菜,等菜上来的时候,我一看,别说是两个人,就是十个人也够吃了。我本来想说这样太浪费了,后来一想,这是人家的一份心意不说,人家还是老板,摆摆势子也是一种展示,说多了会扫兴的。于是就把话咽回去了。
  单伟要喝酒,让我也喝酒,我说我不会,他说就喝点葡萄酒吧,像糖水一样。
  我不想坚持,就随他去了。然后,单伟大口大口地喝酒,也不说话,喝一杯酒看我一会儿,看得我有点不自在。我想,总不会把我带到这看他喝酒吧。
  我说,听说,你当兵了。
  单伟说,对,穿了三年的黄皮。在南京,武警。
  那你是什么候转业的?我问。
  89年12月,分在地区建委,先给领导开车,后来领导看不惯我,我就自己干自己的事了。
  单伟说到这里,有些踌躇满志,往后一靠,下巴一扬,摆出几分老板的架式。
  单伟说,别你老问我,说说你的情况。
  我说,我的情况太简单了,不值得一说。
  单伟用筷子点一点,说,那也要说。
  我把我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看单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我再补充。单伟喝下大半杯酒,突然问,你结婚了?
  我点点头,我一般情况下,不隐瞒自己是个已婚妇女。
  单伟放下酒杯,没说话,又倒了杯酒,喝下去,问,他在哪儿?
  我说,卫校,当老师的。
  单伟说,还不错,你们两个算一个系统的。
  我以沉默肯定了单伟的说法。因为不知道,单伟还要问什么,所以就主动出击,问单伟是否结婚。其实,在上次卫校校友上,陈红梅就宣布过单伟是我们校友的女婿,我等于明知故问了。
  单伟听了我的提问以后,说,跟你一样。
  然后,举杯要跟我一起喝酒,然后就是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这种沉默。
  我说,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上河南玩的事。
  单伟说,记得,一直记着,还偷你姑的钱,三十元钱,到许昌没钱了又跑回来。
  我接着说,在火车站吃拉面,钱不够,还把口琴押给人家了。
  说到这些话题,单伟的情绪明显好了许多。
  单伟说,听说你回来以后挨打了,打得还不轻,说我们是私奔——其实啥也没有,对吧?
  我想以一个很灿烂的笑来回答单伟的,但是一时心里一酸,没有笑出来。
  单伟把瓶子里的酒一口喝干,能看出来他已有几分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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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伟说,过去了,多么美好啊,都过去了!
  说完,单伟长叹一声。许久,单伟招呼服务员上酒,我坚决不让他再喝,如果他再喝酒,我马上就走。当时,我想,如果他喝醉以后我没法送他,况且他开车来的,万一出点啥事,我也说不清楚。
  单伟这次很听话,像个孩子一样,笑嘻嘻地说,好好,不喝了,不喝了。
  单伟在不喝酒以后,就打开了话匣子。我只好做一个忠实的听众。从单伟的话里,我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知道他现在很有钱,百万以上,但是很苦恼。老婆是我们地区一家国营房产公司老总的女儿,比他大两岁,也是我们卫校的进修生,但是他老婆进修不是为了当医生也不是为了当护士,是为了搞一张文凭用来转干。现在他们有了一个儿子,才一岁多一点,放在他岳母家。他老婆拿到卫校的文凭以后,顺利转干,现在在他岳父的公司当工会主席,天天带着一帮男男女女跳交谊舞,像个疯婆子一样,天天不着家。
  单伟说,他们那跳的叫什么舞,狗屁!比你跳的差远了,差远了!
  那天,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我以为家里人都睡了,不想打扰他们,哪知道,我一开门,我妈和我姥娘马上就开了灯,问是不是大痒,咋才回来?
  我说,老同学多少年没见,多说了会儿话。
  我洗漱完毕,感到头有点晕乎乎的。一是酒精在起作用,另外就是单伟说那么多话闹的。我猜不透,单伟为什么和我说那么多他自己的事。虽说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过,互相也有好感,但那又算什么。我回过头来检点了一下自己,觉得没有什么做得不合适的。如果说有什么做得不合适的话,那就是我在校友会上的舞蹈了。因为单伟在那时重新见到了我。
  我姥娘悄悄地推门进来,着着实实地把我吓了一跳。我马上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不然,她老人家再给我一个神秘的忠告,我这一夜就别打算睡觉了。
  事实上,那一夜,我几乎没睡。因为在我姥娘离开房间以后,我突然想起她老人家上一次的神秘忠告:在这个月里,不要喝酒,不要去东南方向,不要吃别人的东西。
  这一切,在这一天里我都不知不觉地犯了忌。那么,这又跟我要对章晨好有什么关系呢?
  我浑身一颤,不禁蜷曲双腿,紧紧地抱在胸前,怕是丢了什么宝贝似的。
二痒的来信
  二痒突然来信,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有点喜出望外。那天中午,我下班以后,从传达室门口经过,传达室的老师傅喊我,说有我的信。平时我的信很少的,一年半载才会有那么一封。通信发达了,人也变懒散了,不愿再写信,打个电话,什么都说明白了,还有声音的真切。
  我从信架上取出我的信,是个粉蓝的信封,很漂亮,上面写着我的地址和名字,但没有写寄信人的地址和姓名。在没有打开之前,我没有想到是二痒的。在第一时间里,我想到过这封信会不会是单伟的。自从上次一起吃过饭以后,单伟在第二天打过一个电话,说自己喝多了,道了一个歉,然后再没有声音了。我已经隐隐约约地感到单伟有某种想法,某种很可能打乱我平静生活的想活,所以就故意回避,不愿意与他联系,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也不是什么生生死死的挣不断的感情,就当是同学或一般的朋友相处就是了。况且,我姥娘的提醒,一直像一道阴影一样跟随着我,让我不得不好自为之。
  我拿着信封,仔细研究了一下上面写得不怎么好看的字,然后对着太阳看一看,里面好像只有信纸。我没有马上拆信,把信装进包里,回家了。
  到家以后,章晨还没有下班,中午饭我也懒得做,就打了个电话给我妈,告诉她我要到她那里吃饭,我妈说饭快好了,马上就来吧。
  这些日子以来,到我妈家蹭饭是经常的,我妈也特别希望我和章晨到她那里去吃饭。现在,白天只有我妈和我姥娘在家,因为我姥爷被我爸劝到他的门诊去坐诊了,这样既能发挥余热,又能打发寂寞。我爸和我姥爷不在家,我妈和我姥娘之间就没有什么话,所以,她们都希望有个人在中间活跃一下。
  去我妈家之前,我突然想上卫生间大便,在卫生间里总想干着什么,于是想到了那封信。我坐上马桶,在便意来临之前,轻轻地撕开了粉蓝色的信封,然后展开了一页信纸——
  姐:
  好吗?本来想打电话给你的,想想,还是写信。这信是不是太突然了?
  早想跟你联系,又觉得无话可说。从广州到海南有半年多了,我在一家旅行社工作,导游,工作很轻松,因为没有过去的熟人的目光,很轻松……
  在我看到信上那个“姐”字的时候,我就马上明白了,这是二痒的来信。一年多来,这是二痒给我们家的第一个信息。这也只有二痒能干出来。在省城,我和她分别的时候,我就断定,二痒不会在短时间内给我们任何消息的,这是她的性格决定的。但是,只要她给我们家里消息,就是好消息,二痒从来就是报喜不报忧。二痒愿意来信说明她自己已经调整得差不多了,同时已经为下面要做的事情作了打算。
  姐,姐夫不错,好好珍惜。爸妈都好吧,姥爷姥娘也好吧,三痒考上哪一所大学?我很想念他们,但不敢见他们,也不能见,至少是现在。也许很快,也许很晚。
  我现在的情况,如果家里人不问,你就不要说,如果要说,就说我很好就行了,详细情况以后再说,我有一张照片,在南方旅游报上,如果能找到可以看一看,上个月最后一期,头版。
  姐,保重。再见。
  二痒。1994年1月5日。
  看完二痒的信,我的心还在嘭嘭地跳。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体内的便意竟然无影无踪了。
  在我妈家吃饭的时候,我一直想着二痒信上的内容,信中的一字一句都在折磨着我的神经,以致于让我觉得我妈做的饭菜寡淡无味,一口菜放在嘴里嚼半天,就是不想下咽。我妈和我姥娘,见我吃饭没有胃口,就以过来人的口气问我是不是“害口”了。我们那个城市把怀孕时的妊娠反应叫做“害口”。我说,好像不是,就是胃口不好。
  我姥娘问,想不想吃醋的辣的?


  我说不想。
  我妈问,想不想沤吐。
  我说不想。
  我姥娘围着我转一圈儿,不解地说,结婚一年多了,也该有了。
  我说,我们现在不想要孩子。
  我姥娘说,女人早要孩子早享福!像我,像你妈,五十岁不到孩子都成家成人了。
  我妈看看我姥娘说,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做主吧,操那心干啥?
  我姥娘一肚子的不满意,放下筷子走开了。
  在我和我妈对坐的那一会儿,我有一种冲动,想把二痒来信的事告诉我妈,但是我又忍住了。我想,我要找一个合适的时候再告诉她,这样会更好些。事实上,我还不清楚,在我妈的心里,对“不要脸的”二痒到底是什么态度,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原谅了二痒。
  春节马上就要来了,三痒过两天就要回来度寒假了。我妈的身体情况比以前好了许多,她跟我说,今年过年要好好过。我妈的意思是,去年春节,因为二痒的事闹的没有过好,今年要补一下。我支持我妈,我妈很快乐地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拧了一下。
  我一边洗碗,一边想着二痒的信,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站在我身旁,把我吓了一跳。
  我妈说,二痒有消息了?
  我说,没有……有……
  我妈叹口气说,唉,知道她还活着就行了。
  我说,妈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说,你一进门我就感觉到了,一脸的兴奋,一脸的紧张,最喜欢的带鱼都不吃,一定有要紧的事。唉!快过年了,对咱家来说,还有啥要紧的,还不是她的事!
  我真佩服我妈的推理判断能力。或许,母女之间真的存在一种心理感应。
  我对我妈说,二痒现在很好,导游,在海南。
  我妈不说话,把一撂我刚洗的碗碟反复地倒过来倒过去,好像要从里面倒出什么宝贝似的,然后流着眼泪回到房里去了。这时候,我姥娘突然又出现了。老太太问,二痒有信了?
  我点点头。我姥娘说,我昨天夜里做梦了,梦里说二痒在玩水,哎哟,二痒把那水花子玩得四处乱飞!
  我更佩服我姥娘的预测能力。海南那地方周围全是海,水自然不少,二痒在海南做导游,能不玩水吗?
  我姥娘又说,这回就对了,二痒命里缺水,这回就对了!
三痒的恋爱
  三痒是腊月二十三祭灶那天回家来的。
  三痒回到家以后就打电话给我,要我马上回来,还要把章晨带来。三痒这妮子的性格比我和二痒都活络。我到家以后,三痒就缠住我不放了,跟我说个没完,主要是说大学里的事情,说她班上的同学,宿舍里的故事,说学生会的舞会,说她们女生的偶像明星,说哪个男生跟哪个女生相好。陈谷子烂芝麻说了一大堆,说得手舞足蹈的。
  见我没有什么大的共鸣反应,三痒有点失望。我对她说,大姐没有上过大学只上过卫校,我们那种学校没有你们大学这么多的内容,我们很无聊。然后,我又推荐三痒找章晨去说。我说,你姐夫上过大学,你跟他说去。三痒就跟章晨说,章晨开始还跟她有共同语言,说着说着就没话了。章晨一脸的无奈,看着我,意思是让我把他从三痒的语言大战中解救出来,样子十分狼狈不堪。于是,我随便给章晨安排一个活干,把章晨解脱了。
  章晨说,我那时候上大学,哪像他们现在,我们那时候,也很无聊。
  我盯着章晨的眼睛说,你那时候不无聊吧?
  我的意思是说章晨在上大学时谈过恋爱,跟他的前妻姓冯的老师。章晨从我的话里和眼神里理解了我的意思,双手一抖,算是自我解嘲了。
  三痒因为找不到忠实的谈话对象,显得非常失落。这时候,我爸和我姥爷从诊所回来了,于是三痒就跟我姥爷聊上了。我姥爷是建国初期的老大学生,一提大学生活浑身都是劲儿,三痒因此得以痛痛快快地过一回谈话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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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下去买酒,回来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哎,这个人,在门楼道站老半天了,大冷的天,拿一把花,找谁的呀?
  我说,说不定是走亲戚串门的。
  章晨说,我也看到了,一个小伙子,二十来岁,我以为是上楼找人的。
  我说,管他去。
  我爸把酒放下,想了想,觉得不对头,说,我再看看。他老往咱家门这边瞅。
  我爸开门去观察情况,回来说,人不见了。
  我妈说,什么闲事都管,管得过来吗?喝酒吃饭吧。
  第二天下午,我正在上班的时候,我妈打电话到办公室,让我晚上回家吃饭。一般情况下,我妈很少打电话到我办公室,一定有什么事。我问我妈什么事,我妈说没什么事,都回来吃饭热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下班到家以后,发现我爸早就到家了,平时他不会这么早的。我爸一脸的不高兴,坐在沙发上抽烟,我姥娘和三痒坐在一起,我妈在厨房里忙。我姥爷手拿遥控器不停地在电视上找新闻。
  我觉得气氛不对,到厨房问我妈是怎么回事。我妈脸拉着,没好气地说,你问那个死妮子?
  我妈已经好久不使作这种语言了,这回使用一定有比较严重的问题。“那个死妮子”当然指的是三痒,但是三痒刚放寒假回来两天又会有什么事呢?
  我妈说,昨天,你们说的那个送花的小伙子,今天又来了,你猜是找谁的?那个死妮子!
  我这才注意到,客厅的冰箱上放着一把花,有玫瑰、百合、康乃馨、星星草什么的,很好看。这把花如果送给我,我想我是很高兴的,不过要看是谁送的。
  三痒来到我跟前,说,大姐,就这花让他们生这么大气!
  我问三痒,怎么回事?
  三痒说,人家送花给我,也不是我要人家送的,他愿意送,我有什么办法?再说,这也是人家的权力。
  我妈说,啥权力不权力的,你才多大呀,你大学才上一学期,你就这样,你还嫌咱们家事少呀,你想把我们都气死呀!
  我妈好久没有这么激动了,说着说着,嗓门就大起来。我把我妈劝回房间,让她不要着急,等我问个明白再说。
  我爸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但他比我妈冷静。我爸又布置一个新的任务,让我和三痒深入地谈一谈,把问题谈透彻,防微杜渐。同时,要求三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总之一句话,现在不许谈恋爱!
  当天晚上,按照我爸的要求,我和三痒躺在床上,作一次深入的谈话,了解一些三痒的思想状况。在这之前,我已经作好了循循善诱的准备,做思想工作是讲究方法的。三痒和我是姐妹,在讨论这些问题上,我们是平等的。为了让三痒能跟我说实话,我还把与章晨谈恋爱的有些情节讲给三痒听,目的就是以心换心。
  三痒很聪明,她识破了我的良苦用心,也很感动,然后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我听了,条件是我要给她保密。
  给三痒送花的男孩子是三痒从初中到高中的同学,叫周小凡,家住地委大院,父母在计委工作。他们的关系一直不错,班上的同学都说他们是亚当夏娃。他们上高中的时候比学习,谁落后了,就不许谁在两个星期和对方说话,如果谁后来赶上对方,对方就给谁一个特殊的奖励,那个特殊的奖励就是一个吻!
  三痒说到这里,幸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我却被惊呆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高中男女同学,这样稀奇古怪的互相鼓励的方法。如果我爸妈知道了这事,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了。
  就这样,他们两个人的学习在班上一直排在前列,后来周小凡考上了省立大学。两个人虽说不在同一所大学,但都在省城,所以联系一直没有中断。两个人在上大学前就约好了,将来一起出国,一起走遍世界。
  三痒所说的这些,我没有觉得不好,相反,还有点感动。但是,就在放假前,三痒去找周小凡的时候,发现周小凡在跟别的女同学在一起玩扑克,输了往脸上贴纸条的那种玩法。三痒很生气,就不愿再理他了,因为像周小凡那样天天跟女同学在一起玩,是不可能和三痒一起出国一起走遍世界的。三痒也明白,人总是会变的,人的想法不可能一致的,但是每一个人都没有权力去强迫别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生活,也就是说,三痒不认为周小凡那样做有什么不对,只是和她的想法不一样,但是三痒也不会强迫他不那样做。
  我真没有想到小小年纪,三痒就有如此高深复杂的想法,恍惚中我有一种与三痒隔代的感觉。
  三痒和周小凡就这个事情谈了一次。周小凡因为没有考上与三痒一样的大学,有点自暴自弃,他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请三痒原谅。这时候,三痒正处在该不该原谅他的矛盾之中。
  我不知道该给三痒怎样的建议,如果是我,我想我会原谅他的,只要他以后改过自新。只要他的心里真有你,那就可以原谅。
  三痒说,我等待他的转变。
  三痒显得很老练,一点儿也不像大学一年级的学生。我对三痒的决定给予支持。但是我要求三痒不要在我爸妈面前表露这些,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像我这样理解三痒的想法。假如说我爸妈知道他们在上高中的时候就亲过嘴,不气疯了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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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痒明白我的意思,表示一定处理好这个问题。我让三痒去哄一哄爸妈,她答应了,并且有足够的信心能做得很好。
  关于三痒的事,我对我爸妈作了一次专题汇报,我说三痒很懂事,三痒跟那个男孩子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同学而已。现在流行送花,送花也是表示欢迎的意思。你们看电视上国家领导人出访回国,都会有人拿着鲜花去迎接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爸妈对我的汇报非常满意,当父母的说难对付也难对付,说好对付也好对付,多说一些让他们放心的话,基本上就让他们满意了。
  在我汇报之后,三痒也以实际行动作了配合,一个假期从不一个人出去,就在家里陪我姥娘和我妈。终于把我妈给笼络了。
  年三十的晚上,我在家里宣布,过年期间我要给全家人一个惊喜。他们都问我是什么惊喜,我故意不说,三痒鬼鬼地笑道,我知道了,我要做三姨了。我说不是。
  我让章晨从旅游局找来了《南方旅游报》上个月最后一期。报纸是彩印大报,头版上有两张照片,一张是什么大会的新闻照片,另一张是三个女孩子在一起的照片,三个女孩子脖子上都挂着奖章,有两个在笑,中间一个显得很平静,两只手扣在一起定定地看着前方。那眼神,那鼻子、那嘴角,就是二痒。照片下面是说明文字,标题是“打工妹被评为双佳”,说是海南评选特色导游揭晓,她们都有较高的业务素质,在重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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