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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敛财生活-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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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顺子和小李子听罢,上半身紧紧贴着地面,语气慌乱,同时惊道:“娘娘万万使不得,奴才不敢窥视娘娘的凤体。”
“既然你们主动放弃机会,那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吧。”施月舞转过身背对他们,抬手重新系抹胸上的绳子。
“娘娘饶命,奴才没法跟圣上交代。”小顺子恳求。
施月舞突然停止手上的动作。
如果不让他们搜身,她的嫌疑就最大了。
密函失窃(13)
她撇了撇嘴,无奈地轻叹:“换个人来检查吧。”
小顺子和小李子面面相窥,换人不是不行,只是谁有这个胆量呢?如果皇后像贤妃一样一开始就脱光了,反而能让他们视死如归,直接检查,可问题是现在只脱了一小部分,处于尴尬之地,他们自然不敢继续。
场面顿时僵持不下,气氛沉闷。
忽然木门“咯噔”一声响,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小顺子正想起身训斥,那条将暗室遮掩起来的棉帘被人轻轻撩开。
只在一刹那,小顺子愕然,然后恭敬地伏回地面。
黑袍披挂双肩,夏墨兮神态沉郁,步履沉重,进入暗室后直接吩咐小顺子和小李子,“你们下去。”语气带着浓浓的倦意。
施月舞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身子霍然僵住。
紧接着是一串细碎的疾步声,小顺子和小李子急忙离开暗室。
不到片刻时间,夏墨兮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还是一贯不容拒绝的命令口吻,“转过来。”
如果知道他会来,她一定不跟小顺子废话这么久;如果可以,她更想同小顺子一起离开。人心是多么的可怕,上一秒宠爱如命,下一秒弃之不顾,面对一个有可能威胁国家的女人,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会如何选择呢?
施月舞抿了抿红唇,扯出一个随意的笑容,转身与夏墨兮对视,“圣上,昨晚睡的可好?”想轻松的与他交谈,可不知为何说出来的话却是酸溜溜的。
“密函呢?”夏墨兮背靠墙壁盯着她,目光冰寒一片。
施月舞没想到他劈头就是这么一句。
她猜测过,他可能怀疑她,可是没想到竟然不做任何分析就直接问她要。他不是莽撞之人,冷静沉稳是他的处事风格,为什么现在如此荒唐问她要密函?
因为在乎,所以误会!(1)
她很诧异。
“为何不出声?”夏墨兮眯起眼睛,“是默认吗?”不想对她产生怀疑,但面对整个国家,千万生灵,他不敢怠慢,夏辰兮已经给了他一半的答案,有人窥视这座长达五百年的疆土,有奸细混入他的后宫。
他多么想直接问她:施月舞,是你吗?
害怕!
越是害怕越会将自己重重保护起来。
他的口吻或许严厉了些,可那是他肩负的责任啊!他做不到夏锦兮的柔情,也做不到夏辰兮的绝情,进退两难间,只有拉开距离,保护自己。
“我不知道什么密函,怎么知道它在哪里?”施月舞埋怨,走到暗室唯一的一张椅子前,伸手去拿先前被她扔掉的衣服。
夏墨兮一步跨至,迅速钳住她过于纤瘦的臂膀,“只有你见过那封密函,你,还有贤妃和淑妃深夜闯入御书房,之后密函不见了,贤妃和淑妃身上没有搜到密函,只有……”
施月舞倏地转头看他,“你是要说,密函在我身上吗?”捂着胸口几近失声。
夏墨兮微怔,他是有怀疑,但这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却仿佛狠狠地击中他,他略微平缓语态,“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施月舞咄咄逼人,想到三人中只有她尚未搜查,冷言道:“你是要搜身吗?”最直接的证明清白的方法。
被他当面怀疑让她失了冷静,施月舞猛力将后颈上系了一半的绳子扯散,她狠狠地盯紧他的双眸,失去支柱的金黄色抹胸沿着她玲珑有致的娇嫩身子滑到了地上。
曼妙的女体在夏墨兮面前展露无意,他蹙起眉头,定定地回视她,压抑着某些莫明的冲动,声音沙哑道:“朕只是想听你的解释。”
因为在乎,所以误会!(2)
“呵!”施月舞冷冷地笑,“你那是想听解释的态度吗?一上来就问:密函呢?我现在回答你,密函不是我拿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说到这里,奋力甩开他灼热的掌心,又将余下的衣物除尽。
夏墨兮并无阻止。
墙壁上的油灯持续燃烧,在那一刻照亮了那清纯的玉体,细腻无暇的肌肤似乎能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她仿佛是雪地里诞生的精灵,美好而使人醉梦。
但是,在看到她心脏部位的印痕时,夏墨兮微微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长久以来压迫着她的心脏,留下一处浅淡的烙印,虽不明显,却似乎深深地扎进她的体内,无法抹灭。
察觉到他异样的眼神,施月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立即用双手抱住胸口,掩住羞涩的部位,她别开眼,轻声:“密函不是我拿的。”
深邃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从上倒下,几乎扫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都完美如玉。
“看完了吗?”施月舞望着墙壁上的油灯,如豆大小的火苗在颤抖着,光芒从灯芯缓缓散开,一丝不挂的身子渐渐感到阴冷,那微弱的火光给不了她想要的温暖。
夏墨兮褪下披挂在肩头的黑色外袍,金色的绣边在火光的反射下一闪一闪,璀璨夺目。手臂圈到她的身后,将黑袍披裹住施月舞单薄瘦弱的身子,她真的很纤瘦,仿佛风吹就能将她散灭。
施月舞瞥了眼黑色沉稳的锦袍,冰冷的身子瞬间有了温度,她抬起头,有些诧异地望着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他的发,如墨般散在双肩,褪去黑袍剩下的是洁白的长袍,忽然间,在他的眼底有一丝怜惜,一丝温柔,但下一瞬,又是无尽的幽深。
因为在乎,所以误会!(3)
“不要在男人面前宽衣。”夏墨兮冰冷地命令,旋即转身,走到出口正要掀起棉帘时,突然五指握拳,手背上青筋清晰可见,那是忍了许久的愤怒。
他站在那里,久久未将棉帘掀开,身体因过于压抑而微微颤抖。
一朝为帝,号令天下,舍弃私情,只为臣民,他必须公正无私。可还是忍不住亲自前来,只为得到她的解释,只要她开口求他相救,无论是否有罪,都会护她。
这种时候,身为帝王的他是最无奈的,只能保持中立。
漫长的一段时间无声无息的飘过,怒意渐渐消散,夏墨兮始终没有等到施月舞的一字半句,他沉郁道:“穿上,出来。”掀开棉帘,大步跨出。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施月舞的眼睛逐渐暗淡,逐渐呈现空洞状态,好不容易抓到的一丝温暖似乎又将远离她。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瘫坐在冰冷的地面,手臂像失去了灵魂悬挂在椅子的一角,脑袋如枯死一般枕着臂膀,无神地凝望着一个点。
就是这个死寂的眼睛,与多年前的一个清晨,重叠在了一起。
那天——
那个染着寒雾的冬至,男人脱下厚实的羽绒服裹在她娇小的身子上,然后摸摸她的头,告诉她:“月舞,乖乖地等在这里,爸爸和妈妈马上就会回来接你。”
小小的她睁着明亮的眼睛,诧异的望着面前的爸爸和妈妈,他们似乎非常难过。
想起那个漆黑的夜,冰冷的路灯,她蜷缩在路旁,爸爸和妈妈一直没有再出现。等了不知道多久,寒露打湿了她的发,打湿了那件裹着她全身的羽绒服,她冷的直发抖,却还是坚信爸爸和妈妈会来接她。
因为在乎,所以误会!(4)
一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才明白,爸爸和妈妈不要她了。
夏墨兮,你会不会也不要我了呢?
施月舞紧了紧黑色的袍子,忽然笑开了。
将衣物穿戴完毕,施月舞走出暗室,站在蓝天下的她依然如往常一般,笑容生机勃勃,将圣洁的气质掩藏在奸诈的表象下。
清晨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昨晚的寒意。
施月舞裹着夏墨兮那件宽大的黑袍,寒气已无法侵袭她,全身暖洋洋的,心情也就大好,脑子运转起来也就更勤快。
她向正在门外等候的诸人一一打招呼,“各位早啊!让大家久候多时。”如果在来碗粥汤补充能量,她一定还能健步如飞。
在场所有人神态沉凝,根本不理会施月舞的调侃。
侍卫统领慕振风和几十名侍卫站在一旁等候旨意,没有夏墨兮的身影,小顺子也不知去向,妙淑依然安静地缩在角落。
鲍珍珠看到施月舞出来,立刻迎了上去,满脸恐慌,语音微颤:“圣上要把我们送到舜天府。”
“官府吗?为什么不是冷宫?”施月舞往前走了几步,走到那棵开满洁白花朵的栀子花旁。清晨的晨露缀满树叶,花瓣,她用同样洁白的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其中一片绿色的叶子,水珠便如流水一般滚落。
“我情愿去冷宫也不愿去舜天府。”鲍珍珠皱着鼻子,细细的柳眉似乎就要打成结,她跟在施月舞的身后不离半步。
施月舞瞥了眼慕振风等人,他们正牢牢地盯着她和鲍珍珠,还有一直不声不响的妙淑,恐怕想跑是不行了。
她转头看鲍珍珠,“为什么?”
因为在乎,所以误会!(5)
“你不知道吗?”鲍珍珠惊讶,然后用一种几近绝望的语气道:“舜天府那个地方不是人呆的,里面死过好多人,那个血啊,从最最里面流出来,已经和溪流差不多了,还有尸臭,还有老鼠,那些老鼠听说都会吃人。”讲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抓住施月舞的胳膊,身体随之靠过去。
感觉到她的颤抖,施月舞斜视她。
微微泛白的脸色,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气焰嚣张的鲍珍珠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惹人怜惜的娇柔之态。
“怎么感觉你好像进去过?”施月舞转回头,继续玩弄栀子花上的露珠,不知不觉萌生恻隐之心,任由鲍珍珠抓着自己。
“我爹以前是舜天府府尹,我当然进去看过。”鲍珍珠咕哝一句,那还是很小时候的事情,她误闯地牢,看到那些残像吓的生了一场大病。
“你爹现在不是刑部侍郎吗?让他给你安排好一点的牢房就可以了。”施月舞微微偏了偏脑袋。那句话说出来的感觉真奇怪,地牢可以像客栈一样随意更换吗?
“哎呀。”鲍珍珠叫了一声,略有鄙夷地说道:“亏你还是皇后,什么都不懂,舜天府虽然归刑部管辖,可我爹只是个侍郎,上头还有尚书,况且按照夏国律法,我被关押期间我爹是要被停职的,直到真相大白。”
涉及到至亲的案件是不能由至亲来审理的,尤其是在天子脚下的平安城,管理更为严密,一般都要停职察看。
鲍珍珠气的一跺脚,苦恼地叫道:“完了,完了,爹一定要被我气死了。”
“带薪停职吗?”施月舞对此事颇为在意,严肃地看向她。
因为在乎,所以误会!(6)
“呃?”鲍珍珠没听懂。
“就是停职期间继续拿俸禄吗?”施月舞耐心解释。
“好像有。”鲍珍珠不是很确定地回答。
“那不是挺好吗?又有钱拿,又不要他工作,在家喝喝小酒,出去逛逛妓院,你爹感谢你都来不及呢。”施月舞继续玩弄露珠,漫不经心地说道。
“好像是这样。”鲍珍珠喃喃,可转念一想,他爹还哪来银子喝酒逛妓院啊?
“按照夏国律法……”施月舞轻声,思考了片刻,抬起头看向远方,仿佛在自言自语:“皇帝的女人犯法也要被送往官府进行审问吗?”
“是啊,除了圣上,所有人犯法都要进舜天府。”鲍珍珠几乎带着哭音,“可我没犯法啊。”
施月舞轻轻叹口气,调整心情,她面向鲍珍珠,手指顶着她的胸膛,用教育式的口吻说道:“你跟踪妙淑就是犯法,侵犯隐私权。”
“施月舞,你快想个办法救我们俩啊,你脑子不是很好使吗?”鲍珍珠晃了晃她的手臂,无视她的教育。
“谁说我的脑子很好使?”施月舞摸了摸肚子,“我现在只觉得饿,还有点困,想吃一顿,睡一觉。”她那精明能干的头脑是用来搜寻机遇,敛财聚富用的,哪有空闲做慈善事业——救人?
鲍珍珠哪里理会她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出起主意,“你不是和辰王妃有关系吗?赶快写信求救啊,只要辰王爷出面,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了。”
“一味的只想着依靠别人是无法立足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的。”施月舞喃喃,神态平静的转向御书房的方向——
两扇高耸的门扉,被从里面一左一右拉开,两名太监恭谨地站立在两侧,微微垂首,以示尊敬。
因为在乎,所以误会!(7)
夏墨兮撩起下摆,大步跨出门槛,金丝绣龙的黑色冕服,玉珠垂挂的龙冠,长发被整齐的梳理起来,妖娆的气质已不复存在,他是王,沉稳的君王,执掌天下局势,严谨是他的作风,即使是穿着也讲究一丝不苟。
此时的天色已经大亮,代表光明的太阳在东方露出一线光芒。
早朝的时间即将来到,夏墨兮会速战速决,施月舞暗暗揣测。因为他是那样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即使是满身的疲倦,依然要恪尽职守。
他的怀疑和不信任一度扰乱她的心绪。
然而清晨的晨风已吹走她的混沌,冷静地思考所发生的一切,她不能给他增加多余的烦恼。因此,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她便要自己去解决掉。
想到这里,施月舞微微一笑,往钦衍宫的大门走去,她走出没几步,慕振风突然拦路挡住了她:
“娘娘,且等圣上的旨意。”
“还等什么呀?”施月舞笑意正浓,“不就是去舜天府嘛,总要让我回凤衍宫收拾收拾行装在去吧?”
“呃?”慕振风一愣,第一次听说上舜天府蹲大牢还要收拾行装的。
夏墨兮微微皱眉,似乎施月舞对任何人都是嬉笑颜和,可为什么对他却总是冷言冷语,有时甚至大动肝火?
“慕振风。”他命令道:“带她们走。”不容分说的强势之态。
“是。”慕振风领命,向施月舞拱手,“娘娘,得罪了。”他微一示手,侍卫们便有了行动。
“喂!”施月舞后退,避免与之接触,“至少让我拿点银子在走吧?”她是去蹲大牢耶!总要带点银子贿赂一下大小官员,打杂衙役,打通打通人脉吧?
因为在乎,所以误会!(8)
“拿银子?”夏墨兮望住她。
“地牢啊,谁不知道地牢那是个炼狱,用银子打点打点,方便你我,造福大家,共同欢庆嘛。”施月舞回望他,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苦涩。
“你不是去享受的。”夏墨兮故作淡然,收回视线。继续望着她那有意无意的笑容会让他心疼,他要在自己尚未后悔这个决定以前离开这里。
“带走!”他再一次向慕振风下令。
“就算不是去享受,那也不能过凄惨的生活。”施月舞机警地闪到一旁,期间,鲍珍珠至始至终抓着她,像只雏鸟躲在母亲的怀抱里等待庇护。
面对三位金枝玉叶的娘娘,慕振风等人毕竟有所顾忌,他们欲上前擒拿,却又不敢伤到娘娘。犹犹豫豫,竟不知如何是好。
夏墨兮自然明白他们的顾虑,厉声呵斥:“带走!难道要朕亲自动手吗?”凌厉的目光如一道飓风扫过一排畏畏缩缩的侍卫。
侍卫们终于无所顾虑,迅速上前正要钳制妙淑,只见妙淑轻轻一闪身,柔声道:“我自己会走。”
美妙的嗓音,端庄的举止,那几个侍卫心生怜惜也就不再为难她。
鲍珍珠就没这么幸运了,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将她的手臂反制到身后,速度之快令她根本无暇思考。或许平日里她的气焰太过嚣张,即便鲍珍珠身子比之妙淑更为娇小柔弱,那两名侍卫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
“谁敢碰我!?”
一道凌厉中带着柔气的声音。
所有人向来声望去。
站在栀子花树前的施月舞有一股傲然的贵气,像女王般笔直地立在那里,脸上是不服的倔强和强韧的气势。这股气势仿佛瞬间化为有形,霍然将侍卫们震骇住,双脚久久无法行走,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们的皇后。
因为在乎,所以误会!(9)
黑色的锦袍在微凉的晨风中烈烈飞扬,身后的栀子花沙沙的响,花香萦绕间,施月舞娇柔的身子带着刚劲的力道,迫使人不敢忽视她的存在。
夏墨兮凝视她,先是皱了皱眉,随即舒展开,深邃的眼眸变得深远而悠长,唇角不着痕迹地微微勾起,像是欣赏又像是欣喜,短暂的变化后,他又将自己深藏进无底的黑暗中。
“娘娘。”小顺子打破突来的僵局,小跑到施月舞身旁的三步处停了下来,轻声道:“圣上的锦袍穿在娘娘的身上,没有人敢动您一下。”
贵为帝王的圣上是无人敢忤逆的,要圣上低头那更不可能,偏偏眼前的皇后在面对圣上时总是倔强强势,他这个当奴才的就要适时站出来缓和现场的气氛。
在小顺子说话提醒的同时,夏墨兮一声不响直朝钦衍宫门口走出,仿佛害怕被别人看出他有意袒护的心理,步履如风,在一闪而过的时间里,施月舞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夏墨兮脸上的表情。
那个透着凉意的清晨,当火球般的太阳完全悬挂在东方的天空之际时,施月舞再没有任何怨言。
******
“退朝——”
小顺子洪亮的声音宣布早朝结束。
百官恭送圣上。
待夏墨兮离开王座走进内殿后,群臣一下子松了口气,纷纷开始小声议论起各地发生的灾乱,匪贼,邻国的动向等国家大小事,陆续退出承天殿的正殿。
站在离王座最近的印无痕,始终如一的面无表情,他瞥了眼身旁一动不动的左少弈,正欲转身出殿。
“印大人请留步。”小顺子突然喊住他,走上前来恭敬地说道:“圣上传召您和左将军立刻到内殿一叙。”
因为在乎,所以误会!(10)
“有劳顺公公带路。”印无痕淡道。
“奴才惭愧。”小顺子微笑回礼,又往旁边的左少弈瞧去,“左将军……”
“圣上——微臣连日来通宵达旦,偶有小睡,实属难免,您看在微臣昔日南征北战的份上就睁一只眼闭……咦?”
左少弈揉了揉睡眼迷离双眸,发现王座早已空空无人,四周也是空空荡荡,群臣退出殿外,只剩下旁边无波的印无痕和含笑的小顺子。
当下立即明白过来,他举起双臂伸了个懒腰,欢喜地说道:“印兄弟晚上有空否?我请你到春风满意楼小酌几杯,顺便叫上几个美人,我看你这个样子一定从来没开过荤。”说道美人,他情绪高昂,拍了拍印无痕的肩膀,“我请客。”
“刑部需要审理和复核的案件尚有九十三起;下月十五需要将重新修订的新律法审核,并颁布至各地;”印无痕淡淡地将他的工作一件一件陈诉出来,“北州灾荒不断,户部需要酌情减轻其赋税,另外国库资金匮乏,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左少弈越听越颓废,热情的情绪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瞬间萧条索然,语音沧桑而悲凉:“好吧,好吧,我继续坚守岗位还不行吗?所以说我只是一介武夫,你们这些文人一天解决的事情,我最起码得花上七天。”
他已经禁欲了一个月,整天就听一群男人在他耳边唠叨这件事怎么处理,那件事怎么解决!
“兵部的事情已经进入佳境,我想你可以把重点放在刑部和户部上来。”印无痕建议道,然后提步向内殿而去。
“喂,印无痕,你这句话怎么像在讽刺我呢?”左少弈心中不爽,他本就是兵部出生,对于兵部的事情自然了如指掌,解决起来绰绰有余。
召见(1)
“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印无痕神色平淡。
“那你就是就事论事的进行讽刺。”左少弈三两步跟上他的步伐,侧头打量他,自言自语,“明明一副严肃古板的样子,为什么嘴巴这么毒呢?”
印无痕不予理会。
平淡的神态如枯竭的湖底。
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他就是走在喧哗的大街上亦是无人会瞧上一眼,只有同朝共事多年的左少弈才知道,这个平凡的男人有一股不易察觉的贵气,总是在即将抓住的刹那间又消失无踪,仿佛是故意将自己隐藏起来。
长久的沉默令左少弈实在乏味,离内殿还有一小段距离,他百无聊赖地说道:“为什么你身为礼部尚书,对我的兵部、刑部、户部这么了解?”
印无痕依然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那永远如一的表情实在无法看清他的心思。
左少弈继续研究这个看似平凡实则透着神秘的男人,手指抵住下巴,若有所思,“你这个人真奇怪,有时候一板一正,有时候嘴巴能蹦出毒药来,有时候又沉默寡言。”
等了片刻,依然等不到印无痕的只字片语,左少弈只好与身后的小顺子聊起话来:“小顺子,圣上急着召见我们有什么事?”顿了顿,他惊道:“难道是因为我在早朝时打瞌睡,现在召我去提审?”
小顺子微笑作答:“左将军,圣上知您近一个月日以继夜为国操劳,圣上心慈仁厚,怎会为了这点小事责罚您呢?您这半个月来早朝打瞌睡的事情圣上心知肚明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召见(2)
“啊!”左少弈低呼一声,捂着肚子,俊美的脸蛋皱成一团,“小顺子,我突然感到腹痛难忍。”旋即转身就跑,跑了一段忽觉不妥,又折了回来,道:“印大人,前几天圣上要求六部推举一位将领前往南州平乱,少弈我毛遂自荐,现在立刻编队前往。”说完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左,左将军……”小顺子对着空旷的走道低喊出来,但为时已晚,为难的看向平淡无波的印无痕,“印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圣上传召的是您和左将军两位大人。”眼看快到内殿了,左将军怎么说走就走呢?
“没关系。”印无痕淡淡地望了眼左少弈离去的方向,继续向内殿走去,“圣上不会怪罪于你。”
******
舜天府有天牢和地牢之分,天在上,地在下。身份高贵的施月舞、鲍珍珠、妙淑以上宾的待遇押解至天牢,天牢三面为墙,一面为栏,打扫的一尘不染,干净整洁之外另有床榻、桌椅、糕点和热茶。
“咔嗒”一声闷响,走廊尽头的铁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丝柔和的阳光瞬间穿进阴暗的天牢。
负责看守的两名衙差见到来人立即毕恭毕敬地行礼,“慕统领。”
“我的朋友要来看望皇后娘娘。”慕振风微微侧身,他的身后站着一位如出水芙蓉般秀丽的女孩。女孩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温柔又端庄,纤细的玉手提着一只雕有富贵牡丹的食盒。
衙差迟疑片刻,“行,圣上还没有下什么命令,您就带您的朋友进去吧,里面就两间牢房,左边那间就是皇后娘娘。”
慕振风拱手致谢,正欲带路时,身后的女孩突然柔声道:“慕统领,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召见(3)
“您长话短说,圣上的旨意估计很快就会到达这里。”慕振风略有担忧,“到时……”他瞥了眼旁边的衙差,欲言又止。
“我明白,不用担心。”女孩柔笑道,然后缓步走进里面。
待女孩走后,慕振风从怀里掏出两锭元宝分别塞进两名衙差手里。两名衙差看到银光闪闪的元宝顿时眼睛一亮,纷纷含笑会意,“慕统领您放心,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
提着食盒的女孩来到施月舞所在的牢房前。
只见施月舞侧躺在干净整洁的床榻上,微闭双目,安静地睡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锦袍像被子一样覆着她娇柔的身子,一双玲珑玉手交错相握,枕在细腻无暇的脸颊下,洁白的脖颈处黑色锦袍仿佛恋人般温柔的呵护她的肌肤,领口,袖口皆绣有精致的金丝绣边。
看到这里,女孩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美丽的眼眸微微睁大,那件黑色的锦袍不是圣上常穿的吗?
感觉到有人靠近,闭目休息的施月舞缓缓睁眼,望到神情复杂的女孩,她轻声唤道:“凌兰?”慢慢支起上半身,似是极度的疲倦,右手轻轻揉着心口,施月舞底气不足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月舞。”凌兰放下食盒,双手抓住阻挡在两人之间的木栏,忧心忡忡地说道,“你不舒服吗?”施月舞在她印象当中总是生龙活虎,眼前这个本应精力充沛的女孩现在却似乎受了什么重创,虚弱不堪。
“没……”施月舞深吸一口气,小歇片刻后终于扯出浅浅地笑容,轻声问道:“妃子不能擅自出宫吧?是圣上批准了?太后批准了?还是你……”后半句故意未道出。
召见(4)
凌兰沉默着点点头,早上听说施月舞等三人被圣上下令押送到舜天府,情急之下就哀求慕振风带她出宫,想不到慕振风竟答应了。
“回去吧,被发现了会惹祸上身。”
心脏在疼痛,可笑的是,在长年累月的习惯下,她现在只是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就像那些喜欢装深沉的人最爱念道的一句话——心痛的无法呼吸,可是她的痛,真实的存在着,年复一年透支她的生命。
“月舞。”凌兰柔柔地唤了一声,“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你吗?”她望着床榻上一声不吭,安静异常的人儿,心生古怪。
“没……”施月舞轻声,接着望住突然来到的凌兰,轻轻地问道:“我的事,宫里传开了吗?”
凌兰一怔,随即柔声道:“没有,我是从慕统领口中得知的。”
“那个盒子里是什么?”目光瞥向置于地上的雕花食盒,施月舞半开玩笑道:“不会是来给我送断头饭的吧?”
“不许胡说。”凌兰微怒,蹲下身打开盒盖,一叠精致的桂花糕映入眼帘,桂花甜甜的香味顿时飘满天牢,“牢里的饭菜通常都搁置好些天了,吃多了对胃不好,所以我带了些糕点过来。”
“私自出宫,不惜违反过宫规,就是为了给我送糕点吗?太感动了。”施月舞掩面,可惜挤了半天,实在挤不出感动的眼泪。
“不。”凌兰肃然立起,紧握住木栏,似乎想穿过这冰冷碍事的阻隔,轻柔但不失刚强地说道:
“我知道后宫复杂多变,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月舞,虽然我不知道圣上丢失了什么东西,但是这件事就算不是你做的,也还是会有人乘机陷害你,你是皇后,后宫的女人都窥视着你的宝座,她们不会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你拉下后座。”
召见(5)
“是吗?”施月舞微微挑眉,“你呢?你也想要这个宝座吗?”
“我如果想要,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凌兰肃目望她。
“你想救我出去?”施月舞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这句话的背后似乎还有更深的含义,但她只是微笑。
“是。”凌兰不假思索地回道。
“怎么救?”施月舞笑意盈盈,隐隐泛白的脸蛋上浮现出凄然的美,但她的眼睛晶亮有神,好像发现感兴趣的银子般紧紧盯着木栏外神态严肃的凌兰。
“我和你互换衣物,我代替你坐牢,你假扮我跟着慕统领混出舜天府。”凌兰轻声说着这一路上反复思考的计划,“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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