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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药香-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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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私下里他们都是兄弟相称,虽然他们从小儿一起长大。但是他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他的世子妃,必须是他中意,是他喜欢的。这云浩天凭什么就给他塞上了一个世子妃?
他也曾经怒气冲冲地去找过云浩天,也曾质问他为何要牺牲他的幸福?可云浩天只不过说了一句话就令他哑口无言了:“我们都是帝王之后,生在帝王家就会身不由己,就不能事事如意。女人嘛,不过是件衣服,脱了再换,若你不喜欢她。大可以多纳几房妾室。”
这句话堵得他再也回不出半句话来。他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个曾经一起长大,一起念书习武的大哥已经不是当年的云浩天了,他是九五之尊,他要学习御龙之术。是帝王这个位子,让他变得冷酷无情。
可是想想,不冷酷无情能行吗?亲伯父要篡位,要杀了他。这个世界上,他还能相信谁?最无情就是帝王家。生在帝王家,就注定不能有常人之情,有的是更多的心酸和无奈。
沮丧地回到府里。云书岳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想了整整一天。其实这事儿说到底还真怪不得云浩天,都是他父亲庆王提出来的点子。皇上只不过采纳了罢了。
算了,反正那个小女子也找不到了,这乱世纷纷的,说不定早就死了。自己从此再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女孩子了,再也不会有心有情了。就让自己做一具行尸走肉吧。他的世子妃是谁都不打紧,只要是个女人,只要能为皇上带来利益!
正在临近大婚的云书岳满脑子懵懂的时候,筱蓉随着王夫人已经来到了兵部尚书府里。
刘夫人在后院里忙乱着翻箱倒柜地给女儿预备嫁妆,后院里的下人们走路也都急匆匆的,个个脸上都有喜色。好像这出嫁做庆王世子妃的是自己一样。
刘碧云正斜倚窗前看外头忙碌的景致,满心里都是喜悦,为自己的命好而感叹不已。
都说庆王世子云书岳是京中第一美男。比当今皇上云浩天长得还英俊潇洒,更加上一身的好武艺,也曾带兵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少年英勇,家世过硬。这是多少女子梦寐难求的,偏就落到了她的身上。她怎能不高兴万分?
要论姿色,自己不是京中第一美人儿,虽然也耐看,到底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倒是家世还配得上,若不是有她父亲这个兵部尚书的职衔,这等好事儿也不见得能落到她头上。说到底,还是自己命好,有一个好父亲,才摊上这么一门好亲事。
其实当初父亲也有意让她入宫来着,可这正宫之位和四妃之位都有人了,她去了,最多也只能先封个嫔,等到产下龙子龙女才能再登高位。哪里比得上这一入府就是当家主母,就是堂堂的庆王世子妃,将来的王妃啊。
宫里再尊贵,一个嫔妃也不如一个庆王府里的正妃来得自在。再风光,那也是小妾,也得跟人家斗,跟人家争,也得要死要活地想方设法地生孩子固宠。
凭着她爹的势力,还斗不过皇后的娘家,也跟不上人家四大妃的家世。但要说一个庆王府,她自信还是满满的,任他云书岳日后纳几房小妾,都撼动不了她自己的位份。
听说那云书岳虽然身份高,地位重,少年得志,但人品在京里可是有口皆碑的,从来没听过他欺男霸女过,从来没听过他身边收了几个丫头。嫁得这样一个夫婿,这辈子算是心满意足了。
正想事儿想的出神,就听院外跑来几个小丫头,大叫着:“夫人,小姐,姨太太来了。”
刘夫人听了忙放下手里的一件锦缎大氅,起身就接了出去。刘碧云也扶着一个丫头的手,匆匆地跟在她母亲后头。
就听她母亲笑呵呵地说:“没成想来的这么快,我还算着得晌午后才到呢,可见你姨妈惦记着你。刘妈,去看看厨房里预备的菜都做好了吗?”
一个婆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就去了。刘夫人和刘碧云一前一后也感到了二门,不多时,就见王夫人的车驾进来了。
下了车,老姐妹有一阵子没见面了,不免就热络地说了几句。到了刘夫人的正房,王夫人才腾出空来打量着刘碧云,笑道:“我们虽然靠得也不太远,但是日常家家过日子也难得见上几面,再加上兵荒马乱的才一年多没见,碧云这孩子就出落得越发出挑了。若是在外头,我还真不敢相认呢。”
拉着她的手腕子,王夫人从腕子上褪下一对翡翠镶金的镯子给她戴上,“姨妈住在乡下,没什么好东西给你,你就权当个玩意儿玩玩罢了。瞧这孩子,长成这样。真是天下少有,怪不得有这么大的福分呢。”
刘夫人见自家妹子这么亲热,眼圈儿不由热乎起来:“你看你姨妈多疼你,你日后当了王妃可得好好孝敬她。她身边也没个孩子,你就是她亲女儿了。”
转过脸来又对着王夫人笑道:“别说什么乡下城里的。你的家底儿我还不知道?你家老爷当年可是京里数得着的大户,好东西还不多?”
摩挲着刘碧云腕子上的那对镯子,笑道:“还说这个给闺女当玩意儿玩玩?碧云啊,你可别被你姨妈给哄了去,我可是知道这东西价值连城的,光看这玉色。就是天下少有,这么好的东西都舍得给你,还不快谢谢你姨妈?”
刘碧云忙贴了过去。攀着王夫人的脖子说了几句客气话,喜得王夫人就情不可耐。
几个人聊了一阵子,就在正堂里安了座儿,丫头伺候着上了酒菜,刘夫人请王夫人上座。自己和刘碧云两个一左一右相陪着。
王夫人见到自家姐妹,自然是亲热至极,和刘夫人亲亲热热地说了很多话。两个人聊着聊着,刘夫人眼睛就看向了筱蓉,点着她笑道:“这丫头长得怪水灵的,是你才收的丫头?上次来的时候光见了红叶她们。还没见着这个呢。”
一提到筱蓉,王夫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就把筱蓉怎么受红桑欺负、筱蓉又怎么在危急关头给她治病。把她从鬼门关上给拉回来的事儿给说了。
刘夫人听了感叹连连:“却想不到这么点儿小丫头竟然能救了你的命,你很该收她做女儿的。”
“我是想收来着的,可她死活不愿意啊。我也想过了,我们家老爷也不见得会同意。那日里我病得七死八活的,头疼得要死。那些人没有一个着急上火的,只有这个丫头。不顾人微言轻,连大少爷都不同意,她竟敢上前给我治病!”
两个人连说带叹的,唏嘘了一回。刘碧云也不由多看了筱蓉几眼,见那个丫头也着实清秀,也就跟着夸了几句。
正吃着饭,外头就有丫头回话,说是刘老爷让小厮捎话过来,姨太太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多住些日子,看着姐儿出了门子再回。
王夫人笑着站起来听了,方笑道:“让小子去告诉你们家老爷,就说有劳了,我这次来正有此意呢。”
丫头去了回话不提,娘们儿又落了座。刘夫人就拉着筱蓉的手,硬要她坐下,急得筱蓉忙摇手:“夫人快莫折煞奴婢了,奴婢是哪个牌名儿上的人?主子们用饭,奴婢站着伺候才是!”
王夫人回头就笑:“瞧这丫头,真是懂事儿。不过在姨太太家,也不要见外。其实在我心里,是拿你当女孩儿待的,好孩子,你就别推辞了,坐下一块儿吃吧。伺候的活儿自有她们呢。”筱蓉这才没法子坐了。
用了饭,筱蓉就跟了王夫人和刘夫人替刘碧云整理嫁妆。庆王府里前儿送了一百二十抬的聘礼过来,皇上又赏了好些金银珠宝,绸缎衣裳。尚书府其实倒也不缺这些,难得的是这些荣耀。还没有哪个王公大臣的女儿出嫁能收到这么多的赏赐呢。
刘夫人心满意足地指了指前厅里摆了一溜儿的妆奁,笑道:“碧云总算是为我争了一口气。妹妹,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过得有多窝囊,那些个狐狸精恨不得我立刻死了。”
提到辛酸事儿,刘夫人不由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这话也触动了王夫人的心事,姐妹两个都眼圈儿泛红,欲哭无泪。
互叹了一声,王夫人才打破这僵局:“你看,这大喜的日子我们都说些什么呢?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还不知足吗?这就好,闺女成了世子妃,京里的贵妇们谁敢不高看姐姐一眼。姐姐在府里的地位,岂是那起子狐媚子比得了的?我还不是一样,这么多年还不如姐姐,没能生个一儿半女的。”
刘夫人听她虽然在安慰自己,可是满腹惆怅,说着说着又提到了伤心事儿,也跟着问道:“那丫头跟你说你是中毒了,那个下毒之人你可是查出来了没有?”
“左右不过是那几个狐媚子,等我早晚有一天查出来,看不扒了她们的皮!”王夫人咬牙切齿地说着,眼睛里满是仇恨。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子,才叫过在那边儿看嫁妆的碧云和筱蓉两个。大厅里顿时忙碌起来,众人抬得抬,捧得捧,忙了个不亦乐乎。
在尚书府跟着忙乱了三日,就到了刘碧云和云书岳的大婚之日。一大早,天还没亮,王夫人就早早地起了床,筱蓉和红桑她们自然也早起来了。众人都涌到刘夫人院子里,看新娘子梳妆打扮。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一十九章 世子大婚
刘夫人早就请来了全福娘子,天还未明就候着了。这时候正给刘碧云开脸梳头呢。
筱蓉就见她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细绒绳,上下翻飞,熟练地在刘碧云的脸上刮着。嘴里还不听地说着好话:“小姐真是有福的人,这就算是嫁出去,隔三差五地也能回娘家来。不像别的姑娘,嫁出去再回一趟娘家也不知道得多少年呢。”
王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就朝刘夫人笑:“姐姐,还是我们碧云命好啊。嫁得这么近。不像我当时,跟着老爷到了偏远的地方做州官,连爹娘老了都没能在跟前尽孝。”
说着,脸上就带了戚色。
刘夫人忙笑道:“妹妹快别这么想,那时候谁不是那样儿?也不能怪得了你。幸好碧云就嫁在京城,我身边就这么一个女儿,到老了也能得她照料,真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啊。也让那起子狐狸精眼馋眼馋。”
筱蓉算是听出来了,刘夫人虽然是刘尚书的正配,但至今身边没有儿子,只刘碧云这一个女儿。怪不得她觉得那些小妾都是狐狸精呢,弄了半天没有儿子啊。不过她比王夫人还强些,总算有个女儿榜在身边。
老姐妹两个拉着家常,筱蓉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全福娘子给刘碧云梳妆。开脸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是细细地上妆,画眉,点唇。
刘碧云本身就是个美人坯子,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是大家闺秀,从小儿养得娇嫩,吃得好穿得好,自然比一般人家的女儿要受看。再加上这一打扮,嫣然一笑。倒也真的动人了。
全福娘子给她上完妆,开始打开她那一头雅青的长发梳起来,一边梳着嘴里还说着吉祥话:“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其实也就给刘碧云挽了一个髻,寓意着她将为人妇,不再是个姑娘了。
梳好了头之后,刘夫人就上来拉了刘碧云的手,贴在她耳根上说道:“昨晚上娘给你的那本书你可是看了?”
筱蓉站在刘碧云身后。正看得津津有味,就见刘碧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上,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暗自好笑:这古人的性启蒙还真是到位。换做她前世的那些孩子,在这个时候,父母哪里敢跟她们说这些啊。
便见刘碧云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刘夫人就满带笑意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孩子。你可是记住了,娘就放心了。”就叫丫头端来一些面食给刘碧云吃了。
完了后刘碧云就盖上了红盖头,外头就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一众吹鼓手也卖力地鼓着腮帮子吹起来。
天色大亮,吉时已到。司礼官高声唱着“迎亲的来了。”筱蓉知道,云书岳来了。来迎娶这位尚书家的千金了。
不知道为何,她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整颗心都快要揪起来。想起那年李氏家里的后山上见到的那个月白纱衫的少年。在海棠苑那个关心她的人,送兵士们到济民堂救治的那个人……
似乎这几年间,她和云书岳总有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这就是缘分吗?她暗暗地问自己,可旋即脑子里就想起来她腰间挂着的那块玉佩,一下子。她就清醒了。这个人,说不定和她的杀父仇人有什么渊薮!
云书岳一身大红的新郎官装束。随着刘府的管家进来了。刘老爷早就迎出大门,让着他进了书房。因为他是世子,在身份上高出刘老爷,刘老爷自然分外客气。
翁婿两个在书房里闲聊了几句,喝了茶。外头就敲起了迎亲的鼓点,云书岳也就起身出去了。
一身大红的服侍,更衬得他剑眉星目、英气勃发。可是他目光里似乎没有喜悦,一张俊脸紧紧地绷着,丝毫没有成为人夫的感觉。
机械地迈着步子,跟着导引的人走向世子妃的屋子。在门外候了一会儿,就听见里头响起呜呜咽咽的哭声,听得云书岳眉头一皱:这就是哭嫁了?只是嫁得这么近,有什么好哭的?
哭了一阵子,刘碧云大红盖头蒙着头就被两个喜婆给扶了出来。
云书岳望着眼前那个从头到脚红透了的人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况味。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他堂堂正正的世子妃了,是他将要伴随一生的人了。
可是他心里就是提不起高兴劲儿来,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总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人。
可是事到如今,关系到皇家脸面,他不得不按部就班,走着人家给他安排好的路。
牵着那条红红的绸带,他像个木头人一样,牵着刘碧云沿着甬道上长长的红毯走去。这一路,对他来说就像是经过了几千里路一样,漫长得几乎让他没了知觉。
与此同时,刘碧云满心里的喜悦,虽然盖着红盖头看不清世子的脸,但是眼角余光看得清那双纤尘不染的皂靴,莫名地,她脸上就飞起了红云。
说真的,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对着她的母亲,她差点儿没有哭出来,想着嫁了那么个如意郎君,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哭呢?可是要不哭又惹人笑,她只好呜咽了两声意思一下就过去了。倒是刘夫人见着自己养了这么大的女儿,就要成为人家的人了,哭得是两眼通红,着实伤心难过了一场。
云书岳就这么慢慢地牵着那根红绸带,朝着大门走去。甬道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下人和亲戚们,有丫头手里拿着各色的花瓣,不停地对着他们撒去。
一帮吹鼓声鼓着腮帮子卖力地吹着,恨不得把浑身的劲儿都使出来。
云书岳只觉得好像腾云驾雾一样,轻飘飘的找不到任何的感觉。就这么麻木地走到了大门口,都不曾回头看过。
筱蓉一直跟在人群里看着这对新人远去,不知道为何,她心里酸酸的,想着那个少年就要迎娶她人,想着今晚就是他们的花好月圆,只觉得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棉花。
望着那两道红影就要迈出大门,筱蓉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话来,先前刘夫人还让王夫人住到女儿出嫁再走的,这已经出嫁了,是不是就意味着她们也该回到落凤镇上去了?从此,她还是王府里的一个小丫头,顶多再升为王夫人房里的大丫头?
可是离她报仇的目标越来越远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电光石火间,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不顾一切地从人群里穿过,跟在新人们后头。
王夫人也扶着红叶的手站在那儿看着,见筱蓉跟着人群往前面涌动,就笑道:“到底还是个孩子,见了人家成亲的,就跟着看热闹了。”
红叶也忙跟着附和:“是啊,也许她还没见过这么热闹好看的场面呢。”
王夫人就感叹:“这样的场面,就连我们都少见哪。别说是你们了,这世子爷和碧云两个可是皇上赐婚的,光是这份荣耀,谁能相比?”
两个人边看边感叹,人群渐渐地跟到了大门口。
大门口,正对着大门,停着一辆彩绣辉煌的轿子,上面用大红的绸缎披挂着,四周披着黄色的流苏,风轻轻吹过,四角的小铜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刘碧云小心翼翼地被两个喜婆扶上了轿子,放下轿帘子,刘碧云那盖着红盖头的身影就消逝在里面。
一个小厮牵过一匹披着彩鞍的白马来,云书岳看了看,就要翻身上马。
筱蓉也跟到了大门外,脚下就是台阶,前面蹲着两个大石狮子。
那巍峨的大门洞,让她想起了当初的江府,江府也是这样的一个大门,只是此刻,不知道江府成了谁家的府邸了。
为了父母的仇,她不能离开京城,说什么,她都要留下来。
趁着人多的当儿,她忽然一个趔趄,从高高的大门口台阶上,滚了下来。
头,就像预想的那样,猛地撞上了坚硬的石狮子。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让她来不及喊出来,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云书岳正要跨上马的身姿,就这么停住了。
那个小小的身影,怎么那么熟悉?刚看到那个小身影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一股悸动,谁知道下一刻,那个小身影就被人群给挤得滚了下去,碰在了石狮子上。
来不及和下人说一声,云书岳就冲到了石狮子跟前,抱起了那个昏过去的身子。
雪白的脸上,两眼紧紧地闭着。两排睫毛就像是小扇子一样覆盖在脸上,红润的唇微微地合着。
莫名地,心就疼了起来,好似被针给扎了一样。
那个软绵绵的身子,毫无知觉地躺在他的怀里,额前沁出了一片红。云书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湖底,不顾耳边喜婆一直劝说的声音,兀自大喊着“请大夫……”。
刘碧云坐在轿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轿子被抬起来的。手里不安地绞着一方洁白的帕子,她作为新嫁娘,只好默默地等着。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二十章 洞房花烛(一)
刘府的下人都呆住了,这个当口儿上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儿?
刘府总管老刘头佝偻着身子走到云书岳面前,小声小气地劝道:“世子爷,您这大喜的日子,没想到被这丫头给冲撞了。这丫头就交给老奴吧,世子您的吉时已到,快上马吧。”
云书岳淡淡地看他一眼,只是冷声说道:“请来的大夫到了吗?”
“到了,到了,爷就放心吧。”老管家一脸的讨好,唯恐云书岳在这儿停留下去。
王夫人也扶着红叶匆匆地赶到了门口,见此一幕,忙上前劝道:“世子爷,您的大喜的日子,让我的丫头给冲撞了,是我管教无方,就交给我吧。您赶紧上马吧,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下人们也都纷纷这么劝着,可是听在云书岳耳朵里,恍若未闻。
他只想这么拥着这个小小的身躯,只想待在这儿看他醒来,可是他也知道,身为皇室的一员,他不可以任性妄为。不然,皇上的宝座将会受到威胁,庆王的势力将会受到削弱。
不甘地把那个小小的人儿交给红叶,他方才起身叮嘱刘府管家,“不管她是个地位多么低的丫头,既然在本世子爷的大婚之日出了事儿,一概不要追究。带回去好好养着,等日后我会来看她的。”
刘府总管唯唯诺诺地点了头,眼看着红叶同别的丫头把筱蓉给抬到了刘府内里,云书岳才翻身上了那匹装扮得异常喜庆的白马,两腿一夹马肚,马儿就徐徐地前行。
聒噪的唢呐声又响起来,迎亲的队伍缓缓前行,刘碧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手里绞着的那方帕子已经变成了麻花了。上头攥满了冷汗。
虽然迎亲没有什么意外,可刚才的那个小小的插曲到底让她心里不快,想着云书岳怎么会不顾及他们的大喜之日,而去亲自扶起一个摔晕过去的小小丫头?又暗自埋怨姨妈王夫人,都是她不会调教小丫头,好端端地竟然来这么一出?
一路上,五味杂陈的她,坐在彩绣辉煌的轿子里,好像也没了当初的那份喜悦,只是面沉似水地靠在轿窗上。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
庆王府邸早就装饰一新,五间兽头大门上重新用桐油给漆了一遍,阳关下。煜煜生辉。
门口的两个威武的大石狮子上都披挂着大红的绸缎,门口雁翅般站着两列穿红着绿的仆人,一个个俱都喜气洋洋。
这是皇上赐的婚,来喝喜酒的王公大臣们自然分外捧场,大门口来的客人络绎不绝。早就挤在两边看热闹。
门口的火盆烧得热气蒸腾的,正等着新娘子到来呢。
不多时,街口的拐角处就传来喜庆的唢呐声,接着,花花绿绿的迎亲队伍就露出来了。
守在门口的下人们忙飞奔进去报信儿,庆王夫妇已是穿戴一新。等在了正堂里。
云书岳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下了马,后面的喜轿也停下了。
喜婆对着轿窗说了几句话,里头也没什么动静。下人递上一把没有箭的弓。云书岳拉开了象征性地射了三次。接着上前对着轿帘子踢了三下。这算是完成了“踢轿门”这个仪式了。
两个喜婆扶了刘碧云下轿,沿着那条红毯走到大门口。云书岳在前头牵着红绸缎,默默地走着。前面就是那个火盆了,他轻巧地跨了过去,并没有往后看一眼。就停住了。
刘碧云被两个喜婆子扶住了,小心翼翼地也垮了进去。这才入了正门。
徐徐地沿着那条红毯走了好长,才到了前厅正堂里。这是今儿拜高堂的地方,刘碧云听了喜婆子的提醒,心里就有了数。
到了正堂,两个人在庆王夫妇面前跪下了,随着司礼官的喊声,云书岳提线木偶般机械地和刘碧云行了礼,新娘子就被喜婆子送入了洞房,他则被那些世家子弟拉到外头喝酒去了。
入喉的烈酒火辣辣地咽到了肚子里,他只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连声大呼:“好酒,换大碗!”伺候的下人赶紧给他和那些大家公子哥儿们都换了大碗。
随着众人的嬉闹,云书岳一碗一碗地往肚里灌酒,他希望自己能快快地醉倒,最好是长醉不醒。
可是酒入愁肠,人越是清醒。喝了足足有二十来碗,肚子里满是酒水,脚步踉跄了,身子歪扭了,眼儿乜斜了,可是他依然清醒,依然知道自己娶的是谁!
日头早已落山,庆王府里到处都挂起了大红的灯笼,门上贴着大红的对联。入眼看去,到处都是红色,云书岳一双迷离的醉眼里,弥漫着满满的红色。
他已分不清东西南北,被人给架到了洞房里。
刘碧云红盖头遮面,正静静地坐在那儿,如同一支含苞待放的牡丹般,散发着骄傲的艳丽。
她等得早就不耐烦了,三番五次让贴身的丫头小蝶儿到外头打听着,次次都回说“世子爷正在同人喝酒!”
恨得她牙根直痒,人家新婚大喜的日子,这些该死的世家公子哥儿凭什么灌他的酒?是不是嫉妒他娶的娇美新娘?
要是眼红的话,自个儿也娶去呀!
可是她娘刘夫人曾在她出嫁前一晚,千叮咛万嘱咐,嫁给世子,自己就是尊贵的世子妃了,做什么事儿都要三思而行,不能任性耍脾气。
虽然刘府是世家大族,可是庆王府门第更高,不能由着她耍小姐的脾气!何况庆王世子堂堂相貌,一表人才,在京里那是打着灯笼都南寻的,能觅得这样的一门亲事,真是前辈子都烧了高香了。
进了王府的门之后,更要贤淑端庄,千万别和世子闹别扭,这才是上上拢住夫君的手段,才能让他不会左一房右一房往家里抬小老婆。
刘碧云牢牢地记得,她娘提起小老婆时候,满脸都是愤恨。她爹除了她娘一个正室,小老婆可是不少,足足有七房。她娘虽然外头尊贵,府里呼风唤雨的,可是她是深深知道的,她娘过得是什么日子。
打心底里,她不想步她娘的后尘。早就打听了,云书岳现在整十六岁了,身边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小妾之类的了。这也是她们母女心里高兴的地方。
生在这样的门户里,还能这般洁身自好的人,着实不多。庆王妃不是他亲生母亲,从小儿庆王也疏于管教,他还能这样,可见这孩子心底不会坏到哪儿去。
刘碧云一想起云书岳到现在还把处男之身留给自己,心里就喜滋滋的,佩服父亲眼光到底不错,到底没有亏待了她这个嫡出的女儿。
一想到今晚将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她蒙在盖头下一张娇俏的脸又红透了。昨晚上她娘神秘兮兮地把一个红绸子包着的东西递给她,让她打开来看看。她听言打开了,只看了一眼,就羞得抬不起头来。
可是她娘硬是拿着她的手,一页一页地翻开了,细细地给她讲解着。这活生生的春宫图,让她领略了男人和女人之间还能这般亲密,这般美好。
而这一切,都将在今晚上进行了。
一想起云书岳在外头被人灌得醉醺醺的,心头就是一阵气:万一他喝多了,今晚可怎么干那事儿呢?
有心让小蝶儿出去传个话,又怕他那帮子狐朋狗友知道了笑话,自己将来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忍了几忍,到底还是没好意思让小蝶儿出去,心里像是烧焦了一样,身子还得挺得直直的,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娘特意嘱咐了,庆王府是皇家人,自己一定要大度得体,绝不能让府里的人笑话了去。将来,她可是京里出人头地的贵妇的。
正等得心儿都要焦了的时候,忽闻一阵脚步声传来,她精神为之一振,忙收归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地候着。
大红绣金丝的门帘子被打开了,就听小蝶儿轻声行礼:“世子爷来了。”
扑鼻而入的就是一阵浓郁的酒味,刘碧云遮在盖头下的眼睛猛然一亮,忍着满心的喜悦,想到:他来了。
喜婆子忙递上裹了红绸子的秤杆儿给云书岳,云书岳喝得酩酊大醉,接了秤杆儿故意笑问:“这玩意儿干什么?”
喜婆子忙道:“哎呀,我的世子爷,您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拿这个给新娘子挑盖头啊。您难道不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模样儿吗?”
“是吗?原来是干这个用的?”云书岳颤着手抖了好几次,才算是把那红盖头给挑下来,刘碧云眨巴着眼睛,手里捏着一方丝帕,紧张地几乎捏出满手心的汗来。
当红盖头被挑下来的那一刻,云书岳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才发觉,原来,她,不是她!
她,怕是早就葬身那片火海了吧?那张纯真的小脸,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吧?
心,忽然绞痛起来,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张浓妆艳抹的俏丽的脸。心头涌上一阵恶心,他张嘴就对着刘碧云大红的衣裙吐起来。
“啊呀。”刘碧云惊叫一声,顾不得自己还是个新嫁娘,站起身来躲过云书岳倾倒过来的身子,连连跺脚:“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是我花了三个月亲手绣出来的?”
屋里顿时乱作了一团,有替刘碧云擦洗衣裳的,有去扶云书岳的……乱哄哄的就成了一片!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二十一章 洞房花烛(二)
众人忙乱着把云书岳扶到了那张宽大的楠木喜床上,擦得擦,换的换,很快就把那件呕吐上浊物的喜服给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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