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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的市井生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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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媛和春杏都只当他是客套,略说了几句就两下告别,春杏拉着周媛回去关了门,欧阳明也带着人登车走了,两人都没把欧阳明的话当回事。
谁知过了几日,欧阳明竟然真的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来叩门。其时正值申时,是用晚饭的时辰,周家的晚饭刚刚上桌,门板却忽然被叩响,周禄疑惑的跑去开门,见到欧阳明很是惊讶,却也只能礼貌的把他请了进来。
要说穿过来以后周媛最不习惯的事,就是每日只吃两顿饭。这也是她逼着周禄研究点心的原因,无论是两顿饭中间、还是晚饭后睡前,她总有饿肚子的时候,有了点心好歹能垫一垫。于是当初出宫住到公主府以后,她立刻就让周禄改做了三顿饭,那时他们都很闲,所以三顿饭吃的很舒服。
可惜到了扬州以后,为了给珍味居供应点心,中午真的没有空闲做饭,也只能恢复成早晚两顿了。
这一日周媛忽然想吃刀削面,周禄就特意分别做了肉炸酱和羊肉汤两种浇头,又把早先特制好的刀磨快了,仔仔细细削了一锅面。
欧阳明一进门就说:“可是我来得不巧?赶上饭时了。”其实他刚从外面回来,路过周家的时候,在门外闻见里面传出来的肉酱香,肚子跟着咕噜了一声,就下马来敲门了。
“怎么是不巧,应是很巧才对。”周松迎上来请他进去坐,“大官人可用了饭了?要不留下一起吃?”又看了看桌面,笑道:“只是今日没有准备,只有些家常便饭。”他本来以为,家里只有面,欧阳明应该不会留下来吃的。
周松说话的时候,欧阳明一直在打量桌上的饭食,眼见着桌上放了四个小些的汤碗,碗里都装着食指宽的面叶儿,那面叶儿中厚边薄,棱锋分明,还泛着水光,看起来特别的滑,不像是擀出来的。
旁边还另放有两个大汤碗,左边的一个盛着半碗肉酱,那肉酱不似寻常所见的那般浓稠,却是含着汤水,那汤水红中透亮,表面浮着些绿油油的菜叶,边上还有隐隐可见的肉丁,引他进来的浓郁酱香似乎就是由这碗肉酱而来。
右边一碗的汤则清得多,能清楚的看见汤中细碎的羊肉和胡萝卜丁,再配上汤面漂着的香葱,很是清爽好看。
他不由食指大动,当下就说:“家常便饭才最好,我家里就是缺家常便饭,周兄,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他都这样说了,周松自然也不能送客,忙招呼欧阳明入座,又让春杏跟周禄去厨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菜再做几个来。欧阳明忙拦着:“都是自己人,不用为了我一人忙活,就吃这个就很好。这是汤饼?”指着桌上的面问。
他去过北面,知道那边人喜食汤饼,所以才有此一问。
周媛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人管面条叫汤饼,也不听他和周松说话,悄悄跟着春杏、周禄出去,到厨房看着周禄做了平菇炒蛋和清炒山药,有些不高兴的跟春杏嘀咕:“最讨厌有人赶饭时来,扰人吃饭了。”
周禄把菜送进去,又回来给周媛和春杏调好面,送到周媛住的西厢去,“阿娘和妹妹先吃着,那边我看着就行了。”
第13章 瓦市
回去时就听欧阳明跟周松说:“……又不是外人,哪里还用回避?一同用饭就是了,人少吃饭忒没趣味。”说完一抬眼看见周禄回来,招手说道:“四郎快来,坐下吃饭。”倒像他是主人一般。
“我听周兄说,你这面叶儿是用刀平着削出来的?亏你想得出来,这面叶儿硬是筋道有嚼头!这汤头也好,肉酱里还加了香菇和笋丁吧?嗯,浓香满口。还有这羊肉汤里可是加了种生1?竟去了羊肉的腥膻,清口去腻,难得难得!”欧阳明吃得高兴,还不住口的点评。
周禄点头附和,却也不详加解释,各家做菜的秘法都不外传,何况这些做法都是他们家公主研究出来的,哪能随意说给外人听?
欧阳明自然知道规矩,并不细问,只不停惊叹:“我本不喜食面,当真想不到一碗汤饼还能做出这些滋味来。”
一顿饭吃下来,他对周松的态度越加热络,当即就邀请:“这次回到扬州,小弟一直忙得很,还不曾做东宴请周兄,恰好三日后瓦市那边有新曲开唱,周兄就容小弟做一回东,阖家出去游玩一日如何?至于珍味居的点心停一日也无妨。”
他想邀请人那是一点拒绝余地都不给留的,当即就吩咐外面候着的从人去珍味居传话,还跟周松商量:“四郎手艺这般好,咱们可不能一味这样赶着做,累坏了他。小弟想着,这人心有个最奇怪处,那便是吃不着的才是好的,若真是日日都有,伸手就能吃到,那也没什么稀罕了。时日一久,难免贪新忘旧。”
“譬如我这珍味居吧,越是轻易进不来,越有更多的人想进来。能到我珍味居吃一餐饭,竟已够人出去夸耀身份说嘴,这可是小弟从前不敢想的。”欧阳明挟了一块山药吃下,转头称赞周禄:“原来这山药切片清炒竟是脆滑的,我从前只当这东西没甚滋味,向不喜吃它。”
说完又挟了两片来吃,然后继续前头话题:“眼下周家的点心也算是有了名号,我听说有不少食客都指名要吃,且还多有装盒带走的。到这一步,咱们就得想想下面该如何办,才能将生意做的更好了。”
周松听他说得头头是道,也很想听下文,就问:“不知大官人有何高见?”
欧阳明伸手搭在周松肩膀笑道:“周兄还是这般见外,这样吧,周兄若是觉得直呼兄弟不便,先父在时曾与小弟取了一字曰耀明,周兄尽可以字相称。”
周松只得顺着他的意改了称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耀明,愚兄刚到扬州地界,凡事还要多承你指点。”
“哈哈,周兄真是太过客气,谈不上指点。”欧阳明也不再卖关子,直接说道:“咱们这点心除了定量之外,也该定时。比如每月逢三日或逢四日歇业,我们珍味居也不供应点心,好叫大伙有个空闲回味回味,越发欲罢不能。”把他的想法仔仔细细跟周松说了。
等欧阳明走了之后,周媛听了周松转述的话,不由赞叹:“看来这个欧阳大官人还真有些经商的头脑。”连限量供应都想得出来!
“不过他这主意不错,反正我们早先也不是为了靠这个糊口,不过是做点事融入扬州罢了,其实我也觉着这一个月大伙都有些累了,那阿爹就和他定个日子吧,每月逢三或四也太少,最好一月能有六天是不用做的。”双休日指不上,每周休一天半总行的吧。
周松应了,又说了欧阳明邀请出游的事:“我不好推拒,已经应了。”
周媛听了就问:“是去瓦市听曲儿?”她自从上次见了那两个伶人就很想去了,以前在宫里,节日开宴什么的,她经常借故不去,现场观赏歌舞的时候不多,再说那时候心情也不同,现在都逃出来解放了,自然想好好观赏一番。
看她很兴奋,周松就笑着点头:“是,说是名伶刘一文和谷东来新排演了歌舞,请我们一同去看看。今日一餐饭,倒让他更热络了。”
“一餐饭?”周媛不太明白,就一顿刀削面就能把欧阳明收买了?
周松笑着解释:“十娘生来富贵,不知寻常人家的吃食,咱们日常餐饭的做法,若非世家大族几世积淀,那是绝做不出的。不说别的,单是炒菜这一样,寻常人家就做不出,更不用提咱们自己调的酱料了。我猜欧阳明肯定是由此对我们高看一眼了。”欧阳明可是人精,自然能从他们家的家常饭看出自家出身不同寻常了。
是这样吗?炒菜还没有普及?哎呀,那自己这算不算枪打出头鸟啊?不对啊,我自己在家吃什么还要小心在意,这日子还有法过么?都是那个欧阳明讨厌,干嘛上门蹭饭?
周松看她皱了眉似乎有些苦恼,就安慰道:“你也不用过于担忧,这种事他也不会细问,再说早年的世家没落的也多,他想不到别处去的。”
“那就好。也对,嘿嘿,朝云公主可还病着呢!”周媛笑了起来,“我反复想过了,他们父子不可能出来找我,搞不好寻个机会就说我死了呢,这样也不怕日后有人拿我出去威胁他们,又能给郑三娘让位,一举两得。”
她这话一说,其他三人脸上的笑意都不由收敛,春杏还伸手去握住她的手安慰:“十娘……”
周媛回握住她的手,插嘴说道:“我没事,我根本不在乎他们,只要你们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高兴了。好了,咱们商量商量出去玩的时候穿什么吧。”拉着春杏回去寻衣服了。
第二日欧阳明下了正式的帖子邀请,到正式宴请的那天,还亲自上门来接他们去瓦市。
之前在京师准备的马车,到洛阳以后已经被他们卖了,等到扬州安顿下来之后,考虑到扬州的路况以及家里没有地方安置,也就没有再置办马车,所以这一次出门周媛和春杏乘了欧阳家的小轿。
这两天周媛已通过周松了解了一些关于瓦市的消息,得知他们本次要去的、扬州城最大的瓦市设在东市东南边,余外还另有一些小的瓦市也都在城南。
所谓瓦市,其实就是一片大的空地,里面会有些大大小小的勾栏,各个勾栏会设一些栏杆、绳网等围起表演场地,有些伶人就会在里面表演来求得打赏。至于表演的项目则从杂剧到讲史、诸宫调、傀儡戏等等都有,所以平日总会引得很多人前去观看。
而刘一文和谷东来所经营的勾栏却已不是街头艺人的范围。他们在瓦市里有一处单独的小楼,小楼的一楼建有高台供人表演,高台周边和二楼则是观众就座的区域,这样的规模俨然已是后世的戏院模式,所以自然而然的,想进去观看就需要交门票钱了。
周媛很好奇这两个伶人为何能在瓦市里鹤立鸡群、独树一帜,周松解释得含含糊糊,说吴王和刺史等达官贵人也都喜听刘一文、谷东来唱,又有欧阳明的财力支持,自然不与众人同。周媛看他神色奇特又语焉不详,忽然间福至心灵:莫非,这两人不光卖艺还卖身?
怀着这样的心思,再见这两位的时候,周媛打量的目光中就不由多了一丝兴味。尤其在欧阳明与这两人说话的时候,眼睛更是跟探照灯一般左照右照,很希望能借此看出点什么奸/情来,满足一下渴望八卦的心灵。
原先听说欧阳明原配妻子前两年死了,一直没有再娶,家里只有个妾室管着内院,她还以为是欧阳明顾念旧情,现在却不免想得歪了些,直接往性取向上面猜了。
可惜他们并没说几句话,刘一文就亲自带着他们上二楼进了雅室,安排他们入座,又忙着让人上茶,并没与欧阳明多说话。欧阳明的注意力则一直在周家人身上,他安顿了春杏和周媛坐到屏风另一边,自己则和周松、周禄坐在这边,并顺势给他们介绍这间勾栏的情况。
第14章 赴宴
看大家都坐定了,周媛就跟春杏说:“阿娘摘了帷帽吧,在屋子里怪闷的。”她仗着自己长得小,不肯戴帷帽,就这么出来了,春杏却觉得不太适应,还是戴了帷帽出来。
春杏见跟过来服侍的是婢女,也就摘了帷帽,跟周媛喝着茶听屏风那边欧阳明的介绍。
“……今日这头一支蝶恋花新曲乃是谢二公子新作,据闻已在京师和东都传唱一时,咱们扬州倒还是第一遭有人唱。”
谢希齐新作?杨琰刚驾崩四个月,京里就开始唱新曲了?周媛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人虽是自己身体的生身父亲,可是与自己并没半分父女之情,他死了,周媛也不觉伤心,当然,也不至于觉得高兴。可是听说不过四个月京里就开始传唱新曲,心里又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
春杏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跟着皱了起来,还伸手握住了周媛的手。
周媛转头对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她已觉释然,“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1,何况亲人都无悲,还能要求别人什么?
怀着这样的心情,当听到刘一文清亮柔媚的嗓音唱出那一支曲时,周媛不免被震住了。这个谢希齐,还真的是胆大啊!他这词当真不是指桑骂槐、影射韩氏父子吗?
什么“月隐星稀风乍起”,什么“远望江南,故国无处觅”,你就算假托怀古,大家也都明白意思吧?当初韩广平供着你是为求名,可他现在已经挟天子令诸侯了,难道还会把你一个小小才子放在心上?就算你是谢家子也不行吧?
可是这曲子竟已在京师传唱了,现在还传到了扬州,这到底是什么节奏?周媛糊涂了。
新曲虽然好听,却并不长。刘一文一曲唱罢满堂喝彩,周媛就着窗口往楼下扫了一眼,只见高台周边座无虚席,还有小伙计在往来送茶。再往楼上对面打量,眼见四面也有几扇窗子开着,窗前都有人坐着往下看,看来这里人气还挺高。
这一曲唱完之后,刘一文下台,有一群舞姬拥了上来,在台上跳起了舞,旁边屏风外的说话声也又响了起来。
“谢侍郎真不愧为大才子,愚兄虽不大通文墨,也觉这词极好。耀明贤弟与谢侍郎是同乡,不知可曾见过谢侍郎?”周松问道。
周媛好奇的支起了耳朵,就听欧阳明答:“说来是小弟三生有幸,曾于谢二公子入京之前,与他在珍味居见过一次。且珍味居能有今日之盛名,还真多亏了谢家几位公子。”
周松闻言就追问道:“一向只知谢家乃江左名门,门下子弟多青年才俊,犹以谢大才子为个中翘楚,倒极少听说谢家其余几位公子的事迹,不知贤弟可愿为愚兄解说一二?”
“哈哈,难得周兄有兴致听,小弟自当从命。啊哟,正戏开场了,谷东来要与刘一文唱杂剧,咱们且先听了这一折再说。”欧阳明看见高台上的舞者退去,谷东来扮的书生提步上场,就停了话头,邀周松跟周禄一同看戏。
周媛也就顺势往高台上看,书生上台意气风发,唱词说的是他上京赶考,来日蟾宫折桂要荣归故里之类的,接着是路遇寺庙投宿,遇见了来上香的大家小姐,后面自然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这种梗周媛已经耳熟能详,但她依旧看得津津有味:那刘一文扮女装真是太俊俏了,难怪他不留胡子!
不知不觉一折戏唱完,楼上楼下喝彩声不断,又有对面雅室叫赏,刘一文和谷东来在台上谢了赏,接着弦乐一变,第二折开唱了。
这一折看到一半,周媛因喝的茶水太多,就有些内急,她低声叫婢女,春杏听见回头望,周媛示意她不用管,让她继续看,自己和婢女一同出门去寻净房。
那婢女引着她出了门向楼梯的方向走了一段,正待示意她向右转,不妨周媛身边那间雅室的门忽然打开,一个高个男子走了出来。
周媛和婢女看见那个男子同时一愣,脚步都缓了一下,那男子瞟了她们一眼,却跟没看见一样绕过周媛径自转向了左面的走廊。
是那天在亭子里遇见的美人!这是周媛脑子里不停弹出的弹幕。她眼看着那男子不见人影了,转头问身旁的婢女:“那是谁?姐姐识得么?”
婢女显然也被美色所迷,脸颊透了点粉意,羞怯的摇头:“奴婢不认得这位公子。小娘子,请这边走。”忙低头引着周媛去净房了。
周媛也不太在意,她觉得出来上个厕所都能看见帅哥,已经很幸运了,所以心情越发好了,进门以后陪着春杏看戏也不嫌剧情老套了。
到四折戏唱完,时间也不早了,欧阳明请周家人移步下楼,要带他们去吃饭。他并没把请客的地点设在家里,也没有定在珍味居,而是放在了他开的另一家小食肆:月皎。
“这一间算是我的别院,平日只招待一些亲友来聚,不及珍味居名气大,胜在清净。”欧阳明带着周家人进了门,边走边介绍。
这是一处小而精致的院落,门口也并没有明显的招牌或者幌子,只在门侧有块黑色的木牌,上面刻着“月皎”两个字。一进门迎面是雕着出水芙蓉的影壁,绕过影壁之后就见院子里挨着墙边遍植修竹,面朝着影壁有三间敞厅,从开着的厅门望过去,能看见后院小小的假山。
欧阳明请周家人到厅里就坐,周媛和春杏进了西间,与在正厅的欧阳明、周松和周禄隔了一架落地屏风而坐。接着就有婢女端着水盆、皂荚等物上来,服侍众人净手,又另有婢女上了清茶。
“上次冒昧叨扰,有幸品尝了北方家常风味,今日小弟做东,便也请周兄和嫂夫人尝一尝我们江南小菜。”欧阳明客套完了就命上菜。
婢女们鱼贯而入,先在小几上放下两碟凉菜,周媛看着一个满盘青翠,一个红黄相间,细看之下发现分别是清拌的莴苣和笋丝,笋丝里还加了胡萝卜丝,所以看起来颜色鲜艳。
接着又送上两碟小菜,一碟是切成薄片,看似透明的皮冻,里面洒了切细的姜丝,好像还浇了酱汁。这道菜周媛认得,宫里开宴也常吃,有个好听的名头,叫做:红丝水晶脍。
另一碟则是切成丝的肉脯,那肉丝色泽红润,还泛着浓郁的香气,也不知是腌的什么肉。
周媛正在打量,屏风外面的欧阳明已经举杯祝酒:“难得今日周兄和嫂夫人赏光,带着贤侄贤侄女上门做客,小弟深感荣幸,这第一杯酒就祝我们两家之生意蒸蒸日上,以后小弟还要多承周兄照应。”说完先干为敬。
周松和周禄也忙跟着饮尽杯中酒,又连说不敢,“……实是愚兄承了贤弟之情,若非贤弟有意提携,愚兄一家如何能这么快就在扬州立住脚?来,愚兄借着贤弟的酒,也敬你一杯。”
两人饮尽这一杯之后,欧阳明就招呼大家吃菜,又介绍每道菜的名称来历,周媛这才知道那碟肉脯竟是腌的黄雀肉。
“嫂夫人和十娘也不要客气,全当在自家一样。我让人预备了自家酿的梅子酒,嫂夫人尝一尝。”欧阳明隔着屏风向内说道。
春杏忙道谢,由着婢女给她倒了一杯酒,就跟周媛举著吃了起来。就在众人开始吃饭的同时,在屏风外面响起了琴声,想来是欧阳明找了人在外间演奏助兴,让周媛不由赞叹,首富就是首富,真会享受。
她举起筷子先挟了些黄雀肉脯,想起前世小时候似乎曾经在老家吃过炸的麻雀肉,只是早已忘了味道。眼前这肉脯挟到鼻前隐约可闻到一股淡淡的酒糟味,等尝进嘴里时却只觉酥软微甜,跟她想象的味道大不相同,不是她喜欢的口味,于是只吃了这一筷子,就不再吃了。倒是春杏似乎还蛮喜欢,吃了好几口。
吃饭的过程中,婢女又托着托盘上菜,这一次却是大大小小好几个碟子,最先放下的是一个大些的盘子,上面有切成薄片的鱼肉摆成鱼形放着,其余几个小碟子里面则都是调味酱料。
那边欧阳明又在介绍,说这是用新鲜的鲈鱼切的鲈鱼脍,最是鲜嫩好吃,又把各种酱料的口味一一说了。
这个菜上了以后,后面都是些热菜了,鹌鹑羹、鱼头豆腐羹、清蒸湖鱼、旋炙猪皮肉、烫锦葵等等,大大小小的碟子摆了满几,或青翠或乳白,还有红黄交杂,盛在精美的银碟子里,没等吃就觉得赏心悦目,可见欧阳明的用心。
估计是考虑到人少,每样菜都上的不多,装在小碟子里。但样数却着实不少,每样尝上两口就已经有了半饱,周媛又喝了两小碗羹,就几乎吃不下什么了。
此时外面诸人也都吃得差不多,开始饮酒谈天,欧阳明终于开始讲谢家的事了。
第15章 谢家
“……谢家祖宗的事世人皆知,小弟也就不多赘言,只从如今谢家的族长谢岷谢太傅说起。谢太傅自御史大夫任上致仕回乡之后,就一心在家教养子弟。谢太傅与先原配夫人生有两子,长子谢文广如今在徐州刺史任上,次子谢文庄在岭南节度使麾下任行军司马。”
欧阳明亲手给周松斟了一杯酒,继续说道:“谢太傅另与现在的夫人生有幼子谢文庣,就留在扬州,与刺史手下任事。谢二公子出身长房,是谢文广之次子,从小是谢太傅带在身边亲自教导长大的。谢文广谢使君共有四子,其余三子虽不如二公子一般名满天下,可也都是本地俊杰。”
周媛在屏风那端听说谢家四子的名字连起来是修齐治平,不由笑了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她原先总听说谢希齐谢希齐,还寻思这家人是知道儿子会出名,所以取名“稀奇”吗?
她一边自己偷笑,一边听欧阳明说谢家长孙谢希修如今在吴王府任司马,成日与吴王同进同出,又顺道说起谢家与吴王的亲戚关系——同娶了裴家女。吴王的母亲裴太妃与谢希修和谢希齐的母亲是嫡亲姐妹,所以他们兄弟和吴王也是实打实的表兄弟。
谢家三公子谢希治自小身体不好,幼年曾生过一场大病,很少在人前露面,据说直到几年前拜了庐州名士杜允昇为师,由杜允昇这个杏林圣手亲自医治,身体才渐渐好了起来。
“谢三公子不喜交际,一向深居简出,寻常等闲也难见到,只有一样东西能引得他出门,那就是美食。许是因早年体弱,许多美食都吃不得,倒让他越发好这口腹之欲了。我们珍味居在扬州能有今日的名头,多半倒要归功于谢三公子,只因他称赞了一声味美,才有了今日客似云来的模样。”欧阳明笑道。
周松自然要捧一捧欧阳明:“那也得是珍味居当真有过人之处,才能得了谢三公子的称赞呢!”
欧阳明自得的笑了两声,又说:“小弟还没说完,那另一小半缘故,倒是因谢二公子临去京师之前,曾在珍味居饮酒,一时兴致上来,在墙上留了一幅水墨山水。”
原来名人效应真是不分今古啊!谢希齐在墙上画了幅画,谢希治称赞一句好吃,就让珍味居成了扬州城首屈一指的食肆,好大的影响力啊!
耳听着欧阳明不住吹嘘珍味居墙上谢希齐画的画儿,周媛的思路却已经如脱缰野马一般飞远了。
为什么谢家两兄弟都给了珍味居这个“殊荣”?或者说,为什么谢家兄弟都给了欧阳明这个面子?真的只是因为喜爱美食吗?还是有其他深层次的原因呢?
周媛觉得,真的很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欧阳明这个人了。
欧阳明似乎也觉得有与周家加强互相了解的必要,在这次宴请结束之后,还是经常往周家来,尤其喜欢赶着饭时来蹭饭。
这次宴请之后,周松跟欧阳明定了每月逢二逢七歇业,不供应点心,周家人多了休息的时间,于生活饮食上也就精心了起来,欧阳明每次吃过上顿想下顿,几乎就想赖在周家不走了。
这一日欧阳明又赶着饭时来拍门,周松却不在家,他被周媛打发出去了解吴王和谢、裴两家的动向,需要常常出去跟相熟的客商吃酒听曲,每每总要到晚上才回来,因此就只有周禄去接待欧阳明。
“周兄又不在家?可真是不巧,我今日带了肚儿辣羹,他没有口福了。”说着把手中提的东西递给周禄,自顾自进了堂屋跟站在桌边的春杏打招呼,又逗周媛:“十娘好像胖了。”
周媛本来很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有外人来,但她最近对欧阳明产生了一点儿好奇,想借故了解他,于是就笑嘻嘻的答道:“我娘说胖点才好。”
欧阳明点头:“确实,你生得太瘦小了,还是多吃些长点肉,免得来日给人欺负你。”说着话目光就往桌面上扫,见桌子上摆着几个盘碗,分别有清拌小黄瓜、煎小鱼、虾仁白菜汤,还有一盘切成长条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泛着肉香,边上另放了一个小碟子,里面放的好像是胡椒粉。
“这是何物?”他指着问周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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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禄答道:“炸的脊骨肉。”他看了一眼周媛,开口招呼欧阳明坐:“世叔快坐吧,我去给您盛一碗饭,家中只有黄酒,世叔喝一点?”
“不用不用,镇日吃酒,脑子都浑了,吃饭就好。”他老实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还招呼十娘与春杏,“快坐快坐。”
春杏不喜欢他有些轻佻的目光,就笑着借故走开,躲到了西厢房去,周媛却没有动,大大方方坐到了欧阳明对面跟他说话。
“大官人家里没人做饭么?”世叔什么的,她还是叫不出口。
欧阳明笑道:“有自然是有的,只我不惯在家吃饭,从来都是外面吃。”
周媛故作天真,问:“外面的饭吃不腻么?我听阿爹说,总是那几样,吃不两回就腻了。”
欧阳明笑答:“那是因你家有更好吃的饭食,他才不爱外面的饭。”
两人说了几句,周禄已经端着盛好的肚儿辣羹回来,招呼欧阳明吃饭。欧阳明见春杏回避了,有些不好意思,让周禄给她单独拨出去饭菜,才开始吃。
不一时吃饱了饭,周禄跟十娘收拾了下去,又给欧阳明上了茶,他就招呼这“兄妹俩”出去玩,“东市那里有夜市,你们没去过吧?瓦市里傍晚也有耍百戏的,世叔带你们去瞧瞧如何?”
“这,父亲不在家,只留母亲一个人……”周禄有些迟疑。
周媛很想出去,但也觉得带着春杏不合适,就出主意:“去寻张大婶来陪一陪阿娘吧。”
欧阳明当即就派人去帮着把张大婶请了来,让她在这里陪着春杏,自己带着周禄和周媛出去,还让春杏放心:“……必好生生的送令郎令嫒回来。”
欧阳明喜欢骑马闲逛,但带着周媛却觉得有些不便,正踌躇,周媛就好奇的看着河里行的船问道:“坐船可以过去么?”
“你倒还敢坐船?不怕晕了?”欧阳明打趣了周媛一句,倒也觉得她这个主意不错,当下让人去摇了船来,带着那兄妹俩上了船。
这种在内河行走的小船都是乌篷船,船尾一人撑船,欧阳明与周禄、周媛坐在船内,给他们讲些沿途路过地方的轶事,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转到了东市那边,欧阳明偶然探头往外指点,对面就有大一些的花船里传出娇呼:“那不是欧阳大官人?”
然后一只黄鹂引来了众莺莺燕燕,纷纷跟欧阳大官人打招呼:“大官人好久不来了呢!”“什么时候来我们这坐坐呀?”“大官人这是去哪?”还有更多听不见的招呼声被隐在乱糟糟的背景里。
欧阳明脸上神色略有些狼狈,他也不出去答话,只让艄公快划。
“大官人,外面都是谁呀?可是你的旧交?”周媛觉得好笑,故意作天真状取笑他。
欧阳明清咳两声,答道:“都是债主,咱们悄悄的过去,别理会她们。”
哈哈,亏他想得出来,债主?情债还是什么债啊?周媛忍住笑,也没有再多说。等船好不容易拐出了这一段河道,眼看欧阳明暗出了一口气,她却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欧阳明闻声转头瞧了她一眼,见她赶忙绷脸收住笑,自己也不由笑了,“你个小鬼灵精!好了,前面就到了,咱们上岸走走吧。”
两人跟着欧阳明上岸往东市里走,果然见到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跟他们在西市附近的景象截然不同。街边还有许多卖小吃的小摊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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