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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云来往月疏疏-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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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要保护的就是自己最想保护的人,其他人,自然有应该保持他们的人出现。”
“我最想保护的就是姐姐……和佑佑!”小轩急切地抬起头说。
傻小子,冷不丁还冒一句这么让人感动的话!我站起身,探出手去,又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着说,“好!姐姐和佑佑就暂时做你最想保护的人吧!以后你一定会遇到一个人,比姐姐和佑佑要重要很多倍!到时候你就能明白姐姐今天说的话了!”
小轩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又摆出那张青春期叛逆小子的臭脸,直接忽视我的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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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匆匆把别院看了个大概,一行人就动身回府了。
途中,我安排了一个护院带着银子和信跑了趟表哥住的破庙。这些银子够他们去租个房子好好过个一年半载的了,信里写的是老爹给我盘下的布庄的地址,“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一份养家糊工的工作或许才是表哥最需要的,剩下的就只能看他的表现了。
回程马车走得特别快,午时刚过就回到苏府了。刚进了淡月院,小玉、小喜和陈嫂她们都迎了上来。
小轩径直抱着一路熟睡的佑佑回房间,陈嫂也赶紧跟了上去。
与小玉、小喜寒暄了几句,小玉象突然想起来似地说道,“少夫人,慕容小姐一早就来了,说是有事找少夫人!”
“她人呢?”
“在她住的院里收拾东西呢!”
“二小姐昨日进香还顺利吧?”没有陪韵儿去,还是挺担心她的安全。
“挺顺利的,昨日二小姐申时未到就回府了!少夫人,要不要现在去请慕容小姐过来?”
“等一下吧!小姐累了,要先沐浴休息!”没等我开口,小紫插话了,吩咐小喜她们去准备热水。还是小紫了解我,一路马车颠簸,我确实又累又乏!
慕容啊慕容!当年的事情,也就差她这一环节没有给我解释了,今日总能给我一个答案吧?
第64章 又要穿了
洗完澡又睡了半个时辰,走出房间时,小紫告诉我,慕容已经来过了,见我在休息就说去后花园走走。
“慕容姑娘象是要出远门了!刚听她院里的丫鬟说,慕容姑娘让她们收拾她的东西,要让祁管家派人送她家去呢!小姐,该不会是慕容姑娘想通了,对姑爷死心了吧?”小紫笑得神秘兮兮地说。
“你呀!又瞎说!”我笑啐道,走了几步又想起来问,“对了,那个方公子没跟她一块儿来?”
“方公子也来了,刚才还跟着慕容姑娘呢,被慕容姑娘赶回去了。方公子脾气还真好,不管慕容姑娘说什么,他都笑嘻嘻的,一点儿都不生气!”小紫一脸羡慕。
我笑道,“你就别羡慕人家了,云福对你还不是一样?他出门半个月了,你不会是想他了吧?”
“我才没有想他!是小姐想姑爷了吧?”小紫不好意思地红着脸反驳。
“是啊!我是想了!”我脸不红心不跳地承认,还故意夸张地捂着胸口哀叹,“相公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你噢!”我可是经常跟佑佑练习“肉麻话”的,比说这些,可臊不倒我。
小紫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脸变得更红,被我大胆的“表白”羞得抬不起头来;揉捏着手里的绣帕; 结结巴巴说着,“小姐……您……您……”
说的没害臊,听的到是被吓着了!瞅着被我捉弄的小紫,我心情大好,开心地笑着朝佑佑的房间走去。
小家伙睡得很香,不时扎吧一下小嘴,我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又嘱咐了陈嫂几句,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见我出来,小紫她们三个都跟了上来,我赶紧挥手阻止她们,“我去后花园看看,顺便找找慕容姑娘,你们不用跟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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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园子,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金黄色的光茫倾泄在假山、楼台、亭榭,如画般绚烂,如诗般静谧。远处的湖面波光鳞鳞,刺得我一阵恍惚,wωw奇Qìsuu書còm网不由自主地抬手挡在了眼前,咪眼望去,湖上的曲桥上站着一个人影,若隐若现,衣带飘飘,正是慕容。
眼前似曾相似的画面,让我的心没来由的漏跳了一拍。这种奇异的感觉,好象不是第一次了,即让人恐惧,又让人充满好奇,理智告诉我应该马上离开这里,而心却驱使我一步步向曲桥上走去。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站在慕容身后好一会儿,她好象还是没有发现我。我只好应景酸溜溜地轻吟了一句,想引起她的注意。慕容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我。
“你……哭了?”我实在是没什么霸气没什么原则,本是准备来兴师问罪的,一看到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口气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来。
“师嫂,你怎么来了?”慕容边说边掩饰着转身去擦眼泪。
我稳了稳心神说,“听小玉她们说,你一早就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就是来告诉师嫂一声,过两天我爹和师叔又要出门了,我准备跟他们一起去!……以后,再也不会来烦着师嫂和大师兄了!”最后一句说得很轻,声音有点感伤。
我心头一动,没想到还真被小紫猜中了。慕容这么说,是在告诉我,她彻底放弃“冰块”了吗?
我正在考虑该如何回答,慕容又开口了,“师嫂还记得这里吗?
我疑惑地看看她,摇了摇头!
“我忘了,师嫂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只有我……只有我一直都记得!”慕容没有看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湖面,象是在喃喃自语。
我仍然不明白慕容想说什么,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师嫂以前站在这里告诉过我,说一定不会喜欢大师兄,无论大师兄娶谁做妾、娶多少妾都不在乎!那些都是骗我的假话,是不是?师嫂很久以前就喜欢大师兄了吧?”慕容突然回头,语气尖锐。
我愣了一下,虽然曾经猜测过左月月对“冰块”的感情,但听到慕容这么说,还是有些诧异。我对上她的视线,尽量不动声色地说,“以前的事我不记得了!如果我说过那样的话,那肯定当时我还没有喜欢你大师兄!如果喜欢,我就不会说不在乎他娶妾!”
慕容凄然一笑,“师嫂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什么事都象很容易就能抓在手里。你知道吗?你那时候告诉我不会喜欢大师兄时,我有多高兴,可又有多生气?我就想不通,大师兄为什么要娶一个对他满不在乎的人?为什么明明知道我喜欢他,还总是要躲我远远的?我总想着各种办法可以多见大师兄一会儿,而你,却为了他好几天没到你房里而高兴!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你可以那么容易得到,却又不放在心上?”
我有那么幸运吗?明明是个命苦的人!被表哥陷害,被相公和老爹抛弃!若不是忘了以前的事情,若不是……咦?我在想什么呢?我拍头暗笑,看来装左月月失忆装久了,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可怜的她了!
我赶紧定定神。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的,不管你喜不喜欢大师兄,也不管大师兄喜不喜欢我,我那时候只想着要一辈子跟大师兄在一起,我不在乎苏家少夫人的位置,只要跟大师兄在一起,做个小妾我也愿意。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的!”
我心里警钟大鸣,终于说到关键的地方了!
“我去找过大师兄,我想把我在茶楼偷听到的事情告诉他的,可是他就知道躲着我,说什么太晚了,不方便见我,连傲云楼都不让我进。我真的很伤心,我没想去缠着他,我不过是想告诉他有人要害他,可他连见都不想见我!我一个人回房间哭了一夜,可我还是没有想害你的。第二天我去找你,本来就想提醒你不要出门。可我刚好看到大师兄从你院里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当面见着他,就躲在墙角等他走远了才出来……”
……
“我真的不知道后来事情会闹成那样!我以为他们就是想讹些银子,不会真得对你怎么样!除了大师兄,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可是我没想到听到的都是假的,是他们骗你表哥的,他们真正想害的不光是你,还有大师兄!我知道自己做错了,害了大师兄也害了你,可是,我真的不想害你们的呀!我真的不想的!”说到最后,慕容用手捂着脸,嘤嘤地哭起来。
我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你刚才说……雁离他也知道这件事?”前面那些个因爱生恨、因妒成仇的往事,都没有慕容口里的“二师兄”三个字让我震惊!伤害过我,不,伤害过左月月的这些人,可原谅或不可原谅的,有苦衷或没有苦衷的,唯独最不可能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神仙似的雁离,可是……
“我去放你表哥的那天晚上,二师兄刚回京,我回来的时候刚巧被他撞上了,我那时候太害怕了,就把事情告诉了二师兄,还让他发誓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知道二师兄疼我,我求他什么他都会答应的。可我没有想到,上次在杭州,他居然为了你又提起这件事,说要带我离开杭州,让我不要再打扰大师兄和你。”慕容放下捂着脸的手,双眼红肿地看着我说。
怪不得上次慕容见“神仙”以后,态度就变了,难道是“神仙”拿这事“威胁”她了?只是,“神仙”这样性格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不顾慕容的感受呢!我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可以不告诉我的!你不说,雁离他也绝对不会说!”
奇怪?是不是每个人爱恨情仇的隐情太多了,“冰块”有,老爹有,表哥有,现在连慕容也有,听了以后除了感概、无奈、苦笑甚至还有深深的疲惫之外,我连聚集一点恨意的力气都没有。
“我知道!如果我不说,这会是个永远的秘密!即使以后找到了你表哥,大师兄也只会知道是我放了他,不会知道前面的事情!以前我不敢说,是怕大师兄听了会恨我、讨厌我,可是,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说出来心里反而轻松多了!你和大师兄想要怎么处置我都行!”慕容平静下来,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表情。
爱到头来终成空,想通了以后,是不是都会有这样无所畏惧的念头?还有左月月,她真的象慕容所说,到了后来对“冰块”也是有感情的吗?
突然感到周身疲乏,脚下松软,几乎站立不住,我后退了几步,依坐在曲桥的围栏上。
“师嫂你……”慕容倾身想扶住我。
“我没事!有点累了!”我下意识地避开了她,慕容的手僵在那里,半天才缩了回去。
“慕容小姐,东西都收拾完了,祁管家让您去看看,还落下什么没有!”一个小丫鬟远远地喊着,有些气喘吁吁跑过来,见了我,慌忙地行礼,“见过少夫人!”
我冲小丫鬟点了点头,对慕容说,“你有事就去忙吧!”我站了起来,身体故意摇晃了一下,慕容一把扶住了我。这次我没有避开,贴近她小声说了一句,“我记性不好,刚才你说的,我都忘了!”
慕容瞪着眼睛惊异地看着我,我轻轻地甩开她扶着我的手,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平静地说,“你去吧!”慕容愣了会儿,转身跟着小丫鬟沿着曲桥向湖边走去。
看着慕容的背影,心里其实很乱,我又一次选择了淡忘和原谅。我没办法说清楚,对所有伤害过左月月的人的宽恕,究竟是因为我的不忍,还是因为我的自私?至少我现在做不到替左月月去恨,甚至在这种时候还自私地想到她那个命定三生的问题,如果她对“冰块”有情,如果她的情缘在这里,那我——是不是注定要离开?
远远看去,湖边的树后闪过一个身影,我不由笑了,大声说道,“慕容姑娘,别忘了,要珍惜眼前人!”是的,我在心底最想告诉自己,也是这句话。
慕容回过头来不解地看我,我指了指湖边,慕容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再回头时已是一脸羞恼。
我的笑容突然僵硬,慕容她光顾着回头,人已走到曲桥转折的地方,再往前一步就要直接走到湖里了,小丫鬟走在前面根本就没发现!湖中的这座曲桥,除了中间一段,两头曲曲折折的都是光溜溜的木板,没有围栏。
“小心!别掉下来去!”我惊慌地大叫着朝她奔去,伸出手想拉住她……脑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场面为什么这么熟悉?有夕阳,有湖水,还有……扑了个空、掉到湖里的倒霉的我!
落水的同时,只感觉头重重地撞在什么地方,我仿佛还能清晰地听到沉闷的“咚”的一声,慕容和小丫鬟的尖叫声变得越来越远……
不会吧!又要穿了?难道这就是我功德圆满离开的方式?失去意识前,我居然没忘记调侃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我狗血的结局啊!终于要写到了!……
第65章 我是谁呢
朦胧中感觉有人在扯我的衣裙,还有模糊的低语声,挣扎着想用力去推开,可手怎么也使不上劲,努力了几次,全身都感觉动弹不得,只有喉咙里费力地发出“嗯”的一声。
“小姐,您醒了?”在我身上摸索着的手停了下来。
是小紫的声音!我松了口气,放弃了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房间里的床上,小紫和小喜刚帮我换好衣裳。
“小喜,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随口说道,伸出手,示意她们扶我起来。几年前还胖乎乎婴儿肥的小喜,到是长成苗条少女了,我心想。
“没瘦啊?少夫人怎么这么说?”小喜把枕头放在我背后,让我靠坐着。我的头昏沉沉的,不自觉地抚额,痛苦地“唉呦”呻吟了一下。
“小姐,别说瘦不瘦了!您又吓我们了!怎么又掉水里了呢?这都第三……噢不……第四回了!幸好这次您这么快就醒了,祁管家派人去请大夫了,一会儿就到!”小紫神色紧张地看着我。
对噢!我是记得我掉进湖里了,我不过是想去西湖边走走,有个长得跟我很象的人向我跑来想拉我……啊……不对……不是这样的……是我看见慕容要掉进湖里,我跑过去想拉她……
寂静。脑子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静。四周的空气也好象凝固起来,刹那间被抽成了真空一般,又仿佛有一层诡异的光雾笼罩着我,眼前空茫一片,不能呼吸,无法思考。
“啊……”如哽在喉的压抑之后,我终于尖叫起来。没有什么穿越,我哪里都没有去,我仍在这里,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可我知道,有些东西,它变了!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小姐,您没事吧?”
“少夫人,您怎么了?”
小紫和小喜焦急地看着我。
“你们俩都出去!我想静一静!”我无力地挥了挥手。
“小姐……”
“出去!马上出去!”我侧转身,背对着她们,几近崩溃地大喊。
“可是……小少爷他……还有大夫……”
小少爷?佑佑!我的孩子佑佑!我最最最最喜欢的佑佑宝贝!……想到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得更凶,我再次挥了挥手,嘶哑着声音说,“你们出去,我谁都不见!”
小紫和小喜低语了几句,两个人的脚步声向外屋走去。
“小紫,你去把我的琴拿来!”我及时叫住了小紫。
她应了一句,“好的!马上送进来!”。
我记得那是我的琴,娘留给我的,四年前离开时落在苏家的琴;我也记得那是把曾让我恐惧担忧的琴,一把我以为左月月会而我不会弹的琴,我让小紫把它藏在书房的柜子里了。
门外依稀传来佑佑的喊声,还有小轩、慕容、韵儿他们的声音。
小紫进来放下琴,走到我的床边低声说,“小姐,琴我放在桌上了!大夫在外面,让他进来给小姐看看吧?小少爷一直闹着要进来看小姐,您看……”
“我没事,不用看了,让大夫回去吧。佑佑他……”心莫名的又撕痛起来,我清晰的记得刘妈把他抱给我看第一眼的样子,那时候我有多希望在他脸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可我听到刘妈说“小少爷长得真象小姐”,那句话仿佛五雷轰顶,把我打入犹如深渊般的惊恐中!没想到长大后的佑佑到是越来越象那个人了……不!那个人……那个人是我现在最不敢想到的……
“不早了,让陈嫂带他去睡吧!其他人也都散了吧!”我仍侧躺着,没有转身,不想让小紫看见我的脸。
“小姐真没事吗?我们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小姐就吩咐!祁管家已派人送信给姑爷了,用不了两天姑爷他就……”
“别说了,你去吧!”我厉声打断小紫的话,挥手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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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躺了多久,脑子飞速的运转着,思考着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哪一种状况才是事情的真相。
是的,我该庆幸的,再一次落水,并没有象我记忆里所知道的穿越故事一样,让我离开这个地方,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仍然清楚的记得从梅苑醒来到落入后花园湖中这一年多的生活;我记得我叫左月,我曾在另一个世界生活过二十八年,我记得那个世界的生活方式和一切所见所闻。
可是,让我茫然、惊慌失措、无处适从的是,我还记起,我叫左月月。那个一直被我同情,让我愧疚抢了她所有的左月月。关于她的记忆在我醒来的那一刻起,好象就突如其来地回到我的脑子里。对娘的想念、对老爹的不原谅、对表哥陷害的不置信、对那个人从刻意逃避到心存好感、对佑佑存在的忧虑和欣喜,所有关于思念和被伤害的感受,如此真切而又深刻入骨,这种切肤之痛似乎远远甚过记忆里被杨子抛弃时的感受。
左月的二十八年,左月月的十八年,还有我自认为是左月实际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的一年多,所有这些,我都记得。
那么,现在的我,该是谁呢?
我起身走到桌边,门外静了下来,象是人都散了,也没有再听到佑佑的声音。
我打开箱子,把那把熟悉的琴拿出来放在了桌上,正准备坐下,看到箱子里还有一个卷轴,是那幅字,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拿了出来。
我慢慢摊开那幅字,熟悉的李清照的词,我记得,这是娘最喜欢的一首词,她教我练字的时候,经常让我临这一首。我对这首词并没有特别的喜好,当初离开左家整理东西,其它的字画都吩咐小紫烧了,唯留下这一幅,也只是因为它是娘最喜欢的。
我轻轻地抚摸着熟悉的字迹,在移到“淡云”两个字时,手不自主地停了下来。“淡云来往月疏疏”,小紫说我留着这幅字,是因为这一句,它含着那个人和我的名字,有了它,就应证了活菩萨老和尚的话,我跟那个人是命定三生的良缘。
那时候我有多害怕这个“月”指的是“左月月”,而如今,无论指的是“左月月”还是“左月”,似乎都是我没办法承受的。
我曾经顺其自然地接受了我穿越的事实,即使我不承认,我也知道,自己的乐观、自信,更多的来源于我认为自己是个先进了几百年的文明人。记忆里的知识告诉我,我可以象个能够预知未来的先知一样,列数这个朝代将来的兴衰,虽然我一直不敢对任何人暴露这一点。很多时候,我其实并没有把自己完全融入这里,我总是以一副旁观者的身份,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评判大家的行为。我同情娘、左月月、婉如的命运,我可怜慕容和三位姨娘,我无法接受老爹对娘的伤害和放弃,我甚至一边愧疚一边又自私地庆幸左月月和“冰块”的错过……
而如今,现实告诉我,我可能就是那个被自己同情过的“左月月”,我突然对自己一年多来的生活毫无把握。我对“冰块”的夫妻之情,对佑佑的母子之情,对“神仙”的朋友之情,对小轩的姐弟之情……所有这些,究竟是一场梦?还是一场错误的替代?
我把那幅字摊在琴边,坐了下来。熟悉的琴静静地摆在我的面前,精致修长、漆黑似墨的琴身,依然盈溢着黑亮的光彩。我深吸了一口气,手轻轻地放了上去,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一曲《高山流水》从七根琴弦间缓缓飘出,遥远而清晰的往事也随之纷沓而来。
记忆里,我总喜欢懒懒地趴在软榻上,支着下巴听娘抚琴。我觉得娘抚琴时的样子极美,低眉敛目,沉静如莲,指法轻柔,十指如飞,琴声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悠扬婉转。(奇*书*网。整*理*提*供)那一刻,世间的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干。偶尔,娘在弹琴时也会有凄然欲绝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却总会被在旁边盯着她一眼不眨的我发现。那时候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爹有了娘,还要娶那么多姨娘。在我眼里,无论是相貌平平的大姨娘和二姨娘,还是那个总是打扮地光鲜亮丽的三姨娘,远不及娘的千分之一。一曲终了,娘总会回头看我,对我灿然一笑……
娘的笑脸突然又变成了佑佑的样子,粉嘟嘟的佑佑,总是在我看他时,会对我笑得象朵漂亮的太阳花,温暖而炫目。恍然间,佑佑的脸又变成了“冰块”的,一向冷峻的他,时而哀怨地看着我耍性子,时而狡猾地冲着我坏笑……
“嘣”的一声,惊得我回过神来,琴声戛然而止。我低头看去,一根琴弦断了,指尖渗出血来,点点鲜血,滴在琴上,触目惊心。一曲未终,我早已是泪水涟涟。
“小姐!小姐!……”门外传来小紫焦急的声音。
我赶紧擦了擦眼泪,尽量用平稳的口气说,“小紫,你进来!”
外屋的门“吱呀”一声,不一会儿,小紫已走到我身边,惊叫着冲过来拉起我的手说,“小姐,您怎么流血了?”
“不小心伤的,没事!”我接过她递过来的手帕,随意地缠在手指上。
“我听到小姐弹琴了,小姐……您……想起过去的事了?”小紫吱唔着,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哼了一声,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又问道,“门外没人了吧?佑佑睡了吗?”
小紫一个个地说着,“小少爷睡着了,陈嫂在那里看着。慕容姑娘和方公子走了,说明天再来看您。二小姐也回去了,祁管家和轩少爷还在偏厅等着,小喜和小玉都在外面。”
“祁管家还在?那你去告诉他,让他明天一早安排一辆马车,我想去法济寺进香,就车夫和你两个人陪着就行,其他人一个都不许跟着!小轩让他明日在府里陪着佑佑!还有,把佑佑抱我房里来!你们也都去歇着吧,我这里没事了!”
――――――――――――――――――――――――――――――――――――――
屋里的灯亮了一夜,我也盯着佑佑的睡脸看了一夜。看着看着,又仿佛看到另一张相似的脸……两个人,都是我生命里最最重要的存在。
吩咐祁管家备马车的时候,我并不确定自己究竟想做什么。随着脑子里的念头越来越成形,连我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我想在“冰块”回来之前,找到那个老和尚,我想确定,我究竟是穿越了几百年回到古代的左月,还是曾经失了记忆忘记自己是谁的“左月月”。如果是前者,我或许还有勇气回来,因为我认为“冰块”爱着的“月儿”,佑佑最最最最喜欢的娘,都是她。如果是后者……如果是后者……我又该怎么办呢?我不敢再想象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要尾声了,大家记得留个踩过此地“脚印”噢!!:)
第66章 我是本尊
我逃了。
从法济寺出来以后,我让小紫回寺里再捐些香火钱,乘她离开,我拿着早就准备好藏在马车里的包袱,对车夫谎称是去寺里找小紫,偷偷地混在进香的人群里逃了。
……
一柱香前,我拿着佛珠独自随着小和尚走进法济寺的后院时,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位坐在树下晒着太阳打着旽的老和尚。记忆如此清晰的告诉我,四年前,也是在这颗树下,老和尚懒洋洋地说了那番关于奇遇和命定三生的话。
“就他的样子,实在不象是通古今、知天命的得道高僧啊!”我心里暗想。眼前这位长得瘦骨嶙峋,高颧骨、尖下巴,眯眼打旽的老和尚,实在没有半点高僧的气质,与大殿里供着的那些菩萨的模样也相差甚远。
“女施主仍是信不过老衲吗?”老和尚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这才睁开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我说。
我脸一热,难道他还会读心术?居然看透了我心里的那点“以貌取人”。只是他说“仍是”?……对了,记起来了,四年前听了老和尚的那番话,好象心里也是这般认为的。世外高人果然特别,皮相也不是俗人所能看穿的。
我赶紧行礼道,“不敢!只是心中有一事不明,特来求大师解惑。”说完,恭敬地将老和尚送的那串佛珠递上。
老和尚没有说话,起身理了理僧衣,接过了佛珠,重新盘腿坐在蒲团上,又指了指树旁边的另一个蒲团,示意我坐下。
他越是漫不经心,我越是摸不着头脑,只好按他的意思,挪过了蒲团,跪坐在他面前。
“女施主请看!”老和尚拿起旁边矮几上的一只还有半杯茶的茶杯,在我门前晃了晃,又放在矮几上,拿起茶壶缓缓地将茶倒入杯中,又举起满满的那杯茶,说道,“女施主告诉老衲,老衲手中的茶杯与方才那只有何不同?”
我疑惑的看看他,实话实说,“方才那杯装了半杯茶,现在又加了半杯进去,可是……仍是同一只茶杯呀,并无不同!”
老和尚闻言哈哈大笑,“女施主机敏聪慧,心中疑问即然已有答案,又何必来找老衲解惑呢!”
“小女子愚钝,不明白大师的意思,还请大师明示。”我的心“咯噔”一沉,听出了老和尚的暗示,可又不愿相信。
“女施主此次是第二回见到老衲了,如此说来,可算明示?”。老和尚说道。
“不是的,我是头一回见到大师,上一回那个不是我!她叫左月月,我叫左月,我本不属于这里。左月月她落水了,我也落水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来到了这里。左月月她不见了,可是昨天她好象又回来了,我记起她所有的事情。我……我不知道我现在是谁?我……”以老和尚的意思,我就是左月月本人,这是我无法接受的!我语无论次地辩解道,眼泪也随之流了下来。
老和尚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闭眼不语,好一会儿才说,“天地之间,万生万物皆有定数。前世欠下的孽债,本使女施主今生后世都将错失命定的良缘,红颜薄命,两世均会因情落水而亡。然女施主品性纯良、一心向善,得上天垂怜,今生的落水之祸,非但没有丧命,反因机缘巧合有了后世的记忆,却又凑巧忘了今生的事情,故而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大师是说,我今生的命数原本只有十八年,后世的命数也只有二十八年,都是因落水而亡?那前世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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