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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春,医路荣华-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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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调皮了!怎么会在这儿!张总镖头和张夫人会着急的,我这就送你回去!”
“不要!”杭东南一开口就打碎了她的美梦,张祺小嘴一撇,嘟着嘴气鼓鼓的瞪着他,瞧着好不委屈。
“鸢儿,你家小姐的可带了什么行李,赶紧收拾了!”杭东南说道:“正好有现成的马车,走吧!”
“我就不要嘛!”张祺一跺脚,朝叶氏飞奔过去,挽着叶氏的胳膊撒娇,“大娘,我不要走!我想留下来陪大娘说话!”
“好,你不走也行,那我便去通知张总镖头和张夫人,让他们派人来接你!”杭东南见她如此是真有两分生气了。
“你、杭大哥你要赶我走!”张祺一跺脚,小嘴一撅委屈得带了哭腔!
“哎呀东南,你看看你,怎么说话的!人家小姑娘花朵一般娇嫩,禁得住你这么吓唬嘛!真是,怎么说话的!”叶氏嘀咕着,反手将小媳妇般委屈的张祺护在怀中,低头小声的安慰着,张祺吸了吸鼻子,嗯嗯的点头脸色这才好看些。
杭东南见了气得想要扶墙,有个拎不清的亲娘,真拖后腿!
李师爷看得暗暗好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杭东南和春霞这门从小定下分明铁板钉钉的亲事,要实施起来却那么困难,以至于不得不请县尊大人出面说话!原来有个不喜欢原配未来儿媳妇的婆婆!
杭东南黑着脸,索性懒得理会老娘,一眼朝鸢儿瞪过去:“还不快去收拾包袱?真想我回去禀了总镖头和夫人派人来接你们?鸢儿,你好大的胆子!”
鸢儿脸色一白,小姐是娇娇女,是老爷和夫人的心肝宝贝,便是犯了天大的错那也定不是小姐的错,而是她这个贴身丫头挑唆的。所以,什么事情到了最后,挨责罚的只会是她!
“是,杭镖头!”鸢儿慌忙躬身答应,向张祺怯怯道:“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咱们出来也有两天了,万一老爷和夫人知道……”
“你闭嘴!”张祺俏脸一沉,瞪着她不满道:“不是你出主意说来杭大哥家里陪伴大娘的吗?你却又说要走!”
“小姐!”鸢儿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杭东南冷着脸道:“阿祺,听话!你再胡闹以后我可再也不理会你了!”
“张小姐,”李师爷咳了一下亦笑道:“您可是千金大小姐,这样随随便便瞒着爹娘出门可是不妥啊,叫人知道了要说小姐闲话的!还是快回去吧!”
张祺咬着唇,似在犹豫。
叶氏见了好生不忍,忍不住说道:“我看也不差这一晚,不如就让阿祺再住一晚上,等明天再走不行吗!”
“……”娘,您能不能不拆台啊!杭东南已经无语了。
“好啊好啊!”张祺一听又高兴起来,“那我明天再走,明天再走好了!”
好不容易等到杭大哥回了家,她当然愿意陪着他一起在他家过一夜了,明日走,心里也舒服些。
“不行!”杭东南忌讳的正是这个,哪里肯答应?他如今回来了,若再留张祺住一晚上,那真是说不清了。
张祺小脸又黯了下去。
李师爷看了看天色,便笑道:“此时时候还早,杭捕头,不如这样,我呢,把事情说完,顺便今儿也回县衙里去,正好顺路,就不在府上打扰了,你看如何?”
“如此也好!只是辛苦师爷了!”杭东南大喜。
“师爷?”叶氏诧异,这才真正打量起李师爷来。
李师爷便笑着上前招呼,又笑问道:“不知杭老先生在不在家?在下丰乐县尊大人之命,可是有一件天大的喜事要同两位商量呢!”
“呵呵,我家老头子串门去了,这就叫他回来!”叶氏还是头一回听人称呼自己的老头子为“杭老先生”顿时笑得脸上跟开了花似的,忙叫杭小蝶去找她爹回来,又招呼着李师爷屋里坐。
然后,用一种肯定的语气很拎得清的说道:“呵呵,真是辛苦师爷您多跑这一趟了!这喜事啊,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东南当上了县里的捕头,哎,这真是件大喜事呀!呵呵,我们杭家——啊不,我们乌桕村里,还没有哪家出过像我们东南这么出息的人呢!不是我夸口呀,我这个儿子,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呵呵,他啊,就是比别人强!”
李师爷一愣,呵呵笑道:“叶夫人说的没错,杭捕头的确是年轻有为、智勇双全,呵呵,将来前途不可估量啊!不过我今日来,要说的是另外一件喜事!呵呵,等杭老先生回来咱们再说吧!”
叶氏一听自己居然成了“叶夫人”了,比听张祺这么一个穿戴讲究、粉团似的玉雪可爱的富家大小姐甜甜的管自己叫“大娘”还要欢喜,整个人都有点轻飘飘起来了,呵呵的光知道笑,哪里还管李师爷说什么?一个劲的点头说好。
张祺瞧瞧杭东南,又瞧瞧李师爷,却没来由的感到心里有些不安,忍不住揪了揪衣襟,忐忑起来。
不一会杭赞便回来了,双方寒暄过后,李师爷便笑吟吟的将杭东南和春霞的婚事已经由县太爷做主一事说了出来,杭赞两口子俱是一怔。杭赞倒不觉得什么,叶氏心里却暗暗叫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扯得稀烂。
张祺更甚,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惊呼一声,委屈的瞪着杭东南,晶莹的泪珠立刻大颗大颗的涌出眼眶,呜呜的哭着跑了出去,慌得鸢儿忙跟着出去。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杭东南更是没来由的感到有点心虚,好像做了负心汉似的。
听到哭声从院子里传来,张祺并未跑远,屋子里的众人这才稍稍放心。
“这事,这事怎么就惊动县太爷了呢,真是!这,呵呵!”叶氏勉强笑着,狠狠瞪了杭东南一眼。
杭东南朝她讨好的笑,只要她不反对,他也不求其他了。反正成亲后就带着春霞住到县里边去,等生了儿子带回来,娘再不喜欢春霞,还能不喜欢孙子吗?况且到时候她看到春霞的好,自然就会慢慢改变了。
杭东南和春霞在张县令两口子跟前如今可是红得发紫,身为张县令的身边得用人,李师爷哪能不知?将来还要和杭东南共事呢,他自然要好好卖他个人情,便呵呵一笑,说道:“叶夫人你是不知道啊,左姑娘如今在县城里那可是名气大振呢!桐江首富吴家你知道吧?吴家长房大少奶奶难产,就是左姑娘救活的,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还有我们县尊大人的姨娘难产,也是左姑娘妙手回春,如今在县里头,左姑娘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你们杭家有福,娶了个好儿媳妇!对了,县尊大人说了,到了好日子,他还要送一份贺礼呢!我们夫人和姨奶奶也说了,要给左姑娘添妆,这是多大的体面呀!”
杭赞和叶氏听了这话立刻便有些欢喜起来了,两人忙笑着客气了几句,于是,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这具体的日子,你们两家人就赶紧商量商量吧,呵呵!看着时间是紧了点,不过也没关系,缺什么少什么,张大人说了,尽管说一声便是!不管是银钱还是人手,都不成问题!”
这就是天大的体面了!整个乌桕村都没有谁家有过这样的威风!杭赞和叶氏还有什么不答应的?笑呵呵的点头什么都应了。
李师爷见任务完成,便笑着起身告辞,叫那放马去了的车夫套了车便走,顺便将张祺主仆两个带回去。张祺眼泪汪汪的望着杭东南,清澈的眸子中波光盈盈,可怜兮兮的向杭东南望过来,委屈得不得了。看得叶氏一阵心疼,忍不住叹气。
杭东南面无表情,瞧也不再瞧她一眼,向李师爷抱拳道:“到时候有劳师爷了……”
“呵呵,杭捕头放心!老夫知道该怎么跟张总镖头说!杭镖头,老夫就先回去给县太爷复命了,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啊!”李师爷笑道。
杭东南抱拳道谢,看着他们去了。
“哼!”看着马车远去了,叶氏这才想起来同杭东南翻旧账,恨恨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一声不吭转身进院子去了。
“爹!”杭东南扬眉叫了杭赞一声,眉眼间满满的都是喜之不禁的神色。
“呵呵!”杭赞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理你娘,这事儿我会拿主意的!时间虽然有点紧,但县里什么都能买得到,咱们家这点银子也凑得出来,还是没问题的!你就安心等着吧!唉,没想到小霞这孩子,如今这么出息了,能娶到他,也是的确是咱们家的福气呀!”
杭东南感激一笑,“爹您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傻话!”杭赞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儿子,心中突然就涌起一股感慨,一转眼儿子就这么大了,都要娶媳妇了!
尽管叶氏一百个不情愿、不甘心,可此事却已经是板上钉钉,再也没法回转了。
两家人很快商量好,将日子定在八月初八,正好赶在中秋节前。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一系列过程飞快而过。好在有专业的媒婆,都是惯熟做这些事情的,进行起来也十分的顺利。
这也是春霞头一回见到古代的媒婆,跟喜剧电影中穿着花衣裳、头戴大红花、一张胖脸涂脂抹粉、最标志性的嘴角长着一颗豆大的黑痣颇有不同,相同的是胖乎乎的脸上满是笑意,那笑叫人见了没来由的便觉得亲切——专业到了一定的水准,那真是一种境界了!而且,口才特别非常极其的好。这使春霞想起从前闲暇之余偶尔在某本书上读到的一首专门讽刺媒人的民间歌谣,写道是“一条帕子两边花,背时媒人两面夸;一说婆家有田地,二说娘家是大家;又说男子多聪明,又说女子貌如花;一张嘴巴叽里呱,好像田中青蛤蟆;无事就在讲空话,叫儿叫女烂牙巴;日后死在阴司地,鬼卒拿她去捱叉。”
好在两家知根知底,媒人说成一朵花也没什么关系,却是令春霞暗暗起了警惕之心:将来她的儿女要成亲,绝对要自己相看,绝对不相信媒人这张嘴……
之后,两家人又各自忙着准备聘礼和嫁妆。
其实按叶氏原本的主意,这门亲事非要办的话,简单一点就行了,用不着太大的排场。可是县太爷亲自发了话,又表示会送贺礼,这排场要是小了,岂不是令县太爷难堪?而且在村里头也不够威风、不够神气不是?
那么,就得大办了!可是,娶的偏偏是自己不喜欢的儿媳妇,叶氏又觉得不甘,心里头那叫一个纠结!
杭赞倒很痛快,拿出了家中几乎全部的存款五百两银子,其中三百两拿出来准备聘礼,二百两用来办酒席,顺便将家中里里外外该添置的东西添置一些。
杭东南觉得不太够,便有拿出了自己私存的二百两,全部让用来添置聘礼,又叫母亲不必再买头面首饰,他已经另外准备好了,到时候往上添就是。
叶氏气得直追问他的私房,杭东南再三表示没有了、留下这些本来就是为今日准备的,叶氏这才忿忿作罢。心里更觉得春霞把自个儿子给教坏了。不然儿子那么孝顺,怎么会藏私房!还藏了这么多!
杭家这边除了要办酒席琐碎事情比较多,其他的倒还好,一样样照着单子买便是了。左家那边,就显得比较鸡飞狗跳了。
新娘子出嫁,哪一个不是自己亲手绣嫁衣、盖头的?让春霞自己绣?还是别指望了!情急之下只得悄悄上城里买现成的,买了回家添补添补几针也就将就了。除了嫁衣,还有床单、枕套、被套、帐子、手帕、荷包等等这些,无不要新娘子亲手绣一套,饶是买了现成的补针,春霞也给闹得是头昏脑涨。好在吴大少奶奶知道情况之后吃惊之余又感到好笑,便将身边近身丫鬟婆子们做的针线悄悄送了两套过来,跟市面上卖的多少有不同,不然叫哪个眼尖的看出来,新娘子这丑可就出大了!
左光和杨氏心知肚明女儿在这上头的天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还有一样,那是怎么都躲不过去的,那就是为杭家人每人做一双新鞋子。
这是本地的习俗,也代表着新娘子的孝心和诚意,是半点儿不能马虎的,否则婆家人会认为新娘子轻视、看不起自家,要不然就是太笨,总之就是不好。杭赞、叶氏、杭东南、杭小蝶四个人四双鞋,每一双鞋必须得是春霞亲手做。眼看着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春霞是打死也做不成的,彩霞只得偷偷帮着纳鞋底、裁样子。
杨氏一朝春霞谴责的看过去,春霞便伸出自己那扎了不知多少个针眼的手指头给她看,杨氏叹了口气,不语了。
八月初,梅芳从城里也来了,跟表姐春分住在杭家,白天顺便到左家跟春霞姐妹作伴、顺便帮忙,春分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便也同梅芳一块天天往左家跑,婆婆赵氏见她和春霞姐妹亲近自不会多言,于是四人天天一处,交情倒是越来越好。
没过两日,张县令夫人和吴家大少奶奶各自派了人来给春霞添妆,张县令夫人送的是一套紫檀木雕的梳头家伙和一整套上好的胭脂水粉、一对百子千孙五彩花尊、一顶大红销金撒花帐子;吴大少奶奶送的是一对龙凤錾花金镯、两对金钗、两端回文绮、两端云纹锦、一尊白玉送子观音。两家的嬷嬷乘着马车前来,光是那身穿戴做派,便引来无数村人围观,大婶大娘媳妇姑娘们见了无不羡慕叹息。
另有村里别的姑娘姐妹们也送了些添妆之物诸如手帕、鞋子、绢花、荷包等玩意,梅芳亦带来了一面小巧的铜把镜、两个装着金银馃子的精绣荷包,春分等亦各有相赠。
来者便是客,春霞家并未分出厚此薄彼来,也并未因为来人带的东西寻常便轻视怠慢,一应拿了糖果点心瓜子果脯等吃食热情招待了,众人都感到自己受到了重视,对左家更增好感,那“恭喜”两个字更是说的顺溜,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转眼就到了送聘礼这日,杭家那边备了十六台聘礼,镖局里和衙门里各出了一半人,一早便吹吹打打的抬着一台台的聘礼往左家送,照规矩在村中绕行一圈,引得邻村都有特意跑过来看热闹的,小孩子们更是拍手笑着在后追逐,热闹喜庆无比。
桐江县风俗,聘礼都有一定的规矩讲究,丰捡则视各家情况而定:一是“聘金”,表示男方感谢女方父母对女儿的养育之恩,杭家备的是每个重十两的银元宝五对;二是“三金”,即为金钏、金镯、金坠;三是“聘饼”,一担共百斤;四是“茶礼”,共备了四罐,用系着红绸、高约一尺的锡雕茶叶筒装着;余者还有三牲、海味、鱼、酒、四干果、凉果、四色糖、帖盒、香、炮等等不一而足各家各有增减,杭家自然不会有减,反而都是极好的。
除此还有时下新鲜花样的细布十二匹、杭绸十二匹、轻容纱六匹,银首饰两套、金钗两对、珍珠耳环一对、金耳环一对,装着满满当当的十六台,在村里游行而过时,无人不叹左家姑娘好命,这样丰厚的聘礼,在村里是前所未见的。
下聘之后,男方这边就等着迎接新娘、准备成亲当日的宴席了,而女方那边则要择吉日到男方家安床。
只有杭东南的娘,叶氏,还在哪里肉痛聘礼,念叨着好几百两银子就这么没了啊,也不知道左家备的嫁妆怎么样……
按当地习俗,新房里的一切用物都由女方来提供,而男方只需要提供一间空荡荡的新房。当然,若女方条件不行的,也不必什么都由女方提供,但大床却是必须的。左光和杨氏舍不得春霞将来受委屈、遭公婆小姑妯娌们闲话,自然将能准备的都准备了。左家早已请人到杭家量了新房的尺寸,大床、衣柜、五斗橱、衣架、梳妆台、圆桌及配套的凳子、帐幔、整套的铺盖等都一样样的备齐了。到了选定的良辰吉日那天,便请人将这些系着红绸的家具物件一样样的抬到杭家。
叶氏看到这些打磨得十分光亮可鉴的枣红色雕花家具一样样搬进新房,看起来挺结实,用上二三十年应该不成问题,心里这才略略平衡了些。
首先是便是安床。安床也是有讲究的,几个小伙子先将大床抬进房中,在事先请人算好大吉的位置稍稍偏颇大概一两寸将大床放好,然后,到了算好的吉时,再由特意请来的好命佬将床轻轻一移一两寸,恰好移到事先算好的吉祥位置。之后,再将别的家具一样样的搬进来摆放好。
124第124章 哭嫁、出阁(6000+)
安好床之后,新房便是闲人免进了,任何人都不得触碰大床,直到婚礼的前夜,再由好命婆负责铺床,将床褥、床单、鸳鸯被、百子千孙帐铺好挂好,并撒上各式喜果如红枣、桂圆、荔枝干、花生、莲子、红绿豆等,成亲当晚,可让小孩子“滚床”,取百子千孙之意。
女方的嫁妆,亦非在新娘子出嫁那日随花轿前行,而是在头一天黄昏时分抬入男方家的门中,大箱小箱的嫁妆除了先前聘礼中的绸缎和首饰,张夫人和吴大少奶奶等添妆的所有物件,左光和杨氏亦陪了些绸缎布料、首饰和二十四套新妇四季衣裳,还有子孙盆、子孙桶、杯碟碗盏、龙凤烛、鞋袜、锦被铺盖、片糖等等,这一样样亦各有吉祥的寓意,如花瓶寓意花开富贵、银包腰带寓意腰缠万贯、尺寓意良田万顷、铜盆及鞋寓意同偕到老、剪刀寓意比翼双飞、片糖寓意甜甜蜜蜜……
送嫁妆这天晚上,左家灯火通明,亮彻整晚。待得所有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明日杭家花轿上。门时,左光和杨氏望着装饰一新的屋里院中,各自皆有些怅然。杨氏更是背着人暗暗的落了一把泪,心情方稍稍舒缓些。
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终于要是别人家的了!尽管先前一直盼着她出嫁,盼着心头这一块石头早早落地,可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身为一个母亲,在感到欢喜和欣慰之余,心中那种淡淡的痛和惆怅,却无以言语。
这天晚上,杨氏将彩霞赶到了客房去睡,自己跑来和春霞睡祧。
春霞心中暖暖,柔柔的叫了一声娘轻轻往杨氏身上依偎过去,伸手环住了她的脖子。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这是她头一回跟杨氏这么亲近,这撒娇的举动却令杨氏心底的泪差点又涌上来,亦轻轻揽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一会才缓过了劲。
“娘的小闺女真是长大了,真漂亮!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呢!”杨氏凝着女儿,含着笑叹道。
“娘!”春霞听她这么夸自己,脸上一下子布满了红晕,娇羞的垂着眼眸咴。
“傻孩子!羞什么呀!”杨氏不由笑道:“唉,娘真挺舍不得的,明日,可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再回来就是姑奶奶咯!”
“那也是爹和娘的女儿啊!”春霞撒娇道:“娘,咱们两家离得这么近,我什么时候想你们了,串个门就回来了,您别这样嘛!”
“那可不行!”杨氏听了这话忙正色道:“小霞啊,你向来懂事贴心,做事也极有主意,别的上头娘是不担心的,只是,一定要和你婆婆处好关系,没事不许往娘家跑,知道吗?”顿了顿杨氏又加了一句:“别让东南难做!”
“娘,放心吧!我知道应付的——”
“不是应付,是侍奉!”杨氏嗔她一眼,替她理了理垂下的秀发说道:“那可是你正经婆婆!娘也知道她对你有成见,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这么乖巧,日子长了,她自然会看到你的好!况且,还有东南呢,那孩子实诚,心里又有你,有他在,你就算受点儿小委屈,也绝不会受大委屈的,千万不可以乱来,知道么?”
“知道知道!”春霞连忙点头,笑道:“婆婆是用来侍奉的,我知道了!一定不会用对付三叔三婶的手段对付她!”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杨氏心里道。不过,是这么个意思没错,她便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母女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盖了被子躺下睡觉。
黑暗中,免去了许多的尴尬,杨氏觉得该说正事了,便咳了一下,有些犹豫的向春霞说道:“娘今天拿来的避火图你可看了?明晚洞房花烛,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春霞脸上“轰”的一下红成一团,原来老娘今晚过来陪她睡觉不光是陪她告别单身一起感慨,而是——另有重要的目的!
她怎么忘了这茬!
这种事……说起来真的挺害臊的。从素来温和实在的杨氏口中说出来,也挺违和的。更重要的是,她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左春霞而她也不是她的亲娘啊,听她说这个,春霞窘得一下子连呼吸都紧凑了。
半响没听到她吱声,黑暗中杨氏无声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听到这事也懂得害羞,可她们是母女,她有什么好羞的呢!
“傻丫头,这是正经大事儿,臊什么呀!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你——我给的那图册你可看了?”杨氏又问。
春霞羞了又羞,终是艰难的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看过了。其实她只瞟了几眼就没什么兴趣了,比起现代来,这种图一点都不刺激,她不觉得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可看懂了?”
“……”娘,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您原来也有这么豪放的一面呢?
“嗯……”春霞又艰难点头。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杨氏舒了口气,说毕又柔声道:“一开始会有点痛,你得忍着,知道吗?女人家总要过这一关的,痛过这一次以后就不会痛了!”
“嗯……”春霞又点头,窘得恨不得将头埋在被子里。
杨氏想了想又道:“女人家要矜持,别……咳,别出什么声音,也得忍着,这样才不会被相公看轻了。我知东南对你好,你更不能让他看轻了,得让他敬重你!”
“……我知道了,娘……”春霞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涩涩的,脸上红得只怕能煮熟鸡蛋了。心中暗骂自己的不争气,其实不就是那档子事吗?她甚至连男人和女人做那事时候身体本身的生理反应都能用医学术语以一种极其科学、专业的方式描述出来,不但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可为什么此刻却脸红心跳得不像样呢!
杨氏听出她的羞窘,知晓她是待嫁新娘子脸皮薄,见她明白了怎么回事到时候不会惊慌失措出丑,便一笑收住了话题,柔声怜爱道:“那便快睡吧,天不亮就要起来呢……”
“娘您也睡吧,这一阵子您和爹都辛苦了!”春霞如逢大赦连忙说道。
杨氏笑叹道:“只要你们都好好的,爹娘便是再辛苦一些又何妨呢!好了,都睡吧!”
次日天还没亮,春霞就被杨氏拉起来了,说是不能误了梳头的吉时。于是匆匆忙忙洗了个澡,换上大红的绣着花开富贵的肚兜、大红的中衣、大红绣花的嫁衣,连鞋袜都是大红的,浑身上下除了那一头乌油油的秀发,尽是一个颜色。
村子里好些姑娘婆姨们一早便过来帮忙,待得全福婆为她绞了面、挽了发,插戴上鲜亮的簪花金钗,细细的整治了妆容,杨氏和彩霞等还来不及好好的看她几眼,吉时便已到了。随着绣着鸳鸯红莲的大红盖头从天而降,隔绝了外界,眼前便是一片昏暗的红。
“快,快,花轿到门口了!前头正拦门呢,一会儿新郎官就该来接人了!快扶新娘子下楼吧!”喜娘摔着红帕子从外头急急进来。
“来了!来了!”众人急忙扶着搀着看不见路的春霞上前。
“我的女儿啊!”杨氏突然叫了起来,带着浓浓的鼻腔一句句的诉起来,诉着对女儿的不舍和心疼,盼着她将来孝顺公婆、夫妻和睦、白头偕老,众婶子大娘们赶紧拉着相劝。
春霞一时愣住,听着伤感,心情一时五味陈杂起来。
喜娘见新娘子呆呆的不知反应,心道定是吓着了,便悄悄的在她手腕上拧了一把,凑近她耳朵边小声道:“哭呀!快哭呀!”
春霞一怔,手腕上又挨了一下,这一下才猛然回神,努力想着穿越过来最初家里的惨样,想着爹娘对自己的好,鼻子一酸,总算“哇”的一下大哭了起来。
喜娘这才松了口气,忙同众姑娘们拉着相劝。
这哭嫁本来是个习俗,不哭那是不吉利的。杨氏嫁女,心中本有不舍,哭起来也不难,却并非真正伤心。可好家伙,见女儿这一哭那真正是惊天动地、死去活来,不由得也勾起她的伤心来,一时忍不住也大哭了起来,哭得母女两个抱成一团,彩霞见了,也不由得在旁抬帕掩面拭泪,更助阵势。
这下子热闹了!众人急得忙拉扯分开她母女两个劝个不住,已经听到鞭炮声了,这意味着拦门的仪式马上就过去,花轿就要进门了。喜娘急得头上背上直冒汗,见这闺房中又是哭声又是嘈杂劝阻声闹得不可开交,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了,提高了嗓子大叫道:“杨夫人啊,嫁女儿这是大喜事呀!这是天大的喜事呀!良辰吉日、天作之合,小两口必定夫妻和睦、白头偕老呀!吉时快到了,该上花轿啦!”
喜娘扯着大嗓子这一通叫喊,终于把杨氏叫回了神,也不用人劝慌忙止住眼泪停了哭声,忙握着春霞的手说道:“傻丫头,别哭,快别哭了!当心把妆哭花了!该上轿了,这就走吧!”
喜娘忙将一条粉红的干净手绢塞入春霞的手中,“新娘子快拭拭眼泪,咱们该下楼啦!”
“对!对!”众人也都急起来,春霞胡乱擦了几下眼角脸上,将手帕从盖头下递了出去,身不由己的就左右众人扶着下楼去了。
耳畔尽是热闹与喧嚣,空气中有浓浓的硝烟味,一切都是喜庆的味道。大红的盖头下,她能看到的只是窸窣而动的大红绣花的裙角和地上的红色炮屑。
在这无尽的热闹和欢笑中,春霞被人扶进了轿子,轿帘一落,随着一声悠长清亮的“新娘子起轿咯——”轿身轻晃,随后被人轻轻抬起而行,在一片愈加响亮的喧嚣欢笑声和噼啪作响的鞭炮声中,春霞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的离开这个家,从此进到另一个家。
还好,那个“家”因为有他,其实并不陌生。
她轻轻的舒了口气,心里出奇的平静了下来。
花轿绕村行了一圈,便抬进了杭家,之后拜天地、拜祖宗、拜公婆,在司仪的指示下完成一系列程序后,便送入了洞房。
虽然两家都在一个村里,可是天刚亮就起来,到这时候已经下午了,一整套折腾下来,其实还是挺累的。
进了洞房,被人扶着安安稳稳的坐在喜床上时,春霞暗暗的松了口气,这下子,总可以好好的歇一歇了吧?在她的认知中,到了这会儿已经没有新娘子什么事儿了,就等着晚上新郎回来了。
谁知,还没完。
喜娘对着她念叨了一大串的吉祥话儿,又在她身上、头上撒下五谷、花生、桂圆、莲子等许多干果。一会儿又感到身后的床一动,不知谁抱了个小孩放上去“滚床”,不知那孩子做了什么,惹得众人一阵发笑,春霞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得僵了僵,一动也不敢动——她这才知道,原来屋子里挤了不少的人!
好一阵的闹腾,终于才算结束,当喜娘笑眯眯赶着众人出去并掩上了门退出去时,这个世界终于清净了。春霞大大的吐了口气。
她轻轻掀起盖头一角抬头四下张望,屋子里到处透着大红的颜色,身下的床褥、帐幔自不必说,房间中央的圆桌上也铺着大红的桌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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