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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意浓-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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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扑了这么久都没有丝毫减弱的火势,陈宝珠蹙紧了眉头,这是在救火吗?分明就是在拖延啊!

她知道自己的话绝对没有号召力,但是,如果能找到一个说话有分量的人,就不同了。

她举目朝四周望去,目光落在一个精瘦的身影上时,顿时有了主意。

“春妈妈。”她走了上去,叫了一声。

春妈妈正站在小花园的一侧,看着那窜到半空中,把一片天空照得黄亮黄亮的火苗,蹙紧眉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那火居然一下子烧得这么旺。

不用说,春妈妈一定是老太太派过来看看情况的。

陈宝珠道:“春妈妈你看眼前这形势,这火烧得太旺了,如果不及时扑灭的话,把整座宅子全烧了,那可如何是好?”

听得陈宝珠这么一说,春妈妈果然紧张起来:“我这就回禀老太太去,多派些人手过来。”

“不用了,现成的就好。”陈宝珠摇摇头。现在小花园里人满为患,主是要如何把她们调动起来。

春妈妈看着满园子的人,明白了陈宝珠的意思。自从陈宝珠在昭武侯府出了一回风头之后,春妈妈对其的好感度急增了不少。对其机敏也开始慢慢欣赏起来。

“那现在该怎么做?”春妈妈道。

陈宝珠在春妈妈的耳边说了几句,春妈妈不住地点头道:“好,好,就按五小姐说的意思办。”

春妈妈拨开人群,站在最前面,高声叫道:“老太太说了,现在风势这么大,火烧得这么猛,大家都别站着瞧热闹了,都行动起来。在场的所有人……”

春妈妈威严地环视了四周。道:“大家排好队,分成两组,一组两排。一直排到前院去,每个人之间,五米为距。前院有个泉眼,你们当中派个人用木桶接水,其他人传递。一个传一个。水桶的水用完之后,再从另一排传回来,大家听清楚没有?”

看着众人爱动不爱的样子,春妈妈又道:“现在正是紧急关头,老太太说了,参与救火的。每人半两银子,不参与的,但凡查出来。倒扣半两银子!大家听清楚没?”

有奖有罚,大家再也不敢怠慢。很快就分好了组,开始了水桶的传递。提水这样的小事,并不是什么粗活,不管是年长的婆子。还是小丫头都干得来,何况只走这五米的距离。这么一来。效率就上来了。水一桶一桶传递到火的源头处,不一会的功夫,火苗矮了许多。照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半个时辰,火就应该可以扑灭了。

陈宝珠感激地看着春妈妈:“春妈妈,多谢你了。”

春妈妈也很兴奋:“五小姐,还是你的办法管用啊。”她看看火势,“五小姐,老身先回禀老太太去。”

陈宝珠点点头,看着春妈妈通过月洞门走出了小花园。她知道春妈妈去回复老太太关于“半两银子”的奖赏去了。较之整座府第被烧的危险,这半两银子,陈宝珠相信老太太一定不会计较的。

就在她想得入神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有一双手推了自己一下。那股推力巨大,她站立不稳,又是站在那排着火的平房的最前面。这一下,竟然一下子被推到火里去。

“小姐!”清鸳吓得失声惊叫起来。

陈宝珠跌在一块空地上,四周熊熊大火,隐约可以看出被烧着的是稻草。

稻草应该很多,堆了整整一间屋子,只在中间留了一小片空地。

怎么这仅供花农们平日休憩的地方会有这么多的稻草呢?陈宝珠正觉得纳闷的时候,鼻冀处传来浓烈的酒香味。

高度酒!

陈宝珠知道,这个时代已经能够酿制出像“三碗不过冈”高度酒了。在火灾现场发现有浓浓的酒气,而这个地方并不是酿酒和贮存酒的地方,这高纯度的酒来得如此不寻常,只能说明一点,这么大分量的酒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助燃的!

文换句话说,这火根本就是人为的!

人这么一来,刚才背后推自己的,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

书所有的场面一一在陈宝珠的脑海中掠过,一个一个拼接起来,她的思路顿时清晰起来。

屋果然是有人要谋害她!但是,她有小强一样顽强的生命力,绝对不会让那些人得逞的!

她费力地手撑地,爬了起来。这个时候,从手掌处传来一阵刺痛。想必是刚才摔倒的时候,手先着地,擦伤了。

看着四周火势依然很猛,热浪滚滚,浓烟呛人。如果自己不冲出去的话,不变成烤猪也会变成熏猪的了。

陈宝珠用袖子把鼻子捂住,然后判断了一下方向,就要冲出去。

就在这时,她只觉得头顶上似有一团火朝自己扑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原来是木质的房梁经不住大火,径自断裂,掉了下来。

带火的方梁在陈宝珠面前重重击下,一时之间,火光四溅。陈宝珠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顿时被惊吓得呆在原地。

一刹那,有些被模糊掉了的记忆瞬时清晰起来。

这样的场景,她似乎也同样经历过。

那是三年前的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很好的杀人夜。那个夜晚,也是这样冲天的火光,也是这样混乱的场面……

她睡得朦胧间,听到宁氏在不停地唤她醒来,四周吵吵嚷嚷的,吵杂得很。她好像听到陈父奔进来的声音,然后,陈父与宁氏的对话陆陆续续传了过来:“……你与珠儿先走,这个你放在包裹里,记住,千万不能丢了!”是陈父的声音。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隐约看到陈父正把一个方方正正、十分厚实的东西递给宁氏,宁氏接过来,放入包裹之中。

然后是陈父的叮咛,细细碎碎,她听不清,她只是觉得陈父从来没有这样啰嗦过,一个物品竟然要交待了再交待。

……

她的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宁氏背着的那个包裹。宁氏是个很果决的人,一律多余的、累赘的东西决不会多带,但是当时的包袱里,除了一些细软之外,还有一样沉重的东西,厚实方正……难道是那本医书?

陈宝珠的思路愈发清晰起来。她记得宁氏至死不忘那本医书,即便在临死之前,仍然不忘把医书交付到她的手上。如此郑重其事,平生未有。那就说明,那本医书未同寻常!

难道说,名单就在医书里面?!

陈宝珠心里面涌出一股焦灼,她要出去,她要找到那本医书,寻到那份名单。她要看看,把她害得几度徘徊于死亡边缘的,究竟是什么东东!

陈宝珠举目朝四周看去,前面后面,左边右边,俱是一片火海。她有些混乱了,自己被困住了,怎么出去?

忽然,一个焦急的声音自耳边响起:“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走呀。”

接着,腰间处被一个稳健有力的臂膀圈住,身子腾空,鼻冀处传来一种淡淡的薄荷香味。

听声辨人,陈宝珠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心底,安全的感觉瞬时袭遍全身。四周那吓人的火势也不再让她感到害怕与紧张。她整个人顿时放松下来,下意识的,她伸出手,揽住那精壮的身躯。

来人似乎感应到她的动作,嘴唇微微上扬:“我说过,不能让我之前的辛苦白费,所以,你必须无条件地好好活着!”

来人说得强硬而霸道,她忍不住想笑。是啊,她怎么可以不好好活着呢?她曾说过,她要到他的家乡去,去看那一望无垠的大草原,看那如天上洁白如白云般的绵羊……

她的脚触碰到坚硬的地面,围裹在周边的炙热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凉。她知道,她已离开那片火海,到达了安全地带。

一抬头,她便撞入他如星的眼眸里。

今晚,没有星星。不过即便有也无所谓,他的眼睛,比天空中的星星还要闪亮。

“怎么,还不舍得放开我啊?”他轻笑,明亮的眼睛里笑意盎然,有捉狭,没有轻佻。

陈宝珠大窘,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还揽着人家的腰身呢。她忙松开手,退后一步,脸上已微热。

李京并没有再取笑她,他看看四周:“这个地方,应该是你所居住的西院吧。好了,我已经把你安全送回家了。”

陈宝珠望望四周,真的是自己居住的西院。自己目前就站在后院里,与那排起火的平房仅有一墙之隔。而那些方才冲进来的仆妇,早就不知去向,想必她们冲入西院搜罗一番之后,此刻已经退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冼劫之后

李京看了一眼陈宝珠,转身要走。

“哎!”陈宝珠叫道。

李京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略带不解地看着她。

陈宝珠唇边含着笑意,捉狭道:“怎么每一次,当我遇到危难的时候,你都能如此及时出现的?”

她才不相信次次都是巧合呢。

李京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我怕你被谋害了,白白浪费我几经辛苦救了你那么多次。而且,我还等着你还我人情呢。”

陈宝珠的眼中笑意更深:“多谢

你。“她轻声说道。

李京怔了一下。

火光辉映下,这名未满十四岁的小姑娘,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她的容颜姣好,眉目如画,鬓发虽然有些散乱,但似乎并不影响她眩目的美丽。眉宇间流露出的宁静,似乎把周遭的喧杂都掩盖了下去。

他不由有些微微动容。

他一生经历非同寻常,阅人无数,过眼的美女如过江之鲫,他从来未曾留意过。而这一次……

“我走了。”他说道。他深知自己的使命,本就不应把心思放在一名中原女子的身上。

“等等。”陈宝珠忙叫住他。她的目光含着兴奋,“我记起来了。”

“你记起什么了?”李京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我记起那份名单放在哪里了。”陈宝珠看看四周,轻声道,“刚才在火场里的时候,一刹那间就记起来了。”

“名单?”他好像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了。

陈宝珠很不满意他的健忘:“你真的不记得了?我上次跟你说的呀,在密林的那次。”

李京的心一沉。他看着陈宝珠,目光有些复杂:“没有什么名单的事情,你想太多了。”

陈宝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没有名单的事情?不可能啊。上一次的追杀,我明明听到那个人逼问我名单来着……”

“丫头,你想太多了。”李京神色复杂,他走前几步,叹了口气,伸手替她理顺鬓边的几绺垂下来的碎发,“没有什么名单的事情,一定是你听错了。这些日子你太紧张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陈宝珠狐疑地望着他。他的动作轻柔。目光却蕴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终于,她轻轻地点一下头:“或许吧,是我想太多了。把一些没有的东西凭空想了出来……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乖,听话,好好回去睡一觉,”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黑褐色的瞳孔里。隐没了方才复杂的思绪,他语气轻柔,像在哄一个小孩子。

陈宝珠点点头。

他走到墙边,纵身一跃,转瞬间消失在火光之中。

陈宝珠在原地站了许久。她微屈了手指,尖尖的指甲扎入掌心。一阵刺痛,证明她不是在作梦。但他方才所说的话,却让她如同堕入梦里。

她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没有失忆,过往的记忆如此清晰。

她记得,密林中,那人对她所说的话及对她的逼问,引起了她被追杀。甚至侍郎府灭门的症结所在,一切都源于那份神秘莫测的名单。

而后。昭武侯府外的车祸,那个幕后之人如引精准地算出,放一辆完好的马车过去,把自己剩下来,然后,再行图谋。不巧的是,自己及时搬来救兵,粉碎了他们的阴谋。

这一桩桩意外,无一不与名单有着密切关系。

如今,自己竟然意外地记起了往事,记起了陈父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夜晚的叮咛,还有宁氏临终前的嘱咐,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他怎么会说没有名单的事呢?

他是在为自己担心吗?担心自己席卷入一场声势浩大的阴谋当中,从此无法抽身。

但是,时至今日,她似乎已经没了选择。不是她想掺和进去,而是那些人不肯放过她。她相信,有了昭武侯府的第一次,一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味的逃避并不是办法。

她微微叹口气,轻声说道:“李京,谢谢你的关心。只是我……我好像已经没有退路了。”

陈宝珠理理鬓发,用袖子抹了一下脸,然后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地上,数十个身强力壮的仆妇在嗑着瓜子,瓜子壳丢得一地都是。看到陈宝珠神清气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们的眼中万分讶异。她们不知道陈宝珠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因为她们一直守在门口,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人进去过。

陈宝珠也懒得理会她们。她在她们讶异的目光中穿行。大门口处悬挂着的精致玲珑的灯笼发着白炽的光芒,陈宝珠低头看去,见她们的鞋子无一例外都湿了,不由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经过约一个时辰,大火终于被扑灭。陈宝珠所居住的西院安然无恙,不过由于离出事地点太近,那些浓烟呛了进来,夹带着无数草木灰屑,看起来一场大清洁是不可避免的。

小花园那边就没有这般幸运了。四处一片狼藉,那些花圃里种着的紫罗兰,被无数的脚步辗过,早就粉身碎骨,成了花泥。

里面的那一排平房更是惨不忍睹。残砖断瓦,黑乎乎的一片。房梁烧塌,砖墙断裂,一地碎瓦,已经无法重建,只有拆了。

现场中清出一具烧焦的尸体来,让人去认。最后确定不是府里头的,而是一名叫做张顺的花农。

这名花农是伯宁侯府的家生奴才,平日里酗酒酗得十分厉害,常常喝得醉醺醺。由于他家中没有什么人,唯一一个高龄的老母亲没能熬过严寒的冬天,去年走了。二夫人看他孤苦零仃,又有一手培植花卉的好手艺,这才许他住在小花园里,和其他花农一起,照顾府里的花花草草。

府里给花农的银子不多。兼之其贪杯,一日无酒就周身不爽。所以,发下来的银子大多奉给酒肆老板了。开不起府里的饭食,他就自己起了灶,自己做饭。那一屋子的柴草就是他从外面拾来的。这次大火的原因,就是他烧饭后,炉里的火苗未熄,窜了出来,烧着了厨房,蔓算到堆放柴草的屋子。从而引发火灾。

即是家生奴才,那就是伯宁侯府的内务。这个时代,但凡内务。皆可不报官。家生奴才的命本来就是附属于主子的,主子要怎么处置,那是自己内部事务,与官府无关。

二夫人有些气恼,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居然差点把整座宅子给烧了。想追究索赔,那人又是孤零零一个人,穷得响丁当,根本就无处索赔。

无奈之下,回复过老太太之后,二夫人召集了全府的人。好一顿训斥。并让府里的仆役加强巡查,严防厨房走水事件再次发生。

人群陆续散去,老太太自然少不了对于救火之人的奖励。还有对竹韵院东西院的安抚。

陈宝珠站在自家的小院子里,看着四处烟尘飞扬,铺了厚厚一层。院子里到处是呛鼻的烟熏火燎的味道,想到接下来必然又是一场浩大的清洁,不禁苦恼地摇摇头。

清鸳第一个冲了进去。然后一阵惨叫便传了出来:“我的紫罗兰啊 ……”

“怎么了,怎么了?”紫兰慌忙跑了进去。

陈宝珠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在小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托着腮等着清鸳的鬼叫结束。

很快,清鸳就冲出来告状了,她气呼呼道:“太过份了,实在是太过份了。”

紫兰也走了出来,脸色十分不好看,她看着陈宝珠道:“小姐,我早说过,那些人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你看看,把我们的冰坛子全打碎不说,还把一些镇纸石、笔洗……之类的全拿走了。现在正厅,书房,暖阁全部一片狼籍,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就是,就是。”清鸳附和道,之后她恨恨地加了一句,“一伙强盗。”

陈宝珠笑笑道:“放心吧,她们会还回来的。”

在清鸳与紫兰讶然的目光中,陈宝珠站了起来,对她们说道:“紫兰,你与清鸳一起,先把那些失窃的东西一个一个记录下来。然后,让何妈妈小红也过来帮忙,把这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那些被套、窗帘之类的,也一并拆下来洗了,重新换过。还有,那些冰坛子既然碎了,也一并扔了吧。最后,这屋子熏上香吧,这股烟味实在太难闻了。”

紫兰与清鸳马上应声而去。全院子人员出动,收拾到将近天亮,这才把屋里屋外收拾妥当。

众人累得够呛,紫兰这才想起:“小姐,我到外面买些艾草回来吧,大家洗洗。”

京城里,研制香露蔚然成风,大家都知道,用于研制香露的原料紫罗兰,是从大宛进入中原的。这种经过培植的新品种,开出的花硕大无比,但是由于培植过程中,那些大宛花农是拿着这种花与另一种含了毒素的花授粉而成的,所以,新品种的紫罗兰难免带上一些毒素。所以制作紫罗兰的作法通常是,先用冰浸,待毒素全部渗出之后,再进行研制。

如果不小心碰到那些含有毒素的浸泡液体,也不用太担心。这只是微量毒素而已,只会让人的皮肤过敏。这个时候,只要上山或到药铺去,抓一把艾草回来,洗一洗,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这也就是紫兰要到外面找艾草的原因。

陈宝珠笑着说道:“这天还没大亮的,外面的药铺哪有这么快开门的?这样吧,紫兰你到房里的药厨去,把第三排边上的那个黑坛子取来,把里面的白色药粉倒入水中,给大家洗洗就行了。”

清鸳笑着说道:“原来小姐一早就准备好了呀。”说完,一溜烟跑去取药粉了。

紫兰并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陈宝珠。

陈宝珠知道这个丫头心细得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于是笑笑道:“紫兰,你心中一定在想,这么一点小事情,到山上采一把艾草回来就好了,何必动用那么珍贵的药粉呢?我说得没错吧?”

紫兰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私议

陈宝珠看着紫兰,唇边露出一丝赞赏:“紫兰,你很聪明。我们这一次,浸泡紫罗兰的方子,的确与以前的不同。由于时间紧迫,我想更好的保持紫罗兰的新鲜程度与香味,就在冰坛里加了一些东西。”

紫兰目光晶亮地看着自家小姐,她知道陈宝珠自小熟读医书,对于各种药材的用途了如指掌。

陈宝珠继续说道:“我所加的东西,与艾草一起使用的话,会有反应,所以,我就用了另一味药,给你们大家清洗,一样有效的。”

紫兰马上想到了一些事情,她压低声音道:“小姐,那么也就是说,先前冲到我们屋子里的那些人……”

陈宝珠笑了:“紫兰,这两天你留意一下府里,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话,尽快禀报于我。”

紫兰也难得地笑了,她应道:“小姐真是厉害,我终于明白小姐之前所说的话了。”

紫兰转身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回头道:“小姐,有一件事情我不大明白。”

陈宝珠问道:“什么事情?”

紫兰想起刚才收拾房间时看到的情景:“小姐,我觉得这些人好像很奇怪。虽然借着救火的目的,冲进屋里搜刮财物。但是我们一般都是把值钱的东西放在房间里,她们要搜,只搜房间就可以了。为什么偏偏要把书房也翻了个遍呢?”

“翻书房?”这回轮到陈宝珠奇怪了。她只当是那些人只翻了房间呢。

“小姐,那些人真是可气,把书房翻得比什么地方都翻。那些笔啊,纸啊什么的,全扫到地上去了。不过,老太太赠给小姐的那方宝砚她们倒是没敢动。”

“连书架了翻了吗?”陈宝珠问道。

紫兰点点头。

陈宝珠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了宁氏临终前交付给她的那本“医书”。她们……该不会是冲着名单来的吧?

接下来。紫兰看到自家小姐以极其敏捷的身手冲向书房,她吓了一大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紧跟了过去。

陈宝珠冲到书房门口处,果然,书房里面一片狼藉,翻得比任何一个房间都乱。书架上近一半的书都被搬了下来,桌上有,地上也有。从混乱的场面上看,那帮仆妇一定是得了指令。在找什么东西。

陈宝珠马上去看那本极其重要的“医书”。她记得以前,她都是看了以后随后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如今望过去,那本厚厚的医书依然在那个角落躺着。一丝凌乱的迹象也没有。那就说明,那些人根本没有动过这本书。

陈宝珠把那本医书拿了起来,拂了灰尘,抱在怀中。这是宁氏临终前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也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可不能轻易弄丢了。

紫兰不明就里,看到陈宝珠宝贝似的捧起那本书,只道是宁氏留给自家小姐的唯一遗物,理当好好珍惜。见书丝毫没有被损坏,不由抚抚胸口,道:“阿弥陀佛。幸好大夫人留给小姐的东西没有被她们弄坏,不然的话,大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们的!”

陈宝珠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很是奇怪。她不愿将二夫人与名单联系在一起,至少她认为,二夫人仅仅为了功和利而已,不应该会牵扯扯到朝堂上的事情去。

那么这些仆妇,到底在找什么呢?

竹韵院西院。虽然人手及不上府里的其他房的人手多,但都是实实在在务实的人。经过不到一个时辰的打扫清洗。就把西院的屋里屋外清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梁。陈宝珠十分满意,奖励了每人二两银子,又放了她们的假,让她们回去睡觉,留下一个值守就行了。

其实,自昨天夜里发生的火灾之后,府里的其他人也累得够呛,大家都各自回去补眠,一时之间,整座府第静悄悄的,各房只有一两个丫头婆子在走动,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

这时,在二夫人的沁春轩里,两个仆妇在大门前的台阶上坐着,晒着暖洋洋的阳光,微眯了眼睛,正在东拉西扯的说着话。

“……张大成家的,这一次你入得屋里,拿到什么了?”一个壮实得很的仆妇想到了昨晚的事情,直起身来,抬头问道。她面相比张大成家的嫩些,看起来应该是个大媳妇。

张大成家的皮笑肉不笑道:“也没有什么,只拾到一条手链而已。”

“手链?”胖胖的大媳妇的眼睛瞬时瞪大了,“拿出来看看,看看好不好看?”

张大成家的摇摇头,蜷起一条腿,把鞋子拖了,用手在脚背上挠了一把:“也没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成色跟各房小姐戴的稍逊一筹,但款式却是这京城里独一无二的。我瞧着还可以,就给大儿媳妇了。”

大媳妇因为看不到,不由有些失望,咂咂嘴道:“我听说啊,这个五小姐虽然穷了些,但是在手镯、手链、钗子这些精巧玩艺上,眼光可是毒得很。也不见她怎么出门,怎么就淘得到那么多的好东西呢?虽然成色上差了一些,但是也不是差很多,但那款式可是没法比的。你别看二小姐平日里没怎么样,暗地里可是气死了!”

张大成家的忙把手指放在唇边,“吁”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你这个朱大媳妇,这种话你也敢传,不要命了?”

朱大媳妇呶呶气,不以为然道:“这又不是我说的,而是二小姐自己房里的人传出来的。五小姐不过是个破落户儿,二小姐却偏偏看不得她的好,稍稍有一丁点强过她的就气得不行,看这胸襟……”

张大成家的忙制止道:“作死啊,这样的话你也敢说?”

她本来要过去拧朱大媳妇的嘴的,但是脚上似乎奇痒,她不由又挠了两下。

这下连朱大媳妇也察觉了:“张大成家的,你碰到那些浸泡紫罗兰的冰水了吧?”

张大成家的点点头:“那些没规矩的,也不长眼睛,一拥而上,居然把屋角那几个冰坛子全踩碎了,害得我新纳的鞋子全湿了。”

那天晚上,朱大媳妇本来也冲到卧房去抢的。但是她太胖了,行动不如其他仆妇灵活,因此被挤到了书房。

书房能有什么东西?玉制的笔洗被她前面的一个媳妇抢走了,她抢到两支笔,看着也普通得很,拿回去给她七八岁的儿子写字去了。

所以,对于昨夜自己什么值钱的都没有抢到,她一直愤愤不平。

“张大成家的,你没有拔些艾草洗洗吗?”朱大媳妇道,“洗洗就好了。”

张大成家的忍不住又在脚背上抓了两下,这一下力道很大,居然把脚背抓出两道血痕。

“洗了,可能是份量不够。”张大成家的嘀咕道,“我回头到仓库拿些晒干的艾草回去。”

朱大媳妇想了想,低声问道:“张大成家的,方才你去回禀夫人的时候,夫人可曾说了什么没有?”

“谁说没有!”张大成家的一想到方才站在厅里的那副窘样,心里就一股火窜了上来,“夫人把我骂得个狗血淋头,说我们都是一群饭桶!茶盏都摔了!”

朱大媳妇吐吐舌头,她还没见过二夫人发这么大脾气的。

“不过……”朱大媳妇的脸上现出些许无奈来,“找不出四小姐的诗作,这不应该是我们的错吧?大家都知道,四小姐擅长的是刺绣,吟诗作赋那是咱们二小姐的强项。”

张大成家的瞪了朱大媳妇一眼:“你懂什么!这才子佳人后园相会,不以书信传情,难道靠刺绣啊?戏子演的戏你没少看,怎么这么没记性!”

朱大媳妇被训了一顿,也不生气,笑嘻嘻道:“张大成家的,我说错了,你莫生气。我也是觉得奇怪啊,我们如果要查四小姐与人私会,她的屋里肯定会留下一些证据,我们只需到她的房里去查就行了,干嘛跑到五小姐的房里头去查呢?”

张大成家的又瞪了朱大媳妇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就知道四小姐的房里没查过?但据回报的人说,自从五小姐来过四小姐的房里一趟之后,四小姐的所有诗作都不见了。听说是烧掉了,但是,据我们的人看到,那一天五小姐从四小姐房里出来的时候,可是与清鸳那死丫头一人拎着一摞子厚厚的纸张的。那不是四小姐的诗作是什么?!”

朱大媳妇这才恍然大悟:“我道这事怎么扯上五小姐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张大成家的又死命挠了两下,把另一只脚的脚背也挠出两道血痕来。好像这样舒服了一些,她轻轻舒了口气:“我们夫人一直对四小姐不待见,若不是当年那一时的疏忽,四小姐怎么可能会被生得出来呢?那个五小姐偏偏是个没有眼色的,跟四小姐混在一起,我看也是没有什么指望的了。”

朱大媳妇有些唏嘘。其实,她倒觉得,这个入府不久的五小姐挺不错的,人长得好,有文采,待下人从来就没有吆喝过,脾气好得很。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老太太好像越来越看重五小姐了。但是,如果老太太与二夫人角斗起来的话,胜的一方又好像是神通广大的二夫人……

朱大媳妇有些垂头丧气。看来她还是不要想那么多,乖乖跟着二夫人好了,这样能得到多一点实惠。

第一百四十六章 翠红出事

朱大媳妇忽然又想起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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