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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娘子-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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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倒是自林佑生挨打之后,进进出出脸上都挂着碍眼的笑容,叫起“阿娘”来,也格外的甜,而且侍候她还侍候的特别周到,仿佛之前被婆婆毒打了一顿这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更,继续写,时间不写,写完就发上来,要补两章。

江家二郎的办法很是简单粗暴:亲家太太您要再打我妹妹,我们兄弟就打您儿子,看您心疼不!!!!

林佑生就是那只鸡……至于猴嘛,大家都知道!

反正离婚是不可能的,还有林勇呢,但是在适当范围之内报复报复,还是可以的。

有木有发现,卖肉家的很有办法呢?

☆、出孝

第十九章

林佑生挨打的事,经由钱大夫身边的药僮“不小心”透露给了身边的师兄弟们,然后……此事便默默的传开了。

林家祖宅最近闹剧太多,众人听到这一出大戏,除了感叹没有机会亲自现围观之外,又幸灾乐祸,暗道一声恶人自有恶人磨。

林大娘这样的恶婆婆,也只有江家兄弟这样膀大腰圆的汉子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才能制服。

此事经由黄三婶子口里传到何氏耳里,被林碧落听到了,暗中对江家四兄弟便生出了敬仰钦佩之情:这一招杀鸡儆猴用的真妙!

林大娘有多疼林佑生,便有多疼林勇,林家四姐弟无不知道,如今有人敢动她的心肝肉,她居然没有撒泼打滚要跟人家拼命,这至少说明一个问题,她是真害怕了。

真害怕了好哇。

人的气势,只要一直是高昂着的,无形之中她便会产生一种“老子天下无敌家中大小无论媳妇孙儿敢搓谁搓谁敢捏谁捏谁”的错觉,现在有江氏兄弟们拿针戳破了林大娘这种虚幻的气势,江氏又不是个软柿子,本来便骑在丈夫头上,这次在婆媳斗争中有娘家阿兄撑腰,稳占上风,林碧落估摸着,大概此后她家阿嬷再想要欺负她们一家,也要掂量掂量了。

至于江氏,与何氏对决,身份上便矮了一层,完全不用顾忌。

林碧落所料不差,很长一段时间里,林佑生家都很安静。江氏不曾再上门来,林大娘也一直在养病,不曾上门来找她们家麻烦。

林大娘这病,本来便是气怒交加,人又上了年纪,好生调养着还来不及,哪知又被江氏兄弟一吓,顿时病情加重,好些日子又是卧床不起,她自己被吓之后,心中产生了深深的自我否定的念头,气势一路低迷,连着也懒怠见人,这一养便是三五个月,就连江氏也深深觉得,早知阿兄们打丈夫一顿这么有用,瞧瞧婆婆这么好侍候,都不用她再费心巴力的哄,就应该早几年让林佑生挨了这顿打!

林佑生家内部斗争,无形之中让林碧落一家喘了一口气,何氏的身子完全好了,开始细心教几个女儿做各种蜜饯果子。

先是带着孩子们去早市学会挑各种果子,选材选料,到买回来亲手加工,品尝味道。

林楠在家温书,有时候去塾馆请教包先生学问,迎儿在铺子里偶尔代替林碧落支应一下,其余三姐妹跟着何氏在各集市铺子里转悠,又或者回来在家学习制法;林碧落要更忙一些,铺子里的事基本上还是她在处理。

这是个缓慢的过程,寻常铺子里的小学徒十来年出师的都不出奇,何氏倾囊相授,也花了三年时间,中间带着三个闺女去乡下果园里找原料,这期间孟伯帮了不少忙。

林保生是在孟伯的果园里出的事,为此他对林家母女总多一份悯意,又何氏带着儿女们撑起门户,并未抛下孩子改嫁,总是令人敬佩之事,何氏又是个厚道仁善的妇人,有时候连他也要叹息一声:林保生这夫妻俩倒都是好人,可惜世事不能两全。

日子就在林家这种不紧不慢的生活里很快的滑过了三年孝期,脱了孝,何氏特摆了几桌酬谢四邻这几年的相助。她又带着四个孩子前去向林大娘请安。林大娘眼皮子掀了掀,冷冷一句:“家中三个嫁不出去的老闺女,你还有脸带孩子们来见我?”

何氏笑的温柔淡定:“阿娘教训的是,我回去就给三个姐儿寻人家。”

林碧落看看身边的两位姐姐,大姐姐温柔沉静,被林大娘这般说脸都红透了,在大环境下十六岁似乎……是可以嫁人了;好像还有点晚了。二姐姐才十四岁,连同十一岁的她,难道都已经步入了必须马上订亲的年纪?

林碧落表示很忧伤,她还是个小孩子,童年都还没过完呢,要搁现代,都还享受着儿童节的福利,学校放个一天假什么的。搁古代已经给自家当了三年非法童工了,她原本也觉得为家庭做贡献,这没有什么,可是在十一岁上被阿娘考虑订亲,她还是觉得这不能接受。

不过当着阿嬷的面儿,她自然不可能去反驳,免得又是一场事端,只坐在一旁观她们婆媳过招。

要在以往,何氏是败定了,可是这三年间,何氏独自挑起家中大梁,身上过去那种柔顺的怯意被生活洗涤的干干净净,变化很大,通常林大娘说什么,她都非常淡定的回答了,神情之中透露着“你老糊涂了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不屑与你相争”的意思,但是又不是明说,明面儿上非常恭敬,一点礼数不错,只气的林大娘肝疼。

林大娘对大儿媳妇的巨大转变非常不满,她却不明白,自己在大儿媳的性格转变上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没有她的一力逼迫,何氏也不至于成为今天的样子。

回到家以后,何氏便让迎儿请来了魏媒婆。

魏媒婆比起王媒婆来,促成的婚事要少一半儿,听说有些要求上门去,她还不肯接,不像王媒婆,只要有人出银子,就没有她不接的业务。

王媒婆的业务口号是,这世上就没有她说合不了的亲事。至于入了洞房,一对新人婚后过的恩爱甜蜜还是水深火热,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魏媒婆则不然,这一位在一定程度上还包售后,婚前考察男女双方十分严格,婚后有了矛盾有时候还需要她调节,虽然笑起来没有王媒婆讨喜,脸上的粉没有王媒婆厚,走起路来没有王媒婆更有喜剧效果,但何氏却觉得这一位似乎更靠谱些。

林碧落私下打趣两位阿姐:“听说这位魏妈妈相看起来可是非常的细致啊,两位阿姐一定要做好准备。”

林碧云以指戳她的额头,“坏丫头,你还不赶快把针线学起来。再不学就嫁不出去了。”林碧月顺势拿了针线箩过来,“这事大姐教你最好了,我是没那个耐性。”

林碧落顿时吓的落荒而逃。

她的女红问题,一直是个大问题。

前几年年纪小,她又在学堂上学,何氏也尝试过让她休息日学做针线,但扎了满手的针眼之后,林碧落便退缩了——握笔的时候手指头太疼。

这三年在孝中,每日忙着铺子里的事,连文化课也没落下,抽空就跟着林楠学习,对于一直被姐姐在功课上压着的林楠来说,并未觉得高兴,反觉深深愧疚,家中陷入困境之时,反是母姐代父支撑起了家业,做为唯一的男孩子,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好好读书。

读书倒成了他唯一的任务。

于是,林碧落的女红又一次被耽搁了。

这会到了要讨论亲事的时候,林碧落的女红便又一次成为了问题摆在了大家面前。特别是魏媒婆上门,指明要瞧三个女儿的女红,林碧云与林碧月都是在何氏的亲自指导之下学习长大的,女红摆出来,魏媒婆便夸了起来,林碧落却站在何氏身后,朝魏媒婆很是光棍的露了底:“魏妈妈,女红我完全不会,我两位阿姐就劳烦您了。”

魏媒婆诧异过后,不禁莞尔。

林家这位三娘子可真有意思。

魏媒婆做媒,最显着的便是,她不同于王媒婆,上男方或者女方家门,都只听家中长辈一番话,与少年男女打个照面儿便过去了,对方到底是开朗还是腼腆,压根不知道。魏媒婆上门考察,那必须是与姑娘家要好好相处一下的。

因此她上门这日,何氏一早便招呼三个闺女都打扮了一番,两个大女儿早早准备好了女红,小女儿嘛……她发愁了半夜,最终去书房偷拿了本林碧落平日记的铺子里的账簿子。

——这个;不提女红,扬长避短,她家三姐儿也是个大有优点的闺女嘛。

魏妈妈与三姐妹及何氏进行了双边友好会谈,其间又要求俩姐妹当着她的面儿绣个小东西,以防作弊。别人家这种事情多了去了,比如阿娘怕闺女针线太糟糕,拿不出手,便亲自代劳,然后混充女儿的活计。林家大娘子与二娘子倒都是灵巧的孩子,一个拿一个绣篷,穿针引线,一个绣了朵花,另一个绣了个蝶,都绣的活灵活现,手上功夫确实好。

趁着这当口,何氏便对着魏媒婆叹气:“妈妈你是不知道,我家三姐儿倒不是学不会针线,实在是这孩子太忙了,打小儿上学堂,后来她阿爹去了,铺子里又全赖她,哪有功夫学女红啊。”

林家的事情,魏媒婆早有耳闻,林家三姐儿小小年纪支应着铺子里的一应帐目,自林保生去了,铺子里连个伙计也没有,说起来这个小娘子也确实能干,她赞同的点头:“早听闻你家三娘子能干,不会女红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现在学还来得及。”

林碧落听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的客气,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真的要给她寻摸亲事?

特别是她阿娘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本账簿子递给了魏媒婆,略带了几分自夸,“妈妈你瞧,这是我家三姐儿记的铺子里的帐目……”

林碧落瞠目结舌:“……”我的娘喂,您这是在坑闺女哟!!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三娘子外加一章妖有妖道,爬下去继续码,可能要写到半夜两三点了,泪,记得按爪爪哟!

☆、霹雳

第二十章

魏媒婆算是半个文盲,常用字还是识得的,换个庚贴啊别弄错了姐姐妹妹的名字这种事还是能从源头是掐灭的,但是再深一点的,比如林碧落的小字笔力如何,那就看不出来了,非得包先生这种专业人士来鉴定了。

不过看着账簿子上整齐的记录,魏媒婆还是非常赞赏的,又与何氏商议:“三娘子这样的,我瞧着要寻摸个做生意的人家,这也很容易啦。”

封丘门大街两边便是民居店铺,到新封丘门约有十余里,街坊里巷,纵横交错,数以万计,不知边际。街市中茶坊酒楼林立,到处是经商人家,会针线的小娘子容易寻,会记账簿子做生意的小娘子倒算是稀有,这也算是大大的加分项。

魏媒婆的话,同时宽慰了何氏与林碧云林碧月,对于林碧落的婚事,她们只要一想到这小丫头到现在都还不会针线,便觉头疼。但却间接的恐吓了林碧落。

——当她忍着疼痛往自己手指上扎针眼容易么?

就她所知的常识,古代的小娘子们不会做针线,那真是嫁不出去啦。所以自从听说了这个世界小小年纪就要订亲,及笄就要出嫁的林碧落从被何氏催着学针线开始,便真心抗拒女红这一古代广大妇女的婚前必修课。

她费尽心机的装笨,拿着针线往自己手指头上戳,好多次逼着家里人打消让她学针线的念头,难道到头来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碧落欲哭无泪了!

听魏媒婆那话音,只要她再稍微练练女红,似乎……比起两位姐姐来,更容易嫁出去。

等魏媒婆走了之后,她忍不住跑到林楠房里大吐苦水:“我与你同岁,怎的阿娘也不着急你给订媳妇儿?却着急要把我们姐仨全嫁出去?”明明大姐姐才是最需要着急的对象好吧?

林楠被她摸着脑袋蹂躏,再看看眉目如画的阿姐,也生出一种惆怅的心绪来,不由替林碧落说了句话:“阿娘……也太着急了些,阿姐年纪也不大啊,等大姐姐二姐姐嫁出去了再着急阿姐也来得及啊。”

林碧落连连点头,又不是搞批发,一次性将仨闺女全部批发出去。不知道是不是被婆婆刺激了,反正最近的阿娘看到女儿,就带着张恨嫁脸,更不惜拿出积蓄来给她们三姐妹打头钗做衣裳,这是打扮整齐了要见人的打算。

魏媒婆来过了好几次,也带了些男方的信息让何氏来选,各种行业的都有,准备着一旦何氏有意,她便可以出手了。待选的男方册子里有着详细的资料,何氏留了下来,准备考虑两日。

这几日林碧云与林碧月皆知何氏在忙着替她们相看人家,便自动自觉的远离正房,带着还未订亲的少女该有的矜持,缩在房里做女红。

何氏已经从街上的布庄里买了大红的衣料来,要两个女儿裁剪嫁衣被褥,成亲用的一应绣品。

姐妹两个每日里相对而坐,抱着绣花篷子绣上一气,四目相顾,也不知是手里的大红色绣品映红了脸,还是一腔心事灼的面上烫红,反正二人皆是面带绯色,再低头去绣,房间里静的能听到绣花针穿过绣品的声音,但却意外的温馨。

至于林碧落,向林楠抱怨完了,又觉得两个姐姐暂时都还没嫁出去,她这个年纪就算非要订亲也得等几年功夫,才能等到成亲,足够她另想办法说服何氏,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警报解除,她便又投入到了铺子的日常运作中去了。

唯独林楠,家中即将要面临的变故似乎有点影响到他了,房里静坐读书也觉有些心燥,这日起来,吃过了饭,回房读了一刻钟书,便想着脱孝也有些日子了,似乎……他可以回到学堂里继续跟着包先生读书了。

林碧云十六岁了还未订亲,下面的林碧月也已经十四岁了,这对于何氏来说是火烧眉毛的头等大事,她为了这事愁的夜不能寐,无形之中便忽略了林楠的事。

实在是这三年间,这孩子乖巧的不像话,除了偶尔去塾馆寻包先生,便是在家苦读,除了吃饭,甚少出门,由不得何氏给忘了他的生活近期也会有所改变。

林楠想到自己可以回学堂读书,此事还是要跟阿娘商议,索性起身往正房而去,到得正房门口,听得房内似乎有人在说话,这些日子魏媒婆常来,她若来了林家儿女便都避开了。林楠想着莫不是魏媒婆来了,那自己便要避开了,侧耳静听,不防却听到何氏一句话:“周大娘,三姐儿的婚事,我是真有的些发愁。这件事情总还要她亲爹亲娘来操心才合适。”

这……这是什么意思?

林楠整个人都傻了,几疑自己幻听,又听得周大娘的声音:“你既养了三姐儿这么大,况她亲娘又不在,莫如先相看着吧,若是……若是到了及笄郡主还不能回来,那她的亲事便由你作主吧。也算是全了一番你们的母女情。”

“我只怕,委屈了她。”何氏的声音依旧很是低柔,似乎还带着些说不出的惶恐,但林楠听着这温柔的女声长大,再没有错的,若不是头顶日头煌煌,他真当自己做了个梦。

后面听得何氏与周大娘在讨论些少年儿郎,又似乎翻的书页子在响,好像在讨论三位姐姐的婚事人选,林楠如做梦一般飘到了前院,每一步似乎都踩在虚空里。他到得铺子与院里连着的那道门口,掀起帘子往里瞧,此刻铺子里还有位大娘带着孙女在买蜜饯果子,林碧落站在柜台前利落的包扎,然后收钱。

林楠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一切来的极度不真实。

这个他从小被告之与自己是双胞胎的阿姐,忽然之间却发现,原来并不是他的亲阿姐。而且,似乎出身来历不凡,他恍惚听得周大娘提起“郡主还不能回来……”之语,便如当头一棒,难道她是郡主家的女儿?

既然是郡主家的女儿,又怎么会流落到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里呢?

林楠只觉满脑子的疑问,理也理不清。

铺子里的那对祖孙俩付了钱相偕而去,林碧落一回头,便看到林楠傻傻站在那里,不由笑道:“阿弟怎么有空到前面来了?”招手叫他:“过来坐会儿,你整日在房里闷头读书,我都怕你快读傻了。”

林碧落这两年身量增高,已有了小小少女的娉婷之姿,站在柜台后面,连凳子也不用再踩了。她笑起来,愈发显出一种菡萏初绽的清丽,不同于林碧云与林碧月的小家女儿的娇羞,她自带着铺子里历练出来的磊磊之气,林楠似乎是今天才发现,这个与他共同长大的名义上的同胞姐姐真的长大了,且与家中其余两位姐姐太也不同。

林碧落见招了两次手,林楠都跟傻子似的呆呆瞧着自己,可见是真的在家里闷傻了,便亲自走过来,牵了他的手将他拖到了柜台后面坐下,只觉入手冰凉,虽过了中秋,可还是秋高气爽,没冷到这种程度啊,又见他一头的汗,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白,倒好似做了恶梦被吓醒一般,忙去倒了一杯热热的茶来,塞到他手里,抽了帕子替他拭汗,边皱眉问他:“阿弟这是怎么了?怎么跟失了魂似的?可是功课太紧了?”心中不无怜惜,这傻弟弟是把自己逼的太紧了。

“阿姐——”林楠叫一声,却又似哽住了一般,半晌不语。

林碧落只觉他今日十分奇怪,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正巧邬柏踏进铺子里来买蜜饯果子,自林碧落掌铺子之后,他便时常来买些蜜饯果子回家给母姐当零嘴,今日下了学堂也顺腿走了过来。

“邬二哥来的正好,有空带我家楠哥儿出去转转,我瞧着他今日有些傻。”

邬柏如今已经十二岁了,也算是个挺拔少年了,身量已经渐渐长开,每每见到林碧落,举止便越发的稳重了起来,又常与林楠来往,二人关系也很密切,便靠在柜台上朝林楠打招呼:“楠哥儿出来,我带你去看傀儡戏。最近桑家瓦子里新排的傀儡戏听说极好看,我一直不得空儿。”

林楠此刻尚有几分木木呆呆,被林碧落推着出去,又抓了两把大钱塞给他:“肚子饿了跟邬二哥买些吃食,莫饿了肚子。”

邬柏索性果子也不买了,拉了林楠便往外走,边走边讲起近来学堂里众人新近议论的好吃好玩的地方。封丘门大街这一片十余里到处都是吃的喝的玩的,平日便热闹非凡,引的塾馆里的学子们散了学就跟飞鸟入林一般,各寻了玩乐的地方去凑热闹。

邬柏这么大的少年,手中已经有了零用,家里人也不太拘着,每放散学也能散淡一个时辰。他今日兴致又高,一路走一路说,只觉说个十句,林楠还不肯回一句,渐便觉出不对来,揪着他问:“还真是读书读傻了?”

岂料林楠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二郎,若是你知道自己阿姐不是亲的,会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补完了,爬下去写妖有妖道。都半夜三点钟了,乃们不收藏不撒花对得起我熬夜码字吗?

☆、第21章纷扰

第二十一章

邬柏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当即随口道:“那她就不是我阿姐了?从小到大的情份就是假的了?”说完了才后知后觉去瞧林楠的脸,一句话冲口而出:“你哪个阿姐不是亲生的?”

林楠才听到他先头一句话,正觉有理,不防听到后面这句,顿时眼都直了,本能攻击:“你阿姐才不是亲生的呢!”

好在邬柏是个粗神经的少年,被攻击了也不恼,呵呵一笑:“你今日这模样,我还当有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消沉呢。”

林楠被他无意中这番话触动心肠,又生怕邬柏瞧出端倪,便打起精神跟他去玩。

桑家瓦子近日新来了个写戏本子的书生,写了一出名曰《英烈传》的话本子,便被瓦子里排成了一出戏,其中少年将军与闺阁千金相恋,却因为国仇家恨而不能在一起,其中缠绵悱恻荡气回肠,极为打动人心。他们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响起,台下的两个少年都看的出了神。

林楠是由这少年将军与闺阁千金想到了林碧落身上去,他这位三姐姐的来历身世成谜,且被阿娘瞒的死死的,假如他今日没有听错,是不是这其中也有这样曲折的情由?

郡主的女儿在本朝,也算是皇亲国戚,林家数代寻常百姓,又怎么能跟这样的人家有瓜葛?

林楠百思不得期解,忽想起包先生对本朝历史知之甚详,也许可以请教请教他近二十年间本朝发生的大事,或可寻到蛛丝蚂迹。

林楠一径想着心事,只想弄明白林碧落的来历,却不知旁边的邬柏瞧着台上演闺阁千金的戏子身上,渐渐的似乎看出来了一点林碧落的影子。

那闺阁千金闲坐绣墩,便似临水静花,邬柏不觉想起林碧落坐在柜台后捧书细读的神情来,面上微微带笑,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仿佛带着春天的气息……他忽然之间便心虚了,悄悄侧头去瞧林楠,见他对自己的胡思乱想一无所觉,目光只专注的盯着台上,又悄悄松了一口气……

林家这边,何氏与周大娘谈完了,送了她出来,去厨房看了看,见迎儿正坐在灶前守着炉火煲银耳莲子汤,此刻那银耳已经煲出了胶质,她怕无人看火,汤溢了出来,便搬个小凳子坐在小火炉前守着。

见何氏来了,迎儿忙起了身,何氏便让她继续坐着去看火,又问:“大姐儿与二姐儿呢?”

“大娘子与二娘子都在房里绣花呢,这几日都不怎么出门。”

何氏一笑,也觉女孩儿家,这会儿正是矜持害羞的时候,她就不去打扰了,索性抬脚往铺子里去了。

林碧落将林楠推出去之后,想着他的脸色,只觉不太好看,左思右想,难道他最近遇上了什么难事?忽想起一事来,暗道他定然为此事焦心,可又不好开口。

她本想着,待铺子关了门便去找阿娘商议,没想到何氏却顺脚走了过来,忙拉了她到柜台后来,“阿娘,有件事儿你是不是忘了?”

何氏最近一直忙着相看女婿人选,母兼父职,压力格外的大,见她这一脸凝重的小模样,便摸了摸她的脸:“忘不了,过几日要去孟伯的园子里选枣子嘛,也是时候做蜜枣了。”

林碧落一脸你猜错了真失职的表情提醒她:“阿娘这两日可注意过楠哥儿?”

“他不是在房里乖乖读书的吗?”何氏最近对林楠倒还真不太上心,“难道……这孩子出去胡混了?”

林碧落盯着阿娘忽急迫起来的脸,挫败道:“他就算去外面胡混也得有银子啊。从阿娘跟我这里都拿不到银子,他拿什么出去胡混?”

封丘门大街这一带极为热闹,有那家资富饶的人家,子弟十来岁上便每日泡在街上,三更半夜也不回家,要么去看戏听曲儿,在瓦子里消磨时间,又或者去扑卖赌博,或者跟着杂耍班子跑,总有乐处可寻,日渐长大一事无成。虽今朝商家子弟可以参加科考,但并不是所有商户子弟都喜走读书科举这一条路的。

本朝并不抑商,商户也非贱籍,更与一般良民平等,加之商户经济宽裕,日子倒过的很是滋润,十年寒窗,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下这等苦楚的。

这些商户子弟在街面上胡混到十四五岁,再入自家铺子学习经营之道,十六七岁上娶妻生子,也算成人,此后便汲汲营营,与银钱铺子掌柜伙计打交道。

但何氏不同,何氏对林楠的期望不止于此,她听包先生说林楠刻苦上进,本身也算是个聪颖的孩子,便想让他读书出人头地,是以林楠出门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还比不过掌着铺子的林碧落出门的次数。

林碧落不死心,又再次提示:“阿娘,咱们家都脱孝了啊,脱孝了。”

“是啊,是出孝了,我这才急着给你两个姐姐订亲啊。”说起这个,何氏的眉头就又蹙了起来。

林碧落觉得,阿娘最近真是走火入魔了,三句话总能拐到成亲上去,要么指派姐姐们做成亲用的嫁衣绣品,要么核计家中后院里埋着的女儿红够不够待客,新郎都还没影儿的事,她有时候还会猛然间提起:哎呀要是家里办喜事,那谁谁谁也不能忘了请来喝一杯喜酒……

两个姐姐一听阿娘提起亲事,便早早避开了,唯独林碧落被她揪着讲,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阿娘,脱了孝楠哥儿是不是该回学堂读书了?”再这么窝在家里,她家阿弟都快变傻了。

“是啊是啊……啊?去学堂?”何氏心中想着方才与周大娘看的魏媒婆那来的册子上几名少年郎,心不正焉,只当小闺女在撒娇,便随口应了,应到一半才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楠哥儿去学堂?”

何氏猛然之间才想起来,可不是嘛?脱了孝,楠哥儿便可以去学堂继续跟着包先生读书了。只是她最近太忙,把这事混忘了。

林碧落看她的脸色,也知她忘了此事,便忍不住道:“方才楠哥儿脸色不好跑来铺子里,我想着他定然是担心束修,便算了算,二十两银子,先从铺子里帐上支,无论如何,也不能教阿弟为了这事担心吧?”

何氏见她想的周到,便道:“我明日便去准备四色礼,连同束修银子一起,让楠哥儿带到学堂去送给包先生,后日便正式去上课吧。”

林碧落见何氏同意了,也替林楠欢喜,“以后阿弟就不用整日呆在家里,都快要呆傻了。”

何氏笑道:“我就怕他每日出去逛花了眼,心收不回来呢。”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阿弟又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孩子。”林碧落忙安慰何氏。

待得晚饭过后,林楠才从外面回来。他先去正房见过了何氏,因与邬柏在外面街上吃了东西,肚子并不饿。林氏听得他吃过饭了,便拉了他的手儿,满脸愧色:“楠哥儿,阿娘最近为了你阿姐们的事儿,忙完了你的事儿,多亏了你三姐姐提醒。她看你脸色不好,道你担心束修银子,咱们家中虽然挣的不多,但束修银子还是封得起的,你一个小孩子家家,只管好生读书,闲事莫管。”

林楠张了张嘴,他有一肚子疑问想要问何氏,比如三姐姐真的不是阿娘你生的?她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就抱到了咱们家?她……将来会不会回到自己家去?

最后一条,他其实最为关心。

可是看到阿娘的神情,想到她苦心瞒了这么多年,必是有原因的,恐怕就算他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林楠索性不问了,只想着凭自己细细察访,终有一日能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到明日便能见到包先生,日后他再打听,他面上终于浮上一点笑意来,无论如何,林碧落此刻还是他的阿姐,并且恐怕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自己的阿姐。

林楠从何氏的正房里出来,又顺便去了林碧落的房里,隔着窗户看到她在灯下看帐的身影,他纷乱了一下午的心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进得房里,林碧落见他回来了,便朝他笑:“出去玩了一圈,心情可有好点了?”

“让阿姐担心了。”林楠似颇有几分赧色,“我就是……”乍闻意外消息,心绪难平而已。

可是看着林碧落的笑脸,林楠又觉得,或许,眼前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知道了不但徒增伤感,又于事无补。

林碧落也从未想过林楠会知道她的身世,这会只替他高兴:“阿娘答应了明日便与你准备四色礼与束修银子,阿弟可以去学堂了。”

林楠暗道:还是……就让她这么欢欢喜喜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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