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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娘子-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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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老将军最听不得这两个名字。

两个儿子过世的时候,他一滴泪也未流,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有山一般的战事军情压过来,他不能垮。可是如今,楚老将军觉得老妻的哭声便似一把锋利的刀子,一下下戳着他的心窝子,他有些扛不住了。

他伸出双臂来,将楚夫人牢牢圈在怀里,任她哭泣挣扎,只轻轻拍着老妻的后背,就像拍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哭的累了,她大约会消停下来吧。

在丈夫那里发泄完了,楚夫人回头似乎更有兴致了,打定了主意要跟儿子扛上,往他身边塞人,或者在将军府有美貌女子拦路求搭讪已经不稀奇了,更绝的是往儿子床上塞人。

楚君钺有一日与秦钰等人喝多了,摇摇摆摆回去,进门直接躺到了床上,拉过被子便往身上一盖,铺床叠被这种事如今也被人代管了,趁他不在的时候。

哪知一盖之下,伸手却在被子里摸到了滑腻腻的一具身体。醉的昏头涨脑的楚君钺大脑有一刻的停顿,然后连人带被子从床上扔了下去——展示了多年来在军营里训练出来的无敌臂力以及敏捷的反应力。

哪怕醉的都快成一瘫泥了,竟然也能凭着本能将个女子从床上扔下去。

只听得一声呜咽惨叫,跟着他回来还未走远的楚六急忙冲了进来,掌灯一瞧,顿时哑然。

地下跪着个美娇娘,不过美娇娘哭的梨花带雨,瑟瑟发抖,黑发如丝缎一般将半个秀美的肩膀遮住,露出另外半个腻白的肩膀,楚六微一低头,便瞧得见半个雪丘……

他眼都直了……这也太香艳了些。

自那以后楚君钺就离家出走了。

少年人也是有脾气的!

不要以为当娘的哭哭啼啼能够征服老公,便能连儿子也一道给征服了!

假如男人注定是要靠眼泪来征服的,那也仅限于自己嫁的男人,而不包括自己生的男人。

正好李富贵搬了家,小一点的院子是楚君钺的,便直接丢给了李富贵让他住,相连着的却是秦钰的。

秦钰这几年有时候浪荡的厉害了,被家中长辈念叨忍受不住的时候多半窝在这里。可惜被强盗楚君钺给霸占了。不但霸占了,还将他也给赶了出去。

理由是秦钰住在这里太吵了。

他离家出走是来躲清静的,可不是寻地儿乐呵的。秦钰三不五时便要叫个小班子来吹拉弹唱一番,碰上个姿容美貌的留宿一晚,用得顺手再留个两三晚也是寻常事。

最后他与他的美人儿直接被楚君钺无情的丢出去了。

十二郎前来禀报的时候,秦钰刚被丢出去,美人儿嫌丢人,早回了自家戏班子。秦钰却扒着门狂喊:“楚三郎,你出来……你霸占了老子的宅子你也好意思将老子赶出来?”

一会儿楚六打开大门放了他进来,将大门关严实了,照他腿弯子便踩了两脚,不会断骨,却足以他失声痛叫。

楚六:“秦二郎,我家少将军说了,再跟他面前自称老子,他便让属下揍的连你老子也不认识你!”

有狗腿子打手了不起啊?!

秦钰心中愤愤,却极没骨头的谄笑:“再不乱称了。不过美人儿都被赶跑了,我可以留下吧?!”

楚六暗笑一声,“这我可得去问问我家少将军。”他前脚往后院去,秦钰后面便蹑手蹑脚跟了过去。

楚六何等耳力,一早便听到身后有人跟着,只暗暗发笑,径直到了内院。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确定还有一更。

为了确保今日三更,我特意把妞子打包给表妹带走了,就为的晚上码字不被她层出不群的问题打扰……

乃们今晚要不是挥爪印,对得起妞子么?!

妞子会哭哒!

☆、第60章真相

第六十章

“难道她真是义成郡主的私生女,”秦钰扒着门框探头来了一句。

十二郎与楚君钺面面相窥。

不止是他们如是猜测;便是林碧落自己起初也有这种想法;但后来又被自己推翻。

她平生初次听到郡主;还是幼儿时期,大约可归结为做梦之类,年头太久;由于视觉还未长成,因此不能确定。

但后来偶尔听到父母谈话,终于印证这件事。

之后与虞世兰有了冲突;当时还未觉得;如今见过了义成郡主,才发现一件事情颇令她惊心,她与义成郡主乃至虞世兰都有些惊人的相似。

况且义成郡主瞧她的眼神太过奇怪,倒似透过她瞧着什么人一般。

那一日她从义成郡主车上下来之后,便忽有所悟。

——就算她不是义成郡主的女儿,那么自己的父母总有一方与义成郡主有关系,且应当是极亲的人。

不然没办法解释容貌上的相似。

这件事情何氏不开口,她便打死不能问。问了怕她伤心,可是不问,又让她抓心挠肝的难受。

她到底是遭遇了便龙转凤的戏码还是压根被父母双亲给遗弃了?

到了此刻,林碧落也不得不承认,比起什么荣华富贵,身份地位来,她并不期待,她唯一想知道的只是真相而已。

人总要知道个清楚明白,以备万一。

这与她的现实生活并无妨碍。人并非靠身份地位而活着,且一定能活的长久幸福。她所以为的长久幸福是来自于自己的踏实经营,勇敢坦然的面对现实,在这个世界里简单努力的生活下去。

她所要面对的,只是自己的内心而已。

“阿……阿姐你……”

林楠听到她要求帮忙查本朝近二十年内的**,以及各郡主生平趣事,便似受了惊一般,连说话都结巴了。

“你原来早就知道了?”

林碧落一字一顿,极为艰难。要在这个从来都当亲生弟弟的少年面前承认自己并非亲生,那感觉就像窃取了别人的真心一般。虽然这个行窃的过程与她无关,可是她还是觉得惶愧茫然。

林楠的目光里都几乎要沁了泪了,“阿姐阿姐,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我就是……偶然听到阿娘跟周大娘说的……阿姐我从来没当你是外人……”

少年的手掌正在长成,也不知是哪天开始,他的手已经渐比林碧落的大了些,也更有力些,他用力握着林碧落的手,直握的林碧落的手生疼,可是看到她眼里的泪花,他只觉得心疼,全然未觉自己更用尽了全力握着她的手,生怕她甩开了自己。

“阿姐——”他的声音里也带着不自觉的惊惶失措。

这个姐姐从来便是全家的主心骨,也包括他。

曾经一度,失去林保生的家整个的陷入了低潮,可是唯有她以幼小的年纪牵着他的手,在灵前,在酬谢吊唁众人之时,拉着他小声安慰他:“阿弟别怕,阿姐在这里。”

他以为她会永远在那里……

因此知道真相的那天他完全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觉得现实残酷的他完全没办法接受。她怎么会是别人家的孩子?

用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想明白,无论她因为什么原因来到了他家,但既然做了他的阿姐,便一辈子是他的姐姐,谁也不能改变!除非某一天她振翅高飞,不再认他!

他甚至暗暗庆幸,她还不知道此事。

很多时候,被蒙在鼓里的时候,反而是最幸福的时候。

但是现在真相被揭开了,无论是她从哪里听来的,但至少她已经知道了一半真相。

“阿姐……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你也不用查了,这事除了阿娘,常来咱们家的周大娘也知道真相,要不我陪你去问她?”

林楠已经方寸大乱。

从小到大,他的这位姐姐从来极少掉泪,唯一掉泪多的时候便是阿爹过世之后,家中多事之时。

可是今晚她用一双忧伤的蕴含水光的眼神瞧着他的时候,林楠已经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安慰她了。

大姐姐已经回了婆家,二姐姐还在备嫁,成亲的日子订到了六月初六,以后这个家里便只有阿娘与他们姐弟三个人了,最亲的人心里生隙,比什么都难受。

“阿姐,如果你不想问阿娘,我陪你去问周大娘。”

几乎是犹豫了一刻,林楠便有了决断。少年眉眼间的坚毅是从来没有过的,拖着林碧落站了起来,又抽出帕子将她眼角拭了拭,强自镇定:“你这样出去,阿娘会追问的。”他自己却微微有些颤抖。

他不知道这么大的秘密,父母掩埋了十几年,如今被他一手揭开,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只是本能的觉得,如果让他的三姐姐能够不再多想,那么索性让她知道个清楚明白。

周大娘家林碧落以前也来过。前来开门的小丫环坠儿看到林家姐弟,笑着迎他们进去:“老太太方才还在后院里坐着呢,瞧着有几分寂寞,三娘子与楠哥儿来了正好陪她解解闷。”

她去后面通报,林碧落与林楠跟着去了。

周大娘见到她们姐弟俩来,着实高兴,唤了坠儿上茶点,“三娘子可有些日子没来了。只年初来拜年,到如今足有两三个月了。楼房都盖好了,也不摆个暖屋酒?”

林碧落朝林楠使个眼色,教他在外面盯着坠儿,待得林楠出去了,她张口便道:“半个月前,义成郡主来找我……”

她语速极慢,说的时候便观察周大娘的脸色。

“郡主……她可有说些什么?”

见周大娘脸色都变了,林碧落便加了把火:“她让我……问大娘好!”

话音方落,周大娘便猛然间直起了身子,连声音都变了:“什么?她知道我在这里?”

林碧落心脏猛的缩成了一团,一字一顿:“她知道……你在这里看着我!”这句话完全是肯定句。本来只是试探周大娘的,可惜被周大娘当成了义成郡主问她的话,她顿时几步凑了过来,扶着林碧落的肩膀:“大姐儿,你……你千万别害怕,她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她可是你的亲姨母!别怕!”人却已经朝着窗外去瞧,似生怕别人听到一般。

林碧落已经傻住了!

她没想到真相来的如此快捷,几句话便被她诈了出来。

她却不知道,义成郡主在康王府颇有威严,府中仆人但有隐瞒,结果都不太好。而且她与义安郡主虽然行事为人大有不同,但是待这个唯一的亲妹妹却是极好极好的。

可惜义安郡主有好些事却宁可告诉身边的丫环,也不肯告诉亲姐姐。

并非是两姐妹不亲,而是太亲了,妹妹的什么事情当姐姐的都想插一手。而且义成郡主极为强势,与义安郡主的温和不同。义安郡主曾说过,假若她们俩不是姐妹,恐怕都不能好好相处。

有一句话很好的诠释了姐妹间的尴尬处境:道不同不相为谋。

同样一件事,姐妹俩的意见总是相左。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谁说的预料最后一章是短小君?

我只能说:预言成功!!!!

☆、第61章过往

第六十一章

周大娘的屋子除了必要的寻常桌椅;连茶具也只是街边粗陋的十五文一套的粗瓷茶具,假如林碧落是个旁观者,她势必不能相信从这个老妇人的嘴里听到的本朝宫闱巨变;她曾是见证人。见证过无数人无数家族命运的起伏……

而林碧落;只是其中的一个。

很久之后,她都没办法把这个故事与自身联系到一起。它听起来更像是一则传奇故事,而故事之中的年轻夫妻只是鹣鲽情深不忍分离,这才在政治分波来临之际,将自己甫出生的女儿托付给了寻常市井人家,期望她能平安健康的长大。

元守二十二年春;康王府大郡主萧锦嫁了吏部侍郎虞传雄。彼时朝局不稳;先帝虽然立了太子;但是很明显的他日渐一日的显露出了自己更喜欢二皇子的倾向。

太子与二皇子皆是先皇后所出。

先皇后善妒;且母家当年在先帝争帝位之时出了大力,先帝即位之后却又将外戚冷落,不管是出于对先皇后娘家的愧疚,还是出于先皇后的性情,又或者是先帝从不起眼的皇四子拼杀上来,异母兄弟硕果仅存了一个幼弟,还去了大相国寺出家为僧,其余兄弟皆被贬,散落四方,生死不复相见,痛定思痛,这才对先皇后暗中对怀孕嫔妃下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先帝在位之时,宫中也只出生过三个孩子,太子萧和,二皇子萧慎,还有小公主萧淑,兄妹同胞。

先太子为人勤勉,话不多却待人宽和,颇有长兄风范,对弟妹很是友爱。可惜他唯一的缺点便是不善说好话。这原本也不是什么致命的缺点,身为未来帝王继承人,有无数人捧着叩拜着,哪怕皱一皱眉头,也有无数人猜测他的心思。

他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又小得先帝亲手教导,本来父子关系很好,但是先帝身体江河日下,他这个太子却已经有顶梁之势,年愈二十五,决断之力渐显,有些地方又与先帝政治理念不合,按照林碧落的理解,就是当爹的不想放权但耐不住身体不行,时不时便要太子来监国一下,他来休养一番。

但是休养归休养,却完全没办法放权,于是时不时的……要把监国的太子拎出来敲打一番,意思便是,江山还是老子的,你只是代管。代管而已。

这会儿,太子能干与不能干,都是问题。

又有二皇子在先皇病榻边上日夜侍疾,小话吹着,小风灌着,天长日久,先帝便与太子日渐离心。——萧和日夜操劳国事,面对偌大国家,连妃嫔都没时间去幸,哪有机会侍疾?

但这在二皇子的忧心提示下,在先帝眼中便成了不孝的罪证。

元守二十四年春,先帝身体渐有起色,已开始重掌朝政。而萧锦在这年的四月里,生下了虞世兰。对于康王府来说,这是喜事一桩。

康王年届六旬,一生征战,只得了两个女儿,虞世兰虽然姓虞,但却是康王府第三代骨血。连先帝听得康王得了外孙女,还赏了许多东西下来。

先帝与康王是堂兄弟,一个爷爷的孙子。皇家血脉,正统嫡支与其余宗亲有着君臣之别,原也亲近不起来。康王府上一辈王爷便是掌兵的,到他这一辈接了祖业,依旧带兵,但是康王年轻时候,大力协助先帝争夺帝位,有着伴驾从龙之功,于是在亲兄弟们贬的贬,出家的出家,先帝对这位堂兄弟倒格外看重。

又或者,康王无子也是一个原因。

那时候康王还活着,时不时进宫与先帝唠唠嗑,时不时帮太子说说好话,等二皇子来了,再说说太子的坏话,哪怕先帝君心似铁,也时不时的对太子的态度有所变化。

朝中的天气那会不是随着四季轮回而轮回的,而是随着先帝待太子的态度而改变的。

这些事情,周大娘这个在康王府当差的奶娘原本是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的,不过她侍候的义安郡主与府里的容绍青梅竹马,二人时常聊些时政,也不避讳她。甚至在义成郡主出嫁之后,康王爷给二人订了亲,二人见面之时更要有人相陪。

周大娘便义不容辞的担当了这一重任。

来一她年长,二来康王妃也很信任她。

容绍彼时已在军中领职,却仍旧住在康王府。

康王爷当年在北地征战,有次遇险,多亏得身边近侍容谦舍命相救。等康王得胜还朝之后,便将容谦唯一的儿子容绍接进了府里,亲自教养。

彼时容绍只有四五岁,正是懵懂稚儿,尚不清楚阿父的过世对他的命运有多么大的改变。

萧锦已经六七岁,对主仆名份已经有了概念,且正对行使主人权利热情之时,对容绍压根看不起。幸得萧怡才两三岁,真是傻乎乎的年纪,容绍每日除了练武习字,其余的空闲都喜欢跑去陪萧怡玩。

萧锦已经学着修习小小淑女的功课,时不时在宗室小贵女们的聚会上出出风头,吟个诗什么的,对萧怡这种奶娃娃压根不感兴趣。

孩子天生喜欢比自己大的孩子,萧怡对这位耐心细致陪着她玩的阿兄很快便喜欢上了,每日醒来便闹着要找。

康王府的后花园很大,足够容绍牵着才能小小奔跑还时不时会跌倒的萧怡去冒险,去寻找乐趣。

康王对两小儿能够一起手牵手长大,似乎一直是乐见其成的。也许在他的心里,容谦能够舍命护主,他的儿子也具备着一样优良的品质。后来的事实证明,他没有看错人。

林碧落所能理解的,义安郡主的奶娘周氏,确切的说应该算是容绍与义安郡主共同的奶娘。任谁一天中所有的时间都要盯着两个淘孩子长大,护着看着,也很难不产生深厚的感情。

周大娘唇角带笑,回忆之中似乎满是欢乐的时光,“你是不知道你阿娘小时候有多淘,到了该学针线的年纪,她不肯学,非要说为什么阿绍哥哥不肯学?逼的没办法,你阿爹为了哄她学,除了练武习字,也只好抽空陪着她学针线……最后阿绍一个小郎君,缝出来的东西针脚比她还要平整细密……”

林碧落不禁莞尔,原来赋予她生命的那两个人是这么的有趣又可爱!

这样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个人,怎么分得开?

后面的事情她几乎可以顺理成章的想象得到。

“你阿爹接掌驻京郊大营之时,升至三品武将,王爷便作主让他们成了亲。那时候王爷的身体已然不好了,连床都不能下了,成亲半年之后,你阿娘刚刚怀了你,王爷便过世了。王爷过世之后三个月,王妃也跟着去了……”

周氏的神情凝重了起来,又带着哀伤之意。

“那时候先帝又对太子越来越厌憎了,二皇子遣了你姨父来与你阿爹联系,想让他投靠自己,但是你阿爹坚决不同意。王爷生前早有嘱咐,要你阿爹守护好太子,道先帝对儿子心生猜忌,实不应该。天子之念,只在眨眼,但是做臣子的,不能摇摆不定,起不忠之心。你阿爹多听王爷的话啊,怎么可能投靠二皇子?”

那段时间康王府刚刚接连办过两场大丧,容绍因自小住在康王府,成亲之时也是在康王府内办的,因此哪怕康王夫妇接连离世,先帝也不曾收回府邸。

只是到底朝中风云迭起,萧怡肚子大起来之时,太子已经形同被废了。

谁都知道康王一系与太子亲近,这时候二皇子便在朝中排除异已。他先帝进言,因臣下不服先帝对太子的冷落,撺掇着太子行谋逆之事……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那段时间,上京菜市口时不时便有官员身首异处,家眷被发到教坊司。到了最后,连义安郡主也开始忧心忡忡,考虑肚子里孩子的退路。

谁也不敢保证,先帝会不会因为容绍的原因而祸及全家。

这时候她便提起了当初被她放了身契的绣娘何春绣。

何春绣是康王府旧奴,父母双亡,从小针线好,便一直在针线房里。小时候萧怡若有些什么小玩意儿,周氏便寻她做了给义安郡主玩。她心灵手巧,性子又柔和纯良,很得萧怡欢喜,后来康王妃见过了她,便索性将她指派到了萧怡房里服侍。

才不过半年,萧怡房里便发生了偷盗事件,有丫环诬陷是何春绣偷的,告到了康王妃那里,康王妃不及审,萧怡便替何春绣担保,不是她偷的。

后来此事还是让容绍查清,还了何春绣一个清白。

准确的说,便是绣房丫环凭手艺讨得了小郡主的欢喜,挤进了主子房里服侍,让某不讨小郡主的丫环有了危机感,生怕自己被涮下来下了岗,于是设计陷害,想将她排挤走。

这属于正常范围之内的岗位竞争,不过有些不择手段,后果比较严重了些。

萧怡保了一次何春绣,又觉得她这个性子完全不适合在王府生活,不会讨好别人,只会老老实实做活,人太实心眼,便给了她些银子,放了身契,给奶娘安排。

何春绣自小在王府长大,出府之后举目无亲,她一个单身女子如何容身?哪怕本朝民风再开放;单身女子也不容易生活。周氏便将她介绍给了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寡婆子,认了义女。

那婆子乃是周氏少年之时手帕交,丈夫死了未曾改嫁,一直守寡到老,性子极好。见过了何春绣,也喜她生的清秀,人也温善,遂成母女。

后来何春绣成亲,还亲自去康王府拜谢尚只有十一岁的旧主萧怡……

四节之时,也会做些针线活计托周氏送给义安郡主。

当周氏悄悄找上何春绣的时候,她正大着肚子,怀的便是林楠。林保生正攒了些小钱,准备买个小院子过活。听到周氏的来意,何春绣二话不说应了下来,还拉着林保生向周氏保证,一定善待孩子……

义安郡主的担忧到底成了现实,她临产前,先帝下旨将太子萧和贬为庶人,流放边陲,一生不得回京。

萧和已经在日复一日的父子隔膜与胞弟的敌意之中瘦削沉默,听说接到旨意的时候只是默默的朝着先帝理政的殿阁方向磕了个头,便带着妻妾儿女离开了上京城……

容绍去京郊送行,回来与义安郡主谈起此事,曾说过一句:“他到底是解脱了……”

康王府的旧仆逐渐被陆续放了出去,在先帝没有任何旨意之前。

太子被废,容绍便被卸了职,整日在家。原本康王与王妃过世之后,他便已经在家,只是时不时还有军务要往营中去一趟。这会儿却是彻底的闲了下来。

周氏是奶娘,属于雇佣,并非康王府世仆,因着义安郡主要给腹中孩子留后路,便早早宣布奶娘要出府养老。事实上她进府之后的第五个年头上,孩子夭折。她在康王府薪酬丰厚,婆家人拿着这薪酬给丈夫挑了妾室,纳进门去了。

她是连家也不愿意回了。

义安郡主临盆的时候,周氏便守在身边,亲眼看着林碧落出生,又假借拎着郡主赏的点心,将林碧落带出了郡主府,送到了林保生的家里,再也没敢回过郡主府,一躲便是数年。

“你是不知道,自将你送走,郡主便日夜伤心,月子里便坐下了病,落下了迎风流泪的毛病。眼睛也不大好了,六年前我去边陲看她,她瘦成了一把柴,只道思念你的厉害,也不知你出落成了什么模样……提起你来便哭……”

先帝驾崩,新帝继位,这些上位者谁又会去注意一个夭折的小女婴呢?

早几年周氏是得了义安郡主嘱托,只要将女儿送出去,周氏便不要再靠近林家一步,省得给女儿招来杀身之社祸……

周氏便在京郊一个村子里老实窝着。

大约是林碧落进学堂那一年,她假作无意,回到上京城,从封丘门大街封路过,远远看了一眼林家铺子,见林保生一手牵着林楠一手牵着林碧落从铺子里出来,她当时几欲落泪。

“大姐儿你不知道,你与你阿娘生的多像啊?!除了穿着差了些,那小模样儿跟你阿娘小时候一模一样……”她低头拭泪。“连我只瞧你一眼,都要忍不住落泪,何况你阿娘。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便花了银子办了路引子,假托挣些养老钱,央了个商队跟着去了边陲……辗转见到了你阿娘与你阿爹……”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办完事回来,本来准备码字,却惊闻噩耗,《艳后》的作者清歌一片因为车祸离世……

犹记作者大会的时候,她就坐在我旁边,我们因为有个共同的密友没来作者大会,还合拍了一张大头照发给密友,然后聊天玩耍。

她说话温柔,还带着儿子,是个温柔的女子,温柔的妈妈。

——没想到才初见,竟然已成永别!

这是我来到JJ以后,第一位认识的见过面的作者离开了这个世界……

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眼泪都掉了下来……

今天下午完全没有码字的心情,无数次的想起那短暂的会面,还有清歌性格沉静的儿子……

年纪越大,越没办法面对噩耗,总觉得能留住的东西越来越少……

年关将近,大家出行一定要注意安全!要记得安全出行,便是家人的心愿!

最后,愿清歌一路走好……

☆、第62章牵挂

第六十二章

初春天色暗的早;不知不觉间;暮色四合,房里对坐的人影便带了些模糊之意,像影在黑暗里与黑暗渐渐的融为了一体,坐的久了;几疑是梦里的场景;梦里的故事;总透着不真实。

周氏的思绪还沉浸在数年前她到达边陲的情景。

边陲寒苦已是众所周知,周氏走的时候是初春;到的时候却已经是初秋了。初秋时节,上京城中正是万物丰收,货品繁杂,人有余钱之时。每年这个时节,各种时令吃食多到数不胜数,当年的两位小郡主还未嫁时,每日收到的帖子都有厚厚一摞,所要烦恼的不过是今日要赴哪家贵女的邀约。

眼前触目风卷沙尘,邈远苍凉,从处处滴翠的青山绿水间一路走来,到得黄莽莽一片的边陲,来往之人要么穿着厚厚的皮毛,要么衣衫单薄褴褛,遇见的女子比是面颊赤红,粗手长脚,男子颧骨高耸,指节粗大,透着操劳之后的疲惫,周氏其实已经预见到了义安郡主的模样。

只是,她仍不愿意相信。

其实流放之人到了边陲,除了每个月要固定到府衙报道之外,也并非是囚在牢里不得行动,而是在地方政府指定的田地耕种劳作,缴纳高昂赋税,只留糊口之食,有时候连糊口之食也不够。

周氏到达之后,便使了些银钱,辗转打听到了容绍的耕作之处,又雇了辆骡车,直行了一日才到达容绍与萧怡容身之处。

她到的时候已近傍晚,夕阳下三五户人家隔的不远,皆是低矮的土坯房,半人高的院墙,想是家徒四壁,倒没什么可偷的,因此院墙也垒的并不高,显然并非为着防贼而建。趴在自家墙头,便能将邻人院里的风景一览无余。各家房前屋后还有菜畦,又植着枣树杏树之类耐旱的树种,不多,各家约莫两三棵。

她敲了第一家院子,出来个约莫七八岁的小郎君,衣着破烂,却极为整洁,难掩一脸好奇:“你找谁?”

这孩子要比她家的大姐儿还要大着几岁,只是面容消瘦,想来营养不良之故。容绍与郡主自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她弯腰去问:“小郎君,你可知道容大郎家住哪里?”

容绍兄弟姐妹皆无,唯有他一个人。自康王爷将他接进王府,容氏便改嫁了,一年之后生产血崩,母子皆亡。故他便是大郎。

那小郎君一笑:“你找容叔?我带你去。”他轻手轻脚掩了大门,小手指虚掩在唇上,“别吵着我阿爹睡觉。”带着她到得第三户人家,轻轻敲门,“容叔,有人找……”

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周氏听得这声音,目中已经有了酸意,院门打开,果然不出所料是义安郡主。只是眼前的妇人却又不是她记忆之中的义安郡主。

记忆之中的她是明媚的少女,温婉幸福的少妇,肤如凝脂,纤手如玉,眼前的妇人却容颜憔悴沧桑,只眉眼间还有旧日熟悉的影子。

看到她,妇人似乎呆了一下,揉了下眼睛又去瞧,这下更傻了,“奶娘?奶娘?!”

只因当时太过震憾,眼前之人与记忆之中的模样相差太远,许久之后哪怕到了今天,她也无法忘记……

边陲寒苦,况容绍与萧怡二人乃是孤身离京。府中奴仆宫里出来的又回去了,雇佣来的早被解散,记录在册的老奴被官家发卖,萧怡自小万千宠爱,临了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事事亲为,若非容绍体贴,担下大半,洗衣煮饭比萧怡还要来得熟练。

周氏见到她的时候,当时便抱着她大哭:“若是王爷王妃看到郡主这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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