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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官手记-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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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命了……

良王跟沐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嫂子你不像如此红颜祸水的啊!”

神色郑重,饱含感慨。

沐容也觉得自己并没有这么红颜祸水啊!单从“颜”来说她就不过关啊!

可皇帝还是为了她……打算……不干了……

装病什么的……合着后位都是浮云,他是打算直接顺水推舟地“驾崩”!

难怪良王出殿时那么魂不守舍,搁谁谁都得吓一跳。于是良王没敢跟十雨说、沐容同样没敢跟十雨说……

怎么说啊?

“十雨,你准备当皇后吧!”——十雨当场就得吓疯了好么?

脑子顿时乱得像一锅炖过头了的土豆汤、一碗泡过头了方便面……总之就是一团糟,拎都拎不清楚了……

就算拎不清楚……也得说清楚!良王把意思表达得很明确,想让她帮着一起劝劝皇帝,死了这条不靠谱的心,她这罪魁祸首也必须帮这个忙。

于是,“十雨,你准备当皇后吧”这话不能跟十雨说,但是可以跟心知肚明的皇帝说!



晚膳十分,沐容如常做了几道菜,端进寝殿搁在贺兰世渊面前,自己也坐□,吃了几口备给她的晚膳。遂抬头打量了一番殿中众人,挥手曼声道:“都退下吧。”

突然这么端庄严肃,还真有点皇后的样子,贺兰世渊心里想的却是:又怎么了……?

沐容搁下筷子,目不转睛地凝望着他,挑战着演技,尽量让自己眸中的情绪看上去更加复杂,委屈、不甘、激动、不可置信掺杂在一起,看得贺兰世渊直心虚。

左思右想,好像没再有什么会惹她不快的事情……

于是贺兰世渊沉了口气发问了:“容容……怎么了?”

“陛下。”沐容咬了咬嘴唇,语声有点颤抖,“你想让十雨做皇后,是不是……”

口气略显哀怨,满满的“被辜负了”的即视感,以至于贺兰世渊头一个反应是:什么?!我怎么可能抢我弟媳!

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六弟那小子把我卖了!

当即哑口无言:“容容……这个……”

沐容黛眉轻轻一挑,追问一次:“是不是?”

“……”贺兰世渊默了一瞬,点头说,“是……”

本来想“晓之以理”的沐容忽地心念一动,转了策略——他这样不是为了她么?那她还以她的角度说话!

于是轻笑一声:“你问过我么?干什么自以为这样是为我好?”

贺兰世渊一怔,不解:“……什么?”

沐容维持着笑意:“你还以为我不喜欢宫里么?才不是,我早就接受皇宫了,我想当皇后!”

贺兰世渊睇了她一眼,说得比她还肯定:“你不会。”

“……”一哑,凭什么啊?!

怎么她就“不会”了啊!她又那么不思进取么!!!

对方太笃定,就成了她心虚,但也只有短短一瞬,立刻又提起气来,显得不屑:“怎么不会?你刚开始装病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是装的,你让我走我也不肯走,我就是冲着后位来的!”

“嗯……”于是贺兰世渊认真思量了一下,笑意在唇畔一转,“那也行啊,我逼良王娶你为妻?”

……这都行?!

沐容觉得自己脸都快青了,简直被他弄得郁结于心。本来是想把他呛住,结果反被他堵得这么惨是不是哪里不对?

一咬牙一狠心:“好啊!你以为我真想嫁给你么!我就是冲着后位来的!我说不想离开一定要嫁你的时候你就一点怀疑都没有?”

“没有。”贺兰世渊笑意愈深,带了点顽意地直接上手拿了颗炸丸子丢进嘴里,“我敢装病、敢说让你走的话,就是知道你绝对不会嫁别人,且还绝不是冲着后位。”

“……”沐容又气又恼,“你哪儿来的自信啊?!”

“嘿……”贺兰世渊轻笑了一声,“这点自信都没有,我真白当皇帝了。”

沐容觉得……自己先前根本不该骂判官,让她来大燕什么的那都不算错,判官最大的错应该是……为什么让这么无耻的人投胎当皇帝啊!!!

还有言情小说里为什么总会出现两个人产生误会的戏码啊!为什么谈恋爱的时候总会心中忐忑啊!这货他怎么一点都不忐忑啊!自信心都快满溢了啊!

她宁可他听了刚才的话很生气不娶她啊!不要把国家扔下啊!她吃罪不起的啊!!!



沐容和良王一样跌跌撞撞、踉踉跄跄、魂不守舍地出了成舒殿……

里面那个……杀伤力太大了……

完全扛不住……

更可怕的,贺兰世渊跟她说,良王有治国之能,让她帮着说服良王。

呃……这边良王让她帮着说服陛下,那边陛下让她帮着说服良王……

论双面间谍是怎么产生的……

沐容觉得自己比良王压力还大,这种必须二选一、要么劝这个要么劝那个的感觉……

心里苦啊……

回到房里,扑倒在榻,歪着脑袋开始琢磨可行性。良王有没有治国之能?大抵是有的,用皇帝的话说,他就是一世外高人,所谓世外高人——“就是家事国事天下事,各样让人烦心的事,到他那儿全成了小事一桩迎刃而解。”

要照这么说,他比皇帝还适合当皇帝呢。

但是!!!皇位归谁……考量的大概从来都不仅仅是“是否有治国之能”,尤其是像……现在这种罕见情况。

首先,贺兰世渊也是有治国之能的,兴许“无耻”了点、兴许不像良王那般是个奇人,但他现在到底名声颇好——罢了,他自己不打算当,先不对比这个。

他想诈死,这事靠谱么?沐容怎么想怎么荒唐!

玩人间蒸发什么的从来都是个技术活,尤其他还是个皇帝!备受瞩目的人!

历史上有没有诈死的名人?有,至少野史里有。

但……

这“野史”的存在从一定意义上证明了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完全盖住好吗!总会有人知道的好吗!朝中只要听到风声一定会乱的好吗!

千百年后的人们就是看个热闹,那当事人呢?活着的时候肯定要各种躲避风头啊!各种“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啊!各种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啊!

这么活着多累啊!

于是,于公,沐容觉得不能因为这点私心就让朝中乃至天下都背上“风险”;于私,她也不敢脑补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行,决定了,帮良王!

沐容猛坐起身,咬牙点头:嗯!就这样!

起身走到案边坐下,提笔挥毫列重点:一、绝不服软;二、绝不退却;三、绝不备贺兰世渊那货洗脑接受他的观点;四、给自己心理暗示不许自己接受良王登基;五、告诉自己“我要当皇后我要当皇后我就是要当皇后”,不想当皇后的宫女不是好宫女;六、必要时刻拉外援;七、先晓之以理,再动之以情,实在不行一哭二闹三上吊!

一口气写完,最后还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是空白,提笔又续了一句:总之!让他在皇位上!坐住!

深呼吸,站起来,拿着纸,贴墙上!

贺兰世渊!你有本事继位,你有本事当到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燕日报》头条:

皇帝贺兰世渊宣布辞职,良王贺兰世沣疑为继承人。

小标题:成舒殿发言人表示,或将竞争上岗……

116

大概……自古谋反、推翻皇帝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沐容怎么觉得……把皇帝“绑”在皇位上让他接着当下去似乎更难呢?!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强加的皇位估计也坐着不舒服吧……

眼瞧着皇帝装病都这么久了,“前期铺垫”做得很到位了;宣布驾崩什么的都是分分钟的事……

时间紧任务重啊!!!

立刻开始软磨硬泡……

第二天;中午。午膳端进去;摒退宫人;沐容可怜兮兮的:“陛下……咱换个思路成么?你别……你别退位了……”

贺兰世渊神色淡淡:“为毛?”

……太不严肃了好吗!

沐容正正色;清嗓子;严肃道:“我要当皇后!”

贺兰世渊继续神色淡淡:“这个理由说过一次了,换一个。”

“……”沐容神色复杂;声音弱弱的,“我真的……想当皇后。你想啊;皇后那是母仪天下啊!一国之母啊!人人都管我叫‘母上’的感觉多好!”

贺兰世渊“呵呵”一笑:“想太多。”

——从哪儿听说的皇后“母仪天下”就得天下人都得管她叫“母上”啊!

沐容又道:“当皇后;住宫里,好吃好喝,珠宝首饰一天不断,我很羡慕啊!”

贺兰世渊瞥她一眼:“说你图这些你自己信么?再说,这些上亏不了你好么?”

一副“反正天下还是我贺兰家的”样子。

沐容接着想理由,继续说:“那你这么想……十雨当皇后合适吗?不合适啊!她是珍太妃的细作那些事早晚得被扒出来啊!难以服众啊!”

贺兰世渊笑睇着她:“你动手打人的事那都不用‘扒’,满朝文武耳熟能详。”

“……”沐容心里哭晕了。自己明明认认真真地准备了,怎么到了他面前还是有点慌了阵脚似的。

以及……这么大的事!陛下你怎么就这么冷静啊!合适吗!这是谁的皇位啊亲!

从自己的角度不行,从大局说。沐容一本正经状:“陛下,良王当皇帝不合适!”

她等着他问“怎么不合适?”之后把绞尽脑汁想了一夜的理由一股脑倒出来,结果贺兰世渊沉了一沉,认真道:“你看啊,本来,论‘文’,我们兄弟几个加起来也比不上他;如今,论‘武’,他战功赫赫威望颇高,多合适。”

这个……这个节奏不对……

怎么他先一口气把“合适”的理由都倒出来还直接下了定论啊!!!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啊!!!

沐容觉得就算不够“顺水推舟”,那些理由也还得说,蹙眉道:“你想想!新君继位素来都是一场大风波,你这么一折腾,万一天下大乱怎么整?良王压得住吗?”

“停。”贺兰世渊吐了一个字给她,而后打量她须臾,思忖着问道,“我就先问一句,你这‘新君继位素来都是一场大风波’的定论怎么下的?”

这……这个……

其实吧……

她就是想把他绕进去……

强安个概念让后面的说法都成立罢了……结果……被戳穿了呢……

第一场,沐容落败。



下午,良王至成舒殿求见。看着良王阴沉沉的那一张脸,沐容就知道他绝对是来说服皇帝禅位之事的……

良王殿下加油!不要服软!用你的读过的书打败他!不能让他干这么不靠谱的事!

沐容坐在皇帝榻边,其实心向良王。

贺兰世渊瞥着她:这胳膊肘往外拐的。

良王正襟危坐,皇帝神色散漫,诡异的气氛在二人间弥漫开来……

良王轻咳一声,预示着“斗法”开始。沐容顿时振奋,挺直脊背,紧张地看着眼前,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想放过!

一种在看奥运会热门项目的错觉……

良王轻咳之后缓了缓神,即要说话,贺兰世渊却忽然开了口:“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良王默了一瞬,“皇兄,没您这么干事的。为了娶妻不当皇帝,你在拿天下当儿戏么?”

神色凝重,语气铿锵,沐容心中赞一声:说得好!

贺兰世渊很快给了反驳理由:“论文论武你比我强,我找个比我更合适当皇帝的人来当皇帝,怎么是拿天下当儿戏呢?”

良王一挑眉头:“皇兄既嫡又长,皇位只能是皇兄的。”

沐容大呼:说得对!立嫡立长!“嫡长君”你别想着撂挑子不干!

贺兰世渊反倒笑了:“这就有的说了。你我都是‘嫡’,我只比你多个‘长’罢了。本朝立储,素来还要看个‘贤’——父皇一直赞你聪颖,把你送出去学百家绝学你别装不知道原因。要不是父皇生病生得突然、你年纪尚还太幼,皇位早该是你的。”

……怎么还有这隐情?

牵扯上皇位原本该归谁的问题了?

你们兄弟俩这么掰扯旧账什么时候能掰得清啊!

良王面色一白,又道:“旧事不提,皇兄你如今既在其位,总得专心谋其政。父皇最后到底是把皇位给了你,决计不是想让你有朝一日再让给我的。”

贺兰世渊点头表示同意,又道:“但这两句话要分开说。一,我挑个合适的人来继这位,就不是‘谋其政’了么?”顿了一顿,又说,“二,父皇让我继位,确实不会是图我有朝一日让位给你,但他总也没说不能。如今我是皇帝,我选谁来继这个位子,总不能再去他陵前求他决断。”

良王一时没说话,贺兰世渊沉然片刻,又道:“再说,你也不是不想做这皇帝……”

“皇兄!”良王听得一惊,急要解释些什么,贺兰世渊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径自继续道:“从一开始,你说的理就都对,但你从来没说过是你自己不想。你来劝我,只是因为你尊重我这个做兄长的、你觉得从礼法来说不可如此,但你明明有你的雄才大略,你是想坐到这个位子上来一展身手的。”

沐容听着都惊了,只觉得这个人……有时候真是很可怕。也许良王是精通百家的“世外高人”,家事国事天下事,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但贺兰世渊……那是另一种感觉,好像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大事。



从贺兰世渊把良王其实有才、且还有心当皇帝这个事实直言不讳地戳穿之后……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也是,不管贺兰世渊心中多坦荡、良王多有能力,这种心思还是可以被定义为“野心”的。是以周围都凝滞住,良久,良王一叩首:“还请皇兄三思,臣弟告退。”

其实沐容也知道,贺兰世渊对她、对良王,都已经把各项理由说得很充分了。良王不答应并非因为无能,只是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她也是……

总觉得莫说是皇帝,就算真是二十一世纪的“主席”、“总统”也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道理总是容易说通,心里的一道门却最是难过。沐容隐隐有些期盼,觉得出宫后的生活一定不错……但还是不能说服自己就此接受这个事实!

国家大事,总要再努力一把。



天黑又天明,再给皇帝奉上早膳的就不是沐容了。端着早膳的宫娥有点怯怯的,文俞上前了一步解释道:“翁主说今儿个身子不适,不来成舒殿了。”

就是看他们的神色贺兰世渊也知道绝不是因为什么“身子不适”,这是摆明了赌气,原因大概还是那件事……

一时也没多说什么,冷静地用了早膳,更衣出了殿门,去找沐容。

沐容正坐在秋千上发呆,心里也是够矛盾的。一边是想逃离皇宫的私心,一边是不肯皇帝为她舍下大局的理智,心中的两个小人儿又打了起来,这个坚定说:“不行!皇位不能轻让!”那个就顶一句:“良王比他有勇有谋!凭什么不能让!”

直争得她心底一团乱麻,真想玩玩过山车什么的,不管不顾地叫一阵子,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压力都吼出去。

看到有人在月门边,视线转过去,如预料般看到了他。轻轻叹出一口气来,脑子一团浆糊就连身上也无力,没心思搭理。

贺兰世渊也没说话,走过去牵过她的手,拉着她一起坐到石桌边上,衔笑问她:“还是因为那事?”

沐容颌了颌首:“你不能……”

“没什么不能。”贺兰世渊轻轻笑着,“其实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有些熟悉的说法让沐容一怔,遂即不快地皱了眉,直言道:“这倒是听着跟瑞王说的话有点像。”

“不一样。”贺兰世渊摇了摇头,“若是关乎家国稳定,我不会说与你有关,也乐得听听你的看法。但是这件事……兴许听来很大,实则并没有那么可怕,可以说是朝政大事,也可以说是我在娶你前料理好一些家事。让良王继位,他可以施展他的才华,你在宫外过得也更开心,不好么?”

该说是两全其美,沐容听着,都觉得劝无可劝了。默了一默,缓缓道:“可你不当皇帝到底是因为我不喜欢皇宫,现在我接受了……至少是不那么讨厌了,我愿意留在宫里,你继续当这个皇帝,不好么?”

“是,也很好。”贺兰世渊点了头,笑意更深,“但是你看,大燕这么大……在我贺兰家手中一代代传了这许多年,不是说换了皇帝就不在了。有没有我当皇帝,大燕都还是大燕。可是你……”他一哂,“你嫁夫随夫,嫁了我就只有我了,我怎么能让你委屈一辈子?”

沐容愕然,就算是大燕确实不会因此吃亏,可他……是当真在拿她和一个国家作比。

贺兰世渊平静地看着她,目中有内敛的光华,轻松一笑:“我既选了良王继位,就算不得负了天下;若非要做这皇帝,就一定会负你。两害相权总该取其轻,再者……”他故意吊胃口似的停了一停,见沐容有了想听下文的好奇,才又道,“你说你想要‘奋不顾身的爱情’和‘说走就走的旅行’,前者你既然押在了我身上,后者……我陪你同走,可好?”

117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邪恶力量”控制了;沐容心中感动之余;居然连一直挺坚定的理智都在告诉她说:“答应吧~答应吧~这事靠谱~”

要了命了……

阴沉着脸找事缓解内心尴尬,问贺兰世渊:“进屋喝杯茶?”

贺兰世渊欣然点头;与她一起进了屋。

沐容沏茶的工夫,他瞠目结舌看那贴了一墙的“标语”:姑娘你刚搬到这院子不久吧……

贴了这么多事怎么回事啊……

之前写手记被查了这回索性明着贴了是吧?

什么“我要学会做灌汤包”,什么“晚上再吃甜的就去死”……哟;那边还有一张写着“贺兰世渊你再欺负我我就不给你做粥了”。

贺兰世渊眯眼笑:所以你一直坚持到昨天都在做粥是怎么回事……

这也就是仗着平日里没人进她这屋,不然看到她这么指名道姓地议论他;宫女宦官非得吓傻了不可。

当然,前提是他们得看得懂她这一手鬼画符似的烂字……

沐容端着茶走到案前的时候,他的目光正落在最新的那一张纸上;那一段话有点长;加上她字难看;读起来有点费劲。

沐容当场僵住了……

那……那个……别看了……那个……

那个是她针对皇帝退位一事的决心和策略!

总不能现在冲上去撕了,沐容认命,神情呆滞地坐下来,等着他的反应。

贺兰世渊终于看完了,风轻云淡地一笑,扫了沐容一眼。

沐容心里一片阴霾……不,雾霾……

太丢人了……!

风轻云淡一笑是怎么回事……好吧她确实写了“绝不服软绝不退却,绝不被贺兰世渊那货洗脑接受他的观点”的话,然后还是被他迅速洗脑了……

但是能不能这么一笑表示嘲讽啊!!!

沐容颓然伏案,表示:我没脸见人了你不要理我。

贺兰世渊噙笑品茶,大是从容状:以后又多了个调侃你的话柄。



最郁闷的还不是这种“明明有雄心壮志却一举被敌军收服”的挫败感,而是……面对良王……

这个……

怎么办呢?!

虽然深有一种自己被贺兰世渊洗脑了的感觉,但是又发自肺腑地觉得他委实说得有道理。然后……然后她要跟他一起去劝良王吗?

怎么当了叛徒的感觉这么浓烈呢!!!

怕什么来什么,贺兰世渊满心愉悦、沐容满心挣扎地一起往成舒殿走的时候,正巧碰见良王在外面候着。

沐容脸上一阴,下意识地就觉得良王脸上也一阴——其实良王当真没有。看她走在皇帝身边,很正常嘛!

可沐容心虚得心里一直碎碎念:他看出来我倒戈了看出来我倒戈了看出来我倒戈了……

举步维艰……

相比之下,最近挑明了想法的贺兰世渊倒是比她镇定多了,朗然一笑:“六弟。”

“皇兄。”良王一揖,皇帝又道,“进去说。”

一同入了内,宫人见礼奉茶之后如前几日一样被尽数屏退,沐容在旁边静坐着,目不斜视,打算先听听他们说什么。

鉴于之前已经一语戳破良王心思,皇帝这回更加开门见山,更加得寸进尺……

“六弟打算什么时候继位?”

“……”良王这回当真“脸上一阴”了,不是沐容的错觉。皇帝问得忒直白,他轻咳了一声缓了缓神才调整好心绪作答,出言仍是规劝,“皇兄……您要知道,自古皇帝退位,那也都是在宫里住着,您照样不能带嫂子逍遥去……”

贺兰世渊微笑:“谁说我要退位了?”

“……”良王语结中。

“我是要‘驾崩’。”贺兰世渊笑意不减。

“……”沐容扶额中。

回想二十一世纪那些年“提出辞职”的总统们,突然觉得真是……弱爆了……

这位直接宣布自己死了……

嗯……不对,是这位太奇葩……

良王被他这种“谁说我打算不干了,我是打算去死”的理由呛得没词,于是贺兰世渊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你明明就想当,也有本事,你折腾个什么劲?”

……到底是谁在折腾!

沐容腹诽一句,看向良王。良王神色淡漠,一颌首说:“臣弟想了一晚上,皇兄您毕竟是兄长。”

贺兰世渊支着额头笑了:“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你个学遍了百家绝学的,早看得明白了吧?会执着于这些规矩?”

沐容当时就觉得……良王的神色很悲戚……

陛下您太不给面子了,人家说什么你都否掉啊!!!都戳穿啊!!!还能不能当兄弟了!!!还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良王沉了口气,又道:“臣弟逍遥惯了……”

皇帝截断他的话:“所以该轮着朕了。”

“……”良王又说,“臣弟这辈子就娶十雨一个,不纳妃妾,满朝文武定不答应。”

皇帝手指轻敲案桌:“相比于朕嚷嚷着要立沐容为后,文武百官应该挺能接受你不肯纳妾的。”

“……”良王已经是一副要呕血的样子,“臣弟许有治国之才学,但是……不比皇兄已磨练这么多年。”

换句话说,就是有理论没实践。良王认真道:“臣弟连封地都没管过!”

皇帝朗笑出声:“朕登基前也没管过。”

换句话说,慢慢练嘛!

沐容怀疑再这么下去良王离撞墙不远了。大抵是最要紧的心思已被戳穿,今天看着实在底气不足……

终于,良王重重沉下一口气,颌首郑重道:“皇兄,臣弟委实也不想当这皇帝。”

咦?之前戳破他心思的时候,就是从他从未表达过“自己不想当”开始,现在他表达了……

沐容看向贺兰世渊:怎么整?!

贺兰世渊再次微笑:“现在说?晚了!”

又不讲理起来了……真是软硬不吃……

良王那一副郁结于心、好像时刻都能到底不起喷出三升血的样子,沐容都快看不下去了……

正了正色,斟酌着出言相劝,尽量比皇帝听上去讲理:“殿下啊……其实……你有治国之才且也有心当皇帝、陛下不想当皇帝且这么安排无甚后患,如此不是……挺好的么?一举两得。”

话音未落,良王一个眼风扫过来。沐容一噎,他眼里的质问中分明就是四个字:你哪边的?!

沐容咬咬牙,还是不吭气为好……

拽了拽贺兰世渊的衣袖,他偏头睇了她一眼,了然一笑,向良王道:“连你嫂子都想通了,你学遍了百家绝学还不如她呢?”

……够了!!!

我拽你袖子的意思是“你接着劝”好吗!!!不是让你跟他表明我叛变了啊!!!你就这么把我卖了真的好么!!!

良王看她的眼神彻底变了,凶神恶煞,满是杀气。

这回轮到了沐容想一头撞墙、吐血三升,强笑了笑,硬着头皮道:“就是啊殿下……我都想通了,你还不如我么?”

最郁闷的不是“夫唱妇随”,而是……“夫”刚把她卖了,她还在应和他……

沐容越想越惆怅,纠结得换了个坐姿,抱膝埋头心下念叨:我是叛徒我没有立场我被卖了还帮他数钱……

总之这要是一盘《大土豪》,她和良王兴许都是玩家,贺兰世渊那就是……骰子……

他丢出几来他们就得走几步……

反驳无效……



良王又一次败下阵来,没说答应也没话继续反驳,沉着脸告退。

明显又要辗转反侧一晚上的节奏……

沐容悲戚戚地看皇帝:“万一他就不答应怎么办?”

贺兰世渊志在必得状:“不会的,这就快了,他就是心里一道坎过不去,不是事儿。”说着略一思忖,一哂,“会再找事推一推他。”

沐容嘴角抽搐:你这都“找死”了,还打算找什么别的事?

之后几天,皇帝晕厥的次数增加了呢……

时间也频繁了呢……

御医还是没诊出原因呢……

群臣开始骂太医院无能,然后,更在御医始终诊不出结果的情况下,相信这是个“疑难杂症”且还是“不治之症”。

在皇帝碰巧赶在夜里醒来于是得以去上早朝的那个早上,御史大夫上了一道看起来很长、读起来很慷慨激昂的奏章。开头大赞皇帝继位的这几年励精图治是个明君;中间表示国不可一日无君,乱世是,皇帝治下的盛世更是,要让这种盛世维持下去;结尾则表明,陛下您都病成这样了,琢磨琢磨立储的事吧……

其实中心思想就是:陛下您都病成这样了,琢磨琢磨立储的事吧!

满朝文武都感觉到了皇帝面色不善。嗯……都说“三十而立”,皇帝这离着“而立之年”还差着几年呢,就被劝立储,算是被间接鉴定为“命不长了”。

御史大夫开头的歌功颂德虽然每句话都是真的,但明显是为了给皇帝压压火才会这么写出来……

这火大概还是压不住呀……

满殿沉寂,安静到有人忍不住抬眼偷觑,暗想皇帝莫不是好不容易醒过来又被御史大夫气晕了……

静了半天,可算看到他冕前的十二旒一晃,声音平静如旧,只是添了一声很有些哀伤的叹息:“朕知道自己进来身子不济,储君的事是该考虑。朕尚无皇子,立谁为储,众卿议一议也好。”

118

文武百官没注意到良王的一张脸瞬间阴沉了;四下议论着,各出各的主意;各有各的道理。其间倒不乏有人提出先立后;这回倒没什么争执了;本着“圆陛下个遗愿”的原则,什么出身什么礼数那都是天边浮云;随便吧!

良王听得直郁结于心:你们倒是……早答应啊!早说这话啊!你们知道他现在安的什么心思吗!

贺兰世渊把“将死之人”演得十分到位——数日之前;朝中还争立后之事争得热闹;他一个人舌战群雄;甭管大臣们怎么不同意他就是半步不退;如今……朝臣们再无反对意见;对于立沐容为后一事一片赞同之声,皇帝却是神色恹恹;一副无关紧要无精打采的样子。

直让前阵子反对的朝臣们心中有愧,怎么就闹得成了“遗愿”了呢!

鉴于皇帝对立后之事再无兴趣,这事虽是中间有人提了、引得一片赞同,但到底是继续不下去,话题很快又从立后转回了立储上。

贺兰世渊没有皇子,如是当真驾崩,要么传位给几个弟弟,要么挑宗室子嗣过继到膝下继位。

朝臣们更倾向于后者,如此过继到底是正经小一辈,也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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