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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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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被沈砚青捏得生疼,逼着自己不得不支起颈项仰望他,他却眼中含笑,把她卑微地看进地底下。小桃红心里恨,胸口起起伏伏着,齿缝里磨出话儿:“不情愿也还是要伺候……你若是不喜欢,可以把我遣出去。”

呵,遣出去?好一个如意算盘,谴了你出去与旧好团圆,然后再塞一个新的进来么,何必徒生这样的麻烦。

捏着女人的下巴久了,手心里的水滴滴答答淌至她鼓…胀的胸前,沈砚青微一低头,看到小桃红剧…烈…起…伏的呼吸……晓得已经将她吓得差不多了,便用手指拭了拭小桃红胸前的水渍,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来:“对了,你可知道扶苏州是个甚么地方么?”

那变脸恁快,小桃红根本不想再理他。

竟然不上套。

沈砚青想了想,便又似不经意般添上一句:“……我日间遇到了一个人,他同我打听过你。”

小桃红心尖儿钝地一颤,瞥见沈砚青一双潋滟的眸子,眼神赶紧又黯淡下去:“哦,那人说了什么?”

可惜沈砚青是个何等的角色?只这秒秒间的光影闪烁,他便已将她的那一瞬慌乱看清,晓得她心中果然藏着一个不愿告人的名字。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沈砚青的语气冷下来。

小桃红暗暗紧了紧帕子,终归不敢确信凤萧是否不计生死寻了来:“…是我们邻县的,很近,半日的距离。”

“哦~这样,难怪口音那么相近~”沈砚青舒了一口气,因记起白天孟夫人的话,便越发笃定了要将眼前这个女人拿下。

然而看着小桃红欲言又止的眼神,他心中又涌起一股道不出的潮闷。

偏勾起嘴角悠悠一笑:“你这样紧张做什么?那不过是一个女人,与你有甚么相干。”

小桃红的贝齿暗暗咬起来,他心中冷笑,薄凉的指尖开始拆解她胸前的盘扣。今夜真是好生奇怪,分明这水已近凉却,怎的身子却是一浪越过一浪的潮…热。看着女人的红颜娇面,只觉得视线都红蒙一片,恨不得顷刻便将她轧至身下,再听她像昨夜那般嗯…嘤…吟…唱……可恶,定是那药的问题!

小桃红亦察觉到沈砚青的异常,慌忙捂着胸口退开二步:“骗子,你想对我做什么?”

“哼,到底谁才是骗子。”沈砚青却不容她逃离,大手将她一握,小桃红便整个儿扑至浴盆的边沿。

“啊……”胸前的柔软在红木边缘上轧出一缕沟壑,绷散了本就松解的盘扣。两只饱…满的小…鹿从嫣…红…色…肚…兜下摇…颤出来,痛得她一声轻…唤。

却来不及将它们捂住。

那雪…白的娇0乳儿…汲…取了盆中酒水,顶端的一片粉…晕顿时如同被胭脂涂…染。红…果儿盈…盈…翘…首,小而粉…娇,看得沈砚青胸腔一股热…焰…猛…然…灼…烧,一瞬间记起来昨夜吃过的味道。薄凉的指尖便将那两…珠…红…物…捏紧,在指…缝里挤…压…摩…弄。

“既进了这座宅子,我对你做什么都不为过,不是么?”他的嗓子已然喑哑。倘若小桃红肯伸手触摸,便知道那藏在水中的青…龙此刻早已破茧而出,在密…林间探出来道道青…筋…蜿蜒。

“不要……”女人兀自推搡着他的胸膛挣扎,她是否心中还存着一念奢望,以为他压根儿就不屑与她寻…欢。

一个心中筑着高墙的女人,倘若将来对自己下手,那将是丝毫没有顾虑的。然而,他偏要销毁她的防线。

“嘶——”一把将碍人的肚兜撕…裂,骨节分明的手掌便整个儿包住那娇…颤的圆…物,揉…捏,按…压,变形。分明感觉到她在瑟瑟发抖,然而还是将她的脖子摁…至胸膛,倾…下薄…唇去叩开她柔…软的小…唇。

那小…舌…躲…闪,他却偏将她深深…汲…取……女人的身子渐渐虚…软下来,她的裙摆随着身子滑入水中,他触到她嫩…软的臀…儿,那里已经粘…腻…成一片……流了这样多的水吗?那还说不喜欢。

水…中的青…龙…张…弛得好似都要喷…发,这陌生的感觉,灼得沈砚青心中只剩下那最原始的念头。大手…褪…下小桃红腰间的两根细带:“怕就闭上眼睛……只要你乖…顺,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女人却不说话,也不挣扎……诡异的安静。

沈砚青丹眸眸子微启,这才看小桃红掌心里紧紧攥着的那一抹红玉小坠。

魔咒一般,催生出一股烦躁。

沈砚青猛地掰上小桃红的手指:“把这个去了,这样廉价的玩意,我不想再看见它!”

命令的口吻。

小桃红却不肯,只是抓着坠子,忿忿咬住下唇:“我的身子,既卖给你了,你要弄…就随便你怎么继续。但我身子以外的东西,却不由你做主!”

“哦~?看不出来你倒很有个性。”沈砚青忽地勾起嘴角,对小桃红扬了一笑。指尖在女人的腕关节用力,痛得她小手顿然松开,他五指再一紧,那一串银珠红玉便散落了一地。

叮叮弹响,水花四溅。

“从前的我不管,进了沈宅的门,那别家的秽…物就不容许带进来。”冷笑着挑起女人的下颌。

“啪”,话音还没落下,清隽面庞上却挨了脆生生一掌。

很轻,却很痛。

“…在我看来,它比谁都干净。”小桃红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低下头,一颗颗将散下的银珠子捡起,一句话也不说便勾着头出了屏风。

沈砚青尚不及开口,女人便已经消失不见。浴盆中的水逐渐凉却,他神思忽然有些回还。久久的,精致薄唇一抿,亦撑着浴盆边缘站了起来。

双腿却是抬不高的,一不小心,掀翻了一盆子的凉水。地上几个花瓶被碰开,碎瓷片割破薄凉的掌心,划出一缕的鲜红,痛感漫过情…欲,这才恍然自己今夜的失常。

屏风外,女人在摇曳烛火下默默穿针引线,背影娇小小的。他知她恨他,或许她还在哭,然而想了想,算了,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他的确厌恶她带着别人的故事,却嫁进他的房里偷生。

“砰、砰、砰——”桂婆子才听到新奶奶猫儿一般的娇…吟,乍一听这般激…烈的敲门声,灵魂都差点儿吓出了窍。

以为是小桃红不肯就范,一开始死活也不肯开门。再一看门边有丝丝血迹渗出,怕小桃红寻了短见,这才惊惶惶把门锁打开。

一股带着药草青涩的疾风掠过,她尚未恍惚过来,便见自家少爷着一袭湿答答青衫白褂冲进风雪中,“砰——”一声关起了左厢的书房门。

“把我的被褥搬过来,今后我不想再见到这个女人。”

白皑皑雪地上点点蜿蜒的鲜红血迹,桂婆子心尖儿一颤,那粗噶嗓门再是掖藏不住——

“天呃……杀人啦,新奶奶弑夫啦——”

老太太一口青烟尚含在嘴巴里,乍一听消息,呛得一张老脸都绿了:“咳、咳咳……这天底下,还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自己的丈夫!!她、她这是要把咱们砚青往死里整的节奏啊——”

第12章 探闺秘

“救命——”

“救命啊——”

一声声老妪尖哑的呼救,在白皑皑天地间显得好生凄厉,就好似那古书中荒郊僻岭的狐妖野魅,生生把人搅得心魂不宁。

亭中作画的十四少年再难以继续,手中墨笔一掷,撩开长袖往湖边奔去。

那湖里已经开始结冰,隐约可见湖心一娓红袖翻涌,他还来不及眯眼看清,却忽然脊背上拍来沉重一掌。

“咚——”

身子被推入水中,难以言喻的蚀骨冰寒瞬间及腰没过,那形容,就好似双腿被一把锯子活生生血淋漓锯过。有妇人的身影正踉跄逃远,他尚不及看清她脸面,便再无了知觉……

“啊——”沈砚青猛然从床上翻身坐起,满头大汗淋漓。

夜半点灯,书房里空空荡荡,原来自己又进了一场旧日噩梦。

因媚…药之欲还未褪…尽,想要下床喝水,然而双腿还未沾地,膝盖处却袭来一股钻心的刺痛,兀地便跌倒在地……

二少爷旧病又犯了。

小厮早起敲开门,一眼便看到地板上沈砚青僵直的小腿。

所谓众口铄金,新奶奶接连两晚冷落二少爷的消息,呼啦啦一下传遍了整个沈家老宅。

真个是晦气的一年~!

北屋上房里,老太太气得只是卧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哮喘。

好容易请来高僧替孙儿把腿治得能走路,先头的贞慧就上吊了;如今才娶来个化煞的女人,那腿呢,竟又堪堪地犯病了!

“你到底是哪里找来的这么个毒女,看把我们砚青折磨得?!”老太太一拐杖撸了满桌子的糕点茶水,把个林嬷嬷吓得浑身打了个哆嗦。

林嬷嬷连脸上的茶叶都来不及抹净,赶紧就跑到大夫人的福穗院里来求救。

到底是继母,处处怕落人口舌。

李氏心里着急,又不想去北屋看老太太发脾气,便着人把张二婶子叫到自己的院里来训话:“老太太昨日嘱咐你,让你去好好劝劝那丫头,你是怎么劝的?竟把我们砚青劝得卧床不起了!”

张二婶子心里也憋着气呢,嘴上却不敢叨叨,只是惴惴陪着小心:“昨日该说的小的都说了,我见那丫头不说话,只当她应了。哪里想到又生了这一出?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误会则个?”

“哦~?桂婆子你说,昨晚是怎么一回事?”李氏闻言剜了桂婆子一眼。

桂婆子正嫉恨小桃红给魏五媳妇送了耳环,自己却没有呢。闻言便咬着牙道:“这两夜奴婢都在门外听脚,早先的时候都还顺利,新奶奶叫得声儿也大,猫儿一般嘤嘤呜呜的。奴婢原还以为这事儿能成,偏回回到了关键时刻都冷场……奴婢瞅着,怕不是新奶奶嫌弃咱二少爷身体不好,伤了男儿的自尊……”

她话儿说得含蓄,然而一群妇人却听得分明。那话中的意思,莫不是说小桃红生性…孟…浪,嫌弃男人的那事儿不能让她满足,回回冷了二少爷的自尊。

“若是果然不行倒好,这心里头想着、却又办不成的,才真真是最难熬的……只可怜了我们砚青,大好的年纪,连个正经的家室都成不了。”李氏暗自舒了口气,默了片刻,终归有些不放心,便对张二婶子道:“你去替我把那丫头叫来,我有话当面问问她。”

——*——*——

沈砚青不回房,小桃红也不去敲他门,自己串好了红玉坠,倚着床栏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窗外寒风呼呼地刮,她在梦中便听见江边流水,少女着一袭紫衫罗裙挽袖濯衣,看少年霍霍舞枪弄棒,好一个囫囵美梦。

“二奶奶,我们少爷都病成这样了,您还睡得真香呐~!”

耳畔忽然一声尖娇吆喝,钝地便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却见小院内红袄绿裙,汤汤水水进进出出,人人都拿眼睛横她,就好似她成了一个千古罪人。

正兀自恍惚着,分不出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才是那梦,张二婶子便颠着小脚把她领走了。

……

大夫人的福穗院比沈砚青的竹岚院大上二倍,红廊画柱,端庄大气,装饰得很是派头。

小桃红进去的时候,李氏手上正端着一碗鸡汤不紧不慢喝着,见小桃红站着不动,便弯起眉头对她笑了一笑:“你来了,请坐吧。”

语气不轻不重,举止间自有一番不可逾越的气势。

小桃红帕子一紧,默默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又或者是一种侥幸的祈盼——怕不是那个家伙当真瘫了呢。

瘫了更好。她情愿伺候一个瘫子,也不要应付一只鬼面狐狸。

内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李氏一双细长眼睛将小桃红上下打量,末了落在她娇满的前胸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都说南边的水养人,看起来模样儿倒是极好。不怪我们砚青连着两夜宿在你房里,怕是头一遭见到你这样的,对你新鲜着呢。绿箩,给搬张凳子。”

没想到李氏口气竟然这般平和,小桃红有些摸不着思绪,只淡淡福了福身子:“……谢夫人。”

那厢丫头端来软凳,她便就着凳面做了个侧边,虚浮浮的,抓不着根底。

李氏看在眼中,晓得这是个服软不吃硬的,心里便生出些许计较。

挥挥手让张二婶子去门外等着,又道:“你可知,从前那两位奶奶生得也是极好的,他却从不曾宿过她们屋里,只是睡着书房么?”

小桃红摇摇头:“鸾枝不晓得。”

李氏叹了口气:“可见他还是喜欢你的……我们砚青自小性情冷淡,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我嫁进沈府这二十年,还是头一遭见到他这样发火。听说这会儿连药也不肯吃,把我们老太太气得只是喘气儿。左右这里没有旁人,你便只将我当做自己的母亲,和我交交底儿,昨晚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都是我的错,请夫人尽管责罚。”小桃红绞着帕子不肯回答,晓得多说无益,更加不愿意在旁人面前回忆昨晚的任何细节。

李氏斜眼瞄着,见新娘子小唇儿红红…肿…肿,雪…白颈项上依稀有暗…红…吻痕,看来昨夜砚青必然没少“欺负”她……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呢。从前的两个女人对他那般好,他愣是一回都没破过戒。

李氏的心中便越发不踏实了。

只当小桃红是雏儿羞涩,便加重了语气试探道:“瞧你这丫头,我方才可有哪句话怪了你半分么?不过是提醒你,既进了我们沈家的门,就该守我们沈家的规矩,不兴有哪个特殊。你再是不喜欢他,他也是你丈夫、是你的天,除非天塌下来,不然你就断没有拒绝他的道理。”

“我没有不肯……我都随他,是他自己不要。”小桃红咬着嘴唇,双手紧扣在膝盖上,逼自己面不改色。

这天煞的身份,是比那窑姐儿也好不了多少的妾,卑微如蝼蚁,身子也不由人。

“既然肯,那怎的还把他半夜从屋子里气出来?”李氏的声音低下来,一错不错地盯住小桃红:“……我听桂婆子说,早先儿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回到了关键时候就闹翻。我且问你,你可是嫌我们砚青身体不好、不来事儿么?”

那眼神尖利,直看得小桃红就好像不着寸缕站在人前一般,连女儿家家最秘密的地方都不能自己做主。

小桃红忽地抬起下颌:“夫人放心,少爷原是好好的……做妾的本分鸾枝都晓得,断不会不知天高地厚,平白给大人们添堵。但请府上日后不要再给他下那般烈性猛药,免得再像今日虚火攻心、伤了元气,反倒冤枉了卑妾。”

她的语气依旧不高,却一字一顿说得坚定。也不顾李氏的反应,说完福了福身子就要告辞。心里头薄凉到了最底,反倒不怕那将要受到的惩罚。

只才走了两步,却忽地撞进一堵高墙。

“咳,表弟妹小心。”

一股淡淡龙涎香沁入鼻端,小桃红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手中的帕子兀地掉落在地上。

是祈裕。

他今日着一袭祥云刺绣锦袍,腰间别着如意玉坠,手心里蜷一只白绒绒小猫,不见了昨日的风尘仆仆,反倒平添出几许清雅翩翩。应是站了许久的,周身透着一股寒气,狭长眸子只是直勾勾看着自己,和昨天一样,毫不躲闪。

看几回,便认错他几回。

想到方才与李氏的那一番氤氲对话,小桃红只觉得尴尬,弯腰将帕子捡起,对祈裕作了一揖,便低着头速速离开。

讨厌他与凤萧的相似,也不想与他们沈家的任何人再平添出瓜葛。

那背影窈袅,及腰的宽袖窄袄,裙摆儿随着娇娇翘臀摇曳,逃得仓惶迷离。分明安静又冷淡,怎么却偏偏一股道不出的狐媚味道……

祈裕嘴角不由勾起一丝玩味:“鸾枝……小桃红么?呵,这只猫儿倒是像她。”

李氏从沉思中恍然,看到外甥呆滞滞的眼神,表情便有些不痛快,咳了咳嗓子:“什么‘小桃红’?裕儿大清早的不好好歇息,跑来做什么?”

祁裕闻言这才收回眼神,撩起下摆对李氏深深作了一揖:“见过姨母大人。原是此次南下看到一只白色波斯猫,生得甚是玲珑可爱,便抱回来给姨母将养则个。”

李氏最是爱猫,见状便将那猫儿接了过来,毛绒绒的,直叫人心里踏实。

一时便不再琢磨沈砚青的身体,只对祈裕提醒道:“天生就是个祸水!这才刚来了两天,就把砚青小子害得卧床不起了,你可别被她勾去了魂儿。”

“既是个祸水,那姨母还留她在府里做何?”祈裕却不以为然,单手摸着猫脑袋,挑眉戏谑道。

气得李氏打了他一下,想了想,眉头又皱起来:“留着她自是好的,二房里太冷清,多个女人乱乱他的心,这不是个坏事。只是没想到他的身子原来没问题……你三弟砚昭也是,整日的就知道在外头胡闹,也不去陪陪你弟妹。这成亲都三年了,就生下个小丫头片子,他也不着急?”

祈裕心中讽笑,手上却端起茶盏,沏了满满一杯红糖枣水递过去:“姨母就爱操心,不是还有我吗?三弟年纪小,爱玩是正常,姨母有什么事尽管差遣裕儿去办就是。”

一边说着,一边又替李氏垂起了肩膀。

难得还有个外甥这般体贴孝顺,李氏心里这才舒服了些。

因见祈裕一双眼睛只是直勾勾凝着长廊上的小桃红,便又拍了拍他手背,语重心长地提醒道:“我晓得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只现如今府上多了只不太平的狐媚,你且记得莫要去淌那道浑水。你母亲去的早,我只将你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将来你的婚事,姨母定给你寻一门最好的,不让你吃半分的委屈。”

“谨受姨母教训。裕儿晓得孰轻孰重,女人却是从来当不得真的。”祈裕却哪里能听得进去?嘴上应付,眼神却早已飞去了甚远。因见那厢女人一娓长裙就要消失在院门口,便信手拈了个铺子里的理由,踱着方步随了过去。

第13章 暗思涌

夜里才下过一场大雪,青石地儿踩上去都能退上三步似的,甚是难行。小桃红出了福穗院,左右寻不见张二婶子,便自己顺着来时的记忆往回走。

大冷的天,奴婢们也只缩在各家主人的院子里,少有出来走动。那窄巷空空,一股子冷风穿堂而过,小桃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紧衣裳。

“咳。”身后忽传来一声成年男子的低咳。嗓音淳厚,还未见人,便隐约可想象他俊毅五官上的桃花笑颜。

也不知他是故意寻出来,还是恰好告辞,小桃红不由加快了步子,不想与祈裕生出甚么交道。

那俏娇娘一双镶花秀足儿颠颠往前,分明慌乱,却兀自装作沉着。祈裕不由长眸一挑,他有十足的把握这个女人在害怕自己,而她心中藏着的那个故事……也必然和一个男人有关。

当下越发猎奇,偏兜着长袖随了过去。

……

她走得快,他也快;她慢了,他亦慢。

小桃红恼极了,然而却又不能回头,怕回头质问他,他不肯承认,还要反问她一句:“哦,我几时跟了你?我只是恰好要路过而已。”

这隔墙有耳的森森老宅,倘若一个不小心被旁人听去,反倒成了她不知自爱,轻佻撩拨了表亲。

闻见身后那抹龙涎香越来越近,小桃红忽计上心来,原本要向左拐的步子,岔路口上忽调转个方向,改旋了右。

眼梢悄悄往后瞥,那道修伟的紫衣长袍依旧清风翩翩往左边拐了过去,脚步竟没有半分停滞。

她便暗自舒了一口长气:幸好刚才没有质问他,不然平白又要招人取笑。

只才要转身回去,肩膀上却忽然摁下一只大手,那掌心用力,吓得她差点儿软下地去。

小桃红终于生气了,皱眉叱道:“表少爷青天白日的,跟在别人身后做什么?”

“是我,哪里来的甚么表少爷?”张二婶子急躁的嗓音在高墙下显得好生突兀。

小桃红心口一紧,抬头看,对面窄巷里的男人果然回过头来对她笑了一笑,那狭长双眸里的一丝狡黠不藏不掩……分明早把她的心思看透。

没来由生出许多气闷。

张二婶子自是不晓得这些,一劲叨叨着埋怨道:“二奶奶真是让人好找~!我找了你老半天,竟跑到小门儿这边来了,再过去还不得走出咱们这座宅子!”

出宅子么?

小桃红不由多看了眼那道漆红的小木门,此刻正是晌午,那红门外人影依稀,有卖豆腐的老汉吆喝着嗓子在门前徘徊,还有裹着大袄的妇人在兜售鞋面,好生熟悉的市井热闹。

心底里忽然冲撞起一丝强烈的渴望,暗暗掐着掌心,努力平复着语气道:“我刚才从大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不见了你,就自己胡乱走一通了。对了,张二婶来找我做什么?”

张二婶子有些警醒地瞅了小桃红一眼,一臂将她的腕揽了过去:“二少爷一口药都不肯喝,老太太亲自去了竹岚院,这会儿正在大发脾气呢!你倒好,一个人躲这里逍遥清净,还不快随我回去~!”

一边说,一边拖着小桃红往回走。

小桃红不着痕迹地记着路上标识,嘴上却道:“与我有甚么关系?药是她们下的,缺德的法子也是她们想出来的,如今出事儿了,却又一个个怪到我头上。”

甩开手,将手心的帕子蜷成一团,悄悄在拐弯处一落。

张二婶子忙颠着脚板子跟上:“个倔丫头,你心里可别打着什么歪主意!莫说天寒地冻人生地不熟的,出去了就是白白送死;单只你嫁进沈家这一条,除非我们二少爷哪天不在了、休了你了,否则你这辈子也休想离开这座宅子一步!”

她只当小桃红刚才是要伺机逃跑,心底里都是后怕,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威吓哄诱着。哪里晓得她越是如此说,小桃红心底里的那丝渴望却越甚。

一路闷头走路,弄堂里拐了三道弯,终于到了二少爷的竹岚院。

还没进院子,便已经听到老太太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再派人去找!丈夫病在床上,她倒是走得不见个人影,天底下就没有这么做妾的!”

老太太身宽体胖,气息洪亮,那一嗓门震的整个院子都摇了三摇。

张二婶子浑身起了个激灵,暗暗瞪了小桃红一眼:“快装老实点~!一会儿骂什么都说是,老太太最恨人顶嘴,罚起人来可是不顾性命的!”

一边说,一边换了张笑脸迎进去:“诶诶~~来咯来咯!新奶奶心里着急要回来,一不小心却走岔了路,幸得小的遇见给领回来了!”

老太太正盘腿坐在软椅上抽烟,闻言挑眉扫了小桃红一眼,见她红唇白脸儿的气色甚好,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这到底是哪个克哪个?自个孙子倒在床上起不来,她倒越发娇滴滴似水儿一般!

口中长烟喷洒,只是吧嗒着烟斗不说话,面色铁青铁青的。

急得张二婶子拼命挤眼睛,暗暗伸手在小桃红的手腕上掐了一把。

小桃红忍着痛,末了一狠心,跪下地去:“鸾枝请老太太责罚。”

“梆——”老太太烟斗往茶几上一拍,指着屏风后的狼藉叱道:“责罚?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些什么好事?从前的两位奶奶,那可都是明媒正娶的,还没一个有这样的胆子!你呢,又是分床又是赶人,倒把自己当太太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天下可还有比你更狠毒的女人?”

正说着,几瓶仆人抬着摔坏的浴盆与花瓶碎片走了出来,那白色瓷片上一缕缕干涸的血迹,看起来好生刺目。想到昨夜孙子被这丫头的冷落,老太太越发气得心血滚滚沸腾。

屋子里的气氛冷煞煞的,是个人都不敢再吱声。

小桃红抿着唇,心中亦是害怕的,晓得妾室的地位原不比那妓院里的女子要高上多少,男人去你的房里越多,你伺候得越周到,才能有资格得到家主的善待。若是伺候得男人不悦了,不分青红皂白,那原因必然都是你的错。

所不同的只是男人的多少罢了。

她心中那个可怕的念头叫嚣得越发炽烈,嘴上却只是重复道:“鸾枝请老太太责罚。”

分明那小圆髻儿低垂,双肩儿削削柔柔,怎生得却看不出她几分惶恐?

“你、你这个……”老太太一口烟钝地呛住,气得哮喘又呼哧呼哧地发作起来。手中的拐杖在半空中扬了半天,然而瞅着小媳妇娇满满的身段,终究还指望小桃红给她孙儿添枝散叶,末了只是狠狠地甩在地上:“妖媚啊~,可怜我砚青竟被你生生缠去了魂魄!”

好个小脚老太,怎被她一眼识破了天机?

张二婶子浑身又将将打了个激灵……天煞的破差使,就不该去妓院里找来这么个妖娇小雏儿!

暗暗与林嬷嬷对视了一眼。林嬷嬷心里也有鬼呢,赶紧掂着帕子去给老太太顺胸口,又对小桃红催促道:“赶快端了药给我们少爷送去。”

小桃红却只是低着头不动。

张二婶子因见识过这丫头的倔,便走过来,强把药碗摁至小桃红的手上:“瞧我们老太太多宽厚,你再不要给脸上脸的,赶快去给少爷赔个礼道个歉。新婚燕尔的,床头打架床尾合,没得像你这样别扭。”

一边说,一边瞪圆了眼睛。

浓稠的黑色汤药在碗中水波摇曳,小桃红忽又想起昨夜浴盆里翻搅的酒水,那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沾湿的裙裾,赤白白褪下她腰间的两根细带,他那样的欺负她、侮蔑她,末了竟然还要她去道歉……

罢,要见就见一面好了。

便撩起裙裾站起来,咬咬牙端着碗去了。

————————

书房里魏五正在给沈砚青的小腿垫褥子,瞥见门缝儿被推开,张嘴就开骂:“滚边儿去,我们少爷谁都不见!”

“吱呀——”

那缝隙儿却反而被推得更大,一只鸳鸯牡丹绣鞋儿娇巧巧踏进来。

他气息一紧,声音顿时软了下去:“二奶奶~~”

“少爷,二奶奶来看你了——”魏五喜颠颠跑到床边,单指在沈砚青的眉眼间晃了晃。

一股道不出的荼糜清香袅袅沁入鼻端,沈砚青眉头微微一蹙,依旧在面前的黑白棋子间自攻自守,头也不抬道:“哪里来的恶妇,让人赶她出去。”

声音不高不低,却冷飕飕地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

魏五便有些尴尬地要关门:“二奶奶……我们少爷正抽风呢……”

“哦,他该吃药了。”小桃红抿嘴一笑,兀自拨开魏五走了进来。

一间不大的书房,四面紫檀木古朴书架,满室的水墨书香。角落里置一张清简小床,那床上的男子正半披青衫在小桌上摆弄着棋子,许是额头上覆盖毛巾的缘故,他的脸色略显苍白,薄唇紧闭着,衬得五官越发的英挺逼人。

……每回白天看他,都难以想象他会是那个夜里蛮横掠夺自己的男人。

小桃红也不管他棋局摆放得如何,兀自将药碗在小桌上一放:“你该喝药了。”

嗓音低低柔柔,却没有温度。一边说,一边掂起勺子舀汤……

那股荼糜香儿顿时更近了。

晓得是女人身上的味道,沈砚青的指尖微顿,瞥见对面多出来一抹烟青色碎花小袄。那小袄儿依旧在腰谷处凹陷,沿着胯骨儿圆润延展,恰恰好的弧度……呵,她倒是也有旁的颜色可穿。

可恶,记她衣裳做甚么?

本就烧…灼了一晚上才捺下的烈焰顿时又有些躁动,沈砚青有些懊恼自己的心生旁骛,冷眉扫了魏五一眼:“我可有说过,许你擅自放她进来?”

真是,什么她她她的,二奶奶就是二奶奶嘛……一早上不喝药,还不就是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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