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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红-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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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怀孕,那算命的掐指算出是个女胎,婆母哪里还容得自己一日快活?昨天那算命的又在碗里打了个蛋,卜卦说保准这一胎生男,日子才突然好过起来。荣若心中怅然,嘴上却柔声应话:“…谢老太太关照,荣若会注意的。”

李氏很高兴,赶紧插嘴道:“就爱吃酸!母亲您是不知道,这一回,整日的就着人给她弄酸的吃!…听大夫说脉象还有些不稳,媳妇正准备让小两口正式分房呐!”

分房?

荣若一惊,愕然抬起头来……才与老三感情好了没多久,怎么又要分房?

分房了谁去伺候他?

沈砚邵才端起杯子,一口茶水差点喷将出来:“分、分房?……分他妈哪门子房?我不要,谁爱分谁分去!我媳妇怀着孕呢,夜里头不舒服了,谁照顾?”

死活不肯。

荣若绞着帕子。她也不肯,却不敢说话,只是痴痴地凝着对面丈夫,盼望他再硬气些。

李氏却不答应。晓得荣若是个老实性子,怕老三馋起来拗不过他,不小心把胎滑了。倒不如分了踏实,顶多派个丫头给他做通房。

老太太才懒得去管,皱着眉头道:“从前怎么不见你这般心疼媳妇?就按你母亲说的去做!…家里头出了内贼,弄出来这么大个窟窿,还好砚青发现得及时,不然怕是连沈家老宅最后都保不住!你还年轻,多分出点心思,跟着你二哥学点生意。以后各房晚上早些歇息,别再整那些有的没的,若是闹出事儿来,我老太太第一个不饶她!”看一眼鸾枝,又凉飕飕地扫了一眼李氏。

终究怕年轻人不懂事,把肚子里头那块小肉儿颠弄没了。

那祈裕如今便是李氏最大的软肋了,李氏心里头恨,嘴上却不敢说话。

鸾枝只觉得老太太的话儿不对味,却又抓不到根据,只得轻声应是。

正说着,魏五跑了进来:“爷,出事儿了!”

沈砚青从思绪中恍然回神,皱眉道:“什么事?咋咋呼呼的。”

魏五搓着手,表情很气愤:“就前几天那俩个寻事的小白脸儿,今天又拿了几匹布在咱店门前摆摊呢!偏还卖得比咱的便宜,本来店里头就没多少主顾,这下直接冷成冰窟窿了!”

想到那个与鸾枝频频搭讪的紫衣公子,夹杂着南边口音的官话,沈砚青蓦地生出一许厌烦:“不过是二个滋事的小猢狲,轰走他就是。”

“轰不走~!他租了摊位,娘娘腔儿的很是哄女人们开心。奴才才过去赶,不用他开口,一群婆子先扑上把奴才群殴了一顿!”魏五摸着脸上的爪印子,愤懑地龇着牙……都不知道回去和小翠那只母老虎怎么解释。

“嗤嗤。”一众的丫鬟不由捂嘴吃吃笑。

老太太便问道:“他卖的是什么布?花色是什么模样儿?”

魏五连忙拱手一揖:“回老太太,那绣品奴才没见过,恁的是个花哨,花团锦簇的,富贵极了,连有钱人家的太太夫人也去他摊子上买……哎,奴才一句两句说不清,少爷还是自个亲自去看看吧!”

沈砚青心中不由生出计较,歉然站起身来:“那人前番公然指责我们货品掺水,今次又故意搅扰店中生意,只怕是来者不善。祖母在上,这厢且容孙儿先行一步。”

老太太叹了口气:“毕竟生意重要,去吧。回头把好吃的给你盛一份,着你媳妇带回去给你留着。”

“是。”沈砚青便走到鸾枝身旁。

鸾枝莫名有些不愿意他去见她们,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那松绾的发髻上插着月季花簪,娇妍妍的甚是好看,看得沈砚青又气又无奈……可恶的女人,频频的折磨他。只沉着嗓音等待鸾枝抬头:“晚上还有一场应酬,怕是得入夜才能回来。你想要吃什么,我回来记得给你买。”

那语调温柔,眼中光影濯濯,宠爱不遮不掩。一众姨娘婆子们不由齐齐把鸾枝锁定,单看她如何应对。

鸾枝咬着唇,猜都知道沈砚青打的是什么算盘。这只狡猾的狐狸,他当着人前把恩爱做足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得着他的百般宠溺,日后自己但凡做出什么偏颇,他便总是那被辜负的一方。

可是他不要忘记,那打破和谐,把自己逼上梁山的人终归是他。

鸾枝微抬起下颌,作一副体贴模样回了沈砚青一笑:“不吃了,你早点回来…”想了想,忍不住又添一句:“那一对公子,你不要总与她们计较。不相干的人,无缘无故何必再生出新的事端。”

沈砚青却不这么想,瞥见鸾枝眼里的疏离,蓦地想起她心中藏着的那个影子……既是不相干,何必几番这样袒护?他都还没说过要去为难他们呢。

也许是多想,然而就是轧不住心中的不痛快,沈砚青精致薄唇勾起一抹讽弄:“好。我知道如何把握分寸。”把鸾枝手儿在掌心一握,一道长裳拂过,大步将将出了老祠堂。

李氏暗暗瞪了眼自个儿子。

沈砚邵虽然十分讨厌生意上的事务,也只得不情不愿地随着去了。

眨眼到傍晚,酒宴按时开席。

满桌子精心烹煮的菜肴,那菜品的摆放却很是讲究,酸和辣唱的是主角。

一桌子静悄悄的,各怀各的心思。

一道鲜椒嫩仔鸡,辣椒的红、尖椒的绿,鲜艳极了。只看得荣若胃中欢喜,先夹了一筷子尝一尝,不过瘾,又夹了一筷子,再把汤儿舀一勺。

李氏脸色就很不好看了,等到荣若再夹的时候,便用筷子在其间一挡,放了一大块酸菜鱼到她碗里头去。

鱼腥混合着酸菜的味儿,顿时熏得荣若屏住呼吸,想吐。

李氏意味深长提点道:“怎么尽吃那些不爱吃的。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做的这锅酸汤鱼,你不吃,谁人吃?”

“是。”荣若咬着下唇,轻启贝齿,逼自己咬了一口那白嫩的鱼肉……“唔!”却才张开口顿时又捂住。真的不行,真的不爱吃,当真还是爱吃辣。委屈极了,眼泪都冒出来。

老太太看不下去:“她爱吃什么就让她吃什么,别难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咱们老沈家,男的女的都一个样。好好的一顿饭,看你把人小媳妇逼的!”

“咚……”

话音没落,却忽一声极细微的舀汤声响从右侧边传了过来……已经是第三碗了。所有人的眼睛不由一个个都被鸾枝吸引了过去。

一桌子的酸酸辣辣,只看得鸾枝莫名的胃口大开,先吃了几筷子的辣椒蟹,觉得不过瘾,见荣若不想喝汤,便好心替她解决了两碗。结果才把汤勺放回碗中,却忽然发现周遭诡异的安静。微抬起头来,这才看到众人狐疑打量的目光。不由心中一悸……怎么能一见了吃的就糊涂了?真该死啊,几时竟然连自己的嘴巴都管不住了。

太不可思议。

“呃…,中午忙着给少爷煮药……吃得少了,这会儿饿得慌。”鸾枝尴尬地咧了咧嘴角,把碗收回来。

又能吃酸,又能吃辣……

老太太心里却暗暗高兴起来,不动声色地咳了咳嗓子:“不是新来了个陈妈么?那些事儿以后让她去做就是了。来呀,还不快去厨房给二房的再盛一碗热的过来!”

第59章 互不让(+3。8K)

一碗酸辣汤很快就端上来。切成丝儿的菇菌;汤面上勾芡着几片新鲜绿叶;洒下点点红尖椒儿;看一看,食欲便按捺不住。

却不能喝;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呢。

鸾枝笑盈盈;给荣若端过去:“三奶奶怀着孕;这酸辣汤最是提胃口了。”

低着头;默默挑着米饭,心思却还是留恋。暗怪自己,怎生得就是管不住嘴巴,就像是变了个人。

李氏在旁悄悄打量;从前都没觉得这丫头有什么不对劲,只这会儿看她;才发现臀股儿竟然圆了不少,那一件胭脂小袄下胸脯饱…胀胀的,比荣若都要撑得满……呵,小狐媚,还真是藏得紧呀。

心中不由生出几许紧迫,便笑笑道:“怪我,这些天只顾着急荣若,都忘了鸾枝丫头了。瞧瞧这胃口好的,怕是老二房里的也添了吧?母亲不如叫秋老大夫过来看看,这可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呐!”

做着兴高采烈,笑容却牵强。巴不得鸾枝不是,又巴不得知道她是,好去占卜她是男是女。

姜姨娘抿着小酒儿:“嗤,才说她吃了不吐呢,这么快就开始发作了。还是夫人聪明,直接着大夫过来把把脉,省得有些人装……哎哟!”话才说到一半,腰上便掐来二指。是柳姨娘,用眼神儿示意,看到老太太阴狠的目光,吓得连忙噤声。

老太太咳了咳嗓子,语气沉沉道:“一到春天,人就胃口好。做媳妇的伺候少爷辛苦,想吃什么就多吃。那些自己不吃的,也别拦着别人吃!…我们沈家即便现在穷了,总也不至于缺这一口两口的饭菜,没道理多吃几碗就要被人说道!”

噙着烟斗若有似无地看了鸾枝一眼,让人把手边的补汤分成两碗,一份给荣若、一份给鸾枝。

那眼神里刻意掖藏起来的渴切,却看得鸾枝一口饭也吃不下去了。

……

没有月光,一路挑着灯笼走路。阴雨绵绵的三月天,窄巷内青石地板被雨水冲刷得精光发亮,走一步,滑半步,须得十分小心。

鸾枝越走越无力……太反常,明明那般的渴切子嗣,却偏一晚上将话头忽略。

见梨香提着食盒惴惴的跟在身后,忽地把步子一顿:“你最近是不是又和她说了什么?”

就知道二奶奶会问,梨香步子猛然顿住,慌得连话儿都说不齐整:“没、没有……就问了奶奶和少爷最近好不好……还有没有吃膏儿……”

鸾枝便知道她撒谎了,自那次沈蔚萱姐妹俩拿着烟杆去上房理论一番后,老太太就再也没有提过那陀罗红膏儿。看着梨香欲哭无泪的模样,晓得她也是身不由己,顿地有气无力:“…你知道,我一直是把你当做自己姐妹的。”

扭过头,揩着帕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都以为自己年纪小,不懂事儿呢。好个精明的小脚老太,一边好吃好喝的哄着自己,一边却默默掩护着那块骨肉悄然滋长,安的是什么心思?…真该谢谢张二婶子的提醒!

“嘤嘤。”梨香委屈得哭起来。知道二奶奶的不甘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是老太太捡回来的孤儿,一条小命都是老太太给的。

——*——*——

竹岚院里亮着灯火,陈妈才把花盆搬回窗台,见鸾枝回来,连忙迎上前去:“奶奶回来了?”

是沈砚青从市场上新雇回来的佣人,干净利落的,挺实诚。

“少爷回来了没?”鸾枝没心没绪的问,夹杂着迫不及待,又恨不得从此不见。

陈妈说没,要晚点儿呢。颠着小脚去布置洗澡水。

屏风后袅袅热气弥漫,点一盏昏黄的油灯,把身子在浴盆中浸润。一块皂膏沿着香颈徐徐往下,那湿湿滑滑的涂抹舒缓着肌肤,就好像沈砚青在抚着她、贪吃她的香蜜,凉凉的,勾着人骨头酥…软。早先的时候还以为是男人近日要得勤了,才使得那里那么的胀,哪里想到竟是有个小东西悄悄的在里面生根发芽……可恶,还没出生呢,就和他爹爹一样,学会了算计娘亲。

鸾枝懒懒的闭起眼睛。

三月的醉春楼上樱花灿烂,梅喜瞅着小桃红又羞又艳羡的眼神说,女人做得越多,那儿才能长得越好看,你还没长开,难怪凤萧哥不爱看你。那时候的小桃红,望一眼比梅喜干瘪的身子,再望一眼楼下黑衣少年的疏离,心中都是沮丧,怪自己为什么不长开。

可是此刻把双腿盘坐,看到那里绽放的美丽,怎么却忽然的厌弃起来……‘咕咚’一声,皂膏落进了水里。

那雾气弥漫的水面氤氲开一抹红,隐隐的便浮出来一张女人美丽的脸。凉凉的眼神,倔强的唇,怎么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以为是自己,便用手摸了摸下巴,那脸却阴阴的笑起来,嘴角噙着讽弄,好像藏着很多的恨和不甘。

是小桃红!鸾枝忽然记起来,是那个洗衣丫头来找自己讨债来了……都怪自己骗了她,每一回都骗她说没事没事、一定不会爱上他,下一回却还是痴缠于沈砚青的宠溺,贪饮他给的情…爱…暖…欲,迷恋他的清隽不羁,反把那最初的愿望一点一点儿遗落。

“水性杨花!把你的身子还给我,你不配凤萧为你舍命!”女人的脑袋忽然龇牙逼近,红的唇,白的脸,空洞洞的,鬼气森森。

啊,不要过来!鸾枝一把抓起棉巾砸了过去:“你不要找我……这个老宅子,不从就活不下去……我也是无奈……你没有试过那种滋味的你不知道,我根本就挡不住他!…”

牙关咯咯打着颤,新与旧、爱与恨,两情纠缠难舍,来来回回间折磨,一不小心便入了魔障。苦涩对她解释,却没有用,那鬼脸反而越发的清晰逼近——

把身子还给我,我不要他的种子!我不要在这个宅子里困死!她说。噩咒一般反复叮咛着,把执念催入你的三魂七魄。

意识涣散间鸾枝两只手便摁去了肚子,用力抓了一抓,有点痛,…舍不得,连忙抽回来。恍惚抬头,却又看到那屏风后多出来一道灰蒙的暗影,瘦瘦高高的,五官模糊,看不清脸……鬼都是没有脸的!她心中一狠,硬僵僵地把肚子搓捻了下去……

“你在做什么?!”忽然一声冷肃的嗓音,那阴影里的男人一个快步冲了过来。

鸾枝双手才轧至少腹,手腕便已被高高地拽出水面:“狠妇,非要一次次这样伤我你才满意?”

沈砚青的目光在雾气中看上去异常的狠冽,那瘦削的清隽面庞上,薄唇噙一抹冷酷,将鸾枝恨恨地桎梏在胸膛。

潋滟水波将可怖的红唇白脸荡漾开来,女人阴森森笑着消失不见。

鸾枝蓦地慌乱起来,想起这个屋里死去的两个女人:“砚青啊,你怎么才回来?…我刚才看到鬼了!…她来找我讨债,她要我把身子还给她!…”

熟悉的淡淡药草香沁入鼻翼,把沈砚青抱住了就再舍不得松开。没有他,她一天也不想呆在这个死人的宅子里。老一辈都说阴气太重的房子不能怀孕,那找不到地方投胎的恶鬼但知你有了子嗣,便会想法设法托身到你肚子里,然后生下来把你折磨……这个孩子她不要了,不能要!

少见女人这样的语无伦次与惊惶迷离……原来是着了鬼魅,不是她存心扼杀。沈砚青才硬着的心便又软了下来,抓过薄毯将鸾枝颤栗的娇…躯一覆,紧紧裹在了怀里:“傻瓜…我都在,只要你不赶我走!”

“少奶奶,出了什么事儿?”春画听见尖叫跑进来,才推开门,却看到少爷把少奶奶湿答答的裹在怀里,顿时红透了脸颊:“爷?你…你怎么回来了。”

“嗯。”沈砚青沉着嗓音,皱眉吩咐道:“少奶奶近日心神不安,日后她洗澡便由你伺候着,不要让她一个人瞎想。”

怀中的女人越搂越紧,虫儿一般蠕在怀里发抖,他虽恨她残忍,终究还是断不了爱,便一边轻抚着,一边把她往床边抱去。

半掩的薄毯下乍泄出若隐若现的春光,春画哪里还敢多看,嘴上“嗯嗯”应着,赶紧关了门出去。

馨香的软褥上,鸾枝却还是不肯松开沈砚青的脖子,只是揽着他,失魂落魄地把鬼魅重复。才沐浴过的身子把他宽宽的胸膛打湿成一片,她却不允他擦,他一松开手她就更紧的缠上来。

她入魇尚未回还,然而如今的身子却不比从前,这样湿答答的挂着,一着凉,就伤了两个。沈砚青被缠得没了办法,只得覆下薄唇耐心的轻抚:“听话,松开……我不走,我就给你擦擦。”

“不要擦。擦不干净了。”鸾枝却闭着眼睛不肯。

一下午被两个泼辣小白脸刁难蛮缠,本就为生意愁烦,沈砚青顿地受伤了。心一狠,蓦地把鸾枝发髻扣住,狠狠地对准她的唇深…啄了下去。

“吱……唔……”

那吻热烈,唇…瓣…汲…缠间都是诡秘的吱…咕…声响。起初一个挣扎要躲,另一个便越发的霸道进攻,渐渐的却双双软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便抱成了一处,只是那么深…吸…浅…啄着,在唇齿间把爱恨痴尝。

其实还是贪爱,他一来,她就心安。

男子硬朗的线条抵着下颌,微痛,鸾枝的意念终于回还,懒懒地松开沈砚青的脖颈,气喘吁吁道:“不是有生意应酬嚒,干吗又跑回来?”

那语气凉薄沉静,晓得她终于好了,沈砚青缱绻地把唇移开:“推了,我不放心你。”取过一面棉巾,一点点替鸾枝擦拭着身体。

一弯凹凸有致的雪…白曲线,蛇儿一般,娇满满的,不比初嫁时的盈盈纤瘦,却更有一番鲜美味道。那高…耸的两座雪…峰上,粉…晕儿比从前阔了,殷红殷红的……女人一旦怀孕,那里便先且胀…大起来。她们羞窘不敢看,却不知男人心中的原是欢喜。

沈砚青大掌覆上鸾枝的丰…盈,不轻不重的揉…捏起来:“你刚才做的那件事……足够让我想杀了你。”

嗓音喑哑,意味深长。

“说什么呐?”鸾枝不由多看了沈砚青一眼。他却又将眼中光影敛下,也不知到底发现没发现她的秘密,便一把将他的手拍开:“不让你弄。整日就知道哄我吃东西,最近都胖了…好难看。”

背过身,自己擦。怕被他看出来身体的异样。

沈砚青也不恼,兀自脱下一袭湿却的衣裳上了床。女人的身体在被褥下滚…烫,他把她抱在怀里,心中就只剩下了柔情:“你胖了,我更喜欢。”

薄唇俯下去,贴着鸾枝的蝴蝶骨,一路沿着她的腰际舔…吻下去。

鸾枝怕他又要,连忙翻过身子推搡起来:“可恶,一回来就贪吃。回去睡你的书房。”

沈砚青才不走,只把鸾枝下颌捏起来:“下午你去祖母那边,我便着人将那张破床拆了。日后除了你这里,我哪里还有旁的去处?”

那凤眸上挑,嘴角噙一抹促狭,实在坏透了。气得鸾枝要打。

他却就势把她的手放置肩头,吃上了她的乳…儿。这辈子唯一见过的一对美物,洞房之夜第一次褪下她嫣红的小兜,看到那两只颤…栗的圆…白,找不到理由的就爱上了,不吃便不肯容她睡着。这个狠心的女人,却动不动将他冷落,可知他夜半熄灯时到底有多想她?

“唔……”那薄唇汲…咬间,鸾枝止不住的痛…痒起来,身旁的男子像个孩子一般,是那么的缠她……孩子?有了孩子,就更加纠缠不清了。

那是她的底线。他碰了,她就不能原谅他。

鸾枝抱住沈砚青,素净指甲儿从他的峻眉滑落,一路沿着他清隽的脸庞勾勒:“近日这么发懒,姨娘们差点怀疑我怀孕了呢,还好不是。你说,我要是真有了可怎么办?”

吃吃的笑。又在做戏,真真假假。

沈砚青目光微微一滞,少顷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怀了就要了吧。我总不至于连个孩子都养他不起?……只怕是你不肯怀。”

装得太冷静,反而显得假了……原来所有的人都已经看出来,只有自己后知后觉呢。

鸾枝便笑的越发明媚。软…峰上被男人吃的湿…津津一片,晓得他一吃自己就不行了,手儿便往他下面探去,果然那只卧龙不知何时早已经硬…大了起来。

哼,看你装?

偏若无似无地套…弄起来:“笨蛋,药都吃着呢,怎么怀?…对了,今日那两个公子的事儿怎么样了?”

“布倒是不错的,广绣在北面甚少,他日前景应该不错。只这二人出言刁蛮难缠,怕是其中有诈。我准备让人去查查,若当真是丰祥绸缎庄外派来的差使,便瞅个机会与他们谈谈。虽讨厌,终究生意上的利益总是第一。”沈砚青蹙着眉头,女人绵软的手儿在密林间上下起落,本就胀…痛的青龙顿然又弛扬了数分。然而他越忍痛忽略,她便越发的存心逗弄。却偏偏要她不得。

可恶,沈砚青忍着欲念,将鸾枝的手腕钳住:“别动……今日累了,改日再给你。”亲了亲鸾枝的脸颊,把被子给她盖好,兀自隔开一掌的距离躺下。

几天没有了,他竟然还能拒绝得了自己?…果然在装呢,情…欲终究不敌利益第一不是嚒?

鸾枝一颗心顿然冷却下来,想了想,依旧不死心,问道:“听说戏院里来了个南边的班子,我想去看一看。你没有空,就让春画陪我去好了。”

摇曳烛火下,沈砚青的侧脸看不清表情:“女人家家的,一个人去戏苑里不安全。你若是想去,我陪你去就是。”

鸾枝咬了咬下唇,又道:“…你生意那么忙,不如我邀孟夫人一起去吧。她老家是南边的,正好也喜欢。”

“那倒正好两家同去好了。早先他们夫妻本就帮过我们一回,这次就当请他们罢。”沈砚青吹熄了灯火,嘴上笑着,心中亦冷。才心疼她被鬼魅魇心,一转身,她却依然千方百计的要扼杀他们的骨肉。

“哦,那我不去了。”鸾枝眼睛闭起来。

默了默,又把被子一卷,整个儿卷去了角落。

药是回回都吃了的,也不是每一回都让他舍进去,怎么就怀上了?……他不是没有过那换药前科的。

“好。”黑暗中沈砚青低哑着嗓音应道。

女人的背影在角落里寂寥寥的,这一回他却不去哄她。什么都可以对她让步,只这一点,却是他的底线。自除夕探监之后,他便甚么都由着她,由着她吃药,由着她舍在体外,然而那千般防护之下还能怀上的骨肉,得之何其不易?既然来了,他就绝不容被她伤害。她若是决意嫌恶,便生下来,由他自己抚养好了。

第60章 谷雨落

沈砚青定了心这次不再纵容鸾枝;他依然爱她;只吩咐下人们把她看紧;不允她单独出行,也不允她独自一处。

然而鸾枝却恨上了;越发的笃定是沈砚青把自己的药偷偷换掉。反正他做甚么事;从来都不与自己商量。

宅子里的春天潮湿阴暗;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年深日久的霉腐气息;最适合种子发芽。她心中的恨便也得了滋养,渐渐的扎了根。女人一怀孕,连脾气也变得古怪,她又开始与沈砚青冷战;刻意忽视他的辛苦,不理他;不对他的笑,像一桩木头……一切又好似回到了最初。

沈砚青却已经无暇分心。

布庄的债务还清了,然而家中的几个产业却连带着被拖累。没有了进货的周转银子,生意越发的难做。马场那边被抢,铺子里也一天比一天冷清,几百号的伙计却在等着吃饭糊口,倘若走错一步,顷刻便会全盘崩散,再没有翻身的余地。

…沈家多少年的辉煌,绝不能就这样败在他的手上!

除却三餐用饭,沈砚青呆在宅子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夜里缱着一身疲惫回家,那个狠心的女人却不肯给他一个笑脸。她把身子背对着他,低头绣着手帕,末了灯一熄,一个人卷一床被子睡去角落。只当他是个陌路。

只有夜半噩梦之时,才会没有意识地蜷进他怀里。睡得那么沉,丰盈的娇…躯暖暖热热的箍着他胸膛,彼时便是他最难受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么的想,却不能要。

可怜那个被她嫌恶的骨肉,又怕把她惊醒。趁着难得的短暂光阴,悄悄把手放在她微隆的腹上轻抚,盼望它快点儿长大,好让女人下不去狠心。

鸾枝偶尔夜半惊醒,便总能发现被褥下男人蠕动的大手。他的薄唇将她缱绻舔…吻着,那吻…湿而热烈,动作却抑得甚轻。一杆…热…棒…硬硬地抵着她,却只是在她的双腿间摩…弄,末了把一剖…精华悄悄拭去帕中。

彼时她又痛他。怪这命运,先来后到总不由人掌握。

只是假装翻过身去,任由沈砚青背着自己作弄。等到天亮后,那一道清瘦身影跨出了院门,才肯从被褥中睁开眼睛。

时间就这样冷僵僵的过去,甚么也阻挡不了那小东西一天比一天地隆了起来。早先的时候还能用衣裳遮掩,等到谷雨一过,天气渐渐潮闷,那衣裳薄了,就什么都藏不住了。一不小心,连走路都把手扶在了腰上……连她自己都不晓得到底是有几个月。

宅子里渐渐传出风声,姨娘们看鸾枝的眼神都有了不同。可是老太太不发话,所有的人都不敢挑破。为什么老太太不发话呢?一个个又记起来鸾枝先前的不甘愿,都怕她把这个老宅里难得的新生命破坏。

便是连姜姨娘都停止了对鸾枝的奚落,有时候鸾枝去大院里晒太阳,走到她身边,她也会吐着瓜子壳儿念叨叨地腾出位置,老远的把眼睛聚焦在鸾枝的肚子上,猜测里头的那个小东西到底有没有带棒。

膝下无子的苍凉,这群寡居的女人最是体会。都希望有个从妾而生的小子,能够大大方方叫自己一声“姨婆”……她们会很疼他。

就好像是一张薄纸,底下包着的东西谁都知道,可是你不提,他也不提;她不提,她们都不敢提。就任那形状迅速的悄然的生长着,默默地把母体逼上梁山。

鸾枝的话越来越少了,没心没绪的,有时候在屋檐下一坐,就能坐上一整天。

老太太很紧张,晓得这女人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又不敢狠话逼她,又怕她把小少爷闷坏,每日只是盘腿坐在靠椅上吸着烟斗,咳嗽得很厉害。

梨香出入上房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去一趟就带回来很多好吃的。鸾枝心中不肯吃,然而那小东西却馋,你越不要他,他便越发的顽强。东西拿回来,不到半个时辰又进了肚子,一边吃,一边讨厌自己。

夜里还要被噩梦折磨,全都是小桃红和凤萧在稻草坡上生死萋别的影子,有恶犬狂吠,有妇人阴凉凉的笑,笑她水性杨花负情寡义,笑她肚子里的将要得到报应。

鸾枝拗不下去了,决定和沈砚青摊牌。

今年天气也是奇怪,四月初的时候便已经响起了闷雷。下了一早上的大雨,外头湿哒哒的,出不了门,沈砚青难得在家中陪了鸾枝一上午。

“唔……”

“嗯……”

一床鸳鸯暖褥下有暗香旖旎,隐隐传出“吱咕吱咕”的诡秘声响。那肢…体…缠…蠕间,夹杂着女人忽深忽浅的嘤…咛…喘…息,忽然一个震颤,男人半支着的身体便栽在了女人的身畔。

“起来了…”鸾枝推开沈砚青的薄唇,把胸前盘扣一颗颗揩起。

沈砚青有些尴尬,手帕拭着溢在女人软…峰之间的乳…白:“胀不胀?第一次弄你这里…忽然就忍不住了。”

清隽的面庞上,一双微挑的凤眸里噙着暖意……多少天了,第一回她肯主动与自己这样亲密。

“嗯。”鸾枝别过脸,不理他。倚在床沿一个人绣着小兜儿,那布面上红花锦簇,却是绣给她自己穿的……孕中胀…大,从前的再包不拢了。

沈砚青看着鸾枝低垂的眼帘,阴天灰蒙光影下她的侧脸安静又柔和,便以为鸾枝终于肯了。

第61章 暖花开(上)

陈妈从大灶上拿了中午的饭菜过来;一盘盘往桌上摆。老太太虽然没有明着吩咐;奴才们却自觉地把二房的膳食提高;每一道都是精致。

雨停歇,天却未开。饭桌上光线有点暗;冷冷清清的没人说话;只听见屋檐下的滴水潺潺。

“唔……”用中药炖煮的猪蹄熏得鸾枝胃中翻涌;连忙捂住嘴巴。

沈砚青放下碗筷;给鸾枝递了帕子过去:“难受了的话,含颗酸梅。”

“饱了。”鸾枝把帕子一拂,扭过头不肯与他对视。

他偏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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