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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许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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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诺奈突然性子大变,凤流多情,惹了不少非议。男女之情是私事,我本不该多管,但我们是好友,所以常旁敲侧击地提起,规劝他几句,可不谈还好,每次谈过之后,他越发放纵。诺奈出身于高辛四部的羲和部① ,有很多贵族部想把女儿嫁给他,有一次他喝醉酒后竟然糊里胡涂答应了一门亲事。

“什么?他定条了?”云桑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不仅仅是定亲,婚期就在近日。听说王姬博闻多识,想来应该知道高辛的婚配规矩很严,诺奈虽然是酒醉后的承诺,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诺奈恨本不能反悔,他日日抱看个酒瓶,醉死酒乡,任由他们安排,甚至醉笑着劝我也早点成亲,好好照顾妻子,但我看出他心里并不愿意娶对方,所以寻了个罪名,把他打入天牢,也算是先把婚事拖廷下来。

云桑眼神恍惚,声音干涩“那个女子是谁?”

“因为事关女子的名誉,越少人知道越好,实在不方便告诉王姬,请王姬见谅。”

……………

① 根据典籍记载,少昊的部族分为四大部一一青阳部、羲和部、白虎部、常曦部,此文中目前把青阳部称为青龙部,原因将来会在文中道明。

***

阿珩气问:“怎么可以这样?诺奈胡涂,那家人更胡涂,怎么能把诺奈的醉话当真?云桑,我们现在就去高辛,和那家人把话说清楚!”

少昊看了阿珩一眼,没有说话。云桑对阿珩笑了笑,却笑得比哭都难看,“那家人不是胡涂,而是太精明!诺奈是羲和部的将军,他们都敢敢‘逼婚’,是怕那女子来历不凡,不是常曦部,就是白虎部。”她又看看少昊说:“殿下拖延婚事只怕也不仅仅是因为看出诺奈心里不愿意。”

少昊微微而笑,没有否认,“早就听闻神农的大王姬蕙质兰心、冰雪聪明,果真名不虚传。”

“那殿下有把握吗?”

“高辛的礼仪规矩是上万年积累下来的力量,我实没有任何把握,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你们在说什么?”阿珩明明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却一句没听懂。

云桑对少昊辞别,召唤了坐骑白鹊① 来,笑握往阿珩的手,对少昊说:“我有点闺房私语和王姬说。”

少昊展手做了个请便的姿势,主动回避到一旁。

云桑对阿珩说:“不用担心我的事,回朝云峰后,代我向王后娘娘问安。”

“姐姐─一”阿珩担心地看着云桑。

云桑心中苦不堪言,可她自小就习惯于用平静掩饰悲伤,淡淡笑道:“我真的没事。”她看少昊站在远处,低声说:“我和诺奈的事不要告诉少昊。”

“为什么?你怕少昊……”

“不,少昊很好、非常好,可我就怕他对你而言太好了!你凡事多留心,有些话能不说就别说。要记住身在王族,很多事情想简单也简单不了。”

阿珩似懂非懂,愣了一瞬,小声问:“姐姐,蚩尤回神农了吗?”

“不知道。当时心里有事,没有留意,这会你问,我倒是想起来了,蚩尤的性子说好听点是淡然,说难听了就是冷酷,万事不关心,可昨天竟然反常地问了我好多关于你和少昊的事,什么时候定亲,感情如何。”云桑盯看阿珩,“现在你又问蚩尤,你和蚩尤……怎么回事?我竟然连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都不知道。”

阿珩叹气,“说来话长,先前没告诉姐姐,是怕你处罚他,以后我慢慢告诉你。”

“我处罚他?”云桑哼了一声,苦笑看说,“他那天不能拘、地不能束的性子,谁敢招惹他?他别折磨我就好了。”云桑上了白鹊鸟,“我走了,日后再拷问你和那个魔头的事情,我可告诉你,蚩尤是个惹不起的魔头,你最好也离他远点。”对阿珩笑笑,再冉升空。

“阿珩,我们也出发。”少昊微笑着请她坐到玄鸟背上,可那温存却疏离的微笑令他显得十分遥远,就像是天上的皓月,不管再明亮,都没有一丝热度,阿珩觉得咋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一场错觉,那个漫天繁星下,和她分享一壶酒,细语谈笑一夜的少昊只是她的幻想。

阿珩和少昊一路沉默,凌晨时分,到了轩辕山下,少昊对阿珩说;“我没有事先求见,不方便冒昧上山,就护送你到此。”

阿珩低声说:“谢谢。”

少昊微笑着说:“谢谢你的酒方子,下次有机会,请你喝我酿的雌滇酒。”他抬头看了一眼山顶,“接你的侍从来了,后会有期。”说看话,玄鸟已载着他离去。

云辇停在阿珩身边,侍女跪请王姬上车。

阿珩却听而不闻,一直仰头望着天空,看见一袭白衣在火红的朝霞中越去越远,渐渐只剩下了一个白点,最后连那个白点也被漫天霞光淹没,可他的山水风华依旧在眼前。

……………

① 白鹊,古代又叫白羽鹊,祥瑞之鸟,姿容瑞美,性情高洁。霜毛皎洁,玉羽鲜明,色实殊常,性难驯狎。

最是一生好景时

軒轅山有枺髂媳彼姆濉;频鄣恼捩凶妗⒋问涎岳凼稀⑷闶稀⑺腻颇甘蟿站右环濉W罡叻迨菛|峰朝去峰,嫘祖所居,山高万仞,直插云霄,是軒轅国內第一个看见日出的地方。

阿珩还在去輦上,就看到四哥昌意站在朝云殿前,頻頻望向山下,初升的朝阳很溫暖,可昌意的等待和關切比朝阳更溫暖。

阿珩不等車停穩就跳下車,“四哥。”扑进了昌意怀里。

昌意笑看拍拍她的背,“怎么还这个性子?还以为王母把你管教得穩重了。”

阿珩笑看问:“大哥呢?母親呢?”

“母条在殿內紡紗,大哥不知道怎么了,前天一来就把自己封在山后的桑林內,不许打扰。”

阿珩窃笑,一边和哥哥往殿內行去,一边在他耳畔低声說:“他受傷了。”

“什么?”昌意大惊。

“他为了让少昊出去救我,和少昊不知道打了什么赌,两个都受傷了,大哥虽然贏了,可傷得更重。”

昌意这才神色缓和,摇头而笑,“他们两平时一个比一个穩重,一个比一个精明,却和小孩子一样,每次见面都要打架,打了幾千年还不肯罷手。”

宽敞明亮的正殿內鴉雀无声,他们的足音異样清晰,阿珩和昌意都不禁收斂了气息。

經过正殿,到达偏殿,偏殿內光线不足,只窗前明亮,一个白发老妇正坐于一方阳光中,搓动著紡輪紗,光线的明亮越发映照出她的苍老。

阿珩想起在桃花林內翩翩起舞的王母,只觉心酸,她輕輕跪下,“母親,我回来了。”

嫘祖紡完一根紗后,搁下七彩紡輪,才抬头看向女兒,阿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跪行了几步,贴到母親身旁,輕輕叫了声,“娘親。”

嫘祖淡淡說:“我给你坐了幾套衣服,放在你屋子里,这幾天你下山时带上。”

“謝謝母親。”阿珩低著著想了一下又說,“这次我不想下山了,我想在山上住几年。”

嫘祖问:“为什么?”

“女兒就是有点累了,想在山上住几年。”阿珩自小到大總是想尽办法往山下溜,可玉山的六十年,让她突然发现朝云峰和玉山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寂寞,一样的冷清,她想陪陪母親。

嫘祖对昌意吩咐:“去帮我煮盅茶。”

昌意行礼后退下。

嫘祖站了起来,向殿外走去,阿珩默默跟随著母親。

朝云峰后遍植桑樹,枝繁叶茂,郁郁葱剩В永玫难艄馊髟谏J魃希瑵M是勃勃生機,頓觉心神开闊。

嫘祖问阿珩:“我已有几百年没动过怒,却在六十年前大怒,若至要親上玉山向王母要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生玉山王母的气?”

阿珩說:“母親相信女儿没有拿王母的神兵。”

嫘祖冷漠的脸上露了一丝笑,“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这是青阳以为的原因,青阳說你哪里有偷神兵的眼界,顶多就是去偷个桃子。”

阿珩心中腹诽著也许娘親和王母有怨,嘴里却恭敬地說:“女儿不知道。”

嫘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朝雲殿,“你是軒轅族的王姬,遲早一日要住进这样的宮殿,可在这之前,我要你拥有八荒六合的所有自由,王母却生生地剝夺了你最宝贵的一百二十年。她在玉山那鬼地方已经住了几千年,比我更清楚这世上最宝贵的是什么。一百二十年的自由和快乐!天下有什么宝物能换?她比谁都清楚她的刑罚有多重。明明拿走了你最宝贵的枺鳎丛谀抢锛傩市实卣f给我面子。

烟霞繚繞中,云阁章台、雕欄玉砌的朝云殿美如工笔画卷,阿珩看着看著却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嫘祖的目光落回了女儿的脸上,“阿珩,趁著还旱蓮草,赶緊下山去,去大笑大哭、胡作非为、闯禍打架。住在宫殿里的日子你将来有的是,能在外面的日子却非常有限,不要再在朝云峰浪費。我不需要你的陪伴,我只需要你过得快活。你现在不明白,等你将来做了母条就會明白,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很好。

阿珩終于明白了为什么她每次偷偷下山,母親都不知道,她還曾经得意于自己的聰明;明白了为什么她可以顺利地离家出走,父親和大哥都没有派侍卫来追她;明白了她可以和别的王姬不一样,自由自在地行走于大荒內。

“母親。”她语声哽咽。

昌意捧看茶盘而来,把茶盅恭敬地奉給母親。

嫘祖慢慢饮尽茶,冷淡地下令:“阿珩,明天你就下山,去哪里都成,反正不要讓我看到你就行。”說完,扔下茶盆离去。

阿珩眼眶红红的,昌意对看她笑,用力刮了下她的鼻头,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去找大哥。”就如同小时候一般。

昌意在阿珩躡手躡脚地往桑林深处潛行,走著走著就碰到了禁制,不过这禁制对昌意和阿珩都没有用,他们輕松穿过,看到了一幕奇景。

这里的桑林只三尺来高,却都是異种,樹干连著叶子全是碧綠,如同用上好的碧玉雕成。此時,参差林立的碧玉桑上开著一朵又一朵碗口大的白牡丹花,实际是一朵朵冰雪凝聚而成的牡丹,却比一般的白牡丹更皎洁。

碧玉桑顏色晶莹,冰牡丹光泽剔透,整个世界清純乾淨得如琉璃宝界,不染一丝尘埃。

在琉璃宝界的最中间,一朵又一朵白牡丹虛空而开,重重疊疊地堆造戊一个七层牡丹塔,虛虛实实地掩映著一个男子,看不表面目,只看见一袭耍拢{色說淡不淡,說浓不浓,溫润干净到极致,却也冷清遙遠到極致,就像是万古雪山顶上的那一抹淡耍奶欤还苎┥蕉嗝蠢洌偸桥赡愀嫦胱呓从涝哆b不可及,比冰雪的距離更遙遠。

阿珩和昌意相视一眼,远远地站住,各自把手放在了一株碧玉桑上,都把命门打开,任由灵力源源不断地流入桑樹,想幫助大哥療傷,一时间桑樹綠得好像要发出光来,而整个琉璃界內的白牡丹越开越多,寒气也越来越重。

可他们的大哥青阳不但没有接受他们的好意,反倒嫌他们多事,几朵冰牡丹突然飞起,砸在阿珩和昌意脸上,他们根本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冰封往,变成了两根冰柱。

所有的白牡丹都飄了起来,繞看那袭耍晌瑁A稚峡眨Ф渫蚣副就肟诖蟮哪档ふ诼缋'不绝、繽纷摇曳地绽放,整个天地都好似化作了琉璃花界,美得炫目驚心。

半响后,青阳缓缓睁开了眼晴,所有的白牡丹消失,化作了一天一地的鵝毛大雪,紛纷揚揚地下看。

青阳负手而立,仰头欣賞著漫天大雪,他站了很久,身上未著一片雪,可昌意和阿珩连眉毛都开始变白。

青阳赏够雪了.才踱步过来,昌意和阿珩身上的水消失,昌意冻得肤色发青,阿珩上下牙齒要著冷戰,不停地用力跳,青阳冷冷地看看她,“你在玉山六十年,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就是头猪放养到玉山上,也该修出內丹了。”

青阳罵完阿珩,视線扫向昌意,昌意立即低头。

阿珩不敢顶嘴,却跳到青阳的背后,對著青阳的背影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无声地骂,青阳猛地回头盯住她,阿珩立即装作在活动手脚,挥挥手,展展,若无其事地說:“手脚都被冻僵了,得活动活动,省得落下残疾。”

她跳到昌意身边,“难得六月天飄雪,我们去獵只鹿烤来吃,去去身上的寒意。”拽着昌意手就要走。

昌意叫:“大哥,一起去!难得今天我们三个都在,明日一别,还不知道下次聚齐是什么时候。”

青阳淡淡說:“我还有事要处理。”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在一丈開外。

昌意默默看著大哥背影,眼中有敬佩,还有深藏的哀傷。

阿珩拽拽四哥的袖子,“算了,他一直都这个样子,我们自个去玩吧,他若真来了,肯定一会骂我不好好修行,一会訓斥你在封地的政绩太差,最后搞得大家都不高興。”

昌意张了张嘴,好像要說什么,却又吞了回去。

阿珩和昌意取出他们小時候用守的弓箭,入山去獵鹿,彼此约定不许动用灵力搜尋,只能查行辨蹤。

阿珩和昌意工了好幾个時辰,连鹿影子都没看到,他们倒不计较,仍旧一边四处找,一边聊天。

昌意试探地问:“你觉得少昊如何?”

阿珩四处張望著,随意說:“能如何?不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不过我倒挺好奇,若天下英雄真有个排名榜,大哥到底排第幾?我在玉山上才听說,大哥竟然参加过蟠桃宴,这可很不像大哥的性格。”

昌意笑著說:“这事别有內情,那时侯高辛族的二王子宴龙掌握了间袭之术,能令千军万马毀于一旦,不要說高辛,就是整个大荒都对宴龙推崇有加,可有一年大哥突然跑去参加蟠桃宴,在蟠桃宴上令宴龙慘敗,軒轅青阳的名字也就是那个时候真正开始令大荒敬畏害怕。

“敗就敗了,为什么要慘敗?宴龙得罪过大哥嗎?”

“不知道,犬哥从不說自己的事。我自个私下里猜測也许和少昊有關。有一年我出使高辛,宴龙正声名如日中天,又得俊帝寵爱,在高辛百官面前羞辱了少昊,少昊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忍受。我回来后,大哥查問我在高辛的所见所闻,我就把宴龙和少昊不和的事告诉了大哥,大哥当时没一点反应,結果第二天他就跑去参加蟠桃宴,在整个大荒面前羞辱了宴龙,那年的彩头是一把鳳凰骨做的五弦琴,大哥得到寶琴之後,當著眾神族的面麻煩高辛使節把琴轉交給了少昊,說是他比鬥輸給了少昊,承諾給少昊一把名琴。”

阿珩咋舌,“这不就是告诉全天下宴龙给少昊提鞋都不配嘛!”

昌意道:“是啊!”

阿珩很是纳闷:“大哥和少昊怎么会有那么深的交情呢?”

“大哥认识少昊的时侯.我们的父親不过是一个小神族的族长,大哥只是一个普通的神族少年,少昊也只是一个很会打鐵的打鐵匠。”昌意叹了口气,“大概那个时候,朋友就是最純粹的朋友,像傳說中的那种朋友,一诺出,托生死。”

阿珩說:“听起来很有意思,四哥,再讲点。”

“我只知道这些,他们认识好几百年后我才出生,也许将来你可以问问少昊,希望他比大哥的活多一点。”

阿珩想起云桑說的话,问道:“四哥,你和诺奈熟悉嗎?”

“說起来,我在高辛国內最熟的朋友就是诺奈,他在設置機關,鍛造兵器上都别有一套,善于画出水园林,常与我交流绘图心得。大哥說他要成親了,我本来还准备了厚礼,可大哥又让我先别著急。

“为什么?”

“高辛的军队分为五支,一支是五族精銳,叫五神军,只有俊帝能调动,其余四支是青龙部、羲和部、白虎部、常曦部,少昊的母親出自青龙部,青龙部算是少昊的嫡系,现在的俊后出自常曦部,宴龙和中容幾个同母兄弟掌握了常曦和白虎两部,羲和部一直中立,所以不管是少昊还是宴龙都在争取羲和部,诺奈是羲和部的大将军,大哥说诺奈要娶的女子来自常曦部,似乎还和宴龙是表亲,对少昊很不利,这桩婚事能不能成还很难说……”昌意突然惊觉说得太多,笑拍拍阿珩的头,“是不是很复杂?不说这些无聊的事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云桑说王族的事情都不可能简单,阿珩只觉心里沉甸甸的,蟠桃宴上大哥出手打败了宴龙,看似朋友情深,为少昊打抱不平,可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轩辕与少昊联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青阳捍卫的不过是自己的利益?

昌意看阿珩一直沉默着,笑道:“这些无聊的事情你听听就算了,不用多想。”

阿珩笑了笑,问道:“四哥,你可有喜欢的女子?”

昌意没有说话,脸上却有一抹可疑的飞红。

阿珩看着哥哥,抚掌而笑,惊得山林里的鸟扑落落飞起一大群。

“她是什么样的?你可告诉她了你喜欢她?她可喜欢你?”

昌意板看脸说:“女孩儿家别整天把喜欢不喜欢挂在嘴上。”

阿珩笑得前仰后合,跳开几步,双手圈在嘴边,对着山林放声大喊”我哥哥有喜欢的姑娘了!”喊完,她就跑。

山谷发出一遍一回音一一有喜欢的姑娘了,有喜欢的姑娘了,有喜欢的姑娘了……

阿珩一边得意地笑,一边对昌意做鬼脸,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你奈我何?

昌意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只能板看脸快步走。

阿珩背看双手,歪看脑袋,笑嘻嘻地跟在昌意身后,看昌意的怒气平息了,才又凑上去,拽哥哥的袖子,“那个姑琅是什么样子?她会不会喜欢我?”

昌意唇角有温柔的笑意,“她肯定会喜欢你。她倒是经常打听你和大哥喜好,担心你们会不会喜欢她。”

阿珩笑抱住昌意的胳膊,“只要哥哥喜欢她,我就会喜欢她,我会当她是姐姐一样敬爱她。”

昌意笑着不说话,只是突然伸出手,揉了几下阿珩的头,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未等阿珩反应过来,他就笑着跑开了。

阿珩气得又叫又嚷地去追打他。

阿珩和昌意在山里跑了一天,也没打到一头鹿,不过他们回来时,却兴致很高,又说又笑,你推我一下,我揉你一下,叽叽咕咕个不停。

嫘祖和青阳正坐在殿内用茶,本来一室宁静,可阿珩和昌意还没到,已经哭声叫声全传了进来。

青阳抬头看向他们,阿珩冲青阳做了个鬼脸,挨坐到嫘祖身边,甜甜叫了声“娘”,好似表明我有母亲撑脚,才不怕你!

阿珩一边咯咯笑,一边说,“娘,我告诉你个秘密。”

昌意立即涨红了脸,“阿珩,不许说!”

阿珩不理会他,“娘,四哥他有……”

昌意情急之下去拽妹妹,想要捂住阿珩的嘴,阿珩一边绕看嫘祖和青阳跑圈子,一边笑,几次张口,都被昌意给要了回去,她的灵力斗不过昌意,闹得身子发软。

索性耍赖地钻到了母亲怀里,“娘,你快帮帮我,哥哥他以大欺小。”

嫘祖终年严肃冷漠的脸上,绽开了笑颜,一边搂看阿珩,一边说:“你们两个可真闹,一回来就吵得整个朝云殿不得安静。”

阿珩在母亲怀里一边扭,一边笑,双手揽看母亲的脖子,嘴附在母亲的卫畔,说着悄悄话,一边说,一边瞟昌意,嫘祖侧低着头,边听边笑。

昌意看到母亲的笑容,突然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此时的母亲,眼里没有一丝阴翳,只有满溢的喜悦。他下意识地去看大哥,大哥正凝视看母亲和妹妹,唇角有隐约的笑意。

昌意恶狠狠地敲了下阿珩的头,“你个小告密者,以后再不告诉你任何事情。”

阿珩冲他吐吐舌头,压根不民他,嫘祖笑看着昌意,“你选个合适的时间,带她来见见我。”想了下又说,“这样不好,我们是男方,为了表示对女方的尊重,还是我们座该先登门,你觉得什么时侯合适了,我就去一趟若水,亲自拜仿她的父母,你回头留意下她的父母都喜欢什么,写信告诉我,我好准备。”

若水是昌意的封地,山水秀丽,民风淳朴,昌意中意的姑娘就是若水族的姑娘。

昌意已经连耳朵都红了,低看头,小声说:’我和她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嫘祖笑看摇头,“你是男子,难道要等着姑娘和你表白?如果心里喜欢刀子,就要事事多为她考虑,不要委屈了女儿家的一番情思。” 

“嗯,我知道了。”

阿珩在母亲怀里笑得合不拢嘴,“幸亏娘开口了,要不然四哥这个温软磨叽的性子非活活把姑娘给急死,只不准我那个未来的嫂嫂天天深夜都睡不好,数看花瓣卜算四哥究竟对她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呢!”阿珩随手一招,一朵花从花瓶中飞到她手里,她装模作样地数看花瓣,“有意思,没意思,有意思,没意思……”

昌意气得又要打阿珩,“娘,你也要管管阿珩,让她尊敬一下兄长。”

嫘祖搂看女儿,看看昌意.再看看青阳,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对侍女笑着吩咐:“去拿些酒来,再把白日采摘的冰椹子拿来。多拿一些,昌意和阿珩都爱嘱这个,还有坛子里存的冰茶酥,别一次拿,吃完一点取一点,青阳喜欢吃刚拿出来的。”

侍女们轻快地应了一声,碎步跑看离去,很快就端了来。

阿珩靠在母亲的怀中,笑看看哥哥,抓了把冰椹子丢进嘴里,一般冰京的甘甜直透心底,她微笑着想,我错了,朝云殿和玉山截然不同!

母子四个一边聊着家常琐事,一边喝酒,直到了时方散。

青阳吩咐昌意送母亲回房,他送阿珩回屋,到了门口,阿珩笑看说:“我休息了,大哥,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不想青阳跟着她进了屋,以手把门关好,一副有事要谈的样子。

阿珩心内长长地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敢流露,打起精神准备听训。

青阳淡淡问:“从玉山回来,按理说咋日就该到了,为什么是今日清晨?”

“少昊身上有伤,耽搁了一些时辰。”

阿珩在哥哥冰冷锐利的目光下,知道不能蒙混过关,只能继续说:“后来,我们没有立即上路,聊了一会天。”

“一会?”

“一晚上。”

青阳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桑林,“你觉得少昊如何?”

早上四哥已经回到这个问题,可阿珩没有办去用同样的答案去敷衍大哥,只能认真思索着,却越思索越心乱。

青阳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阿珩的答案,不过,这也是答案的一种。他轻声笑起来,“少昊他非常好,只要他愿意,世间没有女子舍得拒绝他。”阿珩的脸慢慢红了,青阳转身看着妹妹,“可是,你就要是世间的唯一的一个必须拒绝他,不能喜欢他的女子。”

阿珩太过震惊,脱口而出,“为什么?你们不是好友吗?”

“青阳和少昊是好友,轩辕青阳和高辛少昊却不见得。你应该知道父王渴望一统中原、甚至天下的雄心,指不准哪天我和少昊要在战场上相见,殊精竭虑处置对分于死地。”青阳唇边有淡淡的微笑,好似说看“唉,明天天气恐怕不好”这样无奈的小事。

阿珩脸上的绯红,一点点褪去,换成了苍白,“可我还是要嫁给他,因为我是轩辕妭,他是高辛的少昊。

“是,你还是要嫁给他,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对他动心。”青阳轻哼一声,眼神蓦然变冷,”我以为少昊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稍稍留情,没想到他竟然花费了一整个晚上的心思在你身上。”

阿珩低下了头,低声说:“和他无关,是我想多了解一点他,主动和他亲近,我知道他喜欢酒,刻意用酒挑起了他谈话的兴趣。”

青阳走到阿珩面前,抬起了阿珩的头,盯看她的眼睛,神色凝重,“小妹,千万不要再做这样危险的事情!他是高辛少昊,是我都害怕的少昊!他不会永远睦在我和他的交情上,仁慈地提醒自己不要把你做了他手中的棋子……”

阿珩眼中有了湿漉漉的雾气,却倔强地咬着唇。

青阳说:“对我和少昊来说,心里有太多东西,家国、天下、责任、权力……女人都不知道排在第几位。为了自己,你还是视他为陌路最好。”

阿珩冷冷讥嘲,“真该谢谢大哥为我考虑如此周详。不知道你究竟是担心少昊拿我做了棋子,还是担心我不能做你和父亲的棋子。”

青阳默不作声,好一会手才说:“不管你接受不接受,这就是事实,谁叫你的姓氏是轩辕呢?”他拉门而去。

阿珩疲惫地靠着榻上,心头弥漫起悲凉。母亲和四哥总是尽量隔绝着一切阴暗的斗争,希望她永远是自由自在的西陵珩,大哥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是姓轩辕,名妭,是轩辕族的王姬。

因为太累,阿珩靠着榻,衣衫都没脱就迷迷糊糊地睡看了,半夜时分,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她匆匆拉开了门问侍女,“怎么这么吵?”

“有贼子深夜潜入朝云殿。”侍女似乎仍然不敢相信,说活的表情和做梦一样。

阿珩也吃了一惊,“这贼子也算倒霉,什么日子不好来?偏偏往大哥的剑口上撞,这不是找死嘛!”

侍女点头.一脸不可总议,“是啊,做贼做得不敬业,怎么捡这么个日子?真是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阿珩心头跳了一跳,“贼子长什么样子?”

“他脸上带着个木面具,看不清楚长相。”

“贼子在哪里?”

“在四殿下和大殿下所住的左厢殿。”

阿珩撒腿就跑,侍女忙喊,“王姬,您慢点,殿下吩咐我们保护您。”

阿珩一口气跑到左厢殿,抓住个侍卫问: “贼子在哪里?”

侍卫回答:“贼子闯入了四殿下的屋子,抓住了四殿下。”

阿珩气得咒骂,“真是个混蛋!”

侍卫立即跪下,惶恐地说:“属下知错。”

阿珩无力地挥挥手,“我不是在骂你。”

阿珩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整个左厢殿只青阳一个,负手而立,神态十分平和,听到阿珩的脚步声,他说:“谁让你来了?出去!”

阿珩睦了一眼四哥的屋子,房门紧闭,她尝试着用灵识去探,可自己的灵力太低微,越不过禁制。

青阳站在门前,缓缓抽出了长剑,“我数三声,如果你自己出来,我给你个全尸。”

屋里传来懒洋洋的笑声,“我数三声,如果你敢进来,你就是个大王八,如果你不敢进来,你就是个大乌龟。”

天下间还有谁敢这么对轩辕青阳说话?虽然蚩尤变化了声音,可这口气真是除了他再不可能有第二个。阿珩咬看唇,看看青阳,青阳丝毫没有动怒,面色平静无波,轻轻举起了剑,没有任何声音,可面前的屋子一片一片的破裂.就像是朽木一样开始分崩离析,一瞬后,青阳的面前已经没有屋子,只是一片空地。

地上长满了粗壮的绿色植物,一直蔓延到桑森内。昌意被藤条吊在半空,歪垂着脑袋,全身都是鲜血,四周弥漫着死气,没有一丝生机。

“四哥一一”阿珩心神俱裂,惨叫看飞扑上前。

青阳的剑也抖了一抖,只是抖了一下,可隐匿在植物中的蚩尤已经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契机,他全力跃起,手中握着一把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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