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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穿越无剩女(春不语)-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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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梦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押送刑场,手起刀落时,静嘉会瞬间惊醒,再然后,便是一整夜的无眠。

那身影固然熟悉,可她从来没有看清过那人的面容。

一次次被噩梦吓到浑身冷汗,静嘉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她对岳以睦的担心,真的是一日更甚一日。

岳以睦看着静嘉的秀面从娇羞变成淡淡的恍惚,不由心中一软,岳以睦朝外面看了看,确认无人后,他将静嘉的手拢在了掌心。“别急,就二十几天了,你等我。”

静嘉认真的点头,“我等,你可别食言。”

“傻姑娘,母后赐的婚,本王怎么会食言?”

这一次,静嘉没有亲自去送岳以睦走,她突然很怕看着他离开,很怕岳以睦这样一走就再也不回来。阴险如太子,当真会放过这样野心勃勃的临淄郡王吗?夺嫡一事向来都是不成功便成仁,静嘉不敢问岳以睦到底还有几成胜算。

她想要的生活,真的会如期而至吗?

岳以睦一走,静嘉便让云萱替她同邵氏道是累了,并没再去德安斋回话,而是径自折返“明月引”。

邵氏见女儿一反常态,更是满腹狐疑,当晚倪子温一回来,她就主动向丈夫汇报了这个异状。倪子温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可他沉吟半晌,却到底没说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女大不中留,左不过再几日她就嫁了,你就别替她白操心了。”

听丈夫这么不负责任地回答,邵氏登时就恼了,“嫁了她也姓倪啊,临淄郡王现下这境况,我是怕女儿嫁过去就跟着受牵连,这可是咱们倪家的嫡女啊!”

倪子温眼神闪了闪,片刻,他含糊其辞地安慰着妻子,“放心吧,我自有对策……大不了,再换个人家儿嫁就是。”

邵氏愣了愣,试探地问:“难道永安侯还想着……”

“那倒没有,有了临淄郡王这一出儿,你以为苏家还能听太子的摆布……咱们再忍一忍,等一等,等太子登基,咱们日子就好过了。”

邵氏将信将疑地盯着倪子温,“不是说龙体大有起色,皇上已经开始亲自问政了么?”

倪子温嗤地一笑,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邵氏的话。

跟踪

三月的天,不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便是温热的艳阳天。多变的天气让静嘉变得益发烦躁,临近婚期,静嘉彻底任性下来。除了每日早晨还去德安斋同父母问安,其余时候她只肯自己窝在“明月引”中,哪里也不去。

邵氏拿女儿没办法,又知晓她的担心,便果真任由她这般放纵。有什么事一律交给长媳赵菡来处理,所幸赵菡在伺候婆母这一事上做得还算尽心,并没有出什么纰漏。

三月十四,忐忑中的静嘉终于迎来了一道好消息,晚膳前,倪子温满面喜色的宣布皇帝已经亲自下旨让敦堂所在的队伍调回京中休整,敦堂等人也会随军返京。

一想到能见着阔别近两年的兄长,静嘉满心都是欢喜,她与岳以睦婚后自然不会立时动身就藩,只要没有什么耽搁,静嘉还是能见到敦堂一面的。

这么算计着,静嘉终于一扫前几日的低落情绪,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来。

三月十八,还有整十日静嘉便要从一个少女成为一个少妇,就在这一日,岳以睦再次光临倪府。

这一回,岳以睦并没有像上次一样,贸然闯入,接着又径自提出见静嘉的要求。他规规矩矩地先去见了邵氏,对这个准岳母客客气气地问候一番,寒暄完,岳以睦才委婉地表达了对未婚妻的思念之情。

邵氏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怔了怔,“臣妇让人去请小女过来……”

“有劳。”岳以睦笑得风度翩翩,坐在厅中不急不躁地等着静嘉。静嘉早就得了岳以睦到府的消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来请她,正坐立难安,云萱便挑帘出现在了“明月引。”

不等云萱开口,静嘉就立时站了起来,“我知道,我这就去。”

云萱愣了愣,片刻才意识到静嘉猜到了她要说的话,不容她再多犹疑,静嘉已是快步从房里走了出去。绿玉反应最快,忙跟上自家小姐的脚步,雪桂无奈地朝云萱歉意一笑,接着也随了过去。

静嘉见到岳以睦的时候邵氏已经告累回了德安斋休息,因而花厅里同上次一样,仍然只有岳以睦和阿童两人。“臣女见过王爷。”

岳以睦脸上带着不羁的笑意,他抬了抬手,示意静嘉不必多礼。

静嘉走近岳以睦,面有淡淡的疑惑,“马上就到日子了……王爷怎么还过来?”

“担心你,正好得闲,索性就过来看看。”岳以睦话说得十分含糊,静嘉下意识皱了眉。

好在静嘉还存着些警觉,她注意到岳以睦的眼神始终盯在自己身后的云萱身上,静嘉便顺着岳以睦地目光扫向云萱,莞尔一笑,“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和王爷说。”

有了上次的事,邵氏倒也不强求云萱侍立在侧,是以这回云萱没再多话,她向静嘉一礼,乖觉地躬身退了出去。

云萱甫一离开花厅,便快步向德安斋去了,邵氏正等云萱的消息,果然瞧见她袅袅婷婷进来。

“怎么,嘉儿又将你支开了?”

“是。”

邵氏支额一笑,“罢了,随这丫头去吧,你去做你的事就好。”

花厅中,在两人的沉默里岳以睦渐渐收起人前的恣纵笑意。“静嘉,现在的情势……不大好了。”

静嘉仿佛被坐实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想,呼吸都跟着一滞,她紧紧地攥住手里的丝帕,“怎么这么说?”

“有人开始跟踪本王了。”岳以睦眼里透着浓郁的不快,“最近朝上有异动……本王的安插的一些人手也都莫名其妙获了些可大可小的罪。”

“就这几日吗?”

岳以睦笃定颔首,“就这几日,突然之间……”

两人目光碰上,静嘉逼着自己不去惶恐,“那你来找我是为了?”

岳以睦拢指成拳,藏在道袍袖下,而面上,他却故作云淡风轻地自嘲一笑,“静嘉,你知道跟着本王的人是谁安排的吗?”

静嘉心里愈发不安,岳以睦的笑容清淡,眼神中却蕴着满满的不甘,“难道不是太子吗?”

“是,但也不是。”岳以睦冷哼一声,躲开了静嘉的注视,“是令尊。”

“怎么可能?!”静嘉骤然起身,“父亲他……他应该不会加害于你的,王爷,他不是还去主动找太子说要提前我们的婚事,为皇上冲喜吗?就算为了我,父亲也不会对你不利的。”

岳以睦摇了摇头,“怕都是太子安排他做的戏,提前婚期,一则是为了给朝中诸人以太子党倒戈的假象,一则是为了早日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什么意思?”

“一切都是太子安排好的。”岳以睦长吁一声,“从一开始的无动于衷,暗示令尊去请求提前婚期,再到掐算好父皇病情好转的时机……是本王轻敌了。”

静嘉不安地盯着岳以睦,不敢置信一般。

岳以睦看了眼透出惊惧神色的静嘉,竭力挤出一笑,“你先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觉得,如今这情势该让你知道。也许,令尊恰恰是为你好才会这么做。”

“王爷……”静嘉已不知该怎么回应岳以睦,她千猜万测都没料到父亲会这样彻底的站到岳以睦的对立面上。她以为,倪子温至少会留一条生路给岳以睦,也给自己。恰如倪子温曾经说过,他做的都是为了王爷好,为自己好。

可眼下……倪子温竟然这样帮着太子,他是在切断岳以睦一切的退路,更是将自己逼到绝境。

难道坐实岳以睦谋反的罪名,就是为自己好吗?

还有十日,她就会成为岳以睦的妻子。难道为了让太子坐稳江山,父亲连亲生女儿的生死都罔顾吗?

岳以睦看着静嘉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渐渐松开紧握的拳头,无论如何,至少眼前人是在真心实意地替他担忧,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与他命运相连。

“静嘉,太子最近在收罗我图谋不轨的证据,赵太医也替我查了,父皇的身子也是强撑出来的好转,怕是顶不了几日了,我猜想,太子大概是想在父皇闭眼前奋力一搏,借父皇的手置我于死地。”

免得污了他这个太子的清名。

岳以睦压住这句话没有说,只是在心里透出了不屑,“木氏土司已经进京,太子授意令尊派人跟着我,大概是在担心我会跟舅父逃走……”

“你会吗?”静嘉脱口而出地问。

岳以睦没有立时答静嘉,沉吟半晌,岳以睦避重就轻道:“只要太子不逼我到绝地,我不会离开你和母妃的。”

静嘉的心一点点沉到谷底,“所以说,如果太子……”

“留得青山在。”岳以睦接上静嘉的话,“静嘉,我在京中留到最后,只会将你和母妃也连累上。坐实了我的罪名,母妃不得善终,你更是要白白为我送葬。”

听岳以睦这样说,静嘉不知该怎么答他。她知道岳以睦每一句话都是对的,虽然岳以睦加了一个“逼到绝境”的“如果”,但静嘉却知道,这个“如果”,也许用不了太久就会成真。

沉默半晌,静嘉终于涩着声开口,“如果逃,你要去云南?去了,你会平安吗?”

“会。”岳以睦答得斩钉截铁,“如今滇西北一带全靠木府领兵镇着,大理国灭国后,依旧有人蠢蠢欲动,太子不敢派人到木氏的地盘上动我,他舍不得那一块宝地。”

静嘉说不出来自己的心到底是被突然抽空,还是被突然填满。她心里的天平仿佛彻底失去平衡,一面空的好似漏风,不停的隐隐作痛,她知道岳以睦是一定要走的,可她连半分挽留的可能都没有,也许从此以后,山迢水远,两个人将永无交集,这个曾站在她身前替她挡去风雪的男人,此生都不会再成为她的庇护了;而另一面又被安定下来,她希望他是平安的,两个各自生,好过绑在一起死。

岳以睦看着静嘉脸上的血色渐渐淡去,没由来的一阵心疼,“静嘉,对不起。”

不该拽上你和我一起冒这个险,不该让你凭白背负这些劫难。

静嘉勉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你还会回来吗?”

“会,一定会。”岳以睦答的不假思索,就算太子胜过这一局,不代表他真能坐稳他的江山天下。

即便境遇艰难到今日这般,岳以睦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勾践卧薪尝胆,韩信□受辱,只要自己全身而退,他必有回击太子的一日。

太子以为他已经动用了全部力量来夺这个皇位,殊不知,岳以睦尚有藏在朝中准备留到最后的人脉。太子有本事斩草,却已无力除根。

静嘉沉思良久,最后,她鼓起全部勇气,做出了决定。“那我等你吧。”

岳以睦没料到静嘉会这么说,不由一惊,“静嘉,你别……”

仓促

“别怎样?”静嘉冷静地挑眉。

岳以睦喟然一声,“令尊既敢帮着太子这样对付我,想来已经帮你找好退路,你不必为了我这样……不管你嫁与何人,待我回来,都不会伤他分毫。”

静嘉摇头,却没有再说话。

她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的感觉,担心,不舍,其实这些都不该是出现在两人之间的感情,她和岳以睦算什么?明明一开始,不过是如岳以睦所说的“各取所需”,可如今却比朋友还亲密。

思及此,静嘉对上岳以睦一双黑亮的瞳仁。“王爷,你会舍不得我吗?”

“自然。”

“你为什么要舍不得我?”静嘉眼神变得犀利,她抬首望着岳以睦,逼着他不躲闪,也不错开。

岳以睦被静嘉问得一怔,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静嘉。难道他不该舍不得她吗?她是那个不期而至的伯乐,是他给出过许诺的少女,更是自己本该娶到身边的小妻子啊……

静嘉定定地看着岳以睦,两人就这样对峙着。

岳以睦低首,他能从静嘉的眼里看到清澈瞳仁中的自己,带着……温柔与包容的自己。

他开始渐渐明白静嘉在提醒他什么,早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把静嘉放在心里一个特殊的地方,会在乎,会看重,会用这样不设防的心态来对待。

他们本不该这么亲密的。

但又能怎样呢?岳以睦还是偏开头,躲过了静嘉的注视。“本王是一定要走的。”

“我知道,我又没有拦着你!”静嘉见岳以睦没有领会精神,不由生出恼意,这分气恼,好似从五脏六腑聚集出来,一直涌上她心头,她只觉自己的心越跳越快,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连颈间都有着激烈澎湃的搏动。

静嘉眼底微微发酸,她能感到自己鼻翼在颤动着,一个绷不住,就会落出泪似的。

可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软弱,他就要走了,她不想让他记住她哭过。

静嘉站起身,倔强地挡到了岳以睦面前,“我会等你的,王爷,你记得回来,听说云南气候宜人,四季如春,你别忘了京城可还是会下雪的!”

你走了,伞也遮不住的风雪,就再也没有人会替我挡去了。

岳以睦被静嘉的话戳的心尖一酸,他自然会回来,把这样的傻姑娘留在京里,他怎么会舍得?又怎么会放心?岳以睦伸手拉了拉静嘉,温声安慰她,“也不是立时就走,只是过来同你报备一声……让你有个准备。”

静嘉点了点头,“谢谢你,没有瞒着我。”

倪子温这样对付他,他却还敢将这些事同自己兜底,静嘉知道,这样的信任本身就很珍贵。

岳以睦噗地一声笑出来,“傻姑娘,不客气。”

这一次,岳以睦离开,静嘉亲自去送了。岳以睦策马离开的背影,没有半分留恋,意气风发的样子,好似他二人第一次相见一样。他不羁地从马上跃下,杀一整个倪府的宾客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离开,好像也注定会这样匆忙。

静嘉本以为这就是最后一次分别,说了再见,就真得要很久很久才能再见。即便岳以睦承诺会回来,但又岂是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一旦太子登基,岳以睦的敌人就成为了这天下权利最大的人。不论是岳以睦还是她自己,无非都是生死予夺。

所幸,在婚前的第四日,岳以睦又给了静嘉一次道别的机会。

那一日下了滴滴答答的小雨,岳以睦依旧是策马而来,衣服上有着微微的湿濡。凑巧的是,那天倪子温竟然告病未去上朝,因而岳以睦来的时候,自然先去拜访了倪子温。

静嘉得了消息就忐忑的不行,父亲和岳以睦可谓是水火不容,独处的谈话,如何能平静?

然而,出乎静嘉的意料,这岳婿二人不仅聊得十分欢畅,竟大有意犹未尽的架势。静嘉本以为,临至婚期,岳以睦如何都不会再来见自己,但这一次,他仍是照旧提出了想见静嘉的请求。

倪子温自认胜券在握,便也不在乎让岳以睦再与静嘉来往几次。他让人请了今年静嘉到花厅,乖觉地留了二人空间给他们。

静嘉进来顾不上行礼,第一句话便是“你怎么还没走”。

岳以睦哑然一笑,无奈抱臂,“怎么?本王不走你还要赶我不成?”

静嘉愣了愣,脸上的急切瞬间变成欣喜,“你不走了?朝中的事情有转机了?我爹肯帮你?”

看着静嘉满面惊喜的神采,岳以睦心里突然就难过起来。倪子温怎么可能会帮他的忙?适才两人的谈话也不过是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这是岳以睦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倪子温确认,静嘉不会成为他与太子之间的牺牲品。得知这一点,岳以睦才能放心的走。

岳以睦几乎不忍告诉静嘉,倪子温浸淫政治多少年,年富力强就爬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岂会是那么好说动的?他是注定要走的,而且……就在今天。

见岳以睦沉默不语,静嘉的嘴角的笑渐渐僵住,她坐到岳以睦的下首,喟然一叹。“我又犯傻了是吧……”

“没事,习惯了。”事已至此,岳以睦也不想让静嘉担负太多的不快,故作轻松地玩笑一句,“我来……是想你帮个忙。”

静嘉挑眉,“什么?”

“令尊的人盯得太紧,我恐怕要从你这里走。”

静嘉突然怔住,她没料到岳以睦竟然会拿这么重要的事情找她帮忙,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岳以睦,试探地问:“你是说……从倪府走吗?”

岳以睦点了点头,“令尊安排的人,自然只有在贵府他们才能有所放松,还得是令尊在府上的时候。”

“你是说今天?”倪子温可不是日日都不上朝,今天实在是一次例外。

见静嘉听懂他的潜台词,岳以睦一笑,不过也只是须臾,岳以睦很快就将笑容收起,满面严肃,“我知道有些强人所难,本不想来麻烦你,但是,我别无他法……这里最危险,却也最安全。”

静嘉当然不会拒绝岳以睦,她能帮他的次数少之又少,难得岳以睦开了口,静嘉怎么会错过这绝无仅有的机会?

他是需要自己的……静嘉反复告诉自己这句话,在这个节骨眼上,大概只有这样的话能安慰到自己了。

“后门人多且杂乱,你从那里走怕是太容易被注意到……”静嘉迅速地进入状态,尽管岳以睦不说,静嘉也能猜到他的时间绝对是有限的。倪子温未去上朝的消息,岳以睦只可能是朝会上才得知,遇上这样的机缘,他料必是匆匆赶来,定没有万全之策。

静嘉尽可能地替他想到一切的办法,她要他平安的离开,再平安的回来。

“东侧倒是有一个偏门,不过寻常应该不会开着,钥匙大抵在我嫂嫂手中。”

静嘉踟躇了一阵,抬首看向岳以睦,不等她问出口,岳以睦抢先道:“不能让赵氏知道!”

“怎么?”静嘉虽并未打算告诉赵菡,但岳以睦情绪突然这么激烈,却是吓了静嘉一跳。

岳以睦眼神阴鹜,低哼出一声,“赵氏一族不可信……就是毓慎娶的好媳妇,每日从他书房里偷毓慎拟的文章往赵家送……那贱人倒是装的妙,瞒毓慎竟瞒了这么久,本王险些以为她姓姚!”

静嘉显然是被岳以睦说的事情惊到,久久没有回神,她从来没想到赵芙竟会背叛毓慎,毓慎待她那么好……好到肯来求自己,放弃婚约,罔顾十余年的情分。

可她竟然背叛毓慎!

见静嘉出神,岳以睦才察觉到自己无意中透出了毓慎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告诉静嘉的事情。毓慎与静嘉一起长大,自然知道静嘉心事素来比旁人重,想让她不担心别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静嘉……”

岳以睦试探地唤了静嘉一声,静嘉蓦地回神,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那个,侧门的钥匙,兴许母亲那儿也有,绿玉常从侧门溜出去买些零嘴吃,我打发她去要就是。”

言罢,不等岳以睦回话,静嘉便起了身,匆匆推开门唤了绿玉,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绿玉称是而去。

待静嘉退回来,岳以睦还是满面担忧地望着静嘉,静嘉触及岳以睦的目光,不由一愣,她强作一笑,假意嗔骂道:“别这么盯着我,好像你是救世主一样,别忘了,现在你有求于我呢。”

岳以睦配合着微微一笑,收起眼神里的忧色,顺从地应好。

不用太久,绿玉便顺利的拿了钥匙回来,她不知静嘉究竟要做什么,因而喜滋滋地邀功道:“正巧钥匙放在了云芦姐姐那里,不等奴婢说话,她便猜到奴婢是来借钥匙,痛痛快快就给奴婢了。”

驾崩

三月的雨,一会儿停,一会儿又重新下了起来,雪桂推开花厅的门时,恰好便是雨水正丰沛的时候,她皱着眉唤了声绿玉,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回廊里立的几个低眉顺目的婢子小厮都能听见,“你去小姐房里把小绿取来,王爷要看呢,记得再替小姐捎把伞来。”

绿玉脆生答了是,连蹦带跳地便往宜宁院去,雪桂的眼神伶俐地将四周一扫,唤了立在穿山游廊前的一个小厮,“我记得你是前院儿的吧?麻利儿去找一趟刘管家,就说二小姐要一把大一些的油纸伞,一会儿王爷走的时候会用。”

那小厮神色里俱是犹豫,“好姐姐,我这儿正当着值,你让我去找刘管家,我不是自讨苦吃么!”

雪桂冷下了一张脸,仿佛颇是不屑,“我管你吃不吃苦,二小姐的意思你还敢违背不成?今日王爷来时淋了雨,身上都湿了,可叫小姐心疼的不得了,你若是再磨蹭,仔细小姐将气全撒在你身上。”

“是是是,我这就去。”那小厮朝门边儿的一个伙伴使了个眼色,一溜烟地跑走,雪桂瞧着他跑得远了,方回身进了花厅,将门一合,同静嘉认真道:“二小姐,人都支开了。”

静嘉手里攥着一方丝帕,藏在帕子里的指尖有着微微地颤抖,“王爷,赶紧走吧,绿玉会在修懿园门口等你……怎么去园子,你该知道吧?”

“知道。”岳以睦伸手,用力将缠绕在静嘉指尖的丝帕夺走,“丝即思也,给我留个念想。”

静嘉只觉掌中一空,心里也是一空,她下意识将两手收到背后,交握在一处,不让岳以睦察觉到她的忐忑和不舍。“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抢人家东西,快些走吧,穿山游廊后面,顺着小径直走便是园子,小心别让人瞧见。”

岳以睦将丝帕揣入怀中,朝她安抚一笑,“本王记得。”

言罢,他向阿童使了个眼色,阿童拿着他随身而带的马鞭同雪桂一起出了花厅。

见阿童出来,几个盯着花厅动静的人眼神都是一亮,他们最先看见的便是阿童手里那根镶着红宝石的马鞭。

“雪桂姑娘,你说你们二小姐,怎么天天那么多话要跟王爷说呢。”周围几人都能看出阿童脸上的不耐来,“王爷走不了,害的我也要在这儿等着。”

雪桂依旧是方才那般爱理不理的模样,淡扫了阿童一眼,便抱臂往一旁的红柱上靠去,“让你等就等着,哪来这么多废话。”

阿童闻言,扁了扁嘴,果然没再多话,而周围人却大抵能猜到临淄郡王和静嘉在房里必是好一阵悄悄话要说。

想起坊间所传的那些闲言碎语,众人心里不由感叹,王爷和二小姐果然是两情相悦,还没大婚,都颇有些如胶似漆的意味了。

几个被倪子温安排来盯梢的人齐齐将注意力落在了阿童手里握的马鞭上,岳以睦既是骑马而来,必定也会骑马而去,这几乎不离身的马鞭都不在他手上,想来,岳以睦也走不了。

花厅外,大家各怀鬼胎,花厅内,岳以睦与静嘉亦是各有心事。

“傻姑娘,别同你父亲闹翻,本王不在,可没人护得住你。”

静嘉忍着眼底湿热,回身将窗户轻轻推开,尽可能不发出惊动别人的响声。她背对着岳以睦,粉衫儿宽袖被风得向后扬去,很多年以后,岳以睦都还能想起今日的这番场景,静嘉就像一只蝶,忽闪忽闪翅膀便可飞出他的掌心。“哪这么多话,迟则生变,别让绿玉等得急了。”

岳以睦情难自禁地伸开臂,将静嘉骤然揽入怀里,“我反悔了,你还是等我吧……临淄王妃的名头不好听,你等我,我回来给你换一个。”

他话里是玩笑,可静嘉却分明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哽咽。静嘉咬牙挣开了岳以睦的怀抱,佯作羞恼,“你这样的轻浮浪子,我才不要等。”

言罢,静嘉伸手在岳以睦后背上推了推,“快些走罢。”

岳以睦利索地翻身从窗户里跃了出去,隔着一道窗,岳以睦又重复了一遍:“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还是要等我。”

静嘉鼻尖发酸,将岳以睦搭在窗上的手生生掰开,“那你快一点回头,我怕我等不及。”

“好。”

见岳以睦郑重应下,静嘉麻利儿地将窗扇一合,那张熟悉的面孔,终于从她的眼际中消失。

静嘉背过身,不敢再多看窗上印着的倒影。

岳以睦是从一刻才突然意识到,哪怕以后相隔千万重山水,他大概都不会忘掉这个女孩。

有些时候,分别的意义便在于告诉我们,有些人你注定还会再相聚。

只要你想,只要你舍不得,只要你愿意。

静嘉觉得她等了好久,绿玉才终于敲响花厅的门,静嘉克制住声音里的涩意,故作轻快地扬声道:“快进,王爷都等不及了。”

绿玉闻言方将门推开了一道缝,拎着小绿进来。小绿见到静嘉,雀跃地蹦了两下,“二小姐!二小姐!”

静嘉将手伸进疏丝鸟笼中,抚着小绿的翠羽,极轻地问着绿玉,“王爷走了?”

“嗯,走了。”

“一个人?”

绿玉点了点头。

静嘉长出了一口气,收回手,她下意识地想从袖筒里摸帕子,却忽然想起她的丝帕已经被岳以睦拿走了。

连同她的心,她的期待,她的欢喜都一起带走了。

静嘉动作顿住,片刻方问绿玉要了块帕子,她轻轻拭着指尖,怅惘地盯着笼中不知主人情绪低落的小绿。

“嘿,小绿。”静嘉挤出了一个一点都不好看的笑脸,“以后我可就剩你了。”

绿玉看着自家小姐明明难过的不行,却仍然勉力将嘴角弯的更深一点,忍不住心疼,她开口努力劝着静嘉:“小姐……王爷会回来的。”

静嘉重重点头,“我知道,他肯定会回来的。”

倪子温从来不会想到,岳以睦会以他的家作为起点,开始一场颠沛流离的逃亡。当派去盯梢的人将岳以睦确实已经消失不见的消息告诉他时,已经是岳以睦离京的第三日了。

明日便是静嘉的婚期,静嘉的妆台上摆着精致的翟冠,一方红盖头叠了两折,摆在翟冠的旁边,静嘉抚着翟冠上的珠翠,不由感慨,这么漂亮的翟冠,她却是没有机会真的戴着出嫁了。

与此同时,倪子温的书桌上摆着厚厚一摞太子党人收集来的岳以睦觊觎帝位的证据。

他本打算今日早朝呈给皇帝,却没料到,岳以睦竟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太子震怒,原本布好的局,只差最后收网,猎物却堪堪逃掉。他现在将证据送到他父皇的枕席前又如何?他的亲信队伍镇压在京,以防皇帝驾崩,临时生变,精兵强将,他如何能舍得在这个节骨眼上派出去追拿岳以睦?

可若是等……太子跪在乾清宫侧间外,他身后跪着的是皇帝后宫嫔妃,嘤嘤压抑的哭泣恍若一个极细的弦线,勒在他的额上,勒得它脑仁生疼。

等不及了。

他的父皇命悬一线,等国丧完毕,他顺利登基,岳以睦怕是早就到了云南,有木氏护着他,他大可安心做他的土皇帝。

太子的拳头越攥越紧,手背上青筋突起,连带着他整个身子都发着微微的颤抖。

正这时,皇后拨开垂帷,哀悯的眼神落在太子身上,她稳步走向自己唯一的儿子,压低了声音劝道:“坚强些,你父皇就要去了,这个皇宫,这个江山,都等着你来主持大局呢。”

太子点了点头,撑着地案准备起身,跪在他身边的太子妃章氏趁势扶了他一把,太子将眼神落在妻子身上。章氏眼眶发红,却仍然透出坚定的目光,“殿下去罢。”

皇后亲自替儿子打起了垂帷,温柔的手搭在了太子肩上,“去和你父皇好好说会话,你知道的,他一直最疼爱你,也最看重于你。”

太子颔首,微弯腰进了寝殿。

岳以睦,你逃了又如何?你是孑然一身,可本王却有母后,有贤妻章氏,爱妾倪氏,还有牙牙学语的嫡长子。

而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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