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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苗疆:巫蛊天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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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总是沉着一张脸,却每次与她说话都会红着脸说不出完整话来,犹记得她还不知道他对她情意,总喜欢逗他,可是后来呢?使女是一辈子不可婚嫁,即便她知道了他对她情意,又能怎么样呢?她不怕害了自己,却怕害了他,以至于……
朵西忆及当年,苦涩地笑了笑,都是二十年前事情了,她为何还要忆起,她以为她可以放下,将这一段感情与她过往一起埋葬,不再挖出来,可是她没有想到,时隔二十年,他们还会再见面,真是……世事难料……
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可是当她时隔二十年见到他第一面开始,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刻骨铭心,当年每一件事,仿佛都还昨日,历历目,只是,她老了,他眼角也有了浅浅皱纹。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一见到她就会脸红,说话就会结巴十七岁小伙子了,他多是沉冷与岁月沧桑,见到她时甚至连一丝惊讶也没有,或许还那么清楚地记得当年只有她这个自以为忘记了人而已,而当她看到他穿着被水打湿裤子捧着鱼汤出现她面前时候,她才知道,记得当年不止她而已。
可是,她也不再是当年那个会哭会闹十六岁小姑娘了,他们都变了,即便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也再回不到从前,二十年,足以改变很多很多事情,包括人心。
有时候,一个梦,做一次就够了,如今她,不为他,如今他,也不再为她。
从前,都是过往梦了……
想着想着,朵西还是望着远山禁不住落泪了。
“朵西姑娘。”廊边,布诺不知何时竟出现了,手里捧着一碗鱼汤,还蒸腾着热气。
朵西一昂头,让眼眶中泪水倒回去,而后才冲布诺微微一笑。
夕阳斜照,将二人身影拉得老长。
有些画面,依旧可以很美丽。
080、好阿哥,求求你,帮帮我
面对四面而来尸人,龙誉还是下不了手,至少她不能将苗疆引以为傲蛊毒用她们身上,她们都是苗族姑娘,她若是用蛊用毒,与自相残杀有何异!?这一刻她竟然希望她是那可恨中原人,至少面对这些姑娘时不会如此痛苦与挣扎。
烛渊垂身侧手也始终也没有抬起,只是眼神冷冷地脚尖轻轻点地,便跃到了头顶高高树枝上,俯视着地上情况。
她们目标是她而不是她,自然没有他出手理由,况且他既已决定无论发生任何情况他都不会出手相助,除非她命悬一线,只不过,这种情况不可能。
那么,他就安安静静地看戏为好,看看她好阿妹如何对她大爱苗人下手,剖心,焚尸。
这次出现尸人,可是与上一次遇到大大不同,是已经炼化成功成品,杀伤力,或许不及四鬼半层,然而她们人数是四鬼两倍多,他好阿妹,要怎么解决呢?
烛渊站树枝上,轻捏着下巴,含笑观望,眉眼间是期待。
而烛渊抽身退出危险之时,龙誉紧紧闭上了双眼,而后蓦然睁开,肃杀凛然,杀气凝聚,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掠到一名姑娘身旁,以掌为刀猛劈到对方肚腹上,趁对方受创之时迅速夺过她手上长刀,开始抵挡她们轮番劈砍。
只见这些姑娘一招一式都尚未成熟,当是被炼化成尸人之后才开始驯化,若这些姑娘是中原人,对付她们之于龙誉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然而她们皆是苗人,此时让龙誉来对付她们,无异于对付四鬼那般艰难。
她不忍伤她们,即便她心里已经清楚地明白若她不对她们下手她便永远走不出这片林子,可是真当她执刀相向时候,她刀锋始终没有勇气砍到她们要害,只一味躲闪,以致于半个时辰过去,对方十人仍旧一个未倒,攻击却越来越猛烈,相反,龙誉因既要躲闪又不忍伤她们分毫而使得额头开始沁出密密汗珠,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她执刀,是为了让自己此一刻将自己当做中原人,可她终究欺骗不了自己心,她从不悲天悯人,可是这一刻这样想法却毫无征兆地跃进了她脑子。
烛渊依旧采取作壁上观态度,许是瞧得困了乏了,撩起衣摆树干上坐了下来,曲起左膝,手肘抵膝盖上,手背撑着额,歪头垂眸无精打采地看着脚下这没有任何进展相杀,一股寒意渐渐从他眼底浮起。
突然,龙誉用力一踮脚,也跃到了烛渊所树枝上,而后毫无征兆地扔掉了手中长刀,一把扑到了烛渊身上,将他紧紧搂住!
龙誉突然其来动作总是让烛渊瞬间难以反应过来,因着她这重重一扑,烛渊身子只如手臂粗树枝上狠狠一歪,便直直地树下栽去!
树下,已成为尸人姑娘们举刀准备随时劈来,龙誉只管紧紧搂着烛渊不放,烛渊眼神一冷,一时间没有将她甩来,而是抬起左手迅速往旁侧另一株树上一甩,就要扎到树下刀尖上时连带着龙誉往旁侧一掠,凌空踮了踮脚,后才稳稳地落到了离尸人三尺以外地上。
“阿妹这是自己下不了手,要拖我帮你么?”烛渊低头冷眼看着如水蛭一般黏自己身前龙誉,声音冷得不能再冷,好个小家伙,可真是敢玩他,他真是对她温柔得过火了,以至于他现她眼里似乎根本就不算个事。
“好阿哥,求求你,帮帮我。”龙誉没有抬头看烛渊,抑或说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将脸深深地埋他怀里,语气是烛渊她嘴里从未听到过乞怜,像只突然被遗弃小猫,有些可怜,有些不敢面对这世间残忍一切,“阿哥,算我没有骨气,算我求你,好不好?”
龙誉低沉语气有种挫败感,原谅她,她对苗人下不了手,即便她们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可若不对付她们,台凯可能就会有大危险了,所以她不得不选择这样做。
所以她选择求他出手,选择自己不去看他抹杀她们画面,她知道,只要他轻轻一抬手,她们便会身首异处,他说过,于他来说,任何人都一样,他不会对任何人手软,那么她相信他能让她回到台凯去,只要他肯出手帮她。
烛渊眼眸微微一眯,感受着龙誉隔着衣衫轻吐他胸前温热鼻息与她张张合合小嘴触碰到他胸前感觉,忽然轻轻勾起了嘴角。
“阿妹,你以为求我就有用么?”烛渊抬眸看了一眼不知疲惫又向他们这儿冲来尸人姑娘,话语里是玩笑味道,“求我也是要看我心情,况且,阿妹拿什么来求我呢?”
烛渊说完,感受得到龙誉搂他腰上双手猛地一颤,伏他胸前鼻息变得愈加急促滚烫,颤抖着双唇一时竟是说不出话来。
她这辈子从没求过人,她当然知道求人必须要付出代价,他说得对,她拿什么来求他呢?他又凭什么答应她请求呢?即便她已经算是低声下气地求他了。
忽然,龙誉苦涩一笑,慢慢松开搂着烛渊腰际双臂之时双膝也慢慢弯下,她心里,一个人一辈子不可丢便是尊严了,她把她尊严跪他面前求他,他总该答应她了吧?
只见烛渊眸中笑意骤然间数化作冷寒,龙誉屈下双膝之际抬起右手扣住了她腰,将她按到他怀里,用命令口吻冷冷道:“我要条件不是你对我下跪,不想看,就抱紧我。”
话虽冷,语虽寒,然而听龙誉耳里却无比温柔,双臂重紧紧搂住了烛渊腰,再一次将脸埋他怀里,埋得深深,恨不得将双耳也一起埋进去。
龙誉感受着烛渊心跳,第一次觉得这个胸膛是那么宽厚,那么温暖,那么温柔,似乎可以替她抵挡她不敢面对一切……
她虽看不见烛渊此时表情,但她知道他此刻表情定是冷得如刃,她虽看不到周遭情形,可她却能清楚地听到长刀与重物砰然落地声音接二连三响起,她知道,那是失去了心脏姑娘们不断倒下了,让她烛渊怀里也不禁用力闭紧了双眼。
如此她,好不成器……
不过片刻,不见烛渊身体有任何移动迹象,周遭却已经安静了下来,唯见那一个个躺地上脱离了躯体心脏仍有规律跳动。
“阿妹,事情解决了,还不肯松开我么?”烛渊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一地黑色血和心房处洞穿尸人,慢慢垂下了左手,“剩下事,莫不成阿妹还要我替你做?”
心,他替她剖了,这些肮脏尸,还想要他来替她来焚?
一看到眼前那肮脏东西,烛渊眼神冷了,因为他发现龙誉根本没有松开他迹象,反而将他搂得紧了,使得他微微蹙起了眉,却又很松开,伴随着眼中寒意一起消失。
“阿妹手劲可真是够,是要把我这把老腰给搂断才甘心么?”烛渊浅浅一笑,将双手绕到了自己背后,解下了拢起发梢束发带,而后掰开了龙誉搂他腰上双手,将她从自己怀里轻轻推开,抬手将手中束发带覆了她双眼上,语气温柔,“有一句话,似乎叫好人做到底,阿妹说,可对?”
龙誉有些愣愣地让烛渊将她双眼蒙上,心头猛地一颤,而后慢慢融化,因为烛渊接下来一句话。
“阿妹既然不忍看,那我便帮阿妹处理好,再带阿妹回台凯,可好?”烛渊语气温柔似水,只是视线被遮挡了龙誉没有瞧见他眼角寒意,“不过阿妹可得想着怎么报答我才好。”
话虽这么说,可是当烛渊再抬眸看向一地污秽时,仍旧很是嫌恶。
“阿哥……”就烛渊从龙誉身边走过之时,龙誉准确无误地一把抓住了他手,扭过头,将蒙了双眼脸面对着他,扬起了嘴角,“谢谢你。”
烛渊凝视了龙誉嘴角笑容片刻,而后拂开了她手,未说一句话,走开了,轻抬起手按到了心口。
这两日,真是感应得愈来愈强烈了,小家伙爱上他,是迟早事情了。
真是,好极了。
中原,益州,林府深处。
这是一个满是青绿色小院,院子正中央是一排三开间木屋,纤细藤蔓爬满了四面院墙,午后北边里处墙角有一个瓜棚子,此刻瓜棚上坠挂着一个个可爱青瓜,瓜棚下一只黑色大狗正打着盹儿,瓜棚旁是一块小小菜地,菜地里栽着青葱青菜,此刻菜叶上还有圆润水珠,泥土还是湿润,当是有人刚刚浇灌过。
木屋前及屋子两侧则是栽着各种花草,此刻屋前白色小花儿正迎风摇曳,花香四溢。
一个身穿黑衣中年男子此刻正用木瓢从身旁木桶里舀起一瓢水,轻轻地浇花儿脚下泥土上,眼神及动作温柔得就像是对待自己心爱人一般。
只见男子剑眉斜插入鬓,棱角分明,鼻如刀削,眼角皱纹虽宣示了他年岁,却也看得出他年轻时俊气,定迷了不知多少少女放心。
只是,男子却是坐一张木制轮椅上,虽是盛夏,他腿上却盖着薄毯。
“佑纳,这是你喜欢山芙蓉,你瞧,她开得多好,就像你笑容一般美好。”男子指尖轻抚着面前白色花儿,眉眼温柔,忽而却重重地咳嗽起来,咳得好似将肺都要咳出来一般,许久许久,才慢慢缓过气来,苦涩一笑,“近些年,我咳得是愈发严重了,原本还有蝉丫头时常来陪我,现却是连蝉丫头都不见了影儿……”
“或许,这就是我应得报应……”
081、她的手,再也不干净了(一更)
独空习惯了每日清晨醒来便用蓍草卜上一卦,他五年未回台凯,一夜无眠,手中蓍草掐断了一根又一根,天完全大亮之时,他身体陡然一僵,继而猛然站起身要往屋外冲!
因着跪坐了一夜,这么突然站起使得他双腿发麻,才站起便一个趄趔跌跪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撑住地面,却将散落地蓍草卦象全部打乱了。
他一向爱惜乎自己卜出卦,从来都是将卜过了蓍草齐整收好,然而这一次,他却像没有看到被自己打乱蓍草一般,眼里满是慌乱,忍着双腿撕麻,用力站起身向外跑去!
危险,危险正包拢着村子!必须赶紧去告诉大伙!
独空跌跌撞撞地跑出门,祖奶奶正坐榔杆旁眯着老眼编草鞋,听到动静,不禁抬头看他,慈祥一笑,“阿树哪,祖奶奶正帮你编草鞋呢,小时候呢,你喜欢穿祖奶奶编草鞋了,说是什么鞋都不比祖奶奶编草鞋好穿,傻愣愣地大冷天竟然也嚷着要穿组奶奶编草鞋。”
独空看到祖奶奶安然无恙地坐自己面前,悬着心不禁稍稍放松,还好,还好,他害怕就是祖奶奶有任何危险,再看向四周,只见今日村子天已大亮却还无几人出现,当是昨日玩得太累缘故,独空刚稍稍放松心又紧了起来,他必须告诉大伙儿!
如此想着,独空量掩饰自己眼中慌乱与不安,冲祖奶奶温和一笑,上前扶住了祖奶奶,道:“祖奶奶,我待会儿再瞧您为我编草鞋,我突然想起有件要事要找里叔,清晨风凉,祖奶奶到屋里坐,我这就扶您进去。”
“不用不用,祖奶奶就这儿坐着正好,清晨风吹着正舒服,你要是有事找你里叔只管去就是,甭用管……”然而祖奶奶一个“我”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突然她苍老枯瘦手不知哪儿来劲儿,将正面对着她要将扶起来独空用力往旁一推!
“嗖——”只听一声利器划破空气声音传来,一支箭翎为黑利箭准确无误地刺入了祖奶奶心房!
“祖奶奶——!”独空被祖奶奶这突如其来一推跌倒旁,迅速转身时目光触及那支箭簇完全没入祖奶奶心口箭,双目骤然圆睁,爆发出一声撕心吼叫,跪着身将祖奶奶扶起!
祖奶奶目光涣散地望着他,蠕动着唇想要说些什么,终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吐出,还握着一只草鞋右手摊到了地上,那只尚未编好男子草鞋整整好躺独空膝边。
独空身子渐渐变得颤抖,看着祖奶奶突然紧紧阖上双眼,只觉天地他眼里都变得混沌不堪,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可怕日子,全世界都离他远去。
与此同时,利箭如雨夹带着猛火疯狂地窜向村子每一处!
原本安宁如常清晨,大火四起,村民大惊!
龙誉原本已是以速度向台凯狂奔,可她还是没有赶得及,她踏入村子一瞬间,瞧见便是漫射向村子火矢!
火矢钉屋顶上,榔杆上,窗户上,虽不是触木即燃,可那夹带着猛火箭矢未曾停歇,村子迟早会变成如树顶村落那样一片火海!
龙誉看着那吊脚楼上慢慢燃烧起火苗,这样一个明亮清晨,却像看到了树顶村落那个黑夜,大火如龙,不止不息。
龙誉身子开始慢慢发颤,脚步竟是再也迈不开一步。
是她,是她,给村子带来了灾难吗……就正如他所说,树顶村落是这样,如今台凯也是这样……
烛渊站龙誉身后,冷眼望着这一幕,像是一尊没有情感石雕。
“龙阿姐龙阿姐!”清晨村口,突然爆发出一个惊慌害怕稚嫩声音,一身是泥梨花跌跌撞撞地跑来,看到龙誉时惊恐脸上又惊又喜,“龙阿姐你还就好,你还就好!村子,村子着火了!还有可怕人,拿着刀!”
梨花见到龙誉如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地扑了过来,小小脸上满是泪痕,因为恐惧连话都说得不清楚了,一边哭一边说,“阿姐推着我跑出来,说我小,他们不会注意到我,呜呜呜,龙阿姐,救救我阿姐,救救我阿娘和我阿爹!”
龙誉被梨花这一撞撞得猛然醒神过来,现,现不是她害怕时候!
“梨花,去找个隐蔽地方躲起来,!”龙誉将梨花从自己身上扯开,匆匆交代了一句,而后如梭一般往村子里飞去!
以往这个时辰村民都是扛着锄头走出村子到田地里去,今儿竟是没有一人从村里走出来,是被——
龙誉不敢往下想,原本清爽晨风此时迎面扑来已变成了热浪,近了,近了,大伙儿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明年他们还要一起欢地度过努嘎西!
可是,似乎有些事,从来都是事与愿违,不是每一次期盼都能成真,面对箭矢,大伙本就无处可逃,而当箭矢变为利剑,一个个面无表情尸人手里挥舞着劈向手无寸铁村民时,除了无谓挣扎,便是血流成河。
难怪没有人能跑出村子,因为,他们一个个都被利箭准确无误地钉死逃向村外路上,尸体横了一道又一道!
莲花,就其中!
“莲花阿姐!”龙誉看到被利箭洞穿了心房了无气息地躺地上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地狂吼出声,可就她要冲向莲花之时,四只冷箭分别从两侧树上向她射来!
龙誉轻易躲开利箭,然而她才躲开,第二第三波利箭又再次向她射来,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机会!然就这闪躲瞬间,她已摸清了两侧伏击手位置,而她却是迟迟未有出手,只一味地躲闪着不断袭来利箭,听着那些利箭扎到脚边村民尸体身上而发出噗噗声,她垂身侧双手拢得紧紧,贝齿已将下唇咬得沁出血来,双肩颤抖得厉害。
她心挣扎,苦痛地挣扎。
“阿妹若是再不出手,这个村子完全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树顶村落。”突然,烛渊冷冷声音如鬼魅般龙誉耳旁响起,烛渊不知何时就站离她不远处,然而诡异是,那些利箭目标,至始至终只有她,他身边,没有一支箭矢飞过,“善心,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能有,何况是对已经不再是人祸害。”
烛渊知道她定还是对那些尸人下不了手,所以才跟了来,然而另一方面,他还是想看她心狠手辣一面,当同胞鲜血沾满了她双手,那才是美画面。
龙誉心猛地揪痛,他说得没错,她若是再不出手,台凯完全有可能会变成下一个树顶村落,她不是再也不想看到这样事情了吗,那她现还犹豫什么呢!?
终于,龙誉不再只是躲闪,双手向身旁一拢,只见她速地扭转着身子,不过片刻,那些扎地上与尸体上箭矢被她握得满满两手,脚尖轻点地,身子便如箭一般向右侧树上掠去!
大树上,一个目光呆滞苗族青年正张着弓,看到突然掠到自己面前龙誉时眼神闪也不闪,身子正要闪躲之时,龙誉右手中一把利箭箭镞却已准确无误地刺入了他心口!
龙誉手握箭矢,面色冰冷地将手中箭矢对方心口用力往下杵,将对方身体杵出了一个大窟窿,将他已然变黑心脏从他身体里杵落,转而再向另一人掠去!
然而就龙誉方才向那尸人男子动手之时,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她手,再也不干净了,她手,沾了同胞血!
烛渊站不远处欣赏着龙誉面无表情斩杀同胞一幕,满意地勾起了嘴角,于是抬脚往村子里走去。
他想见已经见到了,他要去看看他想看到那个人还有没有活着,若是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那一身上上层巫术?
此时独空,胡乱地挥舞着手中长刀,双目充血,一脸哀凉。
长刀是他阿爹当年留下,一直挂家中厅里,因为祖奶奶见着长刀总觉得见到了自己孙子,总是喜欢向独空叨叨着他阿爹是如何如何能干孝顺。
独空心中苦楚无处可宣,他不敢告诉祖奶奶他阿爹阿娘死,那日之后他昏倒回村子路上,捡到他村民将他送回了家,那是他第一次对祖奶奶撒谎,说有人追杀他们,阿爹阿娘为护他坠崖死了,他还清楚地记得祖奶奶当时神情,没有过多悲伤,只是留下了两行浑浊老泪,什么也没有说。
如今,祖奶奶竟也如同阿爹阿娘一般,为护他,走了,永远地走了……
独空不会武,如今双目充血地挥舞长刀冲敌人面前模样总有一种滑稽味道,然而他身上处处刀伤却又显示着这是一场真正杀戮。
“咻——”又是一支利箭向他飞来,他反应过来,然而手中长刀却不听使唤,眼见就要躲不开那利箭之时——
“叮——”一声极细轻响,箭镞偏离了原方向,擦过独空耳畔飞往了他身后!
烛渊只轻轻一抬手,那站远处向独空放箭尸人男子便身首异处,然而此时此刻,死亡与恐惧面前,尚还活着村民却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们想着只是怎么从这些可怕人手中逃离,他们太过淳朴,从未见过杀戮,如此这般,等同于天灾,乞求神明保佑,保佑他们躲过这一劫。
他们也没有想到,同是苗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对台凯下这样杀手!?
为不被当成箭靶子,村民四处逃窜,独空看着去而复返面无表情烛渊,失了魂一般低低沉沉地笑出了声,他还算什么第一巫师,连这灾难都到后一刻才预料得到,连祖奶奶都救不了……
龙誉本就因为双手沾染了苗人血而处于濒临混乱边缘,而当她往村子里狂奔不断看到有村民尸身时,便彻彻底底疯了,此时此刻她,眼里只有猩红血色,她夺了对方长刀,面无表情准确无误地将对方脑袋卸了下来,继而是将长刀扎对方心房,打画十字,用长刀将对方心房扎了出来,而后将心脏连同长刀一齐扔到地上,再次掠向下一个目标。
尸人没有情感,一旦得了命令,只会与他们目标打到至死方休,即便他们全然不是对手。
尚还活着村民终于被龙誉这嗜血又可怕一面吓住了,那些人竟是躬下身呕吐了起来,看龙誉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可怕怪物,比那些闯入他们村子要取他们性命人还要可怕。
烛渊只是眉目无感地看着龙誉一举一动,眼神渐渐变寒,再也没有了起初笑意。
独空亦是看着龙誉,笑得愈加悲凉,“灾难之源,吗?”
“祭司大人,当心,被反噬。”独空目光烛渊身上停留片刻,用长刀拄着地走了,他本就不是个多情之人,如今祖奶奶不了,他对台凯再无任何留恋,而祖奶奶,就让她与她生活了大半辈子屋楼一起长眠吧,他不想再回头看到他不想看到悲伤。
独空与烛渊擦肩而过,烛渊微微眯起眼眸。
被反噬么?呵,可能么?
当龙誉将后一个尸人心脏剖挖出来之时,天开始落下了小雨,继而慢慢变为大雨,好像一个原本只是啜泣少女,终于是因为太悲伤,嚎啕大哭起来。
原本清亮天变得灰蒙蒙暗沉沉,大雨浇熄了村子里已然熊熊燃起大火,却浇不息村子悲哀,雨水冲刷着血水,将这一份悲哀洗刷得愈加悲哀,天地寂寂,唯有雨声,哭声。
祖奶奶死了,村长死了,茶卡也为保护沉达而丧命了,沉达没有哭,只捡起了跌落她脚边一支染血箭矢,笑着将箭矢刺入了自己心房,倒了茶卡身上。
莲花死了,却已她命护住了她阿爹和阿娘还有小小梨花,梨花已从村外跑了回来,扑莲花身上嚎啕大哭。
那些被龙誉送到台凯来姑娘们,死死了,活着,呆呆愣愣地坐一地尸体中,忘了哭,也忘了悲哀,就傻傻地坐着,似乎傻了一般。
大雨冲刷着龙誉脸庞,身体,雨水冰凉将她眸中疯狂浇熄,使得她恢复了冷静,慢慢转过身,看向聚拢一处尚还活着数十名村民,只是当村民感受到她目光,皆惊恐地逃了,唯留下失神呆愣坐一地泥泞和血水中两三名少女。
烛渊不知何时已经择了一处尚还坚固吊脚楼廊檐下站着,自屋檐滴落到地而溅起水花打湿了他裤脚,漫天大雨朦胧了他双眼,致使看不清他眸中神色,只见他目光一直停留龙誉身上。
龙誉像没有看到村民对她恐惧一般,慢慢躬下身,从怀里掏出一支小陶瓶,拔开瓶塞,将瓶中药粉倾倒脚边扎刀尖黑色心脏上,顿时,那颗心脏化作一滩黑色血水,便是那坚硬刀身,也瞬间化作腐朽,唯留刀柄跌到到地,捡起一地雨水。
龙誉走过每一颗被自己剜出心脏,以同一种方式将它们化作黑水同雨水一起渗入泥土之中,所经之路,但凡遇着人,人皆避而远之,那脸上神情不是害怕被杀,而是害怕靠近了会沾染瘟病一般,那人人见她便会与她欢笑打招呼场面似乎从来就未曾有过。
龙誉低着头向村外方向走着,不敢抬头看向任何人,她头顶花环早已不知跌落何处,因为方才大幅度动作,扭成发辫长发披散肩头,此刻被雨水打湿,黏她脸上,让人看不见她眸中情感。
突然,一颗巴掌大石头从旁处砸到了她额头上,石头尖利棱角碰到额骨,一缕鲜血立刻顺着她脸颊淌下,龙誉没有抬手去捂她被石头砸得生疼额头,只是缓缓抬起眼眸,看向那用石头砸她之人。
她明明可以轻易躲开这没有任何实气石头,可她没有躲,任由那石头重重砸她额头上,她受过很多伤,很多伤都比这石头砸她要疼得许多,可是如今她却觉得这石头砸得她是前所未有疼。
“是你们将不幸带进村子!”对面路旁,一个十二三岁少女眼神凶狠地瞪着龙誉,然而却有大把大把泪自她眼眶滚落,混着雨水,也不知是泪还是雨水,“你们滚!滚出我们村子!”
龙誉有些怔怔地望着那个少女,她每年来一次台凯,连着今年这次统共五次,并不认识所有人,眼前这个少女她不认识,但她却从少女愤怒怨恨眼神中读懂了,她不再是台凯恩人,而是罪人仇人,她再也不可能再来到这个名为台凯村子了。
她所喜欢平和温馨有乐台凯,也再也没有了,因为她。
突然,那个双目含恨少女抬起了双手挠向自己脖子,面露痛苦之色,仿佛有人勒住了她脖子一般。
龙誉连忙向自己身后望去,只见烛渊不知何时已站她身后不远处,瓢泼雨将他整个人都打湿,衣衫贴他身上将他结实胸膛臂膀勾勒得清楚,此刻他正微微抬起左臂,轻勾着左手食指。
“阿哥!”龙誉惊慌,步到他身边,双手一把握住了他左手,眸中带着乞求神色,“好阿哥,她还小,不懂事,放过她,好不好?”
“阿妹,你同情心到底有多泛滥?”烛渊看着龙誉淌血额角,第一次觉得她掌心没有温度,甚至比他掌心温度还要凉,冷冷吐了一句话,倏地抽出了被她包拢手心手,目不斜视地往村外走去。
龙誉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那少女重得了喘息机会,双手捂着脖子猛烈地咳嗽着,待她再抬头时,已是只能远远看到龙誉与烛渊背影,不由得嘶声大喊:“滚!祸害都滚出我们村子——!”
走龙誉之前烛渊,眸光冷冷。
将她定为目标那个人,真是将她猜得透彻,不杀她,却会给她难以承受苦痛,手段够狠。
这样事只怕不会就此终结,他好阿妹,要如何应对呢?
有趣。
------题外话------
哎,这是昨天,昨晚大叔拼死拼活地赶出来了,可是审核居然审到了12点之后,于是大叔就悲哀地被视作断了,于是悲哀是要双倍字数不上,能不能允许大叔想吐想吐再想吐,晚上一些有二,今天陪徒弟杀一圈副本,砍砍Bss解解恨,怒啊~
082、你这辈子就娶不到媳妇!(二更)
曳苍觉得自己摊到了一个烂摊子,他人生有史以来烂烂摊子,他真是人贱心贱外加手贱救了个这么个脸皮比他还厚小娃娃,如今竟是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好想揪个人来问问,你见过哪个姑娘家每天不知羞耻拼死拼活你面前说娶我吧娶我吧吗!?
好吧,无奈这个小娃娃住地方实是隐蔽外加偏僻,真是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于是他只能黑着脸问小娃娃,你见过哪个姑娘家每天不知羞耻拼死拼活你面前说娶我吧娶我吧吗?
谁知那小娃娃眨巴真天真无邪又漂亮大眼睛围着他又转又笑,指着她自己说,我啊我啊,好人不是见着了吗?嘻嘻,好人,是不是想好了要娶我?
啊啊啊啊啊,他这是哪辈子造孽,居然遇到了这种雷劈都不死奇怪娃娃。
自从那日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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