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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董小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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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
不等薛徽吩咐,三人已分别上前,扛起箱箧,转身朝外走去。薛徽仍原地,默默地等江月装点好后一摞文书。等了一会儿,江月终于收拾齐全,她忍不住击掌,畅抒一笑,“完工,来搬吧。”
只剩后两抬,江月也不犹豫,卷起袖口,伸手去搬离自己较近那一个。
薛徽本已弯下腰,见江月有动作不由得斜睨了一眼。江月抬得有些吃力,两臂紧紧搂着箱子,还要踮脚用膝盖撑住箱底。感触到薛徽目光,江月颇觉尴尬。“走啊……我、我可坚持不了多久。”
江月搬这个箱子里还有几本书册,重量不容小觑。只是她既已揽了过来,再放下未免显得娇气。
薛徽看着她吃力表情,饶是素来寡言,也不由得多了句嘴,“属下可以再来一次。”
他是近些时日刚提擢到祁璟身边做事,既不如陆阅山与祁璟亲近,也没有他圆滑,平素话比祁璟还少,甚至几次被陆阅山戏称木头。
江月知他话虽短洁,然则却像陆阅山一样,觉得自己身娇体贵,本不该吃这些无谓苦。
她淡淡一笑,没什么多余表情,亦是简短道:“走吧。”
薛徽又看了眼江月,没多坚持,转身迈出了屋,领着江月从侧门出去,抱箱装车。
“董姑娘?你怎么过来了?”陆阅山偏首工夫瞧见江月吃力地跟薛徽身后,忙不迭上前帮忙接过,略带几分责怪地瞥了眼薛徽,接着亲自把箱子放车上。
这些文书大多都是机要,没有江月之前,都是祁璟亲自挑选人手,盯着装车押解,而由陆阅山负责整理。今次添了帮手,祁璟得以从琐事里脱身,先一步离开夏州,前赴毓关。
臂间压迫骤失,江月忙揉了揉腕子,继而放下袖口,“反正就这一抬,是我坚持要给薛徽帮把手。”
斜睇薛徽,又是一笑,“他想拦我来着,没拦住。”
江月知道陆阅山脾性,唯恐自己好意反给薛徽添了麻烦,不免多解释一句。
陆阅山果然释怀,没再多言,只是再次点装箱箧,忙了开来。江月回身,正欲去收拾自己衣物,却发觉薛徽始终盯着自己。而等她颇感疑惑地再次回望,薛徽已是别看目光,面色沉静,恍若适才只是江月自己错觉。
入夜,大军开拔入毓关。
自从上次郡主宅邸上不欢而散,祁璟便不许江月再去,安如郡主倒也一直没来索人。然而因为担心郡主又闹什么幺蛾子,江月仍是等后一拨辎重离开,才骑着小白马随上,来到毓关。
甫入营地,祁璟便用一个斗篷将人整个笼住,“你再不来,我就要离营亲自去接你了。”
清冽月光下,祁璟面容模糊,然而,突如其来温暖却让江月心里十分踏实。江月松了缰绳,任饲马军士上前将小白马牵走,伸手握住祁璟,抱歉一笑,“你别怪我自作主张,我实是担心郡主察觉咱们风声,有我,兴许还能斡旋一阵。”
祁璟无奈地摇了摇头,牵着江月往两人帐中走去,“你也太谨慎些。”
“不,我是实怕了这个郡主。”江月悠悠轻叹,忍不住蹙眉,“郡主不肯走,我总觉得奇怪。那日你……以她性格,早该一走了之,借以报复咱们。怎么这么多日,反而没有动静呢?”
祁璟掀开帐子,让江月先一步进去,“也许是暗中行动?你怎么想?”
因是临时驻扎,营帐里极为简陋。江月深吸一口气,果然都说由奢入俭难,雍州时觉得夏州已经很凑合了,住这山谷里,才是勉强。不过,艰苦归艰苦,有身边人相伴,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江月收起脸上惊愕,回身同祁璟继续道:“我不是说过她出入频繁?你说,会不会她夏州有什么认识人?她丈夫也好,你我也罢,没准都是她掩人耳目借口?”
祁璟嗤地一笑,摇了摇头,“夏州割让萨奚时,郡主恐怕还不会说话呢,能有什么认识人?”
江月微愣,她倒是忘记这一层。被祁璟轻巧否决,江月不免悻悻。
祁璟观她神色,又是欢喜又是爱怜,他伸手捧起女孩儿脸来,出言安抚,“我知你是替我思虑,不过眼下只要咱们把这仗打好,什么事也不必多虑……”
他眼中忽地异色一闪,认真低下头,“江月,你愿不愿意嫁我?等咱们胜了,我便娶你为妻,好不好?”
出征即,江月已是满心担忧。骤闻祁璟此语,不多犹豫便应了好,“你得平平安安,我可只喜欢常胜将军,要完好无损将军。”
祁璟伸手拥住她,凑近江月唇畔落下一吻,“别怕,这一役我早多年前便设想诸多,并非没有准备。”
“可毕竟……”太过匆忙。江月心知缘由,这是他不得已做决定,自己除了支持,也别无选择。“不过我相信你。”
她扬起笑容,满是亲昵。
这一个中秋,整个大军气氛都带了些肃穆。虽是团圆之节,身异乡不说,他们却还要面临强敌,能否生还尚是未知,谁还有心情庆贺呢?
管如此,祁璟仍然让人点燃篝火,将士围聚,畅饮高歌,以纾胸怀。
祁璟回来时候身上酒气浓重,江月蹙眉接过他递来佩剑,一面挂好,一面去替他倒水,“这是喝了多少……你可还清醒?”
她一面问,一面用余光打量着祁璟。他仍是面不改色,步伐沉稳,只是一双眼比平时都清亮,炯炯带神,像是嵌进去一颗琥珀,带着诱人光泽。
而他眼神,则始终追江月身上。
直到江月递出手中杯碗。
祁璟没去接碗,只趁势握住江月腕子,一扣一拽,一个简单擒拿手势,将人拉向怀里,“江月,你不记得了吗?”
碗已砸地毯上,水洇湿一片。
“今天,去年……”他言辞含糊,低头猛地吻住江月,来势汹汹,带着强烈占有欲。江月推搡两下,祁璟反倒将她拥得紧,直到他得了畅,才松了对江月控制,抚着她不算丰润唇,犹自喃喃:“你来到我身边一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是我遇到值得钦佩将星,就算不能拥有你,我也不会让你陨落。
↑
向我近男神白崇禧表白)
小宴说好了准时就准时有木有~~~~~~!好坑品还不来包养我~~
顺便吐槽一个!!考宋史没想到4分申论题考是宋朝夜市!!
亲爱丸子同学,除了我真不记得还有什么食物了!!
我还把编了个出来。
室友都嘲笑我T T她们说我还不如写个双皮奶。。。
哭瞎好吗。
大家分享我点人品,保佑老师大发慈悲看我富有创造力份儿上,让我及!格!吧!
泪眼朦胧。
第34章 隐忧
祁璟一手扣着江月腕子,迫她以同样力道回抱着自己;一手压她背上;将两人距离缩至短,直到二人都能听到彼此清晰心跳。
“你忘了也好。”祁璟知道那日江月险些受辱,她泪、她呼救都像梦魇一般袭向祁璟脑海,他反复地呢喃着;“你忘了也好。”
江月不知那日究竟发生什么;但祁璟这样说;她自然也能猜到七八。
良久;祁璟方又吻了吻江月耳根下柔软地方,“不过,你是我。”
这一回;他没再等江月回答,两臂换了个姿势,打横抱起江月,朝里走去。帐中烛寒光暖,他二人身子也是一冷一热,一个惊惶着不知是该顺从还是该挣扎,另一个则早酒精催化下意乱情迷。
祁璟小心地将她置榻上,接着跪跨着压了上去,直勾勾地望着江月。
浓郁酒气扑面而来,江月紧张中又觉好笑,伸手推了推他,问道:“你起来,这样压着我我害怕……你这是喝了多少酒,说话颠三倒四。”
祁璟岿然不动,反倒把身子压得低了低,“你笑什么?”
江月忙是绷住脸,摇头,“没什么,你赶紧收拾收拾睡觉,明天一早大军还要开拔呢。”
“好,睡觉。”祁璟忽然一乐,又是低头吻住江月,带着**和夺取,“江月,你嫁我好不好,嗯?好不好?”
他一遍遍地追问,手也摩挲江月腰际,而每当他试探地碰触到江月衣带时,江月都极地推开他手,抗拒意味不言而喻。“嫁你可以,要等你打了胜仗再说。”
“可是,你刚才说要睡觉。”祁璟咬了下江月下颔,声音里带了几分抱怨,“江月——”
祁璟语气像个孩子,江月一边拉开他不老实手,一边淡下三分忐忑,又是浮出笑来,“我是说你睡你觉,我睡我觉,不是我们一起……”
她脸颊微红,这是江月第一次瞧见祁璟喝醉模样,明明像个不知事孩子,却又有着一个男人渴望。可是……她不想,婚前。
“你又笑我?”祁璟蹙眉,轻松挣开江月手,趁她没防备,拉开了江月衣带,“你笑我不会,是不是?”
“祁璟!”见祁璟不像玩笑,江月再顾不得挡他,只犹自拽紧衣襟,往后逃了逃,“你……你清醒些!你答应过我要等娶我后才……你不能食言!”
祁璟仍不屈不挠地凑上前去,像弓着身子猎豹,低首嗅着自己猎物,“那我现便娶你,江月……”他按住她肩,低首深吻,“江月……我娶你,好不好?”
他明明不容她说不,却又一遍遍追问着,仿佛唯有得到她首肯才肯继续。
江月隐隐只觉自己若再陪他嬉闹,便定然要应了他,当即心一横,伸手猛地推开祁璟。她用全身力气,却也只把祁璟推开寸许。祁璟眼神已不如方才澄澈,迷离中带了些疑惑,“你不愿意?”
“将军……”她胸脯一起一伏,映祁璟眼底显诱惑,“我,我出去走走,晚些再回来。”
江月迅速地系好衣带,作势要跃下床。
手腕被人拽住……江月惊疑不定地回头望向祁璟。
“太晚了,我出去。”祁璟好像忽然清醒过来,江月一愣,这个工夫,祁璟已经犹自退开,他脸上仍有醺意,喘息粗重,只是竭力克制着,不再上前。
“江月……”他低喃一声,像是无助又落寞。江月瞧他这般难过,几乎都要心软下来。若要抚慰祁璟,也未必非得亲身上阵?
她坐原地踟躇,心脏急跳,像是要跃出来似。
然而,祁璟终是折步而转,大步迈了出去。
外面风大得很,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祁璟未着外袍,被冷风一激,终是清醒过来。
他适才做了什么?
还是怕了,怕一着不慎,怕有去无返。壮士们高歌纵使激昂,前途叵测,也不免让人心慌。祁璟对自己生了些失望,枉他隐忍克己这么久,偏偏遇上江月,便全破功了。
自诩义士,敬慕君子,还是忍不住想用低劣法子把她困身边,想占有,怕失去,却无可奈何。
幸好她推开了自己,祁璟呼出一口胸中郁气,反倒觉得轻松下来。
正负手独立,祁璟忽觉天空一亮,他遽然抬首,朝着光源望去,是一束烟火,嗖地跃上夜空,赤红光灿烂了片刻,便立时消于无形。
祁璟心中大觉奇怪,这个时辰,饶是庆贺中秋,城中百姓也都该睡了,怎么还有人放烟花?且是这样孤伶伶、毫无彩头一束……他猛地惊醒,闭眼又回顾了记忆中那瞬光。
是窜天猴①?
那日夜里,祁璟外面呆了许久才回来。江月始终不放心,一直也不曾睡熟,等到寒气漏入帐里,熟悉脚步声传来,江月方觉安稳,一颗心变得踏实下来。
男人仍是贴边而卧,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江月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对方道了声歉,她困意席卷,实无力支撑,未作回应便沉沉睡去。
而翌日醒来,祁璟已不帐中。
帐外脚步声频频,大抵已开始准备开拔。大战即紧张感迎面而来,饶是江月略有困顿,也不免打起精神,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东西。
果然,没多久,祁璟便赶了回来。“江……你醒了?”
“嗯,醒了。”江月早已梳洗完毕,照着过去陪祁璟行军时打扮,头发绾束,一身士兵底衣。两人随身之物也被打包完毕,整个帐篷空荡无比。
祁璟小臂上搭了件儿甲胄,他一面环视四周,一面递给江月,“套上这个,御寒,保险。”
他言辞简洁,也闭口不谈昨日之事。江月与他默契,自然不曾多嘴,只是莞尔接下。
这是件常见对襟短袖齐腰布甲,穿法简单,江月展开便套了上去。
祁璟上前替她略整了整,接着退开半步,同她解释:“旁衣甲太沉,我便选了这个。这是低一等军服,倘使有个万一……你……”
“我明白。”江月打断祁璟后话,扬起安抚笑容,“组织上事情,属下什么都不知道!”
她用抗战片里常见口吻,做出一副烈士状,昂然抬首。祁璟微微一笑,伸手揽住江月,“也不必什么都不知道,可以知道一点,保命为先。”
江月拍了拍他后背,她希望,祁璟心能像这**护甲一样,坚毅无畏, “别想那么多有没了,咱们一定顺顺利利,收复关北九城。”
天光大亮时分,祁璟整军出发。
他们这一队是西路先行军,祁璟亲自领兵,斜入毓关西侧山坳之地驻扎。两日后,西路全军再分批次赶至,一同攻打西部三城。至于中路,有为庞大中路军,由年资深厚巩副将领军,主攻九城中大蔚州城,防止萨奚人援助西路。至于押粮而返章盛,则领少一队军,设伏于蔚州城东,观察东北五城动向,拦截援军。
一旦中西四城攻下,便犹如一盘死局中撕开一道口子,是尖刃还是利刀,只管顺着这缝隙狠狠砍下去,不伤及敌人筋骨,也要痛上许久。
如此,兵力回转,再攻余下五城,便不为难。
先行部队设营扎帐时,祁璟又领了一小队兵外出勘察地形。夏日萨奚人居北,随着天气转冷,则渐渐南移。祁璟之所以定此时先发制人,为便是趁萨奚人没有彻底移居九城,先行攻夺。
江月主帐里整理文书,出入铺设地图、沙盘等物则是陆阅山等人。待那边终于完工,江月指挥着人根据装箱时标注日期,把箱子一一安置妥当。
陆阅山瞧着她虽然温声细语,倒也指挥若定,等众人退下,情不自禁问道:“姑娘随军,难道不怕?”
江月再次点检确认,听到陆阅山相问,回首一笑,“你们打仗都不怕,我怕什么?”
她查对无误,将手中文簿一合,放所有文件上面,转过身,又是问:“将军出去,陆郎怎么没跟着?”
陆阅山耸了耸肩,信口解释:“这些东西金贵,将军不,薛徽又回了夏州,自然是留我盯着。”
江月略生疑窦,顺着问道:“薛郎走了?我记得他跟咱们来了呀,怎么回去了?”
“还不是为那安如郡主?将军怕她夏州不安分,只能让薛郎留驻了。”陆阅山有些惋叹,薛徽武功不凡,甚至胜自己,若他将军身侧,必定为安全。
江月虽不知祁璟究竟给了薛徽什么吩咐,但她心里忽然生了预感,也许那日自己与祁璟所言,恐怕就要成真。
果然,第二日西路军浩荡赶至,薛徽赫然列。
“出事了?”
薛徽直视祁璟,犹豫一瞬,摇了摇头,略有沉思之意。
祁璟不动声色地坐等下文,而一旁被祁璟拉来“献计”江月,却觉得薛徽睨了她一眼,轻飘飘,可没由来让她心生警觉。那感觉好像是一个不知从何处飞来叶子迎面砸江月脸上,疼虽不疼,但也难受得紧。
作者有话要说:①窜天猴:信号弹← ←
对不起我知道这个名字特别让人出戏但是……我一时找不到军火资料。原谅我吧!!
今天有期中考可怕一科!!!
电视闻!!
老师高贵冷艳地告诉大家,这学期他准备挂6%人……艾玛,亚历山大。
祝我顺利通过吧
第35章 漩涡
薛徽收回目光,镇静开口:“属下发现;郡主每日都会见一个樵夫;那樵夫面容苍老,但身形高大,像是有人刻意伪装而成。非但如此,属下还截下了郡主一个信鸽。”
他伸手摸向怀中;递出了一张字条;“是萨奚字;属下不认得;因此誊抄下来,又将信鸽放了回去。”
祁璟精神一震,萨奚人……郡主难道叛国不成?
他一面接下字条;一面又追问道:“那樵夫可派人盯着了?”
薛徽又是沉默,半晌,摇了摇头,“跟丢了。”
祁璟识得萨奚文字都是这几年恶补出来,谈不上精通,但光看字条,也七七八八能猜出个大概……这倒不是泄漏军情,而是一个时间地点交代。
只是这地点……“敬先书院?”
江月听祁璟喃出,跟着低低“啊”了一声,“跟方大哥有关?”
祁璟将字条递到蜡烛前烧,神色渐渐淡了下来,“你想法子再截些信鸽,咱们营中有个叫丘同豫,你带了他去,他识得几个萨奚字。”
薛徽称是,祁璟又吩咐:“先别再跟踪那个樵夫,他既能甩掉你们,恐怕也能轻易察觉,莫要打草惊蛇。”
“末将遵命。”
祁璟决定下手第一座城是朔宁镇,天还没彻底亮起来,祁璟便已一身戎装,静坐床头细看地图。偏偏江月这一觉噩梦不断,却睡得死沉。
直到祁璟再没有时间等下去,方伸手拍了拍了江月肩头,低低唤了一声。
江月打了一个冷颤,倏然醒来,她额上微有虚汗,整个人也恍恍惚惚,“将军——”
她脱口一喊,继而被祁璟紧紧搂入怀中。“我,我。”
他膝上还摊了地图,此时却顾不得那么多。“被梦魇住了?我见你一直皱着眉。”
冰冷铠甲贴江月脸上,她困意烟消云散,剩下只是噩梦带来后怕和对心中早有知晓之事惊忧,“你要走了?”
祁璟一笑,伸手拍了拍她背心,似是安慰,又似鼓励,“去不了太久,我让陆阅山亲自回来给你送消息。”
“不必,让陆郎跟着你吧。”江月仰首,“薛徽回了夏州,你身边总要有得用亲信……待你攻克康岐,一并再向我报喜吧。”
朔宁镇是西南三城中间一座,它比另两城为靠南,城防也不重。祁璟挑中它作为开战第一场,一则可以鼓舞士气,二则可以推进战线。
只是,因为它两侧各有援攻之城,所以祁璟必须马不停蹄再攻下东侧康歧镇,孤立洛州,联袂蔚州。
祁璟抚了抚江月侧颊,低首一吻,“也好,那你……等我。”
“嗯。”江月反手拥住祁璟腰际,强自抑仄着满心惊惧不舍,咬牙道:“你去吧,别耽误军情。”
兵贵神速,祁璟若想天亮之前赶抵朔宁,此时便该出发了。
祁璟臂间一松,正要放开怀抱,却又忽然改了心意。他把江月打横抱起,伸手扯了大氅,将人裹住,抱着江月迈出了帐子,“来送我。”
因为知晓有人等,所以祁璟反倒比任何一次出兵都要捷迅猛,江月拢袍而立,站凌晨灰朦朦旷野之下,望着军伍远去。
她一身黑氅,却肤白胜雪,强烈对比恰似这个肃杀秋日,晴阳寒风,平静外表下,暗藏杀机。
三日后,祁璟还是派陆阅山带回了朔宁捷报,这场仗打得顺利,损失也不大,原先贸然出兵而带来愁绪大军中渐渐淡了,士气大增,将士们都是精神百倍。
“将军还是让你回来了。”江月朝陆阅山微微一笑,主动替他斟了水,“劳你来回颠簸,这几日都没捞着好好休息吧?”
陆阅山连声道谢地接下了水碗,闻言,摇头道:“也不是特意为姑娘而来,中路军照计划该当今日出兵,将军派阅山赶赴蔚州,查看军情。”
江月这才减下内疚,“将军一切可好?”
“姑娘放心罢,这场打得委实痛,我瞧将军也不似起初那么忧心忡忡了。估计,等阅山再从蔚州返回朔宁,康歧差不多就是囊中之物了。”
陆阅山所言无误,祁璟这两场仗都势如破竹,大获全胜。消息从康歧传回大营,连留守士卒都神采飞扬,跃跃欲试,只恨这次随军出征不是他们。
这是江月与祁璟分别第十日,她不敢恣意离营,可若镇日里枯坐着,便除了思念就是担心。好祁璟帐中有几本兵法,江月闲得无趣便拿来翻看,旁边偶尔还有祁璟批注,字迹工整,架构中庸,看得出来下过工夫,却不精于此道。
每每想到这里,江月就忍不住出神,睹物思人,大抵如此。看到对方字,都能联想出他专注、他用心,他读书时一颦一蹙,领军作战时胸有成竹。
好,两座城池都已按照计划顺利攻取,江月只等着祁璟下令调防,这样便可顺路北上,与祁璟会合。
然而,没等到祁璟命令下来,朝廷旨意先一步追到了大营。
江月得到消息,是因那宣旨内宦胆小,不敢独自前去康歧宣旨,而留守校尉职守营,人马有限,也无力护送内宦。那校尉一时为难,忽然想起江月素得祁璟倚重,便直接领了内宦来寻江月。
“董姑娘,这是王大人。”校尉替二人互为引介,又朝内宦说明了缘何领她来见江月。
那王宦臣笑眯眯地朝江月一揖,意味不明地咂嘴,“董姑娘,没想到这儿碰上了,缘分,缘分。”
江月有些尴尬,她不知过去“自己”与这内宦是否有旧,因此只得避开这话题,径入主旨,“依妾身愚见,王大人不如安住此地几日,等将军来派人调防,大人再顺路同去就是。”
“这怎么行?天子旨意,岂能耽搁?”
他神色趾高气昂,全无校尉所形容胆怯之意。江月冷眼旁观,大抵猜出这人不过个纸老虎,因而微微一笑,反问道:“将军如今打是天子江山,难道,就该为大人耽搁不成?”
江月三言两语堵住了这内宦言语,把他成功留此地。
五六日后,祁璟终于派陆阅山调动兵将,换防行营。
越往北,天气越寒。除了祁璟兵士,康歧镇几乎不剩几个大魏百姓。
江月独个儿挨着屋中火炉坐了,她手里捧得仍是祁璟兵书,书中文字晦涩难懂,然而祁璟批注往往有趣。这些时日,江月看得上瘾,便卷带了几本书,跟来康歧。
她正读得津津有味,门楹忽然一响。江月循声回首,“将军!”
因白天他军务繁忙,加之还跟来了一个朝廷内宦,两人匆匆一瞥也没机会交谈。江月没料想他回来这么早,登时又惊又喜,握着书便迎上前,想要拥他,却又情怯。
江月犹豫之间,忽发觉祁璟面色不善,她儿女情长一时不由淡了,只一股不好预感油然而生。“圣旨,说了什么?”
祁璟沉默,半晌方答:“是朝廷申饬我……亵渎郡主,有伤风化。”
江月长出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上前拥住了他,“吓死我了,我以为是责怪你擅起边衅呢。”
祁璟身上仍是冰冷铠甲,金铆钉顶江月身上,无形中拉开了两人距离。
“我大捷之后让人送入朝廷急报约莫是被人暗中扣了,朝廷竟不知我打仗。”祁璟单手揽江月腰上,轻轻地摩挲着久违柔软,“圣旨勒令我将功折过,即刻护送郡主入京。”
“入京?”江月一愣,推着祁璟拉开两人距离,直盯着他双眼问道:“那这边怎么办?”
祁璟眼睑低垂着,嘴角勾起一个冷笑,“将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已写了份陈情书,请王大人代为上奏。”
他仍是箍着江月纤腰,手掌缓缓地摩挲,“江月,我大概能猜到是谁扣中了捷报。”
“是谁?”
“雍州方守成。”祁璟臂上微微加力,像是生怕江月听到答案之后就逃掉一般,“我派人打听过了,他原先是由小秦王招揽到雍州,小秦王死后,他颇沉寂了一阵……直至敬先书院小有名气,他才又为雍州知州所起用。”
江月细细品味着祁璟所言,待他话毕,她已敏锐地察觉出一个异点,“敬先书院?”
祁璟眼神中隐有赞许,“是邵相出资而设。”
邵相……饶是江月几乎丝毫不知政事,也已祁璟几次提及中感受到此人权力之大。
“所以,你意思是,背后为方大哥撑腰是邵相?”
祁璟颔首称是,“当初雍州敢扣押军粮,恐怕就是得了邵相默许,今次这申饬圣旨,其实也是邵相所拟……我恐怕,郡主与方守成勾结是假,两人一同替邵相做事是真。”
言至此处,明明事情走向变得清晰,可祁璟却反而蹙起眉来。这位宰执用了如此多手段,究竟为是什么?
他是边境守将,其实并不清楚京中朝政。邵相窃权秉国,究竟贪财还是贪权,祁璟均不得而知。
他唯一知道是,自己这样无端陷入一个政治漩涡中,必定是因为挡了旁人路。
他凝神望着怀里娇弱女人,难不成,当真是事起雍州,发之于方守成?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五章这一卷也要结束了【沉吟
好像近节奏慢了?
考试周写文感觉略懒散……哭瞎,要是大家觉得不好看了,人物跑偏了,切记提醒我一下啊!!
近爱上了一款卡牌手游天龙八部,周围朋友都骂我蠢__
其实我不是很爱玩游戏T T只是这种把段誉王语嫣段正淳刀白凤养一起太有成就感了。文人小说下载
难道……难道真……真没有……没有同好吗
第37章 怀疑
祁璟背对着江月,缓缓解下外衣;他常年征战外;蜜色肌肤有阳光烤灼痕迹。宽厚臂膀渐渐暴露出来,他背上缠了许多圈纱布,然而江月还是能看到伤口所。那一片,血污隐隐;褐色草药也随之浸透了纱布。
江月愈发克制不住眼泪;却恐祁璟知觉;紧抿嘴唇不敢出声;手背也不时蹭着眼角。
“守城太过被动,我便领了人马冲出城外……刀是从后背劈来,阅山不;旁人顶替,难免失之默契。”祁璟声音平稳,像是全然没有疼痛一般。
江月伸手抚过他纱布外缘,继而从身后抱住祁璟,轻声喃喃:“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何必亲自出去呢?”
她声音极微弱,只因江月心里明白,以祁璟性格,自然是要身先士卒,倘使他避战不迎,或失了这份勇毅,也许当初,江月便不会为之心动。
祁璟扣住江月双手,拢掌心。女孩温暖脸庞贴他背脊上,像是一道暖流,顺着他伤口涌入心房,疼痛也好,惊惧也罢,都这一刻得以抚慰,“伤口确实不深,你背上也受过伤,自然知道,若是厉害,我必不能这样坐着与你说话了。”
他顿一顿,接着转过身,索性把江月完全揽进怀里,“你别害怕,我既敢出去迎敌,便是因为有万全之策,不会出事。你等我,我自然要全须全尾回来。”
两人肌肤相贴,却全无暧昧情愫。唯有彼此心跳,渐渐重合一处,有力而默契怦然跃动。
五日后,薛徽终于让人送来了蔚州消息。巩副将确然没有问题,问题出萨奚人身上。原本只是寻常布防蔚州城,忽然增援上万大军,这俨然不是原本驻防,而是萨奚人得了大魏进攻消息,临时调兵前来。
“不可能!”陆阅山看了信,脱口便是质疑,“就算萨奚得了朔宁、康歧两城消息,也决不可能这么调兵增援。将军,你忘了?咱们早就算过这个日程!”
祁璟面色沉静,隔了半晌,才淡淡地解释:“应该是安如郡主咱们动兵那日就把消息泄了出去,我见过她放‘窜天猴’。”
整个议事厅中都是死一样沉寂。
“她不知道咱们进攻计划,便建议萨奚人押重兵蔚州。”
“将军,那咱们现……”
祁璟依旧是过去胸有成竹,“调兵,增援蔚州。”
江月坐祁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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