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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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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搞了半天不是要放她走啊!鱼璇玑脸上闪过丝失望,挑眉看了眼牵着马忍不住想笑的赤焰,淡漠道:“不用了。”她是武功尽失,可又不是代表她弱的跟兔子似的,再者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别妄想着半路跑了,你逃不掉的!”满心郁闷,赫连烬脸色又沉了几分,就算是真的不跟他回帝月,要分开了她就不能表现出一点舍不得的样子?
“你那只眼睛看我要跑了!”她的寒热病还未好,武功被废后经脉也受了阻逆,还需时日调养。在没完成夙愿前,她定会好好地爱惜着自己的身子。眼眸横过,她利落地翻身上马。未绾的发披散在身上,如一块软绸般落过腰下触到马背上。身上的白色狐裘的绒毛点染上早晨日光的绚丽颜色,双手拉着缰绳作势就要驾马离开。
“下来!”抬首望着天光中她黑发掩映下小小的脸,玄衣黑袍着身的赫连烬忽然觉得心里有阵空旷,好似她这么一走就不会再出现了般。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腰,在她没防备的情况下硬是将她拖了下来。
“你发什么疯!”被拽下来的鱼璇玑满脸怒容,横眉质问道。让她走的人是他,把她拖下来的人也是他,这男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赫连烬也不跟解释什么,黑着脸将她直接朝土坯房中拉。那急促的样子,还真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般。
牵着马头的赤焰也好奇着,他家爷怎么看起来有些反常的样子。挠挠头,借着马头的遮挡歪着身子想从破窗子那里偷偷看看,却不料一个缺了半边的破碗飞速地从窗中射出,直直朝他而来。
赤焰惊得一身冷汗,当即身子一翻才堪堪避开,暗忖着日后偷窥要小心。
屋中,赫连烬压住她的双肩将她按在桌旁的长条凳子上坐着,俊面上染着层薄薄的粉色,有些无措地道:“本王,本王要送你样东西。”
“……”鱼璇玑偏过头满眼怪异地看着他,锁着眉头,不太确定地问:“你要送我东西?”那么气势汹汹地把她弄下来,就只为了送她东西?
“是!”恍若下了什么重大决心般,他转身去把床头上的木梳拿过来,挑开她的发一缕缕地梳理起来。指间感受着她柔软细腻的发丝,犹如抱着她时那种温软的触感,无端地让他觉得温馨而宁静。一梳梳到尾,他的神情郑重,心无旁骛地就做着这么件事。
鱼璇玑心头突然一跳,细若游丝的暖流从心底漫开,一圈一圈将她的身体束住。眼角的余光瞥到他修长手指的指尖,她似乎感觉自己是待嫁的新嫁娘般,而身边这人……
“我,我是第一次……”背后的他有些结巴,手上的动作也不流利,扯得她头皮发痛。“你是我第一个亲手绾发的女子,我绾的不好看,以后会更好的。”
赫连烬的声音中透露出他的紧张,锋利的剑眉紧皱着,似乎要把眉心都挤破了,双眼焦急地看着自己的手,急得全身冒出热汗来。坐下的她感知到他的局促,鬓发遮面的脸溢出浅浅的笑意,若春日里梨花开了,虽不及桃花艳丽却也美得独具韵味。
“无事。”她语调轻轻,没有寻常女子的温柔似水,却能让人从中感觉到一股无言的舒心。
他绾发的手指微僵,心头荡过轻若涟漪喜悦和满足,万千思绪在脑海中如白驹过隙般闪过只留下她此句淡淡的无事二字。收敛着心情,再次认真地将她的发绾起来,自窄袖黑袍中取出一只木制的凤头簪插在上面,将头发固定住了。
鱼璇玑伸手在头上摸了摸,自然也摸到了那只凤头簪。赫连烬亦从木箱中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放在她面前,他的属下不知鱼璇玑毁了容貌,采购物品的时候也买了面镜子回来,赫连烬担心她为容貌之事黯然,一直都没有把镜子取出来。如今,他亲手为她绾发,更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用心。
素手拿起铜镜一照,赫连烬绾发的手艺的确不怎么样,但却在她受伤的右颊那里一撮头发将伤口遮掩住,另一端半只露出来的凤头簪不知是用什么木料做的呈现如青丝般的墨色,打磨得很光滑,上面的凤头也栩栩如生。
“这是?”他派人买的?他那种人又不是没钱,玉簪、银簪、金簪都不买,为何就买了只木簪?
赫连烬一手放在她肩上,脸上有着股无言表达的成就感。“这是我亲自雕刻的。”在她养病休息的时候,他在林中走动,偶然想到做这么个东西。本想要做好些才送,可他刚才也不知为何,看她在马上的样子就没忍住,将她拉了进来就想亲自为她绾发带上这根木簪。
“你一个王爷还会做这些?”好像有根柳枝撩动了湖水,泛起了阵阵波纹,在心湖中荡漾着。那温柔得心都跟着软的感觉将她包围着,那一刹那感觉很充实很满足。她半敛着眸子看着头上的凤头簪,后背一松轻轻靠在他身上。
这个动作很细微,对于她的主动亲近,赫连烬还有些懵。半晌才回神来,双手将她抱紧,绚丽的蓝盖过眼瞳中的黑色,眸子里满是温柔的宠溺,道:“以前在军中无事会用刀雕些东西,只是它还不够好。”
“很好了。”声音有些哑,喉中哽咽。她感觉到了,这一刻如此靠近他,原来他做的一切都不是假的。
她想笑,可是又想哭,今生遇到他是命中的劫还是此生的幸运?
“璇玑,要好好保重自己。”他也不知为何突然就冒出了这么句,只是觉得现在若是不对她说,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鱼璇玑放下铜镜,没有吭声,却是重重地点了下头。从他约莫怪异的话语中,她已然感觉到了另一种情绪,只是她还没决心去承受。
“那好,我送你走。”赫连烬莞尔而笑,揽着她的腰身将她带了起来。
她淡淡地笑着,没有了往昔的冷漠,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从前。她没在纠结跟司空天如何,只想静静地走着,就那样无声无息一直走下去……
两个人陷入长长的沉默中,气氛却诡异地和谐。
在外面等候着的赤焰看到他们出来,瞧着就发现了有怪异的地方,不是一个人怪是两个人都如此。默默地退开一旁,暗暗地观察着。赫连烬亲手将扶着她上马,什么也不说地拉着缰绳为她牵马而行……
马棚那边的三个人围过来,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朝赤焰道:“赤焰大人,爷和六小姐这是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啊!”他也想知道他们怎么了!
------题外话------
更晚了,今天身体不舒服,抱歉
004 帝月杀手,生死不知
抓耳挠腮的四个人正跟自己的脑子较劲着,没多久的功夫就见赫连烬踏着落雪而来。他玄衣黑发染上落寞的寒气,整张脸亦是冷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莫不是跟六小姐分开,爷心情不好了?四人在心底默默地想着,极其默契地将头一垂,恭声喊道:“爷。”
“嗯,信鹰还未到?”赫连烬将身上外泄的凌人气息稍稍一收,微蹙着剑眉,阳光照过的暗蓝色瞳眸闪着若淬冰烈火的光泽,转瞬间他已经恢复成那个统率千军杀伐决断的战神烬王。
赤焰正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天空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鹰唳声。众人眸光一亮抬头朝上面看去,一只雄壮的黑影正扑扇着翅膀盘旋而下。真是说谁谁到啊!心头发喜之际,却见一只利箭咻地下从他们右侧的天空飞过狠而准地射向黑鹰。
变故突来,经过长途跋涉一心朝着主子而来的黑鹰感觉到危险逼近,想要躲开却已经来不及。利箭尖锐,刺穿黑鹰的身体,翅膀都扇不起来呈直线往下掉。赤焰几人看得心头大惊,当即有人腾空而起甩出长鞭将中箭的黑鹰卷过来。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从林子四处突然地涌出,以八方包围之势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而来。
杀气骤起,如风卷流云般霎时席卷了整个林子,惊得栖鸟纷纷振翅飞走。
“爷,咱们被包围了。”取下黑鹰脚上的信筒给赫连烬,敏锐地发觉了太多不同轻重的脚步声。看来这次来的人真不少,就不知他们怎么泄露行踪的。
修长的手指快速张开纸张一看,脸上平淡无波可那双眼却隼利地厉害。
竟然又是她!
“爷,是老妖婆?”瞧他那神情,赤焰当即发问。问话声才落,其余三人脸上俱都是一副恨之入骨的神情。同为帝月皇室之人,北堂太后竟然那般狠毒,一而再再而三地派杀手刺杀他们爷,甚是在天诀的国土上都不放过!
“悉数解决!”手指一手,写着消息的纸张顿时被揉成了飞灰。眉宇间浮出凌冽杀气,双眸暗沉得宛若深黑的深渊地狱,一旦掉下去就再无出来的可能。信鹰来的时间延迟,他就已心生怀疑,适才将鱼璇玑送走也是想若是发生意外也好让她借机避开。果不其然,北堂太后的杀手竟这么快就寻到这儿来了。
既然他们那么不识好歹,他干脆就成全他们赴死的心好了!浑身炸开无端的阴寒的冷气,就是被积雪凝结了冰条的树都为之抖了抖。几人目光交触,眨眼间各自散开一处,纷纷亮出手中的兵器。明晃晃的刀光映着日光,发着沁人的寒意,每个人脸上俱都是遍覆着浓烈煞气。不待黑衣人冲上来,他们已经各自提着刀剑与黑衣人对上。
寂寥的树林中本就阴森寒重,如今却是兵戈交响,血影刀光,惨叫迭起,血气随着湿冷的空气蔓延开去,引得山中的嗜血动物俱都蠢蠢欲动起来。赫连烬冷冷站在其中,看着眼前血肉横飞的惨景,眸光渐渐由幽深转为极致浓烈的暗黑。内力自丹田被提起灌入四肢。铺天盖地的沉暗中孰地窜出一霎光亮,四处忽有强猛的阴寒气息宛如罡风扑来,无数碎雪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山林,赤焰等一惊之下俱都以最快的速度窜开。
就在他们脚尖离地那一刹那,腰上软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孰地插入地面,乱雪飞扬之中须臾间有极细微的咯吱嘎吱声响传来,寒冰从赫连烬脚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地凝固起来。震惊中的黑衣人俱是眼眸大睁,身子还来不及有动作全身就被凝固在了寒冰之中,五丈之内的土地草木及所有黑衣人尽数被冻在其中。
碎雪依旧扬飞肆意,冰川已成,薄薄寒气轻若软雾萦绕在这方空间中,让人有种忽然从南方进入了极北之地的感觉。
太——太强悍了!爷的寒冰诀又上了一层了!
被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四人刚险险避开飞入空中,此刻一岔气噗通噗通就从一丈高的半空中掉了下来,姿势不雅地摔在满是已经处于寒冰世界的地面上。
“哎呦,我的脸啊!”赤焰最先惨叫了一声,身板一弓瞬即弹跳跃起来,捂着被摔红扯出丝丝血痕的半边脸满脸委屈道:“爷,属下们差点就见不到您了。”他们刚才要是动作迟那么点,现在早就成了一个个冰雕了。这寒冰诀霸道之处除了它能瞬间将人封冻外,还有点就是被冻在里面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从前,他们爷练寒冰诀是为了压抑住毒气,鲜少见他动用这门功夫。此次一见,惊得他们现在还在发憷。
“我们行迹已经暴露,须得赶快回帝月。”赫连烬满身寒气,收起软剑放入腰间,脸色沉抑。心里慌得很,像是真有事情要发生般。
赤焰本想问不等六小姐回来之类的话,赫连烬又道:“你们且去山下等着,本王寻到了璇玑就回来。”说罢,残风一卷,玄色衣袍衣角扬起人在飞雪中消失,徒留了一路凌绕的轻絮。
四个看看得一愣一愣的,爷要去找璇玑,可是璇玑是谁啊?
长河,起源于天诀、帝月和星池三国交界的驼山、云雾山一带的高山深谷,自西向东流向东部的斑斓之海,乃是殒荒大陆最长流量最大的河流。冬日里寒风凛凛,夹着河岸边浪花咆哮声,越发显得长河气势宏大声势夺人。
赫连烬送她一段路程后离开回去了,鱼璇玑则策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这里。放眼看去,即使晴天阳日下,长河河面之宽广,双眸所到几乎是看不到对面的陆地。不过能从那略微有些刺眼的白光中看得到,对岸那边洁白雪堆的世界甚至比这里还要耀眼。
今年的雪灾真是大的吧!
她来此是为对岸人,却不是司空凌而是白逍!这个骗子拿白家所出的白玉凤凰佩来诓骗她是虞家后人之物,这事决不能轻易就饶恕了他,而她亦是想知道虞家是否有后。魂已残,命过半,最少也做上那么几件事聊以慰藉她复仇之心。
翻身下马,脚下一丈远就是高高耸起的河崖,下面是澎湃的长河水,那波涛汹涌的河水甚是湍急,高高卷起的浪花拍入半空中,即使没溅在身上也能感觉得到那刺骨的寒意。鱼璇玑翘首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地势,起码要沿着河边走上十几里路才有渡头。那来回折腾,回去岂不是就过了赫连烬规定的一个时辰的时间?
紧紧地蹙着眉头,脑海中又想起赫连烬临走前再三叮嘱的模样,到底要不要去?她有些犹豫了,倒不是怕赫连烬找她算账什么的,只是觉得要是没赶回去,他以后怕是都不会放自己单独做事了。
咻——尖锐物划破沉静的空气,摩擦出轻微声响来。鱼璇玑耳根微动,身子急速一扭见着两枚流星镖一前一后袭来,最前的贴着自己的脖子划过,险些就割破她的喉咙。其后一枚则从她盘好的发上打过,随着细微得不可闻的嗤声响过,头上一缕发丝被齐齐割断袅袅下坠。盘发用的凤头簪也跟着一松掉在地上,满头青丝滑溜地披散开来。惊从脑中过,鱼璇玑两个闪身才站稳身体,抬头转向对自己使暗器的人。
“你是何人派来的?”墨玉眼中泛着大片大片的黑沉之色,一线杀机悄然淌过,问话的语气更夹着强烈的慑人凌厉。
那黑衣人身材高大,看体型应该是个男人。他脸上都被黑布包着,只剩下一双精明的眼和额头暴露在人前。见她这般警惕和不失敏捷的身手,黑衣人眼中放出赞赏的光,张开嘴口中溢出喑哑的声调。“你就是烬王看中的女人!”与其说是质问不若说是肯定地发话。锐利的眼同时也在打量着她,江风吹在身上把她的挡在右颊上的发吹开,露出一道不长却深的伤痕,黑衣人明显地有些不太相信的样子。
这样的女子能被烬王看中?真丑!黑衣人不假思索地在心中给了她一个评价。
鱼璇玑冷哼道:“你是杀赫连烬的人!”若他是赫连烬的人,即使对自己再不满也不会称赫连烬为烬王。天诀跟帝月曾发生过大战,赫连烬在边关那一战成名杀了无数天诀人,赫连烬于他们来说是个被仇视的人物,又哪能那般随意地就唤出烬王二字。那么,剩下的就一种可能。
这个黑衣人是想他死的帝月人!想通了这点,鱼璇玑亦感到一丝恼怒。这人显然是因赫连烬之故才冲着她来的,她还没跟去帝月就有麻烦找上门,若是去了那还不是危机四伏!
身份就这样轻易被点破,黑衣人眸光孰冷,眼中带着深沉审视着她,心中已然被震惊包裹了。这陋颜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五的年岁,怎么从她的眼光中看到了超出这个年纪的敏锐洞察力和迫人睿智?这女子能被烬王看中,果真不是平庸之辈!黑衣人脑中想了一通,冷声道:“你说的不错,我是来杀烬王的人,不过我也不会放过你。”
“理由!”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这群帝月的疯子!鱼璇玑压下满腔的怒火,手在背后握紧了插在腰际的九幽笛,眸光渗人。
“哼,你若是跟我们合作,你的小命就可以保住了。”黑衣人果然如她意般给出了一个理由,“烬王能给你的,我们照样有。”
“……”鱼璇玑心头闪过不好的感觉,他说这话时什么意思?她跟赫连烬有交易?没有啊,赫连烬说的只是把她带回帝月去。若说真的有什么,她只能想起那天早晨对指盟誓,可那也算不得交易啊!
“你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就一个被国人厌弃的妖孽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烬王?他许你荣华尊贵,可你的身份又怎么享受得了这一切?反正都是做棋子,不如跟我们合作。你要的富贵我们主子也给得起,就算是喜欢漂亮的男人,只要有财有势养几个面首旁人又能拿你如何?看你也是个识时务的,应该知道良禽择木而栖这句话……”黑衣人滔滔长论出口,口气中掩藏不住地得意。
对面的鱼璇玑什么都没听进去,唯独将那棋子两个字听得牢牢的。她虽然听不懂黑衣人具体指什么,可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赫连烬在利用她做某件事。难道,这些天他表现出来的全都是假的?
身子僵直,手指没意识地弯曲着,心底那么些浅浅的温度正在一点点的消失,让那颗心再度陷入极寒之中。
赫连烬是在利用她!眼瞳收紧着,墨玉似得黑瞳里迸射出嗜杀的血光。
“怎么样,想通了没有?”黑衣人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神情都收敛在眼中,口气还是冷硬而蛮横,大有她不顺从就把她杀了的样子。
鱼璇玑吃紧地吸入一鼻子的凉气,耳中是长河水咆哮的喧嚣,眼角余光瞥过河面上泛着日光凛凛的河面。脑中飞快地思忖一番,赫连烬利用她的事暂且不计较,当前要务就是摆脱这个杀手,否则自己只能命丧于此。
“你的主子是谁?”鱼璇玑沉静地盯着黑衣人,她或许可以估算下自己生还的可能有多大。
黑衣人不屑道:“就你,还不配知道。不过,你若是答应,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既然你没有诚意,我又何必跟你们合作!”鱼璇玑冷哼道,脸庞转向长河宽阔的河面上,飘零的发剪碎她的眸光,也将那云谲波诡给掩了去。
“那你是选择死了。”黑衣人一点避忌都没有,当着她的面就把流星镖给亮了出来。
她挑眉,嘴边连连冷笑,目光狂肆地撇过去,倨傲道:“你们主子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来算计我?就是赫连烬我都不放在眼中,何况小小的无名之辈?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这个帐我跟她(他)记上了,来日毕将千倍万倍地还给她(他)。”
黑衣人被激怒,眼中迸出怒火,手中的流星镖亦接连射出。鱼璇玑却身子一偏,躲开他的流星镖纵身从河崖上朝着长河就跳了下去。身下是水浪四射的汹涌长河,猛烈吹击在河崖上的风卷起她散开的发,广袖袍子被吹翻似那飘扬在城头军前飘扬的烈烈旌旗,满身肃杀中又夹有冷月清辉的寒然。墨玉瞳对上苍穹中洒下的明媚日光,清秀的脸上绽出浅浅的笑,宛若一朵妖娆盛开在晚间的夜昙。
赫连烬,我或许对你所做的事情曾经动了心,可它那么浅足以让我将它轻易抹掉。恨这东西也不廉价,我恨司空天那是因为我前世爱惨了他。至于你,我从不把自己的心交出来,故而也不恨你。道不同不相为谋,我鱼璇玑只要活着一天,你我之间永远只有无尽的心计较量。
这天下我鱼璇玑要定了!他日相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黑瞋瞋的眸眼中似在陈述个无比简单的事实,她紧紧地抿着唇没有说话,随着心底的声音一起淹没在浩瀚的河水中。策马奔来的赫连烬忽然觉得心中剧痛,那痛来得剧烈而突然,险些让他从马背上就跌了下去。有着宝剑出鞘般锋利的剑眉沉沉一紧,全身内力提升道极致一脚踏开身下的坐骑,闪电般朝着长河岸边奔去。
对她跳河,黑衣人也是始料不及,手中甚至还有几枚流星镖没有打出去。正要上前去看个究竟,耳中却听见有人疾驰而来的声音。着急地朝崖下匆匆一瞥,双臂一伸犹如鹰鹞般飞快离开。
他感觉到了心慌、心痛,总之各种令人不快的感觉纷至沓来,瞬间就填满了他的胸腔。此刻,他恨不得自己有千条腿,一下子就能赶到她的身边。一路狂驰,当耳中响起波涛翻滚的声音时,心底隐匿着的激动顿时就蹦了出来。可当他兴冲冲地赶来时,长河河崖上却只看见了她的坐骑,偌大的土塬上空无一人。
疾驰的身体猛然僵住,硬生生顿住脚步。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成拳头,他脚步放轻,刻意将心中的心思尽数压下,一寸寸土地检查着。好像他喜欢的那个叫做璇玑的女子变成了蚂蚁般大小,唯有用那样的方式才能寻找到她。
一缕断发缠在枯败的荒草上,那柔顺光亮的样子就如长在它主人头上时候,被尖锐物打过的凤头簪就静静地躺在旁边。高大的身躯缓慢蹲下,拾起那一缕断发,手中的轻柔太过飘忽,就在他愣神的刹那,一阵风猛地掀起霍然将他手中的发吹走。黑色的发丝在空中凌乱,随着风的方向朝着飘向宽广的长河。
“璇玑!”赫连烬失控地喊了一声,回应他的只有崖下轰隆的水声还有远处林间的寒鸦凄叫。眼光所及的地方,再也看不见那个单薄而倔强的身影。刹那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天旋地转了一番。狂风吹得他衣袍乱飞,双瞳沉沉如墨,周身也渐渐萦绕起那令人悚然的悲痛。
心,被狠狠地剜掉了一大块。
璇玑,他的璇玑不见了!
------题外话------
先说一句:所有童鞋中秋节快乐!
今天事情比较多,所以只能晚上写,暂时就写了五千字。为避免跟昨天一样很晚才发,我就先把这段发上来。时间略微匆忙,有时间我把这章好好润色下!
005 绿树红花,改头换面
“绿树,这个姐姐一动不动的,是不是死了?”简陋的房屋中,两个约莫八九岁,长得有六七分相似头梳垂髫发髻的孩子蹲在一张木床前,女孩儿嫩嫩的手指戳了戳躺在床上似乎处于沉睡状态的女子,两眼睛眨巴着,很是可爱。
被叫做绿树的男孩子白了眼小女娃,用手在女孩儿脑门上一戳,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道:“师傅说,她这是昏迷,不是死了。”
“可她已经快睡了三个月了。”嘟着嘴巴,女娃很是不解地朝绿树问道:“你看,打渔的伯伯把她送来的时候梅花还开着,现在桃花都快谢了她还不醒来。”忽然,女娃的眼睛变得亮澄澄,惊喜道:“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嘴馋,想要等着桃子都熟了才睁开眼睛。”
“红花!”绿树似乎有些受不住她的幼稚,气呼呼地站起来,训斥道:“不懂就别胡说,师傅早说了,她能不能醒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不是什么花开了桃子熟了她就醒来了。”
名字唤作红花的女娃乍得被绿树训斥,嘴巴顿时撅得老高,亮晶晶的眼睛立即涌出泪意来,瘪嘴哇一声大哭起来。“绿树你是坏人,你欺负红花,你是坏人,呜呜,呜呜,红花不喜欢你了。”边说着,眼泪就跟珍珠似得一颗颗就掉了下来,小手左擦右横的就是拭不干净泪水。
绿树无力扶额,板着脸教训起来。“红花,你今年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许再哭了!”
“可是你欺负红花。”小丫头显然对他这套说辞不满,什么叫做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不做小孩儿她连哭都不行么?
“我是你哥哥,是你师兄,那是在教你道理不是欺负你。”绿树气得小脸鼓着,本就一副包子的可爱模样,这一下更像包子了。
红花腾地站起来,脸上还挂着小水珠,拿手指着绿树的鼻子道:“我才不相信你呢,明明我长得要比你高,你凭什么就要做我哥哥?”小丫头一直记得师傅说的话,说当初把他们捡回来的时候,看着绿树的块头稍微大些,觉得这娃儿肯定是先出生,自不待然就把同为双胞胎的绿树当做红花的哥哥。
以前小不知事,现在长大了略微懂了些,其实师傅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谁先出生。要是按各个子来比,红花却是要比绿树高些。加上绿树总是板着脸教训她,红花自然不希望自己老是被他压着。所以,她要争取做姐姐而不是继续当被绿树欺负的妹妹。
绿树虎着脸,满面控诉道:“你现在长得比我高那是因为你老是抢了我的东西吃!”师傅说,小孩子在长身体就该多吃些东西。明明每次大家吃的都是同样多的分量,红花却总是喊肚子饿,然后借着妹妹之名抢他的馒头或是包子,害的有好几次他都饿着肚子。
如今提到自己个子矮的事,绿树总觉得红花这个罪魁祸首可恶,做了坏事还在他伤口上撒盐。他这哥哥当得好苦命,想想都为自己叫屈。
“师傅说,谦让是美德,而且谁让你老喊着你是我哥哥的。”红花不以为然地撇嘴,双手叉腰一副“你敢拿我怎么办”的表情。
“你那是直接抢的,不是我让给你的!”绿树急了,也站起来挺直小身板对上她,这丫头摆明了跟他找茬儿啊。
“我就抢你了怎么样?你要是敢打我,我就跟师傅告状,让师傅打你的屁股!”小丫头一点都不知道遮掩什么的,直接豪爽地就来了这么霸道的一句。
绿树那个气啊,小心肝儿蹦蹦蹦的,大声几乎是喊话地道:“你敢跟师傅告状,我就真的打你了。反正都是挨到,不如先打了你再说。”
“哼,你敢打我,我也要打你!”红花丫头不服输地吼起来。
“我就不信当哥哥的制服不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
“你才小丫头片子!”
“我是男子汉,不是丫头。”绿树气得大声强调。
红花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来了句。“你欺负我,所以你就是丫头片子。”
“……”两小孩儿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在床前打起嘴仗来,越吵越凶,最后竟闹腾起来似乎要动手了。就在这时,屋中忽然传来一声低沉而清冷的警告声。“都闭嘴!”
那声音不大,却寒意十足,犹如冬月中在塞北刮起的朔风,朝脸上那么一扑当即就会把皮肤割开小口子。正处于热火朝天的争吵中的两小东西听了为之一怔,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都在想刚才是不是对方在说话。
没等他们瞧出什么来,外面忽然哄地一声巨响,大地似乎都跟着颤抖了几下。两小家伙当即失声哇哇大叫,一前一后冲出去大喊道:“师傅,师傅,师傅……”
屋外以庭院为中心点还建有着六千间模样相似的房间,其中一间房中正冒着浓浓黑烟,一平头短发满脸花白胡子穿着破烂呈条状的道袍,约有五六十岁模样的老者从冒浓烟的屋子里钻出来,扶着门框不断地咳嗽,又捶胸顿足地道:“哎呀,哎呀,又失败了又失败了,我的炼丹炉啊,我的长生不老丹啊。”
他满身狼藉,脸上还沾着黑灰,却丝毫不影响他此刻的哀痛。绿树红花从撒开两条腿跑过庭院,气喘吁吁地到老道跟前,红花一脸可怜地看着他,说道:“师傅好可怜啊,胡子都被烧掉了些啊。”
“师傅,您没事儿吧?”相较于红花只注意老道的外在形象,绿树可是真真地担心他的性命。师傅每天都在忙着炼丹,隔三差五的总是会把炼丹炉给弄爆了,那爆炸声比打雷闪电还厉害。起初他跟红花都被吓得不行,后来渐渐都习惯了。要是他师傅炼丹不爆炼丹炉,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绿树啊,师傅我又失败了,我的炉子又被爆了,我都六十三了,什么时候才能练成长生不老丹啊?”老道没形象地拉着自己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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