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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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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了,炎京沉寂着,在家休息的人们也早早进入了梦乡。街上,雨丝飘扬着,为夜空涂上朦朦的一层阴云。长街上,一队穿着甲胄的侍卫步履轻快地穿行而过。为首的人穿着青黑色的斗篷骑在马上,后面队伍前的两人高举着火把,奔了一会儿后众人在一家名叫福临客栈的地方停下。客栈已经关门,楼上楼下黑漆漆一片,只有门口檐下还亮着两张灯笼。
为首的人举起手中的未出鞘的剑,做了个分开的手势。一行侍卫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看不见的暗处,却又巧妙地把整个客栈都包围起来。
逆着火光,戴斗篷的人往后推掉帽子,露出一张满是皱纹却神采矍铄的脸,正是奉了襄惠帝密旨前来的武陵侯瞿偓。
在距离他们不远地方的某处楼阁上,赤焰看着那冒着光的两个火把,脸上全然地写着不屑,满是自豪地道:“爷真是神机妙算,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咱们走,早早地金蚕脱壳。等他们明早开门去看,什么都没有了,肯定把那老皇帝气得翘辫子。”
“襄惠帝也太不把爷放在眼中了,以为这些人就能困住爷!”一向寡言的赤冰也说了话,侧眸打量着抱着碧眼灵狐半晌不语的赫连烬。他脸色沉沉,眼眸深沉,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等明早被他们发现,想走就不那么容易了。何况皇上让我们早早回去,不能再耽搁时间了。”赤焰认真道。
屋内点着盏油灯,光线极为暗淡,碧眼灵狐那双绿幽幽的眼如绿宝石般闪着光。翘着狐狸头在赫连烬怀中拱了拱,像是在询问他是否要走。
赫连烬满头棕黑色的发被发带绑了一半,与余下的一起披在身后。长剑薄削的眉挑起,吸了吸殷艳的双唇,冷声道:“你们带着这个小东西先走,本王还有事要办。明日日落前,在清水镇最大的磨坊那里碰面。”说罢,起身来毫不怜惜地将怀中的灵狐往赤焰就是一抛,平日聪明机警的碧眼灵狐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就啪一下落在赤焰的手中。而那个扔它的罪魁祸首却跟一阵风似的,突然就消失在了眼前。
“爷。”赤冰喊了声,脸上凝重起来,转来朝赤焰质问道:“炎京此刻危机四伏,爷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办不可?”凌厉的眼中嗖嗖地射出霜刀子,那冷冻的脸让赤焰突然想到了那个对他家爷总有着防备的鱼璇玑,没好气地道:
“哼,你可别那么看我,爷之所以会冒险不走还不是因为你……”赤焰直直地盯着赤冰,果然瞧见她脸色有变,突然嬉笑道:“不就因为你带回来的消息,相府六小姐被襄惠帝赐婚给了十皇子司空凌做侧妃嘛,爷现在应该是去相府质问六小姐去了。”
他作为一个属下不好插手主子的事,但也不明白为何赫连烬会对鱼璇玑上心。明知此时四处危机,还奋不顾身,难道是爷爱上她了?
赤冰错愕,旋而追问道:“你说爷是为了那个六小姐?”
“不然你以为呢?”赤焰反问,赤冰平时就跟他家爷一样冷冰冰的,可在感情上迟钝得很。他家爷对鱼璇玑有心只要稍微注意下就知道了,她被爷遣去做了那么多跟鱼璇玑相关的事,竟还猜不出主子的心思,这属下真是当得失职。
“这……”赤冰难得地露出苦闷的神情,“爷可是跟风雅郡主有婚约的,怎么能喜欢上敌国的女人了?”
风雅郡主是何人?那可是爷的亲堂妹,容貌姝丽,擅长兵法,闻名天下的翼卫就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她认为,爷虽然现在跟风雅郡主没有感情,不过是因为爷常年在军中的缘故,而风雅郡主也是帝月人心中默认的烬王妃。这这来一趟天诀,怎么就冒出个相府六小姐来了?
“爷的事还是别管,赶紧的早些走。”赤焰找了块黑布将碧眼灵狐裹住,就剩下一个脑袋伸出来。狐狸很是不满自己被这样对待,四只爪子不安分地抓来抓去。赤焰甩手啪地在它身上一拍,威胁道:“你要是不听话让我们被人发现,就等着爷回来扒了你的皮做披风。”
果然,这话极有威慑力,刚刚还张牙舞爪的碧眼灵狐顿时奄了,无力地垂着两只耳朵。赤焰推了推有些回转不过脑筋的赤冰,推开窗户借着夜色掩盖遁走。赤冰也没拖沓,紧跟着赤焰朝城门而去。
相府碧瑶阁,赫连烬冒着一身湿意和寒气无声进来时,看了半夜书的鱼璇玑正站在床前,吹了灯准备睡觉。感觉到房中有生人进入的气息,她暗中聚集内力在掌心,赫连烬却快她一步用自己的身子朝她压去。霎时灯灭,屋中一片漆黑,两个人倒在床上的力道硬是砸出了一声闷响。
感觉到异于常人的冰冷躯体是谁,鱼璇玑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两只手拽着赫连烬微湿的的长袍,咬牙切齿道:“赫连烬,你想干什么?”这男人发了什么疯病,二话不说跑进她的房中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赫连烬一手缠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箍着她的双肩,双腿将她的腿压死,笑容可掬地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脖颈,语气极度阴寒,问道:“听说你现在已经是司空凌未过门的侧妃了,本王是不是该恭喜你?”
“这好像没碍着烬王什么事情吧?”恭喜?鱼璇玑险些破口骂出来了,有这样恭喜的么?
“你说呢,有没有碍着?”赫连烬态度恶劣地低下头,在她微敞开的衣裳的胸口那里狠狠地吻上去。殷艳而冰凉的唇贴上温热的肌肤,冷热接触的刺激让没有防备的她禁不住地双肩一抬身子微缩着,他却不放过那柔软散发着少女气息的馨香肌肤,舌尖在上面打了个旋再次稳住用力一吸,一股酥麻细小如电流般的感觉瞬即在全身传开。
鱼璇玑身子僵住,这感觉她不陌生,可正是因为这样心头更是气怒。左手朝他肩上一掌打去,右手灵活一缩,扬手啪一下甩在赫连烬刚抬起的脸上。
外面的世界很安静,淅淅沥沥而下的微雨更是无声,那清脆的巴掌声异常清晰。两个人盯着对方,墨玉眼泛着阵阵杀意,暗蓝色眼瞳里亦是酝酿着滔天怒火,可是偏偏谁也没说话。
两具身体如同粘合了般贴的如此紧密,静寂里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不是激动的快速而是沉静的缓慢。
脸上火辣辣的痛着,肩上挨了一掌,但以她的功力也不会将他重伤了。只是,他忽觉心一阵阵地抽紧,那种窒息感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而她脸上只有厚厚的冰层,浑身更是散发着十足冷冽的气息。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目能夜视,自是将对方的神情都看在眼中。
他忽然闭着眸子,双唇精准地落在鱼璇玑的唇上。没有粗暴的啃咬,只是细致而温柔地亲吻,舌尖挑逗着她紧咬的贝齿,鼻尖贪婪地允吸着她身上的气息,品尝着她唇瓣的美好。身下的人虽然僵硬着,可他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柔软,还有微暖的温度。恍若是常年呆在冰寒之地,无比渴望着温暖般,他身子微动用那早已坚硬的灼烫抵住她的小腹。
鱼璇玑如遭到攻击的猫,危险地眯起眼眸,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赫连烬却在这时离开她的唇,眼帘徐徐拉开露出那双闪烁着异样光彩的暗蓝眸子,被软玉温存过后嗓音绮丽中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微微将她放松,轻声耳语:“是不是感觉到了?”
问话之际,他又恶劣不堪地用那擎天一柱蹭了下她。鱼璇玑脸色难看,手上青筋暴起,赫连烬却在她发怒前轻声地笑起来,低沉中满是餍足后的愉快。这女人只是心冷,好在身体是有感觉的,有句话不是叫做:身体比精神更直白!
“炎京已经起了风,我不想你被卷入其中,知不知道?”话语里满是认真,脸上尽是邪魅狂肆,殷艳如两生花般的唇在她脸颊上蜻蜓点水般掠过,眼眸低转间透着些些无奈。“我帮你打通经脉,让人替你退婚,好不好?”
鱼璇玑冷着脸,只觉得满腹可笑,她跟司空凌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他来管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多谢烬王,安陵嫁给十皇子这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语气冷淡,完全拒绝的态度。
听着她那话,被他压下去的火气又爬起来,赫连烬眯着眼逼近她,冷酷道:“你就这么想嫁给司空凌?”
末了,觉得自己没有说清楚,他又急忙解释道:“皇后突然注意到相府中的小小庶女,你以为是所谓的天恩浩荡么?本王告诉你,那是她梦中得知相府有女乃左右反关脉,是大富大贵相,更兼有奇特命格,为助司空凌登上皇位才让你给他做侧妃的,那派去给你看伤的女医就是探查你是不是左右反关脉。”
她孰地将眸子瞪圆,惊过之后眼中清明一片。当初她就怀疑皇后让她做司空凌侧妃的目的,原来是梦中知道她的不同之处。可是有左右反关脉的人虽少,也不是万里挑一啊,怎么救偏梦见她了?
“还想嫁给他?”看她沉默,赫连烬以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话,仍旧打算嫁给司空凌。
“还是那句话,跟你没关系。”对于他的纠缠,鱼璇玑只觉得厌恶得很。她讨厌别人安排自己的事,就算是不嫁给司空凌她自然也有办法,哪用得着他插手。更何况赫连烬每次见她都跟个登徒子般,更让她不喜。如今他们不过是欺她武功低微,将来她会强得让他们个个生不如死。
赫连烬气了,暗蓝色的眸子幽幽,黑着脸脱口道:“本王不准你嫁给他!”
“赫连烬,你最好马上滚回帝月,我不想再看见你!”这男人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去,她索性也不跟他辩解,怎么做她心里比他有数。
“除非你答应我不嫁给司空凌!”赫连烬感觉自己都快被这女人气炸了,她开口闭口就是要他滚。他堂堂战神,被万民爱戴敬仰,何曾有过在她这里的狼狈。他好心规劝,她不领情就罢了,还出口伤她。有时候,他真想一掌把她给劈了。
鱼璇玑同样满腔怒火,恨不得拿把刀将他给捅死了算了,这样的赫连烬就跟个泼皮无赖般,难缠的很。她真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的,或者欠了他祖宗的,这辈子他就跳出来专门跟她作对。
平心静气!她默默念了几遍,沉脸瞪着他道:“你究竟想如何?”
“等我归来,不准爱他,也不准爱上别的男人,不然我不保证他们都能在这个世界活得好好的。”见她有松动,赫连烬趁热打铁接连发下狠话。“你若爱上谁,我便将他毁得彻彻底底!”
他得不到,不想伤了她,纵使知道她会怨恨自己还是要毁了那些对她有意的人!
这时的他是霸道、强势、逼人臣服的,黑暗中那双暗蓝色的眼眸异常发亮,如一块染了墨色的蓝宝石,透彻与混沌兼有,却不见一点违和。即使她不愿意却还是在那双眼瞳里看到了在他身上不曾见的认真,那一刹那她微微怔讶,心底更是笃定他说的话是真的。
“你疯了!”鱼璇玑冷斥,脸上笼着淡淡的笑,却毫无温度可言。“你想杀谁就杀谁,用不着跟我说。”
赫连烬执着地用自己的眼逼视她,半威胁半利诱地道:“你现在肯定有事要求司空凌,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沦为阶下囚,想来对你也不利吧。”
“够卑鄙!”她觉得,要是这个男人再逼迫她半点,那么她肯定会对他深恶痛绝的。
他不怒反笑,亲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中充斥着欢愉。“这个评价我喜欢,看来你是答应了。”
“……”鱼璇玑默,赫连烬都那么说了,她要是执意跟他唱反调说不定真的会害了司空凌。
她跟司空凌之间不过是暂时的合作关系,各取所需而已。在她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她不准任何人扳倒司空凌。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她怎么可能允许赫连烬破坏自己的计划!赫连烬是帝月人,可她还是相信他要是耍些什么手段,虽不至于让司空凌万劫不复但总会妨碍到她的事情。
“你是不是很想咬我一口泄愤?”赫连烬就跟她肚子里的蛔虫般,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想法说了出去。
鱼璇玑僵着脸也不作答,心头颇有些烦躁。白天司空凌竟然也跟她说,他是真心想娶她为正妃的,晚上又来个赫连烬警告她不许爱上别人。真搞不懂安陵这张脸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让两个尊贵自负的男人都喜欢上了。
哼,男人心,海底针,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既然舍不得咬我就亲我下。”她眼帘低垂着,像是在想事情。不过她答应了他不会爱上别的男人,赫连烬忽然感觉先前的郁闷火气通通都没有了。嘴梢挂着惬意的笑,用手轻轻地抬起她的头,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四片嘴唇再次碰触到了一起。
鱼璇玑恼怒地瞪眼,赫连烬这次没有延长这个吻的时间,颇有些浅尝辄止的意味,两下就停下。却把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她身上,紧紧地将她抱住,在她耳畔呢喃道:“等我再来炎京,我一定带你走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放在她腰上的手用了很大的力道,恍若要将她揉搓进他的身体里般,急迫、有痴缠还有不舍。
他们一行人已经被襄惠帝和司空珏的人盯上了,路上怕是少不了什么刺杀的,而他还要紧急赶回西邺。她除了是相府的六小姐,还是司空凌的未来侧妃,他也不想因拐带皇室未来的妃子的罪名抹黑帝月,带着她总怕她会被那些人伤到,不如就暂时让她呆在炎京,那样更安全些。
“烬王想说的话说完了,也该走了。”她原想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违礼教之类的话,转念想起赫连烬的行为,那些话说了如同放屁。干脆板着脸,下逐客令。
世间传闻,帝月烬王铁血冷酷,杀伐果断,可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跟传言中的没有半分相似,莫不成世人都被流言所惑?
“让我,再抱抱你。”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想趁着这次机会带着她,总感觉会出什么不可挽救的事情。
“做梦!”趁他松开防备,鱼璇玑赫然抬手出掌朝他胸口就打去。这一掌掌风凌厉,可见威力并不小。感知到危险,赫连烬瞬间提气身子倒后眨眼就飞离床边一丈远。而先前被他压着的鱼璇玑也飞身站在了床前,手臂一抬素手覆在腰侧广袖,动作优雅雍容,不输任何贵女天骄。
赫连烬失笑,逆着暗色让他的神情也跟着模糊在黑夜里。“好好保重自己,我会尽快再来天诀一趟。”
“保重自己是当然,至于烬王什么时候来天诀不是安陵关心的事情。”她的声音如屋外的风,满是寒气,冷冻逼人,不是敏感的人也被她这样无情的话伤到。好心好意,还不如喂了狗,起码狗还得向你摇摇尾巴。
而她……
赫连烬暗叹一声,她果然是无情的,比他更冷酷。他遇到她,对她好,就目前来说完全是件自讨没趣的事情,可他竟还甘之如饴,纯粹是自己找虐。
“你不关心就算了。”无可奈何的轻叹,几乎是轻飘飘的极难听到,偏就入了她的耳。
鱼璇玑沉默,眉头不经意地皱在一起,眸光几闪眼中划过丝丝复杂的不明情绪。屋中太黑了,他也瞧不见,不过却有了暂短的沉默。
“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不准爱上别人,等我下次来就带你走。”赫连烬看屋外夜色,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不放心地将这话又说了遍。他穿着黑色的长袍,站在那里几乎融进黑暗中,他脸上此刻是什么神情鱼璇玑是不知道的,但听出了他仍旧霸道中夹着的小心翼翼。
前世里,她为爱舍弃太多,也欠了别人太多,可终究那份伤了他人染了鲜血的感情还是抵不过权势。她魂魄无依,孤苦了五百年的时间,现在还有人跟她谈感情?呵,她这一生最不屑的就是感情,竟还有男人捧着那东西想要给她,说嘲笑也好讽刺也罢,她也不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境。
鱼璇玑没有回答,她身上雪白的亵衣亵裤在暗黑中白晃晃地刺眼,一如她讥诮的笑。
赫连烬缓缓闭眼,最后看了眼,拉开窗子身子轻快地飞了出去。
寒冷的风灌进来,吹在她单薄的身体上,她竟感觉不到冷。黝黑的墨玉眼看着无尽的夜,松散的长发披散在胸前后背,丝丝缭乱在眼前。屋中还残余着他身上的冷香味,她缓缓地抬起手猛地一挥,打开的窗户突然合上,碰撞在一起发出砰的声响。
赫连烬其实还未离开得太远,看着闭起来的窗户,心底又漫出犹豫来。来时明明就知道现在不能带她走,为何现在又多番迟疑了?难道越是亲近她,对她的不舍就更多了?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她吸引了,那种想而不得的纠结在心中拧麻花般越扭越粗,他就越是不能心安。
几番挣扎,他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再也不去瞧飞快离开。
这刻他下定决心不带走她,却不知在多年后他是多么悔恨,若能预知后面发生的事,他就是拼尽性命也要将她带去帝月。可惜,他终究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那些苦难加诸在鱼璇玑身上何尝不是痛在他心里,好在他没有放弃!
有的人一旦错过就是一生,他最庆幸的是一路的兜兜转转,她始终还能属于他。
当然,这都是后话!
------题外话------
赫连烬要走了,有好一段时间不能跟璇玑见面呢,╮(╯▽╰)╭
091 她为谋者,刮目相看
相府六小姐在十皇子的生辰宴上被看重,襄惠帝亲自下旨赐婚。今天一大早,襄惠帝更是派亲信太监木青前来宣旨,还赐了珍宝无数,俨如娶正妃般。不久后,皇后也派人送来了些东西。一时间,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不受宠还沾了杀人官非的六小姐已经飞上了枝头。相府里的主子们是又嫉又恨,明明都声名狼藉了还得了帝后的重视。
炎京的大街小巷更是把这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好几番,先前的嫌疑犯变成了十皇子侧妃,安陵这个名字想不家喻户晓都不行,几乎抢占了所有的风头。
外面都传的翻天了,正主儿却在院子里闭门谢客,鼓捣着让人致幻的香粉。午膳后,十皇子府那边派左岩前来,说是十皇子请她过府赏花。这都初冬了,还有什么花可赏?云姑她们很是怀疑,但想着十皇子这么主动请她们小姐过去,也就是表明小姐在他心目中地位是不一般的。两人心中窃喜,拒霜更是欢欢乐乐地区跑去禀报了。
鱼璇玑制作的香粉还没有完全做成功就瞧拒霜跑的满头汗水的样子,也不待她开口询问,拒霜便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通。鱼璇玑心中想笑,司空凌找她可不会是为了赏花这么简单,当下很快收了东西,换了衣服带着拒霜朝府门外去。
一路上丫鬟下人们见了她,莫不低头弯腰,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六小姐,那种毕恭毕敬跟见了安悦都差不多。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的下人,鱼璇玑连看都懒得看一样。倒是拒霜把腰杆挺得直直的,气昂昂地跟在鱼璇玑身边,看人都高了个台阶儿,那模样别提多神气了。
“见过六小姐。”左岩站在马车旁,很是恭敬地朝她行了一礼。
鱼璇玑点头,被拒霜扶着上了马车,左岩也就跳上马车亲自驾马朝皇子府去。
炎京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老百姓们见多了后看出行的样子大多猜得出主人是谁。马车进入闹市长街后,陆陆续续地听到了关于鱼璇玑的事情,有人说她好运成为十皇子侧妃,有人也说她心性毒辣杀母都做得出,还有的说她就是个不祥之人……
不过,说她幸运之类的人比较多,应该都是认为她将来会嫁给司空凌是一辈子的福气。跟她进马车坐着的拒霜起先还一脸愤愤的样子,后来听到说鱼璇玑好的话多了,脸色才稍微有些好转。鱼璇玑端起车中早就备好的热茶,喝了两口,淡漠地道:“你可知,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拒霜不明所以地呆看着她,鱼璇玑却放下杯子靠着车壁假寐起来,她想问也问不出口了。外面赶车的左岩隔着单薄的车帘,将她的这句话精准地听到了耳朵里。
马车很快到了皇子府,左岩亲自带她去了天星堂司空凌的书房,拒霜则被留在了前院偏厅等着。
司空凌的书房很大,前后分别有两个空间,屋中摆设的东西算不上名贵的,一如他府中简单朴素。鱼璇玑进去时,司空凌正伏在案前写什么东西,看她进来了,不善言笑的他也勾起了嘴角停下来,道:“你不是要做本殿的幕僚么,待会儿会有几位大人前来,你跟他们探讨探讨,也让本殿知道你有什么能耐。”
放着好好的侧妃不做,偏想成为一个幕僚。他承认眼前这女子有过人之处,不过这毕竟是男人之间的事,她能勉强应付多久?
“我暂时不想跟大人们碰面,殿下不如拿些我感兴趣的东西来,我在帘后边看边听。”鱼璇玑紧了紧身上的白狐披风,墨意流光的眼瞳里射出幽冷的华彩,宛若暗黑猫晴。单薄的她站在迎风的门口,孑然孤立。顺在后背的发被撩起,黑白对照下她的脸色有些异于常人的白。
穿着深蓝华服的司空凌正要下笔的动作僵住,英挺的剑眉微动,垂眸道:“你要什么?”
“十二卫以及朝中官员大小任职,还有他们所属的党派。”鱼璇玑清冷开口,那种随意的口吻好像一点不会顾及这话是不是会让他生气起疑什么的。
左岩听得两条眉毛都快挤在一起了,心里忖着这六小姐还真不是一般人。
司空凌眸子微闪,很快道:“好吧,左岩,去把六小姐要的东西给她送进去。”
“是。”左岩颔首,朝堆放整齐的书架那边的走去。鱼璇玑随意晃了眼,快步走进后面帘子,挑了个好位置坐下既方便她看东西又能将外面的情况看清楚。左岩办事的效率极高,她才坐下就送来了一摞子书册般的东西,放在了她旁边的小桌上就出去。
鱼璇玑坐好,拿着册子飞快地看起来。外面的司空凌似乎想到了什么,朝左岩招手过来耳语几句。左岩稍愣,会意后便亲自去办。
才到冬月本该不是特别冷的,但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年迟些,却冷得超过了以往。鱼璇玑坐了会儿就感觉手脚冰凉,抬手用嘴里的热气呼呼,再抬头就瞧着左岩端了个火盆进来,内间的温度霎时就高起来。鱼璇玑挑起眉,左岩一声不吭就出去了,她转眸看向外面不期然地遇上司空凌那双黑亮的眸子。
两两目光在阻隔了纱帘的空中相遇,又如惊鸿戏水般晃开。她垂着头,专心致志地看起来,将那些信息一一地记在脑海中。
约莫过了两刻钟左右,轻重不一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外面左岩领着五个便装打扮的男子进了司空凌的书房。那五人瞧见他,立即拱手行礼道“见过殿下。”
“各位大人不必多礼,请坐。”司空凌没有其他皇子那种跋扈张扬的架子,随和易近。宾主客套两句,就有丫鬟前来送茶。鱼璇玑趁着空当瞧了瞧,这些人都是她见过的,分别是吏部尚书范徽、翰林学士李维、车骑都尉尧光、翰林阁老江泽还有左右骁卫的左郎将丁方。
看来司空凌是在早早地布置自己的势力了,这些人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拉拢他们想必是费了番心思的。
“不知殿下是否知晓,昨夜帝月的烬王赫连烬由桐封王领着入宫见了皇上,事后皇上派武陵侯去客栈秘密监视着他们。谁知道今早去的时候,客栈早已是人去楼空气得武陵侯险些砸了客栈。”年纪最大的江泽率先开口,作为翰林文人脾气古板,就连说话都带着酸腐严厉。
其余四人皆惊,还是范徽反应最快,连忙问道:“阁老,您这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啊?”
“老夫虽很久不朝但朝中的事情没有多少能瞒过老夫的眼。”江泽捋了捋雪白的胡子,满是皱纹的脸上透着沉重,道:“皇上中了剧毒,也不知能不能治好。但是其他皇子们已经紧锣密鼓得筹备起来,咱们也不能松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李维发问:“殿下,那次皇上中毒就娘娘在里面,她知不知道皇上中了什么毒?”这问题很重要,知道中了何种毒就能猜出襄惠帝还剩下多少时间。但那天给皇上瞧伤的太医都被特别吩咐了,没人能撬开他们的嘴巴,皇后便成了他们知道真相的唯一途径了。
几双眼睛都盯着司空凌,这个问题他们先前就问过了,当时他的回答是不清楚。经历了司空贺的事情后,他更是没进过宫,皇后倒是传了消息出来却没说襄惠帝中了什么毒,只说要是不能把毒清理干净,襄惠帝最多拖个一年半载的。话已如此,谁还不清楚这是剧毒无解啊。
“本殿只知道父皇就能拖个一年左右的样子。”司空凌轻叹一声,缓缓地闭上眸子。
尧光见他面色沉重,因为他心中有犹豫,出言道:“殿下,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下官来之前接到圣旨,皇上要我带兵去浮图关帮助丞相,免得风族因为大王子水墨的事再犯我天诀国土。这事说来也发生一段时间了,要是皇上真有这样的顾虑早就该派人去了,为何非要拖到现在?下官猜想,这应该是皇上断殿下手臂的计谋。”
“不止如此,殿下,左右骁卫也进了些新人来。属下查过,俱是大将军的人。”丁方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神情也不轻松。
他们一人一句,司空凌还是眯着眼,什么话也不说。
江泽又道:“看来不止是皇上在下手,就连其他皇子也在各处安插人。大皇子如今被囚在府中,兰妃还对皇后发难,形势不容乐观。”
“大皇子跟霍都买马,真的是买一匹?”尧光打量着座上的司空凌,把其他人同自己的疑问问出来。他们辅佐的是眼前这位,而大皇子虽是皇后所出,可才德欠缺,心智城府更是逊了司空凌很多。他们可不想将来帮皇后一脉夺了帝王,帝王却成了大皇子。
这大皇子因买马被囚之事没有传开,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而司空凌也因为这件事受了牵连,被襄惠帝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打发在府中,成了闲散皇子。以前没这事儿的时候,十皇子可是皇帝眼前的红人被委以重任,多少官员想要巴结。奈何,昨日一去不复返。
司空凌心头烦绪缭绕,这事儿他也不知内情但却心忧着。司空贺买一匹马是最好的,但他要是买很多的话,将来他打败了别的皇子,很有可能会跟自己的亲兄弟刀剑相向。这些不仅是他,就是皇后也不愿意看到。
难道,他问鼎皇权的路上非得要踩上亲哥哥的鲜血?
“殿下,圣贤有云,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但是现在不是讲求君子之道的时候,我们若是手软那刀便只能架在我们的脖子上。”李维以为他顾及兄弟情谊不忍心日后对司空贺下手,小心开解道。
自古以来,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位就是用白骨堆砌起来的。想做君王,面对飘摇动荡的局势,心狠手辣是必须的。
“这事,本殿会小心处理。”司空凌语气沉沉的,转而道:“赫连烬来炎京这事本王知晓得不是太清楚,不过他这人是不能留的,最好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本殿相信,皇上和桐封王也会这么觉得。”
“殿下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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