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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谋天下-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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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的很可能是赫连烬一早的时候给她清理了。

鱼璇玑,你是猪变得啊,竟然睡得那么死!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快速地将衣裳穿好掀开帷帐下来。

屋内的炭火已经熄灭了,但是火星还是有那么一两点的。香炉里也堆了半壶香灰,再也冒不出一点香气。没有人声,偌大的房屋空空荡荡的让人觉得心寂。她信步走了几下,没有在房间里发现有任何赫连烬的痕迹,当然除了她在枕上发现的发丝,还有身上欢爱后的痕迹。

奇怪,这人大清早的去哪里了?她狐疑地伫立在原地,顺手将衣架上的披风拿过来披在身上,正欲出门找他,冷不防地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璇玑姐姐,你醒了?”玉落端着一盆还冒着热气的水,铜盆的边缘上搭着一块雪白的锦帕,看得出是为她洗漱而准备的。外面可能很冷,她脖子长圈着一条灰色的狐狸毛的围脖,一张漂亮的脸蛋在黑发笼罩中显现出来,下巴蹭在柔亮的毛皮上,脸蛋还看得出被冻的红彤。

鱼璇玑挑了眉梢,道:“怎么来亲自送了?”在船上她都没有做这些事,难道方诸山连一个送水的丫鬟都没有,还得差遣她带来的人?

“璇玑姐姐,是赫连大哥让我过来的,他说我们人在外面,要万事小心。”玉落猜着她约莫是要怪方诸山的人缺乏待客之礼,忙出口解释着。眼珠子在眼眶里滚动了些许,从侧面挤进去把盛满热水的铜盆放下,将锦帕放进去打湿又拧紧,转身来看鱼璇玑还站在门口处没有动。

她不解地盯着一动不动的鱼璇玑,问道:“璇玑姐姐,你站在那里干嘛?”想看赫连大哥什么时候回来?想了想,也就这个理由说的过去。

“赫连呢?”看到玉落进来后,她突然心生出一股不安来,好像要有什么不受她掌控的事情要发生了。

“司空公子一早就把赫连大哥请走了,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赫连大哥走之前特别吩咐我,要我好生呆在你身边,有什么事都等他回来再说。”玉落听她问起赫连烬,自然就知道了自己猜的果然不错。怕她着急,就赶忙给她说解了。

“这样啊。”对于这样的说辞,她并不觉得合适,一双眸子带着期盼的光站在门口眺望着。心里冲动着,想要迫切地见到他。难道是因为昨晚做了那个决定,想要争取更多的时间留在他身边?她子啊心底如斯反问着自己,可被枷锁禁锢的心却沉闷着不发一言。

玉落咬着唇翻了翻手上的湿热的锦帕,走过去递给她道:“璇玑姐姐,无论怎么说,你还是先把脸擦了,坐下来慢慢等赫连大哥好不好?外面真的很冷,你的身子已经没法承受太重的寒气了。你该知道的,你的身体那么特殊。虽然赫连大哥常年修习寒冰诀,可他身上的寒毒却是没有你严重的。灵瞳神蛊也不知道能保护你的心脉多久,一旦寒气攻入心脉冻结了血液流动,你就……”

没救了——

“玉落,寒毒最严重的是赫连,不是我!”鱼璇玑没有去接她手里的锦帕,却是用着她惯常对待下属的冷色朝玉落命令道。

她突然就转变了语气,玉落还有些愣愣的,那种强势的逼迫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她忽然间有些害怕,总觉得眼前的鱼璇玑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可她也清楚,与鱼璇玑相处的那些日子来她为人极为冷情,可能是因为天机子的缘故自己才能安然地在她身边呆那么久。

“本座的话你听不明白?”她眸光一厉,语气里尽是高压凌厉。

玉落忍不住一哆嗦,鼓着眼睛朝她瞄了眼,慌张地埋下头。“赫连大哥的寒毒比你重。”

“你下去吧,本座想一个人静一静。”裙裾因她飞快的转身而飞扬起来,两扇门扇微微扇动着,她人直接掠过玉落朝着内室走了进去。

低头看着手上渐渐变冷的锦帕,玉落撅着嘴,神色里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转头朝里面望了望,最后只是把锦帕放在铜盆上,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璇玑姐姐可能在难过吧!

昨日来还是晴天朗日的,一夜之间像是被朔风刮过了,黎明快要来的时候下起了细细密密的雪粒子,此刻则是飘着稀疏破碎的雪花。玉落掩上窗户把两只手都缩在袖子里,站在廊檐下看着飘雪的阴沉天空。这样的阴霾其实她也很不喜欢,在天族的时候她都没有遇上过这样的天气。出来一趟,很多事情都超出了预知。

以前她是一只井底之蛙,不知天地有多大。可有些时候她宁愿自己还是那只守在井底的蛙,每天抬头就看到那一方不大的天空。虽然不够广阔,却让她活得很开心。一路看着发生在鱼璇玑和赫连烬的事,她发觉再精彩的世界也会让人感到孤寂。那两人明明就那样般配,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们承受那样的苦难?

俏丽的身姿笔直,鼻子脸蛋被冻得红彤彤的,她还是没有知觉地站在原地,也不知挪动一分。

“玉落。”耳边有人轻唤了一声,她想的太入神没有发觉,待到一只手在她眼珠子前晃动起来,她才猛地警觉,戒备地扭头瞪过去,却见是提着食盒靠近来的白钰。他披着的披风上还沾着雪花,身上也带着风雪寒气,俊逸温和的面上携裹着狐疑望着她。

不重的呼吸从鼻腔溢出,似有似无地撞在她下颌上。两人的脸相距就几寸的距离,她甚至看到了他眼中自己的身影。玉落脸蛋蓦地一红,忙往后退了一步,嗫嗫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白钰在她退却的时候也察觉到了方才他们不该那样靠近,碍于她已经尴尬了,便不再说这件事,回道:“主上该吃早膳了,而且药已经熬好了,不能耽误了时辰。”

“哎呀,对啊,我怎么忘了给璇玑姐姐熬药的事情,还好你熬好了。”玉落暗恼不已跺了跺脚,小心地上前去把门推开,朝白钰招了招手,低声说道:“进来吧。”璇玑姐姐看在白钰的份上应该不会对她闯进来生气吧?她不清楚鱼璇玑和白家有什么牵扯,但她看得出白家在陨圣楼是个独特的存在。

白氏兄弟更是为了陨圣楼劳心劳力,就拿身后这位说,别看他平时谦谦儒雅的样子,其实也是个极有谋略手段的家伙。不仅在炎京之乱中混入军营搅乱几方人马,还胆大包天地假扮襄惠帝的心腹下令杀了叛乱的司空凌和司空久等人。这些疯狂胆大的事,果真是他们这些人才做得出来。

边想边摇头,背后的白钰看得莫名其妙。见她刻意放低声音,也就缓步入内顺势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左瞧右瞧,他们主上人呢?

“主上?”他试着朝里面叫了声,没反应。玉落也惊讶,这人刚刚不是还在里面的嘛,怎么就没声音了?两人面面厮觑,决定朝内室里去看看。这时,内室的幕帘被掀开,鱼璇玑穿着宽大的墨袍朝外走出来。

“主上。”

“璇玑姐姐。”白钰拱手行礼,玉落则站在他旁边,略显忐忑的样子。

鱼璇玑面无表情地站定,道:“什么事?”

“主上,白钰来送早点来的。”主上怎么像是突然变了,仿若初见她的那个模样,让他真是奇怪了。

“本座不饿,不想吃。”说了句,人就转身朝里面走。

“那主上把药喝了吧,那可是烬王亲自熬的。”见她不吃不喝的,白钰有点急了,赶着将食盒底下的一碗汤药端出来。浓黑的药汁散发着浓郁的苦味,甚至还有些呛人,长在一旁的玉落就被呛得眼泪直掉。

鱼璇玑停住身子转来道:“赫连熬的?”他不是被司空珏叫走了吗,怎么会去给她熬药?

“烬王再回来的路上遇见属下,就让属下把药包给他,他亲自给你熬了药。本来是要亲自送过来的,星池四皇子突然来了,把烬王拉走了。”这司空珏和万俟乐都是奇怪的人,平时要么避开烬王要么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怎么一大早的这个找了那个又来了?

------题外话------

今天终于早点更新了,虽然只有三千

055 一碗汤药,贤妻良母

鱼璇玑听着白钰的话,神色微惘,赫连烬亲自给她煎药,万俟乐随后来又把人给拉走了?她怎么听着感觉那么奇怪呢?

黑乎乎的汤药还热的,散发着刺鼻的药味,比以往喝的药味道更加浓。即使玉落也忍不住地皱眉,语气也掩不住地奇怪道:“赫连大哥怎么不在里面加一些甘草啊,这药味这么重,璇玑姐姐想要喝下去也不容易啊。”

“烬王说甘草不做药的成分,用了反而会清减了药效,所以就一点都没有放。”白钰不以为然,手掌还捧着温暖的药碗到鱼璇玑面前,道:“主上,早些喝了药吧。现在我们还没有完全的把我能拿到火焰鸟的血,对自个儿的身子要特别爱护。”主上是陨圣楼是白家的支柱,决不能倒下!

鱼璇玑墨发吹散开一些,眼眸瞅着他手里的药碗,不知怎么的竟然在神游,对白钰的话充耳不闻。

“主上?”

“璇玑姐姐?”担忧的两人异口同声轻轻呼唤了一句,站在原地的身影颇为踌躇地摇了摇,都在猜测她心底在想什么。

药汤味比她今生喝的任何一次药都要厚重,那强烈的气息让她感觉像是前生被花阡陌强势地灌下那一碗药的场景。尽管看不见,可感官却是极为灵敏的。她也明白怎么就把赫连烬煎药的事情跟那个扯上关系了。但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感觉到了相似的不安。

这碗药,她是否要喝下去?比起他们的着急,她是真的不清楚该怎么办才好。心里有一股抗拒,迫使她很想一把甩手将那碗药给摔碎了。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个想法,惊得她浑身一凛。墨玉般黝黑的双眸定定地盯着青花瓷白边的精致瓷碗,仿佛是对待一个难缠的敌人,让她不得不好好审视,细心思量。

“主上,药快凉了,再不喝就毁了药性了。”她绝丽的容颜上泛着冰雪般清润刺眼的白皙,白钰心底儿一颤,抱着药碗的手不经意地微微一颤。“主上觉得这碗药不妥吗?”

烬王亲自煎熬的,中途根本没有经过别人的手,送药也是自己全程亲力而为,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再说了,他刚才早就检查过一应器具,完全没有问题。主上这样警惕地盯着这碗药,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璇玑姐姐,你看起来怪怪的,这碗药跟你寻常时候喝的也没什么区别啊?”当然,除了它是赫连大哥亲手煎的。玉落两手垂在腿侧,睁大着一双眸子一会儿看看白钰一会儿又瞅瞅鱼璇玑。

“它的味道不一样。”她也是略懂医术的,这药的味道分明有怪异。仔细闻的确是那些药材,可她偏偏觉得有什么地方被她给疏漏了。

白钰闻言竟神情放松了,笑道:“主上的药平时都是加了一切其他不充药性的药材在里面,免得主上觉得难以下咽。这次烬王什么都没有加,不过是多加了一点水在里面,熬的时辰也稍微长了些。若说真不一样,那便是少了那些东西的味道吧。”还有,烬王亲自为主上煎出来的药

味道自然是不同的。这句话他卡在了喉咙里没有说,主上也是明白他意思的。

“我——”她蜷缩在袖子下的手指不自然地弯曲着,想要碰触那碗药,却还是能感觉到那么丝丝排斥的心思。

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上,咱们还是要事要做。”白钰无法理解她为何突然对喝药一事这般抵触,感到手心的温度在渐渐降低,他便只好旁敲侧击地提醒了她一句。鱼璇玑脸色变了下,很快就恢复过来,伸手过去把他手里的药碗接过来。碗里的药汁平静如湖水般,接着外面的光线让她能够看清楚自己倒映在药碗里的脸庞。双唇抿着,却没有张开嘴喝下任何一口。

玉落撇嘴,实在搞不懂他们这是什么状况,喝个药都那么磨叽。就在她打算劝说鱼璇玑一番时,鱼璇玑将药碗一倾,闭上眼如临大敌般张嘴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整碗药都喝了个干净。

“白钰,本座要你办的事情你做的怎么样了?”手指扣紧不大的药碗,尽管没有一滴药汁,还是能从碗中闻到清晰的药味儿,而屋子里的气息似乎在短短的一会儿工夫全都成了药味儿,就是窗外吹来的冷风也吹不散。

“已经办妥了,说是在下午的时候就可以了。”白钰的面庞上快速地闪过一丝黯淡,声音变得很低。

对于主上的决定,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只有服从与执行,可真的要那样做吗?为了救烬王,主上必须得舍弃自己的性命?他知道自家主上与常人不同,即使真正毒发了对她造成的伤害也就是那样。可清楚是一回事,眼睁睁地看着发生又得另当别论了。主上能控制住自己,继续带领着陨圣楼走向辉煌还好,若是不行那多年来的筹谋不就是付之东流了吗?

不是他冷血无情,而是看得太清楚了,这乱世中儿女情长只会英雄气短。为了烬王,她撇下了陨圣楼与白家,明明是千年难遇的帝凰星,为何一定要把自己搞的那么落魄?

“白钰,本座知道你在想什么,一切本座自有准备。”鱼璇玑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不需提醒她自然知道自己这样撂挑子的行为会给陨圣楼和白家带来什么影响。但是她真的不能弃赫连烬不顾,不为别的,她相信赫连烬也会如此待她。

这么做很值得!她一点都不后悔!

气氛微有冷凝,外面雪粒子越下越大,风也更加地冷了。玉落完全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可能很复杂。她插不上嘴,看着快要冷掉的早饭,还是呶呶嘴小声小气地说道:“璇玑姐姐,饭菜都凉了。”

“那就不要了。”鱼璇玑换了副淡漠的表情,越过白钰看着外面渐有飞雪的乌沉天空,一支傲然绽放的红梅跃入眼帘,看得她幽瞳中不由地泛起了笑意。

赫连烬回来时整个房间都找遍了,还是没看到鱼璇玑的踪影。他们所住的院落叫做碧霞落,听这里的人说乃是方诸山招待外来客人的地方。当然,住在这里的还有万俟乐和司空珏,至于他们的随从都安排在附近的院子里。碧霞落有专门的小厨房供应客人的膳食,赫连烬抓了个路过的丫鬟一问,才知道她竟然在厨房里。

做什么?赫连烬想也不想,纵身飞入飞雪之中,朝着厨房就奔去。

他们是客人,再有上面也交代下来要好生照顾,碧霞落的管事大事小事一点都不含糊,处理得妥妥帖帖的。当鱼璇玑来说要借用小厨房的时候,管事极为利落地答应了,还留下两人给她打下手。可鱼璇玑没要,只是让玉落留下来帮忙烧个火什么的。

赫连烬冒着寒气和满腔的岔气赶到小厨房,却见鱼璇玑一身素衣打扮,手里还拿着锅铲像模像样地在锅里翻炒着。厨房里的烟并不大,可她还是紧紧地皱着眉极力忍受着。看着灶台上摆起的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小菜,赫连烬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散了去,只余下满瞳幸福的神采。

“赫连,你来了?”鱼璇玑听到动静忙里抽闲地抬头一看,高大的男人宛若一座山峦般矗立在门口,将大门都给堵上了。她暂短的惊讶后便笑着道:“这里烟重,你出去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出来。”

被灶里的火光照的脸蛋火热的玉落也抬起头,露出沾着烟灰如花猫般的脸,直朝赫连烬挥手:“赫连大哥,你就别挡在门口了,烟散不去,最后还是得熏着璇玑姐姐和我。”

两个女人都有要把他赶出去的意思,他突然就来了倔脾气,非但不出去反而大跨步地走了进来,直接走到灶台后面一只手揽住鱼璇玑的纤腰不放。

“赫连,你松手,我要炒菜啊。”被他这么猛然地一搂,鱼璇玑有一瞬的惊讶,马上便一翻美眸,用空闲的手想要去扒开那只不安分的手。可是,几番挣扎无果她只好放弃,任他抱着继续自己的炒菜大业。玉落早就见识了他们在一起腻歪的样子,也就见怪不怪托着下巴盯着灶里的火,时不时地添些稻草进去。

锅铲与铁锅,新鲜的蔬菜遇上沸腾的油水,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合着渐渐诱人肚腹的香味刺激着他的五官。赫连烬站在她身旁,脸上上泛起疑惑,道:“璇玑,你怎么想起到厨房来了?”认识她这么久,还真没见她进厨房施展过厨艺。就算曾经是相府中不受宠的庶出小姐,饭食也是下人送来的,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成为陨圣楼的楼主后,又有谁敢让她去厨房做饭呢?他只觉得好奇,她今天兴致怎么这么好?

熟练地翻炒着刚下锅的肉片,额上沁出汗珠被他拭掉,鱼璇玑勾起唇儿露出会心的笑意,道:“赫连,我好想嫁给你,做一个贤妻良母。”

056 你的承诺,都忘了吗

这个下着渺渺飞雪的下午,两个人抛却了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宛如一对平凡的夫妻般做着平淡而简单的琐事。清浅的笑声娇嗔,还有男人开怀的大笑从这方安静的世界里传出,让见到这些温情场景的人们都沉默了。

“赫连,你说若是有来生,做什么最好?”梅花在飞雪中开得愈发地妖娆,鱼璇玑被赫连烬给套上了两件厚实的大衣,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在落雪寒梅之中,享受着相处的美好时光。

她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一朵被雪花砸了的梅花,从大氅风帽中露出的脸蛋上也挂着兴趣,指尖稍微用力将冰雪弹开,眼眸弯弯起露出狡黠的神采。带着浅薄暖意的大手飞快地伸出来将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小手捉住,赫连烬一手轻搓着她的柔荑,试图为她带出点温暖来,一面认真地问道:“那你又想成为什么?”

“或许是风吧。”自有,不受拘束,不会牵扯太多的牵绊,一生安乐宁和。

赫连烬眸光一敛,淡淡道:“那我便做无际的天空吧,无论你在哪里,天黑或是光明,你都永远在我视野之中。”他多想一辈子留住她,可是还有那个机会么?

穹苍?赫连烬那样随性一句,她心里无端地想起五百多年前的某个场景。似乎,她也曾问过司空天这样的问题,她说下辈子要无忧无虑自由驰骋,而他回应自己的也是要做一方苍穹,将她收纳在他的世界里。这两个男人竟然这样地相似,都是要用天下最广大的东西来适当地放逐自己的心愿。

只是,司空天没有在她前生为她撑起人生漫长的天空,而今生她怕是也无福消受赫连烬的绵绵情意了。

她抿嘴看着前方飞雪飘摇,眼眸中飞快地敛去了复杂和纠结,转头朝着赫连烬道:“赫连,很多人都希望一生不受羁绊,可能真正如此的又有多少?我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来生,不管是否能应验,我都希望下一生能在别的姑娘之前遇上你,好好爱你,与你不离不弃相守白头。”

前生那样潇洒的自己都没有办法成为那自由的风儿,何况是今生亦或是根本没有边际的来世。把握当下,便是最重要的,哪怕只剩下最后一秒的时间,她也丝毫不放过。

“今生,你已经是我的了,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人觊觎你。”她挑高了双眉,眸子里透着深深的执着和坚毅。若是不能光明正大地活着,哪怕就是在阴暗的角落里,也要看着他安好无恙。她所求的,便是如此。

“那你一定要把本王守好,因为天底下有太多的姑娘觊觎本王的美色。为了避免本王被她们的爱慕所害,日后一定不要离开本王半步,记住了吗?”赫连烬不曾想到她会这样霸道地对他宣誓着他的所有权,心里的喜色像是平静的湖水忽然被投下了大石头,震得他整个心房都在喜悦颤动。

后世的事不是他们能掌握的,可有她这句话,他就算苦等一生也是甘愿的。

“那说好了,以后什么都要听我的。”她清亮的眸子里跳过一抹沉色,久久地盘亘在眼底深处,不过是被好好地掩藏了赫连烬没发现而已。

他伸出大掌温暖的掌心贴着她的面颊,食指微曲勾过她的鼻端,嘴畔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好,什么都听你的。”

许是娇羞了,她脸颊上泛着艳丽色绯色,脸上尽是明媚的笑容,在飞雪寒风中靠近了他怀中紧紧相拥。纷乱的雪花洋洋洒落,在两人头顶肩上都挂了不少,宛如开在深秋的纯白木芙蓉。寒风吹过,两具墨色几乎要融为一体,寒冷中那梅花树下却是春情浓浓。

岛上来了客人,方诸山的人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欢喜的神情。整座岛屿极大,目测的话估计有天诀一个州那样大的范围。而他们算是幸运,直接穿越过了迷雾海进入了岛上中部的位置,更是得了岛主的接见。只是关于火焰鸟的血的问题,彼此争论很大。

岛主没有将鱼璇玑有昙月族遗矢多年的九幽笛和心法的消息隐瞒,在短短一天一夜后几乎整座岛屿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而他们要求换火焰鸟的血,更是激起了不少人的愤慨。

九幽笛和心法本来就是他们昙月族的,凭什么他们还得拿神鸟的血去交换?要知道神鸟的可贵,就是他们族人也不能轻易地碰触。昙月族人身怀异能,自认为高人一等多年,谁咽得下被人威胁这口气?

没等岛主做出决定,岛上人就纷纷将愤怒的目光对准了碧霞落的那几人。不说别的,就是那每天在附近转悠的人那是一天比一天多,要不是青菀带来岛主的命令不许进去打扰客人,他们恐怕早就忍耐不住破门而入了。

楼阁上,鱼璇玑从窗口的缝隙中看到碧霞落墙外那些依旧守在固定地点的人,嘴畔那样明显地带着讽刺。不知死活!以为他们就那点能耐?

“主上,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是来交易火焰鸟的血的,可不是来方诸山长住的。要是在海上逗留太长的时间,陨圣楼的其他人会担心他们的安危的。毕竟此次出海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冒险,能顺利地到这里可能否安然回去拿就是个未知数。

鱼璇玑冷冷地哼道:“的确,若是他们不肯退步,那我只好让逼得他们退了!”寒毒在体内,越久越伤身。她甚至想起了庸医说的话,要是不能早些根除的话,恐怕会损害他的身体,让他无法与女子孕育子嗣。她没想过要把和连击推给任何女人,可不代表她不在意寒毒会损害了他男人尊严。

那样倨傲冷酷的男人,不允许自己有一丝污点,恐怕很难接受那样的事实。所以,她不得不加快了。

不过昙月族族长的动作让她隐隐地担心,明显地就是拖延的计策,他们是不是在等什么时机做一些她无法掌握的事情?她心里很是烦躁,眸里带有戾气,转眼便又被她给压下了。这样焦躁的情绪,她不想传染给了下属,让他们自乱了阵脚。

“璇玑姐姐,药来了。”门外,玉落有些咋咋呼呼的飞快推门进来,怀里还抱着一盅被盖得严严实实的药汤。

赫连又给她熬药了!可能真是闲的发慌吧,自从那天早上开始后,赫连烬就把每日给她煎药的事情自动承包了。而鱼璇玑见状,也每天为他熬药。他们俩都中了相同的寒毒,但由于体制的问题在用药上有一点的差别。不过赫连烬用药的时间没有她频繁,她也是一天半才熬一次。

她一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白钰忙将药盅端过来递给鱼璇玑,拉着玉落到了熏笼前,眉宇间满带责备地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出来了也不披件披风御寒,存心要把自己弄病是不是?”

玉落一听就不乐意了,嘟囔道:“我从来没有生过病,就算冷我也不怕。”这点寒气还不算什么,起码没有久麓群山深处的高山的冷气大。她也不是不在意自己,这不是忙着给璇玑姐姐送药么?

她一片好心啊被白钰责难,想想都委屈。白钰可不管她狡辩,逼得她非靠近熏笼,要烤得身上完全没有了寒气才罢休。玉落小嘴一张一合,憋屈地跟他喋喋不休,白钰尽管绷着个脸,可他眼底眉梢都是笑意。

鱼璇玑望着他们的热闹,再垂首见了怀中的药盅,掩去心里的羡慕大口大口地喝着赫连烬给她熬的药。

赫连的心意,她不愿意浪费一点。

司空珏和万俟乐都跟他们一样住在碧霞落,只是这里很大,若非刻意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赫连烬说要去找他们再商量下怎么拿到火焰鸟之血,她没有放对任他去办。约莫到了天快黑的时候,玉落掌灯下去了,赫连烬才披霜带露地回来。

“还是不愿意松口?”他两眉之间的疲倦淡淡的,但她一眼就看了出来。鱼璇玑对方诸山人的看法一下子就低到了谷底,放在袖子里的手攥得特别紧,脸色看起来甚是不虞。

赫连烬喝了她亲自倒的热茶,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近日奇特地受了风寒精神一直不济,鱼璇玑本不想他奔波,可他说什么也不呆在屋子里,非要拿到火焰鸟的血。其实不用问,她也猜得出昙月族那老头子十分难缠,决计不会将那东西轻易让出。正欲再说几句话宽慰他的,赫连烬突然一下将她拥到了怀里。

撞上坚硬的胸膛,浑身都包裹着他的气息,鱼璇玑不懂他此举,却听他语含惊喜地说道:“璇玑,火焰鸟的血我拿到了。”

什么?鱼璇玑简直以为自己是幻听了,赫连烬拿到了火焰鸟的血,可能吗?

“进来!”怀中的佳人被他带来的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得脑中短路,赫连烬朝着外面低喝了一句,赤冰端着散发着浓郁药味的汤药从还没有关上的大门里走到了她的视野里。见她步步走紧,鱼璇玑蓦然发觉她紧张得不能自已,真的得到了?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了那老头的话,火焰鸟的血十分珍贵,就算给他们也只能救得了他们一人。赫连烬已经将药都弄好了,端到她面前的不再是一碗救命药,而是死神的镰刀,要她亲手结束他们中任何一人的生命。

不需去想,她猛然出手点住赫连烬的穴道,纵身脱离他的怀抱,快如闪电地将赤冰也点住了。

“璇玑,你的诺言都忘了吗?”

057 走了走了,灵境传人

忘了吗?扪心自问,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无论是他对自己说的,还是她亲自许下的。不过在当前的情况下,她选择了沉默,什么都不说,目光锁在了赤冰手里的药碗中的催命汤药上。

“你到底是忘了!”肯定的语气,听不出的悲切,却让她心底一阵阵地散开难以言说的悲恸。鱼璇玑执拗地当做没听到,神情已经冷到了无可降低的地步。

诡异的安静中从门外吹进来的冷风卷起衣袍的角子,两鬓的发丝飞扬起来间断了眸光,错乱了眼前的风景。

她的举动是在他的预料中的,只是相比想象,她动作要快得多,竟让他在早有防备的情况下都得了手。他不悲不怒,黑瞋瞋的眸光里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刹那间冷寂了的脸庞上似乎想要去寻找什么,可她的脸上太过平静,俨然如一潭死水让他什么都看不到。他有些失望,想动却无法动弹。

“王妃,你为什么要点了我们的穴道?”赤冰不如赫连烬那样平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是在颤抖的,是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爷一心为了王妃什么都能失去,哪怕是性命,就是这救命的汤药只有唯一的一碗,他眉头都不皱一下让自己就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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