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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竹密语-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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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车返回金竹园的时候,四周顿时礼炮齐鸣,众人的恭喜声此起彼伏,如同梦境一般缥缈。车帘揭开,她便看到了对面的一双黑色长靴,上面用金丝绣出两条盘旋的金龙。再向上看,只能见到大红喜袍的下摆,纯金的滚边将那片红色勾勒得更为明艳高贵。
还未等她迈出一步,对面的男子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抱着她一步步走入云仙居的大门。
后山的凉亭中,两个年轻男子举杯对酌,脸上浮出一片酒醉的酡红。这山中往日虽然寂静,可今日园子里太过吵闹,那恭贺的声音早就已经传了过来,而且清晰明了,像是在他们耳畔发出的一样。
号称“千杯不醉”的男人此时却撑着头,靠在身后的栏杆上,醉眼迷离地看着不远处热闹的人群,哑声问道,
“你不回去看看么?”
慕离半阖着眼,狭长的眼中夹杂着一抹血色,往日的沉稳中竟多了几分妩媚,淡笑着摇了摇头,
“所有的事三日前已经做了详细安排,不会出什么大事的。”说完端起酒盅,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慢慢流入身体里,呛得他低咳了两声。
这个做事一向谨慎的男子因为某些说不出的情绪而逃离了那座热闹的院落,在不远处的山顶与另一个有着同样心情的男子对饮了一日。正因为他的刻意离开,才让那场本该充满喜庆的婚礼被某些人利用,欢声笑语与祝福中,满是阴谋的韵味。
月罂轻靠在男子宽阔的胸前,闻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龙涎香,暗自疑惑。花寻从不熏香,身上的浅淡香气似乎是随身带来,一举一动间总是暗香盈袖。难道为了今日大婚,他竟然用了熏香么?
然此时身旁簇拥着许多丫鬟宾客,她如何也不能开口问什么,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肩头,透过大红盖头的边缘,看着他挺直的胸膛以及衣裳上的双龙戏珠图。
婚礼的流程很繁琐,好在有喜娘的轻声提醒,倒是没出什么错。不过随着仪式一点点进行,月罂觉得越来越不安。周围的人似乎都很陌生,听不到任何熟悉的声音,她仔细辨别,仍没有一丝一毫熟人的声音。
而身边那个与她一同跪拜的男子,始终沉默不语,一言不发,让她更觉得陌生。难道他也很紧张吗?想想也是吧,因为他刚刚抱着她的时候,手臂几乎是僵着的……
两人拜了天地,拜了亲人,直到礼官喊道“夫妻对拜”时,月罂才忽然意识到,仪式快结束了。她第一次站在他的对面,缓缓地弯下腰,视线从他的下摆一直落到那双黑色镶有金边的靴子上,不安感也越来越强。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她离开了十几年,但回到这世间以后,与他有关的记忆还是一点点全部回归。他们是那么熟悉,以至于闭着眼睛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只要他在身旁,她会没来由地觉得心安。可此时,恐惧一点点蔓延开来,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心慌、心乱。
月罂缓缓地站直了身子,在礼官即将喊“礼成”的同时,她忽然开口喊道,
“等一下”
周围传来一阵吸气声,随后寂静无声,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坐在殿上的南宫熙兰脸色蓦变,与身旁的另一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随后沉声问道,
“月儿,你要做什么?”
月罂也没言语,试图揭开红盖头,可手指刚碰到下面的金丝穗子,忽然被一旁的喜娘按住,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句,
“殿下,自己揭盖头是不吉利的……”
月罂没在这地方生活太久,对这些倒是不太在意,可转念一想,他一直在这里生活,怕是会如其他人一样迷信吧?若是因为自己的固执而惹来周围人的嘲讽,总归是不好的。于是慢慢垂下手,可心里仍然难以平静。
众人似乎都在等她的一句话,这个仪式便可以继续进行,只要礼官再喊一声“礼成”,那么两人便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两国间的关系也就即刻确认。
月罂静静地想了想,深深地透了口气,随后缓缓地抬头,隔着红盖头向对面的男子轻声说道,
“我想抱抱你……”
短暂的静默之后,是一片低低的喧哗,谁也不曾见到婚礼上会有新娘子发出这样一声请求,这南月少皇可真是……很奇特。
对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后轻抿了唇,目光灼灼地将她看着,仍是一言不发。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却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种眼神让她觉得很别扭,并不像平日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而且,那人看了她一眼之后,向殿上坐着的两人看去,见他们沉思了半晌均点了点头,这才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中。
上好的龙涎香萦绕在鼻息间,很陌生;结实的臂膀虽然也如他一般有力,可是很陌生;他呼吸平稳,心跳淡定,没有丝毫抱着心爱之人该有的感觉,很陌生;她伸手环在他的腰间,一点点摸向他挺直的脊背,心终于凉透了……
那人的怀抱虽然略微冰凉,却可以暖了她的心,而他的怀抱,她熟悉到可以在睡梦中也不会认错。慢慢垂下手,退开半步,声音中透着一丝受伤小兽般的惊恐,可却仍要强自镇定,她小声地问道,
“你是谁?”
对面的男子默不作声,似乎难以相信只通过一个拥抱,她便猜到了眼前的并非是自己的良人。
月罂眼角泛着冷意,心里的恨一点点爬了上来。这是她的终身大事,可仍被有心人暗中掌控了吗?殿上坐的那个女人可是自己的亲娘,竟然也与他们一同欺骗了自己
她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把扯开了头上的红盖头,鲜红的绸缎因为她的力道刮在一枚金步摇上,将上面垂下的珠子刮掉了许多。珠子一颗颗落在打磨得光亮的青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个偌大的殿宇中,显得越发地孤寂。
遮挡住她视线的阻碍慢慢落下,对面的男子有些愕然,可仍然像往日一般沉稳。他显然做了精心的准备,三尺青丝被扣在头顶,小小的皇冠上雕刻着五爪金龙。男子面容娇美,眉眼如丝,斜挑地上扬。薄唇紧抿,琥珀色的眼眸闪动着琉璃色的光芒。
月罂身子一晃,险些摔倒,这个差一点与自己入了洞房的男人,竟然是那个北冥太子,北宫柠
视线一触即分,她快速地扫向身旁众人,一个个均是陌生的面孔,连丫鬟小厮都是平日里未曾见过的,怪不得没有人见了新郎的模样会吃惊,怪不得这么久了没有人提醒自己。若不是她隐约地觉得不对劲以及她对他的熟悉感,这个正夫的位子怕是已经换人了吧?不过对别人来说,两人同样有着倾城之貌,两人同样是强大国家的皇子,两人同样是值得托付的男人,可对于自己来说,却有着天壤之别
环顾了一圈之后,月罂慢慢地抬头看向殿上坐着的二人,唇角勾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刚刚叩拜的亲人,原来是南宫熙兰和北冥王……这个从回到世间一直视为唯一亲人的母后,竟然一次又一次表明了她的绝情……
第269章以死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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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以死相抵
南宫熙兰脸色很差,看着殿下的少女目光绝望,可仍带着熟悉的固执,心底隐隐一疼。四周的宾客全部屏息凝神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变化,无论结局如何,相信都可以载入史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焦点。
“花寻呢?”少女轻声询问,可声音却微微颤抖。她在强压着怒火,因为她知道,此时的环境对她极其不利,熟悉的人一个都不在,他们若要强迫自己与北宫柠结为连理,她没有丝毫反抗的资本。
没有质问对方为什么要隐瞒她、欺骗她,因为她更关心的,是他的安危。
“月儿,不可胡闹,所有人都在看着呢”南宫熙兰低声开口,她看着四周递来的各色目光,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们把花寻弄到哪儿去了?”月罂上前一步,眼里的怒意更盛。她不相信花寻会主动放弃这次大婚,无论他受到什么样的威胁,她都不信他会抛下她不管,反而让一个陌生男人取代他的位置来娶她,她如何也不信
南宫熙兰面沉似水,似乎有些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凭月罂对她的百依百顺,相信只要她大婚之后,便可以将北宫柠送进园子里,这样两国还是可以达成联姻的目的。可是当她得知花若瑾将花寻带出南月国的时候,这个想法便产生了,又经过北冥王的游说,最终两人达成了协议,将计就计,封锁花若瑾来到南月国的消息,大婚依旧举行,只是新郎换成北宫柠
“花寻放弃了大婚,已然回花霰国了。”南宫熙兰无奈,只得将这个理由告诉她。
“我不信”月罂目光决绝,大红衣袖中的手指紧紧地攥起,低声吼道。
“女皇没有骗你,前日花霰国皇后亲自来到南月国,与他一同离开……”北宫柠在她身后低柔地提醒,话音未落,少女忽然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恨意,惊得他顿时止了话。
月罂微微阖眸,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些……昨天他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是在嘲讽自己一样,他显然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只不过在等着看热闹罢了。大婚之后,北冥国会得到南月国的兵将,而南月国会将北宫柠这个不可多得的军师扣在金竹园,以便于牵制对方,这步棋,他们走得可真好……
月罂抬手解开头上的凤冠,由于固定得很牢,拆开的时候还扯掉了几根头发,可她仍固执地将那些可笑的首饰摘下来扔在地上。她动作很快,当丫鬟们想要上前阻止的时候,凤冠早已沿着柔顺的青丝,摔在了地上。凤凰折翼,生生地丢掉了象征幸福的翅膀,也葬送了锦绣的前程。
“月儿”南宫熙兰脸色由白转青,气得忽然站起身,向下走了几步。可看到执拗的少女手中攥着的那根金簪时,猛地停住了脚。
“母后,请不要再过来,否则南月少皇的大婚之日,便是您女儿的死期。”月罂将手中的金簪尖抵着动脉,目光阴冷决绝。
众人完全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会有这样的举动,皆是退后了几步,为她让开了退路。
“月儿……快把簪子放下,有什么话好好说。”女皇完全没了刚才的气恼,透过殿下的少女,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女儿,也是这么固执,这么执拗,也是这样以死相逼,让她心痛不已……
月罂忽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可却强忍着眼泪,骄傲得不肯掉下来。因为她知道,两人的关系已经再不可能修复了,她将自己逼到绝路,自己也不可以在她面前再示弱一次。慢慢地向后退着,两旁没有人敢上前阻止,只得纷纷让开,看着月罂一步步退到殿门口。
马儿的嘶鸣响起,远远地跑来一匹毛色黑亮的骏马,马儿快接近云仙居的时候,又传来男子微怒的声音,
“小贝壳,上来”
月罂一惊,猛然回头,目光正落入那张气宇轩昂的脸上,浓眉,星目,紧抿的嘴唇,以及落拓的气质。她在众人的惊愕中飞快地跑出了殿宇,跑向那个无数次与自己拌嘴,却总是在危难时将她救出的男子。
马儿越来越近,童昕在马上一弯腰,将月罂一把捞起,禁锢在胸前,一溜烟地跑远了。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当南宫熙兰反应过来时,两人一马已经脱离了视线,只剩下越来越浅的马蹄声。
“来人,把少皇追回来”
侍卫们沉声答应,刚齐聚在一起,忽然被另一群身着黑衣黑甲的侍卫齐齐包围。由远处款步走来一身白衣的俊儒男子,面若皎月,发丝飞扬,沉静的眼中带着几分薄怒,却仍不失其风华绝代的气质。
慕离走上台阶,慢慢步入云仙居,在这个齐聚众国使臣的殿宇中,向南宫熙兰微微俯身行礼,态度不卑不亢,随后淡淡地睨向这个南月国的最高统治者,轻声询问,
“女皇,不知这个大婚仪式是否还要进行?”
南宫熙兰一见是他,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明明已经打探好了,他这两日都不在园中,自己这才有了进一步的动作。另一方面,她将整个园子的人全分派到远离云仙居的地方,并派人暗中监视,生怕有人将今日的事透露给他一丝一毫。本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出现了这么多转折,实在令她措手不及。
“自然要进行……”她虽然这么回答,可底气却有些不足。
慕离淡淡一笑,可眉眼间却透着丝丝冷意。他对自己的疏忽感到十分懊恼,若不是他,也不会让这些人钻了空子,将好好的一场大婚仪式弄成了眼前的样子。回想到刚刚她以死相抵的样子,那双向来清澈纯粹的眼睛中透着绝望与悲凉,他就觉得像是被人生生地在心头剜了一下,疼得难以呼吸。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在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闹情绪……
“既然如此,那还请各位暂时先回住所歇息,待过几日殿下与花寻皇子返回,各位再继续参加大婚庆典。”慕离向周围人扫了一眼,许多人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忽然觉得冷风吹得有些头疼。
“慕离,你这是何意?”南宫熙兰已然恢复了先前的端庄仪态,沉声问道。
慕离微垂着眼眸,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可语气却没有丝毫退让,
“慕离只是觉得,花寻皇子此时已经走远,等到殿下与他回来的时候,一定已经过了几日,那各位宾客怎么也不能一直留在云仙居,这样有些不合礼数。慕离掌管金竹园,如何也不能怠慢了各位,只能先请他们在各自的住所等候几日,难道女皇认为,还有更好的法子吗?”
“你……”南宫熙兰眉梢一挑,被他的几句话堵得有些透不过气来。缓了缓心神又说,
“待月儿回来,会与柠太子大婚,你这就派人去将她带回来。”
“慕离不敢,还请女皇令派他人。”
“不敢?如何不敢?”南宫熙兰耐着性子与他说话,面对这个心机颇深的男子,她实在有些无力感。不过众人都在看着,也只能一点点地与他周旋。
慕离眉眼温和,淡淡地看了看四周面色各异的使臣与大臣,慢慢地说道,
“其一,殿下与花寻皇子的大婚仪式是昭告天下的,也就是说,各国都清楚今天的两位主角是谁,若慕离强自让殿下回来与柠太子大婚,便是对各国子民的欺瞒,因此慕离不敢;其二,殿下的正夫是过世的王夫亲自挑选的,若慕离执意带殿下回来,便是对王夫的不敬,因此慕离不敢;其三,殿下与花寻皇子从小情投意合,刚刚得知夫君换了人,便以死要挟,若慕离派人去追殿下,怕是只能得到一具尸体,因此慕离还是不敢。慕离向来胆小怕事,这样的事自然是不敢做的,还请女皇勿怪,令派他人。”
南宫熙兰嘴角微抽,这一番话无一不是说在点子上,他以他自己为由,却将月罂与北宫柠的婚事利害关系点破,实在让她头疼不已。没错,今日的大婚庆典早在数月前就已经昭告天下,就连此时在金竹镇庆贺的百姓们也不知道新郎换了人,若执意让她与北宫柠大婚,便是对所有百姓的欺瞒……而另外的两条理由,也是她担忧的。
王夫虽然过世,但他生前行善积德,在百姓间的口碑极好。另外,朝中的不少重臣都受过他的恩惠,许多人仍与他一心。若强自改变了他的遗愿,怕是有许多人不服……
还有刚刚月罂的态度,实在令她震惊,她只知道月罂与花寻关系密切,却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她宁肯以死相抵,也绝不肯与北宫柠大婚,若真要派人将她追回来,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南宫熙兰只觉得头有些昏沉,身体中的力气仿佛一瞬间抽离了一样,忙扶住了一旁的丫鬟。看向面前站立的俊儒男子,微微皱了皱眉,看来他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远远地离开这里好了……
想到这,熙兰慢慢地透了口气,不得不吩咐道,
“你说得在理……吩咐下去,派人去迎月儿和花寻皇子回来,到时大婚庆典再继续。”
丢下窃窃私语的众人不管,南宫熙兰面色不善地走出了殿宇,坐上八人抬的金色皇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云仙居。
而殿上坐着的北冥王,满脸阴郁,气得冷哼了一声,也拂袖离开。其他各家使臣以及南月国大臣,带着不同表情也跟在北冥王身后,陆陆续续地出了殿宇。他们没有想到今天的事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看来其中有很多问题值得推敲了……
第270章 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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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留信
众人带着各种各样的表情先后离开云仙居,最后,偌大的殿宇只剩下两个男子。他们相对而站,气质很像,皆是宠辱不惊,淡然如云。
北宫柠眉梢轻挑,慢慢走到慕离面前,和气地问道,
“你就是她的三夫,慕离?”
慕离微一颔首,侧身为北宫柠让路,可对方仿佛对他产生了兴趣,仍站在原地,又继续说道,
“雁将军多次提到你,说慕公子计谋过人,有将帅之才,看来果真如此呐……”
“柠太子过奖了。”慕离淡淡而语,丝毫看不出被夸赞的喜悦,不过他态度谦逊,倒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你这么聪明,也该知道这样做会让两面都视你为敌的。”北宫柠偏头睨向比自己略高一些的俊儒男子,他虽然只是一身素雅的白衣,却掩不住骨子里的风华绝代,举手投足都带着高贵的气质。
“慕离一向愚拙,看不到太远的事,只知道此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仅此而已。”
北宫柠轻笑了一声,显然觉得他这句话很有意思,慢慢点了点头,
“没想到慕公子竟然如此豁达,实在令在下钦佩不已,在下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完向慕离拱了拱手,洒然离开。
慕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大红的喜袍如轻盈的纸鸢,并没有半点被当中拒婚的失落,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暗自叹了口气,也许,他巴不得这场庆典变成闹剧散场呢吧……
天边的晚霞早已散尽,暮色吞噬着大团大团的云朵,夜晚又快到了。
慕离慢慢走出云仙居,刚迈下台阶,忽然见潼儿从远处匆匆忙忙地走来,一见到他立刻紧走几步,在他耳边低声回道,
“公子,女皇已经回宫了。”
慕离点了点头,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一样,边走边又随意地问道,
“其他人呢?”
“除了那些小国的使臣还留在园子里,其他人都随女皇回了皇城。”
“也好,为那些没离开的使臣备一份厚礼,他们这几日也就要离开了,各方面都别怠慢了。”
潼儿连忙应下,可却有些不解,犹豫了一下这才问道,
“女皇刚刚不是说等殿下回来还要继续大婚仪式吗?为什么这么快就走了?”
慕离神色有些倦怠,闻之只是抿了抿唇,却没有回答什么。按时间推算,花寻应该离开南月国了,而一旦踏入花霰国,即便她去追,花若瑾也未必会放人。这场大婚仪式怕是还没举行就已经结束了。
两人刚走出不远,从正门处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小丫鬟,见到慕离忙停了下来,屈膝行了个礼,气喘吁吁地禀报,
“公子,女皇刚刚派人回来,说让公子即刻入宫。”
慕离眉梢一挑,狭长的眼眸中半掩着流光。吩咐她下去之后,与潼儿一路向离园走去。路上,潼儿问长问短,想知道女皇究竟有什么打算,可这个性子温吞的主子一直默不作声,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一样,更让他着急。
风,扬起黑色骏马上少女的青丝,拂在她身后男子的面庞上,带来丝丝的清凉。
童昕垂下眼眸,看着她凌乱的发丝,眼中翻卷着波澜。从刚刚接到守城人送来的那封信开始,她就一直沉默不语,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二人策马出了园子不久,就在金竹园与城镇的边界发现了一个守城人打扮的男人。那人似乎等了很久,正与在附近巡视的侍卫面红耳赤地吵嚷着什么。
童昕见身后并没有人追出来,便放心地停了下来,询问他们争吵的理由。那守城人认得童昕,忙跑到马前行了礼,说昨天清晨花寻离开时留了封信给月罂。可是这两天园子里都是重要的宾客,那些侍卫说什么也不让他去送信,而他觉得那封信很重要,死活也不肯将它交出去,两面这才起了争执。
“什么信?拿来我看看”月罂一听是花寻留下的,一直提着的心又开始砰砰乱跳,也顾不得会不会有人追出来,顺着马背跳下,向那个守城人走来。
守城人虽然没见过月罂,可看她的大红喜袍便猜到了她的身份,忙行了礼,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信呈上。
“他为什么偏偏留给了你?”月罂见那封信并未封口,多少有些疑惑,展开一看,信中的字迹有些潦草,但确确实实是花寻的笔迹。
守城人恭恭敬敬地回道,
“昨日一大早城门刚开的时候,就见花公子与一队人准备出城。属下认得花公子,也知道今日是殿下的大婚,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要出城,便上前询问了几句。花公子当时就写下这封信,让属下交给您,其他的倒是什么都没说。”
月罂眉头微蹙,正正反反地看了几遍,信中只有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珍重,再见。笔迹有些氤氲,写的时候应该沾染了水汽。昨天早上确实下了一阵细雨,应该是他急匆匆写下来的。
可是,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想象是他向自己告别,一定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又或者说,他当时因为某些原因并不能写下离开的理由,这才想留下这封信让自己知道他是安全的?
思绪完全乱了,她吩咐人赏了那个守城人,便放他离开。她却一直攥着那封信,久久没有说话。
两人一马跑出了园子很远才慢慢减速,最后,童昕松松地挽着缰绳,任马儿自由前行,终于慢慢透了口气。垂眸又向她看去,那张平日里总是对自己嚣张挑衅的小脸此时完全失去了斗志,眉目黯沉,目光游离,似乎一碰即碎。声音陡然低柔了许多,温和地问道,
“怎么不说话?”
月罂靠在他宽阔的胸前,从上马之后就一直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此时才觉得不妥,忙将他放开,淡淡地看向前面的小路,摇了摇头。一直信赖的亲人竟然将她当做两国利益的筹码,差点将她的终身幸福断送,她还能说些什么?虽然知道自古帝王家的儿女往往都逃不过这个命运,可她毕竟不是在这个世界长大,如何也无法坦然地接受。
“就这么停下来,不会有人追来么?”
“要来早就来了,岂能等这么久?想必慕离已经将那个烂摊子收拾好了。”童昕扬了扬眉,顺手折了一根柳条,此时刚刚入春,枝上只长出柳芽,并没有半片叶子,不过却仍透着股生机。
话音刚落,从金竹园的方向扑簌簌地飞来一只白鸽,翅膀一收,停在了童昕的肩膀。童昕抽出它腿上绑着的小纸条,展开一看,轻哼了一声。手掌蓦地一合,碎纸屑慢慢飘了下来,洋洋洒洒地如同雪花。
“她带着那群大臣已经回宫了。”
“事情闹得这样大,他们就这么走了?”这回换成月罂惊愕了,她刚刚在殿上的所作所为一定让南宫熙兰很恼怒,从她的脸色便可以看出来。各国的使臣想必现在都在看热闹吧,谁会想到两国的联姻愿望竟被自己就这么打破。
“走了更好,若不是慕离让我暂时将你带出来,我必然会比你闹得更凶。”再提起这件事,童昕的火又窜了上来。如果他事先得知一丝一毫,他宁可将整个婚礼破坏掉,也绝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
“童昕,”她忽然低低地开口,以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温柔声音对他说道,
“谢谢你……”从她刚刚在殿门外听到童昕的那一声呼唤开始,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信任他。在那样一个陌生的环境中,面对的人除了看好戏的陌生人便是自己的至亲,她却可以选择向他伸出手。因为她知道,他绝不会丢下她,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傻瓜。”童昕难得好脾气地说了一句话,拢了拢她散乱的头发,黑润的眸子中是极少呈现的温情。
她的发丝顺滑,他绕了几下也没盘起来,不免有些懊恼。月罂看出了他动作的笨拙,心里本是灰暗一片,却不由得笑了笑,从衣袖间取出大红的丝帕,简简单单地系了个马尾,打扮得很是清爽。
童昕抿了抿唇,尴尬地张开手又握住,没想到他用各种兵器都很顺手,可梳起女人的头发来这么笨。默了片刻之后,忽然犹豫着开口问道,
“你要不要去追他?”
月罂摩挲着那个信封,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的温度,喃喃地回答,
“自然要追,不过他应该已经走远了,我总要计划好再动身,不能这么冒冒失失地就去。另外,他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无法说出来。他留下这封信,应该是想让我知道他现在很安全吧,那我暂时就可以放心了。”
“小丫头倒是不笨。”他真怕她不管不顾地就这幅模样跑去花霰国,不过如果她真的要去,他也必定会一路跟着,总好过让她一个人遇到什么危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回园子?”
月罂摇了摇头,她虽然得知了他的消息,可心里却很难静下来,“珍重,再见”,这几个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却让她心里很堵,说不出来为什么,
“我想四处走走。”
第271章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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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媳妇?
月罂在一家成衣店随便买了身衣裳,将那件大红喜袍换下。她打算在街上走走,那身喜袍实在扎眼,另外,她见到这喜袍便觉得可笑,两世为人,第一次嫁人就闹出这么大的笑话,虽然没有结成,可总归是拜了堂的。
街上依旧如往昔般热闹,尤其这几日月罂大婚,整个金竹镇的人较往常也多出许多。各家商铺张灯结彩,以此来吸引那些外地人,甚至还有个裁缝店别出心裁,做了许多身着大婚礼服的小娃娃,男女一对,缝得很精致。男娃娃眉眼秀气,长相俊美,活脱脱是花寻的翻版,而女娃娃就没什么特点,只是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很漂亮。
也难怪,整个城镇哪个人不认得花寻,能做出与他相似的娃娃自然不是什么稀奇事;而月罂极少露面,即使开店也很少呆在大厅,知道她模样的人实在很少。在那个卖家的百般推销下,月罂竟然买了两个娃娃,说是以作纪念……
还好没有什么人认得她,否则大婚当日她居然出来闲逛,一定能成为南月国的头条新闻。
童昕牵着马,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偶尔露出的侧脸,目光平淡,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他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转念一想,她不是一直这样特别么,正因为她的不同,自己才就这么陷了下去,等发现时已经无法自拔。
两人走走停停,稍有些吸引人的小摊,月罂就会停下来瞧瞧,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心事,仿佛只是出来闲逛打发时间的。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前世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会选一处人多的地方,毫无目的的逛来逛去,似乎看看这么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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