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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竹密语-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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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夫为何不与公主相认?您也知道,此时的女皇待她疏远,她身边连个亲人都没有。即便她不说,您总会知道她心里有多苦……”
“我自然知道……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没做完,只能暂且瞒下她。”
慕离还想再开口说什么,可听到他果断的回答,终是忍下。想着那日与女皇的对话,又轻声说道,
“那天我将王夫过世的消息告诉了女皇,她……似乎很悲伤。”
提到那个女人,轩辕宸枫眼眸一黯,俊朗的双眉蹙起,
“悲伤?呵……她怕是因为被困在那里感到悲伤吧!”
慕离暗叹了口气,那日凄凄惨惨的哭声并不像是装出来的,只是当局者迷,既然他不想承认,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又问,
“当年王夫没留下任何话就离去,慕离不知该如何处置女皇的魂魄,只得将她留在那副躯壳里,现在要不要……”
“不可!”男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显然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深深地吸了口气,继而又低声说道,
“她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若不是我骗过她,又怎么能将她囚禁?此时将她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慕离点了点头,沉默不语。他对过去的事虽然略知一二,却也只是个大概,不敢擅自做什么决定,此时才会征求王夫的意见。
男人看着十几年不见的少年,心中感慨万千。还记得那时将他领进园子,这孩子眼中的小心谨慎与防备,都让人感到心疼。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心事重重的孩子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显然他已经在磨砺中成长与成熟,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微微感叹道,
“我知道你当年随我回园子是迫不得已,你的身世我也略知一二,此时我不能阻止你做什么,但无论怎样,请别伤害她……”
慕离目光闪烁,随后俯了俯身子,沉声应下。
月罂提着一个小巧的包袱从房间走了出来,里面是她随身的物品,以及男人给她的各种疗伤的药材。她走到两人面前,向男人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眼里闪过不舍之情,低声说道,
“伯伯,我这就走了,您好好保重,等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您!”
男人轻点了点头,将她额角的发丝拢了拢,看着她穿着的衣裳有些单薄,轻声提醒,
“出了山,天就冷了,要多穿件厚衣裳,我这里没有太厚的棉衣,没办法给你带着。”
慕离忙在一旁轻声回道,
“车中已经备好了棉衣,您放心吧。”
男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底淌过一丝暖流,他当年没看错人……又嘱咐月罂按时吃药,那些药材足够她用到痊愈的时候;平时也要多留个心眼,别再这么糊里糊涂地就从山上掉下来。总之,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人说了许多,让月罂眼睛又开始酸了,连忙笑说道,
“我知道了!倒是您,一把年纪了还不出去走走,看看锦绣的河山,天天窝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也不怕闷坏了!”
本有些伤感的场面,经她这么一说立刻变了味道,男人忍不住笑起来,捏着她的脸气说道,
“真不知你这牙尖嘴利的模样,哪个男人敢娶你!”
月罂捂着脸嘿嘿一笑,故意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让他笑一笑,冲散了离别的悲凉,
“您可不知道,外面排着队等着娶我的人多着呢,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
两个男人无语地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又一同摇了摇头。
月罂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使劲地向男人招手,直到那个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的时候,她才坐回车中,竟有一丝难以言状的伤感。
第245章 雪崩
第245章雪崩
月罂将那天发生的事简单问了问,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慕恒搞的鬼。原来他与夏小雅早就认识,并且关系匪浅,他这次不知许给她什么东西,才让夏小雅将慕云带进山里,并且在慕离的房中加入无色无味的迷药以及催情香。不过他们怎么也没想过,正因为慕离常年与药物打交道,对这些东西自然有了免疫。
另一方面,夏小雅的计划是骗月罂离开,派人在附近候着,自己将她带到无人的地方,再让那些人将她捉住送到慕恒手中。可没想到半路也出了岔子,两面事情都没办成。
慕离也是从魏海的口中得到了这些信息,但却不知道慕恒究竟用什么法子买通了夏小雅,以至于她始终不肯开口。不过这些天他一直忙着寻找通向崖底的小路,也没心情理她。
月罂恨恨地磨牙,那个慕恒简直太缺德了!真想把那个恶心的男人捉来,也从山顶上扔下去!
“那个慕云被你扔下之后,去哪儿了?”她始终对那个女人心存芥蒂,虽然他对那晚的事只是略略带过,可仔细想想就能猜到七七八八,更觉得懊恼。
“不知,听说那晚她挟持了族长之后,就进了山,这些天也一直没再见到她。”慕离淡淡而语,见马车已出了山口,便取过事先准备好的棉衣让她穿上。
月罂顺着敞开的车窗看去,前面不远处的山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蜿蜒得如同一条细细的蛇,静静地贴在山上,忍不住问道,
“不是说这里四面环山,没有其他的路吗?”
“这条路只通到半山腰的一个山洞里,从山洞中才能走出去,两天前我才发现了那个山洞,这才耽误了这么多天。”
由于这条路少有人走,路途颠簸,到最后两人只能下了马车,漫步而行。
月罂又问起这些日子皇城中的事,才得知各国使臣三天前就已经到了南月国,都等着参加选举少皇的仪式。可她已经失踪了这么久,女皇早就得到了消息,虽然恼他的失职,但事情已经发生,只能将消息压下,让他尽快寻到她。
女皇在没得到月罂是生是死的准确消息前还不敢声张,一来朝中各部分势力大多数都是看好戏的态度,各亲王以及公主也对这个少皇之位虎视眈眈,若得知月罂掉下悬崖,说不定会乱成什么样。
二来各国使臣不仅是带着贺礼前来,各国的精兵良将也驻扎在皇城外,名义上是保护各家主子,实际上却各怀各的目的。只要朝中一乱,这些大国小国说不定都会插上一脚,到时候南月国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管其他事。好在慕离前些天找到了那个隐藏的洞口,否则只剩下从山顶跳下这一个办法。
月罂深吸了口气,觉得只要出了这座山,就又掉进了尔虞我诈的争斗中,免不了心情沉重起来。
慕离怎会不知她在烦什么,握紧她的手,轻声慢语道,
“别担心,你身份特殊,各国均会有所忌惮,倒是不足畏惧。此时最重要的是尽快笼络朝中各派主要官员,只要顺利登上少皇之位,相信那些摇摆不定的人自会归顺于你。”
月罂看着他沉静黑润的眼眸,似乎能将自己的一切心事看穿,暗叹了口气,只好点了点头。自从来到这世间,她总想着逃离皇宫,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即便她离开了,也依旧束缚在这张权利与欲望的网中。
这一个月,她虽然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可心里却体会到从未有过的自由。而当她看到慕离的那一刻,首先是惊喜,其次便是无尽的悲凉,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又要回到那个牢笼了……
她也很希望像那个伯伯一样,寻一处无人的地方,自由自在地过日子,可她也明白,自己这么一走会给多少人带来灾难。即便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点点走向那个繁华绚烂的金丝牢笼。
慕离垂眸看了看她失落的脸颊,抬手轻轻抚过,却终是无言。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注定要背负常人无法想象的重担,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欣然接受,可以反抗,但却起不了丝毫所用;也可以选择斩断这个束缚,却只能带给自己更大的痛楚。
如果有选择,他宁愿安心地做她的夫君,不争不抢,默默地为她打理好一切事,而不是像此时一样,纵然有千百个不舍,仍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
两人沿着崎岖小路走到半山腰附近,远远地看见了那个被枯藤遮盖的山洞,这里的气候已经变得寒冷,藤蔓的颜色与山石相近,使人在远处很难分辩。山洞足足有两匹马车那么宽,怪不得他来的时候能带进来一辆马车。
月罂抬头看去,只见四面的山峰陡峭,山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压迫人心。她隐约地觉得不安,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能扯了扯慕离的衣角,催促道,
“快些走吧!”
慕离轻点了点头,吩咐车夫随后跟上,这才牵着她的手向山洞走去。正在这时,山顶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笑声,放肆而又嚣张,冷冽的女声带着回音传来,令人听之惊恐,
“没想到你还活着,看来我太小看你了!”
月罂一愣,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只见山顶上有一个极小的人影,可那人逆光而站,阳光又极其刺眼,她不得不半眯起眼睛。即便两人离着太远,又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可这声音她却是熟识的,正是出事那晚逃进山林的慕云。
慕离也听出了声音的主人,眉头紧蹙,冷眼看着山上的人影,更紧地攥住月罂的手,轻声道,
“快走!”虽然他不知道慕云要做什么,但凭前些年的相处,她这性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除掉月罂的机会。目前他们形势不利,悬崖上下异常陡峭,他将所有人都留在了山洞的外面以防有人封住出口,眼下只有穿过山洞才算平安。
“想跑?没那么容易!”又一声尖锐的嘲笑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声响,犹如大地惊雷,在两人的心底疯狂地炸开。
慕离只匆匆一瞥,一贯的沉静与稳重瞬间破碎,狭长的眼中倒映着的只有铺天盖地的冰雪。
月罂听到声音也向上看去,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身子僵在原地,惊恐地看着漫天落下的厚重冰雪。一个念头飞快地划过脑海:雪崩了!
呆愣的时间不到一秒,她已经被人卷在了怀中,向山洞的方向狂奔。
大块的冰雪砸落在他雪色的衣襟上,似冰与雪的碰撞,溅起冰冷的碎屑打在她的脸上,顿时让她惊醒。慕离飞快地将她按在胸前,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上半身,恨不得将她融进身体里,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飞快地奔向那个洞口。
狂乱的笑声从山顶上传来,夹杂着冷冽的风与刺骨的雪,整个空间扭曲而惊悚。大块小块的冰雪铺天盖地的落下,似乎与山顶的女人一样,完全陷入了疯狂。
一块被积雪覆盖的坚硬石块向两人砸下,慕离躲闪不及,正砸在背上,顿时闷哼了一声,可没做任何停留,一个箭步冲进了险些被埋起来的山洞中。身后的冰雪霎时落下,阻住了唯一的出口。
第246章 我背你
第246章我背你
很静。模糊的意识中仿佛有水滴落下的声响,一滴一滴,在幽静的空间中越发地清晰。
月罂轻吟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四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忽然回忆起刚刚发生的惊险场面,两人一同冲进来的时候,好像一大块冰雪砸在他的身上,这才重重地摔进来。
心里顿时一紧,忙撑起身子,可身上压着的人一动不动,她轻声唤道,
“慕离?”
对方一声不吭,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一样。
月罂摸索到他的脸,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一点点摸过他好看的眉眼,狭长的眼眸紧紧闭着,鼻息间却传来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但仍一动不动。
“慕离……你别吓我,你醒醒啊……”月罂又低唤了几声,可对方仍安安静静地覆在她的身上,仿佛睡着了一样。
她环住他的腰,想挪开他的身子,可手指却碰到了湿漉漉的东西,淡淡的血腥味传来。伸手再摸去,整片后背都湿湿的,还带着些许温热,她忍不住轻泣出声,是血……
匆匆忙忙地将他撑起来,从他身子下钻了出来,鼻息间的竹香俨然被血味遮盖住,搅得她一阵心疼。
月罂强睁大眼睛,让蒙住视线的眼泪滚下来,可她仍然看不清他的脸。伸手在他脸上拍来拍去,又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一声声地低唤着他。见他仍没有转醒的迹象,她真的有些慌了。
从来都是他站在她的身前,默默地保护着她,她也习惯了缩在他的庇护伞下,肆意妄为地生活。可她从没想过,这个人也会有倒下的一天,带给自己的只是措手不及的慌乱。但惊慌只是一瞬,她咬紧下唇,飞快地想着主意。
此时最重要的就是看他伤得有多重,但这里漆黑一片,除非到山洞外,否则哪儿会有光亮?想到光亮,月罂忙向他的衣裳里摸去,如果没记错,他随身都会带着火折子。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小巧的点火工具,刚想打开,她的手忽然被他握住,一阵细碎的呻吟在耳边响起,可此时听起来却犹如天籁一般,
“慕离?你醒啦??”她兴奋地叫道,匆匆忙忙地去摸他的脸,此时,她觉得那轻颤的睫毛成了世间最美好的存在。
“别……”他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能开口,断断续续地对她说道,
“别开……这里空气稀薄。”
“可我要看看你的伤势!你流了好多血!”
慕离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觉得后背似乎要裂开了一样,上半身疼得几乎麻木。他漫吸了口气,浅声道,
“无妨,只是皮肉伤罢了,出了山洞再看。”说完,他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可腰上忽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冷吸了口气,身子一晃,又险些摔倒。
月罂离他很近,感觉到他的异常,上前一把将他扶住,没好气地吼道,
“都这样了还强撑什么!”她虽然看不见他的模样,可从他僵硬的身子能感觉到他此时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眼睛一酸,泪又蒙了上来。暗骂了声自己,为何现在动不动就要掉眼泪,真是没出息。
“至少先把伤口包扎上。”她不由分说地扯了一块干净的里衣衣袖,摸着黑将他受伤的背缠住。虽然不懂得什么医术,但好歹知道先止血。
他随身携带着各种急用的药丸,在她的催促中取出一颗止痛止血的服下。月罂见该做的都做完了,这才接着拉过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脖颈上,强自镇定地说道,
“我背你。”
慕离犹豫着没动,往回缩了缩手臂,声音中透着一丝不自然,
“不用,我能走。”说完,他扶着她的肩膀向前走了一步,可排山倒海的疼痛顿时席卷而来,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滴落。
月罂听到他喉咙中压下的微弱声响,眼泪顿时掉了下来,忽然转身将他抱住,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骂道,
“你真不要命了吗!如果真没事你现在就把去山洞撞开!一定要让我急死吗!”她使劲攥着他的衣襟,却不敢碰到他的后背。
慕离半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虽然窄小,可此时却觉得能撑起他心头的天空。身上疼得险些令他窒息,可嘴角却不自觉地勾了起来,捏了捏她瘦弱的腰肢,柔声问道,
“你背得动?”
月罂忙抹了把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可一想到两个人面对面都看不清对方,他如何能看到自己的回答,只得慎重地嗯了一声。摸着他的双臂又环在脖子上,稍稍弯腰,就将他背了起来。
他身材颀长,样貌风雅,模样也斯斯文文,本以为身子骨也很轻,没想到要比想象中重许多,难道都是肌肉?她虽然觉得在这种时候冒出的这个古怪的想法有些可笑,但仍然好奇地捏了捏他的腿,修长而又紧实。
耳边传来一声低笑,他柔柔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上,带着令人眩晕的恬淡竹香,
“很重吧?”
“嗯,很重……”她的直白倒让他有些不好意思,想动一动身子,可又被她拉住。
她一手扶着坑坑洼洼的石壁,一手扶着他的腿,弯着腰一步步向前走。她身材瘦小,只有他肩膀那么高,此时他趴在她的身上,将她小小的身子整个盖住,此时若有人看见,一定会认为他在弯着身子走路。
月罂咬着牙一步步走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将他带出去。这么长时间,她从没为他做过什么,现在只是件小小的事,如果再做不到,那还能做什么!
山洞很长,很黑。也不知走了多远,她只知道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山洞中开始有了一丝光亮,侧过头已经能看清他苍白的面孔,兴奋地说道,
“看样子要到了!”
慕离浅浅地一笑,笑容刚挂上嘴角就立刻散去,轻轻地说,
“再走一个时辰也到不了,先把我放下吧。”
“不行。”月罂皱了皱眉,汗珠已经将她两鬓的发丝全部打湿。
“你先出去,外面有人守着呢,到时候让他们再来接我就好。”
月罂一声不吭,倔强地仍然一步步走着,直到她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那香气宛若九霄之上的清冽甘泉,从心底带给人舒畅的感觉,使人五脏六腑都如花一般绽放。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月罂顺着那清香的味道望去,赫然睁大了眼。只见不远处有一个凹进去的小石洞,里面的石壁上长着两朵清丽的雪莲花!
第247章 尘封的往事
第247章尘封的往事
月罂虽然没见过雪莲究竟是什么模样,但那天在族中看到了巨大的雪莲冰雕,与眼前的两朵小雪莲一般不二。她忙拍了拍慕离的手臂,指向那两朵雪莲,兴奋地说道,
“看!是雪莲花!”
慕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微微一愣。他一直觉得雪莲是个极其缥缈的东西,也许在世间是不存在的,可亲眼看着那两朵寂静绽放的小花,不由得一阵惊叹。
月罂将他小心地安置在石壁旁坐好,又蹬蹬地跑向那个小石洞,歪着头看了半晌,最终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摘了下来。将一株雪莲收于袖中,捧着另一株回到慕离面前,眼睛里光芒闪烁,急切地说道,
“快,把它吃了!”
慕离一阵愕然,看着她手心中小小的花朵,不由得偏头一笑,脸色虽然苍白,可丝毫不影响他风华绝代的面容,
“你真相信那个故事?”任谁听了都觉得那故事是假的,可她偏偏信这个。
“试一试总没坏处的!”
“那你就不怕它有毒?”慕离斜靠在石壁上,目光从那小小的雪莲扫到她紧皱的眉头上,神态有些懒散无力。
月罂摸了摸鼻子,倒是忽略了这个。她虽然知道雪莲在现代算得上是个好东西,却不知道这个世间是良药还是毒药,想到这情绪有些低落,正想把它也塞进袖子里,却被他一把夺过,笑说道,
“摘都摘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你不是不吃么?”月罂小声嘀咕了一句,又将他扶了起来,可他怎么也不肯再让她背着,说是走了这么久,身子已经缓过来许多。
“古书上倒是对雪莲有记载,即便不吃,也可以拿回去研究一二。”慕离向她眨了眨眼,洞中的光线虽然有些昏暗,却显得他纯黑的瞳仁更加璀璨夺目。
“狐狸!”她撇了撇嘴,可却更加小心地扶着他。
慕离似乎对这个称呼十分受用,眼睛半眯着,深深地吸了吸雪莲的清香,淡雅绝伦,宛若天成,没有丝毫尘世的矫揉造作。不由得感叹道,果然是个好东西!
月罂将信将疑地架着他的胳膊走了几步,见他面色平静,没有半点先前的痛苦,这才放心地呼了口气。可她却没看到,他站起身的瞬间,雪色的衣袖拂过,几根金针飞快地刺入他腰间的几处穴道……
由于两个人并肩行走,过了小半个时辰就已经接近了洞口,那里早有侍卫出出进进的向里面张望,显然有些等不及了。可这山洞里面的道路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可能与他们错过,他们只能在洞口附近徘徊。
听见洞中传来了脚步声,几个侍卫忽然警惕了起来,手里握紧长剑。
“是我。”沉稳的声音从洞中传了出来,已然失去了在洞中的柔和。
侍卫忙收起长剑,迎了上来,却即刻愣住:他们的主子,那个谈笑间就可以令对手胆颤心惊的男人,那个出手即能取人性命的温和少年,此时雪色的华服被鲜血浸染,斑驳的红色与白色交相呼应,仿佛是一树的红梅散落在雪中。
“公子,您怎么了!”众人齐齐地围上,眼睛瞪得溜圆,其中的担忧与怒气昭然若揭。
慕离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惊慌,又拉过月罂的手,挺直了脊背走了出去,根本看不出刚刚承受过怎样的痛苦。洞口聚集着二百余名侍卫,见到两人出来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可看到两人脸上身上的血痕,又均是一愣。
齐刷刷站立的侍卫一身青色软铠,在和煦的夕阳下反射着铮亮的光芒。长剑入鞘,为这些血气方刚的男儿添了几分铁骨铮铮的味道。月罂看着山外熟悉的冰雪、枯树、无边无际的浩瀚天空,犹自一叹。视线扫过那些侍卫以及他们的佩剑,微微一愣。
如果没记错,每一个剑柄上刻着的图案都是慕家所特有的,因为她进慕家几次,那些从身边经过的家丁仆人都佩戴着这样的长剑。那种花纹繁琐,又像是一种图腾,除了慕家,她还从未在哪里见过。
“公子,属下在远处山顶发现了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少女,她行为有些怪异,已经被我们捉住了。她还……还一直叫嚣着要杀了公主。”一个侍卫从远处匆匆走了过来,俯身在两人面前低声说道。
慕离站在洞口旁,斜睨着不远处肆意向两人嘲笑的脸庞,又淡漠地收回视线。他拉住月罂向外面候着的马车走去,轻得不能再轻的一个字响起,夹杂在风中,卷着无尽的决绝与狠意,无情得仿佛是把剔骨寒刀,
“杀。”
凉风拂过,地面上薄薄的浮雪蓦地扬起,在半空中飘飘荡荡,继而又扑向每一个温暖的面颊,化成点点水珠。
没有人知道在那条不长不短的山洞中,那个有着温和笑容的少年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也没有人知道他与她一路携手而来,相伴相依,最终会不会遥遥相望,亲手挖一条让对方无法跨越的沟渠。
*************
月罂在马车上为他擦净了背上和腰间的血迹,简单地上了药,又换下血染的白袍,心里却一阵阵地揪痛。往日光洁顺滑的脊背此时血肉模糊,甜腻的血味在小小的空间中渐渐化开。
慕离轻阖着眼,面色苍白如纸,神态疲倦,呼吸轻而浅,像一只安安静静的豹子,收起了尖锐的利爪。他枕着手背,一声不吭地趴在厚厚的锦被中,一直握着月罂的手,像是怕她再从眼前失踪一样。
“为什么要杀她?”月罂首先打破了沉默,低声问道。她想象不到,前些日子他还对慕云温和纵容,为何今天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慕离一言不发,似乎已经睡着了一样,过了许久才动了动手指,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喃喃低语,仿若在说着世间最美的情话,
“她早就该死。”
“再怎么说她都是你义父的女儿,你要怎么向他交代?”她知道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以至于刚刚到听他的吩咐并没有说什么,可总觉得他有些不同。也许他一直是如此吧?只是自己见到的永远是那副温柔和煦的模样。
“我会命人将尸体送回慕家。”
过了半晌,似乎是感觉到气氛的沉重,慕离缓缓地睁开眼,向月罂看去,见她目光变幻不定,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极其陌生,只得又说,
“她并非我义父的亲生女儿……”
“什么意思?”
慕离抿了抿唇,若不是怕她对自己心生芥蒂,怎么也不愿将这种事说出来,
“我刚到慕家那年,义父带着贺礼去皇城庆祝女皇的生辰,可义母并没有跟去。一天傍晚,我无意间碰到了一个常与义父来往的男人,他明知道义父不在,还是小心谨慎进了内宅。我当时没考虑那么多,但连着几天经常看到那个男人,都是晚来早走。后来我起了疑,就悄悄地跟着他一路到了内宅,却看到他与义母在一起鬼混……”他很少会说这么多话,讲述回忆的同时,神色间带着一丝鄙夷。他见月罂凝神听着,便又继续说道,
“我听义母对他说,义父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太多的人手,正是下手的好机会。那男人起初还犹犹豫豫,可听义母又说,她怀了这男人的孩子,再过不久就会露馅,若真被义父知道他们俩的关系,恐怕连云儿也活不成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义母早就与这人私通,慕云便是她瞒着义父生下的孩子。那男人听了她的这些话,才不得不答应,唤出心腹,让他给手下的人传信,按计划行动。”
月罂深吸了口气,没想到那个爽朗可亲的老人,年轻时就被戴了那么一大顶绿帽子。正悲悯的想着这些时,慕离又缓缓说道,
“那时我没能力阻止什么,只能将这个消息尽快传给一个义父很信任的人。可没想到那人只是对义父表面的顺从忠实,私下里已经被义母买通。他将我捉住,带到了义母和那个男人的面前,那男人想把我杀了,可却被义母拦下,说一个小孩子能兴什么风浪,现在不要太声张,等那老东西死了,将他也一同埋了就好。后来,他们把我绑了起来,关进柴房,并没派太多人看守,心思都放在义父的身上。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从后窗爬了出去,跑到义父回来时经过的官道上,那时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只是一直往前跑,希望能及时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很傻吧……”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有点自嘲的意味。
月罂摇了摇头。他说得虽然简单,可她却知道一定忽略了许多细枝末节的事,只能又问,
“后来呢?”
“可能义父早有预感,并没有从那条路回来,而是带着几个心腹从小路提前赶到家中,将那两个人捉了个正着,那人布置的杀手也在官道上被人杀光,等我跑到那里时,只有满地的血迹。义父一怒之下将那两个人杀了,可那男人背后的家世也不差,也就与那家结下了梁子,这些年来一直彼此算计。后来义父一直未娶,似乎仍对那件事耿耿于怀,不再相信女人。”
“那他知道慕云的事吗?”
慕离摇了摇头,脸上的线条柔和,目光沉静,如千年的深潭般望不到底,继而又答,
“义父对慕云心存愧疚,这些年对她一直加倍补偿,宠溺得厉害。而慕云也不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对他也极其依赖,如果一直这样,我何必再将他心底的伤揭开?可这次见义父中了毒我才知道,原来我离开的这些年中,慕云一直偷偷地在义父饭菜中加入散去武功的毒药,想必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义父虽然知道是她下的毒,却一直心存愧疚,只能偷偷将毒药倒掉,毫不表示。”
月罂听完,缓缓地透了口气,来来往往这些年,究竟该怪谁呢……
“即使你不杀她,她早晚也会杀了慕伯伯。”
慕离点了点头,似乎是说了太多话,脸色很差,轻呼了口气之后又低声道,
“她的心已经黑了,那些曾经侍候过我的丫鬟小厮,都被她整日打骂,这些年明里暗里也不知杀了多少人,直到后来我住在外面,她仍然不依不饶,我前脚一走,她就将与我有过牵连的人尽数除去,简直疯了一样。她这次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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