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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竹密语-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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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墨清冷的眼眸望着窗中朦胧的灯光,许久。最终,他缓缓地眨了眨眼,手抚过刚刚慌乱而绞痛的心口,心中默念,她,应该没事了吧……
****************
月罂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而又简单的梦,四周一片洁白,什么都没有,她静静地走走,停停,整条路只有自己的脚步回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清晰起来。她忽然觉得唇上多了一个冰凉的东西,紧接着,浓浓的带着药草味的液体流入口中,苦得她霎时皱紧眉头。下意识地一偏头,药汁沿着嘴角流到脖颈间。
对面传来浅浅的叹息声,随后温热的帕子轻柔地擦掉她脸颊上的药汁,连脖颈上的也一同擦去。
慕离凝眉看了她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朔日那天算起,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她不但不能吃喝,连药都不喝一口,每次都是喂进去又吐出来,要么就像刚刚一样,药匙刚一碰她,马上就转过头去。看这样子,也不像是醒了而故意为难自己……
他垂眸看了看手上的药碗,浅浅地尝了一小口,顿时唇抿成了一条线,怪不得她昏迷的时候都不肯喝……
起身开了房门,见婉儿正贴着门站着,随着门的打开,险些摔了进来。婉儿一见那张永远平淡温和,却高不可攀的面容,讪讪地退了两步,在门外等着吩咐。
“去煮些糖水来。”慕离说完,见婉儿一脸紧张,听了他的话之后暗呼了口气,转身刚要走,又出言阻止,
“等等。”
婉儿忙转过身,忐忑不安地轻声询问,
“慕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这几日,辛苦了。”慕离说完,转身回了屋子。
婉儿愣愣地看着关闭的房门半晌,脸上渐渐浮出惊喜,看样子公主没有危险了!想到这,她飞快地向厨房跑去,一会儿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春露她们。
自从那天月罂出事,慕离就一直留在花月轩中,将几个丫鬟赶了出去,不得进来一步。婉儿只当他是因为她们几人没有照顾好月罂而生气,懊悔的同时又有些慌乱。
慕离平日虽然话不多,可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即便那笑缥缈不可及,却仍让人心头温暖。但这几日,他完全换了样子,冷得像凌厉的冰。园子中多半的事务都交给了管家,只有一些需要他决定的大事才亲自过目。
他日夜守在花月轩,里面的情况外面一概不知,而她们几个也自然守口如瓶,不敢也不会将月罂昏迷不醒的事传出去半句。
但整个园子的人却以为他们二人有了什么进展,整日如胶似漆,连屋子都不出。虽然表面上不敢议论,可一个个脸上都透着欢喜。
也难怪,这些年金竹园一直冷冷清清,即便是后来人多了,也依然没什么生气。直到月罂回来住之后,园子中才热闹了起来。
他们都觉得,这个公主与想象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毫无架子不说,新奇点子又不断:今天在结冻了的湖上溜冰车;明天又要凿出个冰洞,看看冰下有没有鱼;过了没几天,又张罗着将冰块雕成奇怪的样子,说是叫冰雕,可这个想法有一定难度,一直没有实现。
由于她总会想出稀奇古怪的点子,园子中的丫鬟小厮们也都愿意跟着她忙活,他们年纪都不大,自然喜欢围在她身边。因此她只要在园子里,气氛就十分热闹。不过前一段时间不知怎么了,她将近一个月没再回园子,大家都以为月罂又回宫了,不免有些黯然。直到前几天见她回来,大家才又高兴起来。
婉儿将糖盅捧到门前,还未等敲门,慕离就从里面打开,接过糖盅刚想关门,却听婉儿小声问道,
“慕公子,公主她……”
这些日子她总是贴在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焦虑得不行,可她又不敢走进半步,只能原地踱着步,等着慕离开门时能向里面瞟几眼。
慕离何尝不明白她对月罂的心思,偏头向里面看了看,轻轻说了句“身子见好”,随后又关上了房门。
他并不是因为她们生气,而是此事极其严重,若月罂真有不测,那么当天侍候她的这些丫鬟,全都会丢了性命。不过若只有他一人在场,只需他一人承担就好……
慕离返回床边,舀出一小勺糖水送到她唇边,喂她喝下。月罂虽然不醒,可似乎能感觉到唇齿间是甜丝丝的味道,喉咙动了动,将糖水咽下。他迅速地将药汁舀了一勺,趁着她不再躲闪的时候又喂了下去。
由于那一小勺糖水的作用,没过多久,一碗药就被她喝了大半。直到她偏头再次躲开时,他才停了下来。汤药不可加糖,只先前那一小勺糖水,就损耗了不少药性,要不是她昏迷时还使性子,他怎么也不会如此。
慕离见她脸上恢复了往日的粉嫩,水水的让人很想咬一口,而她眉头却紧紧蹙起,仿佛是吃了不喜欢的东西一样。不由得抿唇一笑,眉眼间说不出的温柔。
第157章 我不走
第157章我不走
月罂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渐黑,一弯月牙悬挂在天边,清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屋中的暖炉燃得极旺,温暖的气流混合着药香炉中的药草香气,一同扑面而来。
她揉了揉干涩的眼,四下看了看。见自己正躺床上,四周的环境极其熟悉,正是里间屋子,轻叹了口气,原来自己还活着。脑海中仍混乱一团,梦境与现实重重叠叠,竟有些分辨不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记忆。
一般来说,睡醒了之后,梦中的事只会变得模糊,甚至完全忘记。可偏偏她做过的一切梦都清晰如现实,似乎融合在她记忆中一样。
月罂撑起身子向外望去,见慕离正坐在书案后,凝神看着手中书卷,时而提笔圈圈点点。那日她只是看到他雪色衣摆的一角便昏了过去,今日见他,鼻子忽然酸酸的。
他仍是先前那副淡然平和的模样,眉如远山黛色,目若秋水深潭,清瘦的面颊使眉眼的轮廓更为清晰深邃,只是面容越发地憔悴疲惫,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似乎是听到了床上的响动,他目光流转,与她的视线交汇在一处,一瞬间两人互相凝望,再转不开眼。久久地对视,像是隔了千年万年一般,最终,他如往日一般淡淡一笑,温暖得如同万千花开,他起身走到床边,轻声询问,
“醒了?”
月罂怔怔地点了点头,刚开口嗯了一声,忽然发现声音哑得厉害,就没再说啥什么。慕离倒了杯温水递给她,随后到外间将小火炉上一直温着的汤药端了进来。他不放心让丫鬟们熬药,直接让人将小火炉搬到屋中,亲手熬煮。
月罂刚放下水杯,见他端着汤药进来,眉头顿时拧紧。昏迷的时候就一直梦到自己被迫喝苦药,此时梦醒了,哪会再喝?
“我不想喝这个。”她声音依旧低哑,不过听起来却多了几分磁软低柔。
月罂虽然对前世没什么留恋的人或事,可有一样东西却是极其怀念,那就是药片。她本就讨厌中药味,因而前世得了小病,都是吃各种药片解决。可这个世界除了汤药还是汤药,那味道只要一闻就能吐出来,更别说喝了。
“不行。”慕离淡淡地开口,丝毫不退让,径直来到床边,将精致的小瓷碗递到她面前,浓烈的药味顿时涌入鼻息。
也许是昏迷之前的痛苦依旧残存在脑海中,也许是梦中所见情景的太过惨痛,此时见他毫不顾忌自己的感受,她忽然觉得十分委屈,嘴唇紧抿,郁闷地将他看着。
两人互不相让,他举着小瓷碗,平淡地看着她,眼神却毫无商量的余地。她在他幽暗的眼神下渐渐退缩,一口气卡在胸口,闷得厉害。猛地拉起被子,将头捂上又躺回被中。
慕离迅速地移开手臂,汤汁摇晃了一下,险些洒出来。他看着缩在被中的小小身影,暗自叹了口气,
“这药性温和,能让身体少受些寒气侵袭。”
“说了不喝就是不喝。”她在被子里闷闷地答道。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自从醒来就觉得心里揪成一团,对他的好言好语更是气恼。
过了好一会儿,月罂在被子里眨了眨眼,细听着外面的声音,却什么都听不到。她以为他走了,这才慢慢地探出头来,却又对上了他黑漆的眼眸,更是郁闷。索性揭开被子坐了起来,懊恼地说道,
“你拿走。”见他仍一动不动,心里更是有气,想要拨开他放在眼前的瓷碗,手却被他捉住。
月罂挣了两下也逃不开束缚,向他瞪了瞪眼,没好气地低喊道,
“不就是一碗药,不喝能死不成?”如果说先前她是因为不喜欢药味别扭地不肯喝,可现在却是故意与他唱反调。
慕离微一蹙眉,凝视着她的眼,默了片刻,忽然将碗中的药汁喝下大半。
她眨了眨眼,完全不理解他的意思,难道他想自己喝了不成?还没等她明白过来什么,他忽然扣住她的下颌,微一用力,迅速地压向她的唇。
她被迫地张嘴,见他薄削的唇贴了过来,吓得忙往后仰头,却动弹不得。他柔软的唇刚贴上她的,苦涩的药汁就迅速地流入她的口中。
月罂顿时睁大了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眼眸漆黑温润,光华流转,一时竟愣了神。也忘了口中的药汁有多苦多涩,喉咙一动,竟咽了下去。
慕离放开了她的下颌,见她迷茫的模样忽然轻勾唇角,又睨了眼小瓷碗中剩下的部分汤药,话中带了一丝笑,
“剩下的是自己喝,还是要我继续这么喂你?”
月罂忽然晃过神来,脸上腾地一红,哪还有心使性子,忙接过药碗,咕噜噜几下就喝光了剩下的汤药。苦涩的液体虽然流入胃中,可却一直往上反,忍不住一阵干呕。
慕离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从一旁的小碟子中捻起一粒去了核的蜜枣,塞进她的嘴里,甜丝丝的味道霎时压下了苦涩。
“这药还需喝三日,一日两次。若不想再像刚刚那样,以后就自己乖乖喝了。”他边说边站起身,走到桌案收拾着上面的书卷和账本。
她懊恼地盯着他俊儒秀雅的背影,皱了皱鼻子,暗自嘀咕道,
“真是个怪物,那么难喝的药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地含着……”
慕离也不转头,唇边却噙着苦涩的笑,药的苦,哪抵得过十分之一心里的苦?
“你体内的寒气尚未清除干净,这几日最好留在园子里。”他停顿了一下又说,
“伊人坊那边一切无恙,我已让秦婶先暂时管着店中一切事务。”
月罂一颗颗地吃着碟中的蜜枣,怎么吃也仍然闻得到药味。听他说完却也不再反驳,她自然知道,他只要说出来的话就是已经决定了的,任她再如何反抗都没有用,还不如省省力气,反正她这几天觉得很累,休息几天也不错。
慕离听她一点动静都没有,心中疑惑,转头看去,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她正泄愤似的咬着蜜枣,一边还拿眼睛瞄着他。
收拾好一切之后,他看了看窗外的月色,暗叹了口气,明明说过不再迫她……想到这,他返回床边,眸子微微黯沉,犹豫了片刻说道,
“这几日,你若真不想留在这里……也可。”
月罂一愣,抬头将他看着,见他眼眸中漾着波纹,目光深不可测,心中的某个角落忽然隐隐一疼。
这么长时间,他淡定也好,狡黠也罢,她始终对他极其依赖。尤其这次醒来,心里更是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明知道不可以再喜欢他,明知道继续下去会同时伤害两个人,可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如何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慕离见她面色变幻不定,轻笑了笑,转身刚要离开,衣袖却被她拉住,极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不走。”。
第158章 随你喜欢
第158章随你喜欢
慕离微愣,偏头向她看去,见她乌黑的眼睛像蒙了层水波,柔柔的极其动人。视线扫过衣袖上的小手,细腻如瓷。
她见他不语,手攥紧了几分,又说,
“我以后都不走了。”
月罂眼巴巴地将他看着,心里却忐忑不安。她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先前以为两人隔着远了,对他的感情也自然会淡去,可就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眼前又出现那身雪色衣袍的时候,心里却说不出的释然与安定,似乎觉得只要见到他就不会担心任何事,哪怕那时恐惧到了极点也依旧会化为安宁。没来由的信赖与依靠,让她故意封闭了许久的心又开始沦陷,而且越陷越深。
慕离默了半晌,忽然笑了笑,眉眼依如往昔,淡然高贵,似乎能涤荡尘世的一切污浊,
“这是公主的园子,来与去都随你喜欢。”他不急不缓地说着,接着又看了看她攥在衣袖上的手,示意她放开。
他这话说得虽恭顺平淡,可在她听来却极其刺耳,他先前从不会这么说,一时间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讪讪地放下手,眼眸微垂,卷巧的睫毛遮住了眼中亮闪闪的荧光,他是生气了吗?
于是点了点头,开始自己既然这么选择了,也怪不得他。要怪也只能怪自己看不清自己的心,是自己太不坚定了。可芸芸众生,又有几个人能管得住自己的人,同时又能管得了自己心呢?
慕离见她神色黯然,便猜到了她的心思,也不想再说什么。将先前拿进来的书卷收拾好,到外面交给小厮,先一步回了离园。
月罂看着他淡然沉稳的身影,心里揪成一团,想要将他拦下,却又将话硬生生地卡在喉咙里。自己明明答应过他,以后多晚都会回园子,可那时却带着东西偷偷溜了。她只顾着为了放下不应该产生的感情,可却忽略了他的感受。她本以为他对自己的心思并不会太深,可刚刚看他憔悴的面容,才知道事情并不如自己预料的一样。他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可这回真的伤心了吧……
月罂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怔怔地出神,理顺着一直以来发生的事。这些日子,她几乎度日如年,一面想着他,一面又强迫自己不去想,翻来覆去,实在有些倦了。
转过头,看着刚刚还堆满书卷的桌上又恢复了整洁干净,烦乱的心竟慢慢变得澄澈清明起来。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即便用再多的东西掩盖,也仍然无法改变其本质。
想到这,她似乎觉得思绪竟是从未有过的通透,这就是顺其自然么?还没等她细想,门外匆匆跑进来个人影,正是婉儿。
她跑到床边,看着月罂略显疲惫的眼眸,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竟掉下眼泪来,
“公主,都是婉儿的错,那日若是与你一同进隔间,也不会……”
月罂捏了捏她的脸,笑道,
“这不是没事了吗,还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死了呢!”
婉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大眼里还蓄着泪,
“公主可别再说这个不吉利的字!”
“不说了,不说了,这几日让你担心了。”月罂说完咧嘴笑了笑,心里却慢慢地溢着幸福。前世自己死了以后,怕是没人会为自己掉一滴眼泪吧?
现在想想,自己选择回到这个世间,真的很好。哪怕偶尔也会有不愉快,哪怕自己回来的初衷已经没有了,可一想到身边的这些人,总会觉得满足,什么也不要了,这样就够了。
婉儿抹掉了眼泪,连连点头,乌黑的大眼中还挂着泪花,
“我们几个都担心死了,自从公主昏迷之后,慕公子不允许我们进来,公主的情况我们一概不知,只能轮流守在门外,等着公主醒过来。”
“他不允许你们进来?”月罂顿时睁大了眼。
“公主昏迷了三天,慕公子也在屋中守了三天,还将熬药的东西都搬了进来,说是不放心我们做这些事。”婉儿边说着边撅了撅嘴,自己怎么说也是从小伺候公主的,哪能连药都不会煎?
见月罂不语,又絮絮叨叨地将这几天的详细情况都说给她听。婉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将本来简简单单的事形容得天花乱坠,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月罂却并不知道她话中的真假成分,只是听完之后觉得心沉到了底。自己那么对他,他居然还能如此……他明明是在意自己的,为何刚又说那些话堵她?
转念一想,自己从刚刚就没对他说一句谢谢,也没解释过什么,甚至还故意对他使性子,心里七上八下地实在纠结。还没等婉儿说完,忽然起身下了床,拿过一件厚绒披风就跑了出去。婉儿大惊失色,慌忙又拿了一件外袍跟了出去。
入夜了,可却没有任何风,也比平日少了些寒冷。月罂沿着小路快步走到离园前,却停住了脚。进去要说什么呢?谢谢?对不起?好像说什么都很别扭。她凝望着里面明亮的灯光,暗自叹了口气,听着婉儿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慢慢转过身,还是回去吧,他现在恐怕也不愿见自己。
刚迈出一只脚,身后却传来极其温和的声音,似寒夜中忽然涌过的暖流,让周围的一切萧瑟之景顿时温暖起来,
“有事找我?”
月罂转过头,面对着他静如止水的雪色长袍,顿时欲言又止,尴尬地笑了笑。
婉儿正好抱着衣袍赶来,见两人对视着,自觉没趣,刚想走开,后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忙将衣袍披在她的身上,又退到远远的地方不住张望。
慕离本来离她很远,并未仔细看她。走近几步见她只是随意披了件衣裳就出来,眼眸顿时黯沉下来,声音中带了一丝怒气,
“病还没好就这么跑出来,真不想活了?”说完几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臂就将她拦腰抱起,径直进了离园。
婉儿躲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嗤嗤地偷笑,看来自己刚刚编的那些故事奏效了!不过她可没想到月罂反应会这么大,看来下次讲故事一定要更煽情一点才好!
月罂忽然打了个喷嚏,意识到好像有人在说自己坏话,懊恼地揉了揉鼻子。慕离瞥了她一眼,虽然恼她就这么跑了出来,可仍然将手臂紧了紧,快步进了内室。
第159章 从未有过的依赖
第159章从未有过的依赖
月罂见他眉头微蹙,却不是先前那般冷淡,眼珠骨碌碌地转了转,没心没肺地笑道,
“你不生气啦?”
慕离一愣,睨了眼她眉开眼笑的模样,忽然明了,她竟会为了让自己不再生气而故意站在外面,顿时心里更气。一想到她可是有力气从花月轩一路走来,哪还需要自己再抱着,于是松了手,直接将她放在门口,自己径直进了内室。
月罂站在门外眨了眨眼,自己又说错做错什么了?偏头想了又想也没弄明白,怎么从自己回来之后,他竟有些不同了?先前无论她做什么,他总是游刃有余地对付她,仿佛那温柔平淡的笑容就是化解一切的武器,可现在他居然会因为一句话而气恼,实在有些奇怪。
也不管他让不让,月罂若无其事地跟了进来,见他坐在桌案后看书,再不抬眼看她一眼,怕是又惹到他了。
她百无聊赖地趴在桌案上,四下望了望。慕离的屋子永远都是一丝不乱,极其整洁,与他的性子倒是极像,甚至连茶壶的摆放位置都不会挪一下。看来看去,视线最后又落在他身上,细细地打量着。
几日不见,他人虽然瘦了一圈,可面容依旧姣美如月,柔和的线条勾勒出精致的五官轮廓,像是洒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散发着迷离而又沉静的光。不知不觉,她竟然看入了神。直到他轻咳了一声,古怪地盯着她,月罂这才尴尬地摸了摸脸。也不知怎么,竟然会这么控制不住心神,仿佛从这次醒来开始,她就一直被他吸引着,似乎每一条神经都想要向靠近他一样。
月罂伸着脖子看了看他手中的书卷,又是兵书,有的地方还有些图,像是地形之类的,忍不住问道,
“你懂这个?”
“略懂。”慕离毫不掩饰地回答,如玉般的手指轻捻,又翻了一页,可上面的字却并未入眼。
月罂冲他皱了皱鼻子,总是拿这两个字打发她。无聊地拿过玉石笔架上的毛笔轻轻敲着,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慢慢地,她竟摸索出一首简单的曲子,正是前世圣诞节常听到的圣诞歌。
一想到快过年了,如果在前世,大街小巷此时都会挂满那个白胡子的圣诞老爷爷了吧?虽然她对那个世界并没有留恋,可有些东西一旦习惯了,就会一直记在心底,人也是,物也好。
曲子欢快而又带着不易觉察的伤感,连同暖炉中跳跃的火苗,使整个空间沉溺在一片和谐的音符之中。
慕离仔细聆听着旋律,心中默默地记了下来,待她敲够了,这才问道,
“这是什么曲子?”
“圣诞歌。”月罂摆弄着毛笔,有点漫不经心。
“那是……何意?”慕离沉吟了半晌,自己从未听过这么特殊的曲子。
她冲他扬眉一笑,解释道,
“你应该知道我曾经去过一个地方,过了十几年,这首歌正是那个世界的。那里的节日很多,恰好在冬天时会有圣诞节,而每每这时,大街小巷都会放这首曲子。”她说到这轻垂下眼眸,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上仿佛挂了一层碎光。
“你想那里了?”慕离缓缓地问道,不知为何,他竟觉得两人坐得虽然近,却像是隔了万水千山一般。难道她常常与他亲近,可又时时避开,并不是因为讨厌他或是怀疑他吗?
月罂坚定地摇了摇头,笑得眼睛一弯,连同卷翘的睫毛形成好看的月牙形,
“我在那个世界什么都没有,所以没什么想与不想的,只是有些遗憾罢了。别的小孩总是会在节日那天收到亲人的礼物,可从小到大,尤其养父母去世之后,我就再没收到过任何东西。其实想要的,我也可以买到,但那种感觉,却是买不到的……”她停了下去,又对他灿烂地笑笑,只是想起了前世的辛酸事而已,此时不该再让他为自己担心。
慕离凝望着她,仿佛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刻在了心底。他一直知道这些年她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却从未问过,只当是与现在的世界类似的地方。而他也想过,当年王夫既然有能力将她魂魄取出,也自然会为她寻到个好的地方,这些完全不需要他过问。
可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这些年,她过得一点也不快乐。心里没来由地疼了一下,向她伸出手,柔声道,
“过来。”
月罂眨了眨眼,却没像以往一样别扭,起身走到他一侧,却被他轻轻地搂在怀中。他俊美的侧脸贴着她柔顺的发丝,感觉到怀中小小的身子竟是那么脆弱,仿佛寒冬枝头上偶尔绽放的小花,飘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以后每个节日,我都会送你礼物,可好?”
他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可声音传到她心里,却如同平静湖面上漾起了涟漪,一点点地摇晃着她的心。
月罂迷茫地点了点头,下颌枕在他的肩头,心中竟是从未有过的依赖与放心。强而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衣衫传来,仿佛与她的心能一同跳动,一下一下,沉稳而平静。
她并未饮酒,可此时却像是醉了一样,双手不由自主地环过他紧窄的腰身,贪婪地享受着他厚重而又安定的温暖。
“你不生气了吗?”过了半晌,她仍不放心地问了一句。面前的男人太过细致谨慎,她不得不在意这些,生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真的恼火。
慕离在她耳边轻声一笑,低柔的嗓音中带着调侃,
“你觉得我会生什么气?”
“我偷偷溜走了。”月罂看着面前幽深的黑眸,似梦似幻,仿佛与她隔了层雾,特别想将这双迷惑人心的眼遮住。
慕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细白的手指揉了揉眉心,像是赞同了她的话,
“走也走了,现在要怎么办呢?”
月罂哪儿看不出他眼中的狡诈,心里嘀咕着,终究又暴露出他这狐狸本质了!人家都形容长得妖、长得媚的人是狐狸变的,可他表面与狐狸沾不上边儿,可这鬼心眼却比狐狸只多不少!
轻咳了一声,尴尬地笑道,
“只是偶尔一次罢了,下不为例,如何?”
慕离睨着她一脸讨好的模样,心底却是一笑,这还是连日来第一次由心里觉得快乐。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是最难以割舍的一部分。他会随着她笑而笑,随着她闷闷不乐而情绪低沉,她的存在,仿佛掌控了他内心世界的全部色彩。
见她笑意僵在唇角,乌黑的大眼轻轻眨着,像无依无靠的小狗般可怜,吹弹可破的肌肤因他的血而重新变得粉嫩,挺立的鼻梁下,粉唇轻抿,柔柔地泛着珠光。他极想像先前一样含住她的唇,将她揉碎在唇齿间,可一想到她那日的抵抗以及连日来的躲避,终是忍了下来,他再不想迫她。
慕离抬手揉了揉她如锻般的秀发,淡然的眼眸背后却溢满了宠溺,轻声说,
“好”。
第160章 融化了他的心
第160章融化了他的心
月罂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似料峭寒冬中绽放的万千繁花,不仅点缀了冷萧的冬日,也撩拨响他心底的那根弦。
慕离微怔,忽然想到他十几年前见到她时的模样,粉雕玉琢得如瓷娃娃一般。他那时心心念念的除了为父母报仇,另一个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够救出弟弟,也正因为这两个理由,他才忍辱负重地来到南月国,只为有个安身立命之地。
初见她时,她的一声“哥哥”融化了他的心,仿佛面前站立的正是自己的亲弟弟,也那么小那么可爱。大概也是从那时开始,他的心里就多了一个要守护的人,就是他的小妻子。
“慕离……”月罂站在他面前,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刮去。
“嗯?”
“谢谢你。”
慕离和颜悦色地笑笑,手指拂过她耳鬓的发丝,正要开口,却因她的下一句话僵住了手指,
“若不是我那天故意躲着,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不仅让你这几天不得歇,还让你累得半夜咳血……”她声音越来越低,一想到刚刚婉儿说的那番话就觉得实在惭愧。
“什么咳血?”
“婉儿说,你这几日一直照顾我,累得每天晚上都咳血,她在外面守着时听得清清楚楚。”月罂手绞着腰间玉佩的细绳,在指尖绕着圈,小心谨慎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说这些会不会惹他再生气。
慕离挑了挑眉,显然明白了婉儿的意思,漆黑的眸子中流光回转,笑问道,
“她还说了些什么?”
月罂总觉得他这语气听起来平淡无奇,可隐约地觉得有点冷风阵阵,想了想后又回答,
“她还说,你这几日不仅要处理园中的大小事务,还要照顾我,废寝忘食,不知劳苦。而且,那日你来花月轩之后,还……还……”月罂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有点不安地瞧着他,也不知这话要不要再说出来。
“还什么?”他声音依旧平淡如水,却隐隐地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还哭了。”她说完立刻抿紧了唇,当时听到这些,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婉儿的话。
慕离听完愣了片刻,随后忽然笑了,眉眼一刹那舒展开来,如枝头忽然绽放的梨花,高洁而又华美。
“看来你真该管管这爱扯谎的丫头了。”
月罂呼了口气,见他不但没恼,还否定了婉儿的那番话,也就放了心。她本来也不太相信眼前这男人会做出那种事,于是嘿嘿笑道,
“我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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