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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竹密语-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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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暗香楼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说白了其实就是选美大会,只是这里指的美,并不仅仅是容貌,更多的却是才艺与风情。

南月国以及周围邻国慕名而来的名人雅士自不在少数,更有些只凭借着财大气粗来装风雅的纨绔子弟,整个暗香楼人潮涌动,好不热闹。

但童昕到的时候,却见到三三两两的人从里面走出来,都郁郁寡欢,更有些人口中不住地念叨,

“居然要改到明天,真是失望啊……”

“是啊是啊,我可是赶了三天的路才到的!”

“只是改了时间,又不是取消了,明日来也是一样的”

众人从童昕的马前经过,都为刚刚宣布的更改时间感到郁闷,丝毫没有注意到骑在马上的俊朗男子。

童昕翻身下马,将月罂提了下来,见人们并没注意他们这边,暗自放下心来。他揽着月罂的腰,将她带到正门前的一根朱红色柱子旁,让她依靠在柱边坐好,退开了几步向旁边看了看,这才转身离去。

他刚走不久,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小丫头,见月罂靠坐在柱子旁像是睡着了,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算精致上乘,彼此对视了一眼。一个丫头走到她面前,轻推了推,

“公子醒醒?”见她不动,又推了两下。见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对身后的一个小丫头说,“你去问问水公子,这人怎么办?”

小丫头转身跑了进去,没过多久再次出来,对先前的那丫头说,

“水公子说,这人怕是在咱们这多饮了几杯,先将他扶到客房好生待着,等醒了再让他离开。”她听完点了点头,两人一齐将月罂扶了进去。

隐在旁边一根柱子后的童昕看她们已经离开,绕出了柱子,来到马前翻身上马,反正那人现在没了危险,自己也就没什么责任了。

两个小丫头搀扶着月罂上了二楼客房,在连廊上遇到一位身着紫色暗纹锦袍的清秀少年,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水公子。”

少年点了点头,眼光扫过低着头的月罂,温和的脸上带着浅笑,再次点头示意她们离开。

*******************

童昕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座宅子前,衬着夜色跃上树梢,如鬼魅般向园中的一处院落跃去。到了近前,他稳稳地落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抬脚刚想进小院,却蓦然停下,微侧了头,低声问道,

“谁?”

院落前的竹林中绕出一个青衣男子,慢悠悠地向他走了几步,在距离他两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懒散的狭长眼眸半阖,目光淡漠清冷。

童昕挑眉一笑,收回了刚扣在手中的短刀,

“奚墨?”

奚墨嗯了一声,上下打量着一袭黑衣的俊朗少年,这颜色虽然深了些,但却与童昕的气质十分符合,真不明白他平时为何总穿着那种招摇过市的艳蓝色衣袍。

童昕伸手勾住了奚墨的肩头,往屋中边走边说,

“进去说话。”

奚墨皱了皱眉,将他搭在肩上的手拿开,错开一步先进了院子。

童昕在他身后扬了扬眉,一脸的无所谓,低笑着调侃,

“还是由不得人家碰吗?”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屋子,童昕到里间洗净了脸,换上居家软袍,仍是一袭艳丽的淡蓝色,气质立刻变了许多,少了些狂妄,却多了些随和。

他走出隔间,见奚墨靠坐在软椅上面,清清冷冷,比窗外的夜色更冷上三分,散漫地一笑,问道,

“你来我这,可有什么事吗?”

奚墨瞟了眼他,也没顾忌什么,一针见血地说,

“那易容药,经常用会对身体有损伤。”

童昕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眉间曾涂抹过药水的地方,眸子中的流光闪过。他从腰间摸出那个青色瓷瓶,抛上抛下,嬉笑着道,

“你不是送了这个嘛,还怕什么?”

奚墨看着面前俊朗男子嬉皮笑脸,满脸的无所谓,暗叹了口气,

“那也不是什么良药,还是少用为好。”说完起身慢悠悠地朝门外走去,却听见童昕在他身后低声一笑,

“你来就是与我说这个?”

奚墨停住脚步,回眸睨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终是与童昕从小一同长大,即便是性子再清冷,也难以对他坐视不管。

“那药如果用完了,去我那里取些就好。”

童昕笑容越发地灿烂,近前几步倚在门框上,挑眉将他看着,

“看你整日昏昏欲睡的样子,却比谁都清楚。”

奚墨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出了院子。他虽然知道许多,却不是个多事之人,因为他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

*******************

日上三竿,阳光如瀑般倾洒进屋中,呈现出一片明媚的光亮。月罂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只觉得浑身软得厉害,晃了晃头,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

幔帐顶端是浅浅的紫色团花,上面印有月白色的图案,笔直地垂下来,干净素雅。她蹙了蹙眉,觉得这地方实在生疏,偏头向外看了看,桌椅摆设高雅清幽,却不是自己熟悉的。

月罂猛地睁开眼,忽然意识到昨晚发生的事,忙翻身坐起,头却疼得厉害。她揭开绣有繁花的锦被,见自己衣衫完整,还是昨晚那件男装,这才长吁了口气。

第六十八章熟悉的琴声

月罂拿过脚踏上的鹿皮软靴穿上,起身整了整衣衫,从里间走了出来。内外两间虽没有门,却被一面玉石屏风隔开,屏风上雕刻着一副精致的山水画,惟妙惟肖。月罂心里着急,只是匆匆一瞥,便大步向外走去。

外间的摆设古色古香,清一色的檀木家具,弥散着阵阵木材的天然幽香。外面候着的一个小丫头看见月罂,忙走了过来,屈膝行了一礼,

“公子。”

月罂退了一步,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没有曝光,握拳咳了一声,点了点头,

“请问这是哪儿?”

小丫头抿唇一笑,声音清脆圆润,

“这里是暗香楼。”

“暗香楼?”月罂思索着脑海中的这个名字,忽然想到昨晚在酒楼中听人说起过这名字,暗自咧了咧嘴,犹豫地问道,

“莫非是青楼?”

小丫头看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捂住嘴,咯咯地笑了起来,见月罂脸色渐黑,忙敛了笑,却掩饰不住话里的笑意,

“公子不是本地人吗?这皇城附近的人,有哪个不知道我们暗香楼的?”

月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的确不知,从回来起心思就没留在这个世间,看来现在是该了解了解这个国家了。

小丫头见她也不答话,便自顾自地讲开了,

“这暗香楼可是方圆百里排名第一的风雅场所,可以饮茶对弈,弹琴作诗。平日里来我们暗香楼的达官贵人可是多得不得了,甚至还有许多从其他国家慕名而来的客人,简直是千金易得,暗香难求……”

“你先等等,我想知道我怎么会在这儿?”月罂见她讲得滔滔不绝,根本没什么要点,没办法只好打断。

“昨日公子醉倒在暗香楼门外,我们公子让把你扶进来休息一晚。”小丫头撅撅嘴,显然对她的打断有几分不乐意。

月罂点了点头,见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天上,想必已经到了晌午。昨日发生的事也来不及细想,只想赶快回去,以免殿中的所有人被自己连累,以前慕离说的那些话,她可是句句记在心上。

“还请姑娘替我转告你家公子,多谢他让我留宿一晚。”

小丫头点头答应,将月罂的披风取了过来,送她出门。

这暗香楼要过了晌午才会热闹,此时楼上楼下都没什么客人,十分清静。月罂刚走到楼梯处准备下去,却听见从某间客房中传来幽幽的琴声,如泣如诉,婉转动人。迈出的脚步蓦地一顿,这曲子,她十分熟悉……

不知为何,心没来由地跳了几下,月罂伸手拂过心口,有些疑惑,偏头向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门窗关得十分严实,无法看到屋中情形。

小丫头跟着她一路走来,见她停下,又望向琴声传来的房间,心下却是明了。在她耳边低声道,

“公子若是喜欢这琴声,不如晚上再来,今晚可是一年一度的赏花会。”

月罂正想问她这弹琴之人是谁,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问,

“赏花会不是昨晚么?”她昨日听那三个女人谈到过这个问题,有些疑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这弹琴之人是谁?我能否见见?”月罂视线又落回琴声传来的房间,这曲子此时听了,仿佛勾起了掩埋多时的记忆,让她心中起起伏伏,一时难以平静。

“弹琴的是我们公子,不过他是不会见你的。”

“为何?”

小丫头脸颊飞上一抹红艳的光芒,眼里如醉如痴,仿佛以被那琴声夺取魂魄一般,

“我们公子白天是不见客的,你若想听他的曲子,可以晚些时候再来。”

月罂见她满脸通红,心中一乐,原来这丫头看上了那弹琴之人。收回了视线,对她点了点头,疾步下楼。

****************

街道一旁停着一辆上好梨木制成的马车,华贵却又简单。垂下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一摆,露出车中人如精心雕琢过的俊美侧颜。

“公子,只有这一条街没有细查了。”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在车窗附近俯身道。

车中人淡淡地嗯了一声,掀开车帘向这条街看了看,视线却停在了“暗香楼”的牌匾上,眉梢动了动,温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威严,

“所有的客栈酒楼都去细查一遍,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侍卫领了命令,召唤马车后面的一队侍卫挨家挨户地去搜查。

车帘轻启,一个温文儒雅的白衣男子从车中走出,如瓷似玉般的肌肤细如凝脂,在阳光下显得越发地白皙透明。他踱到暗香楼的门前,抬头看了看牌匾,斜飞的眉宇轻轻挑了挑,犹豫了片刻正想进去,却看见里面匆匆跑出的身影,淡漠的眸子蓦地一亮,轻唤了声,

“公主?”

月罂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大厅中只有寥寥几人,穿着打扮高贵华丽,看样子像是达官贵人。这些人看见从二楼下来一个清秀少年,只是扫了一眼便各自错开视线,继续刚刚的话题。

月罂听到那声音异常熟悉,猛然抬头,见门外负手而立的白衣人,惊喜地从里面跑了出来,一下子从台阶上跳了下来,拉住了他的衣袖,

“慕离!”

“我在。”他抬手抚了抚她浓密的发丝,眉眼间满是温柔。

月罂此时见了他,心里漾开一丝安定与暖意,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她太过于陌生,却也太过于熟悉。她隐约地记得这种感觉,淡淡的,却又温暖无比。

他抚在她头上的手指忽然一顿,撩开额前的发丝,见她头上被磕破了一小片,隐隐地泛着血丝,不由得蹙着眉问道,

“这是怎么弄的?”

月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摸了摸额头,呃了一声,这才忽然意识到刚刚为何觉得头疼,此时一摸才知道头上多了一个包,

“大概是撞到什么了吧。”说完眼睛转了转,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不由得错开眼眸,生怕他再问下去。

慕离眼角余光扫过她故意躲开的乌黑眼眸,暗叹了口气。

第六十九章温情暖意

马车缓慢地行驶在官道上,除了车轮压过路上发出的响声,整个空间异常地寂静。

慕离取过放在车中的小药箱,从里面拿出消肿的药膏,示意她过来。月罂往前蹭了蹭,坐在他对面,伸手又去摸头,却被他拦了下来,

“别乱动。”

慕离挑出些药膏抹在她的头上,慢慢涂开。他温热的指尖拂过她的额头,淡淡的青竹香气扑面而来,让月罂心里微微一晃,不由得错开视线,看向一旁的小药箱,故意岔开话题问道,

“你懂医?”

他只是嗯了一声,仍仔细地为她抹药,看那伤口像是撞到什么留下的,好在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垂眸看着面前如兰花般清雅秀丽的少女,眼里的流光变得温柔似水,

“略懂罢了。”

月罂慢慢地点了点头,伸手鼓捣着药箱中的小瓷瓶,便不再言语。慕离处理好了一切,将装药膏的小瓶子放回药箱中,这才伸手抬起她娇小的脸庞,与她乌黑的眼眸对视,浓浓的嗓音有些暗哑,

“这一夜睡得可好?”

月罂不得不抬头与他对视,那双幽暗的眸子深邃得如同墨石,像要随时将她吸入其中一般,缓缓地眨了眨眼。

要不要告诉他昨晚的事呢?她自己都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闻了那个香囊就失去了知觉,那两个香囊却不翼而飞。接着自己醒来便到了暗香楼,即便此时告诉他这一切,也是糊里糊涂的一团乱麻,他平日里事情一大堆,何必再给他添乱?

想到这点了点头,冲他咧嘴笑了笑,

“嗯,很好。”

慕离扣着她下颌的手指慢慢垂下,但仍望着她乌黑的眼,许久才收回视线,抿唇轻笑了笑,

“那就好。”说完取过矮几上的书卷,翻开看着,不再理她。

月罂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抬眼向他看去,只见那双漆黑的眼眸略显疲惫,里面还隐隐地泛着血丝,心头一紧,问道,

“你昨晚……没睡么?”

慕离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中书卷翻过,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找了她一夜,整个城镇差不多都被翻遍了,那种茫然无措的感觉从未有过。从六岁那年,心就开始变得坚硬无比,任何事都再也伤不了他一分一毫。

他将世事掌控在手中,像桌案上的那盘棋一般,既抵得过突如其来的进攻,又能攻得对方溃不成军,一切都凭他那颗坚硬的心。可昨晚,他却像丢了心一般,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慕离表面上虽淡定安然,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整夜都在暗香楼吗?那地方确实风雅至极……想到这轻笑了笑,坚硬的心仿佛被尖锐的石子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月罂偷偷瞄了一眼一袭白衣的慕离,他只是专心地看书,并不多说什么,一张温润细腻的脸庞挂着温柔浅笑,从容优雅。忍不住往前凑了凑,伸着脖子去看他手中的书卷,只是看见上面画着许多奇怪的花朵,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看了两眼觉得无聊,又去偷瞄他温和绝美的侧脸,却找不到任何喜怒的痕迹。

慕离放下手中书卷,偏头将她看着,伸手将她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避免触碰到伤口,温和着声音问道,

“怎么了?”

月罂尴尬摸了摸脸,眼睛一弯笑道,

“没什么,只是看看。”

他盯了她片刻,也不回答,拍了拍身边的软垫,轻声道,

“过来坐。”

月罂蹭到了他身旁,抱着膝盖依在他身旁坐好,难得地温顺。慕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极低极柔,

“一个人时,是不是会害怕?”

她呼吸微窒,怔怔地看向他,不清楚他究竟为什么这样问。

慕离垂眼看着她乌黑清澈的大眼,像泉水般干净无杂,伸出拇指抚平了她眉间的蹙起,

“每次自己一个人时,是觉得害怕才会溜出去,对么?”

月罂心里一阵酸涩,并没有回答,长长的睫羽遮盖住闪着细碎流光的落寞目光。

她这个习惯从前世便有,刚刚转世到了那里,投生在了一个十岁的女孩身上。那时她很小,性子又孤僻,常常自己一个人在房间呆着。白天还好,一旦到了晚上,房屋内外就静得吓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她就会缩在被中,瑟瑟发抖。

她因长得漂亮,又聪明伶俐,后来被一对华侨夫妇领养,随他们来到那处豪宅中。养父母去世以后,她又变成了一个人,又陷入了那种孤独之中。

家里佣人再多,身边朋友再多,可来来回回都是为了一个“钱”字,在她一个人的时候,真正需要依赖的时候,身边却一个人都没有。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倔强不屈的外表下,是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柔软易碎的心。

一旦感到害怕,她只能选择逃离身边狭窄的圈子,去人多的地方,去热闹的地方,不想回家。因为回去以后,又会变成一个人,这也是她为何频频换男友的原因,在那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她只想追寻一份稳定的感情,却始终无法寻到。

慕离见她神情凄然,暗叹了口气,揽过她瘦小的肩膀,将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叹道,

“以后如果闷了,就叫上几个人陪你一起,别再像昨日一样。婉儿虽然跟着,可她毕竟不懂功夫,遇见危险也很难护你。”

月罂轻轻一挣,想要离他远些,却被他更紧地揽在怀中。他虽然看似单薄削瘦,手臂的力道却强大得不容忽视,与他平日里见到的温文儒雅极为不同,隐隐地能感到骨子里的霸道。月罂贴着他胸前衣襟,仿佛能感受到一下一下强有力的心跳,淡淡的竹香顷刻间涌进鼻息,让她僵硬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

她微抬了头,看着他下颌的弧线,精致地延伸到耳际,两鬓间的乌黑发丝垂在她的眼前。不由自主地伸手在指尖绕了绕,

“我只是想出去转转就回,真不是故意要惹事的。”他既然知道婉儿与她一起,自然也能知道昨晚在酒楼中发生了什么事。

第七十章丢人现眼

慕离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中,漆黑的眼眸里包裹着浓浓情愫,

“你可知道,这南月国有多少人想至你于死地?”

月罂身子一僵,从转世前的蛇花之毒开始,到前些日飞来的冷箭,以及昨日遇到的“山贼”,接着晚上被那卖香料的女人迷昏,哪一次不是岌岌可危?心下一冷,在他温暖掌心中的小手,也逐渐地变凉。

她低沉了声音轻声道,“我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计较。担心有什么用呢?难道担心能换来对方的同情,不下毒手吗?从回到这世间就小心谨慎,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没得罪过任何人,却频频遭到暗杀,前世不也是如此吗?

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凄凉让慕离心里一阵细碎的疼痛,她还不到十五岁,倘若生在普通人家,必定被父母当成宝贝宠着,可现在虽然锦衣玉食,却要处处谨小慎微,一个失误就会丢了性命。他将她拉近了些圈在怀中,淡淡的话语中带着丝丝温柔,

“也有许多人会为你担心。”

月罂靠在他温暖宽阔的胸前,他结实的手臂带给她无形的安全感,没来由地感到踏实放心。索性不再挣脱,任由他抱着,虽然她说整晚睡得很好,此时头却有些昏昏沉沉,马车摇摇晃晃,困意袭来,慢慢地合上了眼眸。

慕离垂下眼,见她蜷缩在自己怀中紧闭着眼睛,眉宇间却隐隐地透着忧虑,像只无依无靠的小动物。紧了紧手臂,头靠在车壁上,也阖上了眼眸。

这一夜他把整个金竹镇细细地搜了一遍,心却一点点地沉没,不知道她当时在哪,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这感觉纠葛了一夜,也将他折磨了整整一夜,直到在暗香楼中看到了她完好无损的身影,一颗飘荡在外的心才重回原位。

两人静静地依在一起,听着车外咯吱咯吱的车轮声,跳跃而又和谐。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车窗外传来嘈杂的声音,让月罂才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一不小心刚刚竟然睡着了。揉了揉眼睛,见慕离一手仍将自己圈在怀中,另一手翻看着案几上的书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

“醒了?”温和轻柔的话语从头顶传来,仿佛一根羽毛般轻柔,慢慢地落在心尖上。

月罂眼睛一弯,点头笑了笑,伸手揭开车帘,却是一愣。疑惑地回眸问道,

“这是哪儿?”

慕离顺着车帘的缝隙瞟了眼窗外,淡然道,

“前面不远处就是金竹园了。”

车帘外忽然传来侍卫的低声回禀,

“公子,前面路被挡住了。”

慕离顺着撩开的窗帘向外望了望,见前面不远处有一队侍卫站在马车前,为首的正是月罂的贴身侍卫,无情。他此时正与前面的另一队侍卫说着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马车。

他与月罂对视了一眼,轻笑了笑,

“下去看看,可好?”

月罂点了点头,随着他一齐下了马车,慢悠悠地向两队人走去,离着很远就听见无情冷冽的声音响起,

“一直听说金竹园的人生性高傲,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看这路,你们是不想让了?”

无情对面带队的侍卫头领扬声一笑,言语里也丝毫没有暖意,握紧了手中短刀,冷哼了一声,

“没错!”

两人对视了片刻,忽然同时出招,一时间刀光闪过,寒气咄咄逼人。两队侍卫自觉地退后了几步,留出两人交战的场所,没有任何人过来阻拦。

月罂看了看刀光交错下的两人,互不相让,显然使了浑身解数。她十分纳闷,昨晚不是让无情等人回去了么,怎么现在又来这打起了架?看了看慕离,见他神色淡然,镇定自若地看着两人交战,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忍不住轻咳了声,

“就由着他们一直打下去不成?”此时路上来往的百姓都停了下来,一阵阵惊呼声响起,有些人是被吓到的,有些却是懂些拳脚功夫,正小声赞叹着他们的武功高超。

慕离偏头一笑,漆黑如墨的眼眸浮出浅浅笑意,拉住她的小手沿着道路一边往前走去,雪色衣摆纷飞,慢声细语地回答,

“估计累了就不能再打了。”

她被他的话差点噎住,照这么个打法,累之前肯定有一个死了。看了看他毫不在意的温和笑脸,又问,

“他们两个可曾比试过?”

“不知。”

“那就由着他们打?”虽说与无情交情不深,但有关人命的事却马虎不得。刀剑无眼,稍有不慎,就能让人丢了性命。

慕离看她有些紧张,这才停了下来,向那两人的方向看了看。此时他们之间距离不远,两人晃动的身形也能看得清楚。他抬起雪白的衣袖,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慢悠悠地说道,

“还不住手?”

他声音低沉轻柔,仿佛一根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众人耳朵里,却仿佛打了声惊雷。金竹园这面的一队侍卫一见是他,立刻齐刷刷地站好,为他让了一条道路。

月罂暗自咂舌,真是训练有素啊……

无情两人听见了声音,同时收回了手中短刀,冷哼了一声,愤愤地将对方看着,却没再动手。那侍卫头领见到慕离前来,忙翻身下马俯身行礼,顿时收起了刚刚的锋芒。

慕离拉着月罂从侍卫让出的道路中走过,来到两人面前,淡淡地开口道,

“若再想比试,就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别在这附近丢人现眼。”月罂听完嘴角微抽,是让他来劝架的,他居然让人家找其他地方接着打!

那头领听完,头埋得更低,沉声答道,

“公子,是他们挑衅在先……”

慕离淡漠的眼风扫过,那头领忙收回了后面的话,垂着头再也不发一言。慕离抬头看了看骑在马上的无情,微微一笑,

“不许外人进园子,是在下吩咐的,无情侍卫可有什么意见?”

无情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男装打扮的月罂,只当是园中的某位公子,也没下马,向马前站立的儒雅男子抱拳道,

“在下奉女皇之命保护公主,还望慕公子不要阻拦。”他性子耿直,说话的语气与态度也是强硬,让一旁的侍卫头领又冷哼了一声。

慕离淡淡地一笑,丝毫不计较他的无礼,声音仍如往日一般温和,可说出的话却字字如刀,

“昨日望南山那一伙‘山贼’中,有一个自称是你的手下,不知无情侍卫作何解释?”。

第七十一章很关心吗

月罂听了这话身子一僵,怎么也想不到昨日的那伙山贼竟然与无情有关,她冷眼看向他,一双手渐渐地变得冰凉。

慕离感觉到自己掌心中的小手微微颤抖,眼角余光扫过她有些愤怒的面颊,手掌慢慢握起,用力捏了捏。

月罂这才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愤怒,微微错开眼不再看他。她此时一身男装,又是初次来到金竹园,自然清楚慕离不希望她在众人面前暴露了身份,失了威严。此时只能忍下这口气,想听听无情究竟如何辩解。

出乎她的意料,无情微微一怔,浓密的眉头拧起,沉声问道,

“我的手下?是谁?”

慕离含笑地将他看着,如果他此时是在演戏,那未免也太真实了些。向身后一挥手,一个侍卫点头转身离开,没过多久,压着一个绑得结结实实的男人上前。

无情睨了眼马前跪着的男人,眼眸一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一把攥住了那人胸前衣襟,冷声道,

“究竟怎么回事?”

那男人不敢去看面前冷峻的面孔,埋头回答,说出的话好像背诵一般自然流畅,

“属下只是听从您的派遣,带一队人伪装成山贼,拦住小公主的马车,再趁乱……杀了她。”

无情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襟,头上青筋根根分明,愤怒地喝道,

“我何时派你去做过这种事?!”

那男人低头不语,忽然,唇边溢出血丝,身子软了下去,倒在无情的面前。

慕离迅速地挡在月罂眼前,遮住那男人死时的惨象。向一旁的侍卫递了个眼色,众人忙将那男人拖了下去,只留下地面上几滴鲜红的血液。

无情抿紧薄唇,胸口强烈地起伏,不知是被惊到还是被气到,冰冷的视线扫过面前神色淡然的男子,眉间渐渐拧紧,

“是你杀了他?”

慕离拉着月罂的手不放,拇指轻轻拂过她的指背,让她慌乱的心安稳了许多。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月罂缓了口气,在他温热的掌心中写了两个字:没事。

慕离抿唇一笑,抬眼向无情看去,声音温和,

“我若是要杀他,何必留到现在?”

无情一时间没了言语,想到刚刚那男人说的话,明显地是故意陷害自己,冷声一笑,

“既然你认定了他是受我指示,就请呈报女皇,无情愿承担一切罪责。”

“慕离的责任只是打理好金竹园的事情,至于其他,并不想过问。”他拉住月罂的手,宽阔的袍袖垂下,遮住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掌。转身刚要走,却听见无情在身后急切地喊道,

“那你这是何意?”他如果不想管这件事,为何要把那人捉来当面与他对峙,难道只想让自己听听那人的诬陷不成?

慕离微侧过头,仿若精致雕琢过的白皙面容温润至极,在阳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淡粉色的唇角慢慢勾起,轻声道,

“只是想告诉你,不让你进园子的理由。”说完与月罂一同返回路旁,吩咐马夫离开。

无情站在原地,一口气卡在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鬼才信他说的话!

马车上的月罂也是郁闷至极,但此时她却不好说什么,毕竟对这些事不太熟悉。看着随后上车的慕离,面容如往日一般温和雅致,不由得问道,

“你当真信他?”

慕离偏头一笑,揭开窗帘向人群的方向望了望,如墨般的眼眸闪过一抹光芒,

“公主的侍卫空有一身好本事,性子却太过于耿直,很容易得罪人。”说完回头冲她眨眨眼。

月罂细细回味着他的话,联想到那“证人”所说的话,有些明了,

“你是说那人故意栽赃他?”虽然慕离刚刚挡在她的面前,她却知道那个证人已经死了,究竟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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