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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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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她和四爷较量呢?”我目光锋利,挑衅的看着他。

“你要和爷比试。”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我含笑的点点头,惹得他灼热的目光细细地打量着我。“你确定?到时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爷可接不住你。”

“那就不劳烦四爷担心了。”左脚踩在脚蹬上,我一个翻身,轻盈的跨过马背,坐在鞍上。

“你会骑马?”他目光似箭,凝重的审视我。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笑着,如春风吹拂大地般舒畅。

“那昨天……”

“四爷,先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难道我就不可以博君一笑为蓝颜么?”我知道此时提到吴三桂有些不合适,但是话一出口,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好一个博君一笑!”四爷利索的上马,目光黑澈,赞许而探究的看着我,“可是这蓝颜又有何解?”

“对女子形容红颜知己,而男子,当然就是蓝颜知己。”我大方的任他打量,唇角高扬。

“还等什么,爷到要瞧瞧你有多少能耐。”

“好啊,四爷,请。”我们对视一眼,同时加紧马腹,挥鞭而去。

十三的这匹千里良驹果然不同一般,比我在英国练马的那些马匹好了太多,身体仿佛在风中驰骋,不同于高速飙车的感受,身体已然置身于大自然的奥妙之中。

四爷不愧是爱新觉罗家的皇子,坐在马背上,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骁勇的霸气,不似平时冷淡的模样,这时的他,唇角上扬,电子书脸上的自信无法掩饰,双眸直视远方,坚定而执著。或许正是这份执著与睿智,才促使他成为九龙夺嫡中最后的赢家,傲笑于天下。

毕竟是常年骑骋于马背上的人,四爷始终快我一步,即使我有时拉近了距离,却仍会落下。但是这样的竞争,却更加让人沸腾,用力的挥下马鞭,踏云喷鼻,仿佛也意识到了竞争,速度越来越快。如此的好马,是不甘落于他人之后的,更多的刺激使得它更加勇猛。

一望无际的草原,清晨青草的气味浓重,混合着土壤的清新味道。视野模糊,只是一径的注视着前方,目光沉稳,不时瞥着旁边的伙伴。

突然,四爷方向一变,向左急转弯,朝着一个高坡加速跑去,我勒紧缰绳紧追于后。黑色的衣襟飘荡于空中,在晨风中飞舞。

驰骋的速度减慢,越过高高的坡地,却发现不远处的湖泊在阳光下折射出层层光芒,照向四方。

“哇,好漂亮的湖!纯天然,无污染,碧波荡漾,清可见底,要是能在这里建一栋古典与西方建筑结合的别墅,哦,简直就是人间仙境。”我快速跳下马,跑到湖边掬起一捧清水洒在脸上,顿时沁凉的湖水洗去了脸上的燥热。

“四爷,四爷,这里好美,你怎么发现的?”听到后面的声音,我转身跑到他身边,大叫着拉着他的袖子。

“完颜凌月,爷不得不承认,以前我小看你了。”

啊?这是什么回答!我愣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一脸认真的他。

“每年塞外之行,我都会来这里。傍晚时,夕阳的余晖洒下,仿佛给湖面渡上了橙色的光芒,与湖边的树木相映成趣,似画非画。”他瞥了我一眼,径自走向一旁的树下,深深地看着湖面。

脱线!我有些抓不着头绪,不知道这位未来皇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这么美丽的湖,一定也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我摇了摇头,决定不理会四爷的话。皇上的话,岂是我一介‘草民’能够领悟的?这么一想,心里舒畅了许多。

“没有名字。”他淡淡的说,捡起脚边的石子投入湖中,扑通一声,漾起层层水波,一晕一晕的荡到湖边。

“嗯……不如叫它‘落橙湖’。”脑中灵光一闪,我兴奋的说。

落橙湖——傍晚落下金橙色的余晖。

四爷难得含笑的看着我,点点头,算是默许了。

“我会保密,给十三弟一个惊喜!”

啊???????头脑再次脱线、打结!

……

赛马之约

站在铜镜面前,我审视着镜里身着红色骑装的自己,更准确的说是完颜凌月。

白皙剔透的皮肤,细黑的娥眉,晶亮的双眸,秀挺的鼻子,红润的双唇,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这副完美的皮相是属于完颜凌月的,而倔强自信的双眸中映出的,却是夏盈盈的灵魂。轻轻地梳起长发,在头顶处用银色丝带系紧,扎了一个利索的马尾辫,任辫下的长发摇摆飞扬。

解开颈项的扣子,将领子立起,恰在两颊之旁,既不会感到憋闷,又别有一番风味。大红色面料,袖口下摆处滚烫银边,合身的剪裁,将腰身体显得恰到好处,腰带暗红浮纹金丝花纹,紧缩的裤腿塞在黑色马靴之中,潇洒帅气!这身衣服是昨天何福送来的,十三这两天一直在老康旁边,异常繁忙。

扯开唇角,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大大的笑容,双眼弯弯。

加油——夏盈盈!

耳中传来何福的声音,我旋身,信步离开,好久没有比试了,此时不禁有些热血沸腾!

“凌月姑娘,四爷、十三爷先到场子那儿去了,让我来接你!”我掀帘而出,恰好何福走到跟前儿,向我说道。

“嗯,那我们赶快过去,别让爷等急了。”

“姑娘,你这一身可真是漂亮。就是这头发,怎么没盘起来呢?”何福看着我,愣愣的说,逗得我虚荣心极度膨胀,赞美谁不爱听?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可要多些十三爷了。至于这头发么,这样梳利索,免得碍事。”我笑着说,朝着营外快步走去,我可不想最后一个到,让大家观瞻。

不是说只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小比赛么,为什么来了那么多皇带子?我赶忙转头看向何福,他则回我一副无辜的眼神。

远方黑压压站着一群人,还有一些奴才在一旁拿着椅子候着。我咬着唇,脚步一顿。

“哼,怎么,还没上场就胆怯了?”娇蛮的声音传来,不用听我都知道是谁?全大清我还没找出第二个这样的人呢?翻了一个白眼,我回身看去。

十四阿哥背手而立,一袭深蓝色的长袍,金黄色的腰带张显着不凡的身份,腰间的碧绿色玉佩发着幽幽的光晕。我抬眸,紧抿着唇角,习惯性的扬起右侧唇角,沉着的看着他。

十四剑眉轻挑,一脸兴然的看着我,漆黑的眸底闪了闪,划过一抹兴然,目光在我和若含之间穿梭。若含和我一般,红色的骑装,娇艳如火,目光急迫。

“奴婢(奴才)给十四阿哥请安,十四阿哥吉祥。”我和何福一同行礼。

“起吧。”十四的声音淡淡的,不似往日的老成。

“谢十四阿哥。”我抬头,对上他含笑的目光,看着他高傲的自我身前走过,恭敬的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战区集中地’。

叫来这么多人,就是想看我的热闹,变相给十三难看?倘若我不好好表现,不是对不起大家了吗!一个念头自脑中划过,我叫来何福,低声细语。何福讶异的看着我,点点头下去准备了。

一番行礼问安后,我被十三拉到一旁,终于看清楚了今日的到场嘉宾。好么,随驾塞外的阿哥们,除了大阿哥外,全部到齐了。连十五、十六两个小屁孩儿都来了,满场撒疯的跑着。

三爷面如冠玉,一身儒雅。此时正坐在椅上,摇着扇子,看着诸位兄弟从容的笑着。八爷党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笑着,看着我的方向,不时爆出几声大笑,十五、十六两人年纪小,围着三阿哥身边说闹着,不时瞪眼看着我和若含,满脸的兴致。

十三站在我身旁,眼光深沉,一脸的担心,不肯开口说话。四爷挂着一丝笃定的笑容,欣赏的看着我。

看着我是,我叹了口气,不得不打破沉默:“四爷,您看我这套衣服,不错吧?”

四爷想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面色一愣,随即笑着瞥着十三说:“十三弟眼光不错。”

十三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说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干脆眼不见为净,撇过头去。

“十三,人家难得穿的这么漂亮,你怎么都表扬我一句?”我走到他身后,用手推搡他,笑嘻嘻的看他的侧面。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还在这儿嬉皮笑脸的。”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我这副不急不慌的样子很是气恼。

“十三弟,你那磨蹭什么呢,不会在想着怎么逃跑吧!”十阿哥大笑着走到我们身旁,拍着十三的肩膀说道。

“怎么会呢,今儿哥哥们都来了,岂是说罢就罢的。”十三面色一紧,恢复了平时的神色。

“相信我,夏盈盈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冲十三做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朝四爷微一点头,和对面的若含同时朝场中走去。

站好后,一个小太监牵着踏云走来,我接过缰绳,习惯道谢。他迅速抬头瞥了我一眼,眼神温暖感激。我回以微笑,凝神看着一旁的若含。

“今儿个爷们过来也是为了热闹一下,瞧个乐趣?”三爷站起身,啪的将折扇放于手中,现场安静下来。

“不知两位还有什么要说的?”今天在场的三阿哥最大,所以由他出任裁判长,重申了一遍比赛细则。但是这句话我怎么听都觉得心里不舒坦,搞得像临终遗言似的。

“等一下。”我高声道,大家都期待的看着我,等候我的下文。“既然是赛马,光跑有什么意思,所以奴婢认为,可以在赛道上增加护栏,使马跨越过去而不踢倒护栏,这样比赛既不枯燥,又多了一丝趣味。不知各位爷意下如何?”

“盈——你——”十三想要出声,却被四爷一把拉住,冲他摇了摇头。

“好!凌月姑娘好胆色,不知若含姑娘?”三阿哥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若含。

“奴婢同意。”若含瞥了我一眼,转头看向十四的方向。

一群奴才快速的布置赛场,每道分别设置了十个半米多高的护栏,我向远处看了看,嘴角挂起一抹笑容。

“踏云啊踏云,你可要争气啊,不要给十三爷丢脸。”我捋着马毛,看着踏云棕色的眼睛。

场上大家听我这么说,哈哈大笑,十三无奈的看了我一眼,神色紧张。

若含迅速上马,鄙夷的看着我。我不理会她的目光,自顾自的掏出口袋中的绵糖,喂着马儿。

“我说凌月啊,你难道还想让爷扶你上马不成?”十阿哥声如洪钟,嘲笑着我,刚刚停下的爆笑此时再次哄然而起。

“奴婢谢十阿哥关心。”我冲他微微一笑,目光冷厉。

拍了拍手上的粘濡,我抱着踏云的脖子,脸侧蹭着它,轻轻地在它双目之间落下一吻,场上唏嘘一片,搞不清我这是为何。

我从容一笑,轻踩脚蹬,旋身上马,身如轻燕,盈盈落座。

四年前,默语参加一个花样马术的比赛,便将我邀到英国一起参加培训。因为我们是同胞姐妹,从小也学过武术,身体柔韧度很好,并且默契十足。马术老师便安排了很多高难度的花样教导我俩,力求达到从上场到退场时时精彩,刻刻难忘。而这个上马动作便是我们的入场第一式。

“好……”十五、十六两人大声叫着,一脸的跃跃欲试。

“哼”,若含怒哼一声,不等评委发令,便飞射而去。我神色一怔,追随其后,看着越来越近的第一道跨栏,臀部微微抬起,牵着缰绳的手略一使力,踏云抬高了前蹄,轻松的跨过。

若含快于我一马之隔,但是她急于求成,又从来没有玩过跨栏,与马匹的配合不够,身形有些不稳,有几次险些踢倒栏杆。

风声呼呼而过,速度越来越快,我加紧马腹,看着十几米外的旌旗,压低了身子,控制缰绳的手慢慢收紧,在越过旗杆时摘下放在上面的小旗帜,快速旋转马头,朝来时的方向奔去,这时离若含只有半马之隔。

我随手将旗帜放入怀中,“踏云,腾飞吧,GO!”大力的收紧马腹,我高声喊道。

踏云似乎感到了我的激动,跑得越发迅速,甚至在来时减速的护栏处都没有减退速度,我适时地收紧缰绳,伴随它的起跃高飞,只是一瞬间,便将旁边嚣张的‘红云’落于身后。

还有三道护栏,微扬的唇稍渐渐高起,自信流露而出,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又紧。从马蹄声上分辨,若含应该落于我两匹马的距离,刚刚她不小心,踢倒了护栏。

踏过了最后的栏杆,离场地大约还有一百米的样子,踢了踢马腹,让它在直道上加速。前面热闹的人潮早就腾空了位置,距目测,人好像又多了一倍不止。

身后鞭子声阵阵,敲得我心中一阵抽痛,可怜的马儿啊,谁让你赶上这么个主儿?

欢呼声逼近,我不再逼紧踏云,任它飞骋,握着缰绳的手渐渐放松,终于在跨过白线的瞬间扬起最优美的笑容,以中指食指点唇,朝着十三的方向做了一个轻轻的飞吻。

马速骤减,在我可以控制的时候,踩着马镫的脚松了松,慢慢屈膝,挪到马鞍上,站立的瞬间足尖用力,一个飞身三百六十度,双腿微蜷于体,空中旋转两周打开,平稳落地。这才叫有始有终!我记得四年前那次比赛,我们拿到了双人冠军,造成全场轰动,当时的报纸头版报道——马背上的精灵!

“好……”听听,连叫好声都是这么相同,要是分贝再大些,配上口哨和喇叭声,就更出色了。

“呼……”似利器划过空气,场中乍静,直觉的作用下我躬下身体,右手顺势向上借力一抓,挪体旋身站起,顺着鞭子用力一扽,若含发出一声尖叫,被我飞甩下马。

“若含——”十四大声喊着。

我快速移动,卷起鞭子,在她下落的过程中抓着她的右臂,借势一拽,力的作用下,迅速转了几圈,将她揽在怀中。

我大口的呼吸,怦怦的心跳仿佛要破出胸膛,揽着她的手臂微微麻痹,汗水顺着额头划下。幸好我两人体重相仿,对我没有造成太大的负担。

场中一片安静,硕大的场地仿佛静得连掉根针都会发现。

若含面色惨白,青白的嘴唇上留着深深的牙印,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眼角浮着泪滴。

静,没有人说一句话。

“马鞭无眼人有眼,马鞭无心人有心。”看着她惊恐的挣开眼睛,我冷着面孔,一字一顿的说:“想赌,就要做好失去的准备。既然输不起,又何必呢?你想要的,并不是我追求的!”将她推到一旁,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汗水,我回身朝着十三的方向走去。

我低着头,脑中一片混乱。若含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一时冲动,承受不住失败的打击;抑或是我的存在威胁到她和十四的‘幸福’?

为了一个男人,女人之间的争宠又是多么恐怖!娇美的面孔掩饰不了妒恨的光芒,朗朗佛经洗刷不尽淋漓的鲜血。是爱吗?用最粗鄙丑陋的方式诠释至真至纯的感情!这种爱,不要也罢。为什么她们却沉陷其中?

女人的悲哀,时代的悲哀!

或许从今开始,我要从新审视宫廷的生活了。一味的退让与回避并不能给自己免除厄运的侵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呢?我决不罢休!

最坏的结局不就是死么?我的两世生命,或许只有结束了这里,才能回到现代?!

踏云在一旁嘶鸣,绕着我欢快的跑着。“乖,表现真好!”我再次亲了亲它,喂给它一块绵糖。

即使我再迟钝,也终于发现了现场的不一样之处。猛然抬头,发现所有的阿哥都居于一处,N道目光灼灼的射在我的身上,而其中最灼热的,莫过于那抹明黄。

见驾

“奴婢完颜凌月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垂首跪在地上,眼神四处飘着,身体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手掌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席卷着全身。

“奴婢舒舒觉罗若含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若含颤巍巍的走来,啪的跪在地上,声音低哑。

“嗯。”康熙微一点头,目光深思。十四阿哥担心的看着若含,面色阴沉不豫。八爷面色平淡,只是在看我瞬间不易察觉的微微皱眉;九爷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眼里快速的闪过什么;十爷则是一脸的悻然。

三爷看着我和若含,若有所思,眼中闪满了趣味儿;四爷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眼神却透着暖色,全场表情最俊美的当属十三,咧开的唇角恨不得到了耳根儿,眼睛里满是骄傲,只是看着我垂下的右手,眉头紧了又紧。

“奴婢莽撞惊扰了圣驾,请皇上恕罪。”深深的吐纳,心里渐渐的平静下来,声音也恢复了以往的沉稳。

“哦,何罪之有。这么精彩的骑术,真真让朕开了眼界。抬起头来!”康熙的声音听不出异样,我只得小心的抬头。

“你阿玛是罗察?”

“回皇上话,正是。”

“呵呵,朕记得你,你是今年的秀女,自幼长在南方,识文会字的,分到德妃那儿做的女官儿。”老康一顿,捋了捋胡子,“朕可万万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羸弱的丫头,驾驭马匹可真有一套。”

“皇上谬赞了。”我蹙眉,不知该如何回答,心思打着鼓。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和国家领导人‘会晤’过,更何况是在这个没有丝毫民主的时代?

“皇阿玛,儿臣有一事不明。”十阿哥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我心下一惊,总有不好的感觉,心底惴惴不安。

“哦,老十啊,你有什么不明白的,说。”老康一个‘哦’,让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前两天儿臣兄弟几人瞧见凌月骑马,她还险些掉下马来,怎么过了三天,这马术就如此之好了?况且今天还说什么摆护栏,她这不是下套让若含钻么?”十阿哥一抹脸,稀里哗啦说了一堆。

我一脸的郁闷,这要不是古代,我定要冲上去,照着他的屁股狠狠的踹几脚。他老兄有没有弄明白,当初是谁挑起的事端。就算我知道一些历史,我也没神到他们每天有什么动静都了如指掌啊。我要真有那本事,一定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挖一壕沟,摔不死你我改姓!

既然我的A(踹他)、B(挖沟)计划不能实施,只能用C计划,眼神射杀加诅咒。

十阿哥一脸的愉悦,咧着嘴看我。我轻瞥他一眼,扭过头看着十三,示意他不要开口。

“皇上明鉴,奴婢那天却不知几位阿哥会路过,并定下这个比赛。奴婢去年头部受伤,伤好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那日骑马,不小心掉下马,险些摔着,幸得十三阿哥相救,才幸免于难。其后学马的几天,却日渐熟悉,好似以前学过一般。至于今天的护栏跑跳,奴婢只是听说若含骑术甚好,想要增加一些趣味,才提出的。”我低着头,捋着脑中的思绪,慢慢说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哦,你头部受伤,可是去年四月?”康熙捋着胡子,微蹙眉头。

“回皇上话,正是。去年奴婢自江南回京,第二天到云岫寺进香,不成想上山路上滚落,撞到了头,醒来后,就忘记了很多事情。”我默默背着说辞,脸上还要表现出凄婉的样子。

“连你阿玛额娘也不记得了?”老康一顿,目光深思。

我抽噎着摇了摇头,始终不敢抬头,怕自己不小心在诸位‘影帝’面前露馅儿。

“那现在呢?还没有恢复嘛?”哎呀,我从来不知道老康这么喜欢探人隐私,他这么细密的问我,让我不禁怀疑:他是幸灾乐祸还是临床检查,以备医学研究?我记得老康对西方的医学好像很感兴趣,他总不会拿我的人体实体练习吧。

我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唾液,“回皇上,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只是偶尔脑中会闪现一些片断,但是连不起来。”我眼神凄切,双目含泪。

求求你了,别问了,我快装不下去了!他日,倘若我可以回到现代,也许我可以考虑娱乐圈,凭借夏盈盈的美貌和古代磨练的演技,定能一炮走红。

“禀皇阿玛,儿臣曾经问过罗察大人,他说凌月自幼身体柔弱,未曾找马师教导过。并且凌月姑娘自从出事之后,教习过的文章也基本忘记。既然姑娘能够忆起骑术,不知为何这写字却迟迟未能习好?”八爷温润的声音,在我脑中掀起狂风骤浪。

刚刚我看十四和十阿哥不断的向八爷使眼色,我就察觉到不妙,没想到居然弄出爆炸性新闻。这可如何是好?

“没学过么?呵呵……这倒稀奇了。”老康的声音轻轻的,却沉沉的压在我的心底。我低头想着,眼神瞥向四爷的方向,发现他也紧蹙着眉头,担心的看着我。

“皇上,以前的事情奴婢确实记不得了。奴婢去年回到京城,奶娘和伺候的丫鬟也都留在了南方,并未跟来,所以奴婢不知曾经如何生活过。但是,奴婢既为满人,当以大清自豪,不会骑射,岂非遗憾至极。或许奴婢曾经私下偷偷练习,不敢报备于阿玛。但是忘天忘地不敢忘本,满人马背得天下,奴婢体内流淌的血液容不得奴婢忘记,时时刻刻提醒着,所以才自然而然的记起。”我一口气说完,深深地看向康熙,转而哀切的看向八爷,开口道:“自从当日出事后,阿玛心疼奴婢,曾下令府中对奴婢的过去不得多谈,奴婢几番询问阿玛,他也未曾多说,只关照奴婢多休养身体。既然八贝勒知晓,可否再多说一二,免得日后奴婢莽撞,冲突了各位爷。”我说完,淡淡的直视他的眼睛,看到他身体明显一震,眼中闪现一抹慌乱,急忙看向老康。

调查我,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继续说啊!

康熙听后神色一屏,目官凛冽的看向八爷,轻哼一声。转而温和的看向我:“忘记也未曾不好,日后多记一些便好。你们今日的比试朕看后甚是欣慰,我八旗女子骑术丝毫不弱于男子,甚好。李德全,赏!”

“奴婢谢皇上恩典。”我和一旁的若含同时回答,听声音,她的元气恢复了不少,脸色也不再惨白。

一个穿着总管太监服,相貌机敏,眼神精明的中年‘男子’走来,接过身后小太监递上的红木盒子,送至我面前,“凌月姑娘,请。”

“谢谢李谙达。”我双手向上,刚要接过,却听李德全倒吸一口气,慌忙的看向我,又迅速的恢复了平静。不愧是皇上身边的贴心人,变脸功夫无人能及。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向自己的右手。白皙的手掌上横着一条似蜈蚣似的丑陋的红色疤痕,绽开的皮肉自虎口处划开绵伸到掌边,干涸的血迹有些泛黑,凝固在侧,裂开的肉缝中仍外渗着血丝。适才的紧张让我忘记了掌心灼热的疼痛,现在亲眼看到了,才发现心底阵阵的抽痛,一阵目眩。

“抱歉,李谙达,我……”我止住晕眩,犹豫的看着李德全,他眼中闪现一抹关怀,温热的笑着:“姑娘右手有伤,单手接也一样,不碍的。”

我感激点头,左手接过木盒,右手背托底,恭敬的收下。李德全将递给若含一个木盒后,淡淡的扫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随着康熙的离开,场子上顿时少了很多人。想要站起身,却发现膝盖早已麻痹,将怀中的破旗子掏出来,看也没看的扔到一旁,收起御赐的物件,左手撑地,身体晃了一下,却没站起来。

心里没来由的烦闷,干脆重心向后,跪坐在地上。抬头却看到十三向我走来,满面的漠然。

黑色皂靴停在面前,我仰头,正对着阳光,眯起眼睛看他。十三紧抿着唇,幽黑的眼底像是两颗黑色的磁石,将我的灵魂深深地吸入,沉陷其中。

“恭喜十三弟,恭喜凌月姑娘,赢得比赛。凌月姑娘骑术精湛,日后九爷我可要领教一二。”我猛地回神,才发现自己看着十三失神了很久。

听到九阿哥的话,我左手撑地,自然的斜着身子扭头看去。

九阿哥唇角高扬,俊美似画,偏偏眼光阴冷毫无温度,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便看向一旁的十四。

十四阿哥此时正搀起若含,小心的检查着她的身体,那副谨慎的样子,仿佛珍视手中的珍宝一般。可是,却不知往后的日子,到底有多少颗珍宝将陆续出现?

这种所谓的幸福,我无法理解。我不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我清楚的知道,珍视并不等于唯一,充其量只是其中之一。在现代都无法保证的爱情,又凭什么来要求这些衔着金汤勺出生的贵族皇子呢?

我看着他们嘲讽一笑,不想却对上若含的目光,嫉妒、仇视、愤恨通通涌现,仿佛往日的一切情绪在此刻爆发,让我一怔。我就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不然,那一鞭不会如此凌厉,夹杂着沉沉的嫉恨。

“你输了。”我以唇语对若含说,她顿时一震,泪花像断线的珠子,噼哩啪啦的滚落而下,十四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低声安慰。

我知道,她听懂了,只希望她是一个输得起的人。所以我笑了,笑得灿烂,笑得莫名其妙。

“笑笑笑,你还想坐在这儿喂狼不成?”头顶剧痛,用左手小心的揉着头顶,我抬头委屈的看向始作俑者。

“你以为我喜欢坐在这里?又潮又脏,还不知有没有虫子爬过。”我瞪着十三,脱口而出。

十三一愣,小心的蹲在我身前,打量着我。

“爷,帮帮忙吧。”我撒娇的开口,向他伸出双臂,右手握拳掩饰。可是我却忽略了伤口的严重程度,流淌的鲜血早已浸湿了右手,触目的鲜红似是一朵盛开的花,妖艳惊心。

“怎么伤成这样,你猪啊,刚刚为什么不讲?”他一把夺过我的右手,颤抖的指尖轻轻拂开我的指头,沁凉的触感缓解了灼烧。

“废不了的,顶多留个疤而已,这是奖励的勋章。”我尽量掩饰疼痛,想用轻松的口吻化解他的紧张。

“你……”他怒视着我,眼神清透,胸膛起伏着,想必是极力的压抑着滚滚怒火,不过火山终究还是爆发了。

“你是猪啊,是猪啊……光吃不长脑子。”十三声音哽咽,低低重复着,那句我曾经无数次赏给他的口头禅,心疼的看这我的手。看着他的样子,我想要开口,却不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的低着头。

“咝”。我猛地吸气,一滴冰凉点在掌心,引来沙沙的疼痛。

心头蓦地一惊,想要抬头看去,却被他搭起了身体。只能看着他阳光下的侧脸,以及眼底的揪心的伤痛。

“十三,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张口而出的竟是这三个字。

“能走么?”他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怕是惊扰了什么一般。

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绵绵的使不上力,似是踩在云端,虚无飘渺。

“脚麻。”我可怜兮兮的说,将身体类似于挂在他的身上。十三想要抱起我,却被我摇头阻止,我不想招惹太多无端的注目,今天的风头已然非常劲爆了。

“走两步就好了。”慢慢的挪动脚步,尽量不去想右手的撕裂之痛,吸了吸鼻子,才想说个笑话缓解气氛,却发现站在不远处怔住的几人。

他们怎么没走,站在那里做什么?看笑话?眼神不像。慰问我?感觉不对。

我摇了摇头,踩着‘飘逸’的步伐,“奴婢——”

“免了,姑娘的手,还是找个太医看看吧。”八爷犹豫了片刻,温雅的说。可是我却知道,他的心底早已不复平静。因为自始至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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