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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月舞清风-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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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全,命罗察速速来见朕。凌月啊,你一会儿和你阿玛回家等旨吧!”康熙的声音,就像一道魔咒,紧紧的箍在了我的头上,生生的抽疼。

寒风侵袭着身体,院子里一片沉寂,唯有我一个人,瑟瑟发抖的迎接着黎明。

木然的回到屋内,对着铜镜,看清了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

可是,当我看到脖子处的片片红痕时,终于意识到康熙为什么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我的话了:

“爱新觉罗胤祯,我要杀了你——”

晚晴微雨

完颜府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屏退了身边伺候的丫鬟,我一个人在屋内烦躁的走来走去,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毫无头绪可言。

我的江南隐居生活,我的自由,就这样没了?

本以为有了康熙的亲口承诺,就可以在未来的几年逍遥自在,谁成想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事情?

一股怨气始终盘亘在心底,无法释怀,越想这场闹剧就越觉得憋闷。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任由他们摆布,就因为他们喜欢,难道就可以妄顾我的意愿了吗?

踱步的脚顿时止步,望着梳妆台上的首饰,大脑飞速的旋转着。

哎呀,想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快速的收拾几件衣服,带上一些首饰,我挎着简单的行李,准备投奔自由。最后深深环顾这件房间,“对不起!”轻忽的声音,瞬间归于平静。

沉重的闭紧双眼,转身,猛地打开房门——

“阿玛,额娘?”呆怔在门内,挽着行李的手臂尴尬的扶着门框。

阿玛仍是那身朝服,一脸凝重的伫立在院内,额娘红肿的双眼,紧紧的瞅着我的行李。周围一个丫鬟也没有,看来,他们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我抿紧双唇,迟迟不肯开口。

“凌月,我们只是想和你谈谈,说完之后,如果你还是要走的话,我们不会拦你的。”额娘抽泣着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一旁的阿玛赶忙扶住她。

泪水顺着她的脸庞哗哗落下,好似滴滴钉坠在我的心头一般,刺痛着。

我退后一步,将他们请进屋内。

沉默!

我背靠着门,僵硬着表情;额娘的泪水好似止不住一般,不断的低落;阿玛只是呆坐在桌边不断的叹气。

“我们知道,你不是我们的女儿,可是……”

“额娘?”我惊诧的开口,顿时化为雕像。

“唉!还是我来说吧!”阿玛看着哽咽的她,重重的叹息,随即缓缓说着,那飘忽的眼神溢满了沧桑的伤痛。

“你出生的时候,身体便异常的虚弱,一点点风凉就可能要了你的命。我们找遍了京城的大夫,可是他们只是摇头叹息,说是用温药调养着身子,将就一天算一天。你七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我们以为你会这样去了。这时,岫云寺的一位大师恰巧到这里布施,看到你后,大师沉思了很久,给你服了一剂药方,说是可以保命。但是他说你的体弱是天生的,根本无法医治,最多活不过十五岁。况且,你只能移居到江南生活,方可保命。”

“可是我现在已经十七岁了。”

不是我不想承认,而是我怕!

“大师临走时说,除非天降奇迹,否则,你断然活不过十五岁。康熙三十八年,你从南方归来的那晚,由于路途颠簸,才到京城便已经病倒了。回到府中时,几乎没了呼吸。可是当我们找来大夫,却奇迹的发现,你的睡相平和,也不再心悸、哮喘。大夫号脉后,说你的身体与常人无异,只是虚了些。我们一直认为,这就是大师说的,天将奇迹。所以第二天一早,你额娘才会那么着急的想要到寺里还愿。”

“可是——”我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

“一个人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忘了根本。大伤后的你虽说被诊为失忆,可是你的字迹,你的神态,以及你的生活习性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今日进宫,当皇上问及你是否学过洋琴、洋文,马术等事时,我才真的确定,你并不是我们的女儿。”他探寻的看着我,目光平缓温柔,没有我想象中的埋怨。

“那皇上?”康熙已经怀疑我了吗?

“你放心,我什么也没说。而且,在南方一直照顾你的奶娘,年初的时候也去了,再没有人可以怀疑你了。”

心底一颤,指尖颤抖着。

“谢谢你。很抱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深深的鞠躬,为他们对我的照顾与关怀。

“我的月儿呢,真的已经不在了吗?”额娘伤痛的趴在阿玛身上,大声的哭着,这时的她,早已不再是那个优雅的女人,只是一个丢了孩子的额娘。

而罪魁祸首,好像是我,这个鸠占鹊巢的人?

“你是哪里人?”沉默良久,‘阿玛’看着我,沉声问道。

“对不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们我的来历。而且,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完颜凌月在哪里,或许……”她真的已经死了。

凝想良久,我始终不敢说出这句话,然而,看着伤心欲绝的他们,心底却抽疼着。

“可是,我现在就是凌月,她的路,我会替她走下去。阿玛,额娘,你们永远都是我在这里的亲人。”

泪水倏然划过,我无法用伤害他们来完成自己的梦想,我做不到那样自私,这一世,我只能是完颜凌月。

随缘?

这就是缘分吧!是她将我带到这里,完成她要走的路!

不想再争,不想再躲,只能认真的走自己的路!这个道理,原来以前的自己一直没有懂过!

“凌月,我知道你不喜欢紫禁城。如果你想走,就走吧。皇上那里还没有下旨——”

“阿玛,我不会走的,我是凌月,我会替她,孝敬你们。”

望着他们,唇角渐渐扬起,心底,一片豁然。

“小姐,外面四贝勒府的秦顺和九阿哥府的丁顺要见您。”绿痕推门而进,对我说道。

自从我离开后,绿痕就回到额娘屋里了,才回府,额娘便遣来伺候我。

“让他们进来吧。”我蹙眉说道。

心底不禁疑惑,四爷和九爷什么时候这么有默契了?秦顺、丁顺?

“奴才(奴婢)给——”

“停,不要给我请安,我受不起。”看着屋内顿时多出的几个人,我纳闷儿的看着两个顺子。

“这是什么意思?”指着一旁的陌生女孩,我不确定的看着他俩。

“小姐,四爷说这是送给您的婢女,爷说小姐身边应该有个贴心人。”秦顺抬头,恭敬的说。

我看向丁顺,却发现他正不住的点头附议着。

我的贴心人需要他们来送,别玩儿无间道就好!

“好吧,我收下了。替我谢谢你们爷。”我含笑收下,虽说这种‘送人’在我看来异常别扭,但是,他俩总不会害我的。

“小姐,这是她们的卖身契,爷说以后她们就是您的人了。”

送走了两个顺子,我端详着手中泛黄的纸张,砸么着嘴。

“你们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

这两个女孩绝对不超过十五岁,长相倒是清秀干净。

“四爷说名字由您赐便好,奴婢今年十五。”个子略高的一个女孩说道,谨慎的模样,倒还真是四爷府出来的人。

“你呢?”

“九爷也是这么说的,奴婢今年十四。九爷让奴婢好好伺候小姐,尤其是吃药的时候。”她胆怯的看着我,最后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眼里眨着未明的疑惑。

我顿时蹙起了眉头,吓得她俩赶忙低垂着头。

“以后你就叫晚晴,”我指着个子高的女孩,“而你,就叫微雨。”

“谢小姐赐名。”

看着她们熟练的动作,我却越看越别扭,觉得自己像旧社会欺压穷苦人民的地主。

“你们既然跟了我,就要学习我的规矩。听仔细了,我讨厌别人动不动就跪下请安、谢罪什么的。所以,跟在我身边,你们也可以随意些,但千万不能给我惹麻烦。另外,这是你们的卖身契”,纸张飞快的在手中化为碎片,在她们惊讶的眼神下,我微微一笑,“我不喜欢勉强别人,如果哪一天你们找到好的归宿,只需和我说一声,你们便是自由的了。”

两个女孩懵懂的看着我,清亮的眼睛里闪着疑惑,但又带有一丝惊喜。

才回府没几天,圣旨便紧随而至。

“……礼部侍郎罗察之女完颜氏凌月赐予十四阿哥为嫡福晋,于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十五日大婚……”

拿着那张圣旨,心中百味杂陈。

听晚晴说,前些日子康熙已经下旨,为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在宫外建府,由八贝勒负责。

而十四阿哥,还被关在乾西五所内。

这些事情,我只是随耳一听,淡笑而过。

爱新觉罗胤祯,你让我成了紫禁城内的头版头条,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临近春节,府内顿时忙碌起来,而回家一个多月的我,也想着出去活动一下,享受不多的单身时光。

带着微雨,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这种玩乐的事情,只需带着微雨便好,晚晴行事谨慎细微,留在府中帮衬着,我比较放心。况且,这次出来,我是打算巡视产业的,要是带着她,恐有不便。

先不说她会不会向四爷汇报,只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跟着微雨,我们来到了位于京城繁华地段的美食坊,此时恰值中午,店内客人早已满席,还有很多人排着等待买大堂摆设的成品。

我站在门口,唇角弯弯,看到自己的店里有这么多客人,心里便会升起一股浓浓的自豪感。

“小姐,您来了,请随小的到内堂来吧。”小二看到门口站立的我们明显一愣,随即赶忙将我们朝内室引去。

我疑惑的看着微雨,对眼前的一切不能理解。

“小姐,九爷曾带着奴婢去过京城的每家店铺,爷怕小姐以后出府不便,便可以派奴婢来传达命令。所以,掌事的一看到我身边的您,便知道您是谁了。”微雨浅浅一笑,温声说道,而我,不得不为胤禟的细密心思佩服不已。

来到美食坊后面的内堂,我才坐下,掌柜的便赶忙跑来见我,一番介绍之后,才将他送了出去。

“小姐,这是九爷给您的。”

看着微雨递来的折扇,我顿时僵在原地,这不是我曾经题过字的那把吗?

‘啪’的打开折扇,背面是自己写的简体诗句,落款仍是那个‘盈’字;缓缓的翻过正面,小桥、流水、人家,古朴的石板路,旖旎的江南雨后,消逝在巷口的纤细背影。

“这——”

“小姐,所有九爷的产业,只要您拿出这把扇子,掌柜的便会知道您的身份了。”

黑色的扇骨,握在手中,灼烧着……

春节过后

“微雨,你真的不吃吗?”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做的意大利面,问着一旁摇头吃蛋糕的小丫头。

“小姐,奴婢吃不惯,不过这个蛋糕真的很好吃,等会儿给晚晴拿些回去。”她笑得一脸开怀。

微雨不同于晚晴的沉默内敛,性格较为开朗,聪明伶俐,所以以后店铺的事情,可以栽培她来做。

“吃不惯什么?”乍起的男声,潇洒的人影推门而进。

“奴婢给九爷请安。”微雨连忙放下蛋糕,朝着胤禟行礼。

“行了。”

他挥挥手,坐到对面皱眉看着我的食物,“你吃的是什么,白不呲咧的?”

“微雨,去给九爷端一盘上来。”我笑,不理会他的批评。

虽然食物的原料有限,不过能够做出这样的水平,我已经相当满意了。

“你从哪里过来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就着茶杯的杯沿,我挑眉问着。

“后院。”

因为我闲来的时候都会躲在美食坊,所以,这里有两个秘密出口,不会被有心人发现。

“九爷,您的面。”微雨将面放在他的面前,瞪大了眼睛看胤禟的反应。看着她夸张的表情,我有些茫然。

“怎么那么腻?”才吃了一口,他就忍不住大叫出来。

“喂,不懂得品尝也要做做样子啊,爱吃不吃。”不理会他,我兀自抢过他那盘,细细品尝着,这么美味的食物,竟被他们嫌弃?

“看到你这么懂得娱乐,爷倒是放心了。”良久,他看着我,叹息的说。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还能亏待了自己不成?”我笑昵他,拍着肚子,满足的靠在椅背上。

好久没有吃到熟悉的食物了,异常怀念啊!

“对,我想我应该为十四弟担心才是,呵呵……”他笑着别过脸,看不清他的面色。

天色渐渐暗淡,洁白的雪花翩然而落。

“胤禟,谢谢你!”

我很珍惜你,珍惜我们之间的这份情谊,我希望,多年以后,我们仍可以这般,笑看世事……

木已成舟

二月十五日

一大清早便被一群人拖起床,唧唧哇哇的说着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我就是一阵忙碌!

大红色的凤冠霞披整齐的摆在床上,娇艳的牡丹花盛开在簇新的花盆底上,入目的皆是喜庆的红色。

我眨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屋内的嬷嬷们,任由她们拉着,扯着,往我身上套一层又一层的衣衫。反正我只需要做个称职的‘模特’,任由她们揉圆搓扁就对了。

这些嬷嬷是前些日子宫里派来的,美其名曰:教导我皇家礼仪!反正平时她们说她们的,我做我的,给足了银子,每个人都好说话。

忽然,不知是谁,一把将站立的我推到铜镜前按下,我咧着嘴,回头怒视一群混乱的人。

“小姐,要上头了,会有些疼,您忍着点。”

“嗯。”我顺从的靠在椅子上,听着微雨的声音淡淡的飘来。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无奈的叹息,估计自己还没有睡一个时辰呢!

昨晚胤祥来找过我,暮色深深,我跟着他,从后门出了完颜府。

深夜里,我们逛遍了天桥、大栅栏等等很多以前经常去的地方,整整一夜,我们只是安静的沉默着,没有人开口。

清冷的月光,照着深深的街巷,投注着片片阴影,漆黑而幽静。宁谧的深夜中,只有打更声偶尔的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土地上轻轻的飘荡,一步一回音。

彻骨的冷风,掀起了衣玦,吹散了发丝,刺痛了面颊。即使穿着厚厚的裘衣,仍然遮挡不住严寒的逼近。

教堂外,我们并肩而立,遥望着远处的天空,看橙红色的暖阳爬上天际,看第一丝曙光打破黑暗!

地上尘土飞扬,伴着轻弱的微光,在昏暗中沉浮。薄薄的雾气模糊了彼此的面容,看不真切,唯有漆黑的目光,直直射入心底。

“盈盈,倘若当初我果断些,抛弃那些顾虑,是不是,今天在一起的是我们?”

分手时,黑玉般清透的目光沉沉的望着我,眼眶微红。

我轻笑,唇角慢慢扬起,毫无破绽,真挚的凝视他的眼眸,“胤祥,性格决定命运,你永远不会这样!也永远不要强迫自己去做!”

违背自己的意愿,还要强颜欢笑,才是最痛苦的事情吧!

……

“胤祥,人生,没有如果。”

最终,我仍是说出这句话,近乎残忍的看着他受伤的离去。胤祥,如果不这样,你终将沉溺在这样的痛苦之中,被它狠狠吞噬,我情愿,你在剧痛之后可以清醒……

这一世,我终是伤害了你,一个我最不愿意,也不想去伤害的人。

黯然的背影在昏暗的朦胧中,投注着浅浅的身影。

凝望土地上彼此的影子,我才蓦然发现,原来我们始终背道而驰;相恋的瞬间,不过是直线相交的刹那,自交点以后,只会越来越远,直到……

转身的刹那,一滴晶莹自眼角滑落,为逝去的那些回忆,为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诺言!

晶亮在寒风中凝结,似是永远不可能消逝的回忆,狠狠的刺入心底,被血肉隐没,直到心口——完好无缺!

“咝——疼——”头皮一阵揪疼,我猛地睁开眼睛。视线中一片迷蒙,透过水雾,我狠狠的瞪着一个五十几岁的嬷嬷。

“小姐,您忍着些。”微雨小心的瞅着我的脸色,赶忙递给我一杯热茶。

“要是能忍住我会叫吗?”掐着眉心,我烦躁的说,“随便梳下便好,反正顶着盖头谁也看不到。”

“那怎么行,今儿是小姐大婚的日子,怎能马虎。”刚进门的晚晴听到我的话,连忙出声反对。

她俩现在倒是好了,除了我的日常琐碎完全包办,顺便还要越权管理我这个主子。

“晚晴,你来给我上妆,我不要用她们。”瞄了瞄身后的几个嬷嬷,我抿着温热的茶水,闷声说道。

晚晴、微雨相视一笑,迅速的忙碌起来。

“小姐,吃些点心,省得一会儿累到。”

“好。”

开脸、上粉、定妆,时间在忙碌中匆匆走过,额娘曾进来几次,每次都是红着眼睛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我。

一通忙活,就在我险些崩溃的时候,晚晴终于停止了动作。

顶着厚重的头饰,我看着铜镜中淡然的自己。

娇艳的红色将我白皙的皮肤衬托得益加娇美,本应含羞带怯的面容,却浮着嘲讽的笑丝,木然的注视着自己的衣服,就像看服装发布会一般,只不过,模特是自己而已。

晚晴的化妆技术我是相信的,精致而不浓厚,唯一的缺点就是费时!

我起身,走到窗边。此时的太阳已然升到正空之上,暖暖的阳光,在地面上铺就了层层金黄。

府中的柳树上,生出小小的嫩芽,透着青色的绿意。

“小姐,休息会儿吧,晚上还有累的呢!”晚晴站在我的身侧,搀扶着我坐到床边。

期间,额娘和阿玛曾进屋,对我再次嘱咐叮咛,而我只是含笑点头,一如任何一个待嫁的新娘般。

“吉时到!”

窗外传来一阵高喊,我猛地自沉思中惊醒,一块大红的盖头顿时盖在了头上。目光瞬时被笼罩在一片红色的光晕下,我只能徒劳的盯着地面,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走着。

耳畔,传来额娘的嘤嘤抽泣声,我不禁停步。

“小姐,抬步上轿。”晚晴低声说着,我叹息,顺从的抬腿。

另一边微雨连忙塞给我一个苹果,小声嘱咐了几句,被我一笑带过。

“起轿!”

随着某个声音的落下,喜庆的乐器吹打声顿时响起。

一阵摇晃,我连忙扶着两旁的木板,稳住身体,手中的苹果碍事又多余。渐渐的,轿子趋于平稳,摆着和谐的步调,缓缓前行。

拿着苹果,两个手慢慢的倒着,脑子飞速的旋转。

忽然灵光闪过,我狡黠一笑,目光移到了红彤彤的苹果上。

将盖头掀起,轿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想也不想的,我拿起苹果就吃,好似咬着某人一般,用力的咀嚼。

“小姐,您在做什么?”轿子的小窗外,微雨的声音隔开了乐鼓声隐隐传来。

因为她们是我的陪嫁侍女,所以会同我一起到十四府,贴身伺候。此时,她俩就站在轿子的两侧,方便我吩咐。

“吃苹果。”咬下最后一口果肉,我漫不经心的说。

“什么!您怎么给吃了,上轿前奴婢不是说过,那个不能吃吗?”微雨的声音顿时高了一个音调,随即她可能意识到自己话音过高,赶忙降低了嗓音,贴着窗子说着。

就因为你说不能吃,我才要吃呢!

“唉!幸好九爷让奴婢多准备了几个,要不然,待会儿可就糟了!”

帘子外迅速的伸进一只纤细的手臂,手中正托着一颗红润的苹果。

我顿时呆愣,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小姐,您快接着啊!您要是想吃就吃吧,九爷让奴婢准备了一篮呢,足够您从这里吃到十四阿哥府!”

狠狠的抄过她手中的苹果,我一个人坐在轿子里生闷气。

这个胤禟!

吹打的锣鼓声渐渐停歇,轿子也放慢了速度,外面的灯光顿时照亮了轿内。

在轿子停稳的那刻,我禀住了呼吸,双手抓紧了木沿,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隐隐的,有脚步声传来,周围的呼声顿时消逝了。

忽然,一只簇新的黑靴从轿帘儿下踢进,我看准了时机,照着他的踝骨,毫不迟疑的伸腿回踢。

“嗯——”闷哼声倏然传出,换来我开心的笑颜。

“我说十四弟啊,这新娘子还没进门,你就激动得站不住脚儿啊!”老十的大嗓门高声嚷着,顿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响彻的笑声。

外面乱哄哄一片,而我则迅速放下盖头,唇角高高的挑起。想给我‘下马威’,哼,也要看看,我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下轿后,不知是谁,一直搀扶着我,我可以感觉到不是晚晴和微雨。从正门沿着红色的灯笼,缓缓的走着。

地面上的石板路,透着幽幽的光亮,由于看不清路况,只能依赖的抓紧旁边的人的手臂。

蓦然,脚下出现一盆炭火,小腿处被熏得暖暖的。

我迟疑,看着眼下的火盆,脚底却久久不动。

“福晋,您倒是迈啊!”一旁的人小声催促着,我不语,亦不动作。

周边一片唏嘘,偶尔飘来几声窃窃私语,音量越来越大。

“嗯哼……”熟悉的轻哼声传来,我撇着唇角,不悦的嘟嘴。

“福晋?”催促声再次传来,我负气的抬脚,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迈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侧耳倾听近处陌生的声音,唇角越来越弯。

我知道自己此时的行为有些无理取闹,但是,倘若不这样做,我心里就更不舒服,与其憋在心里抑郁,不如畅快的发泄出来。

“嘘——看你这样儿就不知道!这十四阿哥……”声音渐渐远去,我极尽所能的想要听到更多,看看这些京城闲散人士还能编造出何种版本的清宫闹剧,可惜,终于还是被丝竹声淹没。

“当”的一声,手掌瞬间一震。

“啊——”我惊呼,连连后退,手下险些不稳。

“福晋,您倒是站好了啊!”

“哈哈……”

各种声音交错着,我垂首,蓦然发现,手中的苹果早已被换成了镏金瓷瓶,可能是刚才过于专注八卦消息,所以才忽略了这里。

我赶忙站好,捧着花瓶的手微微的颤着,再也不敢开玩笑。这要是打到自己,不是挖坑给自己跳了吗?

随着两下轻响,周围爆发出一阵呼‘好’声,手里的瓶子终于被拿走。

攥着红色的丝绸,我放松的吐气,忙闭眼缓神儿,木然的任由红绸拉着走,懒得再折腾。

跟着一行人,没走多久,便进入一间温暖的屋子。

坐在床上,双手紧紧的绞着衣摆。耳畔静悄悄的,可是我知道,此时屋里的人很多,而他的目光,始终灼灼的射在我身上。

倏然,黑色的皂靴出现在我的视线内,一根秤杆缓缓的伸进盖头下,慢慢的挑起。心底快速的跳着,即使自己再冷静,在这一刻,也不禁有些慌乱,不知要如何应对。

光亮射进,我反射性的闭眼,双目迟迟不肯张开。

温热的指尖摩挲着脸颊,轻柔而迟缓,我猛地睁眼,望尽他近乎痴醉的目光中。烛光中,他眼中的热切近乎燃烧了我。沉浸在他温柔的眼神里,大脑有瞬间的迷茫。

一旁的女官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顾忌地看着十四,不敢开口。

“看够了吗?”我蹙眉,为自己那一刻的闪神与恍惚。

“不够,永远不够。”黑眸闪动,坚定而执著。

留恋的指尖下滑,沿着下颚,划进衣领内,在颈动脉处久久停留。我冷然的看着他,嘲讽的撇着嘴角。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我的面孔瞬间埋入一片红色的面料中,他坐在床侧,死死的箍着我,脸颊埋在我的颈侧。

“凌月,凌月,你是我的了……终于是我的了!”他的声音嗡嗡的,模糊的听不真切。

我是我自己的!

我很想开口说话,可是,发出的声音都被布料阻挡。他用力的搂着我,无论我怎样挣扎,都挣脱不开。

“我好开心,好开心……我知道你埋怨我,可是……我不能失去你……”温热的唇附在耳畔,轻轻的噬咬着,我的身体顿时一僵,微微轻颤。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拆了也无妨!”他轻笑着,呼吸渐渐急促,身体也越来越烫。

我在他的怀中,不安的扭动着。

“十四阿哥,十四阿哥,您和福晋还没行合卺礼呢……”一旁的女官终于忍不住,小声唤着,屋内隐隐传来唏嘘声。

我用力的推着他,掌心传来阵阵灼热的温度。

“十四阿哥——”

“爷知道!”他猛地抬头,冲着女官大喊,既而重重的喘息着,如雷的心跳声清晰的传到我的耳中。

手臂渐松,我一把推开他,坐到床的另一侧,捂着脖子狠狠的瞪着他。

他看着我,目色灼热。

四目相对,硝烟滚滚!

“十四阿哥,福晋,要行拜礼了。”女官嗫嚅的开口,缩着脖子小心观察十四,面色绯红一片。

我很想不配合,但是,倘若不行完礼,他就出不去,所以,为了自己的安静着想,只有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付着。

行完拜礼,喝过女官递来的合卺酒,再行拜礼。一切完毕时,我坐在床边冷冷的盯着他,而着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但是,当我注意到他微跛的右脚时,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一扫刚才的郁闷。

屋内的婢女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眼中闪过深深的迷惑,唯有晚晴和微雨咧着嘴跟着我笑。

大红色的蜡烛,发出晕黄的光亮,灯芯发出的噼啪声,伴着窗外传来的喧嚣声,在安静的环境中萦绕。

渐渐的,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头顶一坠,我猛地醒神。原来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抬眼看去,屋内的婢女皆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小姐,您还好吗?”晚晴不安的唤着我。

“嗯。”

鼻腔中闷闷的传出轻哼,头上的饰物越来越重,压得脖子阵阵酸疼。

“小姐,您刚刚吓死奴婢了……”微雨小声的说,而我的意识也渐渐的疏远,不住的点头。

终于,我再也撑不住了,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头脑一阵昏沉。“晚晴,我要洗漱。还有你们,都下去吧,有什么事情,明儿个再说。”指着屏风旁的四个婢女,以及几个女官,我快速的说。

“小姐,这于理不合的。”晚晴想要制止我的行为,却被我拍开了手。

“我都累死了——”

“小姐,不能说那个字的!”微雨的嗓音唧唧喳喳的,此时像极了一只乱叫的苍蝇。

“听我的还是听你的,我、想、睡、觉!”用力的甩开花盆底,赤脚起身,兀自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镜子,大力的扯着头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屋内一片沉静,谁也不敢开口,只是瞪圆了眼睛看我,首饰的撞击声是唯一的点缀。

“小姐,还是奴婢来吧。”晚晴快速走到我身后,阻止了我粗鲁的动作。微雨则忙着出去打水,放在一旁准备着。

卸下了头上沉重的负担,顿时仿若轻松了很多,我揉着脖子,快速的洗漱着。

洗过脸后,才觉得清醒了些,迅速的环顾着我未来的房间。

这是内室,由一道江南水乡的屏风隔开,看着屏风我缓步走去。细看之下才发现,这竟然是那夜十里秦淮的风景,灯红酒绿,店铺林立,秦淮河上泛着一艘艘精致的画舫,飘扬的纺纱在风中摇摆着;背面,是西湖景色,如镜般清澈透明的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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