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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无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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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盐道:“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发现纪乘风的尸体时,怀疑是一个剑术高手杀了他?”
我沉思道:“不错,当时大哥还说有这等功力的人,只有一个叫什么岐风的人,而且似乎与东方汐有关。”
无盐道:“岐风只是一个剑客,虽然与东方汐偶有来往,但并无深交。孟廷飞伪造纪乘风的死,就是想让人将视线转移到东方汐身上,而不去怀疑他。这原本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是想让宫方与东方汐互相为敌。”
我惊道:“孟廷飞早就知道东方汐的身份?”继而一想,叹道:“也是,东藩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神秘人物,他怎么可能不去查清楚?可是他为何不揭穿东方汐的身份?那样他不就
可以除掉眼中钉了吗?”
无盐道:“他不揭穿东方汐的身份,当然是有原因的。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与东方汐对抗。事实上他是想拉拢东方汐,只不过……因为你的缘故,他们……”
我忍不住苦笑一声,道:“原来是我让他们成了敌人!”
无盐道:“你也用不着这样想,孟廷飞要谋反,他们本来就是敌非友。孟廷飞找了个替死鬼,那人根本不懂武功,找个武功高强的人,就足以置他于死地。纪家堡本就心剑法见长
,纪乘风的左手剑也不差!只是孟廷飞与从人宗都咬定了认为死者是纪乘风,所以我们才会去苦想一些使剑的绝顶高手。谁会想到竟是纪乘风自己动的手?”
我想叹气,却只得无奈道:“为了布这个局,他倒是费了心思。只是那莫轻闲……”
无盐道:“莫轻闲……也是被纪乘风所杀。其实道理是一样的。莫轻闲明明去了凌霄宫,众人都当是大局已定,也没过多防备,所以才会被孟廷飞下药捉来,他人已经昏迷,只要
是个武功不错的人,都能将他一掌击毙!当年从付今与纪尊聿本是好友至交,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纪乘风懂得一些玄铁掌的掌法也不奇怪。所以那玄铁掌才会似像非像。”
我疑道:“若纪乘风想杀他也说得过去,可是为何要冒充玄铁掌?孟廷飞……又为何要杀莫轻闲?”
无盐道:“纪乘风冒充玄铁掌不过是掩人耳目,让宫主怀疑从人宗。至于孟廷飞,无垠,你还记得孟廷飞曾在龙湖遇刺?”
我惊叹道:“莫非……”
无盐道:“对,那杀手,就是莫轻闲。孟廷飞在江湖大会上,本有意让纪乘风去试莫轻闲的武功,谁知被宫主扰乱,但他几番盘查之下,还是确定了莫轻闲便是那杀手。至于指使
他的人,便是赵启明。”
我猛地一震,突然明白过来。当初在锦斓庄他说偷锦的人是买凶杀他的人,我就觉得奇怪,原来只是想麻痹真凶。以孟廷飞的为人,知道了谁想杀他,便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江
湖大会上,他阻止纪乘风杀莫轻闲,一来是不能确定莫轻闲是不是真的杀手,还想从他身上找线索,追查幕后指使之人,二来也是想在众人面前做个顺水人情,让众人不对他有疑
心。后来查清之后,便让纪乘风将莫轻闲杀掉,却制造成一个纪乘风与莫轻闲均被人害死的假象,扰乱我们的视线,让我们无从追查。
我惊叹一声,道:“可怜啊,只是莫轻闲如何会去做一个杀手?”
无盐道:“这个,是铁血门的不幸!铁血门被灭门之后,一蹶不振。可一个江湖门派出门办事,无钱无势,不知会受多少人冷眼!那莫轻闲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一个钱
字,便能充当杀手!”
我心中发冷,回想起当初他暗杀孟廷飞时,的确不像个大奸大恶之徒,却没想过这其间竟还有这些曲折!若当时他再冷酷一分,恐怕我与孟廷飞都会命丧龙湖!可惜他就是差这一
点冷酷,最终还是为孟廷飞所害!世事无常,当真是令人难以预料!孟廷飞利用纪乘风去做一个杀手,去干掉对他不利之人,又利用从人宗来控制辽东王,防的就是凌霄宫!从人
宗与纪乘风,一明一暗,本是仇人,却同时为他利用,当真是用心险恶!只是,为何赵启明却没有死?刚才那船上的黑衣人,又是谁?
我默默地看着无盐,没有说话。她看了看我,道:“至于赵启明,是曲方舟所救,这其中曲折,全是东方汐的筹谋。我也不太清楚其中内情。不过,他这般处心积虑,倒让我更加
担心,不知道他还会有什么动作。”
我沉了眼光,自嘲地笑道:“他有什么动作,反正我们也猜不到,索性就别猜了。家里还有个蓝灵公主在等着他呢,我现在……什么都懒得想,这云海,也不是什么安静地方,也
许……该换一换了。”
第二天一早无盐就出去打探消息了,傍晚时回来说,丽水园中所有牵涉之人,全都押在园中,等待圣裁。孟家谋反之事,到此总算尽数解决。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应该很轻松高兴才是,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举目望着眼前的龙湖,湖水仍然清亮,花草依然飘香,我的心却生出一丝悲凉,第一次发现云海,原来也
不是我想呆的地方。
两天后,宫雪衣、文玑、子恒才回了风月楼,我想着纪乘风的事,仍然有些担心,忍不住问道:“大哥,纪乘风还在吗?你准备如何跟晚晴说?”
宫雪衣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他的确没死。他如今经脉尽断,武功已失,已是废人。我想将他带回凌霄宫,以后不许他再出来。但是……东方汐不肯将他交给我。”
我倒吸一口气,惊道:“他在东方汐手中?怎么回事?”
宫雪衣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叹道:“无垠,那合花,是纪乘风的主意。东方汐怎么可能放过他?”
我惊得双手发颤,是他的主意,那孟超……对了,那天来了两个人,除了孟超,另一人,武功似乎更好,难道是纪乘风?
宫雪衣道:“为了晚晴,我想留他一条性命,只是……无垠,这件事,恐怕需要你去说说。”
我沉了眼,纪乘风为孟廷飞卖命,虽然坏事做尽,但总归是晚晴的亲哥哥,他若是死了,晚晴定然伤心。也罢,如今他既然已是废人,想来以后也不能再作恶,我……就当是为宫
雪衣做一件事好了。抬头望了望宫雪衣,他神色平静,温和依旧。心中慨叹,也只有他,才会想得如此周到啊!当下叹道:“好,我去试试。”
宫雪衣眼色一喜,松了一口气。我淡淡地笑了,想了想又问道:“对了,那赵启明是怎么回事?”
宫雪衣道:“赵启明根本就没死,孟廷飞只知布局,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东方汐早已经将纪乘风擒住,这些日子以来,留在孟廷飞身边的人,根本就不是纪乘风,而是岐
风。那岐风是个高傲之人,听说有人冒充他剑法杀人,哪里沉得住气?早就将纪乘风捉了,东方汐向他讨要人情,要他在孟廷飞身边假扮纪乘风,直到孟廷飞落网。”
我呆了一呆,原来东方汐早已经为这件事作了计划预谋,如果纪乘风是岐风,那就不难解释他手中为何会有银箔了。有了从人宗与岐风,偷出银箔真是易如反掌!只是他为何会这
样费尽心思?难道仅仅只是想抓住孟廷飞?
宫雪衣又道:“所以那日刺杀赵启明的人,并非纪乘风,而是岐风。不然赵启明哪里还有命在。赵启明落湖之后,被曲方舟救回,东方汐只以云旗箭队千人之力,便助赵启明杀了
江射弈,夺得帅印。那夜在湖上,又有辽东王亲到南湖授意,三军自然就听赵启明的号令了。所有计划,百密无一疏,明南王的确是无人能敌。”
我们两人在小阁里坐了一会儿,宫雪衣方道:“无垠,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苦笑了一下,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过日子呗!”
宫雪衣望了我一眼,忽然沉默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不知过了多久,宫雪衣忽然站起身来,朝湖岸边望去。我转头一看,那边竟然跌跌撞撞地跑来了一个人,玄色的衣衫上血迹斑斑,他跑
了几步,竟然跌倒在地,我惊呼一声,正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宫雪衣一把拉住我,道:“别靠近!”我定晴一看,竟是孟超。
孟超一见我,便大声叫道:“严老板!”
我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厌恶,想起那软筋散,对这个手段卑鄙之人真是没有半分好感。当下也不想理他,转身就走。孟超顿时急道:“严老板!我,我求你一件事!”
我只得顿住脚步,淡淡道:“你家主子如今已经被擒,你来求我做什么?若是想保命,就去求辽东王!”
孟超神色一顿,突然流出泪来,叫道:“严老板,我一条贱命算得了什么?当初如果不是孟爷救我,我早就死了!如今,他被关在丽水园里,我也不求严老板救他,只求严老板去
……见见他!”
我禁不住长叹一声,道:“要我去见他?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见的?”
孟超突然撑起一口气,连滚带爬地扑到我身前,急声道:“严老板!我,求你,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吧,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如今,他只想见你!我求求你!以前的事,是我对
不起你,我害你,那软筋散,还有……合花,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孟爷他不知情的!小的也是看孟爷喜欢你,所以才会求纪乘风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严老板,你要怪就怪我
!你杀了我都没关系,我只求你,去见见他……”
听出说出这些事,我顿时呆了,想不到这人竟愚忠至此!为了满足孟廷飞,他还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望着他,心里复杂难安。
孟超见我沉默不语,哭道:“严老板!我知道,你恨他,可是他对你,是一片真心啊!如今他快死了,你也不愿意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我心中一软,叹道:“还是……算了吧。你转告他,我不恨他。让他走得安心。”
孟超见我转身欲走,突然摸出一把匕首,奋力往自己胸口插去,宫雪衣与我都没料到他会有此一举,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我惊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孟超惨然地笑了,他青白的脸上惨淡无比,一双眼睛已经血红,只是盯着我不住道:“我死了,你就解恨了。我求你,求你,去见见他。他只有这最后……一个……心愿……”
话音一落,他已经断了气。我惊喘一声,几乎有些站 立不稳。宫雪衣连忙将我的头埋进他的怀中,低声道:“别看!唉!想不到他这样一个卑鄙小人,竟然也忠心至此!”
我喘了两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惊惶,呆呆地望了一眼湖岸边孟超的尸体,鲜血已经在他身上漫延,心中微微一痛,闭了眼道:“我去见他。”
三十二章   孟郎
丽水园里岗哨很多,听宫雪衣说,孟家所有的男丁关在一处,女眷关在一处,只等候皇帝下旨。不过孟家父子,有可能会被押解进京。
宫雪衣带着我,没花多少力气便进了关押孟廷飞之处,看来这里的人大部分是认识他的,见了他也都客气有礼。他站在门外,淡淡道:“无垠,你去吧,我在外面等着。别耽搁太
久。”
我犹豫了一下,突然有一点点后悔。我不知道我为何会来见他,在这之前,我觉得自己是恨他的,恨他不择手段,算计了这么多人,搞出这么多事,还差点儿失身于他。可是孟超
死的那一刻,如此凄惨,竟让我有点……狠不下心。
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慢慢地走了进去。屋子里四面门窗紧闭,显得有些昏暗,我不由得站了站,适应了一下,才往屋里四下打量。这个屋子里简单得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一把椅子。孟廷飞坐在床头上,阴暗得几乎看不清他,只有一片模糊的暗影。我站在原地,忽然平静下来,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孟廷飞抬起头来,眼光在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慢慢地转开,冷冷笑道:“严老板如今是来看我如何落魄的吗?”
我走到他跟前,道:“廷飞,你可有想过会有今日?”
孟廷飞哼了一声,说道:“今日如何?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我愣了一下,突然生了一股怒气,直声道:“还要这样做?这就是你孟廷飞做人的原则?”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我,忽然苦笑道:“我的原则?无垠,你告诉我,如果我当初愿意放弃一切,跟你去海角天涯,你是否会跟我走?”
我沉下眼,没有说话,他自嘲地笑道:“你不会,就算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你也不会跟我走,对不对?”
我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并没有问过我,你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
他猛地抬起头来直看着我,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丝光彩。他伸出来手来拉住我,轻声唤道:“无垠……那你告诉我,你愿意吗?”
我幽幽地看着他,半晌才叹道:“现在,已经迟了。”
他眼光一黯,苦笑道:“不错,是迟了。太迟了!如今我已是阶下之囚,有什么资格跟你说这些?只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如果当初有人问我,天下与你,只能选其一,我……
只想要你。”
我眼眶突然一热,不自在道:“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想问你,你为你所做的一切,可有半点后悔?”
他忽然一笑,道:“后悔?我只后悔,低估了东方汐!”
我怔住,忍不住问道:“你何时知道他就是明南王?”
孟廷飞站起身来,在我面前站定,冷笑道:“东藩几时有个方怀心这样的人物?他精通武功不说,举手投足都有大将之风!我当然不能轻视他。但我没想到,他竟然处心积虑做了
这么多事!真不知辽东王与他有什么交情!为一个无亲无故的人做这么多事,绝不是明南王的行事风格!”
我低头不语,他哪里知道东方汐的心思?孟廷飞偏头看了我半晌,方才说道:“难道,他当真是为了你?”
我心里一沉,道:“你想太多了。我哪有那个魅力?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就喜欢一寡妇?”
孟廷飞在我身旁来回地踱步,深思道:“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以前我以为,我为了你,不管家人反对,想方设法,提前举事,已经够疯了,可没想到,还有比我更疯的人。在
船上时,他看我,就像看一个仇人。如果你说他对你无意,谁会信?”
我止不住叹道:“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今天来看你,只不过……是受人所托。”
孟廷飞脸色微变,道:“受人所托?谁?”
我低声道:“孟超。他……临死之前求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孟廷飞身子一震,失声道:“他……死了?他不是……逃出去了吗?”
我也吃了一惊,呆呆地看着他,那孟超还当真是个死忠之人,拼死逃了出去,只是为了……来求我见孟廷飞一面?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孟廷飞冷冷道:“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叹道:“他……只是求我来见你最后一面。他说,你想见我。如今我也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孟廷飞一把抓住我,眼光在我的脸上打转,神色复杂,问道:“你为何会来?你心里肯定恨我,为何还会来?怜悯?还是同情?”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不忍心连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也置之不理。”
他抓我入怀,连声道:“只是这样吗?难道在你心里,当真对我半分情意也没有?”
我忽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看着他发愣。他看着我的眼光里已经有了深深的痛苦,颤声道:“你从头到尾,就没有对我有过一丝一毫的情意,是吗?龙湖相救,你不过是出于善良
,事后我对你再好,你都不曾动心!为什么?我到底有哪里不好?还是藏在你心里的那个人,已经深到无法撼动?”
我浑身一颤,转过头不想再看他。孟廷飞抓住我的双臂,质问道:“他是谁?我要知道!你告诉我!”
我喘了一口气,道:“没有这个人!我早就说过!”
孟廷飞冷冷道:“你骗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算我不得你心,可那宫雪衣,样样都好,又钟情于你,你也不动心,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无垠,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也不能
对他怎么样了,你告诉我,让我死个明白好吗?”
我直直地盯着他,内心一直在挣扎,他也是盯着我看,脸上迫切无比的表情,似乎不愿意放过我。我喘道:“你,你这是何苦?好,你既然一定要追问,那我告诉你,他……是我
的前夫。你满意了?”
孟廷飞手一松,不置信地看着我,疑道:“你是说我一直在跟一个死人吃醋?无垠,你太狠心了。你不说,我也不能再强迫你。如今,我只想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
我看了看他,没有说话。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平静道:“我要看你的真面目。”
我吃了一惊,低了头想了半天,道:“这个要求,恕我不能答应。”
孟廷飞仰头惨然地笑了一声,道:“好,好,好。你拒绝得很干脆。为什么不让我看?我都快要死了,你也无所谓?”
我淡淡道:“圣上还没下旨,你未必会死。也许,他会念在你们是一脉血亲,饶你一命……”
孟廷飞哈哈一笑,道:“饶我一命?这普天之下,哪一个皇帝会饶过一个谋反的血亲?无垠,你太天真了!我不怕死,我只想死得明白一点。”
我叹息一声,道:“你只是不明白东方汐为何会对付你,是吗?那我告诉你吧,他死去的妻子,乃是天苍王严维正的女儿。”
孟廷飞吃了一惊,盯着我瞧了半天,道:“你说已故的明南王妃是严维正的女儿?原来流言是真。你怎么知道?就算是,那王妃已死了四年,东方汐还这么念旧情?”
我狠了狠心,叹道:“不错,信不信在你。”
孟廷飞冷冷地看了我半晌,方道:“我宁愿相信他是为了你!”
孟廷飞直直看着我,没有放过我脸上一丝表情,忽然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与已经去世的明南王妃一定有什么关系!或许……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我悚然一惊,沉着脸看着他,他淡淡道:“怎么?我猜对了?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无非是不想有人认出你。东方汐待你的态度如此紧张,你以为这一张面具就能将他瞒住?”
我苦笑一声,道:“你说得没错,天下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那又怎样?他至少不会像你,只会强迫我!”
孟廷飞脸色一变,忽然有了一丝哀伤,低沉道:“无垠,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恨恨道:“是,我是恨你!这些年来,我易容改装,来到云海,只是想过点清静日子。可是,你一出现,麻烦就接连不断。有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也不想理,可是……你
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我的平静!没错,有时候我真的恨你,恨 你为何执迷不悟,就是不肯放过我?”
孟廷飞惊喘一声,猛地抱住了我,急道:“无垠,我不是,我只是……我只是太想要你,可你,却总是一再地拒绝我,我受不了。天下什么东西我都能得到,却偏偏得不到你。无
垠……”说着他愈抱愈紧,胸膛不住地起伏,仿佛有太多的情绪,一时之间竟然哽住。
他如此激动,我却反倒平静下来,淡淡地推他道:“你放开我。”
他身子一顿,还是放开了我,看着我只是痛苦地笑,道:“你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是吗?你到底是谁?严无垠?这肯定不是你的本名。”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平声道:“我是谁对你来说有什么紧要?你就当我是严无垠,以前的我,早已经死了,现在这世上,只有严无垠。我要走了。从此以后,你就当从没认识过我
。”
孟廷飞慢慢地坐回床上,脸上已经如死灰一般,凄然道:“你走吧,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谢谢你来看我,在这个世上,我曾当你是个知己,唯一的知己。可是,原本真的可以
做一个知己,却被我自己亲手毁了。你问我后不后悔所做的一切,我只后悔,没有好好地对你,我只后悔,没有勇气真的放下一切,带你走得远远的。”
他突然呕出一口血来,按着胸口只是喘气,我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住他,叫道:“你怎么了?”
他抬起脸来,笑容惨淡,气息渐弱,竟笑道:“无垠,我是必死之人,你不必如此。十一岁时,从付今来我孟家偷天丝锦,被我发现,他一掌差点震碎我的心脉,从那时开始,我
就是个半废之人了。”
我吃了一惊,他,竟然是为从付今所伤!难怪孟家可以坐视铁血门被灭了门!
孟廷飞喘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已经三天没有服药,本来就活不了多久。我只是想,想死之前能见你……见你一面。”
我闭眼叹道:“你别说了。我去叫人来!”
他抓着我的手,突然笑道:“不,你别动。”我怔了一怔,他突然不知哪里来了一股蛮劲,将我扯进怀中,我大吃一惊,连忙去推他,他竟然将手伸进我的衣襟里,用力地吻上唇
来。
我气道:“孟廷飞,你敢骗我?”当下想也没想,一掌直往他胸口拍去。我只觉得上了当,心中怒气难忍,这一掌是使了全力,他没有吭一声,顿时倒在了床上。我气得跳到一旁
,大叫道:“你太无耻了!”
说完我转身欲走,走到门口,他也没有半点声音,忽然觉得有点不对,犹疑不定地转过头,见他一动不动地倒在床上,心中一沉,连忙走上前去,摇了摇他的身子,叫道:“孟廷
飞,你别装死!”
他还是没动,我急忙将他扶起来,见他面色苍白如纸,嘴角鲜血不断,令人心惊,吓了一大跳,连声问道:“喂,你怎么了?我去叫人来!”
他突然抓住了我,竟然挤出一个笑容来,道:“不用。你那一掌打得还真准。”
我惊惶难定,叫道:“你!你是故意的!为什么?”
他抓 着我的衣襟,用力地攀起身子,附在我耳边轻声诡笑道:“我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出手。”说完,喘了一口气,又倒了下去。
我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欲冲出叫宫雪衣来,他却抓着我的手不放,口中道:“别,别叫人来。你在……就行了。”说完,口中的鲜血又不断地往外涌,我看得心惊肉跳,急道:
“你,你疯了,为何引我出手?”
他笑道:“我是疯,我想让你……看着我死。看着我……死,这样,你就能……记住我,永远记住我。”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身子禁不住发抖,他却一直在笑,笑得有几分得意,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种绝望的疯狂,口中说道:“你,你要记住,你亲手……打死了我。无垠,你不能…
…忘了我。”
我呆呆地看着他,震惊地看着他,他竟然以死来……他越笑越厉害,竟然控制不住大口大口地吐血,鲜血溅到我的身上,我惊得不由自主地死死地抓着他,胡乱叫道:“不,你不
能这样死!我去叫人!去叫人!”
他死死地抓着我一扯,我没防备,竟然跌倒在床上。他俯身压了上来,喘息道:“无垠,你当真狠心,我最后这一刻,你也……不愿意陪我。求你,别走。”
他意识有些恍惚,似乎已经不行了,我急了,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又不敢再运功,只得叫道:“你快起来,你不能这样死!”
他抱住我,额头已经抵上我的,缓缓道:“无垠,叫我一声孟郎吧,我想听你叫一声,奈何桥上,我也能想着你。”
我心头一颤,眼睛莫明地发热,闭了眼说不出话。他怔了怔,轻柔地吻了一下我的眼睛,转过头去,猛烈地咳嗽,却将我抱得更紧,喃喃道:“无垠,你要记得我,不要忘了我,
叫我一声……孟郎。”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只能用发抖的声音叫道:“孟……郎。”
他手忽然一松,我心中一痛,眼泪终于狂泻而出。
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口,宫雪衣一把抓着我,我用力地将他甩开。只是拼命往前跑,我的脸上残留着孟廷飞鲜血的气味,让我痛苦得几欲作呕。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我几乎看不
清楚路。天色已经黑尽,我没有方向,也没有意识,只是不停地往前跑,我只想跑得远远的,仿佛身后有致命的鬼魅在追我。我要逃离一切,但天地之间,却似乎没有一个真正属
于我的地方。
跑得再也跑不动了,我终于停了下来,扶着路旁的树大口地喘气,脸上湿湿的,到底是眼泪还是鲜血,我已经分不清。抬起昏沉的头,望着四面漆黑,唯有龙湖的水,在月光里闪
着冰冷的光。我禁不住浑身发抖,第一次觉得这龙湖一点也不美,它是那么冷,冷到骨子里,从牙齿到脚趾,都在不住地打战,到处都是血腥的气味,散发在每一个毛孔,几欲将
人逼疯。
我跌倒在湖边,看着湖水中映出一张惊惶苍白的脸,几乎快认不出自己。我浑身发软,没半分力气,只能坐在地上拼命地喘气。
忽然,湖面上缓缓地驶来一艘小船,并不豪华,只是两侧挂了不少的灯笼,橘红的灯火突然将清冷的龙湖照亮,仿佛黑暗中唯一点亮的光芒与温暖。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心底深处突然渴望着,渴望它能靠过来,就像溺进大海里的人看到一块浮木,怀揣着一点点希望。只是让我靠近就好,靠一靠,有一点点光,就不会这样寒冷彻骨。
我用尽力气,站起身来,看着那灯火,不敢闭眼。它果然很快就靠了过来,我呆呆地望着,眼里只看到灯火,有人走到我身边,我竟然都没了感觉。他伸手揽住了我的腰,声音低
柔无比:“你怎么了?你在发抖!”
我呆呆地转过头去看他,那一张脸突然有些模糊,我努力地睁大眼睛,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却是一片茫然。我心中一片空白,就这样呆着,哑着,抖着。他叹息一声,将
我抱紧,轻声道:“怎么了?你别吓我。”
这个怀抱如此熟悉,如此温暖,我鼻子一酸,突然流出眼泪来。这时的眼泪终于不再冰冷,心一松,身子一软,顿时晕了过去。倒下去的一刹那,我只听见一声惊呼:“心璃!”
恍惚中,我只觉得全身都是血,孟廷飞站在阴冷的空间,一直对着我笑,那笑容如此痴狂,仿佛无处不在,只有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无垠,你要记得我,不要忘了我!你要
记得,你亲手打死了我!”
我悚然一惊,猛地坐起身来,急促地喘气。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抱进怀中,声音仍然温柔:“你醒了?没事了。”
我抬起头来看他,东方汐一张俊脸,完美近在眼前。他的眸光柔和无比,在我的脸上专注地打量。我呆了呆,四下打量了一下,天仍是黑的,屋内灯火通明,我虚弱地问道:“这
是哪儿?”
他轻声道:“清波园。你刚才晕过去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低了头,不知如何回答。忽然见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居然已经尽数换了新的,大吃一惊,急道:“我的衣服怎么换了?”
东方汐抚摸着我的脸,淡淡道:“你的衣衫弄脏了,所以我让昭然给你换了新的。怎么了?”
我惊疑不定地朝他望去,猜不准他话里的真假。愣了半天,才想起掀被下床,忙道:“我得回去了。”猛地站起身来,只觉得头有些发晕,竟然支撑不住,软倒在他怀里。他目光
一闪,叹道:“这是何苦,你体力不支,还是先歇歇吧。”
东方汐将我放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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