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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无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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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背后轻轻地抱住我,低下头来,在我的唇边轻吻了一下,叹道:“此去明都我会安排好一切,尽快回来。孟廷飞这个人,你离他远一点。清波园里的人,你随时可以支配,我已经吩咐他们,一切都听你的安排。武吉武玄都会留下来,以防生事。”
我愣了愣,忍不住转过身来看他。他在担心什么?怎么和宫雪衣一样?难道孟廷飞果真有什么不对?听他说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转了转心思,轻轻地靠着他,犹豫着在他身上
缓缓地摸索。我的心突然跳得飞快,动作却不敢太快,慢慢地从他的肩头移到腰间,他身子一震,猛地将我紧紧抱进怀里,喘息道:“无垠……你……”
我蓦地住了手,正在犹豫说点什么,却被他低头吻住。他似乎有些急切,抱着我只顾索吻,我喘了一口气,狠心乘机将手伸进他的衣襟里,他惊喘一声,连忙捉住我的手,叫道:
“无垠!你在玩火!”
我立时顿住,忽然生出一股悲凉。我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让自己这般模样?当下闭了眼,收回了手,默默不语。东方汐抬起我的脸来,眼光一暗,只是看着我没说话。
过了半晌,方听他冷冷道:“你在找什么?”
我忽地苦笑了一声,道:“找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方公子一路好走,小女子告辞了。”
他紧紧地抓着我没有放手,脸色阴晴不定。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了一股怨气,用力地甩开他,直往湖边的小舟走去,他似乎吓了一跳,连忙一把又将我抓回来,我想了没想,反
手就是一掌,直往他胸口拍去。总觉得这一掌应该拍到他身上,却不知怎的,他忽然闪到了我身后,将我紧紧抱住,冷声道:“你的武功是宫雪衣教的?”
我挣了两下也挣不脱,气得叫道:“你放开我!”
他怔了一怔,犹豫着在我头发上轻抚了半晌,只得放开了我。我回头瞪了他两眼,跳上小舟,头也不回地走了。
孟廷飞要在龙湖宴客之事,没多久便传开了,一时之间,云海城里传言纷纷,最多的版本是说孟爷想让各位大人们来龙湖游玩散心,如果大人们都喜欢,那孟爷与东阳郡主的婚事便会定在云海举行。
我有点弄不太明白,为何孟廷飞非得在云海举行婚礼,还是想借婚礼之名做什么事?唉,反正他要干什么,都不关我的事就行了。只要他不来烦我,我就万事大吉。想到这里,索
性就什么也懒得问了。只是坐着晒太阳。闲得发慌,忽见子恒跑过来叫道:“老板!孟爷来了,要见你!还带了个人来呢。在二楼!你去不去啊?”
带了个人?我皱眉想了想,道:“好吗。我这就去。”
刚进了雅间,果然见到孟廷飞坐在窗前,身边坐的,居然是严希林!
我暗暗吃了一惊,连忙上前笑道:“孟爷和世子大驾光临,我风月楼真是蓬荜生辉!子恒!快上好茶来!”子恒应了一声,上来将茶换了,孟廷飞笑道:“严老板不必客气。请坐。今天我们来,还有一件事,想和严老板商量。”
我略略一愣,问道:“有什么事值得孟爷和世子亲自前来?小女子可担待不起。”
孟廷飞道:“严老板过谦了,过几天我会在北湖宴客,光是我府中的人,恐怕会忙不过来。难得世子又喜欢无盐的厨艺,所以,我有个不请之请,想请风月楼的人到我丽水园来相
助,不知严老板……可愿意?”
孟廷飞探究的眼光在我脸上打转,我不禁沉了眼光,他今天带着严希林来相请,如果我断然拒绝,恐怕谁的脸上都会不好看。可是宫雪衣与东方汐临走之时都要我不可离他太近,此番龙湖秋宴,恐怕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孟廷飞见我犹豫不决,隐有深意地笑道:“严老板是个生意人,不会连这么好的买卖也不做吧?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来我丽水园帮忙,你这风月楼几天的生意,我孟家全包了,另
外还有赏银,如何?世子对你风月楼的印象颇好,希望严老板不要辜负了世子的一番心意啊!”
我忍不住抬眼朝他望去,心头忽地一跳,莫名地想起那件天衣来,于是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就多谢孟爷与世子抬爱了。我风月楼听孟爷吩咐就是。”
孟廷飞面色一喜,笑道:“好!我就知道严老板是个爽快人!就这么说定了。那从明天开始,你们也不要做生意了,直接来我丽水园吧。我会派人去安排。”
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但只得笑道:“那好,明天我就让无盐和子恒先过去。”
送走了两人,我直奔厨房,急道:“无盐!孟廷飞龙湖秋宴,点名要我们去帮忙。”
无盐微微一愣,道:“要我们去?为何?”
我沉思道:“我不知道,但今天他带了世子过来相邀,我已经答应了他。此次龙湖秋宴,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你觉得呢?”
无盐道:“此次他宴请的皆是东藩有头有脸的人物,至于到底是什么居心,就不得而知了。他若要我们去,就去吧,见机行事。宫主想必过不了几天就回来了。以凌霄宫的威名,
想那孟廷飞也不会与我们正面冲突。”
我叹道:“我也这样想,如果拒绝,反倒让他和世子面子上不好看。倒不如顺水推舟,好歹,我们也算是严家子孙……”
无盐沉默了一下,我看了她一眼,叹道:“那你就准备准备,明天去丽水园熟悉熟悉。”
第二天,无盐与子恒先去了丽水园,龙湖秋宴定在七月初九,这两天云海空前地热闹起来,听子恒说,丽水园里已经住了不少人,虽然人来人往,但是来的不是一品大官,就是江
湖名人,而且大多携有家眷,全然是一副度假的模样。越是这样和乐融融,越是让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宴客之日。云海在一年四季里,就数秋天风景最美。南湖岸边枫红胜火,北湖四面菊色清雅,衬着碧清的湖水,无不令人心醉。此时中堤岸上更是游人
如织,犹胜春景。拗不过孟廷飞盛情相邀,宴客这天,我也到了丽水园。无盐在厨房掌勺,文玑在一旁帮忙,也走不开,只得让子恒跟着我,处处小心。我也深知其中厉害,不敢
让子恒擅离身边。
丽水园里客人甚多,但并不凌乱。孟超带我到一处小园子里等候,只说孟廷飞在招呼客人,一会儿再来相请。我看见他,不由得想起那恶毒的合花,只觉得心中怒气上涌,却只得
压住。在园中静坐等候了一会儿,不时听到门外有女眷的声音传来,似乎是有人请她们去赴宴。正在烦闷,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郡主,你别跑太远,一会儿世子找不到
你,可就麻烦了!”
我心中一怔,郡主?正在纳闷,突然跑进来一个身着浅紫色衣裙的女子,她生得明媚娇艳,云鬓轻挽,头戴翡翠珠钗,正盯着我不住地瞧。我见她一身贵气,应该不是寻常女子,
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只得站起身来,也是盯着她瞧。这时终于有个丫头气喘吁吁跑过来叫道:“郡主!快点去吧,世子和孟爷都等着呢!”
我呆了一呆,她是郡主?东阳郡主吗?忍不住疑惑地上下打量她,却听那小丫头道:“你们是什么人?见了郡主为何不请安?”
我回过神来,连忙福身道:“民女严无垠给郡主请安!”
她嘻嘻一笑,道:“你是严无垠?可是风月楼的严老板?大哥说你们风月楼的菜可好吃了,可是真的?”
我见她一脸天真,娇俏可爱,也没什么架子,不由得心生好感,连忙笑道:“是,民女正是风月楼的老板。难得世子抬爱,我们风月楼也只是仗着无盐这个大厨,才有好菜招待。
郡主若是喜欢,以后就请多多捧场。”
东阳郡主呵呵笑道:“好啊,不如就在这儿吃好啦。他们一天到晚只顾自己,什么时候管过我啦?哼!诓我来了云海,又不陪我玩,我才不想理他们呢。”
那小丫头急道:“郡主!不行啊!世子已经差了两个人来请了,郡主还是移驾龙湖吧。”
东阳郡主理也不理,只顾上前来拉着我道:“呵呵,我一看你就喜欢。我们俩今天一起玩吧。”
我心中一动,她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天真可爱,全无心机,以后若真嫁了孟廷飞,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心中想了半晌,还是笑道:“郡主,今天孟爷在龙湖大宴宾客,想必
世子与你,乃是上宾啊,你若是不去,岂不是让孟爷下不来台?还是去坐坐吧,若实在是无聊,一会儿再找个借口,出席来玩,可好?”
她当即笑道:“这个主意好!你真聪明。那我去了。你别走太远啊,一会儿我来找你。”
说完,她快步出了园子,我才自语道:“想不到东阳郡主竟是个如此天真的丫头,看来辽东王的子孙当真是和善之辈。”
正在感慨,忽见孟超走进来,拱手道:“严老板,当家的有请。”我只得站起身来,随他往湖边走去。只见晓风阁外靠湖的岸边,已经搭起了一个宽阔的台子,从湖面上层层递进
,一直搭到晓风阁,仿佛一级一级的台阶,每一层都相对摆了两张桌子,客人几乎都坐满了。孟廷飞与严希林坐在晓风阁内,东阳郡主正好坐在严希林的右后侧。我略略一愣,却
见东阳郡主的眼光扫来,禁不住喜道:“咦,严老板你也来啦?”
我只得低头行礼,口中道:“民女严无垠见过世子、郡主、孟爷。有礼了。”
孟廷飞道:“严老板不必客气,过来坐吧。”
我一愣,过去坐?坐哪儿?不会让我坐到主席之上吧?正在犹豫,却见东阳郡主上前来拉着我,笑道:“大哥!我要她跟我坐。你们净说些什么大事,我一点兴趣也没有!我要她
陪我说说话!”
严希林笑道:“好,你这丫头就是任性得很!廷飞……”
孟廷飞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道:“这有何难,请严老板上来坐吧。”
东阳郡主欢呼一声,拉着我就往主席上走去。
孟廷飞道:“诸位,龙湖风景可还看得?”
底下一人道:“龙湖风景如画,名不虚传,我们是托了孟爷的福了!”
我听这声音居然有两分熟悉,禁不住朝底下望去,不免吃了一惊,那说话之人竟是先前曾来锦斓庄买天丝锦的人!听宫雪衣说他是辽都府尹姚圣言,看他一身华服,的确有几分官
威。他身旁坐了一个女子,应该是他的夫人。忍不住在席上张望,除了他以外,就只有末席上的从人宗是我认得之人,其余多数是一些官员,至于三帮八派的掌门,倒是一个也不
在。看了几眼,连忙收回眼光,心中转了千百个念头。
只听孟廷飞道:“姚大人既然喜欢,就多住两天,让廷飞好好款待。”
姚大人笑道:“如此就多谢孟爷了。在下也正有此意。只是要劳烦孟爷了。”
忽听另一个“哼”了一声,冷冷道:“风景虽好,只是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孟爷将我等请来此地,不是只为看风景吧!”
众人都是一怔,又听一人道:“哎呀,我说赵大人,孟爷请我等来,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为了和东阳郡主的好事啊!”
众人这才笑了起来,东阳郡方忍不住抬头望了孟廷飞一眼,脸忽然红了红,我心一沉,这丫头对孟廷飞有意!却听刚才那人又道:“听说孟爷有意将大婚定在这龙湖举行,不知是
真是假啊?”
孟廷飞哈哈笑道:“还是秦大人了解我的心意。在下正有此意。此番请诸位前来,也不过是帮在下看看,如果觉得不错,就请诸位在辽东王面前,多多美言。”
赵大人道:“郡主大婚,应该在辽都举行才是,为何偏偏到这个地方来?依在下之见,此风景虽美,但毕竟是个偏远小城,哪里及得上辽都繁华?辽东王嫁女,嫁的还是天下丰源
的孟家,恐怕不该如此委屈吧!”
孟廷飞忽地站起身来,朝下慢慢走了几步,在那赵大人的身前站住,说道:“赵大人此话也不假。只是……我孟家发源何处,想必各位大人都还不清楚。”说着,他转过身,对着
在座的所有人扫视了一遍,眼光投向不远处的龙湖,缓缓道:“孟家先祖,自天垠朝建立东藩,便迁来云海居住,后来高祖父才华出众,得蒙辽东王赏识,入朝为官,才离开云海
,久居辽都。到祖父这一代,又转而经商,因为生意的缘故,常在绵邑和辽都走动,甚少来云海。但事实上,云海才算是我孟家的祖籍。”
众人脸色都是一怔,孟家原是云海人,这倒是少有人知。姚大人道:“没想到孟家与云海还颇有渊源,难道天下丰源不在云海开分号,也是有此缘故?”
孟廷飞淡淡笑道:“祖父不在云海开分号,只不过是怕扰了先人清静。倒让各位见笑了。”
严希林道:“如今各位知道孟爷为何想来云海大婚了?他不过是尽一点点孝心。这里有孟家列位先祖的灵位,能在云海行礼,也算是开了先河了。”
众人见严希林也这样说,都忍不住附和几声,唯有那赵大人,一言不发。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此人生得一张阔脸,五官有型,只是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仿佛有很重的心事,子恒忽然在耳边轻声道:“赵大人体格强大,精光内敛,是习武之人。”
我微微一愣,低声道:“你可知道他的身份?”
子恒还没说话,却听东阳郡主道:“你是说那个赵大人?他是右督大司马,掌管辽都外城兵马。”
我吃了一惊,禁 不住又抬头去望他,是个手握兵权之人!他似乎对孟廷飞很不满,却是为何?当下沉思半晌,却见孟廷飞缓缓地走回了主席,依旧在方才的位置上坐下,举起杯
来,朗声道:“诸位,欢迎来到我孟家之地,相信云海之行,定不会让诸位失望。”说完他朝下扫视了一眼,沉声道:“请!”
各人都举杯共饮。可这情形却让我心生怪异,孟廷飞宴请之人,无不是手中握有一方权力,严希林贵为世子,却反倒不如他气势凌人。他神色之间,似乎将众人的心情,捏得清清
楚楚,恐怕此番是一场鸿门宴吧。先前宫雪衣说,孟廷飞与各色人等结交,怕是心有不轨,如今看来,这宴席之上有一半的人,都在看他的脸色,想来宫雪衣所言非虚。可是,孟
家光有财势就能号令天下吗?辽东王是皇帝所封,他孟廷飞凭什么左右朝政?
正在沉思,忽听孟廷飞道:“严老板,今天的菜色不错啊,你们风月楼功不可没,在下敬你一杯。”
我连忙举杯道:“多谢孟爷,小女子愧不敢当。”浅饮一杯,忽又听他笑道:“难得你与东阳郡主如此投缘,以后若有空闲,就请多来坐坐。”
我心中一沉,不由自主朝东阳郡主望去,她脸带喜色,笑道:“飞哥哥愿意让她来?太好了!我正愁一个人在府里闷得慌呢!”
孟廷飞笑道:“好,既然这样,以后严老板就要常来啊!”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和严希林说话。我皱了皱眉,见他这样利用东阳郡主,隐隐生了些不快。转过
眼又去看郡主,她满面春风,此刻正高兴得很,只是拉着我东看西看,哪里懂得孟廷飞的心思?心中禁不住暗叹,她这般天真,到底是好是坏?
此刻底下有人道:“今日天气如此好,不如去游湖吧,怎样?”
顿时有不少人附和,女眷们都不由得站了起来,期待之色溢于言表。孟廷飞当即差人划来几只小舟,大家上了船,慢慢地往湖中间划去。我见那赵大人独自坐在席间,沉着脸一言
不发,心中微动,慢慢地走了过去,浅笑道:“赵大人怎么不去游湖?龙湖风景甚美啊,南湖那边还有红枫,是龙湖秋景一绝呢!”
赵大人抬起头来瞧了我一眼,眼神中略有几分惊异,口中道:“请问阁下是……”
我笑道:“小女子严无垠,是风月楼的老板,今天所有菜品都是出自风月楼,大人可还喜欢?”
他敛了眼光,淡淡道:“的确不错。”
我笑了笑道:“难得诸位大人光临云海,都是一等一的大人物啊,这么齐全,可算是百年难得一见啊!小女子可是开了眼了。”
他冷笑道:“什么大人物!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我暗暗一惊,连声笑道:“大人这是什么话!今天在座的可都是东藩之地数一数二的人物!谁敢小瞧诸位大人啊?”
他忽地站了起来,道:“严老板,在下失陪了,请。”
我只得讪讪道:“小女子多嘴了,赵大人请。”
他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来朝我打量了两眼,说道:“严老板颇得孟爷信任哪,这等大事,居然也交给一个外人来做!”
我愣住,这是什么意思?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得远了,只得转身回了席,只听东阳郡主道:“严老板,我们也去游湖吧!”
我淡淡笑道:“郡主与孟爷去吧,美景当前,佳人在侧,祝二位玩得尽兴。小女子告退。”
孟廷飞站起身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与东阳郡主出了晓风阁,上了独属于他的蓝色大船。我见严希林没有跟去,只得笑道:“世子怎么不去游湖?”
严希林道:“人太多了,我在这里看看风景不是更好?严老板不必客气,随意吧。”
我心一动,在一旁坐下,装作不在意道:“世子来云海也有半个月了吧?”
严希林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前些日子父王还差人来催我回去,要不是廷飞要搞什么龙湖秋宴,我还真没办法找到理由在这里住下去。这个神仙地方啊,清静,优美,唉,
不怕严老板笑话,我有时候就想,要是辽都有这么好,那就好了。”
我禁不住抬头去望他,这个世子,竟然是一个如此与世无争的人!看他与孟廷飞之间的关系,应该是交情不浅,只是孟廷飞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知他是否清楚?
犹豫了一下,浅浅笑道:“世子真是会开玩笑。这云海小地方,怎么能跟辽都相比?世子若是喜欢这儿,大可以常来玩,我风月楼定会盛情款待。”
严希林望着我笑道:“严老板太客气了。看得出来严老板是个有见识的人,舍妹天真无知,以后还望严老板多多照顾!”
我一愣,只得笑道:“世子说笑呢,小女子不过是个生意人,做点小买卖,有何德何能去照顾郡主?”
严希林长叹一口气,道:“父王生性软弱,最不喜争端。我严家人的性子大多随父,你别看东阳贵为郡主,在王府里可是个不管事的。她生性随意,只要高兴,怎么都可以。我看
得出她喜欢你,以后她进了孟家,就要仰仗严老板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简直摸不着头脑,却听他正色道:“严老板不必惊讶,你与廷飞之事,他已经全都告诉我了。他对你深情一片,令我动容啊。我与他相识已有二十年,从来不曾
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认真。他是个我行我素之人,从来不将世俗礼仪放在眼里,东阳与他的婚事是父辈们订下的,我们违抗不得。但他的心,可一直都在你的身上。”
我顿时愣住,孟廷飞居然将这种事都告诉严希林!他就不怕严希林会……还是他自信得很,根本不怕严希林会反对?
“世子是不是误会了?我与孟爷之间,只是朋友,并无其他。”我一边说一边拿眼去打量他,他微微一怔,转眼朝我看来,似有些疑惑不解,问道:“是我误会了吗?难道严老板
与孟爷,并无婚事之约?”
我吃了一惊,连声道:“婚约?谁说的?世子,此事可开不得玩笑。小女子与孟爷绝无任何婚约之说。”
严希林也是一惊,道:“没有婚约?怎么可能?如若你二人没有婚约,那他为何会将天衣送给你?严老板你收了天衣,就等于承诺将成为孟家的当家主母!”
我心中大惊,几乎快说不出话来。天衣?那天衣竟然有这样一层含意?难怪他一定要我收下天衣,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打定主意,定要我成为别人眼中的孟家人!乍然听到这样
一个消息,我心中顿时乱作一团。以前只顾想知道那天衣有何秘密,如今反倒被他套了进去,这可如何是好?
湖上小舟渐渐多了,已有一些划进了南湖去。我远远地望着那蓝色的船,心乱如麻。连严希林都以为我以后必会嫁进孟家,想来辽东王府也不会反对这件事了?怎么会这样?一时
之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严希林打量着我的神色,淡淡道:“严老板与廷飞可是有什么误会?他待你之心,我可是十分清楚的。东阳性子随意,一颗心全在廷飞身上,若是廷飞坚持,想必她也不会反对。
严老板可是在担心这个?”
我急得捏出一把汗来,这个误会真是越描越黑了,如何是好?连忙站起身来,朝严希林施了一礼,道:“世子千万别这么说。小女子是个寡妇,早就打定主意不会再嫁人。也许小
女子与孟爷之间确有误会,但与东阳郡主无关。这其间曲折,小女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跟世子解释,但请世子见谅,但小女子的的确确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嫁进孟家!”
严希林一脸疑惑,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我连声道:“孟爷当初将天衣送给小女子时,并未说明其中缘故,若是小女子知道那天衣有这样一层含意,是断不敢收的。”
他叹了一口气,道:“本来这是孟家的事,我无意插手,只不过事关东阳,所以我也就多管闲事了。你收了天衣,绝无再还之理。否则孟家的脸面往哪儿搁?不管严老板怎么想,
终有一天,你还是会成为孟家人。”
我急得无法,心一横,只得跪了下来,斩钉截铁道:“求世子做主,此事万万不可!”
他愣了一愣,连忙上前来扶,口中道:“严老板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我抬起头来望着他,道:“这件事绝不能成。天衣我会让人送回来,至于……孟爷以后会怎么样对小女子都成,但婚约大事,岂能儿戏?世子是东藩的主子,定要为小女子做主。

他叹气道:“想不到你的性子倒是倔强得紧。你先起来,让人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世子苛待你呢!”
我怔了怔,只得起身,默立一旁。他站在晓风阁的围栏边,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如今知道的只有我和廷飞,家里那边还没有正式禀报。如果你执意不肯,只要能
说动廷飞,倒也无不可。”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声道:“多谢世子。”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道:“你不必谢我,我也没做什么。以前听廷飞说你与般女子不同,我还真有些好奇,今天一见,果然是与众不同。在东藩之地,想嫁进孟家的女子多如过江
之鲫,你倒是好,三番两次的拒绝……”他轻笑两声,又道:“看来这次廷飞是难以抱得美人归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他打量着我,忽然又道:“不知道严老板的先夫是何许人?能娶你这样的女子,想必也不是一般人物。”
我浅浅笑道:“世子过奖了。先夫是个普通人,没什么好提的。”
他收了眼光,没再说话,只是看着龙湖上的小舟,除了孟廷飞的蓝色大船,其他大半都已经划过南湖去了。湖面上阳光充足,不时有笑声传来,我的心情却越来越沉重。严希林也
没再说话,我低了头,只顾想着心事,突然听到湖面上一声惊叫,连忙抬头望去,竟见一艘小舟上忽然多出一个黑衣人,正与船上之人打斗。我吃了一惊,赶紧凝神望去,忽听子
恒道:“是赵大人!”
我心中暗叫不好,立刻大声道:“子恒,快去!”四下张望,却不见从人宗的身影。
子恒应了一声,身形已到十米开外。严希林脸色已变,叫道:“来人!快去救赵大人!”
赵大人的小舟已经划到湖中间,此时北湖上除了孟廷飞的蓝色船以外,就只剩下赵大人的船和另一艘小舟。变故一生,那另一艘小舟已经靠近中堤,舟上之人慌慌张张地下了船来
,直往北岸奔来。大批的侍卫往沿岸飞速包抄,也有不少人跳上船,直往湖中划去。我见子恒上了小舟,已经离赵大人的船不远,心中仍是着急。赵大人是习武之人,想必还不至
于很快送命,便船上还有女眷,那就麻烦了。
我凝神看那黑衣人出招,他左手使剑,剑招凌厉狠毒,招招刺住要害,赵大人显然已经不支,闪躲不及,左臂中了一剑,那女眷已经吓得站到船尾,浑身发抖。我急得不行,叫道
:“子恒,先救那女子!”
子恒连忙将那女人扶到小舟上,撑开船,这才转回身去对付那黑衣人,我松了一口气,急忙往岸边奔去,侍卫将那女子接近岸来,我连忙抓着她的手,扶她上岸。她只是哭,仿佛
吓得不轻,我连忙道:“别怕,没事了。”
我拉着她到席间坐了,轻声安慰了两句,她突然手腕一翻,扣住了我的手,将我挟制在身前,我毫无防备,只觉得浑身一麻,转眼已被她制住,点中哑穴。此刻侍卫们大多集中在
晓风阁和湖岸边,大部分人都盯着龙湖之上,居然没人发现我已被挟制。我突然觉得不妙,今天来的这人,恐怕不是冲着赵大人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否则在光天化日之下,行
刺朝廷命官,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只听那女子低低道:“放心,你只要肯合作,我担保你没事。走!”
我暗暗一惊,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她站了起来,她靠着我,装作软弱无力的样子,低声道:“去取天衣,快。”
我又是一惊,她如何知道天衣在我那里?脑子里一边想,一边四下张望,寻求脱身之计。我的脉门被她扣住,使不上力,必须得有人引开她的注意力才行。可是现在没人发现我的
困境,子恒也不在身边,看她身手不错,要一击即中,恐怕很难。这下才开始懊悔自己刚才只顾救人,真是太大意了,不该让子恒撤离身边。
她一路靠着我前行,众人都以为她受了惊吓,而我是带她去休息,所以也没人怀疑,我们很快就出了丽水园,上了大道,居然有一辆车停在一旁,心中越发惊疑,他们是有预谋的
!上了车我才开始着急。风月楼里关了门,一个人都没有,这要是回去了,岂不是更成了他们砧板上的肉?她点了我的哑穴,我说不出话来,这下更是没辙了。车子行了不到半个
时辰,停了下来,她还是照样靠着我,一双眼睛却是四下张望着,押着我一起进了风月楼。
我心中暗急,被她拉着直进了后院,她才解开我的哑穴,问道:“天衣在哪儿?”
我咳了两声,转了转心思,道:“你怎么知道天衣在这儿?我可没说放在风月楼里!”
她手上略一使劲儿,低声喝道:“敢跟我耍花样儿?天衣来了风月楼就没送出去过!你老实点,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我痛呼一声,叫道:“你!你可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
她冷笑道:“天下谁不知道这风月楼是宫雪衣的?那又怎样?他再厉害,也不该去惹这天衣!废话少说,这里四下无人,你叫得再大声,也没人听见,快说!天衣在哪 儿?”
我忍住疼痛,道:“在楼上。”
她目光一凌,拉着我上了楼,直叫道:“哪间?”
我吸了一口冷气,转眼瞥见以前东方汐住过的屋子,忽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颤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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