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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蓝颜-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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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婢女磕头如捣蒜,带着哭腔道:“太后息怒!奴婢没有拿您的东西!”

“不可能!不可能!”老妖婆声嘶力竭状似发疯,捞起身边能抓到的每一样东西向婢女身上狠狠砸去,“哀家沐了个浴,就丢了宝贝,你们这些贱人,想赐死吗?”

“太后息怒,奴婢真的没有拿啊。”二人哭哭啼啼,被砸只能挺着。

“太后娘娘!”纱外踢踏鞋声,纱帐一撩,又一个婢女跪倒:“娘娘,奴婢不敢出去,寝宫外全是禁军。”

“啊!”老妖婆仰头大叫,双手挠向自己的头发,“滚!全滚出去!没用的东西!”水滴甩的到处都是。床角的人又向里缩了缩。

三个婢女忙不迭谢恩,起身匆匆退了出去。

老妖婆轰地仰倒,手顺着脖子摸到胸上,接着又揉去腹下,紧紧闭着眼睛,牙齿不断哆嗦:“时辰太久了,哀家要死了,我的宝贝在哪儿……萧倾城……你快来救救哀家!”倏地翻了个身,屁股高高拱起,像只狗似的趴在床上,紧紧抱着脑袋,不住磕着:“受不了了,哀家受不了了!”

一直在床角冷眼的人此时开口:“太后,你很难受么?”

老妖婆忽地转头看她,眼光凶如饿狼,蹭地窜了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大吼道:“常欢!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贱人拿了哀家的宝贝!”

常欢冷道:“不知道。”

“啊!贱人!”老妖婆已经发疯,抓着她的头发前后拼命摇晃,常欢忍着头皮剧痛,坚持抱腿不动,感觉头发就快被她连根薅起的时候,她终于没了力,再次瘫倒,整个人抖成一团,口涎从嘴角流出,眼睛翻了白,哼哼道:“死……哀家死……”

常欢又观望了一气,见她已瘫成肉泥,这才慢慢向前爬了两步,食指抵上嘴唇:“嘘,不要吵了,我想起你的宝贝在哪儿了。”

老妖婆颤着眼皮望向她,牙齿打战:“在……在哪儿?”

常欢又趴低了些,小声道:“你带我出去,我才想得起来。”

74。密道夜逃'VIP'

若没有宫女的搀扶,太后就要软倒在地,鼻涕眼泪齐齐横流,一步三晃好不容易挪到寝宫门前,脑袋一点一点,状如犯了疯病。

大门开了一条小隙,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宫婢贴上轻道:“吴大人,太后娘娘要去凰峦殿。”

门外无人答应,那宫婢转回头:“娘娘,吴统领不应。”

太后哆嗦着嘴唇:“狗……狗奴才……要软禁哀家么?”搀扶她的宫婢不住用手巾替她擦脸,擦一下太后便翻一次白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口齿不清又道:“常……常……哀家无法了……快给……宝贝……”

常欢紧皱着眉头从她们身后窜到门边,用力推了推门,似乎卡死了,只有那么一条缝,贴了嘴大喊:“救命!救命啊!我不是宫里的人,放我出去!”

外间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真切,常欢心急如焚连喊数声,仍然无人答应。太后抽搐着嘴角:“白……白费力……皇帝要……办他的母后了……哈哈……死了好……死了不再活受……罪。”

常欢愤然转身,再也不顾她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自己只是一介民女,怒声斥道:“你要死便去死,不要拖着我,想要极乐丸,就快告诉还有哪里可以出去?”

太后的表情几近扭曲,口水不断流出,痛苦道:“没……没了……你就在这里……给哀家陪葬吧……”

常欢牙槽咬得咯吱咯吱,返身举手捶上大门,砸得轰隆轰隆,拼了命吼道:“我要见皇上!我是被抓来的!外面的大人快救救我呀!救救我!”

死一般的沉寂,即便知道外面站满了禁军,却得不到半句回应,或是受了皇帝的严令,没有人敢理会寝宫内的动静。

常欢砸着门,渐渐无力,脑袋撞上喃喃道:“我凭什么给你陪葬,我还要去见我师傅……师傅……”好几日没有见过萧倾城出现,而皇帝又不知道要将这里禁上多少天,外面情况如何,师傅在哪?会不会为了救她而去以身犯险?她不敢想,只知自己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太后的哼唧比锯木声还要刺耳,难受的挠着前胸,神智愈发不清,只能哼出“宝贝”二字。

“先把娘娘扶进去吧。”先前那位年长宫婢突然开了口,冲另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将太后扶回内室。

见她们拐进了珠帘,那宫婢轻步走到了常欢身边,低道:“我知你是被强捉来的,若你愿意,我可跟你一起走。”

常欢一惊,抬头看看她,见她表情十分坚定,不像在说假话,默了半晌疑惑道:“门推不开,怎么走?”

宫婢瞄了瞄珠帘处,压了嗓子微声道:“有一条密道,是多年前太后接萧倾城进宫用的,正通向宫外。”

常欢激动:“真的?在哪里?我们快去!”

宫婢叹了口气:“但是自从两年前,萧倾城可以自由进出宫中后,听说已将那处通道封住了。”

“啊?”常欢愕然,心又顿时跌入谷底,“封了?那不就是死路一条?”

宫婢点头:“我只在这头接了几次萧倾城,却从没有下去看过,亦不知那路通向何处,被封也是听太后所说,我们……不如试试,也比在这里给她陪葬强。”

常欢拧眉思索,重重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一定要试试才知道……”瞥那宫女一眼:“敢问姐姐怎么称呼?”

“我叫桃荣。”

“为什么要帮我?”

桃荣苦笑:“我与你也不相识,说句不中听的话,并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救我自己。我从十五岁起伺候太后至今整整十年,早已过了出宫年纪,她却一直不肯放我,我知道的事情太多,惟有死在她身边才能让她放心,现在情势你也见到,皇上定是对这宫中事有所察觉才派兵围守,不管对太后是放是办,我这满腹秘密的小小宫女到最后也定会没命,好在……”她倏地对着常欢比了比大拇指,“你藏了她的药,我们便有了逃走的机会!”

常欢没承认也没否认,听桃荣说得入情入理,心里更添了几分信心,颔首道:“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探一探,这宫内有无硬物工具,一并带上,许能派个用场。”

“好,我把栽花小锹带着,再去告知她们两个,咱们一道走。”

半柱香的功夫,常欢桃荣连同另两位宫婢便在太后香榻前达成共识,都要尝试逃走,不能坐以待毙。太后此时已如废人无异,满脸涕泪,横趴在塌上抓着薄毯,一边发出母兽般的哀嚎,一边使脑袋一下一下撞击榻沿,撞出“砰砰”的声音,额头上已现血包,她却仿佛毫不知痛。

“咔咔咔”机关声响,紫纱帐后矮门乍露。常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处,看桃荣拨动墙上凸物。门向左移,裂开了一人宽逢,浓香阵阵飘出,常欢捂嘴咳了两声,几日都生活在这熏香之中,本觉神智不会再受影响,孰料味道一浓还是忍受不了。

桃荣摸着门边道:“暗道就在里面。”

常欢略一迟疑,回身走到太后榻前,见她一身白肉瘫软状如半死,嘴里还在哼哼,对四人举动丝毫不关心,便弯腰凑近她的耳边,极轻声道:“你的宝贝就在红灯罩子里,若你还能爬得起来,就去拿吧。”

太后哪里还能爬得起来,不过哼哼声略高了些,掩在半透纱裙下的丰背肥臀蠕动了两下。

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冲宫女们招手道:“走,进去。”

桃荣取了一烛,常欢打头,四人鱼贯进入小夹室中,室内空间非常狭小,没有窗户,只摆了一张躺椅,空气污浊不堪,除了浓郁熏香外还有一股怪异腥味,两味夹杂,令常欢恶心的几要呕吐。

桃荣拉开右侧躺椅,常欢便举起烛火在地上查看,果然见了一方带柄木盖,“是这里吗?”

桃荣点头,常欢放下烛台,伸手摸了摸,又提了提,看似木头,却不知里面是否包了铁块,两手并用,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才将那木盖掀开,可容一人的四方洞口窜着铁梯,锈迹斑斑,不过六尺高度,一眼就看到了底。

“我先下去!你们跟着。”常欢决定先下探路。双手扒住洞边踩住铁梯,连退下两步突然踩塌,惊叫未来及唤出,已直直跌落下去,摔在隐有湿意的地上,身上沾满了泥灰,腿侧火辣辣的,想是被断铁划出了口子,吃痛的呻吟一声,上方却是大呼小叫:“怎样?怎样?是不是很高?”

常欢强忍疼痛:“无事,你们下来吧,切记莫踩第三节梯,那处锈断了。”

三个宫女跟下,常欢费力的爬起,就着火光向身前一瞧,看见一条黑洞低矮,望不到头的长长甬道。心里有了点欣喜,桃荣所言不虚,若不是为了幽会方便,谁会有这个闲功夫余气力在太后寝宫里挖密道?看来太后对萧倾城也曾是宠极一时,少见不得的,这条密道便是他二人夜夜寻欢作乐的证据之一!

此道又矮又狭,无法直立行走,四人只能排半躬了身前行,密道内阴暗潮湿,并不觉得呼吸困难,惟有不断传来老鼠的吱吱作响有些令人生惧。没有人说话,甚至呼吸都很淡很轻,一个跟着一个尽量加快脚步往另一端走去。

走了许久,密道内渐渐干燥起来,几人的喘息声加重,不约而同的感觉胸口有些憋闷,烛火渐渐微弱直至熄灭,四周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弯腰时辰过长,常欢肩背酸木,腿侧剧痛,苦不堪言。但这痛苦在求生的欲望,在再见师傅的信念面前,已变得微不足道,她咬紧牙关摸黑继续向前,身后的桃荣突然“呀”了一声,脚步一踉,撞了常欢一下,没等人问,自己便赶紧道:“无事,绊了。”常欢没有停步,却向后伸了手,摸到桃荣的裙边拉住,轻道:“不要怕,我抓着你。”手上很快覆了另一只手,紧紧握了握,都没再作声。

不知又行了多少时辰,四人都放慢了脚步,常欢直觉力气就要用尽,直觉如走了百里的距离,眼前还是漆黑,呼吸愈发困难起来,原本为了安慰桃荣才互相牵住的手,此时变作了常欢的安慰,这两个年纪身份背景大不相同的女子,因为同一个求生之念而走到了一起,握手给了彼此力量,仿佛握着救命稻草般,直握到“当”地一声响起,常欢脑袋一蒙,撞上了铁家伙。

慌忙放开桃荣,常欢直身,果然已过了狭矮处;用手一摸,两侧是泥壁;正中又是一个铁梯,前方已没有路了;心里激动万分,低道:“到了!”后面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双手握拳,常欢轻仰了仰头舒缓颈酸,来回甩甩手;抓住铁梯侧架;径直向上攀去,头碰实物,爬到顶了。先试着用手推推,与入口一样的是,上方也是四方木盖;不一样的是,那木盖就真的只是木盖,几乎没费力气,常欢便将它推了开来,小心翼翼探出头去。

在黑暗中呆了那么久,脑袋刚露出洞口,她第一眼就看见了右边的夜色之光,很细很弱,但的确是光亮。那透光处好似一个狭长小缝,不像窗户。虽然其余地方还是漆黑一片,却已让常欢欣喜不已,终于脱离了虎穴,相信不久又可以看见天空了。

欲舒畅的给肺部灌些新鲜空气,忽觉闻到了一股恶臭,恶臭中还带了些血腥气息,味道极不寻常。桃荣在下面拽了拽她的裙子,常欢低头小声道:“嘘,让我先看看这是哪里?”

眼睛转向左侧黑地,借着夜色微弱的光,常欢依稀看出那里似有道道条条,更远一点就看不清了,与密道一样黑暗,常欢拉住木盖,轻轻遮下,退入密道中,急叹道:“可惜没了蜡烛,外面太黑,看不清楚景况,这里肯定是萧倾城的地方,若是有人守着,只怕我们还会遭殃。”

沉默了一阵,有悉索声音,一个宫女细声道:“我有火石,但无物可燃。”

常欢略一思忖:“有火石就好,用我的衣服燃,”说着脱了外罩坎肩,“只要让我们看清门在哪里就行。”

桃荣道:“对,鞋子也可以燃。”

坎肩团起,火石擦出磷光,星点迸上,常欢歪头一吹,火苗就窜了起来,四人脸孔现在火光下,都有些苍白,都有些恐慌。外面不知会有何物,能不能顺利逃出最后一关还是未知之数。

常欢平息定神,抓着火衣给自己打气道:“我不怕,若有人来阻,我就跟他拼了。”

桃荣坚定:“我也不怕,回去也是死,不如拼了!”

另两人也纷纷点头,四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再次达成共识。

猛地掀开盖子,常欢奋力将火衣抛出,半途抖散开来,落了不足三尺远,燃成一条短短的火线,眼前情势刹时明晰。

常欢仍是只露了脑袋,扫眼望过四周愕不能言,急速喘着气,胸口起伏不定,再落目在之前模糊的道条之物上,定睛看了又看,蓦地轻叫一声,连抓带挠地爬出洞外,猛扑向那处,扣住铁条,惊恐低声唤道:“韩端?”

话音未落,忽听身侧地底有铁物碰撞声传出。

75。再见星芒'VIP'

说时迟那时快,常欢几乎没有半点迟疑,迅速放手就地一滚,六只手伸出一起将她拖了下去,想必是都听到了那异声。面面相觑的瞬间,桃荣惊诧小声道:“衣服!”

喀拉拉一阵拉动铁链的声音,有人要进来了,洞口三尺远还扔着那团火衣,虽然只剩了些余烬,但只要来人掌灯,必会看见。

常欢再次蹬爬出去,不顾火星燃着,跪地撩开裙裾,将衣烬全数拢入裙下,四下再现漆黑,裙子一裹提起,大腿顿感刺痛,急步退回的刹那,黑暗被光明打破,一盏烛光从地面狭缝中送亮,那处也是同样的方盖,咯吱咯吱正被掀开。

待人头钻出盖口,这边的木盖刚巧轻轻合上。

脚步在头顶踢踢踏踏,不知何物敲击了铁笼几下,一女声道:“吃饭。”

常欢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是在对韩端说话吗?多么希望能听到他的回答,那蜷在狭小铁笼中一动不动的男子,即便黑发遮脸,她也一眼认出了他!这是哪里,常欢心里有了数,这已是她第二次见到此处,不同的是第一次她站在外面对所见所闻惶恐不安,这一次她却身在其中。不敢相信韩端竟然也被萧倾城逮到,还关在这恐怖的私牢里,傻韩端……是想要来救她吗?

等待的结果便是失望,韩端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女子冷笑两声:“不吃?你不吃最好,我看你能撑过几日。”

又是半晌无音,突然韩端发出了低低的呻吟,常欢不知发生何事,心如火燎,探手便想去推木盖,即便在黑暗中,桃荣也准确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握了握,微声道:“不可!”

外间女声狂笑:“天下第一剑又如何,在我毒针之下一样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倏地又换了爆怒语气:“你杀我姐姐,若不是楼主吩咐,我真恨不得叫你死!你死!”疯狂地咆哮了几声,听她粗重的喘息,似非常气愤。

韩端只呻吟了那么一声,就再无动静,常欢烦躁至极,这梅园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扭曲的,不正常的,那女人说毒针,定是在折磨韩端了!听她喘了几声后又开始大声说话,多是说她姐姐如何无辜,韩端多么狠毒云云。

趁着她激动的当口,常欢退到洞底,将三人拢起,轻道:“这房子我来过,没有门没有窗,唯一的出口想必就是这女子进来的那个洞口。”

那女人停了骂,常欢立刻收声侧耳细听,待那女人再张嘴说话,立即道:“如果她一会儿出去了,将洞口锁死,我们便不可能逃出,唯一的办法就是……”

黑暗中看不清另三人的表情,但却听到了桃荣的吸气声:“制住她!”

常欢紧了紧手臂,点头道:“不错,这个女子恐怕是萧倾城的贴身四婢之一,武功很高,我们要想个好办法,一击即中。”

一柄硬物塞到手中,常欢摸了摸:“栽花小锹?”

踢踏脚步还在来来回回,不时响起“当当”的敲击声,女子走得起劲,骂得解气,丝毫未注意身后地面悄悄开了条缝隙。

烛火明明暗暗,女子一条白裙曳地,手中转着铁棍在笼前晃来晃去,恨叹了一口气,终是觉得今日发泄得差不多了,将棍头伸进笼中对着韩端狠狠一戳:“饭辰过了,我端走了!”狞笑着欲躬身,韩端突然将头抬起,哑声道:“不骂了么?”

那女子一愣,几日来他从没有回过一句话,任由自己打骂折磨,今日怎么……?

没有时间再让她想清楚,就在她躬身瞬间,“砰”地一声,后脑遭受重击,站立不稳向前扑去,正扑在笼上,笼里忽然伸出两手,死死抓住了她的前襟,腰被人抱住,双腿也被缠上更多的手臂。后脑再一次遭重物袭击,一下又一下连续不断,她瞪大双目,盯着韩端的脸,看那憔悴不堪的脸上浮出微笑,一双眼睛却是晶亮闪烁。

嘴角溢出鲜血,瞳圈渐渐扩散,俯身在铁笼上,她连半招也没有使出,便断了气。

那锹还在大力拍着,仿似无法停止,持锹人机械的抡着手臂,脸却扭向一边。直到听见哑声呼唤:“常欢……常欢……好了,她死了。”

僵硬的住了手,常欢开始颤抖,猛地扔掉手中花锹,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三个宫女这才松了手,纷纷蹭着向后退去,每个人都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

韩端艰难的挪到笼侧,向常欢伸出手去:“我知道她会来……所以没有理你,你还好么?”

常欢急喘不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韩端!我要吓死了,现在该怎么办?”

韩端扯出微笑:“你真勇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常欢苦脸摇头:“出去再跟你说,我们要赶紧离开,你能走吗?”

韩端点头:“能!”

钥匙果然就在女子身上,没有人愿意移动她,只得委屈韩端从开了一半的铁门中挪出。

长发散乱,面容憔悴,当他扶着常欢的手摇摇晃晃的站起,第一个动作便是将她揽入怀中,喃喃道:“你没事……太好了。”

常欢俯在他胸口,心里百感交集,酸痛交杂,用力点了点头:“我没事,你也没事,太好了。”

桃荣看着他们相拥,忍不住道:“我们还是快些逃走吧!”

韩端放开常欢,拉起她的手,努力提了一口气道:“跟着我。”

一模一样的洞口、铁梯、暗道,只不过这次要短了许多,韩端气弱,走不了几步便要扶墙喘息一阵,常欢架着他,心疼他不知又受了怎样的折磨,暗将萧倾城诅咒了百遍。

五人好不容易摸到斜坡上的铁门,韩端停步,轻道:“外面便是紫楼,萧倾城有可能在楼里。”

常欢回头道:“我们尽量轻些,不要打草惊蛇,跑出倾城楼才算成功。”

推开铁门,五人都深深吸了口气,随即贴着墙边缓慢前移,紫楼里还亮着灯,有隐约说话声音。好在楼门关着,门口无人。脚步一轻再轻,行至楼门阶下,屋内传来了一阵笑声,常欢咯噔停住了脚步,呆呆站在那处。

韩端拉了拉她的手,偏首看着她,没有出声。常欢低头再次动步,五人顺利出了紫楼院门,没有出现任何纰漏。沿路向西又走出五丈距离,已要拐向影湖,常欢又不走了,转头对桃荣道:“姐姐,你们沿这条路一直走便能出得园去,小心点,走边隙。”

韩端疑惑:“你要做什么?”

常欢不答他话,仍对桃荣道:“姐姐,请你帮将他送到四海医馆,找庞大夫或者蓝大夫,好好瞧瞧他中了什么毒。”

“常欢!”韩端声音嘶哑,掩不住惊慌,“你要做什么?”

常欢看他一眼,低道:“我听到师傅的声音,在紫楼里。”

韩端怔住:“你……”

常欢松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们快走吧,我要找我师傅。”

三个宫女四下打量,紧张不已,韩端苦恼的扶了扶额头,再抬起时便道:“我同你你一起!”

“不用!”常欢断拒,“你比我更清楚你现在的身子,不要留在这里让他有机会再抓到你,折磨你!”

“可是你……”

“韩端!”常欢声音略高,吓得宫女三人立即缩成一团,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也不会再给他机会逮到我,你放心吧,我很快会去找你。”

将桃荣往前一拽:“姐姐,谢谢你了。”

尽管害怕,桃荣还是郑重点头:“好,我一定把他送去!”

夜色星光下,常欢的表情倔强而坚定,与韩端对视时那黑亮眼中闪动的光芒,使他不能再开口多说一句话,看着她转身而去,韩端勉强笑了笑,心已钝痛的几近麻木。

重回紫楼院,常欢隐身在廊下柱后,听楼内仍有语声,多是萧倾城在说,另一个偶有附和的声音……确是师傅无疑,不需思忖更多,常欢也知师傅正是为了救她才到此处,至于为何这么晚了还在紫楼,又为何与萧倾城这般友好的说话,常欢相信,师傅定是有了打算,至于那打算是什么……不敢深思。

与蓝兮仅有一门之隔,靠在柱后良久,常欢却无计可施。冲进去是最蠢的做法,只有死路一条。惟有等他们倾谈完毕,师傅离开,她才能现身。沿柱缓缓滑落坐下,常欢又累又困,呆呆看着斜空满天星斗,直觉自己将师傅连累的太深。

本是一介文人画师,本有着青松白鹤的陪伴,在单绝仙境里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逍遥日子,却因为一个身负血仇的小女孩,而彻底改变了生活轨迹。在康州的初次相识时,怎么也想不到她和他会成为师徒,成为最亲密的人,纠缠羁绊的六年时光,自己的不成熟、不懂事、任性妄为是不是已让内敛稳重的他心力交瘁?随后被迫卷入一连串的阴谋、争斗、抢夺、背叛,是不是已让淡泊纯粹的他苦不堪言?可他仍是给了她最大的宽容,最深的爱恋,无限的温柔都融在那一声“欢儿”之中,眷情深入骨血,浓爱刻在心间,他是她的父亲、兄长,更是她的师傅,她的爱人。

伸出手指点向天空,指尖遮住一颗星星,朦胧的光晕氤在指腹,常欢歪着脑袋眼光迷蒙,喃喃道:“师傅……”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楼门突然开了,萧倾城呵呵笑着走出,边走边道:“公子今晚好兴致……就陪你去坐一会儿,赏……赏赏月下湖景。”声音带了醉意,走路也不甚爽利,明月欲扶,被他拨开:“你……不要跟着,有公子陪我……”

明月缩回楼中,蓝兮随后步出,见他醉态毕露,脚步踉跄,却不伸手,只道:“你慢些走吧。”

萧倾城笑得十分开心,回手一把抓住了蓝兮的手臂:“走……我们一起。”

两人走出院中,很久之后还能听到萧倾城远远的笑声,楼门又关死了,常欢脸面紧贴在柱后,不敢看也不敢动,心中震惊不已,师傅竟不告辞,还要陪那人去赏什么湖景?师傅竟不拂袖,任那人抓住他的手臂?镇静,镇静!常欢不断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师傅在敷衍他,若是看到了自己安然无恙,师傅定不会再对他笑脸相迎。

又等了一阵,楼内听不见任何动静,常欢方才轻移碎步,蹑手蹑脚溜出,一路小跑直奔影湖,一路无人,园中异常的安静,四处黑乎乎的半盏灯火不见,萧倾城不晓得将他那些小厮喽啰们都撵到哪里去了,倾城楼不复往日气派热闹,如死园一般阴森荒凉。韩端和桃荣三女已不见踪影,想必顺利出了梅园。

影湖边的矮荆丛后,常欢停步蹲下,露了脑袋向湖心亭观望,月照湖面折出粼光,虽不明亮,也勉强可看到亭中两人的身形,此刻……他们正挨在一起。常欢有些气愤,萧倾城酒醉,师傅就不该再与他虚伪客气,甩袖走人便是,这半夜三更的独处湖心,若他动手动脚,可叫师傅怎么应付?

蓝兮哪里知道,他的欢儿此刻就潜伏在湖边注视着他呢?心神俱疲,酒虽然不如萧倾城饮的多,但也足够让他有些眩晕,倚在栏边,看萧倾城开心的挥起长袖,放纵大笑着说道:“你猜怎样?那个女人最后出了一千两!只买我为她奏了一晚的琴,哈哈哈!”

蓝兮不语,挂着微笑听他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的故事:“自十六岁走出家门进了窑馆,她还是第一个花这么多银子买我,却没有碰我的女人,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她当时的样子。”

蓝兮接道:“那是什么样子?”

“衣着华丽,气质高贵,蒙了一面粉纱,身边还跟了很多侍从,”他转了个圈,紫衣旋出扇形,顺势歪坐在栏边,手一撑脸,慵然道:“我那时便知,她是贵人,我的机会来了。”

蓝兮抱起双臂,仍斜倚着,眼睛望向湖中,轻道:“怎样的机会?”

“脱去倌郎身份,一步登天,飞黄腾达的机会!”他向蓝兮身边挪了挪,眼睛闪亮,炫耀的神态像个孩子一般,笑道:“我没有看错,你可知她是谁?她竟是楚丘国的太子妃!”

76。倾城一梦

蓝兮不在意的颔首:“哦,楚丘极富。”

“不错!”萧倾城得意的笑,“极富!虽是个小国,却有金银双矿,富的流油!我凭一曲江中月便让她失了魂,把我赎身,带我回楚丘,替我置了大宅,送了我许多金银珠宝,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银珠宝,你说我是不是一步登天?”

蓝兮哼笑:“你是这样觉得的?我却觉得你如笼中鸟。”

萧倾城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些,也转头看向湖水,怔怔望着,低道:“笼中鸟……是啊,还是一只任人亵玩的笼中鸟!”

夜风悠悠的吹着,湖水起波,一荡一荡的泛出轻浪,莹白一闪,有鱼儿跃出水面,萧倾城看着那莹白闪过之处,看了很久。

蓝兮睨他一眼:“怎的不说了?”

他突然转头,眼睛里隐露两道杀气,蓝兮一怔:“倾城……”

这一声唤出,杀气便倏地不见了,黑漆漆的眼眸空洞一片,良久才浮出了温柔之色,抿唇一笑:“嗯,你第一次这样叫我。”

蓝兮别开眼睛,“还想说故事么?”

萧倾城点头:“说。其实除却拜了楚丘第一高手为师外,其他的故事就很是无趣了,不过是在那些达官家眷中游走来去,陪她们玩些刺激的花样|Qī…shu…ωang|,实在无甚精彩之处。”

“是么?怎样才叫精彩?”蓝兮口气淡淡,眸色却有些不安。

萧倾城贴近他的身边,轻声道:“若说精彩,那自然是我学艺的那几年光景。”

蓝兮暗忖,萧倾城的功夫可谓出神入化,内力强劲,单是以掌就能不废吹灰之力将韩端拿下,恐怕连舅舅也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却说,只学了几年光景?

萧倾城的膝盖来回摇晃,不时有意无意地撞在蓝兮腿上,两肘架栏,歪着脑袋看他,妖媚的眼睛里异光流彩,暗夜使他面部轮廓又深沉了几分,嘴唇轻动:“我师傅的武功堪称天下第一,修习他所创的内功心法,五年可达常人二十年功力,当然,他甚是宝贝这门功夫,若不是我使了手段,他断不愿传授于我。”

“什么手段?”

萧倾城嘿嘿笑了,不在意道:“还能是什么手段,自然是我的拿手好戏。”

“哦。”蓝兮的语气一直很平静,没有表示惊讶亦没有刨根问底。萧倾城顿了一阵,见他不问,又主动道:“你可知道,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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