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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蓝颜-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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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兮身形一滞,丫头这是……讽刺自己?

从见到季凌云的那一刻起,萧盈盈便化身笑泪美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忘了同师徒二人打个招呼,眼睛只盯住床上那人一瞬不离,看着大夫为季凌云固好腿骨告辞离去,立刻扑身上前关心道:“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季凌云苍白面上有了些光彩,轻笑摇头:“我好的很,你无需担心。”

“你想吃点什么?”

“不想吃。”

“想喝点什么?”

“不想喝。”

上下打量两遭,又道:“我给你擦擦身?”

“盈盈!我真的没事。”

美人娥眉蹙起,哀怨道:“怎会没事,你都瘦脱了形!”倏尔又咬牙切齿,“是谁?是谁这样对待你!我让萧倾城去杀了他!”

话一出口立刻捂住嘴,惊慌的看着季凌云,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提他的名字。”神色之慌张,动作之夸张,毫不掩饰的奔放情感让常欢乍舌不已,除了第一次见到美人时觉得她有十分优雅之气外,再见至三见,她的表现真是让人不得不拍手称奇!

季凌云瞟了一眼站在桌旁目瞪口呆看着美人表演的师徒二人,无奈低道:“莫让蓝公子看笑话了,韩端呢?怎么不见他人?”

萧盈盈回望屋中无小厮奴婢,对常欢扬脸:“我不放心凌云,常欢你替我去叫,韩端还在那屋。”

“噢。”常欢看看蓝兮,他似乎也被萧美人刺激到了,表情略有些木衲。轻笑一声,常欢出门左拐,虽每屋门扇几乎一样,可她却没认错,径直到了那屋子的门前,只因昨日这处带给她那剧烈的精神冲击怎么也不会忘掉。

敲了敲门,没有回音,常欢道:“韩端!我进来喽?”没人答应。“吱呀”一声她轻轻推开了门,只踏进一步,就看到了立在窗前的黑色背影。

“韩端?”常欢低唤,那人不理。

走到他身边,常欢歪着脑袋瞅他,头发束的整齐,黑衣干净利索,朗眉星目,俊美依旧,表情仍是一贯的万年寒冰,昨日种种仿佛一场梦境,在他身上再寻不到半点痕迹。

常欢嘿嘿笑了:“你知不知道季大哥回来了?”

无声。

“救火的时候他从楼上坠下,我师傅把他拖出来的,不过是我先发现他的。”

无声。

“他摔断了一条腿,除了瘦些,没有别的毛病,你可以放心了。”

无声。

“让我来喊你过去,肯定是有好多悄悄话要告诉你,我们一起过去吧?”

无声。

“韩端?韩端?”常欢连唤几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举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眼皮都不动一下。

“你的兄弟回来了,你都不去看看他?”常欢面对这个万年冰山没有一点办法,昨天至少还肯跟自己说几句话,今天竟就将嘴彻底缝住了。

两人默默站在窗前,窗外是一片小树林,春雨还在下,树上的叶子鲜翠欲滴,林中有一个打了油伞的老人弯腰刨地,将一棵棵野菜扒拉进小筐里。良久无语,常欢微微叹了声气,侧身道:“你这样会让季大哥很担心。”

他仍不作声,常欢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我也很担心。”

韩端倏地向左边闪了一步,避掉常欢的手,眼中有些恐慌。常欢忙道:“你瞧我又忘了,不拽你了,绝对不拽了。”说着“啪”地打了下自己的手,“我真是没记性!”

韩端垂下浓黑睫毛,哑声低道:“不……不是你的错,是我……我……脏。”

常欢打了个冷战,呆望着韩端,呐然道:“你在胡说什么?”

“说……说我的事给你听。”韩端闭上眼睛,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抖得厉害,常欢想起昨日被撵后要他补偿的话,原来他当真记住了,便不再作声。

韩端面部寒冰褪去,换上浓重苦意,嘴唇张合数次,终于艰难开口:“我七岁时被我娘卖了,卖到……一个张姓富人家做小厮。”

常欢心里一酸,蓦地想起他那晚在客栈晕迷时说过的话。

“做了五年,没有回过家,想不起家在哪里了……”他眉宇间悲色深锁,亲娘卖子,他是找不到家,还是不想再找?

“十二岁……十二岁……那张老爷……”只说了三句话,韩端很快便哆嗦起来,不仅是手指,全身都哆嗦起来,“他和萧倾城一样……是畜生……”

常欢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自觉跟着他哆嗦,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在哪儿呢?认识了师傅,被他带回了千山,一直跟着他幸福到了今天,可是韩端的十二岁……眼睛死死锁住他,一动也不敢动。

“后来他又卖了我……卖到窑馆……我不肯,就打。”长睫毛下似有晶莹闪烁,愈发语不成句。

“只剩一口气的时候……萧倾城买了我。”常欢呆住了,是萧买了他?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似悲非悲的表情,唇边泛出的波纹里不知藏了多少苦涩。

“我只道他是个好人,哪知……”常欢紧紧咬住后牙槽,哪知萧也是个禽兽对么,甚至可能是更可怖的禽兽,看那令人恐惧的屋子就知道了。

“我以为自己在劫难逃,准备咬脉自尽。凌云……救了我。”韩端呼了一口气,常欢却倒吸一口凉气,季凌云?

“他不过比我大了两岁……却能让那萧倾城乖乖放了我。从那之后,我就一直随他左右。”

沉默地等了一阵,他面上苦色又起,挣扎着说出最后一句:“常欢……我很脏。”

不善言辞的韩端能说出这些,已几乎耗尽了全部力气,身子依然颤抖个不停,眼睛再不敢睁开望常欢一眼。

常欢缓步靠近他,轻轻抚上他的胳膊,看他迅速缩臂,立即再次抚上,摇头道:“不是你的错,你怎能这样想自己?”

韩端闭着眼睛,无力地起伏着胸口。因羞惭而涨红了脸颊,又因吐出多年积压在胸的郁结而松了眉头,听得常欢劝慰,喃喃道:“不管是谁的错,我都已污脏不堪。”

“胡说!”常欢酸了鼻子轻轻斥道,“你怎会脏?非己之愿,被迫而已,我说你很干净,你的心是最干净的!”

韩端不答,却没再缩掉手臂。常欢心如潮起,若说早一日听得韩端这个故事,或许真会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任她怎样凭空作想,也想不出世上竟有这等肮脏之事。可经历了昨日,她觉得自己好象突然又长大了些,没有慌张,没有惊恐,听完这断续简单的述说,只余了对他无比的心疼。怪不得他从不让自己触碰,怪不得他总是冷脸面对世人,全因这世间,伤他太深!

“韩端,”常欢仰脸诚恳道,“现在你过得很好,就不要总是想着过去,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么?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忘了吧,若忘不了就藏起来,要经常笑一笑,你的朋友才不会为你担心。”

“我的朋友……”

“对,萧姑娘,季大哥,还有我,不都是你的朋友么?你如果不开心,我们也不会开心的。”

韩端缓缓睁开了眼睛,怔怔看着常欢,低道:“你不会看不起我……”

“绝对不会!”常欢坚定道,“在我心里,你又勇敢又善良,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我崇拜你还来不及,怎会看不起你?”

韩端的手抖了又抖,反抚上常欢双臂,沙声唤道:“常欢……我说出,原是预备了你再不理我的。”

常欢摇着头送出一个微笑,看着韩端眼中浮起感激。

“欢儿,你在干什么?”淡然的声音身后响起。

常欢忙回头,见蓝兮站在入门处,面无表情看着她与韩端对握双臂。下意识“嗖”地放开了手,结舌:“呃……我叫……韩端去见季大哥。”

“我们该走了,萧楼主在楼下等着我们。”一句话说完,蓝兮转身就走。

常欢与韩端对望一眼,两方皆起惊诧,萧倾城来了?

拒院还牌

匆匆告别韩端,常欢追出门去。

听见常欢在身后唤他,蓝兮不但没停步,反而加快了速度,赌气似的走向楼梯。

常欢急追几步,楼梯口截住了他,“师傅啊,做什么走得那么急?”

蓝兮沉脸看着常欢清澈无邪的眼睛,想到方才她与韩端几近拥抱的姿势,心中躁气顿起,生硬道:“莫耽误时辰,快些下楼。”袍袖一甩欲下楼去。

常欢忙拦在他面前:“不可,师傅不要去画院。”

“为何不去?为师应人,岂有失信之理!”蓝兮口气不善,语带忿意。

师傅好象在生气?常欢眨眨眼,小声唔哝道:“唉,师傅你又怎么了?方才韩端郁结不解,我身为朋友劝慰两句而已。”

蓝兮一听更是火大,出口便道:“劝慰便是劝慰,日日教你男女有别,你总是没有记性!”

听得师傅训斥,常欢不但不恼,心里还有点甜滋滋的,抿唇一笑嗔道:“男女有别我早都记住了,不过不明白师傅在说什么呀。”

蓝兮瞪目,一把拽起常欢胳膊:“为师亲眼所见!你……你们俩刚才在做什么?”

“做什么?说话呗!”常欢嘟嘟嘴,翻了蓝兮一眼,又作恍然状道:“喔!我知道了,原来是为了这个生气呀……”低头看看自己手臂,嘻笑一声,反抓上蓝兮胳膊,“师傅莫不是没有容友之量?你还不是天天拉我扯我拽着我?”

蓝兮还有气,但见她嘻皮笑脸的模样又发作不出来,略缓了心情,口中还硬道:“不要拿朋友做借口,男女成友也不可走得太近。”

常欢突然板脸,将他胳膊猛地一摔放开,眯眼道:“是么?那师傅与那玄月姑娘不是也走得挺近,山上也追去过了,秉烛夜谈也谈过了,这回你到了京城居然没见她来找你,还真是难得啊。”

“呃……”常欢一张利嘴,噎得蓝兮张口难言,最后那一缕忿意也消失无踪,满满的无奈又塞上心间。叹了口气投降道:“好了好了,不说了,快下楼吧。”

常欢眼珠一转,光顾着说些有的没的,险乎忘了楼下还等着萧倾城呢,忙问:“那萧楼主怎么知道来云楼找你?”

蓝兮摇头:“他是来看季凌云的,正巧碰见,便邀我们一同前去。”

常欢惊诧,想必那霜雪二婢定是告知他韩端被何人所救,他做出那等龌龊之事,明知韩端就在云楼,明知她常欢探清了他的底细,竟还有脸前来?又问:“萧姑娘呢?”

“也在楼下。”

常欢自己不想见萧倾城,更不想让师傅去见他,但也知人在京城,想躲他不是易事,若他存心要找师傅,明日进宫不是又会遇见么?

迟疑片刻道:“好,我们去就去,看看他想干什么!”

蓝兮奇怪:“欢儿,你对萧楼主似乎有些不喜?”

常欢嗤鼻:“我喜他做甚,那种人……”

“哪种人?”

常欢偷瞄了瞄身后,小声道:“他有怪癖,令人作呕的怪癖,我们还是离他远些的好。”

未等蓝兮再多问一句,常欢便拉他下楼,口中叨咕着:“谅他也不敢怎样,我会盯着他的。”

到了一层厅堂,四红衣拥着紫衣男子坐在左侧一桌,白衣女子自己坐在右侧一桌,两人距离拉得甚远,并且没有交谈,厅内气氛沉重怪异。

一见师徒下楼,萧倾城立刻站起身来,面具下的红唇轻抿,低柔声道:“蓝公子,可以走了么?”

黑色长发随意束了一指,暗纹紫袍宽松罩在身上,领口微开,露出脂玉肤色,依然雍容尽显气度不凡,那软锦面具未见任何挂靠物,就那么紧密的贴住面颊,仿佛与他的皮肉契合连生一般。

常欢见他问话,忙抢先上前一步答道:“萧楼主,天潮地湿,雨未停歇,不如改日再去画院。”

萧倾城见了常欢连一丝异状也没有,仿佛根本不知眼前人已了解他的事情,唇边笑容不变,目光投向蓝兮。

蓝兮沉吟,顺着常欢的话道:“这……天公不作美啊。”

萧倾城轻叹一声:“明日公子要入宫作画,画毕即启程回山,改日……要改到几时呢?”

蓝兮本就已经决定去了,听萧略带惆怅之语,心觉再拒实有不尊,便道:“那就今日去罢,柳如风先生可在那处?”

萧倾城颔首:“柳先生一早便在那里候着公子了。”

两人不再罗嗦,齐齐向门外走去,常欢跟上,心道只要萧倾城对师傅稍有不敬,立刻翻脸走人,说不定自己还要去报官抓他呢,将他肮脏之事大白天下,看他还有何面目在京城混下去。

走到门口,半晌冷眼旁观的萧盈盈出声道:“你答应我的事莫忘了。”

萧倾城回头,眼中柔光一闪,唇角妩媚扬起:“知道了,我会去找的,你好好照顾凌云,还有……韩端。”

常欢在边上一阵反胃,果然人不要脸,世间无敌。

三人坐上马车朝倾城楼新画院驶去。车内很宽敞,萧倾城独占一面,蓝兮与他对坐,常欢表情警惕的挤在师傅身边。

车动不久,萧倾城就从厢壁暗格里拿出许多盘装小糕点递给常欢:“常姑娘今日好象不太高兴,吃些花食解解闷吧。”

常欢怀疑的上下瞅瞅,伸手接过,却没往嘴里放。看他又递了几样给师傅,忙抢着拦住:“都给我罢,我爱吃,我师傅不吃零嘴儿的。”

萧倾城顿了顿,还是全部转塞给了常欢。见她抱了满手却不动嘴,道:“这都是倾城楼今年翻出的新糕式,常姑娘不尝一块?”

“噢。”常欢答应着,捏起一块,对着窗口端详了半晌,又放到嘴边,伸舌轻舔了一下,接着放回盘中再拎一块,如法炮制一番,待五六块糕点上都沾了她的口水,这才匝匝嘴道:“不错,味道不错。”

蓝兮闷咳一声:“欢儿,不想吃就还给萧楼主,不要浪费。”

常欢作懵懂状,傻呼呼地应声:“好!”便将那沾满口水的一盘糕点又递回给萧倾城。

萧倾城笑容依旧,口中说道:“吃吧,没关系,果然还是孩子脾气,常姑娘甚是可爱啊。”手轻将那盘推开,面具暗影中的眼睛,明显流露了一丝嫌恶之光。虽转瞬即逝,敏感的常欢还是捕捉到了,心中暗笑:讨厌女人么?偏要恶心你!

路程不远,一路常欢装傻痴笑,时赞糕点美味,时夸马车平稳,尽扯了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来与萧倾城罗嗦,蓝兮没说过几句话。

三刻即到地点。倾城楼的这所新画院据说已超过绮麓,位居夏国第一,用地之宽广,建材之优良,景色之优美都让人啧啧称奇,尚未开张,名声已传遍七州。

它被建在熙州的最南边,靠近郊野,左倚青山,右邻绿湖,一条石铺大道通向画院大门,道路两侧杨柳依依一眼望去,薄丝雨中,湖荡轻雾,山现翠色,白墙黑瓦掩在嫩绿之后,意境美感俨如一幅水墨画般。无论对萧多么反感,可这美丽的画院景色,常欢只看一眼就爱上了。

三人下车,四婢送上纸伞,踏青石路步行进院,细雨飘飘,柳叶沙沙,人行在道上,犹如行在画中。

临进正门时,萧倾城开口道:“在下对蓝公子才华倾慕不已,早在数年之前就想着能有机会与公子饮茶听风,赏月论画,但公子人淡如菊,想是不喜与我这铜臭满身的庸俗之人往来,一直未能如愿,此次公子若愿留于画院,倾城便无憾了。”

蓝兮轻笑了一声,并未接话。

一听他的“倾慕”“无憾”,常欢又反胃了一回,向蓝兮身边靠了靠,嘟嘴道:“不行不行啊,师傅留在京城,我怎么办呢?”

萧倾城道:“常姑娘自然可以一起留下,历年唯尊无不入我倾城楼中任师,惟独常姑娘干脆拒绝,在下一直心痛失才。重金建院,正是希望此处能合二位眼缘,若肯任师……”他略一停顿,侧头看向蓝兮:“在下可改院名为千山,更可将画院赠予蓝公子!”

常欢乍舌,蓝兮微惊:“那怎么可以?”

萧倾城颇有视金银如云烟的派头,轻摆手道:“有何不可?诗书琴画一向是我心头大爱,多年举办唯尊正是为了识得天下有才之人,比起蓝公子绝世才华来,区区一所画院又算得了什么,就送给公子了!”

蓝兮摇头,坚决道:“无功不受禄,恕在下不能接受。”

常欢嘴巴都快撇成镰刀了,心中嗤鼻不已,诗书琴画心头大爱?恐怕玩些恐怖龌龊的手段才是他的大爱吧,贸然要送座大画院给师傅是什么意思?有钱没处花了?肯定是没安好心!看看这么美的画院,再想想院子的主人做过的事情,真是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四女留在大门外,三人说着话步入院内,并未见到柳如风身影,偌大院中空荡荡的,只见几棵参天古树屹立其间,三边墙下栽种花草,正面高深一间画厅敞着大门,门槛极高,内里宽敞犹如高庙佛堂,两侧还有各小画室若干,另有门通向后院师房。

萧倾城带着他们转了一圈回到院中,笑问:“蓝公子觉得如何?”

蓝兮疑惑道:“柳如风先生怎么不见?”

萧倾城随意道:“说定今日来候公子的,不知去了哪里。”

蓝兮沉吟片刻,道:“画院景美房优,又有柳先生这样的名师,日后定会引大批学生来报。”

萧倾城眼睛一亮:“不错,所以公子你……”

蓝兮微微一笑:“可是在下不喜约束,自由来去惯了,恐是无法担此重任。”

萧倾城道:“无妨,公子只需留下,课辰自便。”

“可欢儿还有一技待学,在下要凝力以授,至少得需二至三年磨练。”

“常姑娘一并入院,你师徒可在此处授学。”

“那怎有精力教授其余学生?”

“自有别师教授,公子不教也可!”

此话一出,三人都略怔了怔,蓝兮摇头叹道:“既然不教,要我何用?”

萧倾城默了半晌,解释道:“在下的意思是,只要公子驻院,自有学生会慕名而来。”

常欢几乎要笑破了肚皮,萧倾城啊萧倾城,你的话未免说的太露骨了些,要师傅来任师,又说不要师傅教学,那师傅还来干吗?光吃饭不干活么?真真笑话!师傅最讨厌以名博利之人,你等着吃憋吧!

果然,蓝兮脸色微冷,道:“萧楼主此言差矣,在下从未想过要以千山之名谋些私利,否则这么多年来就不会只收欢儿一个徒弟了!”

萧倾城也知自己说话急了,见蓝兮冷脸,便笑道:“蓝公子误会了,倾城虽在商界打滚,也绝非见利开眼之人,只是求才心切,又不忍束公子散性,这才……在下只求能与公子以画为介,时常相见,多加倾谈罢了。”

常欢第三次翻出呕吐感时,蓝兮已经不高兴了,加之许久未见柳如风出现,心中略起反感,稍顿抱拳道:“多谢萧楼主美意,本意便是受了柳先生之约先来看看画院而已,并无入院之心,日后若有闲下山,自会再来此良美之地观摩一二,任师一事还请楼主另聘高明罢,这就先告辞了。”

或者是后悔自己心切,或者是没想到蓝兮拒绝的这般直接,萧倾城怔怔许久未语,常欢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看见他的眼睛从热切明亮变得渐渐冷静直到再无一丝波澜。半晌轻道:“倾城不敢强求,只愿与公子有缘再聚。”

蓝兮轻点了点头,拉着笑眯眯的常欢施礼离去,走到门口,常欢突然想起一事,挣开蓝兮的手,跑回萧倾城身前,将荷包里的销金牌拿出递上:“还给你!”

萧倾城微愕:“这……”

常欢又从荷包里摸出十两银子,咧嘴笑道:“我用这牌子买了十两银子的纸墨,现下一并还给你。”

萧倾城不接,道:“此牌已赠于姑娘,岂有再要回之理?”

常欢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牌子硬往他手里一塞道:“我师傅说无功不受禄,我得唯尊已获三千银,这牌子不是我该得的,还是还给你罢。”说完转头向蓝兮跑去,看见蓝兮面上浮起笑容,常欢使劲挤了挤眼睛。即要踏门而出,又回头望了一眼,萧倾城一手举伞,一手握着销金牌,站在树下看着他们,唇边早无笑意,眼睛深不见底。

出得院来,四个红衣女子还守在入门处,其中就有那日拦门的霜雪二人,个个垂着眼帘,对师徒二人走出视而不见。

只有一辆马车,还是人家倾城楼的。两人走上杨柳青石路,常欢撅嘴假意埋怨道:“都怪师傅你,答应他不就好了么?现在弄的我们没车坐,要走路回去!”

蓝兮嗔她一眼:“师傅早先就说答应,是你不愿的。”

常欢呵呵笑着,举伞乱摇一通,在路边石头墩子上蹦上蹦下,“哎呀,真想看看他面具下面是什么样子,刚才一定把脸都气白了,把肠子都悔青了,哈哈,还以为他多能耐呢,原来这么不会说话!”

蓝兮跟在身边,用手护着她左右:“莫调皮,当心摔了。”

常欢跳下来,收了自己的伞,钻到蓝兮伞下,偎着他道:“师傅,你很早就参加过唯尊会,想必很早就认识他了?”

“嗯。”

“他有没有对你说过要你留在京城的话?”

“有。”

常欢紧张起来,身子又贴紧了些,仰头道:“那还有没有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过分的话?”

“嗯……例如,我很倾慕你呀,我很欣赏你呀,我……我很喜欢你呀之类的。”

蓝兮扑哧笑了:“你这孩子,倾慕欣赏倒是说过,至于喜欢……他怎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常欢撇嘴,“怎么不会?你根本不了解他有多可怕!”

“怎样可怕?”

常欢瞟他一眼,又将伞撑开,自己跑去边上继续上下蹦达,边蹦边道:“他反正不正常,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我就觉得他对你有企图,师傅你要有心些,以后再来京城也莫理他了。”

蓝兮望着雨中欢快身影,心叹,丫头对自己已经草木皆兵了,其实刚来京城第一日,玄月就送过贴子邀他去见,正是怕欢儿不喜才推了去,这厢未消她戒心,那厢又将萧倾城也列入敌视对象,日日说教她男女有别总是不改,看来她真是男女不分了。

第二日常欢睡了个饱觉,梳洗完毕跑去蓝兮房中,只见师傅留信入宫去了,便决定吃了早饭后,去云楼看看。

正喝着清粥吃着包子,忽闻店堂门口一声大叫:“常欢姑娘!”

常欢抬头一瞧,眉头皱起,向自己走来的,正是那不知好歹的南侠龙天。

常欢别过头,假装无视。心道,不告官抓你就算给师傅面子了,幸亏季大哥没事,若有闪失,韩端和那萧美人也不会放过你!

“常欢姑娘!”龙天急步走到桌前,“你师傅可在楼上?”

常欢冷哼一声:“不在。”

“去哪儿了?”

“不知道。”

龙天见她爱理不理的模样,重叹一声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再等下去他小命休矣。”

常欢眨眨眼:“谁?”

龙天一拍桌子咬牙道:“一个傻小子!我原道他本事通天,却没料竟如此莽撞!”

常欢不解:“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探头见门口露出半截马车屁股。

龙天摆手:“算了,我先走了,待你师傅回来,告诉他去镖局找我,就说谭傲有难!”

常欢哗啦一声退倒了凳子,一步上前抓住龙天前襟:“你说什么?谭傲?他在哪儿?”

龙天牛眼一瞪:“哦?对!常姑娘也是认识他的。”

常欢疯了般地叫道:“我当然认识!他在哪儿!!”

“他在倾城楼。”

常欢不可置信:“他……他怎么会在倾城楼?”

龙天道:“此事不便与你详说,待你师傅回来务必要他去寻我。”

常欢揪住他硬扯出门口,双目急出赤红,大吼道:“不便与我说还能与谁说?谭傲他……是我哥哥!”

掩心寻兄

龙天大惊:“哥哥?亲哥哥?”

常欢咬紧下唇,用力点头。

龙天似乎诧异更甚:“若他是你亲哥,你又怎会和季凌云交好?”

常欢不耐跺脚:“交好又怎样,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我哥怎么了?”

龙天叹气摇头:“他贸然闯去倾城楼内寻人,结果被倾城四婢擒住。”

常欢讶然:“寻个人也会被擒住?那倾城楼竟这样不讲道理?”

龙天无奈看她一眼:“若他是夜间不请自进,楼内护卫岂会无动于衷?”

常欢炸起冲下台阶:“我去!我去找萧倾城要人,他的奴婢凭什么擒我哥哥!”

龙天赶忙拉住她:“不可莽撞!是谭傲理亏在先,要人何辞?我正是想不出办法才来找你师傅。”

常欢愣住,半晌纳闷道:“他为何要夜入倾城楼?”

龙天左右观望两眼,低声道:“此处不便说话,常姑娘上车,回镖局我与你详说。”

常欢皱眉望他,见他面色诚恳,心中又着实挂着哥哥,便毫不犹豫登上马车。

龙天赶车三拐五绕,停在一处背街巷口,下车步行丈余,便见一黑漆大门,门上悬块宽匾,上书金字四枚:长龙镖局!镖局里似乎刚接了生意,院内堆了十数个木箱子,几个彪形大汉正在清点货物,上绳捆扎。

龙天将常欢引至偏厅,邀坐,常欢坐不住;请茶,常欢喝不下。一个劲道:“我哥为何被擒,你又如何得知,前后又与我师傅有何关系?快细细说与我听!”

龙天自己咕咚咕咚灌了几口茶,坐下道:“你真是谭傲亲妹?”

“是!”常欢瞪他一眼,“我本名谭笑!”

龙天一震:“谭笑?你与谭傲莫不是最近才得相认?”

“不错。”常欢灰了脸色,认亲没几天,哥哥就不见了,怎也不会想到,再听到他的消息竟是被擒!

龙天颔首道:“终于明白了,我道蓝兮为何对他的事这样上心,原是因为你。”

见常欢一脸困惑,龙天伸手指指凳子:“坐下听我说。”

这边常欢坐定,龙天便道:“我与你兄长相识于三年前,那时我派人行镖走至火州郊外被劫,待我赶到时,镖物已无踪影,报官查探太慢,又有损我长龙名声,经高人指点,找到了谭公子。”

常欢不解:“我哥哥会找镖?”

“他在火州有一座楼,名曰:寻笑踪。明做酒饭生意,暗接江湖眼探之事。你哥哥他生性谦和,人脉极广,自有一套寻踪查影的本事,江湖上的朋友见了他无不敬称一声‘寻笑公子!’”

一句“寻笑公子”让常欢心里蓦地一酸。龙天见她垂下脑袋,不由叹道:“你叫谭笑,原来他的寻笑踪就是在寻你啊。”

常欢闷闷不语,龙天继续道:“有他出马,自然很快探到了那批货物的下落,谭傲亲带我前去要货,互起冲突之时,更是拔剑相助,不惜得罪那帮地头蛇,我很感激他。他道自己打算结束火州生意,我便邀他随我回京入我镖局,能得此等人才,无疑为我长龙又添一翼,不过他却拒了,坚持要北上寻亲,不愿固守一处。”

常欢心道,哥哥多年来一直在努力寻找亲妹,又怎会跟你回京做劳什子镖师。

“一别三载,前段时日我又在万州碰到他,得知他寻亲事果,也为他高兴,再次邀他与我同行,他看似精神爽利,答应我几日后给我答复,”一顿之后,龙天又道:“正是那次在客栈遇常姑娘你也去找他。”

常欢点点头。

“为了一笔生意,我在万州又多停留了月余,他果然前来寻我,却不是复我入镖局之事,而是交我一信。”龙天又喝了一口茶,沉声道:“信,是你师傅写的。”

常欢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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