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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宝世家-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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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却不足把每一个细胞组织全部摔死。

只要有一个细胞还活着,这种复合组织的生命形态就会眨眼工夫恢复原状,而且,在它吸食了那只巨蝎的残骸之后,变得更加强大。

而且这东西有意识,能够自动捕捉大型的生物做为宿主,几乎是没有天敌的最邪恶的东西。

一看到这东西,我父亲立即就想明白了当他在那间温泉宫室中时所听到的外边的声音,那声音初听起来似乎是人的走路声,但实际上,只不过是珠状物的阴姹蹦跳时所发出来的。

一看到这东西,下面那条威风凛凛的怪蛇顿时惊慌失措,掉头拖了庞大的身躯疯狂逃命。

现在全明白了,阴姹闯入囚禁这怪蛇的密室,并不是存心放它出来害人,对于这只复合细胞生物而言,这条巨蛇只一个比那只巨蝎更适宜的宿主而已。所以这条巨蛇才仓惶夺路而走,连它都知道快点逃命,我父亲和丁思梵又何尝不想?

但是他们又该是如何一个逃法?

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不要说在悬柱上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即使是在平地上,就算你拼了老命的飞逃,也奈不得阴姹这东西是个不规则的球状物,它能够利用自己形体的优势滚动起来,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东西的无休无止的纠缠。

那东西把全部的部分挤进来,落在悬柱上,慢慢的恢复成它正常的桃形状态,这过程中它表面上的淡青色筋络还在不停的跳动,显系这里边的东西仍然未孕育成熟。

丁思梵紧紧的抱住我父亲:“我们现在怎么办?”

“只要你抱紧了我,我们就没事。”我父亲回答道。

丁思梵本能的抱住了我父亲,然后我父亲突然纵身一跳,从悬柱上跃了下去,阴姹也随之跳下,如影随形的紧追了过来。

可是我父亲跃下的时候是早有算计的,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仓惶飞逃的巨蛇尾部,只听一声大叫,我父亲一把揪住了巨蛇尾部上的长长的须毛,但听得耳边霎时间狂风突起,两个人已经被那巨蛇一下子从后殿拽了出去,阴姹凌空一扑却落了个空,咕噜噜的落在地下,摔成了扁平的形态,又勉强的弹跳了几下,这才一滚一跳的继续去追赶它的猎物。

我父亲的原意,是指望那吓坏了的巨蛇能够带着他们逃出这诡异的地下宫殿,这里边虽然藏宝众多,但那种气氛太恐怖,太压仰了,估计这巨蛇也未必会舒服多少,只要这巨蛇带它们冲出宫殿之外,他们就可以循原路返回,最多不过是回到花疙瘩一伙做为巢穴的太子沟中,等阴姹穿越幽深的地下峡谷再追去的时候,他们或许早已挖穿洞壁逃到了阳光世界去了。即或不然,阴姹也可能在地下峡谷中遇到其它的宿主,那就有可能不再非要找他们的麻烦不可了。

我父亲的算盘打得好,却可惜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他死揪住巨蛇尾部的长须,怀里是死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的丁思梵,正等着巨蛇怪啸一声破殿而出,却忽见眼前一花,就见那怪蛇的巨大脑袋紧贴着他的身体掠过。

当时我父亲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条龙怎么又窜回来了?

忽然之间蛇尾一摆,我父亲被高高的掀起在空中,匆忙中一瞥,才发现那宫殿的大门早已被人在里边闩死了。

这肯定是那阴姹干的好事。

霎时间我父亲心下一片灰凉。

(10)袒胸之蛇

蛇类是地球上最为奇异的动物,它们那种节状骨骼能够让自己适应于任何一种环境,苗乡有一种五步蛇,疾奔起来势若奔马,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翻山越岭追逐猎物,速度不亚于一辆桑塔纳轿车,还能够于转瞬之间突然扭头回身,其转身时尾部的甩动力量能够将手臂粗细的树干拦腰击断。

而我父亲所遭遇到的这条返祖怪蛇,其游动的速度更是惊人,但速度越快,扭头转身时的惯性也就越大,只见它整个肚腹都向着宫墙轰的一声砸了过去,顿时将一截宫墙砸得粉碎,宫墙虽碎,露出来的却是里边一层更为坚硬的石英石,仍然是无路可逃。

那怪蛇只能让自己鳞甲铮铮的身躯急速的回旋着,调整方向,这期间它的巨大尾部自如的扬起,向着地面重重拍下。

这一下如果拍实了,紧揪在蛇尾毛须上的我父亲和丁思梵定然是被拍成血肉横飞,肢体四溅。

眼看着那厚重的大地自下突撞上来,丁思梵吓得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她听到我父亲吼破嗓子喊了一声“好”!然后她的身体突然停住了,丁思梵等了等,见无动静,壮着胆子睁眼一看,正见远处那鳞光闪烁的蛇尾一瞥而逝,已经复又逃回了后殿。

再仔细看看自己为何身悬半空,原来是我父亲趁那蛇尾扬到半空的时候,突然凌空一跃,再次攀住了宫殿的悬梁。

此时他们正悬在空中,全靠了我父亲的一双手牢牢的抓住悬梁,我父亲几次用力,想用双脚蹬到悬梁上,可是由于丁思梵正抱在他的身体上,拖累了他,让他就是使不出力气来。这可真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就这么悬悬乎乎的吊在半空中。

轰的一声巨响,那条可怜的巨蛇又逃了回来,后面还追着蹦蹦跳跳的阴姹。

怪蛇左逃右逃,却说什么也逃不出去,情急之下它把自己盘成好大的砣,满心指望着缩小自己的身体来保护自己。

那阴姹好整暇的向着巨蛇逼了过去,巨蛇分明是陷入了极度的恐惧之中,居然害怕得倒伏于地,把自己白花花的肚皮袒露出来,这是动物界最为通用的国际语言,意思是说:老大,我服你了,你瞧我都这德性了……饶了我好吗?

动物界中无论是家养的猫狗,还是野生的狮虎,一旦哪只动物把自己最柔软的腹部部位袒露给对手,就表示自己彻底臣伏了,对手也就可以得意洋洋的宣布自己的胜利,未必非要照那白花花的肚皮搔上一爪子。

可这种方式只是对于正常的动物才有效,阴姹这东西根本就不是动物,它只是一只执意寻找宿主的寄生毒瘤,哪管你认输不认输?径直跳了起来,就要跳到巨蛇的腹部上去。

第七章:逃出生天

(1)忘恩负义

眼看着阴姹就要寄生到巨蛇身上,这时候悬在半空中的我父亲突然高叫了一声:“打倒反动派王莽!”突然用力一荡,挟带着丁思梵向着阴姹撞了过去。

霎时间丁思梵吓得魂飞天外,以为我父亲是实在顶不住了,所以不惜以自杀的方式做最后一搏,须知那阴姹最可怕的就是沾身不得,蒸不熟煮不烂扎一锥子不出血,十足十的一块滚刀肉,这时候我父亲自己倒撞过去,一旦被那东西沾上了身,那还有个活命?

却不想我父亲这一跳是有个讲究的,这一招叫围点打援,是早年八路军修理小鬼子时最常用的花样,这一招的运用方法是将日本人的一处必守之地团团围住,半真半假的狂攻一气,四面八方的日本人就不得不纷纷出动,赶来增援,这时候埋伏在半路上的八路军就可以逮住一股吃一股,搞到最后,前来增援的日本人被敲掉的竟比他们要保护的还要多。

所以我父亲才不会笨到直接向着那阴姹跳过去,这活现在由巨蛇负责,我父亲选择的方向是近前一垛高高的用金锭砌成的塔,他一脚蹬了上去,就见沉重的金塔晃动了一下,先是一枚金锭落下,接着整座金塔轰然倒塌,砖头大小的金块砸在阴姹身上,砸得那东西忽扁忽平,血洞四冒,满地乱滚。

轰隆一声,整座金塔全都砸了下来,将阴姹埋在了底下。

而我父亲却借助这一脚蹬出之力,化解了从高处跃下时的势能,双手再在空中胡乱一抓,抓住了一支高大的八宝伞,拽得那八宝伞倾斜倒下,而我父亲则稳如泰山的跳到了地面上。

丁思梵睁开了眼睛,惊羡的看着我父亲:“……夏大叔,你真的很厉害,我还以为我们怎么也得摔个……”

“摔个屁股裂八瓣?”我父亲脱口冒出一句:“你要是这么想那就太小瞧我老夏了,我老夏什么人啊……啊啊,对不起,我忘了你是个女同志,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说着话,我父亲扭过头来,突然一怔:“不对头,斗争形势有了新的变化……你看那龙瞧我们的眼神好怪。”

其实那巨蛇瞧着我父亲和丁思梵的眼神并没有什么怪的,只不过是凶狠的动物发现了细嫩可口的灵长类肉食品的喜悦流露而已。只见那长虫兴奋不已的瞧着我父亲和丁思梵,脑袋在脖子上面舒舒服服的转了几下,然后尾巴重重一拍,向着两人嗖嗖的游了过来。

“快走……”我父亲气急败坏,拖了丁思梵就逃:“早知道这长虫心术不正,老子在前线流血抗日,它却他妈的消极抗日,就知道跟老子搞磨擦……”

身后疾风猝起,那巨蛇瞥准我父亲和丁思梵,凌空一扑,瞧那架式是想用肚皮将这两块鲜活的糕点拍成扁平状的,替自己增加点进餐的乐趣,两人奔跑已是不及,只能抱在一起就地一滚,那蛇却也促狭,它的嘴吧铲子一样贴地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偷偷的伸出颌下的长须,我父亲和丁思梵滚得脑子糊涂了,不留神被那须子缠住,再叽哩轱辘的向前一滚,那蛇须就象绳索一样,让两人把自己连手带脚紧紧的捆了起来。

那巨蛇得意洋洋的昂起头来,长须里卷着两个大活人。

我父亲拼命的挣扎,破口大骂:“汉奸,狗汉奸,老子替你流血卖命,你跟老子来这一手,知道卑鄙两个字怎么写吧,做长虫不能这么无耻……”一边骂还一边拿脑袋乱拱,想故伎重施,再给这没良心的怪蛇搔鼻孔。

这么多天我爹就在这洞穴中钻来钻去的,那头发实在是说不出来的脏,而且我父亲这人一向博爱,头发里边养了许多小生物,有虱子,有跳蚤,各类寄生虫门类齐全,兼以他那头发硬得象钢刷,冷不丁蹭到那巨蛇嘴吧上面的粘液排出孔洞里,那巨蛇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当即身子猛一挺,打出一个震耳欲聋的喷嚏。

轰的一声,怪蛇的长须不由自主的伸展开来,我父亲和丁思梵被那猛烈的气流冲击得横飞了出去。

可是那怪蛇身处宫殿的诺大空间之中,身体极为灵活的横空一跃,长须一舒一卷,复又把我父亲和丁思梵卷住了。

然后怪蛇的嘴吧一张,露出里边两排细密的锯齿形大嘴吧,将我父亲和丁思梵送入口中。

(2)阴姹之形

我母亲说,当她和我父亲一道被那条龙用长须卷了,送入口中的时候,她感觉时间在那一刻突然停止了。

而我父亲却认为,那根本不是什么时间停止,而是那长虫——从现在开始,我父亲不再称呼这东西叫龙了,象这种没良心的牲畜,怎么够得上龙这么尊贵的称呼——那长虫突然感觉到了异常,因为极度惊讶而被迫中止了进餐。

巨蛇脑袋一扭,向后面转了过去,想瞧瞧后面有什么不妥当的,趁这机会,我父亲突然恶狠狠的一口咬在那须子上,实际上那须子只是纯蛋白质细胞,并不坚韧,虽然这东西能够缠住人的手脚让人无力挣脱,但却耐不得人的牙齿乱咬,一咬之下,只听嘣嘣两声,那须髯被我父亲生生咬断,我父亲和丁思梵惊叫高叫着,扑通一声跌落到地面上。

死里逃生,实属侥幸,我父亲和丁思梵哪还顾得上理会那长虫为什么发怔,只顾相互搀扶着,爬起来拼命的向前飞逃。

奔逃中他们听到了那巨蛇身体突然拼命的翻腾起来,砸得宫殿中玉皿铜器的残片纷飞如雨,我父亲只顾飞跑,被一只汉代的玉饰辟邪凌空飞过来,正击中他的后脑,砸出一个大血包都不理会,他们一直逃到后面的一处坍塌之处,嗅到浓重的硫磺气味,知道到了丁思梵说过的那个活火山口,这才喘息着一头栽在地上,拼命的呼吸着,耳听着后面的动静。

那怪蛇在前面发了疯一样的折腾,撞击得整座宫殿摇摇欲坠,还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碜人的丝丝之声。

“怎么回事?”惊魂未定,我父亲开口问道:“那东西发什么神经?”

“我……不知道,”丁思梵只感觉大脑说不出来的麻木,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休息了,就这样一直在这可怕的地下宫殿中亡命的奔逃,她的体力已经耗尽,只要一闭眼,她就能马上睡死过去。

“挣开眼,不许睡,”我父亲凶狠的摇晃着她:“这里是个地下火山口,万一你睡着了之后一翻身,轱辘下去的话,那你可能再也没机会爬上来了。”

“我不要爬上来,就让我睡吧。”丁思梵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再也受不了了……”

“受不了又怪谁,”我父亲嘿嘿怪笑:“谁让你平日不好好刻苦训练来着,战场上的事,那可是真刀实枪,来不得半点虚假,所以我经常教育你们,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父亲很是得意于他的“教导”,可是丁思梵最受不了他这种自高自大的模样,就推了他的后背一下:“夏……大叔,你过去看看那条龙是怎么一回事?它自己在那边折腾什么呢?”

“不管那东西在折腾什么,肯定不会有咱们的好事。”我父亲语重心长的教诲道:“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神仙皇帝,全他妈的得靠咱们自己……”嘴里嘟囔着,也知道丁思梵这种城市学生身子娇气,有心让她自己休息一下,就走了过去,向前殿探头望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巨蛇疯了一样的在宫殿里拼命的折腾,起因还是那只阴姹。

不知什么时候,很可能是我父亲踹落那些金块的时候,沉重的金锭将阴姹砸得血肉横飞,也许有一滴阴姹的血溅到了巨蛇身上,又或许那怪蛇自己找死,把那一团让人恶心的毒瘤吞进了肚子里,总之是阴姹已经在巨蛇的体内安了营扎了寨,就见阴姹如同一只锋利的刀子,正沿着巨蛇的脊背一径向前,所过之处血融肉尽,把巨蛇一分两半,痛得这没良心的巨蛇恨不能一头把自己撞死。

我父亲叹息了一声,摸了摸兜,竟然摸到了半支纸烟,他把纸烟叼到嘴上,点燃:

“他奶奶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夏疯子在此,有什么招术就给老子使出来吧!”

(3)破体而出

听到那巨蛇越扑腾动静越大,时不时的有圆形状的上古器器皿被巨蛇击打得直飞入后殿,落在丁思梵身边或是直没入火山口,丁思梵不敢再睡了,实际情况是她已经对我父亲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知道只有呆在那个丑大叔身边才是安全的,就踉跄而出。

她一眼所见到的景象,让她看得惊心不定。

当她出来的时候,阴姹已经将巨蛇消解溶成了一大团不停蠕动的蛇羹般的物质,阴姹就浸泡在这团营养丰富的血肉之中,不停的滚来跳去,须臾之间,那体型庞大的巨蛇已经被阴姹吞食殆尽,撑得阴姹那桃形的表层薄膜绷得几如透明,依稀能够看到被薄膜包裹着的液体物中有一个人状活物正游来游去。

“夏大叔你看,那里边有一个人……”丁思梵惊叫起来。

我父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好里边就一个活人,要是再他妈的多来几个,那才真叫操蛋。”

丁思梵瞪了我爹一眼:“那东西现在变得这么大,不会再钻进来了吧?”

“这个可不好说,”我父亲冷笑道:“须知王莽这反动派反动透顶,他干出任何坏事来老子都不会奇怪。”

正说着,突听噗的一声,一只尖利的手爪从里边撕破了那层薄膜,伸了出来,茫然的在空中抓了两下,突然发起了狠,两只爪子抓住了形成包裹的薄膜,嘶啦一声,那薄膜组织被撕得粉碎。

一个模样怪异的东西从被撕开的薄膜中跳了出来,那东西灵活的兜了个圈子,凌空跳到了空中抓住了悬梁,扭过头来,用两只死鱼一样的怪眼看着我父亲,腾出一只上肢搔了搔屁股,屁股后面那条长长的尾巴醒目的摆来动去。

“我日他姥姥,”我父亲吃惊的怪叫起来:“原来这里边是一只猴子……”突然之间他明白过来了,一把抓住了丁思梵:“我明白了,我现在全明白了,这只猴子就他妈的是王莽的前世,记得早年我爷爷曾跟我说过的,人都是猴子变的,而修习阴姹这种邪恶法术的人,终归都要追本溯源,返回到他的猴子时代去,不过由人变成的猴子已经不能再叫猴子了,而是叫黑居,普通的猴子得天地灵气而变成人,而黑居却是人采集了过多的怨毒而蜕形。如果黑居再得到阴阳二气的滋补从猴子变回来,那家伙就算是功德圆满了,现在这王莽还差一步就要达到这个目的,而这时候正是它最可怕的时候……”

正说着,就见那怪模怪样的长尾动物凌空一个倒翻,向着我父亲抓了过来,我父亲不及后退,砰砰两枪,把最后两发子弹全都射到了这只怪猴子身上,那名为黑居的怪猴子在半空打了几个旋子,落地地上,望着我父亲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叫:

“呱呜——呱!”

这怪叫声哭不象哭,嚎不象嚎,充满了阴森森的邪恶味道,听得我父亲心惊胆裂。

其实要是定下心来仔细的看,这黑居也根本不是什么猴子,只是它的形体上太不象人了,所以人们很易于犯下把它和太象人了的猴子等同起来的错误。实际上,这个东西仍然是一个人,只是正常人不会象这东西一样还没等发育完全就钻出来胡作非为,它更多的接近于人类刚刚几个月的胎儿,那时候,这胚胎都是长了尾巴的。

如果推究起来的话,这黑居实际上是道家练炁之士急于求成,走了邪路让三尸魔趁虚而入,反客为主夺了人的精元的结果。据《道佥心旨》上记载,有一道士到一户人家借宿,等到了夜晚,道士化为黑色的狐猴,吸食这户人家的精元,余人尽死,时逢这户人家的的儿子夜归,发现了此事之后,遂挥刀砍掉了黑狐猴的尾巴,狐猴惨叫着遁去,其子持刀搜寻,搜到客户,见道士满身鲜血,正蜷缩于地上颤抖,结果被其子当场拖出去,乱刀斫死之后一把火烧掉……

这则记载中的由道士所化狐猴,就是黑居,只不过,这个故事中的黑居邪性小得多,只要一个不怕死的人拿刀乱砍一气,就可以将之打回原形。可是我父亲所遭遇到的这只黑居,却是汲取了数万生灵的冤血而成,那可就不容易对付了。

(4)慑魂夺舍

望着那个在远处跳来跳去,跃跃欲试的怪胎,我父亲拿着那支打光了子弹的空枪,对丁思梵说道:“别怕这东西,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这王莽也不例外,现在这东西刚刚钻出壳来,正是最容易消灭的时候……”

话未说完,那猴不猴人不人的怪东西突然扭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父亲,我父亲一与那邪恶阴毒的目光接触,无由得心神一凛,竟然说不下去了。

这家伙,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父亲想着,警觉的后退一步,准备对黑居的侵犯给予迎头痛击。

丁思梵在这时候却突然一转身,抱住了我父亲。

“不是告诉过你别害怕吗……”我父亲不满的正要再说下去,却突然发现丁思梵的情形分明不对。

关于这一段的往事回忆,我母亲后来说她当时太疲劳了,脑子迷迷糊糊不记得了。而我父亲却对我母亲的“文过饰非企图蒙混过关”的态度很是恼火,坚持认为是我母亲中了剥削阶级的思想流毒,没有能够与王莽反动派彻底的划清界限,所以才会让那东西得逞。

总之,丁思梵当时一下子抱紧了我父亲,张嘴就吭哧一口咬在了我父亲的耳朵上,痛得我父亲大叫起来,拼命的用力想推开丁思梵,但是丁思梵却咬住了我父亲的耳朵就是不肯松口,结果我父亲火气上来,猛的甩头,让丁思梵一口咬去了他的半只耳朵。

只见丁思梵满口鲜血,两眼发直,凶狠的瞪着我父亲,口中咻咻喘息着,做势欲扑。

当时我父亲痛心疾首,跺脚喊道:“丁思梵,我没说错吧?连我夏疯子你都咬,你已经走上了与人民为敌的不归路,请你立即清醒过来,否则的话……”没等他把话喊完,丁思梵已经猛的扑了上来,我父亲这时候突然暴吼一声:“丁思梵,醒来!”

就见丁思梵的身体猛的摇晃了几下,表情上似乎有几分迷惘,她困惑的看着我父亲:“我这是在什么地方?这是哪儿……”

“你此时正在你死我活的残酷战场上,”我父亲跳着脚大喊:“你平时不抓紧学习训练,连抛绳子都不会,结果导致了你意志薄弱,让敌人趁虚而入……”大喊大叫的时候,我父亲注意到那黑居突然跳了起来,爬到了与丁思梵正对面的悬柱上,丁思梵的表情正有所醒悟,一接触到那东西的可怕眼神,霎时间她又失去了神智,再一次的向我父亲扑了过来。

“站住!”我父亲再次大喝,希望收到醍醐灌顶的效果,但他的努力却是效果不大,丁思梵拦腰抱住了,张嘴向他的喉咙处狠狠的咬去。

我父亲慌了神,本能的拿手一挡,却被丁思梵吭哧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痛得我父亲尖声大叫起来。

他是冲着丁思梵的耳朵尖声大叫。

夏疯子之所以被称为夏疯子,就是他这个人凡事不依常规,越是在危险的情形之下,他的花样就越多,通常情形下人们在痛叫的时候会本能的把头抬起来,冲着没人的地方叫,可是他这人不管那么多,专门捡着人的耳朵叫。曾有一次他在和敌人肉搏的时候被对手撂倒,一刀扎在他的胸上,他则拼了命的冲人家耳朵疯了一样的嚎,嚎得对手头晕目眩,摇摇欲坠,竟然手脚发软,在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的情形下,弃刀而逃。

这次他又故伎重施,想丁思梵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哪受得了他这么折腾,直被他的尖叫声震得两眼昏花,竟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牙齿。

我父亲趁机把手抽了出去。

这时候那只黑居已经跳到了我父亲的身后,正要对我父亲疾扑过来。

(5)解除催眠

黑居的眼睛,对人有着一种强大的催眠效果。

但是我父亲那时候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催眠,连这个词都没听说过。他只知道一点,革命战士靠的是钢铁般的坚定意志,才能够战胜敌人,如果你的意志不够坚强,那么就很容易被敌人迷惑或是诱惑,最终走到令人心痛的道路上去。他坚定不移的认为:丁思梵这个女学生没有经过革命洪炉的磨砺,意志之薄弱,简直就是不堪一击,非常容易被王莽反动派所利用。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爹他已经丢了半个耳朵,这让我父亲真是又痛心又恼火,丁思梵同志啊,你犯下的错误实在是太严重了,你起到了阶级敌人起不到的坏作用……忿恼之下,他手握手枪筒,用力的一轮。

砰的一声,手枪柄重重的敲在那只正扑过来的半人类胚胎怪物的脑壳上,砸得那东西呱的一声怪叫,一个跟头翻了出去。

我父亲怒不可竭的正要追上去,却被丁思梵拦腰抱住了他,他一边急忙想解开丁思梵的手,一双眼睛还要防着那怪物再扑回来,忽然感觉到丁思梵的反应大大不对头,这时候她的身体绵软,全身火热,面颊红炽,滚烫的脸颊紧贴在我父亲的后背上,吓得我父亲失声大叫起来:“丁思梵,你发烧了……”

丁思梵低低的嗯了一声,手臂用力,想把我父亲搬起来放倒,可我爹那人摆明了不懂风情,岂容得丁思梵如此放肆?双手抓住丁思梵的手臂一用力,从丁思梵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趁势一扭,将丁思梵的手臂倒剪,脑袋不由自主的低下,痛得她失声叫了起来。

“想跟老子来这一手?哼,你打错了算盘!”我父亲气愤得满脸痛红:“丁思梵,你中了王莽的毒害太深了,竟然想用美人计勾引老子,也不想想老子是那么容易勾引的吗?丁思梵,你还有没有救就看你能不能自己觉醒过来了,你看看这些东西,好好看一看……”他强硬的把丁思梵的脑袋压到一堆玉杯、玉剑饰和玉簋等玉饰物中:“你好好瞧一瞧,这都是劳动人民的血汗啊,为了这些东西王莽害了多少无辜的善良百姓,难道这残酷的现实还不足以让你猛醒吗……”

这就是我爹那个时代的思维,他坚持认为是丁思梵脑子中的剥削阶级思想残余还没有肃清,所以才苦口婆心的对丁思梵进行教育,指望着丁思梵同志能够猛然醒悟,重新回到以他为代表的人民怀抱中来。

这个办法硬是管用——我爹他如是认为。但我母亲却不这么看,我母亲丁思梵告诉我说,当初她和我父亲在王莽的藏宝秘宫中与死了两千年的王莽进行坚决斗争的时候,她因为过于疲劳而被黑居那双可怕的怪眼慑去了神智,倒下的时候脑袋正好枕到一堆辟邪的玉器上面,须知人类使用玉器的历史已经有上万年了,一万两千年前,辽南的原始居民就知道磨制玉器,到了商代,玉器的工艺技术从开料、研磨、切削、勾线、浮雕、钻孔、抛光等都达到了极高的工艺水准。人类的先祖之所以如此珍爱奇玉,原因就是这东西性温凉,能辟邪。

我母亲丁思梵告诉我说,当她的脑袋一挨到那些玉器,仿佛一道清凉的泉水流过,霎时间她的心境一片空明,思维迅速的冷静了下来,知道刚才自己竟然把我爹的耳朵咬掉了一块,不禁大为惊讶,不明白自己干吗非要咬他,这男人多脏啊,耳朵眼里都是泥……

清醒过来之后,丁思梵连吐了几口唾沫,挣脱我父亲后,撒腿就往前跑。

“站住!”我父亲气势汹汹的追过去:“你要去哪儿?”

“我去刷牙……嗽嗽口……”丁思梵的脸涨红了。

“怎么样?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我父亲气愤交加的大吵大闹起来:“你就是满脑子剥削阶级思想没有肃清……嫌我脏是不是?我告诉你,老子再脏也他妈的比王莽那东西干净……”

“这倒也是……”丁思梵不得不认为我父亲此言有理。

(6)争逐废宫

看到丁思梵恢复了清醒,那个猴子不是猴子人不是人的怪物黑居又攀着悬梁荡了过来,用那双邪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两人。

丁思梵吓得转过身去,不敢看那东西,那东西趁势就要扑过来,却被我父亲顺手操起一支青铜戈,轮起来没头没脑的照那东西一通乱打,黑居气愤愤的躲开,我父亲趁机把丁思梵的身子扳过来:“你躲什么躲,又没有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帮我盯着这个家伙点,你一转身,不怕让那东西搔你一下吗?”

“我……我好害怕……”丁思梵吓得心惊胆战:“那家伙的眼睛太可怕了,我一看到它那双眼睛,就……”

“胡说,”我父亲偏不信邪:“一双死人眼睛有什么好怕的?我怎么就不怕,你看我盯着它给你看看。”

说罢,我父亲转过身去,与那怪物四只眼睛死死的对视起来,那东西的目光不尽妖异,瞳仁中竟然闪动着萤萤鬼火,让人一望之下,直觉得心神尽为所夺,丁思梵只是偷看了一眼,直觉得脑子一晕,就吓得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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