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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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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不迭地朝树后躲去。云珊脸色一变,挽起他的袖子,只见白细的手臂上全是青紫的瘀痕,颤抖着声音问:“这、这怎么又伤到了?”

秦亦也被那张牙舞爪般的伤痕吓了一跳,不知道谁会对小孩子下这样的狠手,更何况还是个皇子。听云珊的意思这竟然还不是头一遭,难怪来的路上她会对自己说那样的话。

“我、我爬树不当心摔了。”尉迟晞轻咬着下唇道,怕云珊责怪似的忙又道,“云珊姑姑,晞儿知错,下次定不会了。”

云珊看着他白皙消瘦的脸庞,眼圈儿一红道:“以后要多当心,实在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被尉迟晞截住道:“姑姑,晞儿很好,真的很好。”

第一卷 云谲波诡 第九章 城西茶馆

太阳将将要掉到地平线以下,残存的光透过瑰色的晚霞,把城内的建筑都镀上一抹亮采。名阳城西的一间茶馆内,许多穿着布褂、打着绑腿的汉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在茶馆内喝茶听书。忽然门口一暗,走进来一个身着素色长衫的男子,阳光从他身后照来,他的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但是众人都能感觉到,他不是个应该到这种地方来的客人。

果然他并没有找位子坐下,而是径直走到柜台处问:“前几日订的下人,可送到了?”

众人这才恍然,哦,原来是找人伢子买下人的,便不再注意,各自聊天听书喝茶。

“不知客官是订的哪一批啊?”柜台处的老板娘皮笑肉不笑地问。

“莫不成你这偏远小店,竟还不止一笔生意吗?”男子眉毛一挑。

“不瞒您说,不多不少,就一笔而已。”老板娘压低了声音道。

“果然是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见暗语对上,老板娘扬声道:“这位客官楼上请。”

男子一偏身上楼,却在楼梯转弯后,手在墙上某处一按,侧身闪入墙上出现的小门,眨眼的功夫,墙壁又再次恢复原样。

墙内的通道狭长昏暗,又转了个弯才是间几尺见方的小屋,仅有一桌一椅,桌上油灯闪动着豆大的火光,椅上早坐有一人,隐在暗中看不出模样。

男子纳头便拜:“参见密使大人。”

坐着的人并不叫起,而是直接问:“有什么消息。”声音犹如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一般刺耳。

“回禀大人,十三今日已经离开相府,被送入宫内。”

“嗬嗬。”那人发出难听的笑声,“不料她还真是个硬骨头的,竟能从相府混进宫内。进宫去做什么差事可打探出来了?”

“只知道是跟着六皇子,还改了名字叫秦亦,其余的似乎还未明确。”男子一直恭敬地伏在地上回话,“属下谨遵大人的命令,从未去与她联系。”

“恩,由着她去折腾吧,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小野猫,能翻腾出多大的水花。”那人微微挪动了一下,,大半个身子还是隐在暗处,只有两根保养得白皙光润的手指,在桌上下意识地叩击。

“大人,有一事……”男子有些犹豫。

“有话就直说。”

“十三身上的药气似乎淡了许多,属下揣摩着她怕是有几个月没按时服用。”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暗中之人。

不料那人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又干笑了两声说:“无妨,她能否在宫里站稳脚跟都还未可知,更何况,嗬嗬,别以为不吃药,就能摆脱我的控制。”

跪在地上的男子禀报完毕后,起身正好看到顺着桌沿上搭着的两根白皙手指,探出一个碧绿色的蛇头,吐着鲜红的芯子,三种颜色搭配在一起说不出的诡异,竟让他生生地打了个哆嗦,忙垂下眼帘不敢多看,躬身退出小屋。

听到外面墙壁合拢的声音,屋内之人噗地吹熄油灯起身,自言自语道:“我答应给你十年的时间,如今还剩六年,我有的是耐心,我倒要看看你能给我一个什么惊喜。”

此时的秦亦在皇宫,坐在分给自己的房间内抱着箱子发呆,云珊带着尉迟晞和小公主在正殿玩耍,便放了她回房收拾东西。而她正在整理今日的头绪,从后宫一路走来,似乎除了各个门口的侍卫就只见到宫女,六皇子这边的侍从,也都是书僮或者粗使小厮的打扮,从外表看,是没看到谁是个太监的模样。她心头悄悄升起个念头,难道这个世界没有太监这一类人?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太好了。

正想得眉开眼笑的时候,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近处道:“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秦亦唬了一跳抬头,只见尉迟晞正满眼好奇地盯着她看,忙起身要行礼,被他一把扯住袖子道:“没人在的时候就别行礼了,满九之后大家见到我就下跪,弄得我好不自在,还是小时候,在母妃的宫里,跟云珊姑姑她们在一处的时候快活。”

小皇子越说声音越低,话里透着郁闷,不过很快又振作起精神,面带希冀地看着秦亦问:“你是云珊姑姑送来的,可是母妃派你来陪我的?”

秦亦心里哀叹一声,别用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神看着我了,我对这种眼神最无力。心里虽然是如此想着,倒也不敢这么说出来,想到他臂上斑驳的伤痕,心里一软便忘了尊卑之分。牵着他的小手到床边坐下,软言道:“是惠妃娘娘看殿下年纪渐长,便嘱托云相在宫外替殿下寻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小的福气好被挑中进来侍奉殿下。”说到最后一句秦亦差点儿没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好好地说了个侍奉出来。

幸好尉迟晞今年不过九岁多,对这些丝毫不懂,只闪着灵动的眼睛说:“母妃对我真好。”

不忍心去打击这个满心渴望温暖的孩子,秦亦只好随便转移话题道:“小的送殿下回房吧,等下别人找不到殿下,该着慌了。”话一出口便又后悔,下午明明看到殿内众人对这个皇子,别说紧张了,简直就是放任自流,明明是想转移话题,却又戳到人家的痛处。

不过尉迟晞似乎并没在意,只笑着摆摆手说:“他们没人来理会我的,对了,下午云珊姑姑只顾着骂人,都没说说你的事情,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叫秦亦,是怎么写呢?”

“秦皮的秦,不亦乐乎的亦。”

尉迟晞扯过她的手,用柔软的指尖在手心一笔一划写下“秦亦”二字,然后问:“可对?”

秦亦被他划得掌心痒痒,点点头,一合手把他的小手攥在手掌内,轻轻地说:“手臂还痛不痛,给小的看看可好?”

手心内的小手一抖,半晌才说:“一点儿小伤,不碍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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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搞定,爬下去写加更~

第一卷 云谲波诡 第十章 人小鬼大

宫里的日子比想象中轻松,也许是自己跟了一个不惹人注目的主子,总之秦亦在旁敲侧击地弄清楚,这个世界并没有太监这个事物以后,人一下子轻松下来。身世问题虽然还似一个定时炸弹,但是她一无人脉、二无背景,想去查探都无处查起,日子久了见相安无事,便也不是那么放在心上,不过从相府带来的两个物件,她还是好好地藏在稳妥处。

转眼入宫已经月余,早就发现尉迟晞这个主子,比云沛鑫更加容易伺候,若不是秦亦还算小心谨慎,二人怕是连上下之分都模糊了。

此时她站在文澜阁的门口等着他散课,入宫后她才搞清楚,皇宫内现在只有六皇子在宫学读书,顺康帝便下令宗族内的适龄男童,挑了十数人进宫伴读。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为什么伴读的人胆敢欺负皇子。

前几日尉迟晞又一次磕青了膝盖,却仍怎么问都只说是自己摔的,秦亦终于不顾他的反对,基本上对他寸步不离,上课也是亲自送去接回。其中虽有对他的怜惜,但也有大半是为着自己的小命,皇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谁知道万一某天事发被皇帝知道,这一殿的人怕是都要被杖毙。

正想着院内传来散课的钟声,秦亦忙朝院内张望,尉迟晞却不似平时那样,飞快地跑出来找她,半晌才拖拉着脚步走出门。她脸色一变,直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快步迎上前不待他说话,便把他拉到旁边廊下坐好,蹲下身子去掀他的衣襟。

尉迟晞惊得忙往后退,可后背直接抵到柱子,哪里有处可躲。秦亦轻手轻脚地脱下他的锦靴,翻起裤脚就发现小腿处一片红肿。她还不等问,就听他说:“是、是我不当心崴了脚。”

不说这句可能还好,听到这句话秦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小腿上的指印还宛然可见,这孩子连扯谎都扯不圆。心头火一起,秦亦顿时忘了自己这是在皇宫,似乎又回到几年前为了一个孩子大闹中学的时候,腾地站直身子就往阁内冲。尉迟晞见她一脸火气往内闯,骇得顾不得自己光着脚,跳下地扑上去从背后搂住她,抖着声音道:“别、别去,会闯祸的。”

被他一拖,秦亦的脑子也清明起来,才想起这不是在杭州的中学校园,是名阳皇宫。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回身替尉迟晞穿好鞋袜,直接背起他朝西宫走去,进门后厉声吩咐:“来人,去请御医。”

虽然她刚入宫不久,为着是云相送进来的,云珊给她安排的是掌殿一职,平素自然是没人听她的管教,她没立稳脚跟前也没打算跟谁冲突,但是从职务上说,殿内的粗使下人定然是都要听她吩咐的。

她平时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子,加上六皇子更不是个生事的孩子,所以一殿的人还是跟平常一样混日子,开始对她还有些指指点点,到现在已经是熟视无睹。此时听到她怒喝一声,众人都觉得稀奇,倒是零散地跑了几个出来看热闹的,见尉迟晞是被背回来的,还是有两个胆小的有些着慌,怕真是出了岔子,忙上来帮着秦亦把他安置到屋内塌上。秦亦打发了一个去请御医,又打发另一个去泡茶,这才站在床边盯着床上的小人儿,思量了半天才开口问:“殿下喜欢秦亦吗?”

尉迟晞以为她定要追问受伤之事,猛的听到这么一句,愣了一下才说:“当然喜欢,宫里只有母妃、云珊姑姑和你对我最好。”

“那如果秦亦死了,殿下会伤心吗?”秦亦沉着脸继续问。

“当然会,出什么事了吗?”尉迟晞像是被她的吓到,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眼里却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按照宫规,下人看护不当导致主子受伤,轻则发配,重则杖毙。”相处多日,秦亦已经发现他委曲求全得出奇,似乎对自己被欺负、被冷落毫不在意,只好从别的角度入手,看能不能让他有点儿反抗意识。

尉迟晞平日虽然常被欺负,但并不代表他笨,很快就明白了秦亦的意思,咬着下唇道:“如果被父皇或者母妃知道我受伤,定是要怪罪你的。”

秦亦刚要进一步劝说,尉迟晞忽然拍拍身边,扯着她的袖子要她坐下,自己抱膝坐在床上,把头埋在双膝之间,轻声说:“我经常想,如果我自己的母亲还在,一切会不会不一样,我也许就不会这样混沌度日。”

这句话说得实在不像他平日的稚嫩,让秦亦心里一惊,难道这孩子平素是在……!?

只听他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是我想的不周详,我只顾着自己尽量不引人注意些,却没想到身边的人会被我牵连。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还不待秦亦细问,门外就传来通报声,她刚起身御医便已经绕过屏风来到塌前,倒不是想象中的白胡子老头,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眉眼普普通通,一缕长髯倒是留得很有特色,不过这副做派却让秦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美髯公打扮的医生,真是让她不敢恭维。

美髯公自顾自地朝尉迟晞行礼后,止住想说话的秦亦,自己掏出腕枕给他垫好,一手诊脉一手还不住地捋着长髯,摇头晃脑了半天,说了一大通文绉绉的话。

秦亦听得一头雾水,满脑袋黑线地看着美髯公转身要去开方子,气得张口道:“大人,请您来是给殿下看腿伤的。”

不料这美髯公比她气性还大,冲她吹胡子瞪眼地说:“凭得不讲道理,本官主诊小方脉,腿伤可请杂医、正骨、金创甚至针灸,怎生请的我来?”

秦亦对他古言的说话很不适应,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派人去请御医,没说是看什么毛病,却是请错了人。只好陪着笑脸道歉后又忙问病情,美髯公说了半晌什么脾胃虚寒、调理不合之类的东西,最后挥着一笔狂草,写了一副她半个字都看不懂的方子,方才念念叨叨地起身走了。

第一卷 云谲波诡 第十一章 重五皇宴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转眼就已经到了重五节,也就是五月初五,这个时空没有屈原,自然也没有粽子。在璟朝重五节是花神的节日,每年一到这日,各家各户都要在厅堂、卧房内都摆上鲜花,男子在腰带上佩花,女子在鬓间簪花,这一天的吃食全都是花瓣做主料或配料制成,喝花瓣茶、百花酒,城内的各大园子还办赏花会,真是让人觉得整个名阳城都浸浴在花香里。

尉迟晞自从上次腿伤好后,再没有受过伤,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不说秦亦便也没有多嘴去问,殿内众人见主子似乎有些与先前不同,疲怠之风略有好转,谈不上如臂使指,却也算是可以各司其职。

两个老嬷嬷指挥着一群宫女在殿中各处摆放鲜花,秦亦第一次过这个节日,很是新奇,跟着宫女身后打下手,她长得清秀嘴巴又甜,一口一个美人姐姐、美人妹妹的叫,羞红了一众宫女的脸,倒也对她的东问西问不觉厌烦。

“这是剑兰,你看这朵花的样子像一柄宝剑,这盆是应该放在殿下平时习武的殿内。”

“这一盆是芬荷,你来闻闻,这个花的味道清凉提神,放在书房的桌上最最合适。”

“这个是栀菱子,晚上开花,味道能够安神助眠,所以要放在卧室内。”

宫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给秦亦介绍,银铃儿般的声音让殿内顿时热闹无比,美人捧着鲜花来回穿梭,实在是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女人都是爱美的,秦亦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容貌,穿越前就不是美女,穿越后也不是美女,现在的这个身子的相貌不能说丑,但也实在算不得漂亮,因为皮肤白皙所以还算是清秀,唯一可取便是眼睛生得极好,狭长微挑的丹凤眼,一双眸子黑亮得能照出人影儿来。

此时见到宫女垫脚将一盆吊兰般的花挂在廊下,袖子滑落半卷,露出一截儿白嫩的手臂,衬着翠绿的镯子,煞是好看。秦亦脱口而出:“真真儿是美人如花、皓腕似雪。”

“哈!这两句评得甚妙。”尉迟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也没听人通传便已经来到殿前,听到秦亦的话后,拍手称妙:“秦亦果然时常说出妙语。”

秦亦苦恼地挠挠头,也懒得去解释,她已经渐渐发现,这个世界似乎经常有穿越而来之人,因为她听尉迟晞也读四书五经,作者却已经变了,四书居然是同一人所著,被这里尊为文圣。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等好多人的诗词也都存世,但是作者却五花八门。她原本也没存着剽窃诗词的主意,如今更是绝了这个念头。无奈的是,她偶尔说出一两句俗语成语,却恰巧是没被人剽窃过的,于是便被尉迟晞大为赞许。

见尉迟晞回来,两个宫女迎上前去,替他除下玉冠、腰带,而后道:“水已经备好,请殿下入内沐浴更衣。”

“咦?天色尚早,为什么要沐浴更衣?”秦亦奇怪地看看天色问。

“你啊,昨天跟你说的都没记得,今晚父皇设宴,在后花园赏花。”尉迟晞由着侍女把自己的衣服除去,只剩最贴身的一件。

“额……”秦亦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昨天尉迟晞晚上贪玩了会儿,师傅留的窗课弄到大半夜才做好,她在一旁作陪困得不行,哪里还记得他说过什么话,但是听到要设宴赏花,眼睛就开始闪闪发亮,这可是皇宴。

尉迟晞见她这副样子,哪里还不明白她的心思,笑着道:“你也下去拾掇一下,晚上我带你过去。”

“多谢殿下!”秦亦心里欢喜的很,不过面儿上却只挂了抹笑意,待尉迟晞进去沐浴,方才一路小跑地回屋。

晚上的皇宴设在后宫的潋滟阁旁,紧挨丹露池,女眷们在阁内,皇亲国戚并着大臣们,就在池边的林间,依着树木的错落摆下几案,一盆盆娇艳的鲜花随处可见,也不知道林子种的是什么树,竟是在日落后绽出一串串的白色花朵,还散发着一股子清甜的香气。

尉迟晞的几案放在皇子席的最末,离着皇帝较远,让秦亦稍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在一国之君的注目下赏花,不过对这个皇帝还是有些好奇,偷偷抻着脖子朝池边瞅了半晌,也没看到身着明黄色的人在哪里。

人三三两两来的差不多以后,才听到有人唱喏:“皇上驾到。”秦亦这才知道,皇上这是刚来,难怪自己怎么都寻不到,忙跟着众人一同跪下去。

“罢了,都起身吧。”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略带笑意的声音掩不住威严。

秦亦起身的时候忍不住歪头偷眼去瞧,坐在池边主位上的,正是大璟朝的皇帝,顺康帝尉迟炽,只见他五十多岁的年纪,头戴金冠,身穿白底金色龙纹的衣袍,锐利的眼神朝林内一扫,似乎每个人被他看过一般,唬得秦亦忙缩了缩脖子。

顺康帝在上面略说了几句话,全是文言秦亦听得不是太懂,大概知道是感谢花神还是什么的,周围安静的很,只偶尔听到一两声虫鸣,说到最后,只见他起身将手中酒盏一歪,将第一杯酒撒入身前的花盆内,众人也全都效仿,似乎是重五节的某种仪式。

仪式过后,顺康帝朝身后吩咐了一句,不多时丝竹声响起,园子里这才开始热闹起来。古人的宴会,无非是听戏听曲儿、吟诗作对,而皇宴则又多了一项,便是歌功颂德。今日的曲子全是清雅柔和的,十分对秦亦的胃口,她听得津津有味,但时不时有人起身吟诵的诗词可是在让她不敢恭维,清一水儿的拍马屁。

赏花会将近尾声的时候,忽然有个侍卫模样的人走近御几,也不知说了什么,让顺康帝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神色复杂地将目光从三位皇子身上扫视而过,看得他三人全都心里一凛,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一卷 云谲波诡 第十二章 风云迭起

宴会散后,三位皇子被顺康帝留下,说有事要议。待其他人都散去后,他招招手让三个儿子围到自己身边,长叹一声道:“你们也知道,前阵子晖儿的举动着实让朕伤心,但是气过之后朕一细想,他平日一直循规蹈矩,以他的城府,不是个心怀怨愤却又不动声色的,所以朕派人去详查此事,没想到,却查出个让朕心寒的消息。”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周围的气氛异常胶着,三个人都大气也不敢出,刚才吃下的酒水全都化作冷汗,浸湿了衣背。

只听顺康帝继续说:“晖儿被人下了惑蛊,才会做出如此张狂之事,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蛊害储君,朕已经下令彻查此事。”

尉迟曜忍不住急切地插嘴道:“父皇,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想办法解了大哥的蛊毒才是啊!”他也不知是情急还是有意,竟是忘了称太子殿下,而是脱口而出叫了声大哥,而后察觉忙叩首请罪。

顺康帝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温言道:“朕知道你从小心思纯良,你是替兄长担心,何罪之有。”复而脸上露出难解的神色又说,“朕何尝不急着替晖儿解了蛊毒,但是派往西萝的人今日来报,西萝女主萝素回函称,晖儿所中之蛊非同小可,必须我们遣一名皇子去协助她研制解药,方可事半功倍。”

此言一出,三名皇子俱是变了脸色,却还强撑着不肯显出自己的胆怯,神情全都很是变幻莫测。尉迟曜忽然膝行几步以大礼跪拜后伏地朗声道:“父皇,儿臣愿往西萝一行,解太子殿下之蛊毒,望父皇全儿臣的兄弟之情,准儿臣替您分忧。”

这番话说得是情真意切,但是顺康帝哪里是那么容易会被几句话就打动之辈,只是虚夸赞了两句。但是他带了头,尉迟昀和尉迟晞也只得上前叩头表示愿为君父分忧。

顺康帝的忧色并没有消解,又说:“西萝女主对择人还有条件,从西萝回来之人带回一只金色的甲虫,据说是萝族圣物。你们三个今夜交子之时开始沐浴更衣,而后辟谷,待明夜的交子时分,到祈年殿内,金甲虫会挑选出使西萝之人。”

回去的路上,尉迟晞一声不响地在前头走,忽然问:“秦亦,你知道西萝是什么地方吗?”

秦亦回忆着自己在书上看来的,回道:“山河志·西萝卷有言;岭山西南有萝国,北邻沙泽,东为泽沼,绿萝江穿境而过,越岭山而称凌江。四季不分,终年湿热,虫蛇肆虐,多瘴气。其人多为萝族;尊女主,热情好客,恩怨分明,多善蛊。”

“恩,你记性不错,确实如此。”尉迟晞只轻轻地说了这一句,便背着手又朝前走了半晌才又问:“如果我们要去西萝,你可害怕?”

“这有何可怕,殿下去哪里,小的自然也跟着去哪里。”秦亦没搞懂为什么西萝这么可怕,对于蛊毒这种东西,她向来觉得是无稽之谈,说不定根本是皇帝觉得被儿子忤逆很没面子,所以胡乱找个借口。

不料尉迟晞说的却不是这个:“远去西萝,要经过河南道、岷中道而后渡凌江入岭中,岭中历年皆不太平,路途艰险多盗寇。而后要翻越岭山,方到西萝。岭山终年湿热,一路蚊虫蛇鼠多不胜数,植物密布且多毒多瘴。刚才听说,这次派去的二十名使差,如今回来的只得一人,却也已经上吐下泻,被隔在宫外没让进来。”

秦亦这才明白,原来这里跟中国古代也差不多,岭南地区多瘴气,似乎就是所谓的瘟疫吧,这个自己还真是没有头绪,别说这个时空的植物都认识的不多,就算认识自己也不会中医,终究还是白搭。望着尉迟晞微微颤抖的背影,皇宫是一个最让人成长的大染缸,没有点儿能力和魄力,恐怕是活不下去的。但不管怎么样他还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心里明白不代表能够不怕。

二人各怀心思地回到殿中,又为着沐浴辟谷之事忙到天蒙蒙亮才告一段落,秦亦看着尉迟晞跪坐在堂中闭目默诵着什么,嘱咐两个宫女好生伺候,自己准备回房去补充一下睡眠。

不料刚擦拭过身上换了清凉的纱衣,外面便有人来报,说惠妃娘娘宣她去重华宫。她慌忙又翻出一套长衫换上,叫苦不迭地埋怨古代的衣服,捂得严严实实,大夏天的着实难受,这还不到最热的日子,真不知道三伏天要怎么过。

也不知道这一大清早的被宣进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秦亦满肚子疑问地跟着那个女官匆匆赶去后宫。仍然是初进宫时的那个院子,如今她已经知道,这是重华宫的侧门,上次的屋子怕是专门来接待外客,所以常年置着屏风。

这次惠妃没有让她等,而是早已坐在屏风后,等着她行过大礼,还是那柔弱的声音问:“这次圣上要派人去西萝一行,如果挑上晞儿前往,你有什么看法呢?”

秦亦不明白她为什么巴巴地叫自己来问这个,却还是字斟句酌地说:“西萝之行,一是为着储君的身体安康,二是为着全几位殿下的手足之情,三更是为圣上分忧,所以无论金甲虫挑中哪位殿下,都是份无上荣耀。”

屏风后传来几声轻笑,也不知是赞许还是讥诮地口吻说:“不愧是表哥府中出来的人,这张嘴真是会说话,那本宫再问你,若是我有办法让晞儿得到这份无上荣耀,你可愿意帮本宫一个忙?”

对于西萝一行,秦亦跟尉迟晞的交流尽在昨日路上的几句对答,并未听出他是否想去,却真切地感觉到了他的惶恐。虽然此去若是能够顺利回来,定是份不小的功劳,但他年幼且身子单薄,以这一行的凶险,能不能撑到西萝都是问题,想要挣得赏识,总也要有命回来才是正经。

她垂首盯着地面正想得出神,忽然只觉香风扑面,一弧绣着繁复花纹的裙摆出现在她眼前,她愕然地抬头,只见一个宫装女子,面覆薄纱站在她面前,杏眼中透着犀利。

二人眼神只一相接,秦亦便似被人看穿了心思一般,慌忙移开视线。

第一卷 云谲波诡 第十三章 试探考验

“你怕了?”惠妃的声音还是那么绵软柔糯,但是听在秦亦耳中,却是那么阴森可怖,“其实我不需要你做多么复杂的事情,只要把这个,在今夜子时前,晞儿沐浴更衣的时候,涂抹在他颈部便可。”

一双保养得极好、白皙得几近透明的纤纤素手伸到秦亦眼下,掌心端正地摆着个比拇指盖儿稍大的小盒子,纯金的盒子上雕琢着繁复的花纹,被手儿衬着煞是好看,秦亦却觉得自己开始冒汗,“扑通”一声跪倒,头贴在冰冷的地面不再抬起。

惠妃轻笑两声:“真是个胆小的,你放心,晞儿虽不是我亲生,却是我一手带大,我怎么会害他。”

这番话听在秦亦耳中,并无任何说服力,皇宫内的阴暗,连亲生子女都能害死,更何况是个不受宠的养子,所以她依旧不语。

眼前的裙摆打了个转儿,向一旁踱了两步,又再次站定道:“你是表哥送进来的,我便也不跟你弄虚,在这宫内什么都是浮云,只有子嗣才是女人的最终依靠,以我现在的圣宠,想要再添一子已经是奢望,就算真的上天垂怜,在年纪上却也已经失了先机。所以晞儿,他是我最终的前程和依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害他。”

这几句话倒是说得秦亦颇有几分相信,她知道古代的妃嫔,在皇帝驾崩之后,如若有子嗣便可以被接出宫颐养天年,若是没有,怕真就是要老死在这深宫之中。但是作为一个宫妃,有必要向自己这个下人解释这些利害关系吗?

正想到这儿,就听惠妃话锋一转:“我派人观察了良久,你这段日子照顾晞儿一直做得很好,看起来是个伶俐懂事的。但是如果不能收为己用,那么,你越聪明,我就越不能留着你,你说是吧?”如此这般的话,被她温言软语地一说,却丝毫不减威逼之意,反倒压力更甚。

秦亦僵硬着声音道:“西萝之行危险重重,殿下的身子不知……”

“这个无须你担心,你只要跟着伺候好,富贵险中求,想要挣得前程就要破釜沉舟。万一真是有个什么闪失,也只怪他没有那个命!”惠妃的声音冷飕飕地传来。

此时房门处一暗,秦亦悄悄用余光瞟去,四个精壮的侍卫矗立在门口,如同门神一般,从她的角度看去,更显得高大压迫。她伏在地上,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前的碎发滴落在地,摔得四下分散。

惠妃早已经转回屏风内,好整以暇地说:“可是想清楚了?”言下之意很是明确,秦亦说是不应下,怕是没有命再回到六皇子的瑞安殿了。

她左思右想,最后只好以头触地道:“小人谨遵娘娘教诲。”

四个侍卫便悄然退去,一个女官从屏风后走出,将那只精致的金盒放在秦亦面前的地上道:“这盒子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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