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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外滩风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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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孩子”,是欢场的男人退避三舍的问题。先来个投石问路,掂量下白九棠的痴迷程度,再看要不要押重注在他身上。
“开玩笑吧,梦到我也算中邪?!”白九棠挑高了眉梢,扫下眼帘斜掠向她,嘴角却带起了笑意:“梦到几个孩子了?”
几个孩子?苏三吃了一惊,这人说话怎么不挑重点?
“几个?”白九棠凑近脸庞托起了她的下巴。
“两··两个··吧”她胡乱搪塞着,瞟了眼前排的两人,被这个无视公共道德的人,弄得满脸通红。好在司机与副驾跟蜡像一样,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否则她真恨不得掩面装死。
“才两个?太少了。我喜欢热闹。”白九棠认真的瘪了瘪嘴,冷不丁一个吻印上了唇来。
苏三惊得汗毛竖起,急忙往后退了退,慌慌张张的说:“那是在梦里,我怎么能控制。”
偷香不成的人审视了她一番,挂起了玩味的笑,悄声说:“说得对!!做梦怎么能算数,等时限到了,我就来赎你。将来你给我生六个孩子,等他们长大了,我们可以在家开两桌麻将!那该多热闹!”
苏三轮圆了眼睛怔怔的看着他!六个?!这个姓白的当她是猪吗?不过还好,看来他中毒够深,可以攀牢。
旦见他那细长阴狠的眼,蹦出了迷离的温柔,锥子脸又凑了过来,为了躲避他无视公共道德的亲昵,她慌忙再度开口:“自从我做了那个梦,就迷迷糊糊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怎么可能不记得了??”白九棠有些不悦,瞟了她一眼,好整以暇的掏出纸烟:“好,你说!”
前排副驾的男子伶俐的侧身替他点燃了烟。苏三拼命调整着呼吸,将缺氧的大脑慰劳了个够。稍事片刻之后,她缓过了劲儿来,开口就问:“两百个大洋值多少钱?”
“咳咳——”白九棠诧异的呛了口烟,看她的眼神有点伤人:“两百个大洋就是两百个大洋,什么值多少钱?你刚度(上海话:白痴)啊?”
“我···我的意思是说,两百个大洋能做些什么!”苏三想伸手替他顺一顺气,却有些犹豫,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一顿,又缩回去了。这个小动作引起了白九棠的不满,他自顾自抽起纸烟来,不再搭理她了。
“你告诉我嘛,好不好!”大彻大悟的苏三赶紧抬手在他胸口捣鼓了几下,跟大妈和面似的。
“我看你也是中邪了,连这个都要问!”白九棠的口气很硬,神情却大为缓和,显然是挺受用的。
沉吟了片刻,他慢条斯理的说:“两百个大洋可以买下一大片上好的土地,可以在十六铺跑点水货买卖,还可以在法租界买栋小洋楼,或者在苏州乡下买栋大宅子——另外,还可以买你的初——”
“哦!我明白了!!”为了阻止姓白的像谈论买菜一样提及那惨绝人寰的人肉买卖,苏三大呼一声插进话来。
她的惊呼不但将白九棠吓了一跳,也引得前排两人窃笑着抖了抖肩膀。
“你怎么一惊一乍?!”白九棠嗔怒的埋怨道,继而侧目端详了她一番,感到有些不对劲。
迎着那伸向额头的手,苏三轻轻别开了:“我,我不过是最近休息不好,频繁的做梦,其他没什么毛病!”
“没休息得好??你有些什么毛病我还能不知道?!”白九棠收起对她的注视,重重的合上了双目:“去小东门!”
“大哥?小东门哪儿?”开车的有些诧异,但也不敢磨蹭,开始掉转车头。
“你刚度啊!当然是去烟馆!”白九棠不耐烦的扬高了声音,仰头假寐起来。
苏三彻底无语了,看来白九棠不但任由她抽大烟,还是一个十足十的助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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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门潇湘馆
“哟!九爷来了!”
堂倌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哈了哈腰。刚想去叫老板亲自来接待,白九棠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低调:“我不想太张扬,记得了?开个好房间,要单号的。”
“是是是!九爷从来没来过小东门!小的记得了!”
“你个小瘪三!怎么这么笨!我不来小东门你们的生意能做得这么顺畅?!让老头子听见这些叽歪话还得了!”白九棠骤然沉下脸来,一手拍响了堂倌的后脑勺。
堂倌晕头转向的眨巴着眼,赶紧改口领着一行人上了楼:“知道了!知道了!是九爷近日都没带苏先生来过小东门!!”
想不到白九棠这么无视人权,说拍人家脑勺就拍了,一点商量都不打。那一掌要是扇在脸上,不起肉棱子才怪。苏三盯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呀,这么霸道。
单号的上房进了大门就能上楼,双号的上房需要穿过烟雾缭绕的厅堂,在大厅的尽头上楼。后者因为偏僻,隐秘性其实比前者要好,但是白九棠为了避人耳目,不愿在厅堂去晃荡,所以才要了单号的上房。
小东门龙蛇混杂,是小流氓的天堂。上海滩的低等妓院充斥在小东门的弄堂,被俗称为“烟花巷”。这里还有另一个主要产业,就是大大小小的烟馆。
潇湘馆规模不大,上下共两层楼。进门是柜台,往后是厅堂,厅堂上方空旷无顶,可见二楼的走廊。
楼下大堂的正中央罗列着一张张烟床,是招呼平民和力夫的。四面倚墙建着重叠而上的床位,就像火车上的上中下铺一样,有布帘,单位容纳一人,是接待那些出远门的生意人和穿短衫的小流氓的。
楼上的都是上房。不过规格也不一样,有上等木料的罗汉床、普通烟床、以及四人间和单间之分。
苏三好奇的四处打量,就像观光客一样。临了,忍不住有些咋舌,想不到旧社会乱成这个样子,抽大烟跟二十一世纪上KTV一样平常。
白九棠从来都会要四人间,外间招呼兄弟喝茶,里间用来陪苏三。潇湘馆没有女堂倌,不用担心撞见荣老爷子,基本上一周两次,他固定带苏三来这儿。
【卷一】 『第6话』 旧事
想不到降临这个陌生的世界之后,时常来袭的倦怠感和游走在骨子里的酥痒就是所谓的“犯烟瘾”,苏三侧卧在罗汉榻上隐隐感到不寒而栗。
鸦片是白面的前身,与药丸不能相提并论,沾上烟瘾的人无疑背上了一道阎王的催命符。白九棠所持的这种态度,令她既迷茫又焦虑。即便是宠溺也应该有个限度,这样的纵容委实太离谱!
白九棠心无旁骛的用烟灯烤着生鸦片,丝毫未察觉到她的异样,他时不时用烟签拨弄着半熟的鸦片,良久之后将柔软的熟鸦片小心填进烟锅中。
苏三被他娴熟而连贯的动作所吸引。暂且放下了忧患好奇的将他打量。他目无表情从容得好似资深酒保在兑鸡尾酒。说实在的,抛开其他不谈还真有点——养眼。
冒出这么个要命的词儿来,她猛然眨了眨眼睛,迫使自己清醒了过来。虽然成功的拥有了块状思维是好事,不过此时也显得太“客观”了一点。
“你知道我抽大烟?”她忍不住开了口。
“当然!”白九棠手拿烟签拨弄着熟鸦片。
“你允许我抽大烟?”看来他当真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苏三秀眉高挑的换了个问法,逼近了问题核心。
白九棠终于腾出空来抬眼看了看她,继而将注意力又收回到烟枪上,淡淡的回答:“当然,你脑子锈掉了?是我教你抽的!”
“什么!?”等来的这个答案太出乎意料,苏三猛然从罗汉榻上弹起了身来,一双眼睛睁得滚圆:“是你教我抽的?”
“做什么?你毛病啊?”白九棠愕然的放下烟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两人的目光直愣愣的纠缠。姓白的过于强势,令人不敢跟他较劲。
“你怎么能教我抽大烟?!这是白面儿,要死人的!!”退下阵来的苏三调开了视线,掩饰不住言辞中的埋怨。
“没那么严重!”白九棠也收起了注视,轻描淡写的说到:“躺着,就好了。有我在,你死不了。”
本想极力反对,却又压抑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她仿若受到了蛊惑一般,怔怔的躺下了身去。
“这些事怎么可能忘得了。”过了一会儿,白九棠放下烟枪主动牵起了话头:“你别是无聊得厉害,想逗我跟你闲扯几句吧?!”
“啊?哦——九爷真厉害······连这个也猜得到。”苏三微微一愣之后,赶紧随声附和。
“那还用说,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白九棠挑起眉梢得意的一笑,偏头想了想后,说道:“也好,偶尔跟你话话当年,免得你把我的好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哪能啊!忘什么都不能忘了九爷的好!”眼见有戏,苏三加大力度卖乖。
“好!那就说说——”白九棠被哄得喜滋滋的,悠然打开了话匣子。
“两年前,院娘趁着我去杭州待了小半年,四处散布谣言说你爹在四川发了财,要赎你出去过好日子,背地里却把你卖给了一个阔绰的乡绅。若不是我得到消息连夜赶了回来,你现在就成别人的姨太太了。院娘一见穿帮了,吓得魂飞魄散,叫来巡捕房保命,这一叫连带把祖爷也惊动了。想不到他对这件事出奇的上心,做为中间人让院娘立字为证,保证不再私下贩卖你,这场风波也就此平息了。”
这凄惨的故事,听得苏三失神,转眼打了个激灵回过魂来,却发现他只字未提关于抽大烟的事,便吞吞吐吐的追问道:“那···那···那我····”
“那什么呀!都跟你说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你只是去那大宅子里走了一遭而已!再说,我都已经试过了,是我的就是我的,又假不了!你还怕我有想法?!”
听明白他的意思,苏三的脑门上挂起了黑线:“我···我不是说的那个!!”
“那你说的是什么?”白九棠一愣,递上烟枪顺势倒在罗汉榻上伸了个懒腰。她接过手来,怯怯的问:“我是说怎么就抽上大烟了?”
那边厢侧目瞪了她一眼,顿时没了好气:“你当真是无聊到顶了!追忆往事得有个度!闲聊不能换个话题啊?!”
听罢此言苏三神色不悦的将烟枪丢在烟桌上不说话了。白九棠怒目相视却无奈无人迎战,莞尔被无声的反抗逼得投了降:“好了好了,接着说便是!!”
话音还未落,苏三便振奋起来,娇滴滴在颊边挂上了两只酒窝。
白九棠两手枕头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接着说道:“那个老邦瓜(上海话:老男人),把你弄到手了之后并没急着跟你睡觉,而是先给你缠脚。对一个特别怕痛的人来说,那简直是要命呐!这事也值得你回顾?”
“虽然事情本身让人痛苦,可是有你在身边照顾我啊!当然值得回顾了!”苏三抿嘴一笑,慌撒得脸不红心不跳。
“你从前最不爱提这段往事了,真是怪了!”白九棠被恭维得是很高兴,伸长了手臂捏了捏她的脸:“十指连心的痛楚你都忘啦?想当初你夜夜哭闹,整日嚷着要跳黄浦江一了百了,如今回忆起来倒是从容了?我就是担心你抗不过去才教你抽大烟的!”
此时苏三却上眉头神色黯然了起来。原来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不堪和无奈,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孩子,竟然要面临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摧残,旧社会果然很万恶啊!
“你伤及了筋骨,情形不容乐观,我曾想过万一你不能痊愈就干脆再把脚缠上,以后娶回家做太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好!”白九棠摸出香烟,望着天花板所有所思的说。
以为自己听错了,苏三诧异的斜眼看了看他。那边厢满脸写着“救世主”三个字,表情拽得不得了:“看着我干什么?感动啊?”
兴许是旧社会的男人从不会把伎女定位成“太太”。白九棠此时以情圣自居、上帝自诩,不拽才怪。
苏三的一个头两个大,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嗯。”
白九棠有些失望,讪然的顿了顿,转即又神气起来:“抽点小烟没大碍!你的量我一直控制得很好,不用瞎担心!再说了,就这点小嗜好,我还养得起!以后在家里抽抽大烟,打打小牌,再给我养几个孩子,一辈子就这么过了,你说多好!”
“你没想过让我戒了吗?”
他描绘的这幅“蓝图”引来苏三一阵哆嗦。临了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惊觉于被手中那一柄烟枪勾引得不能自已,这个问题变得有些可笑和滑稽。
“戒了?怎么戒?你抽了两年了,一个礼拜两次,不许多但也少不了,再加上荣老爷子让你出堂差作陪的那几次,你自己算算,是轻易戒得掉的吗?真要戒,也不是不行,除非——”
白九棠发现她呵欠连连,便将烟灯递了过来烘烤着烟锅。苏三自然而然凑上烟嘴抽了一口:“除非什么?”
还未听到回音,那口烟渗进了她的脾肺,一时间鼻腔里弥漫起了甜腻的芬芳,房内香气四溢,果真如传说般让人飘飘欲仙。
她的身体里本就存在着极大的依赖性,此时此刻连一秒都没有挣扎,立即沦陷了。
“除非将来把你赎回家,否则荣老爷子一召,你还不得跟着他抽!”白九棠的声音似乎有回声一般,令她感到空灵飘渺。
“荣老爷子是谁?姆妈这几天经常提起他,好像是个挺横的人?”迷迷糊糊的应答着,她的神志有些恍惚。
“什么横不横的!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说话之前过过脑子!”声如洪钟的埋怨撞得她鼓膜生痛。
她紧闭着双眸翩然一笑:“罢···了,姆妈说得不错,风月场上没真情,你还不是一样把我推给别人。”
那边厢哑口无言,漫长的沉默袭来。
心知苏三堕入了五彩幻境,已经不太清醒。但白九棠纠结了一番还是凝重的开了口:“谁说风月场上没真情?谁说我要把你推给别人?院娘胡说便罢,你跟着胡扯做什么?!祖爷不过是请你去作作陪,唱唱评弹,从来没言及过其他,你从前不是还安慰过我吗,说他就像一个长辈一样!如今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气我,要说心急我比你更甚!等将来时限到了,我保证一分钟都不耽误,立刻接你离开长三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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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7话』 九爷
白九棠,原名白云生,年二十五,生于苏州川沙。幼年父母相继去世,靠好心的街坊接济吃百家饭长大。九岁便独自到上海滩捞生计,由于年幼体弱吃尽了苦头。
在码头上搬货,他力气不够大,三番两次被赶走。去茶馆里跑堂,他个子又不够高,连斟茶都不够格。吃不饱肚子又没个地方落脚,那两年他落魄得跟老鼠一样卑贱。为了生计,便渐渐开始走起了偏道。
先是偷盗后是欺诈,只是他使那些小伎俩,最多能混个温饱而已,日子依旧过得捉襟见肘。混迹了几年之后他在十六铺结识了一帮流氓,终日在码头上坑蒙拐骗混沌度日。
十三岁那一年,一帮兄弟跟着所谓的老大做了一票大的,劫了一批鸦片。不料,竟是有眼不识泰山,踩了大帮派的线,惹出了杀身之祸。
奸猾的老大听闻风声带着十公斤的货,溜得没了踪影。白九棠等人尚被蒙在鼓里,一如既往在赌档里聚赌。遭到围堵之后无一幸免全被打折了腿脚,还有几个当场咽了气。
白九棠年纪虽小,行事却阴狠果敢,拼起命来不计后果。追溯缘由大概是因为残酷的生活历练,教会了他在上海滩生存的原则——心狠才有命活,手狠才有饭吃。
可是那一刻,他想反抗,刀却不敌枪。他想拼命,却已趴在了人家的脚下,动惮不得。
兄弟们一个个被被丢进了黄浦江,那扑通扑通的声音伴着哀嚎将他逼向了疯狂。他声嘶力竭的高吼,央求对方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把货追回来。
这一喊,不但为他和剩下的十多个兄弟赢得了一个月活命的时间,也为他赢得了人生第一位贵人的赏识。
痛下诛杀令的阎王,将手一抬终止了杀戮。那些让人胆寒的“扑通”声终于停歇了。
这个给了他一线生机的人,蹲下身来对他说了一句话,那一句话,他一辈子都记得。
“只要你敢开枪,在上海滩就不愁饭吃!只要你不怕死,你就是活阎王!”
这个大帮派就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帮会——青帮。他的贵人是青帮悟字辈的大人物杜月笙。
九天以后,白九棠出人意料的完成了任务,他的腿伤还没好,几乎是瘸的,居然就追回了丢失的货物,并朝那个无良的老大连开六枪,把尸体丢进了黄浦江。
按理说一个月的时限还长,不急在那一时。这么做要冒很大的风险。问及于此,白九棠的回答很简单。无非就是两点:一是那把左轮手枪给了他绝对大的信心;二是耽误时间越多节外生枝的可能性就越大。仅此而已。
他说得简洁平常,得连多余的助词都没有。杜月笙笑而不语,把左轮手枪作为师徒礼送给了他。准备开香堂收他为徒。
三个月后,白九棠怀揣拜帖,由三帮九代开设寄名香堂,杜月笙作为他的本命师,为他洗礼做了入帮的香堂仪式。并以他九天完成任务的事例,给他改名为——白九。
青帮的本命师俗称“老头子”,帮中的机密通常由“老头子”亲传给弟子,不留笔墨,代代如此。像“盘道条口”之类确定身份的暗语更是这般。青帮会众涵盖全国各地,在外行走的人,一旦对错了“盘道条口”就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但若顺利通过,则能凭借“三分安清七分交情”的原则,得到同帮兄弟的帮助。
入帮后做师傅的发现这个新收的徒弟和他同为苏州川沙人,且自幼父母双亡孤苦无依,为了吃上一口饱饭,这才来到了上海滩,在阴暗的底层混迹。相似的境遇,为师徒二人平添了更多的亲近感,双方重情义的脾性,让他们的关系更为紧密。
白九棠入帮十二年,按理说早该出师,有资格为青帮收纳弟子,延续香火。但因其杀气太重,作为老头子的杜月笙一直没有将权限放给他。为此,代他吸纳今日身边的这一票兄弟入帮,令他们跟他同属“学字辈”。
近年来,白九棠大大小小的娄子捅了不少,无一例外跟暴戾的行事风格有关,这让杜月笙极为头痛,更不敢让他开香堂收徒弟了,并再次为他改了名字,用阴柔的“棠”字来克制他的锋芒。
白九棠将老头子奉若圣明敬如父兄,说一不二当即便在里弄大摆十八桌宴席,昭告天下他更名了。
杜月笙一再为爱徒改名,是想为他谋一个好名字,好将来,以及好结局。愿望是很美好,但能否实现,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毕竟上海滩是个变数很大的舞台,一曲终结时,哪些人有资格留在台上,哪些人只能惨淡收场,任何人都无法预计。
在四马路会乐里,对外白九棠负责收取长三堂子的捐银。对内照看荣老爷子在那一代的产业。
荣老爷子是青帮天字辈的龙头老大黄金荣,这位名噪一时的大亨不但稳居上海青帮之首,也是法租界唯一的一个华人探督察长。广大民众私下称之为“流氓大亨”,无疑就是影射他是上海滩最大的一个毒瘤。
虽然在青帮二十四班辈中,并没有“天字辈”,不过他坐拥山头,说有便有了。白九棠按“礼字辈”称呼他祖爷,他倒是没有异议,颇为受用。
黄金荣在四马路上开的戏楼、茶馆、妓院但凡出了什么事,白九棠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替他办妥。办得好就是一句轻描淡写的夸赞,办得不好就得挨批受罚,好处是绝对不会有的,不倒贴算安乐了。
杜月笙是从小东门走向十里洋场的,对那儿多少存在着感情,以玩票的性质开设了几家烟馆,于是又将这位办事得力的门生编排到小东门压阵。
做师傅的只看结果不问徒弟的经营过程,权限放得相当之大。将有意栽培之心展露无遗。
每月下来白九棠会分到一笔可观的红利。可由于老头子从来不查账目,听凭他汇报,令其感到压力剧增。为了防止被烟馆的账房蒙骗,他养成了记帐的习惯,且一笔归一笔绝不含糊。
只是那账簿除了本人之外,谁都看不懂,圈圈叉叉的满篇鬼画符,恐怕时日长点连他自己都会犯迷糊。好在每个月交账的时候,尚且是清晰的。
除了老子头的产业,其他烟馆都得缴足捐银,少一个子儿都不行。但既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地头上的事白九棠一向收拾得干净利索。
小东门不比得会乐里,环境复杂龙蛇混居,是地痞流氓的聚集地。这里的赌档、妓寨、烟馆、澡堂子无不是藏污纳垢的温床。
打打杀杀、劫货吃诈的事情几乎天天发生。白氏捐银虽然高昂,但是在小东门确实值这个数。没个狠角儿做清道夫,巡捕房恐怕要爆棚。
此外,杜月笙有意让白九棠自己带货,做鸦片押运从中抽成获利。以便累积经验和资金,将来好入股做大买卖。
可惜白九棠手面阔绰难能聚财,逼得杜月笙扣了他的饷钱,强制性的存入户头。几年下来也颇为可观,能助他置点产业了。只是比起他挥霍的那些来,不提倒好,一提起来就让人心焦。
其实白九棠也并不是稀里糊涂的人,不论物欲横流的世道怎么变,他都谨记老头子的一句座右铭:钞票再多只不过是金山银山,人情用起来好比天地!
除了不亏待兄弟,他也竭力想打造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人际网络。因为老头子发迹前常说的的那一句话,也是他的另一句座右铭:我进攻的矛头是五彩缤纷的十里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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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第8话』 苏三
苏三常常会想起神秘遁去的前世,一来二去便习惯在心里简称她为——“前苏三”。
浏览着那满满一大衣柜的洋装和齐备的配饰。她不禁感叹起二十年代大上海的浮华,和“前苏三”对时尚的追崇。
旧上海的时尚女性,打扮风格受美国的影响很大,穿洋装拎坤包已成了时尚的一种标志。在那个年代里,高级伎女已经不再是受剥削和压迫的弱势群体,而是除名媛之外,走在时代最前沿的一群人。
“前苏三”对服装的触觉显然要比室内装潢敏锐,她毕竟是吃这碗饭的,不精通怎么对得起“观众”。
一个年仅十六岁的雏伎,能把伎女这个职业玩转得风生水起,说她不堕落不麻木,都没人信。
虽然现任苏三极力想和这样的女人撇开关系,甚至故意忽视轮回的渊源,但转即便颓丧的发现,彼此纠缠至深,孰是孰非难以辩明。
她们的灵魂接洽得如此完美,她悄然而至,“她”则翩然离去。静静的擦肩,静静的更替。除白九棠之外,竟无人质疑。
她们用奢靡的生活来平衡内心的虚无。她们的生活富足,却谈不上幸福。
平心而论,就连堕落和麻木,她们俩人也能平分秋毫,不见得谁输!
这一次自省就这么不太愉快的结束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前苏三”已然退幕,这个角色势必能“脱胎换骨”。
为了摆脱旧日的影子,也为了让自己能在这个荒唐的世界过得舒心,苏三将所有洋装都送给了小仙居的女人们,开始改头换面,塑造新的自己。
受《花样年华》的毒害太深,不免对窄腰身的旗袍津津乐道。虽然她的身材称不上丰满,却别有一番娇小的味道,裁剪合身的旗袍穿在身上跟水蛇似的妙曼。为了匹配华丽的绸缎,她烫卷了头发,十指丹寇点唇欲滴。
这瑰丽的搭配和妖娆的色度,勾勒出一个老派当家头牌的俏模样,唯独稚嫩的脸庞泄露着她涉世未深的秘密。
这些变化不但令白九棠感到奇异和惊艳,也让一票堂子里的女人目瞪口呆心生艳羡。只因苏三的气质韵味乃至相貌都更适合旗袍、旗装,从前盲目的跟风反而埋没了她的光彩。
在旧时代,卖艺不卖身的伎女给了男人们太多幻想的空间。文人骚客将大量的创作灵感放到了这些女人身上,变相的抬高了她们的社会地位。
长三的工作越来越像是艺人,虽然依旧低人一等,却比苏三想象的好太多。起初,房内的琵琶总是让她感到害怕,为了避免某日当众出丑,她怯怯的尝试了一下。
想不到琵琶抱在怀里就像手心手背一样熟悉,曲子弹得行云流水,评弹唱得嗲嗲有味儿。“前苏三”那十年台下功真不是盖的,她算是捡了个大便宜。
白九棠再忙,每周必来两次,那一段儿她很是痴迷于此,整天唱个没完,可把他乐坏了。往日求她唱,她都不唱,如今一唱又没完没了,他算是过足了评弹瘾。
在中西融通的旧上海,每个行业的竞争都很激烈,就连声色行业也是如此。从外部因素来看,白俄大批迁移并在上海定居,俄罗斯姑娘涌进上海滩,抢了按摩院小妹的生意。从本地趋势来看,“舞女”这个职业走向了历史舞台,呈欣欣向荣之态,大有和先生抢饭碗的嫌疑。为了不被淘汰,先生们必须接受更多西洋化的训练。
陪白九棠去荣金夜总会那一次,苏三发现自己竟然能娴熟的演绎华尔兹。原来“前苏三”不止是穿着西洋化,连西洋舞都跳得这么好。这种敬业虽谈不上高尚,却也包含着辛酸。她的新奇感再度被挑起,这一次白九棠无福消受,差点跳得双脚报废。
日子在灯红酒绿中悄悄滑过,她很快学会了穿“缎记”的旗袍,在公共租界的“永安”百货购物,在英租界的跑马场赌马,在黄金大戏院看戏,在霞飞路的咖啡馆感受老式风情的奢靡。
这一切无不拜白九棠所赐。他让她在极短的时间里,体验到了上海滩的绚烂多姿。这个男人像谜一样,游走在十里洋场的名流和小东门的混混之间,活脱脱是一个流氓绅士。最让苏三惊愕的是,他居然不识字!
她对他的了解实在有限,只是按照既有的习惯,称呼他“九爷”,偶尔一时忘形,会大大咧咧喊他一声“白九棠”,这个时候他总是诧异而好脾气的瞅她一眼,神情古怪的偷笑。
正式走入“前苏三”原有的生活,才发现她的花销惊人的高,仅电费就是别人的四、五倍,如果不是有白九棠养着,早就入不敷出了。
这个冤大头对她有求必应毫不含糊,最重要的是至今没提过性要求。如此这般,评个“最佳恩客奖”给他丝毫不为过。
白九棠的态度令苏三感到安心。即便事实存在,但经历者不是她,对于她来说,他不但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还是一个“百年活化石”,想起来都觉得可怖。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她偶尔能窥见到那双冷酷的眼里,绽放着只属于某一个人的温情。为此,那深藏在碉堡里的心弦,被轻轻拨动。有一丝悻悻然的失落,渐渐在心底氤氲。他爱的人是翩然离去的“苏三”,似乎与她并无多大关系,充其量是个替代品而已。
这种朦朦胧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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