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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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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吻如蝶落在额头:“三郎明白你的心,正因为如此,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

一阵酸涩泛上心间,三郎你好生糊涂,难不成你牺牲自己的性命也是为了我吗?心内作此想法,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我道:“三郎若想叫润儿开心,最好的办法就是珍重自身!”

霖漓目光一晃,我清晰地看到一丝不甘掠过他的面庞,然而只一瞬间,那不甘全部变了隐忍。只有他快速而紊乱的心跳声无时不刻提醒着我,为了我,为了大齐的尊严,他以付出了太多。只是这份付出用错了方式。

“润儿你还记得这棵树么?”霖漓忽然问。

我眸光流转,昨日欢情尽数展现在眼前,笑吟吟道“怎么不记得,梨树犹在,三郎犹在,润儿犹在,一切美好都没有消逝也永远不会消逝。”伸手去抚那棵承载着我们之间最原始纯情的树,我又笑道:“三郎,你有没有觉得这棵树散发的芬芳比别处都要甜美?”

他“嘿嘿”的笑着:“花儿虽是甜美,我眼前的美人则更美。”

我笑的柔婉,正欲讲话却又听他道:“跟我回乾寰殿,润儿。”

乾寰殿?我一边与他踏雪前行一边想着,当四年前我第一次见到那气势恢宏的乾寰殿时自己心中有多少崇敬,第一次以嫔妃身份踏入乾寰殿时又怀着多少希冀,乾寰殿里蕴含着我多少幸福与欢情。而如今的乾寰殿却是那样令人心寒,它的主人——霖漓的帝位已是朝不保夕。

我轻抚着凸起的肚子,暗暗道:“孩子啊孩子,原谅你母亲的无能吧。我原以为自己回宫后可以翻转一切看似已成定局的事态,却没想到自己力量如此单薄,面对极为恶劣之势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亲眼看着自己最爱之人忍受苦楚,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乾寰殿所有的窗都被金丝绣边的紫龙罩住,纯金地面上以千万朵盛绽玉兰再次拼以“柔柔”二字,每朵花上皆沾了点亮的蜡烛,情景胜似当年之美。莹莹烛光映得殿内金器灼灼生光,崇光泛彩。

霖漓笑问:“此情此景,润儿可有忆起什么?”

我低低一笑:“三郎真心实意尤胜当年。”

他拉着我坐下,似是感怀:“我素日不喜,‘人生若直如初见’一句,总觉得后来之美胜过初见多矣。直至今日,我方明白纳兰君心思,世事变化无常,初见倾心之人未必可以真正相守白头,诸多不得已堆砌而成的富贵人生实在不美,如何比的了纯洁初见!”

我睁大了双眼,让不由自主涌出的泪水在龙涎香中蒸发,道:“三郎是否还记得润儿那一阕《一剪梅》?‘执子白头,共守千年’,我们两个一定可以相守白头,三郎你不必有丝毫怀疑!我们将来要一同走的路一定可以较初见更美上千倍万倍!”

霖漓忽然一把将我拢入怀中,似是怕我会逃离一般,他道:“润儿,我要你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守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去!”

一阵异样的蹊跷之感油然而生,我仿佛在哪里听过这话。甜甜一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润儿自然希望可以陪伴三郎一生一世,但是,那也要有三郎的永不变心做前提才成啊!”话音才落地,我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自己从前在哪里说过这话么?

“我会的,润儿,”他抚摸着我柔软的发丝:“你听着,不管我曾做过什么,不管我曾对你讲过什么,不管我曾下过怎样的命令。在我心中,从来没有过一个人可以与你相提并论,所以我只爱你!”

是的,我敢肯定,这一幕一定曾经出现过!可是……是在哪里呢?“会么?”我低声嘲笑道:“如果这是真的,你我怕是早已不在此了。所以我不信,不能信!”

他拉住我的手:“为什么不信?你说过,除了我你不可以信任任何人。怎么,如今你的心中已完全没了‘信任’两个字么?”

我将头埋在他的怀中,浓郁的龙涎香气钻入骨子里去,触动了那根最敏感的深情。“三郎,不是润儿不知道何为信任,只是从前那段日子里的信任将我害的太苦,使得润儿不敢相信任何承诺了!”我知道了!这些话分明在梦中已被我们说过一次,那个梦竟预示了今日的一切!既如此,接下来又该发生什么呢?我努力地回想着……

他张开双臂将我环住,低声叹道:“三郎不是不想兑现自己许下的所有诺言……”

“三郎!”我尖利地叫起来,从他怀中一跃而起,我绝对不可以让梦中的一切成为现实!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被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之直盯着他瞧,直至半晌之后见他面上未有任何异常,也不似我梦中所见那般泛起潮红,我方才道:“没什么……我是忽然想起来三郎当年赐给润儿的那套蜀锦绣《洛神赋图》白裙,所以……想去将它换上,穿来给三郎看呵。”罢了罢了,信手拈来一个借口,只要能暂时逃开也罢了。

霖漓欣然点头:“好啊,三郎也想看你再穿上那身衣服。不过你先听我说完,润儿,我不是不想兑现自己……”

“不要说了!”我大声喝断他的话。见他满露疑惑,便笑着掩饰:“润儿的意思是,三郎不要着急么!”我在他面前蹲下身,轻揉道:“待润儿换过衣服再来,我要听三郎亲口把一辈子的话都讲完呢!当然润儿也有很多话要对三郎讲。”

“那好吧!”他宽和一笑:“你去吧,不过要快一点回来,我等你!”

我想他盈盈一笑,旋身翩然出殿。

“玉薰。”我唤着,她忙忙快走几步跟上来应着:“娘娘有何吩咐?”

我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扯下腰间的皇后羊脂玉佩送给她:“你现在马上亲自出宫一趟,去四王府宣兰陵王立刻进宫来坤宁宫见本宫!”

玉薰略略迟疑:“兰陵王……他会来么?”

我坚定不移地点头:“他当然会来,只要你把这玉佩交给他,并且告诉他是他的柔妹妹请他进宫,他若不来的话本宫这辈子可就白活了!”是呵,倘若他不来,我便注定要永远失去霖漓,到那时我还真算是白活了整整十八年!

玉薰自知此事事关重大,加之她本就唯恐霖漓出事,更加不敢耽搁,马不停蹄的去了。

坤宁宫中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裳,又以融紫蓝晶银质发冠作了当年的方式。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用螺子黛描着眉,一心等着完颜溢漓的到来。

我在以一种等候战争开始的姿态迎接的敌人——那曾经的爱人。深深明白,接下来这番会晤中我的成败将直接影响到霖漓的生死去留。所以,心软与怯懦对于我来讲绝不可以存在。

溢漓,就算你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我,对于你,我也决不可能再有半分心慈手软。

而三郎,我在心中静静地祈祷,只要你坚持到明晨的第一抹阳光洒满大地,我就会想方设法以另一个人的生命换取你存世的权力!

相信我!三郎!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如何也要相信我!

“皇后娘娘——”一声哭喊折断了希冀的翼,将我从云端打落……

第六十章。感时花溅泪(1)

第六十章。感时花溅泪(1)

殿内静的让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那人低低的啜泣声在这无尽的静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刺心,我迟疑着转过身去,“怎……怎么了?”

她上前几步哭喊道:“皇后娘娘!皇上他……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不行了……不行了……三郎不行了……”我麻木地喃喃念着,忽然一阵异样的冰冷袭击全身,脚下一动我飞奔出坤宁宫。“不可以!不可以!三郎是皇帝!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他绝不可以出任何问题!”

有如卵石大小的冰雹在瞬间从天而降,粒粒砸在身上皆是沉重的痛楚。身子一个趔趄我摔倒在寒气刺骨的冰面上,宫女们连忙来扶:“皇后娘娘您怎么样?!”

我甩开她们的手,承受着冰雹加身的疼痛径自加快了速度向乾寰殿奔跑。乾寰殿与坤宁宫咫尺之遥,而此刻的我却得这段路竟是如此之长,仿佛永远也跑不完一样。

三郎,你要等我!在我还没有揭发兰陵逆贼弑君篡位的罪状之前,你不可以出半点意外!

天空变得一片漆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在乾寰殿门前停下脚步,希望可以整理好衣饰以一个清新面孔出现在霖漓面前。然而却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早已湿成一片,衣裳每一根丝线里都渗入了悲伤的雨水和泪水。罢了罢了,时至此时,我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呢!接过灵渝人递来的蚕丝手帕拭净面颜,我费力让自己的呼吸恢复平静,稳步踏入灯火通明的乾寰殿。

殿内各处铺满红绸以增阳明之气,点慢长明灯以求上天护佑大齐,跪满伏首诵经的僧道以祷祝皇帝长命百岁。我长长的裙摆在红毯上掠过,留下深沉而忧伤的痕迹。

西阁内诵念经文之声充盈在每一寸空气里,霖漓盖着明黄龙纹锦在榻上辗转反侧万分痛苦。我叹一口气轻身命灵渝人道:“把这些和尚道士全都安排到阁外去!你明知道皇上身体不适,还叫这些人来制造噪声,成心叫皇上难受吗?!”

灵渝人一惊,连忙应着:“奴婢有罪,奴婢这就遵命叫他们出去!”说着忙忙责令僧道们退出西阁,在阁门外诵经。

待西阁内只余下我与霖漓二人,我方才踉跄迈步扑倒榻前,轻身急切呼唤着:“三郎你怎么样?你一定还好对不对?三郎你不要吓我!你明明知道润儿胆子小的!”

霖漓背对着我,调整好了呼吸方装过身了,支撑着笑道:“润儿,你来了。”

“是,我来了。”我捉住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笑吟吟道:“三郎,润儿向你许诺过我不会离开三郎,所以你不必担心!”

他的手冰冷若冰,且颤抖不已,“是,我不会担心。”他颤声道:“润儿……是我最亲近的人,是我唯一可以全心托付的人。我相信……即便我众叛亲离,失去大齐亿万子民的民心,润儿也会始终与我站在一起。一生一世,不离……不离不弃!”

我伏在他身上摇着头道:“您不要说这种话,三郎,您是明君,即位十一年来,勤于政事,一心为大齐子民开创太平盛世,百姓们都会一生感念他们的圣明君上!三郎必当青史留名,光耀万代,您又何苦说什么‘众叛亲离’?!”

霖漓勉强撑起一个笑脸,道:“你不明白,润儿,你不会明白我有多么的失败……”

“不!”我坚定地叫着:“不是润儿不明白,是三郎过于妄自菲薄!”忽见他似有闭眼之意,我忙将他摇醒:“三郎先别睡!润儿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讲呢!”

他皱了皱眉,吃力地打着精神:“我知道,自己这一睡便再也醒不来,这一睡……便是与润儿永别……所以,我必须要醒着,直到把所有想要与你说的话都讲完……”又一笑,“你说是不是?”

我强忍住泪意,辛酸地打趣着:“你还好意思说呢!三郎,我可没想过像您这样圣明的君主也会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时候。累便累罢,是个人就都有累的时候,你又怎么能说自己一睡便不再醒来?难不成是想充英雄么!”

霖漓自嘲地一笑,不置可否:“润儿你晓得吗?站在人生的终点回看自己走过的路时,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最舍不得、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了!”

我作出欣喜之态:“是么?如果这是三郎的真心话,润儿可要欣喜若狂了!”

他费力地将另一只手向我伸来,我会意,一边直身在榻前跪下一边握了他两只手在手内。霖漓苦笑道:“有一件事情……我本不想与你讲,叫你就这样……一辈子糊涂下去也罢了。可是,若是继续瞒着……我真是死也不得放心了。”

我啐了一口:“什么死不死的,好生晦气!三郎若有什么话就请快说,润儿听着。”

他的目光渐渐远离了我的面庞:“我……心里真正爱的人,不是你。”

蓦地一惊,我忙忙地问:“你说什么?”

霖漓静静阖上眼,道:“你我夫妻多载……的确有些情义在,可是你不知道……我一生之所爱惟有捷儿一人,你所谓的三郎……只是因为你与捷儿身为姐妹,况又有几分相似……才会喜欢你。”

我连连摇头,失声道:“不!你骗我!而且我也知道你为什么骗我,三郎,你是怕润儿失去你后会肝肠寸断伤心欲绝,所以才说这种话。为的就是让我不再牵挂你!我不傻!三郎,你骗不了我!”

“随你怎么想吧。”他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慢而微弱:“是,当初奉天七年选秀之时我的确是因为……因为捷儿生的像你才会选了她。可是……日子一长我才晓得我与捷儿两人之间……才有着真正的爱情,而润儿你……一直以来都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润儿……我知道这对你来讲是很残酷的,可是……我不能背着良心说我爱的是你……”霖漓的声音已更似呢喃:“我很感激……很感激你对我付出的一切。润儿,多谢你……是你的存在,支撑着我走过没有捷儿的日子……多谢你……”

“不!我不要你的感激!”我抓狂地摇着他的身躯:“我不能容忍,你说你不爱我……三郎,我们两个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怎么可能会不爱我?!”我没有心情去拭掉满面的泪水,只一味笑喊着:“三郎,你忘记《长相思》了么?‘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爱的就已经不是姐姐了呀!你心里之所思完全是我!”

“《长相思》……是为思先妻……”他长长叹息,忽而仰天长啸:“捷儿!我来了!”

我亲眼看着他的头一点点垂下去,身体一点点变得没有半分生气,听他的声音在西阁内回旋飘荡,最后变得虚无,感受着暖香空气一寸寸成了冰冷。殿外冰雹下得愈发猛了,一下一下砸在窗棂上甚是凶狠,彻彻底底将我那本就易碎的梦砸了个四分五裂。三郎走了么?不会的,他还没有亲口告诉我方才他所有的话都只是玩笑!不会的!

隔门“吱嘎”一声开了,大堆的人在我身后跪下去,李禄海哭着大声喊道:“皇上驾崩了——”混着愈发明晰的雷雨声,狠狠地在我心上划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你住口!”我歇斯底里地喊着:“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和着血自心上滴落的声音,我慢慢地站起来,在榻上挨着霖漓坐下,伏下身去向他耳边轻声道:“三郎,你若是累了就好好睡一觉。看啊,现在外面电闪雷鸣,天气一点都不好,正是适合休息的好时候。等你一觉醒了啊,天也就放晴了,到时候我们出去下棋,喝酒,还有赏花!你不是宫中所有的花都开了吗?那好啊,润儿要你带我逛遍宫里每一个角落,你说好不好啊?”我抬头,见他不发一言,便笑道:“你不说话就是默许了!”我的唇与她的额头皆是冰凉的,相触之时发出奇异的凄凉之声:“好了三郎,你好好休息,做个好梦哦!润儿就在这里守着,保证不打扰你!”我轻声笑着。

一阵衣衫之声打破了得来不易的宁静,嫔妃们得了消息皆以来了。洛云祥迟缓地走上前,“嗵”地一声跪了下去,放声笑起来:“皇上!您怎么可以抛下臣妾等一个人走了呢?臣妾不许您死!皇上您听见了没有?不许您死!”

“乱说什么?!”我愤怒地站起身,指着她喊道:“皇上他还好好的,你怎么可以诅咒皇上?来人啊!把这个欺君罔上的逆贼带下去!”

“皇后娘娘,您何苦呢?”她涕泪交横地道:“皇上已经走了,您又何苦再以这种理由害我?皇后,我们之间有什么好争的?”

我冷冷一哼:“强词夺理!皇贵妃,本宫身为皇后哪里用得着与你争什么?”说着喝命左右:“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个犯上的罪人带下去?!”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霖漓,失声笑道:“皇上已经去了!皇后,我劝你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接受现实吧!”

“李总管烦劳您亲自带皇贵妃娘娘去监狱。”我冷冷道:“本宫再也不希望听到任何诅咒皇上的话了!”

“娘娘……”

“去呀!”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地喊着:“任何人胆敢不遵本宫之命,全部去监狱陪伴皇贵妃!”待得李禄海不敢多言,只得带人拉了洛云祥下去,我再一次发话:“各宫嫔妃都回去吧,不要打扰了皇上休息。”

众人此时早已皆是泪流满面,听得此语亦不敢违抗我的命令,只好都退出殿外以图后计。我再一次靠着霖漓坐下:“人都走了,三郎,安心睡吧……”

“皇后娘娘。”一个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我略略回头,见是望舒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如常穿着藕色绣荷明珠滚边画群,双手笼在宽幅大袖中一动不动。她微启丹唇:“皇上睡着了么?”不待我回答,又道:“臣妾有些话想与皇上讲,望皇上恩准。”

我不好拨了她的面子,起身站在一旁:“舒姐姐轻便。”

她向我微笑着略一点头,盈盈迈步走向霖漓,她在玉塌前停下步子,低身伏在霖漓身上,轻轻地道:“皇上,舒儿来了,您就没有什么话要与我讲吗?”霖漓自是不会言语的,她便又道:“往日您每每来了溯宇殿,舒儿皆是不太愿意讲话,必得您来打小服低我愿意笑一笑。今儿是怎么了,您闭着眼睛压根儿不愿看舒儿一眼,倒是我话多了。”她微微一笑:“不过不要紧,只要是我们两个在一块,谁说话谁不说话又有什么关系呢?也罢了,舒儿一个人唱独角戏也没什么。皇上您不晓得吧,别看平日里舒儿对您总是爱搭不理的,其实呀,舒儿心里面是很在意您的!因此无论您怎么样,舒儿都是一样爱您敬您。”望舒不顾我的满面惊讶,继续道:“您知道么皇上,舒儿从前是那样憎恨有关于皇室的一切,更恨皇帝,恨他们身为九五之尊便可以唯我独尊目中无人随意发号施令,也恨他们手中掌握着所有人的性命,心情稍有不顺便可以叫无数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正因为此,我曾告诫自己,万万不要对皇帝抱有一丝感情,哪怕只是细如牛毛的一丝。可是您却将我心底的寒冰彻底融化掉了,这是我从没有想到的。您与历朝历代的皇帝都是那样的不同,善解人意,体贴入微,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尤其是女人。身为您的嫔妃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只可惜,当我醒悟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皇上,您就这样走了,也不与舒儿讲一声,便走了……”

望舒的声音一分分渐弱,掺进了挥之不去的伤痛。而我的眼前早已模糊不清的一片,“他没死……”我固执地喃喃自语着。

“皇上,您可以原谅我么?”望舒静静伏在霖漓怀中,“原谅舒儿的不懂事;原谅我从不懂得去体谅您为大齐付出的一切,反而自以为是地一味指挥您,远离您;原谅我的浅薄,四年来都没有能够认识到您是多么伟大的一个人;也原谅我,明白一切太迟太迟……皇上,舒儿对不起您……”

我尽力迫使自己不去想一切有关于霖漓的事情,轻轻拭去满眼泪水,道:“舒姐姐,你不要这样伤心吧,身体要紧。”却见她没有任何反应,相反的,望舒动也不动地扶着,一股异样的感觉冒上心头,我复唤着:“舒姐姐?”依旧不得回应。脑中“轰”地一下,我亦步亦趋地扑上去推着她:“舒姐姐你不要吓我!”一边又喊着:“太医!传太医!”

第六十章。感时花溅泪(2)

第六十章。感时花溅泪(2)

夏宁几乎是扑着进来,顾不得许多一把拉过望舒的手,屏息切脉片刻,面色随即变得十分难看。他唤医女捧住望舒的头,伸手轻轻扳开望舒的嘴,我不可置信地看到一股黑红的血液自她口中渗出。苍白的灯光自窗棂之间透过,照在夏宁无袖的眼上反射出死一样的凄惨,“皇后娘娘……”他眼眶中那两枚黑水银样的眼珠已完全静止:“舒皇贵妃……是服毒而死……”

“服毒了?”我紧蹙双眉:“怎么会……舒姐姐怎么会……夏太医你告诉本宫!她为什么要这样?她又是……在什么时候服下的毒药?还能不能救过来了?你告诉本宫!”

夏宁的脸色难看的很,颤声道:“回娘娘,皇贵妃呼吸已经停止,也全然没了心路,只怕是救不回来了……请娘娘节哀。”

“救不了了……”我喃喃着摇头:“救不了了……”

他接着说:“据中毒深度来看,皇贵妃娘娘服毒的时间应在一刻钟之内。”

“一刻钟?”我恻然泪下:“也就是说,舒姐姐实在她入西阁看到皇上已逝的情况后……就立刻做出了殉葬的决定?!”

夏宁一怔,向我投来一个满带疑惑的神情,旋即又连忙垂下头去。我猝然大惊,难道说,我自己也承认了霖漓已逝的事实么?不!不会的!我扑在霖漓身上,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半日只觉得他全然不似与常有异,除去没了呼吸。“三郎,你没有死。”我抚着他白似羊脂玉的脸颊。“你决没有死!你说过要陪润儿一生一世,我相信你!”

“皇后娘娘何苦要自欺欺人呢?”一个慢待嘲讽的声音响起。我迅速地回过头去,却见一个我所厌恶至极的身影傲慢地斜倚在隔门边。

我冷笑着起身,“本宫当是谁——兰陵王爷的消息倒是快呀!也是么,除了兰陵王你,还有哪个人会像苍蝇一样总在人前乱转,也不顾别人是否讨厌你!”

完颜溢漓呵呵一笑,半分在意也无,径直在一边的上等紫檀木铂金雕龙椅上坐下,笑道:“皇兄早就咽气了,皇后娘娘,你最好早些死心也罢了,倒免得折磨自己伤心难过!”

“咽气?”我狠狠地夺过他手中的茶盏:“这种话是你一个小小亲王该说的话么?还有,完颜溢漓,在本宫与皇上面前你几时有了落座的权力?!站起来!”

他面部的肌肉几斤扭曲,却又不得不听我的话,站起身:“皇后娘娘,真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呐!您如今已成了这样冷心冷肺的人!”他冷笑着向我逼近,声音变的极为亲昵:“柔儿,你别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你是柔儿,我的柔儿!”

我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兰陵王!你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以一亲王之身对皇上,皇后不敬,这可是谋逆大罪!”

“谋逆?”他恣意笑着:“谋逆算得了什么?柔儿,为了得到你,就算是要我杀便天下人又有什么所谓?!”

“兰陵王,你不要不知廉耻!”我凄声道。

他冷哼一声,指着霖漓扬声道:“我不知廉耻么?可以我为什么觉得这个人更加不知廉耻?柔儿,他明知道你我才是天生的一对,却还要死皮赖脸地追在你的裙后,甚至于滥施淫威直接纳你为妻!柔儿,你睁大眼睛看清事情真相好不好?”

“你住口!”我一把打落他的手,“兰陵逆贼!本宫再也不能容忍你了,给本宫滚出去!”

完颜溢漓反手抓住我的手腕:“你说‘滚’?柔儿,这是从你嘴里说出的话吗?那个曾经说爱我,曾经为我流泪,曾经为我在深夜填词说相思的柔儿?是你么?!”

我挣扎着甩开他的手,自发鬓上取下一支尖利长簪:“还不快滚!”

“你是要自杀么?为了逐我出宫而自杀?”他瞪眼喝道。

我将簪尾指向他的喉咙:“兰陵王爷,你以为本宫会因为你寻死觅活?呵呵,你也太自以为是了!本宫不是要自杀,而是要杀掉你!你若不马上滚出去,本宫便决不会手下留情!”

他淡淡一笑,只手扶住簪子:“你真的想杀了我?柔妹妹?”

“你以为我不敢?”我微微用力,细长的簪子立即戳破了他的手。直直扎进肉里:“兰陵王,本宫劝你不要将本宫激怒!”

完颜霖漓眉毛一挑,放下手去:“好,我走。不过这是看你的面子。柔儿。”他旋身做出出殿的姿态:“等到我正式继承帝位的那一天,你便不会像今天这样对我讲话了!”

继承帝位!忽然之间我只觉得腹痛无比。他说要继承霖漓的帝位!冷汗自头顶潸潸而下,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完颜霖漓大叫一声连忙过来扶我,我咬牙拨开他的手:“我不要你扶……”

翔粼带领大批医女慌忙跑进来,扶住瘫倒在地的我:“皇后娘娘您坚持住,臣扶您回坤宁宫!”

“不!我不回去!”我推开所有人的手,忍着剧痛吃力地向霖漓爬去:“三郎在这里,润儿哪儿也不去!三郎,我们说过要永不分离……”

翔粼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安慰着:“好妹妹,你听二哥说,皇上已经去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无论再做什么都是无谓的。四妹,二哥求求你,听话!你若继续这样任性,只怕腹中皇儿会保不住!那是你的孩子,你与皇上的亲骨肉!”

我用力地摇着头,哭道:“我不要什么孩子!除了三郎,以后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和三郎在一起!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太医,乾寰殿东阁内有贵妃塌。”玉薰急中生智道。

翔粼略显迟疑:“乾寰殿……毕竟有不祥之气,臣怕皇后娘娘在此地会……”

“管得了那么多?!”玉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个人将我抱了起来:“娘娘您放心,有玉薰在,您一定可以顺利产下小皇子!一定!”

我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得任凭霖漓距我越来越远。还好,还好只是在乾寰殿另一侧的西阁,至少我们仍在同一屋檐下。

三郎,我真的好痛!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你知道么?即便是从前小产之时也没有过这样的痛楚!腹痛,还有……心痛。你真的去了么?我不相信,抑或是,我不想相信罢!你叫我如何接受这个现实?那曾经朝夕相处的爱人啊,竟要永远离开我,此后再不相见。

我看见无数的人在身边忙前忙后,他们把我放在一张锦绣七彩的贵妃塌上,四周围上密不透风的纱幔,有人塞了个秀鸾橘色锦球在我口中,又有人掀起了我的裙摆。他们要做什么?我不知道,筋疲力尽的我只想问你一句,三郎,你还记得曾经的一切么?

你的答案不得而知,而我却能肯定,我记得全都记得。

眼前愈迷蒙,记忆便愈加明晰。那一簇簇梨花花开若雪,静寂地动人心魂,风乍起,撩起花瓣片片似玉簌簌飘落似雪,落在唇上是微微的凉,且香似你。万丈霞光之下你的软语呢喃叫我安心,安心地拥有你给予我的一切,三郎,自从那一天我们便是一体的,我相信,你在身边的时候,任凭我内心百般猜忌,却仍是欢喜;而你一旦离开,即便我深知你的无奈,亦无法不伤心。那感觉只像你被人从我身边剥离。可无论怎样,你在我的心便在,我的希望便在。而如今,连我自己也不能够欺骗自己,我明白,当你的身影在遥不可及的远方消失殆尽的那一霎,我的灵魂早已灰飞烟灭。

可是我不能够强迫自己去相信,即便是在所有希望尽皆化为泡影的时候,我一样不会相信你不爱我。虽然,那是你亲口所言。

三郎,你知道么?你真的好残忍!你用自己的一意孤行来打破我所有关于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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