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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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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儿你……”“娘娘!”灵谕人哭着道:“奴婢……奴婢启禀娘娘,小帝姬,小帝姬她……夭折了。”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像是唯恐伤了我的心:“娘娘节哀啊……”
霎那间似有一个巨浪将初初浮出水面的我打回深海,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要昏死过去,雨棠和月曦连忙来扶,合宫中像坟墓一样寂静,一时间所有人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不得不去接受,甫出生的小帝姬,我的女儿,我只瞧了一眼的女儿,就这样,死了。
永永远远离开人世,离开所有爱她在乎她的人。
不!她还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啊!甚至于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就要匆忙离去。
霖漓唯恐我因受惊而出事,忙忙俯下身来安慰我:“润儿若是伤心就哭出来吧,大声哭出来或许会好些。”
哭?哭有什么用?难道只要哭就可以挽回我女儿的生命吗?此时此刻我已无泪可流,所有的泪水早在我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站起身时我的语调已然只剩下镇定和冷静,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抑或所发生的一切我都不曾得知:“帝姬呢?抱来本宫瞧。”
霖漓不能相信眼前的我会是这种态度,然而只是轻微地一怔,他已呵斥灵谕人道:“还不快去叫乳母把帝姬抱来?!杵在这里做什么?”
灵谕人一壁擦眼泪一壁疾步走入后点,不需片刻的时间,乳母已跪在我和霖漓的面前:“奴婢无能保不住帝姬,奴婢死罪!”
我冷眼瞧着她哭得肝肠寸断,一径自她怀中将帝姬抱来。这孩子面色依旧红润,依稀仍是好好的活着,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我轻轻一笑道:“臣妾这才觉得,小帝姬和臣妾并不是十分的相像,倒是像皇上多些,尤其是这双眼睛,闭合时修长而优雅。”我转头凝视霖漓道:“这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呢!皇上为何不赐她一个名字?难道皇上不疼她吗?”
霖漓将所有的悲伤隐下面孔,搂住我道:“润儿你在混说些什么,三郎觉得你是倦了,不如躺下睡一会吧。”
我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目光却舍不得离开小女儿一时半刻,轻笑道:“臣妾不累,更没有疯。臣妾不过是想给女儿讨一个名字罢了,这点小小的请求皇上也不许吗?”我不知道,此刻自己所有的笑容都显得那样苍凉而凄迷,声音仿佛水波中的碎玉被打成粉末般凄凉的沉郁:“实际上,臣妾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好不容易在世上走一遭,却连个名字也得不到。皇上,您能理解吗?”
他幽幽叹息一声,眼中隐有泪光闪烁,抚着我的鬓发道:“是,我能理解。”他不忍再去看已经去了的小帝姬,即便她仍似睡得香甜。凝视我的面颜道:“咱们的女儿,就叫‘莫伤’罢。”
“莫伤……”我何尝不懂得他的深意,但口中循循念过几遍却已变了味道:“莫伤……默殇,的确,咱们的小女确实是默默死去的。”
“润儿……”
我转眼抓住他的目光:“皇上!咱们的女儿就这样白白死去吗,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吗?”
霖漓克制着自己的情感,闭合双目缓缓道:“斯人已逝,润儿,小帝姬分明是自然死亡而非为人所害,我们不能为此滥发淫威大开杀戒!”
“滥发淫威大开杀戒?”我冷笑一声:“臣妾几时说过这样的话?”我抚摸着小帝姬逐渐变凉的面庞:“即使她的自然死亡,也不一定没有为人所害。皇上难道忘了么,臣妾的身孕到今日也不过八个月而已,如何忽然会临盆,想必大家都很清楚。”
霖漓的目光瞬间变得肃穆:“难道不是承乾宫门口的大树被风吹折了树枝,薰谕人为怕你被树枝所砸而将你推到一旁,没想到你正摔在大青石上?”
“事情的确如此,可是臣妾不得不诧异,今晚的风并不大,如何能吹折了一棵粗壮的树枝?何况叫它不偏不倚正在臣妾头顶落下?”
这样一说,霖漓不免警觉了:“你是说,有人在那树枝上动了手脚?”他略一思索向尚谦道:“想必那树枝子还留着,马上找来,朕要亲自验看。”尚谦领命自去,霖漓彼岸扶着我坐回榻上:“别着急,所有的事情都会查清,我会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我倚靠在他的肩膀上:“除了三郎,润儿又如何能相信其他人呢?”
尚谦这次做事极为利落,不多时两个侍卫手捧着树杈在殿中跪下:“参见皇上、皇贵妃娘娘,这就是那折断的树枝。”
我将莫伤交给雨棠抱着,亲自走下去在那树杈的断裂处一看,果见那里光净而平滑,不由冷笑出声:“果然呢,真的有人心怀不轨要害臣妾和臣妾的孩子。”
霖漓大吃一惊,忙也走来,盯着那一搭眼就能看出是被利器砍断的树枝问道:“皇贵妃说的不错吗?”
一命侍卫恭敬回话:“禀皇上,这树杈的确不是被风吹断的,凭截面来看应是被飞刀一类的利器所断。”他略一迟疑:“不过,奴才也不清楚是何人所为。”
“不清楚么?”霖漓转视月曦问道:“你是娘娘的眼前人,当时也没有看到周围有什么不寻常之人么?”
月曦慌忙跪下:“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当时是奴婢不留心,奴婢有罪。”
雨棠想了一想道:“当时奴婢等皆在远处侍候,只有薰谕人在娘娘跟前,皇上不妨询问薰谕人。”
“玉薰……”霖漓的轻轻呢喃中掺了一丝伤情:“薰谕人被树枝砸伤,现在仍旧昏迷未醒,要问她,须得等一等了。”
等一等?只怕夜长梦多。宫中之事一日变幻无穷,如何经得起等?我正要泄气,殿门处小文子却上前来磕头道:“启禀皇上,当时奴才曾留心于四周,仿佛是有一个黑影在承乾宫墙上出现过。只不过那人身手敏捷,一眨眼就不见了。奴才正要喊,那树杈子就掉了下去。”
霖漓大惊失色:“你说的都是真的?”
“奴才不敢欺君。”
“也就是说,有人刻意而为之想要加害皇贵妃和她腹中龙子了!”霖漓缓缓转眸看我:“我未曾想过宫中会出这种事情,真的是,始料未及……”
而我只坚定了语气:“现在要做的,就是查出是何人所为,幕后主使又是何人。”
霖漓点一点头,正要说话却见一名侍卫进殿来禀:“启禀皇上,翊坤宫珺福雅小主薨了。”
“什么?!”我与霖漓皆是吃惊:“珺福雅薨了?”
未及那侍卫再答,小文子一拍脑门道:“奴才想起来了,宫墙上那人正是珺福雅宫中小仁子的样子。”
小陵子也道:“奴才也看见了,正是小仁子。且奴才和宫中内监们素日晓得,小仁子入宫前曾在镖局做过工,练得一手好暗器。”
他的话尚未说完,又有人进殿来报:“禀皇上、皇贵妃娘娘,奴才等在承乾宫外发现暗器。”他手中捧着一个铺着红布的托盘,盘中赫然是一枚尖利的飞刀。尚谦凑近瞧了一瞧,一揖到底道:“皇上,奴才曾见识过小仁子的刀法,这飞刀和他所使不差分毫。”
第四十六章。凤落春梦破(2)
第四十六章。凤落春梦破(2)
“这么说正是珺福雅指使了她宫里的太监来谋害皇贵妃?”霖漓诧异道:“珺福雅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人证物证俱在,除了珺福雅,我想不出还会有谁是幕后主使。心中一酸,已然哭出来:“臣妾与珺妹妹素日无冤无仇,她何苦做这样的事情?即便是嫉妒臣妾得宠,害臣妾也就罢了,何苦又连累这苦命的孩子?稚子无辜。还有才刚刚出生,她有什么过错?”我失声哭道:“皇上,莫伤还没有来得及叫皇上一声‘父皇’,就这样去了呀……”
霖漓潸然落泪,咬牙切齿道:“既然珺福雅自己死了,也就省得朕再下旨动手。尚谦,命人将她的尸首拖到乱葬岗埋了。”他顿一顿道:“珺福雅死了是死了,这罪却不能不降。来人,传朕旨意,翊坤宫延宁堂全体宫人杖毙,珺福雅之父户部侍郎李忠任着降为六品主事,罚俸三年。”
“慢!”我拦下那太监,轻柔抚着霖漓的肩,声音是如天空中飘浮的游云一般虚幻不真实:“皇上,无论杀多少人罚多少人,都换不会我们女儿的性命了。”
他身体微微一颤:“可是就如你所言,难道我们的孩子就这样白白死去么?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见我垂首叹息他彼岸牢牢抓住我的手,坚定道:“润儿,我们不仅要让害你害孩子的人付出代价、血债血偿,一定还会给莫伤最隆重的葬礼,叫天下人为她默哀。”
我思索许久,终于下了决心,摇头道:“不,不可以。”抬头道:“李总管尚且没有来得及将臣妾双生之事拟成圣旨昭告天下吧?”
匆匆赶回的李禄海连忙禀道:“奴才还没有出宫,因此娘娘诞下龙凤双生一事只有宫中人知晓,外头的人对此事都是一无所知的。”
“很好。”我凄然道:“那么,请皇上下旨将此事严密封锁。还有莫伤夭折一事,更不能叫宫外任何一个人听了去。”
霖漓立刻皱了眉头:“为何?”
我深吸一口气:“臣妾先前所怀是三胞胎无疑了,而经过一波三折如今已夭亡两个。皇上固然可以给小帝姬以最丰厚的追封、最盛大的葬礼、最无以复加的追忆。然而天下万民不知其中缘由,未免会以此为怪事——三个孩子何以夭亡两个?这代表着什么?是否为凶相?到时候全天下人猜测纷纷、更兼流言蜚语尘上甚嚣。想必皇上的心思和臣妾一样,都不希望两个孩子的死引发大齐疆域久久不得安宁吧?”
霖漓仍是不甘:“何需怕什么留言,我一道旨意下去,谁人还敢忤逆不成?”
我悲凄摇头:“止得住他们的嘴,却止不住他们的心啊。皇上何必要自欺欺人?”
“也是……”霖漓叹息,低声道:“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议论你……”他咬紧了牙关:“可是我们都无法当小女儿从未来过这个世界对不对?”
我幽幽叹息:“是,我们都无法否认她的曾经存在。但皇上应该记得,即便再悲哀再伤情,万事也应以江山社稷为重,追忆,也是须要一个尺度的。”
霖漓转头凝视夭亡依旧的莫伤,静静想了很久很久,终于道:“如此,也只有依你。然而我一定会在宫中给莫伤安排后事,叫钦安殿为她超度亡灵。”
我徐徐屈膝:“臣妾谢皇上体谅。”
他忙不迭将我扶起:“该是我谢你才是。痛失爱女,润儿定然比我这个作父皇的更伤心百倍千倍,可是我却还要你抑制住伤悲,一心为江山大局着想。润儿,三郎对不住你。”
泪水再也忍不住,一瞬间面颊被浸湿:“三郎说过,‘斯人已逝‘,我不能保住莫伤已是对不起她,所以更不能够自己一味伤心叫三郎忧心,润儿不是自私自利之人。”
霖漓挥手遣出所有宫人,一时间诺大的仙颜殿只剩下我和与他两个人。“想哭就哭吧,否则真的要闷出病来了,如是岂不叫三郎更加忧心?”
这样的温言抚慰反叫我伤情,不能自禁地扑入他的怀抱:“三郎,从前润儿已经失去了一个姐姐,如今三个孩子也殁了两个。三郎一定不会离开的对不对?你会永远陪在润儿的身边,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对不对?”我用力抓着他的肩膀:“为何?为何越是亲近的人走得越早?上天为何要这样折磨我?难道是润儿前世造了什么孽吗?今世却要以此来还债?”
霖漓自然也很伤心,然而他此刻只是一味安慰我:“不要胡思乱想,润儿你要记住,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永远不会离开你。三郎和小皇子会在现实中一直陪着你,而纯御和莫伤也没有走,她们都被深深刻在我们的心里,一生一世不会离去。”
我用力地点头,仿佛这样就可以摔走所有伤悲:“是,是这样,三郎说什么我都相信。”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霖漓将我抱回榻上:“一觉醒来后便不会再有任何不快乐。润儿,记住我的话,珍惜生者、铭记逝者,才是对已经离去的人最好的追忆。”他停一停:“毕竟我们还有小皇子呀。你醒来之后,我们要好好为他取个名字,再哄他睡觉、逗他开心……我们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是啊,我们还有小皇子在。”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霖漓为我盖好被子:“睡吧,所有的噩梦都会过去的。”
我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却是莫伤的影子占满了脑海。弱小的孩子,没了呼吸。心中酸涩得厉害,身为她的母亲,我竟是没有能力将她留下来。不,应该说,她的死正是我一手造成的啊!如果我不是天子宫嫔,不是皇帝的宠妃,又怎么会有人对她起了不良之心?
许久,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估摸这霖漓应该已经离开,便睁开了雅静。没想到正对上他幽深如一潭湖水的眸子:“怎么?睡不着?”
思想挣扎片刻,我还是笑了:“正是呢,唯恐三郎溜走,所以要看一看。”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竟是如此虚伪,竟然为了使帝王对自己愈加眷恋,而隐下对女儿的无尽思念。
他淡淡一笑,细心将被子掖了一掖:“好啦,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快睡!什么也不要想。”
然而我要怎么才能睡得着?强烈的思女之情几乎要将我折磨得疯掉。身为人母,我却是那样对不住自己的小女儿,让她在死后仍旧得不到至尊至荣的待遇,甚至天下人都不曾晓得她的存在。
可是,不得不如此吧。我想,如果莫伤地下有知,也该是希望她父皇的天下永远安宁祥和,她的母后一生都是父皇最宠最信任最不能够缺少的妻子吧。而我,即使是为了她、为了小皇子、为了霖漓,也是不能够继续伤心了。
无论世事如何变化莫测,时光总是在不停息地流逝,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第四十七章。天淡风清月满窗(1)
第四十七章。天淡风清月满窗(1)
岁月可以冲淡一切,从前我是不信这话的,总以为有些刻骨铭心的事情任狂风席卷暴雨冲刷,那颜色也不会褪去一丝半毫。然而人要变,想法也是要变的,就如现在的我,当日子一天天如白云悠游飘去,情愿让女儿的死凝成心底一隅最隐讳的伤害,不愿再提。
而我矜贵的身份也保证了不会有任何人敢在我面前揭开伤疤撒盐,“皇贵妃”,三个气息华贵的字眼,因着不愿作他的皇后,曾经我以为“皇贵妃”这三个字有朝一日如果能够冠在自己的身上,应是一件十分振奋人心的事。那时的我毕竟太过天真,即便是做过元帅的人,心思也未免单纯,不晓得世事变化无常,昨日的向往经过一夜的风雨洗礼,今日也可以叫我站在它面前面不改色。是真的不想改了,当悲哀与欣喜扯平,一切的心情也就没了价值,留下来的只有“怜取眼前人”这一句准则。
霖漓与我都爱极了小皇子,即使没有开口言明,我们心中自了然这更多的是为了什么。小皇子的名字不日便定了下来,唤作“完颜嘉和”,“嘉”字自不用说,而“和”字便是取自大齐历来追求的“隆盛昌和”,又恰好和太子的“宁”字相合。
时我正轻摇着嘉和的摇篮,听得霖漓所言,沉吟片刻笑道:“三郎给小皇子起的名字很好,‘和’者,天下太平也,倒是寓意颇深。”
喜悦和自得之色一同漫上他的俊容,轻抚着嘉和的小脸蛋道:“天下太平倒也罢了,我之希望和儿能够一生平安宁和。”
许是因为刻意,隐隐觉得他与我一样都是又在思念小女儿了,却是无甚可说。正沉默着嘉和忽然在霖漓的爱抚下“哇”地一声哭醒了。我忙忙抱了他在怀里哄着,转头嗔道:“真不晓得当初和儿是怎么熬过来的,天天儿被三郎这么摸着得哭成什么样儿呢!”
他呵呵一笑也不答言,只是瞅着我哄孩子的动作神情,许久道:“从前只觉得润儿率真可爱,如今你作了母亲,更添母性温柔。”
我轻啐一口笑道:“三郎的意思是从前润儿野蛮!”
霖漓贴上来笑道:“是我说错了话还是你多心?三郎不过是觉得润儿愈加美了。惹得三郎的目光一刻也不想离开你。”
“越描越黑呢!”我吃吃地笑着,忽然问道:“晨姐姐的皇二女呢?三郎给她取了个什么名字?”
霖漓微微有些叹息:“当日她生产时没有我陪着自然要伤心,为了补偿,我便叫她自己给女儿起个名字。她便取了‘娉斓’二字,我拟了‘娴徽’作为封号。”
“娉斓么。”我默念几遍,笑道:“身姿娉袅、生命斑斓,晨姐姐对二帝姬极为重视呢!既要她长大后姿容出众,又要她一生绚丽斑斓。不过三郎送给二帝姬的封号更顺口一些。”
霖漓微笑点头,“还有几天就是和儿与娉斓的满月之日,满月宴自是要好好办,到时候也趁这个机会正式册封润儿为皇贵妃、贤嫔为贤妃。”他扭过头来笑:“我可不是为了省事才将册封大典和满月宴一起办的哦!”
我“噗”的一乐:“即便是又怎么样呢?那是皇上说的,与臣妾无关——臣妾小小一介妃妾,哪里来的胆子妄自揣测圣意呢!“好容易收了笑,温婉道:“三郎是为图个喜庆吉利,我明白的。”
第四十七章。天淡风清月满窗(2)
第四十七章。天淡风清月满窗(2)
霖漓爱宠地揉着我的鬓发:“明白就好,不过,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润儿是三皇子的生母,又是朝野上下一致称誉的后宫贤妃、大齐功臣,如今既要册封皇贵妃统领后宫,封号也应该隆重些才是。‘凌’字到底失于纤巧,于你身份也不配。”
我轻轻点头:“那么三郎以为应该改成什么呢?”
“我却还没有想好,但有一点,一定要气派。你且想一个?”
我将嘉和哄睡后复又放回镶金嵌玉的摇篮中,悉心为他盖好被子方道:“若论气派么,后宫里尊贵的封号也无非‘贤良淑德’一类的字眼儿,虽不新颖,却也是众人公认的尊贵。”
霖漓一下下用手指敲着雕花床沿,思忖片刻颔首道:“却也是,我也不过是怕你不喜欢落入俗套罢了,如今你这样说我便也心中有数。‘贤良淑德惠恭顺贞’这些东西这么多年难免被用滥了,‘福祥祺瑞’也无甚心意,不过喜庆耳。我是觉得‘尊’字最好,既无前人滥用,听起来又威严肃穆,也符合润儿的身份。”
微微蹙眉,不论这字尊不尊贵,却是太过露骨了,叫人一听便知何意。宫中敌对的嫔妃们听见难免要刺心,我即便乐得她们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也不该因小失大。于是笑道:“‘尊’字自然不错,不过润儿喜欢‘恪’字,用的人不多,意思也好,恭敬曰恪,谨慎曰恪,读起来也有些气派在里头。”
霖漓凝神思索片刻,忽然笑道:“不如两个都要吧,封号就定为‘恪尊’,取恪守尊崇之意,你觉得如何?”
犹是忧心,然而抬头看见他一脸兴头,我便也不好说什么了,侧头靠在他怀里道:“三郎说什么都是极好的,臣妾怎么好不从呢!”
他笑得愉悦而欢畅:“恪尊皇贵妃。”俯下身看着嘉和道:“还有和儿。”抬起头凝视着我的眸子道:“我们一生一世都是一家子,永远都不要分开。”
“一家子么?”我重重呢喃着,嘉和熟睡时小脸蛋红扑扑地那样招人怜爱,可是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起莫伤。我抬头,那是心底抹不去的伤痛吧。
她没了呼吸的第十日,便在宫中秘密出殡。那日早晨我哭得肝肠寸断,霖漓既要顾着我的身子,又要放着事情闹大使宫外人听得风声,只得将我锁在仙颜殿内命宫人太医等好生照料,以免我再见到莫伤时出事。又因着他应我所求,不要任何嫔妃跟随送葬,莫伤的葬礼便成了他一个人的伤痛。事后。钦安殿奉旨为莫伤作法事超度亡灵,而对外人,用的理由只是为大齐祈福。
我的沉默发怔引起了霖漓的注意,轻轻拍了拍我的手道:“在想什么?”
我只是笑:“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和儿可爱罢了。”
他点头微笑不语,忽而道:“大齐后宫一向是位分尊者理后宫,如今你是皇贵妃;饿,依制舒贵妃也该择日把理六宫之权交给你。”
他语气中有一丝丝的迟疑,虽然只是淡淡的。我明白这虽然是依礼板书,要望舒亲手交出凤印,即便她再淡泊名利也会不高兴。霖漓是重情的心思缜密之人,他不会不考虑这一点,不会不为望舒担心。而我身为她的姐妹,也不能不考虑她的想法和处境。因而想了一想道:“话虽如此,可是舒姐姐管理六宫多年,而润儿资历尚浅,又要照顾和儿,难免分身无力。我倒是很想请舒姐姐辅助。”
霖漓稍稍释然,“你肯是最好不过的了。”又道:“不过皇贵妃的位分终究在贵妃之上,宫中不能尊卑不分。舒贵妃只能算是协理六宫。”
我笑着点头:“至于凤印,不如就暂时放在舒姐姐那里,移来移去又要好生折腾。”
他沉吟片刻:“也罢,就叫她今后来承乾宫与诸妃共听事宜时带上凤印也罢了。”
“皇上圣明呢!”我娇声笑着。心中明了,我既无心于后位,大齐无论如何也不好后位久悬。想来不出今年,众臣就会联名上书请立皇后,到时候最佳的人选无非就是大齐总将军翼法侯之女洛贤妃与杭州巡抚安国伯之女秦贵妃。而我坚信,无论多少算计心术腥风血雨之后,我终是要扶持望舒登上后位的,也算是报答她当日救我出宫狱的大恩。
时光很快被凛冽东风吹走,只留下清冷的气息时刻提醒着我冬雪还没有到消融的时候。二月初一很快便到了,这一日,嘉和和娉斓的满月宴、亦是我与洛云祥的晋封大典。
我身着吉服、腰系白玉带青绮裎带、悬天水明玄佩、绕小绶、头簪十六对金玉钗,恪礼制而尽奢华。而洛云祥亦是不甘心人后,光华耀目珠光宝气,眉眼间笑意盈盈。
吉时,乾寰殿中我与身后的洛云祥跪下听封,四周肃穆得不闻人声,只有册封使威严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朕惟仰先祖之德,分位号于后宫端敬淑德之典范。咨尔今后宫宸妃上官氏,淑慧贤善,举止端庄,得育皇子,德行之良堪为六宫表率。因册尔为皇贵妃,赐封号曰‘恪尊’。咨尔后宫贤嫔洛氏,丕昭娴淑,性实安和,敬甚持恭,孕育皇嗣。因册尔为贤妃,赐封号曰‘晨’。尔等当恭谨以侍上,宽和而安下,承天地伦常,方不负朕之所期。钦此。”
我与洛云祥行三扣九拜大礼,三呼万岁。又有册封使念过四六骈文贺辞,颁下十二页金册金宝,贤妃为十四页金册金宝。礼成,霖漓走下龙椅,亲手扶起我与贤妃,又笑向我道:“皇贵妃当好生统领六宫,方遂朕意啊。”我复跪下,双手捧起金宝,大声而恭谨地道:“臣妾领旨,定不负圣上厚望!”贤妃一愣,旋即也跪下道:“臣妾亦追随皇贵妃娘娘。”
霖漓笑呵呵搀起我们,牵过我的手一同走上尊台,我伴着他端坐在他的龙椅之侧。龙椅左右下手自是望舒和新晋封的洛云祥;望舒下手依旧是不言不语的馨妃,她只安静地坐着,头也不抬;而洛云祥之侧却已换了刚刚有孕而晋为永盈夫人的杨子真,她虽只在二八岁月,却深受圣眷而身怀皇嗣,我亦为之高兴;再往下则是淑婕妤和又回位婕妤的碧婕妤刘月溶,对于她的回位我早已心中有数,而她之下的龄昭媛——同样是晋了位分的龄昭媛却是气得柳眉倒竖。
今日亦是皇子与帝姬的满月宴,因为他二人也是今天的主角。两个孩子都穿得花团锦簇,霖漓亲自抱着嘉和笑语不断,而望舒身边走路还不稳的嘉宁却一心想和晨贤妃怀中的娉斓玩笑。只见嘉宁伸了小手便要去拉娉斓的小脚丫,娉斓却瞪了乌黑如水银的大眼睛,伸脚就要将他的手踢下去。嘉宁便也无趣了,只上前来到霖漓身边承欢膝下。
我噗地一笑,孩子心思单纯,才会这样可爱吧。因见霖漓正一心与二位皇子玩笑,我便微微侧了身向一旁的灵谕人问道:“本宫有件事要问灵姐姐,不知道薰姐姐现下状况如何了?”
她面露忧色,低声道:“薰谕人日前被折断的树枝砸到,受了些伤,如今才算是下得了床。皇上因着她身子没有好全便不叫她侍奉,所以她仍旧日日在配殿修养。有劳娘娘挂心了,奴婢替薰谕人谢过娘娘。”
“当日是她救了本宫,本宫应该的。”我道:“既然身子没好全,可马虎不得,不如本宫派上官太医去为她医治吧。”
灵谕人忙道:“娘娘大恩,薰谕人不知要如何报答才好呢。”
我淡淡一笑:“你便转告薰姐姐,就说本宫如今身子一日好似一日,得空一定亲自去瞧她。你也叫她万事切莫挂心,只安心养病就是,也好早泄回到皇上身边伺候。”灵谕人喏喏地谢了。
话正说着,却听得完颜溢漓的声音:“我大齐二位皇子帝姬皆是天之骄子,常人远远比不得的聪慧。想来皇兄龙颜欢悦,臣弟也想向皇兄讨喜。”回头便见他身姿挺拔地举杯而立,面上笑意甚浓。今日之宴在席宫外人只有他连上我与晨贤妃之母,他是席上除霖漓以外的唯一男子。
霖漓微笑着和他各自饮尽杯中佳酿,又笑道:“朕已经有了三位皇子帝姬,而皇弟你至今已过而立之年,怎么连王妃也没有一个呢?难不成是想躲懒?”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笑了。
溢漓微微尴尬,转瞬如常道:“倒不是臣弟躲懒,只不过……缘分未倒。”他说话是眼风有意无意扫在我身上,我免不了要不安,只装作没有瞧见,一心逗着嘉和。
霖漓颔首:“这个朕明白。”说着向我温柔睇来。这么多人在场,我不免脸红,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微笑了笑随即低下头去。霖漓便如常继续道:“只不过爱情是一码子事,延续皇家血脉就是另一码子事儿了。你兰陵王这一支可万万不能断,即便你不要早立王妃,也该搁几房姬妾在。”
溢漓应着道:“臣弟谨遵皇兄之命。”
一时间乾寰殿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霖漓亦走下去与母亲和晨贤妃之母杨氏叙话。晨贤妃见机走到我面前,亲手从侍女手中接过酒壶为我斟上满满一杯酒,笑得媚若桃花:“娘娘得晋皇贵妃,封号丰厚无比,又喜得贵子,福泽是旁人远远比不得的。嫔妾贺喜娘娘,也好沾一沾娘娘身上的福气呀!”
我心中生厌,面上那个却是笑逐颜开:“其实姐姐也是很有福气的,何需过谦?”说着向她举杯示意,奢尽表面工夫。
晨贤妃柔媚一笑,举袖掩杯而饮。而正当香气沁人的桂花酒入口的那一刻,我却清晰地听她声音凛凛道:“不过娘娘需知,宫中孩子不好养大,又需知那一句‘等高必跌重’!”
微微抬眼,但见她仍以袖掩面作酒未饮尽之状。暗暗冷笑,不亏是洛云祥,这么久一点也没变的洛云祥,现下刚刚诞下帝姬没了顾念便要匆匆宣布开战。我如故将酒饮毕放回月曦手中的托盘内,和静微笑:“多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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