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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水华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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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颗心忽地一颤,脑海中骤然浮现出许久以前的一幅画面:望舒满面淡漠地向姐姐道:“至于皇上……本就是可有可无……”当时只当那是她奉承姐姐之语,哪曾想竟然是出自真心!宫中女子无一不是削尖脑袋一心想要谋求皇帝的宠爱,而她,竟是这般淡泊!以至于在皇帝的面前也毫不掩饰自己心灵与他的距离……

“柔柔?”皇帝见我垂首默默不语便笑道:“在想什么?这样入神。”

我忙忙地堆上笑来,“恕奴婢直言,昔日纯御皇后在时曾对奴婢提到过,舒妃娘娘生性不愿与人亲近,因而显得性子有些孤僻,需的有人多多开导、多多给予关爱疼惜才好。”言毕常常抒了一口气,想必只有姐姐的话才能使他信服不已。

果见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来是这样的……”顿了一顿又笑向我道:“朕晓得柔柔是既善良又聪慧机灵的人,你进了万寿宫以后要帮朕劝劝舒妃才是。”

“奴婢谨尊皇上之命。”我笑着应允。

“如此,你且好生歇息歇息,明儿个去万寿宫,朕改日到那里探你。”皇帝说着向我温文一笑便要出去。

“皇上……”我迟疑着唤了一声,见他闻声回头,红着脸道:“奴婢原是不该寻皇上的错处的,只是……只是奴婢不过是个位分低微的小宫女,皇上倘若唤奴婢为‘柔柔’,叫旁人听见了对皇上不好吧……”

他一边亲启房门一边笑:“这样小心!好罢,朕依你还不成!”

随着“吱”的关门声和门外的人欲咕哝,我倚着床栏长长抒气。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罢了,皇帝对我的态度怎么会变化得如此神速?今日他瞧我的神情和在我面前的言行举止倒似是在宠妃面前一般丝毫不加拘束。

可是,皇上,你要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像其他女子一般急急献身与你以谋求荣华富贵的。从来,唾手可得的东西都不会为人所珍惜,越是想得到你的真心,我就越要让自己变得千金难求。

窗外的大雪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了,满地雪白映得射入堂内的阳光愈加明晃晃的刺眼。闭上双眸,让阳光在身上肆意照拂,暖暖融融。一如我此刻的心情,仿佛雨过天晴。

再睁开眼时却见新晨夫人的一名宫女站在床头,便问她道:“皇上走了吗?舒妃娘娘呢?”

她不敢不恭敬的向我低头答道:“皇上陪舒妃娘娘会万寿宫了。新晨小主命奴婢来转告姑娘:这屋子是睎露堂的偏堂,不会有人来打扰,请姑娘安心歇息一日;姑娘的随身之物就在床脚的柜子里面,不会有失;明日一早小主会安排送姑娘前往万寿宫的事宜,不须姑娘废一点儿心的。”

见她一口一个“姑娘”,不免好笑,原来新晨夫人也是知趣人,便笑道:“多谢告知,还请回禀新晨小主:有劳小主费心,奴婢感激不尽!”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1)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1)

次日醒时已近巳时。日上三竿的时分,窗外未及南迁的鸟儿“啾啾”地叫着,似是不堪寒冷。屋内却是温暖如春,加上安息香令人忍不住要沉醉的气味,更是不想离开温暖的被子。

日光透过薄如蝉翼的软烟罗窗纱照入室内,映于地面,连带着门外轻柔摇曳之树投进来的影子。微眯双眸长长打了一个哈欠,顿觉舒适无声的蔓上身心,恍惚之间见门外有人影晃动,不由警觉:“谁在外面?”那人身形一转,面向屋内道:“是我,灵谕人。”

我哦了一声道:“请姐姐稍等片刻。”匆匆起身披了一件斗篷,系紧带子便去开门,只见灵谕人笑眯眯地道:“柔姑娘这一晚睡的可好啊?”

我一边将她让进屋一边笑道:“烦劳姐姐挂念着,妹妹可是要内心不安了。”又问:“姐姐这一大早便来了这里,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她噗地一笑:不是我有事,是皇上有事才对呢!“说着向门外拍手道:“进来吧。”

语音才落便见两个小太监屈身进了来,手中皆捧着衣饰等物。灵谕人随手取了一件笑道:“这些可都是皇上亲自下旨命我们为姑娘送来的。”

展眼看她手中所拿,却是一件水红色盘锦彩绣锦缎长裙,裙边和袖口大红缀金风毛出的极好,水光油滑。心中却为难起来,微微蹙眉:“宫中有制度,大红、嫣红为皇后所用,水红、粉红为嫔妃所用。我既非皇后亦非嫔妃,怎么可以逾制穿这种衣裳?”

“这又如何?”灵谕人笑道:“衣裳是皇上赐的,姑娘穿着有谁敢说一个不字?更何况……”她掩唇笑道:“姑娘还怕没有被尊为娘娘、小主那一日么?”

听见这话,脸上不由泛起层层红晕,想起乾寰殿中皇帝温柔的吻和他昨日毫不掩饰的亲密举止,心瓣颤动。正欲嗔怒,余光忽扫见一旁侍立的两个小太监。忙收了满脸的笑容,轻咳一声伸手去翻看他们手中的衣饰。不过是几件袄、裙、鹤氅,皆是锦绣精美,一应的红、橘、粉暖色。不禁笑道:“皇上倒是费心了……”

灵谕人挥手命二太监将衣物放在桌上,道:“皇上请姑娘自择一套换上,我等在门外等候,一会儿与姑娘同去溯宇殿。”见我面露疑惑便道:“是这样,关雎宫内自打龄贵人被贬入秋意宫,便只剩了庄贵人和顺宜人两位小主还在居住,甚是冷清。主殿溯宇殿先前荣嫔娘娘在时叫做珍容殿,修缮得极是华贵。如今皇上便命舒妃娘娘入主溯宇殿了。”

我听毕便笑:“多谢姐姐指教,妹妹会很快更衣洗漱。她微微颔首,带了太监们出去了。

我默默在心里思量:望舒今日迁居关雎宫,免不了会有嫔妃前去贺喜奉承,我若是真的穿了皇帝次的这几套衣裳,叫那些好猜疑的人看了去,保不准会惹起多大风波,还是谨慎些为好。

疏忽想起望舒从前的茉禹堂中散发醉人芳香的兰花儿,便自床脚的柜中取了一件天水碧色绒边长裙换上,那裙上勾着的兰花图案甚是可爱。又坐下对镜绾了看起来极是谨慎小心的圆翻髻,簪两支刻花白玉簪,淡淡扫些许胭脂。抿嘴一笑,镜中的我无论如何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披了同样是兰花绣边的白狐狸皮斗篷便启门出屋。灵谕人见我这般穿着不禁诧异:“姑娘……你怎么……没穿皇上赐的衣裳?”

我微微耸肩:“妹妹想来想去还是不要违了礼制才好,至于皇上赐的衣服……”贴近她耳边笑道:“诚如姐姐所言,又不是没有穿它的一日,姐姐说是不是?”

灵谕人在御前多年,最擅长的便是审时度势噤声少言,如今见我如此说便不加追问,只命了几个小宫女为我收拾物事,自己陪我前往关雎宫。

一路上昨日的积雪早已被清理到道路两旁,虽然落地许久且又被人用扫帚清扫过,成堆的雪依旧是纯洁清亮、不染尘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璀璨的光芒。显然是有人刻意地仔细清理过了。

心内冷笑,曾经践踏遍地落雪的人也许不会想到脚下肮脏不堪的冰雪会有这样的一日吧。

未至关雎宫门,却见一个身后追随着大队宫女太监的熟悉身影出现在面前。连忙参拜:“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2)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2)

他微微抬手示意我起身,口中“柔柔”二字还未完全脱出,似乎是想起了昨日之盟,于是改口:“柔谕人免礼。”

我莞尔一笑:“听闻舒妃娘娘已迁居关雎宫,奴婢正要前去。皇上可是从那里来么?”

他放低了声音道:“关雎宫名取自诗经中‘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句。”低头向我一笑:“朕可是按照你的意思才命舒妃迁居关雎宫的!”

心头一热,他还记得昨日之语,心中涤荡着欢喜,却只是低声道了一句:“皇上取笑。”

皇帝捻了我斗篷领上垂下的雪白流苏球在手中抚弄着,语气略带失落:“怎么没穿朕吩咐灵谕人送去的衣裳?朕见你昨日受寒,特意为你择了暖色的衣裙,可避寒邪之气。哎,对了,你的身子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有没有叫太医看一看?”

一惊又一暖,他这样在意我?“多谢皇上垂怜……奴婢没事……”伏下身去请罪道:“请皇上宽恕,奴婢只是害怕有违于礼制,不想竟然辜负了皇上一片……”忽然想起还有旁人在侧,皇帝言语可以随意,我却不可,连忙住了口。

没想到竟叫他听了去,屈下身看着我的眼睛道:“怎么不说了?你辜负了朕一片什么?”

我只得将声音压得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辜负了……皇上一片心意……”

他大笑着亲自扶我起身,道:“你明白就好!穿不穿那衣裳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你要了解朕对你的心意!”说着说着便情不自禁的怀了一丝惆怅:“这一点上你与纯御是很像的,一样的偱于礼制,一样的不肯有丝毫逾越。”不知是我多心还是的却如此,他的眼神有几分迷离恍惚,声音也飘飘渺渺:“我还记得那个月华如水的中秋夜晚,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戴我赠与她的垂凤步摇,只是为了遵循宫规……”

“‘我’?”身为九五至尊的他在回忆起姐姐的时候居然自称为“我”

心中登时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皇帝对姐姐的情感就是这样割舍不下、掩饰不住吗?他,真的如别人所说只因为我神形俱似姐姐才对我厚加照顾吗?如此说来,他的“一片心意”岂不也一样是对姐姐的心意?我,仍然只是一个载体而已?

我极力抑制着由心底漫上面容的悲戚神情,眼泪却还是忍不住簌簌落了下去。皇帝诧异地抬手便要为我拭去泪水:“朕并没说什么,你哭什么?”

没说什么?我思若无意的避开他的手,向后退一步道:“奴婢失态,方才奴婢是因为想起了纯御皇后娘娘才会忍不住潸然泪下,皇上不要见怪吧。”见他默默不语便道:“皇上,奴婢还要前往溯宇殿侍奉舒妃娘娘,恐去迟了不恭,奴婢告退。”说着屈膝一福。

他的手早已收回,此刻双手负后已如常态,轻微若无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朕也要会御书房处理朝务,你便去吧。”

身形与他错过,双眸微阖了几秒,一阵难言的心酸渐渐在心海漫延开来。皇帝,我是说完颜霖漓,究竟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是你不该在姐姐玉陨香消之后还对她如此眷恋,还是我不该停止对你的设计、阻止你对她的思念?真的是造化弄人吗?让你我之间总是隔着姐姐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身影?

风起,路旁参天大树上积着的七巧玲珑雪花瓣儿片片飘落在面颊上难言是冰凉与彻骨,甚至胜过昨日寒风凛冽。

未及多思关雎宫门已在眼前,黄金裹边的朱红宫门上用白玉描着雎鸠鸟的图案,小心翼翼的精致。

正看着耳边又响起“姑娘稍后,奴才这就进去通报”等语,不多时便见一太监在面前打千儿道:“让姑娘久候了,舒妃娘娘已在宫内等候姑娘。”我微微一笑,向他颔首致意,迈步与灵谕人一同过了高高的门槛。

至溯宇殿正殿前的花园,却见道路两旁皆摆放着许多大红色的箱子,上面都写着大大的“赏”字,一群小太监正在整理。灵谕人见我面露不解之色便笑道:“素日知道各位娘娘小主晋封之后都有赏赐,却没想到舒妃娘娘这一回进妃位得到的赏赐之物竟是如此之多。想来咱们皇上是真心看重娘娘了……”

我连忙肃声打断她的话:“姐姐在宫中多年,如何忘记了奴婢不可以随便妄议主子的规矩!叫人听见了怎么是好?”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3)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3)

“实话罢了。”她低低地笑。

灵姐姐啊,你终究是只看到了表面现象。殊不知皇帝此举定不是只有这一重意思。只听说常言道“女人心海底针”,却不晓得身为帝王的他,心意更是难以捉摸。表面上看是对这个女人的赏赐与爱重,实际上却已经是借此在讨好另一个女人了。皇帝是如此,嫔妃们又怎么可能不明里暗里勾心斗角着争宠呢?

进了正殿未吐出一句话便瞧见望舒面门坐在正座上,而她身侧赫然是正侧眼看着我的新晨夫人和只顾垂首摆弄自己手指上的纯金白玉护甲的碧婕妤。一颗心忽地一颤,忙忙伏下身去:“奴婢参见舒妃娘娘、新晨小主、婕妤小主,给三位娘娘小主请安。”身后灵谕人亦不敢马虎。

碧婕妤只似没听见一般不答不理,新晨夫人依旧是满面冷而娇的笑容,转眼看望舒要如何。望舒碍于二人在前,对我的语气便没有像往日一样亲热:“起来吧。”淡淡向后扭了扭头:“先到本宫身后伺候。”

我依礼口中称“是”向她身后走去。经过碧婕妤时只见她满簪珠翠的头微微一晃,一支镏金转珠点翠长钗上垂下的丝丝流苏便滴滴答答地摇动着。

灵谕人垂首秉道:“奉皇上之命,奴婢已将柔谕人送来关雎宫,奴婢告退。”

望舒许是念及灵谕人乃皇帝近侍,便命婉葩取来一锭银子,亲自赐予她道:“谕人辛苦了。”

灵谕人笑着接了银子又谢了恩,刚刚迈出溯宇殿只听碧婕妤幽幽道:“舒妃待宫人当真是极好的!不!岂止极好,简直就是珍视么!”

望舒自然明白她言语不善,淡淡一笑:“碧姐姐这话怎么讲?”

“灵谕人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舒妃却对她这般礼遇,这难道算不上是珍视么!”碧婕妤的眸光似若无意地从我身上掠过:“而由此推彼,也可推断得出,舒妃对这位柔谕人更是好的不得了呢!”

望舒早已料到她会说这种话,并未表现出丝毫的异常,只道了一句:“是吗?”便不再言语。

一旁的新晨夫人却像是被触及了心事,起身笑道:“两位姐姐慢聊,妹妹忽然想起紫宸宫中尚有事情待妹妹回去处理,妹妹先行一步了。”

“晨妹妹着哪门子的急嘛!”碧婕妤捋着鬓旁垂下的刘海缓缓站起:“姐妹三个还没聊上一炷香的时间,晨妹妹怎地就急着要走!”

新晨夫人冷冷一笑:“是呵,咱们姐妹之间的感情可是好的不得了!既然这样,碧姐姐该不会希望妹妹的紫宸宫乱作一团吧!你说是不是!”

碧婕妤因新晨夫人入宫比她晚上许多,此刻位分却凌驾在她之上,早已心怀不满,微“哼”了一声便又要争辩。话未出口却听望舒笑道:“既是如此,本宫便不强留妹妹了,改日再聚也是一样。”

“那么妹妹就告辞了。”新晨夫人向望舒轻轻一福便转身出了殿去,目光掠过碧婕妤时满是轻蔑嘲讽之意。

心中想着碧婕妤受了这样大的侮辱定然是愤愤不平的,便刻意留心于她的言行举止。但无论费多大力气我都不能够在她身上找到任何一丝的不快,她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见、身边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依旧是以嫔妃本色语带玄机地与望舒东一句西一句谈笑自如。不由惊骇不已:虽知碧婕妤心机深重、善嫉好妒、工于诬陷,但平日一直记念着她进宫未满六年、年纪也不过是在桃李年华,从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将自己修炼到这种地步,无论心中有多么波涛汹涌,眉目间依然是清风淡月。这样一个人想来要比新晨夫人更难缠许多倍,此刻我地位不稳、羽翼未丰,她若是想伺机除掉我岂不轻而易举?却原来……表面上我有皇帝欣赏爱慕留心照顾,而实际上……竟是岌岌可危!

想到此节,顿时似有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双手不由自主的一抖。

殿内有一瞬间的静寂无声,随后一束凌厉的目光扫来。“听闻舒妃娘娘的柔谕人昨日曾被新晨夫人责罚于堂外,今儿个我瞧着她面色不是很好呢,舒妃要不要宣太医来为她瞧瞧?”

望舒扭头向我看了一眼,笑道:“多谢碧姐姐提醒。”

“太医院有位王继儒王太医,脉息极好,娘娘不妨宣他来为谕人诊脉。”碧婕妤脸上挂着一丝我看不透的笑容。

望舒嗯了一声略略转首向我:“柔儿,还不谢婕妤小主么!”

我向前两步屈膝一福:“奴婢谢婕妤小主关照之恩。”

不料碧婕妤起身走到我面前,微眯起双眼盯了我半晌方才笑道:“皇上指派柔谕人前来侍奉娘娘,可见他对娘娘宠爱之深呵!这柔谕人当真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貌,举止亦温婉端庄。”长长一嗅又道:“浑身上下皆是遮掩不住的贵气呢!”

“‘贵气’?”望舒唇角浮现出一丝淡薄的微笑,知道眼前的这位婕妤小主又有戏可唱了,便佯装疑惑道:“本宫倒是不知何为‘贵气’,愿闻其详!”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4)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4)

“‘贵气’?”望舒唇角浮现出一丝淡薄的微笑,知道眼前的这位婕妤小主又有戏可唱了,便佯装疑惑道:“本宫倒是不知何为‘贵气’,愿闻其详!”

碧婕妤轻轻抬起眼帘,睫毛上穿着的小粒金珠颤动不已、在阳光下闪耀出一道道光芒:“舒妃娘娘一向聪慧,怎么在此事上甚为糊涂?世间最高贵者莫过于圣上,那么最贵之气当然就是圣上所用的龙涎香了!”顿了两秒见望舒不语便带了淡淡自嘲的口气道:“倒是我忘记了,身上沾满龙涎香气的人又何止她一个小小的御女制谕人!?”

不由蹙眉,倘或是常人说出这话我还可当她是因嫉妒而口无遮拦、一味的想着抬高自己的身价。而如今,碧婕妤这样讲话也许就是有其它意图了……

“不过嘛,本宫觉得身沾贵气也该分此时、曾经与昔日呢!碧姐姐说对不对?”望舒捋着腰间紫玉双飞燕佩上垂下的绛紫丝穗,唇间含一抹深深的笑意。

心下明了:碧婕妤昔日曾专宠后宫几年之久;近年来皇帝对她的宠爱被姐姐、望舒、新晨夫人、盈修仪等人分去不少,但一月也总有七、八日召幸于她;而最近她却已有近一月未曾承幸,她的地位在这个以宠论成败的后宫里正在逐渐下滑。望舒此语的分量不可小觑,既反驳了碧婕妤的话又一语击中她心灵最柔软脆弱的部份碧婕妤何其聪明,自然不会听不懂这话中的深意,却只是不置可否地冷冷一笑,道:“恕嫔妾大胆冒犯,舒妃娘娘这话说的不是很全面呢!‘此时、曾经与昔日’,怎的少了一个‘将来’?月溶一直相信世上之事从来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素日更喜观看‘东风压倒了西风,西风又反过来压倒东风’的戏。不知舒妃意下如何?”

到底是一代位高权重的宠妃,言语这般狠辣的不饶人。

“碧姐姐所言甚是不错,”望舒泰然微笑:“不过本宫是觉得戏越复杂越好看,所以说,只有‘东风’和‘西风’怎么够?理应再添上些‘南风’、‘北风’、‘西北风’之类的才好。”

此言一出,碧婕妤竟是无言以对,只好笑道:“多谢娘娘指教,嫔妾这就回宫寻找所谓的‘南风’‘北风’”见望舒不留便径自向殿外走去,未行几步忽又停下步子回身笑道:“不过娘娘仅可以放心,我绝不会让乌鸦轻易变了凤凰!”用的是毋庸置疑的口气,话是向望舒说的,眼睛却时刻紧盯着我。

我并不为她的气势所威慑,微笑着只瞧望舒要如何回答,只见她微微扬起头:“乌鸦何须变为凤凰!如是乌鸦多了,众志成城将凤凰团团围住叫它动弹不得,到时候凤凰即便鹤立鸡群、自视清高,也改变不了孤立无援的现状,最终只能自取灭亡!”说着不理会脸色抑制不住泛青的碧婕妤,只装作欣赏墙上“关雎图”的样子朗声道:“婕妤身有重任,本宫不敢耽误你的时间。不送。”

扭头望向碧婕妤,她柳眉倒竖、樱唇紧抿,“噷”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心生不屑:她的道行也不过尔尔。

不知何时望舒已然端端正正坐了回去,拨弄着胸前垂下的秀发轻声笑道:“行了,别看了,她已走得远了。你呀还不坐下陪我聊会儿天?”

我不由得也笑了,正想与她戏言,目光却触及了一旁侍立的婉葩,便迟疑了些许。望舒会意,道:“婉葩么?不必瞒她,我早已将你的身份告知于她了。”见我面露惊讶之色便又道:“怕什么,婉葩自小跟随我,也可谓是知心知腹的人。说句实话,这件事情除了她以外我还当真不敢告诉其他人。”

婉葩笑着将身一福:“奴婢见过纯御皇后娘娘之妹上官小姐,恭请小姐金安!小姐不必顾忌奴婢,奴婢既知小姐真实身份并小姐与我家娘娘的渊源,自然会为您效犬马之劳!”

我连忙将他搀起:“柔儿此刻与姑娘同为宫中奴婢,姑娘这样多礼叫我怎么受得起!”婉葩甜甜一笑也不言语,我复坐下笑道:“婉葩姑娘既然不是外人,我就直言不讳了。舒姐姐,你方才与碧婕妤对暗语时所说的话未免太过露了吧?”

望舒装作不知地道:“我说什么暗语了?又有什么‘过露’可言呢?”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5)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5)

“姐姐休要满我!”我撇嘴道:“舒姐姐以为柔儿是顽愚不堪之人么?刚才你和碧婕妤说的那些个话柔儿有哪一句听不懂?第一次对峙中‘西风’指的是碧婕妤,‘东风’便是指舒姐姐你了,而那些‘南风’‘北风’之类的难道不是用来暗喻柔儿的?第二次对峙中‘凤凰’当然是说碧婕妤,那么‘乌鸦’呢?非是柔儿又是何人?你二人说那一大篇子话,主题都在柔儿身上。而姐姐你呢,所有的话都是一个意思:你要帮我获宠,而后共同对付碧婕妤。舒姐姐你说,柔儿解释的对否?”

“上官柔鸾小姐天性聪慧,我秦望舒甘拜下风!”她弯腰作捧腹状笑道,转瞬之间又沉下面色:“你不知道,对刘月溶这种人说话必得要语种带刺,叫她晓得我们的厉害才好!”

我沉吟着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姐姐有没有注意到碧婕妤所提到的那位太医?‘王继儒’?这名字好生耳熟!”

望舒向我面上瞧了一眼便扭身叫了婉葩:“去太医院请平日常来万寿宫请平安脉的夏太医来,为柔儿看下身子有无陨恙。”待婉葩去后她见四周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近来宫中很多人都在传,说碧婕妤与王太医之间藏有私情!”

我一惊不小,忙忙地问:“那太医瞧着已然年近而立之年,形容态势无论如何都不能与皇上相比拟,碧婕妤怎会对他倾心?更何况……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人发现他二人绝绝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啊!”

望舒冷笑着将嘴轻轻一撇:“碧婕妤心中作何想法咱们局外人如何晓得?不过这事情倒是有七八分真了,你只消想一想:她分明知道你我一定不会笨到真的找那王太医来请脉,为何还要举荐他?而且言语之间还含着一丝遮掩不住的自我陶醉之意?”

凝神思索,她的话果真有理,倘若不是有真情在,刘月溶那种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流露出内心情感的。

“碧婕妤扳倒荣嫔和龄贵人二人之时,这王继儒在其中可都是出过不少力的。”望舒幽幽道。

“龄贵人?”我浑身一颤:“那件事情碧婕妤做的可谓是干净利落。只是……可惜了龄贵人,那样秀雅灵慧的人儿,入宫未满一年就被打入了冷宫……”情不自禁的默默垂首:“当初我与姐姐还承诺定要为她昭雪……”

望舒冷哼一声打断我的话:“柔儿,碧婕妤近来虽不受宠,但她在宫中的势力依旧是盘根错节,你绝对不可以为了一个冷宫中的贵人迫使她加速对你的迫害!你要知道,若果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别说我帮不了你,只怕皇上也一样不会帮你。你可明白?”

我勉强一笑:“柔儿如何不明白碧婕妤的厉害,亦清除就算是要帮助龄贵人洗刷罪名,也不是一时一刻可以办得到的,定要待我地位稳固方可。”

“如此便好。”她略略放心,却听得门外婉葩道:“启禀娘娘,奴婢已请了夏太医来,现在就叫他进去么?”

我闻言转身进了纱幔中坐下,望舒轻语一声“进来吧。”便见一位身姿英朗的太医带着几位医女进了来。早有宫女在纱幔外设了一张小巧玲珑的桌子,那太医向望舒请了安后在安置好的椅子上坐下,自医女手中接了迎枕放在桌上。我刚刚伸出手去便发现自己小指上还戴着个镂金穿珠镶紫翡护甲,这种规格的首饰按照宫规只有正六品容华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佩戴。而那护甲原是皇帝所赐,平日里将它戴在小指上藏入袖中是没有人看得到的,如今若是被那太医瞧见,岂不是明摆着要叫所有人都知道我以一宫女之身逾礼越制么?!

情急之中手心不由得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夏太医明明已经看到那护甲,却只作什么也没看到,轻咳一声别过头去,一旁侍立的宫女急忙取过一方绣帕将我的手掩了,只露出手腕来。

“你们都出去,婉葩一个人伺候就好。”望舒待宫女们一个个都出了殿,才在离那太医大约一丈远的地方坐了:“夏宁,本宫素日知道太医院的人消息最是灵通,你应该知道昨日柔谕人与新晨夫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吧?皇上已亲自下旨命太医为柔谕人好生看视,夏太医你是本宫最信得过的太医,本宫就将她交给你了。”

“微臣明白。”夏太医点头称是,随后小心翼翼将两只手指搭在我的脉上凝神专心诊起来。

沙漏中的沙密密地漏了很久,却还不见他说一句话。微微侧过头瞧他的神情,只见他紧紧抿着嘴唇、眉关紧锁、面色却越来越怪异,搭在我手腕上的手指开始有轻微的颤抖。

不免心慌,难道我的脉象不祥?

望舒亦察觉了夏太医的异常,道:“夏宁,柔谕人脉象如何?”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6)

第十四章。红梅披雪;幽兰默放(6)

夏太医仍旧不语,半日方张开了双眼,起身向望舒回禀道:“微臣启禀娘娘,谕人身子康健,一丝微恙也无。”

“哦?这样么?”望舒将眉一挑:“本宫不是傻子,太医你最好如实禀告!柔谕人到底怎样?”

“娘娘如果不介意微臣就直说了。”透过轻纱,我只觉似有迷蒙而不真切的迷雾在他的面上轻漾流转,带起层层奇异的涟漪,他作揖道:“谕人脉象虽浮不轻、虽飘不游、虽乱不……”

“你给本宫拣重点的说!”望舒急急打断他的话:“本宫与谕人又不懂医术,你说那些有什么用?”

夏太医略显尴尬,沉了沉气道:“那么臣便直言不讳了。臣幼年时曾对仙术有过些微的了解,亦深知身有仙法之人脉象如何。一语概之:乃是表面上有如浮云柳絮漂泊不定,冥冥之中却自有其根基。今观谕人只脉象与那是有几分相似的。”

“你的意思是说柔谕人乃是仙人?”望舒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在我的面上定格,满带着惊诧:“柔儿,你……”

我更惊讶不已,自出生以来十几年间我从未听过有人说我与一般的常人有异,更别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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