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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殿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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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歆!”她急了,因为两个人隔得越来越远。
“请上殿。”长老的声音很是威严。
叶深深茫然回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那座大殿的里面。挺恢宏的一个大殿,两旁蹲满了石像雕的狗。啊不,是狐狸。中间是一块空地,地上弯弯曲曲爬满了说不清的图腾,张牙舞爪。
“请上殿。”长老又催促了。
她急急找寻玄歆的身影,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一边,显然是没有过去的意思。
“喂,老头儿,该不会是我一个人进吧?”她心里发毛。
带头的长老点点头,把她最后一丝幻想敲破了。
离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不用怕,只是个形式,其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
叶深深的下巴喀吧一声,掉了。嘴角抽搐,手脚发痒,很想狠狠一拳打上离清的脑袋,还有那六个老头儿!这么长时间了,搞到最后,居然只是个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形式!天理何在!!
“请上殿!”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狐狸也一样。终于,六只白胡子老头狐狸中有一只暴跳了。
既然没什么实际意义,叶深深便不怕了,懒懒散散进了那个图腾圈圈,抬眼看看站在一边神色有些诡异的玄歆。
六个长老也进了那个图腾,在她周围围了一个圈。她忽然有些心慌,隔着长老的空隙找寻玄歆的目光,却看到玄歆微微露出了笑容,看着她,就像看到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似的。
长老们开始高声吟唱着些什么,叶深深的耳朵被震得嗡嗡直响,脑袋开始混乱。大殿原本有些漆黑,只点了几盏蜡烛。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依稀看到的却是富丽堂皇的神殿,变幻莫测的光影,金光闪闪的壁饰,白衣绣裙的挑灯侍女。屋外有流鸿,白鹭,桃花,碧水。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刚才繁华的景象也没了,又只剩下一个黑漆漆大殿。
四周安静得很,谁也没有发出声音。很突兀地,离清温润的声音在大殿里响了起来,他说:
“祭祀已完,婚期就暂且定在半月后。”
……
…………
老头儿们面面相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有人都起身告退,留在殿内的只剩下面无表情的玄歆,微笑的离清,还有一脸呆滞的叶深深。
“什、什么婚期?”她结结巴巴问。
离清笑了笑,眼里带着点点说不清的意味,他说:“你我前生缘分,今生再续,自然是你我的婚期。”
“我……”
“萃心交心,可还在你那儿?”
“在……”
“寐儿,五千年了,这缘分不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叶深深很久以前就觉得,离清的笑容最不像狐狸,他像个谦谦君子,温文儒雅。只是这样一个君子句句逼迫,她怎么着都想不出退却的办法,到最后汗都出来了,只好转过头去求助玄歆。
玄歆淡淡看着,眼神不知道什么冷了下来。
“玄歆!”你倒是帮忙啊!
玄歆慢慢走了过来,他还穿着之前请神的衣服,长长的衣摆掠过地面。他看着她的眼,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他说:“原来你问我前生事重不重要,指的是和陛下的缘分,我还以为……”
“玄歆,谢谢你为我寻回寐儿。”离清轻道。
玄歆的脸色有些泛白,却还是轻轻点了点头。他说:“这是我的职责。”
“玄歆!”
叶深深被他这冷硬的反应气到了,咬咬牙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离清:“混蛋,说话不算话!”
大殿里的烛火明明暗暗,即使仅仅只隔了几步的距离,还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玄歆自然……看不见她眼里的恐慌。
“你……”玄歆看着她,咬咬牙,似乎想说什么。
离清却道:“你下去吧。”
“玄歆,我跟你一起走!”叶深深急急想跑过去,却被离清一把拽住,然后眼睁睁看着玄歆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慢慢走出了神殿。
混蛋……
她咬牙,回头狠目瞪离清,却只看到离清一脸的深不可测。
“为什么!”她问他,“你不是说放弃了么,怎么来的这个见鬼的婚约!”
“你看,你所谓的今生缘,终究抵不过我一句命令。”他笑了笑,“寐儿,千年的缘份是刻入了骨髓的,你忘不掉的。”
“我干嘛要记着!”叶深深怒不可遏,“一句五千年前我们生死相许就想换我今生缘分,那我今生缘分谁来换?离清,五千年前的事情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如果你我真的那么生死相许,为什么不让我见少紫?他现在那么弱,你到底在怕他什么?”
这几天的梦境里面,反反复复都是少紫,却始终没有过这个莫名其妙的离清。说是生死相许,其实也难说不是生死相搏吧?她不是傻子,没那么容易被骗。
少紫两个字,好像是离清的痛脚。他听了沉默了良久,才冷冷地笑出声。他说:
“少紫,呵,他现在不过是个废人,你想问他前尘往事,那也要他记得起来才行。”
小鸟要逃亡
少紫,呵,他现在不过是个废人,你想问他前尘往事,那也要他记得起来才行。
***
叶深深气得说不出话,神殿里阴气森森,配着再风度翩翩的离清,也只能让人感到恐惧。她算是明白了,这个谦谦君子样的离清,实则是个无赖!跟他讲理,压根就不可能。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搏一搏,反正横竖都是被他抓住,倒不如跑跑看。
主意定下来,叶深深咬咬牙抬起头挤出一个笑,悄悄斜眼看了看周围情境,不着痕迹地后退,最后趁着离清不注意,拔腿就跑!
殿门就在眼前了,她不敢放松,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殿门外站着个人,媚态百生,看到她魅然一笑,轻轻松松倚着殿外的树干伸出一只手,意思再明显不过:我不让你过去。
居然是很久没有露面的那个夜明砂。
混蛋……
叶深深狠狠咬牙,谁说人家伸出个手意思一下她就得乖乖停下来打架?这么嚣张的拦法,咱就当做没瞧见哼哼。二话不说,怪了个弯儿照冲不误。
铮——
一到亮光,在她眼前闪过,她急急停下脚步,就看到了离她一步之遥的树上着了火,哗啦啦倒下了一大片树枝。
叶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握紧了拳头,回头恨恨地看着身后那个可恶的母狐狸,母狐狸笑得前俯后仰,扶着树干娇喘吁吁,看到她回头,她细声细语地说:“陛下娶你,可是你上辈子的福分,不要不知好歹。”
“混蛋!!”
除了喊混蛋还能怎么样呢?她叶深深不怕死,但是怕死得不明不白稀里糊涂莫名其妙,他们都是厉害得不得了的妖怪,她打不过跑不了,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到最后,还是被夜明砂押到了神殿里。
“有没有受伤?”离清见了她问。
“没有。”夜明砂替她回答了,“陛下,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叶深深想笑,抬头狠目瞪着离清:有种,杀了我!
离清对她杀人一样的目光置之不理,依旧笑得风淡云轻。他说:“深深,婚宴之前,就暂且委屈你住到听雪居吧。”
***
如是,一句话,把她软禁在了那个叫听雪居的地方。
到了听雪居,叶深深第一次知道原来湖眉还有那么个地方,明明是湖眉山顶,天上却时时刻刻积着厚厚的云朵,一日十二个时辰有八个时辰是天明,却没有丝毫的阳光照射进院子里,奇Qīsūu。сom书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那里常年积雪,又距离山上湖眉有些距离,四下望去,视野中就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听雪居是她见过的整个湖眉昙莲花开得最旺盛的地方,一片白霭中开着数不尽的白色昙莲,花上点点朱红如同雪上洒了血,成了这听雪居里少有的鲜艳。
听雪居静得诡异,叶深深却笑得合不拢嘴:那么大个地方居然没人看管,又不是只有上山的一条路,那不是很容易就可以逃出去了?
摸透了听雪居的地形,第二天她就贼头贼脑地出了听雪居,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夜明砂。
……
…………
老天爷,你不至于那么偏心吧……
“嘿嘿,夜明砂,你不至于那么傻让我留下来跟你抢你家狐后的位子吧?”面对卑鄙的人,比她跟卑鄙是必要的,夜明砂看离清那眼神,是个人都看得出来那里面的缕缕情思。
“你想说什么?”夜明砂娇笑。
“简单,你放了我,我一辈子不回来湖眉。”叶深深拍拍胸口保证。
“真的?”夜明砂眼睛闪了闪。
叶深深见希望来了,赶紧挤出了个真诚的笑容:“只要离清还是狐王,我就绝对不会回来,你放心。”鬼才会回来找虐!
夜明砂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高兴,她说:
“陛下命我来转告你,好好休息,准备半月后的婚宴。”
……
搞到最后,居然瞎忙活的只有她一个人。
混蛋!
“这听雪居庭外十丈便是结界,如果不想受伤,劝你还是少走动。”
夜明砂抛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气得叶深深在原地喘不过气,干瞪了半晌,最终还是泄了气折回了屋子里。
听雪居静得犹如死地,叶深深百无聊赖,稀里糊涂地靠在桌边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浑身发冷,有个暖呼呼的东西躺在她的膝盖上,毛茸茸的缩成了一个球。见她睁开眼,毛球兴奋地眨眨眼:“喵~”
思凡?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有结界么,他怎么进得来?
“喵~族长担心姐姐,又不肯进来呜呜,思凡只好一个人进来了喵~”蹭蹭。
“……思凡,你正经点。”
叶深深皱着眉头揪了一把他柔软的耳朵——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脑袋可比玄歆不知道聪明了多少,这副小孩子模样指不定是他什么癖好。
“喵……”
思凡立刻泪眼汪汪。
叶深深冷眼。
思凡垂下脑袋动了动耳朵,跳到地上打了个滚就变回了小孩子模样,揉揉被揪疼的耳朵奶声奶气:“姐姐,你跟族长的事情我都看不下去了,他现在就在外面,人家好不容易帮你抓过来的哦,你还揪人家耳朵。”
“……”这只小狐狸……
“姐姐,你不出去族长会害羞地跑掉的哟~”
“……”
果然,整个湖眉最单纯的就她家天然小呆一只。
玄歆真到了门外,叶深深又有点别扭。一会儿见了他,她该说什么呢?你都跟姑娘我肌肤之亲好几次了,早就是姑娘我的人了,所以跟我走吧?
或者是小呆啊,你说过要负责的哦,现在咱就天涯海角去吧?
……
从屋子到大门,叶深深几乎是挪着过去的。玄歆昨天好像是误会了她在纠结跟离清的前生事,她必须跟他解释清楚才行,却又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解释。
这要是搁在几天前,打死她都不信她叶深深也会有近君情怯这码事,可事实就在眼前,还没见着玄歆的,她的心早就七上八下的了,真是窝囊啊啊!
或者,可以学梦里的那句话,转变一下:玄歆啊,你呀,真是个天然小呆,呆成这样没人要,只有我委屈要你?
“姐姐,你再不开口族长可就要跑啦。”思凡稚嫩的声音这会儿说不出的可恶。
“闭嘴。”这个小狐狸精。
叶深深刚才一直低着头混乱,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门口。门外是昨天被夜明砂劈了一半的那颗已经成了焦炭的树,玄歆一身白衣站在树边,看着居然说不出的舒服。
“玄歆,你来找我?”……好别扭。
“嗯。”
“那、找我干什么?”
——这什么跟什么呀,叶深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却看到玄歆脸上又露出几分笑意。这个家伙,自从桃泽一行,好像变得爱笑了?一笑起来,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好看得不像话。
“深深。”
“什么?”
“前尘往事,究竟重要不重要?”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叶深深对这个问题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偏偏还是有人死命往刀口上撞。什么前尘往事,八辈子之前的前尘往事计较个鬼!管她姜寐跟离清或者少紫有什么关系,她这辈子是叶深深!张三李四王五的事情,她自己没有记起来,谁说都没用!
“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
玄歆的神色忽而有些怪异,他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开口:“如果……不止是陛下一个人在等……我们今生虽然相遇不过数月……”【小说下载网﹕。。】
“你别跟我谈什么前生今世!”叶深深对前生这个词已经厌恶到了极点,她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玄歆的话,“玄歆,前生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再去追究了,离清也好,少紫也好,我不管他们五千年前是什么样子,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因为那些有的没的烦恼。”
玄歆,你知不知道,叶深深这辈子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你,因为牵着你的手偷笑半天?
“无论是谁?”
“对!”
“那,”他垂眸,轻道,“我呢?”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啊,叶深深脸上有些烫,别扭地移开视线,“你当然是今生最实实在在的啦。”
玄歆忽然不说话了,只是定定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叶深深忽然觉得他远得遥不可及,就像是飞鸟,看起来隔着短短一丈天,却不知道隔了几万里。
原本是翠竹一样的人,这会儿却好像经历了沧海桑田,说不出的落寞。这样的他居然笑了,看得人格外的心疼。
“我大概,有一阵子不能过来了。”他微笑着说,“好一阵子不能过来,你不要跟陛下动手。五千年前你尚且不是他的对手,这次就别逞强了。”
“你什么意思?”
叶深深察觉了他言语间的不对劲,急急上前想抓住明显就想离开的玄歆,却被结界反弹了回去,痛得眼泪汪汪。玄歆在她摔倒的一刹那想上去扶,却在一瞬间停滞了动作,脸色苍白,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
听小狐狸思凡讲,这个结界只对外族人有效,也就是说并不能阻止玄歆到她身边,而他却没有靠近。
叶深深不是傻子,玄歆又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他的闪烁其词她全部看在眼里。看到他这番神色,她顿时警觉了。
“你受伤了对不对?”她盯着他的眼。
玄歆却没有正视她,转身就走。
步履分明有些不稳。
“喂,你等等!”
她急了,不管什么结界不结界,直接往前冲。最后被狠狠砸回了地上。而远处的玄歆已经消失在白茫茫一片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叶深深慌乱地回头找思凡,却发现思凡早就不见了,整个听雪居又恢复了死气沉沉,好像刚才发生的事都是一场梦一般。
狐王的爱
带着伤的玄歆走了,又剩下叶深深一个人。
听雪居外面布满了结界,她闯不出去,只好又折了回去,在院落里乱逛发泄。
四周白茫茫一片,只有昙莲花上的红斑星星点点。这个听雪居着实诡异,别说院子里堆满了雪又终日不见阳光,它连搭建屋子的木头都是乳白的,不知道在外头抹了些什么东西,抹上去倒是舒适。只是视野之中一片白皑,一不小心就会迷失了方向,就像是融进了白茫茫中,喘不过气来。
在叶深深看来,这里算是整个儿湖眉最恐怖的地方了。不是它阴森森,而是因为它让人压抑。离清让她在这儿住半个月,相必打得就是让她慢慢把自己的怒火磨灭在无止境的压抑中吧。
于此,叶深深嗤之以鼻,如果离清把她当作一个人就会怕了的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那就错了。上辈子尝过那段被人追着喊妖怪,躲到山上的岁月,开始的时候连生火都不会,每天晚上抱着膝盖瞅着月亮慢慢西移的日子,一个人对她来说,真的什么的不是。
一个人,就唱歌,唱得野兽跑光。孤单的时候睡觉,睡觉的时候想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想着想着就忘了孤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十年,几百年,最后被师傅收养了,却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在后山,因为师兄师弟见了她也会喊妖怪。有谁见过几十年不老的凡人呢?直到……直到每天吃的毒草终于发挥了作用,不知道几百岁的生命终于到了尽头。
其实她从上辈子开始就是妖怪啊,叶深深在听雪居里找了处没有雪的地方抱着膝盖埋着头痴痴想,谁能猜到没头没脑的叶深深上辈子其实是自杀?
太过久远的生命和漫无目的的孤寂,活着就像是死水,到最后把前尘往事忘光的时候,就是生不如死。
***
不知不觉,三日有余,玄歆没有再过来。
听雪居里有个小楼,楼下的昙莲花开得最为烂漫。
叶深深本来没兴趣进去,只是无意中路过的时候被一股力量推开了好几步,这才注意到了下楼里面的古怪。
在这个无聊的地方,自己找乐子可是相当重要的。叶深深兴致上来了,仔仔细细沿着小楼绕了个圈,小心地试了试靠近,结果还是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反弹了出去。
嘿嘿~防护得这么严实,非奸即盗!要在无聊得发疯的时候找个乐子可不容易啊,反正这个结界好像比外头那个温和许多不大会伤人,今天下午就跟它卯上了!
来来回回地想了不少办法,却没有一个有效的。正当她抓耳挠腮想着要不要用前几天桃泽闲暇时跟玄歆学的腾空之术赌赌运气时,身后却突然出现了声响,吓得她好不容易离开地面的脚又跌了回来,还扭到了脚。
“那个里面就是狐族的天灯。”
离清?
叶深深一个激灵,想起刚才丢脸的举动都被这个坏人看光了,又恨不得挖个洞钻了,最后无奈身后那人不好惹,叹了口气转过身。
“你来干嘛?”你这个混蛋。
对于她的没好脸色,离清只是微微笑了笑。他说:“明砂说你这两天没有进食,你是吃惯三餐的,想必不好受,我差人下山找了些糕点。”
咣当——正中某只饿得已经两眼满天星星的小鸟。
“我不要。”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更何况还只是些个糕点哼哼。
“真的?”离清低头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口味,还特地让人每个都带了一点。”
叶深深用沉默对抗。
离清的笑终于有点把持不住了,眼底的阴霾一丝丝浮了上来。他说:“怎样才肯吃?”
“放了我。”
“寐儿,你知道不行的。”
“你认错人了!”叶深深咬牙,“姜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大众脸!”
一句话,冷场了。叶深深唯有干笑。
离清从把方才放在前厅桌上的包裹打开了,从里面掏出好几个小包,一个个打开了,里面是各色的糕点,还有些不认识的小吃。花花绿绿各色各样摊满了一桌,好看得很。叶深深忽然想起了玄歆送的玲珑糕,在这些糕点里面,玲珑糕真的简陋到了极点,所以没能有幸入得了离清的包裹。
可是,她还是只喜欢玲珑糕,淡淡的香,微微的甜,咬下去软软的,嚼着韧韧的,咽下去喉咙里还有沁人的余味。
“这些是椰子盏,”他指着其中一个小包微笑,见叶深深忍不住好奇扭过头看,指着其他的继续介绍,“鸳鸯卷,芸豆卷,栗子糕,花盏龙眼,蜜饯青梅。”
“……”混蛋。
“离清,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死无对证,随他怎么说哼哼。
“那,这个怎么解释?”
离清一把把她的手臂拽了起来。就在她的手腕上,那个朱红的印记像个手镯一样,鲜艳无比。
“我自己画的不行啊?!”说不过,耍无赖谁不会。
***
离清的脸沉了下来,他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猎物。温文儒雅的脸上,冷厉一点点蔓延了开来。
叶深深于此一挑眉,意思再明显不过:有种你发火啊,最好大开杀戒!看看你所谓痴心前缘到底可以痴心成什么样子。
“寐儿。”他张口。
叶深深一字一句纠正他:“叶、深、深。”
“我们的过去真的那么让你不喜欢?”离清问她。
叶深深忽然觉得好笑,这个人到底喜欢的是爱恋本身还是真的是姜寐这个人。
“我不喜欢,一点也不,我讨厌,厌恶。”
“好个厌恶,姜寐,你当真是一点也没变,呵……”
叶深深冷眼。
“当真不吃?”
“你说呢?”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离清沉默了,半晌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叶深深只觉得从脚底开始发凉,一直凉到了心头上。这个离清,到底是什么样子?那个儒雅的狐王,温柔的路人,还是这几天步步逼迫的狠角色呢?
她看不懂他,更怕他。
“你吃一餐饭,我就减玄歆一天刑罚,如何?”他冷笑。
一句话,让叶深深的心霎时凉到了极点。那日玄歆离开时僵硬的脚步在她的脑海里盘旋了不知多少遍,转而是透骨的痛。他所谓的有好一阵子不能来了,指的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你把玄歆怎么了?”她咬牙问他,“反抗的是我又不是他!”
离清说:“身为祭祀,与王动手,你说责罚该不该?”
桌上的糕点点心颜色迥异,各个都长得晶莹剔透。
叶深深怒目瞪着离清,离清只是微微笑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你已经不吃三天,玄歆原本一个月的刑罚延期三天。”
“你……好,吃就吃!”
叶深深觉得鼻子有点发酸,揉了揉眼睛却没有眼泪,只是一直酸着,看东西就有些模糊,看桌上的糕点更是连成了一片。她随手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嚼也不嚼就往肚子里面咽。
酸的甜的辣的带核的,在口中混在一起,咽着卡得慌,没几口就噎着了,呛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想起那个不吃一天就延刑一天,她咬咬牙继续往嘴巴里塞,喘不过气直犯恶心也塞。
离清一直冷冷看着她几乎用趴的姿势伏在桌上吃那堆糕点,他沉默不语。
叶深深却已然塞不下了,看着桌上还有一大堆的糕点,她咬咬牙把眼睛一闭,忍着恶心逼自己下咽。
到最后,她已经咳得抓着胸口直锤了,脸色苍白,头晕目眩,他才微微扬起一丝笑。
“明日我再送些你爱吃的上来。”
叶深深没有力气,只静静听着。
离清走到了她身边,他说:“寐儿,我们这辈子一起,我定不会让你受海淹之苦。”
而叶深深,早就没有力气去听他的话中意了,昏昏沉沉,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
到听雪居的第三天,叶深深映像最深刻的是嘴里塞满了东西,肚子疼得冷汗直冒。晚上一个人抱着被子缩在床脚的时候忽然疼起来,叫天天不灵。
到了后半夜,终于缓解了一些,她又睡不着,反正也没人看,就披了被子坐到了窗边。
窗外没有月亮,却不黑,地上的雪把黑夜衬得如同黎明。
思凡就在这时候冒了出来。
来的时候是只白色的小狐狸,在雪地里不大看得清,忽然嗖的跳到了窗台上,吓得裹成卷的叶深深扑通一声滚到了地上。
“喵~~”
“……”
“思凡,我问你,玄歆到底怎么了?”难得他来,她怎么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小狐狸左看看右看看,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尖尖的耳朵耷拉着,在她腿上转了个圈又跳到了地上。
“思凡!”
小狐狸蹲在地上变回了小孩模样,抬起水灵灵的眼睛奶声说:“族长不让说~”
“……不让你说你就会不说么?”就这只小狐狸那人小鬼大的个性,白纸似的玄歆哪里是他的对手。
思凡被说中了心事,咧嘴笑笑,他抓着她说:“姐姐,救救族长……陛下的刑罚那么厉害,族长跟陛下打了一架,怎么可能撑得过一个月呜呜……”
一瞬间,叶深深只觉得骨子里都凉透了。
她颤声问:“什么……刑罚?”
思凡揉揉眼睛,眼泪汪汪:“陛下把族长打成了重伤,然后丢到千堆雪去了!”
千堆雪,她听镜字辈的老头说起过的,据说是严寒到极致,健康的人尚且不能待上几天……叶深深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这会儿的心情,如果不是已经坐在了地上,她或许会瘫坐下来,因为手脚已经在发抖。
“千堆雪上都是冰呜呜……族长,族长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临走的时候让思凡不要告诉姐姐,可是呜呜……”
“思凡……”她轻声叫他,“你让离清过来……把前几天的跟以后的三餐全部带过来……”
“姐姐……”
“快去!”
终于,还是嘶吼出了声。
我爱你,跟我走(上)
夜半央的时候,离清来了,跟着来的还有夜明砂,她的手上拎了个大匣子,放在了桌上。
“带了三餐了么?”叶深深冷眼看着他。
离清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感觉,看着她不语。
“你说的,我一日不吃,你就延长玄歆一日刑期。那我要是把之前的全部补回来呢?”
离清一愣,冷笑:“那我就减他一日刑罚。”
“说话算话!”
不就是吃东西么?叶深深咬咬牙,大不了撑死!
离清带来的不是糕点,而是换了正餐,这正餐吃起来可比糕点困难多了。再则以叶深深那种狼吞虎咽的架势,不一会儿就又撑到了极点。肚子涨得已经发疼,仿佛再塞一点点东西就会吐出来。而桌上的正餐,才吃了一半不到。
“几天的份了?”她咬牙开口。
夜明砂抿着嘴笑,食指一挑,又从身后拿了个匣子出来。
“一天不到。”
叶深深捂着肚子艰难地抬头看了看外头,天还没有亮,不算一天……一天不到,便是玄歆要在千堆雪上受刑一个月零二天……
“还吃么?”夜明砂娇笑,“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吃出人命了。”
吃不吃?叶深深在心里冷笑,玄歆的命啊……她怎么敢不吃,怎么敢?
桌上的匣子空的时候,叶深深突然发现,其实真的想做个饱死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在撑死之前,你还得手脚发凉,肚子由胀痛到酸痛,再到抽痛,转而喉咙底翻江倒海,眼里的东西开始天旋地转,到最后听到的声音都成了嗡嗡响,再也吃不进任何东西了。
唯一能吃下的东西只有眼泪。
这是她第一次恨自己这么没出息,要哭,也是得有人心疼才哭,现在面对的是离清,她恨不得挖了自己不成器的眼睛!
“值得么?”离清的声音温和,仿佛还是那个在湖眉幻境拉着她在湖底漫步的谦谦君子。
叶深深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不听话地直流,被她吃力地抹掉。离清蹲下身,伸出手替她擦了擦。
“玄歆少紫,呵,寐儿,你何苦呢?”
——放了他……
叶深深发不出声音,只能冷眼看着他,压着气喘。
离清的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她厌恶地看着那只手,移开了脑袋。离清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把桌上的匣子盖上了盖子。
叶深深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只是在他临走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衣摆,张着嘴朝他做口型。
——说话算话,我还没吃完。
离清不答,沉默地看了她半晌,忽然拂袖离去。
叶深深躺在地上苦笑——两天,天然小呆,我为你减少了两天刑罚……
***
如是,一夜,天明。
听雪居是没有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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