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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风华之一品鬼医-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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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不明自心
这碗药,当然不能喝!
*……*……*
立山临时大营
帐外燃烧着巨大的篝火,凌乱的脚印不一会儿便被飞雪覆盖。
在正中的营帐之内,男人们的吵闹声、说话声以及大笑声和酒杯碗碟碰撞的声音交汇在一块。
守在门口的将士顶着寒风也是不是望着那营帐,眼里露出迫不及待。
而在这片军营最深处,那一处红色旌旗迎风翻飞,被雪风打得呼啦作响。
它的四周都是静悄悄的,站在营帐门口的士兵一脸冰冷肃然,似乎前方的欢声笑语与他们毫无关系。
“殿下,喝杯姜茶暖暖身子罢。”柳馨烟将杯子放到简顷面前,放柔声音道,“炭火不够用,殿下凑合凑合罢。”
案前简顷懒洋洋靠着椅背,修长的腿交叠着放在案桌上,对她的话语恍若未闻。
袁离沉默的站在身后,仿佛化为了一尊雕像。
柳馨烟似乎对他的冷漠习以为常,往火盆里扔了两块木炭,遂又道:“殿下,今儿是除夕,将士在前面的营帐里喝酒,殿下不如一同对饮?”
男人垂着眸子,纹丝未动。
火光跳跃在他精致的侧脸上,仿佛是玉雕假人,长若黑翎的睫毛在面颊上打下一圈细细密密的阴影,高挺的鼻梁,殷红的嘴唇,这张脸看了千万遍,却又似第一次相见,柳馨烟抿了抿唇,这就是她一直渴望着的男人,举世无双的容颜。
可是这个男人,也一如既往,对她不理不睬。
她咬了咬下唇,一向英气的容颜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委屈之色:“殿下……”
当——当——
几声铜锣遥遥传来。
子时了。
简顷睫毛颤了颤,掀开眼皮看着桌前的烛台,漆黑得双眸如被泼了墨汁,环胸幽幽地道:“说罢。”
柳馨烟一怔,她并没有什么事要禀报啊。
可还不待她开口问询,站在简顷身后的袁离幽幽道了一句:“是。”
说罢便上前一步恭恭敬敬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仔仔细细地念道:“1十二月二十一日,夫人夜里睡得不安稳,辰时才起身,吃了两个汤包,用了一碗红枣粥后,在书房一直看《白草经》,直到午时用膳,午饭吃了一口清蒸鱼,夫人说太清淡,一定让放点辣椒,可婆子不会做,夫人便亲自下厨将鱼重新配了料,夫人道是一个人吃太无聊,让属下坐着陪同吃饭,饭后夫人连打了两个哈欠,便上床休息,晚膳时……十二月二十二日,夫人起得很早,卯时便起了身,让属下一块帮忙熬药……十二月二十三日,夫人昨晚做了噩梦,问属下今晚是否可以去殿下房里歇息,在属下请示过徐总管后,夫人很开心……十二月二十三日……”
简顷抿唇表情极淡的坐着,似乎在听,又似乎没听。
但听到说“让属下陪同吃饭”之时,他面上虽然纹丝未动,可眼里却莫名的积了一层郁色。
而听到那句“夫人很开心”时他也愉悦地勾了下唇,原本冰冷的面部表情忽然柔和了下来。
袁离手上几张挤满字的纸,洋洋洒洒,毫无疑问,都是傅之晓的近况。
柳馨烟知道他面上表情看似未动,可这些细微的变化仍然丝毫未差的落在了她眼底,她心里如被人用千万根针刺透一般疼得厉害。
眼泪差一步就要掉下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等着袁离念完。
可这几页看似不多,柳馨烟却觉得念了许久许久,心脏像被人用力攥紧,胸腔里填满了令人难以呼吸的梗塞物,她攥紧袖子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扎紧柔软的掌心里,企图用掌心的疼痛来转移心脏的疼痛。
又隔了一会儿,袁离终于念完了,将信纸收起来想揣回袖子里,可简顷却挑着眼尾斜睨了他一眼,袁离一怔,直到简顷的眸光垂落到他的手上,他才后知后觉恭敬地双手捧上那几张信纸。
简顷懒洋洋地接过,就着烛台三根蜡烛的光辉将几封信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随即漫不经心轻笑一声,将信纸收入怀中。
柳馨烟抿了抿唇,收敛了上一刻的复杂心绪,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今日除夕夜,可有心思和臣女小酌一杯?”
她原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心境,却不料简顷挑了下眉,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得表情来,睨了她一眼:“摆酒。”
柳馨烟一怔,难以抑制的欣喜从心底勃发出来,她微微颔首:“是。”
尔后招呼几个手下人迅速在营帐中摆了一张案几,一壶清酒,两个酒杯,地上铺着白绒绒的白狐狸毛皮。
简顷懒洋洋地起身随意地在白狐狸皮上坐下,他着了一件绣工精美的棉质锦袍,大氅边角缝着软软的绒毛,脖颈被藏在了衣领之下,他如玉修长的指尖捏着一盏小酒杯,摇来晃去,却并没有送入唇中。
柳馨烟端着酒杯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
咚咚——咚咚——
心跳声越来越剧烈。
她连忙抿了一口酒,这一口烈酒从口腔到胃里都仿佛撩起了火焰,整个人顿时缓和了不少。
简顷捏着那小酒杯,看似在闲散地把玩,实为……在走神。
出来这么久,说不想念当然不可能,哦,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喻,一旦周围安静下来,他就会想念那张俏丽的面容,那副清丽的嗓音,娇嫩美好的身子,这一切带给他的蚀骨的情感。
不过除夕,她一个人也许是要寂寞了,楚宫历来到了除夕便是有宫宴举行,参加的无非是皇室子弟和宫中嫔妃,两人没有成亲,傅之晓参加宫宴的可能性不大。
她不是说一个人吃饭太无聊么,那么过年,岂非更是无聊?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团圆玩乐,而且这一夜没有宵禁,大街亦是热闹极了,而她一个人,又会怎么度过呢?
简顷想着想着,思及方才的信件内容,不由自主地捏进手中的酒杯——
她不会又跟紫旭两人去街上热闹?
嘭——
酒杯被捏了个粉碎,柳馨烟愣了一下,抬眸看见猩红的鲜血顺着如玉的指尖一滴一滴滴落在洁白的狐狸毛上,那么刺眼,她立刻站起身:“殿下!”
她掉头看向身旁的浅蓝:“快去拿药来!”
浅蓝慌慌张张走出营帐去拿药,却看见对面的简顷慢悠悠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袁离上前自然地接过,拔开瓶塞开始给简顷上药。
“原来殿下随身带着药,这就令臣女放心了。”柳馨烟舒了一口气。
不过这药柳馨烟几乎没见过,大多的药,内服除了汤药便是药丸,外用的话便是药粉。
这药却是少见的糊状,黑黄黑黄像被烧焦的米饭,可抹开又极为轻松,而神奇的是几乎涂了药简顷的伤口当即止了血。
“此药效果如此好,倒是第一次见到。”柳馨烟又道。
袁离用余光看了柳馨烟一眼,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随即看向柳馨烟,诚恳地道:“这是夫人为殿下特意制作的外伤药膏,涂上便能立即止血,加速结痂。”
柳馨烟原本想走过去的脚步猛地顿住。
简顷愉悦地看着手指轻笑一声,嗓音幽凉低沉:“还是夫人好,准备的如此周到。”
袁离抿了抿唇,不可否认在这方面谁也无法匹敌夫人,不过殿下这句概括也太夸张了点,不予评价,他拿起药瓶打算撤退。
“袁离。”简顷冷飕飕开口道,“那是本王的东西。”
“……是。”袁离只得递了回来。
简顷满意地将药瓶重新收入怀中。
柳馨烟看着他的表情,一颗摇摆不定的心一落千丈。
“酒也喝了,撤罢。”简顷瞥了案几一眼,示意明显。
“是。”柳馨烟艰难地吐出这一字,后退一步让浅蓝收拾,袁离也帮忙将案几撤了下去。
简顷旁若无人地往屏风后走,柳馨烟看着他的背影,垂下眸子:“臣女告退。”
浅蓝和袁离将桌子撤到一边,浅蓝向袁离行了个礼准备告退,冷不丁又听袁离道:“浅蓝。”
浅蓝回过头,看见袁离站在光影协和的地方,半面脸陷在阴影里,她不解:“袁离大人可是还有事?”
袁离闻言笑了笑:“袁离不才,昨日闻几句诗句,久思无解,柳大小姐德才兼备,想来一定能领会才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般转告便是。”
浅蓝只觉那笑容和话语里有更深层的意义所在,细想了片刻,便匆匆告辞了。
袁离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直到猛地哆嗦了一下后背发凉,听见有人幽冷地道:“袁离,你还不进来给更衣,是打算让本王洗凉水么?”
他才匆匆忙忙也跟着进去:“是,殿下。”
*……*……*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这么说?”柳馨烟一边往木桶里走,一边问道。
浅蓝迟疑了一下:“是的,小姐。”
“呵——”柳馨烟冷笑一声,随之踏进浴桶里,“这个袁离,也敢教训起本小姐来了?”
话是这么说,她却渐渐垂下眸子,敛了表情,声音有了一些疲惫:“浅蓝,你说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浅蓝不知该如何回答,眼里闪过一丝无措。
“袁离是对的,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我。”柳馨烟苦笑一声,“倒是被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浅蓝只能沉默以对。
柳馨烟也沉默了下去,靠着木桶壁走起了神。
可外面迅速响起一串仓促的脚步声,赤红的声音从营帐口传来,随即进屋毫不犹豫绕过屏风走来:“大小姐!”
柳馨烟没有回头:“何事?”
“德妃娘娘的消息。”赤红走到跟前,棉衣上还冒着屋外带进来的寒气,柳馨烟缩进热水中,淡淡道:“什么消息?”
赤红抿了抿唇,怎么也掩饰不住面上的兴奋之色:“大小姐,您嫁给殷王殿下的事,估计有眉目了。”
哗啦——
伴随着水声,柳馨烟毫无顾忌地站起身,将赤红一把拉了过来,面上慢慢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赤红总算笑起来:“大小姐,您且放心罢,殷王妃的位置,十有*,是属于您的了!”
方才还在简顷那里收获了满满的刺激,此时居然得到如此消息,柳馨烟不敢相信:“姨母从哪里来的消息?”
“大小姐。”赤红微笑起来,“这门婚事,陛下不同意。”
柳馨烟诧异:“可这婚事当初在殿上还是陛下亲自赐下的圣旨。”
“那是殷王殿下求的,陛下没有办法才为之。可傅之晓,绝对不能当上殷王妃。”
柳馨烟凝神,又听赤红道:“她是大齐吏部傅尚书傅广鸣的嫡女,傅之晓。”
柳馨烟一愣,更不敢相信了:“不可能!”
简顷根本不可能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此事千真万确。”赤红上前一步,扶着她的手将她稳入水中,“大小姐勿要着了凉。”
“若是真的,殷王殿下不可能娶她,除非——”柳馨烟握紧木桶一侧。
赤红微笑着道:“是的,殷王殿下一早就知道她的身世。”
“真是胡来!”柳馨烟忍不住叱了一句,可到底对方是简顷,她又软了心肠,可仍旧面色惊疑不定,“陛下如果知道,当初为何不挑明,偏选了此时发难?”
“那是因为陛下,不希望挑起和殷王殿下之间的矛盾啊。”赤红含笑道。
“那陛下要如何做?”圣旨下了,难道要收回去,这不是自打脸面?
“今儿除夕宫宴,陛下送了她一碗凉汤,这不是普通的汤药,而是……”赤红一字一顿地轻声道:“永远不会再有生育的药。”
柳馨烟倒抽一口气,难以置信:“陛下怎么能如此做?!”
“大小姐!”赤红上前一步,面色平淡,“这一切,陛下和德妃娘娘,全都是为了大小姐,大小姐千万要抓紧机会,不要让他们失望。”
柳馨烟沉默许久,面色渐渐冷凝,看着赤红的目光有了一丝凉薄:“绝育,可知这对一个女子伤害是有多深?为何要做到如此地步?真想绝了后患,找人绑架了扔到殷王殿下找不到的地方不就好了?”
☆、第六十七章
“大小姐难道不了解殷王殿下?若是如此,殿下必定会长长久久寻找下去,殿下始终是要子嗣的,没有子嗣傍身的女人,只会被抛弃,这才是真正的永绝后患,况且——陛下也没说不让殿下娶她不是么?”赤红悠悠笑起来。
柳馨烟看着她的笑,只觉得从脚底升起寒凉之气:“你们……”
“大小姐别在不该心软的时候妇人之仁,否则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柳馨烟浑身浸泡在温暖的热水中,可内心却仿佛跌入寒冰之中。
“算了。”她坐回热水中,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与此同时,简顷却已经踏出了浴桶。
袁离迅速替他更衣,可内心始终有些忐忑不安。
“殿下。”他一边给他系着腰带,一边道,“若是夫人被召进宫,依陛下的性子,只怕——会受到伤害。”
简顷慢条斯理将一缕湿发撩到肩膀后面,楚皇帝到底是不是真心实意的下赐这道赐婚圣旨,他又岂能看不出来?
思及他冷冷嗤笑一声:“怕什么,难道一个楚皇宫,就只有个老头子了么?”
袁离一怔,迅速反应过来,不禁有些想笑——
他就觉得奇怪,殿下怎么如此放心的将夫人留在府中,原来还有个强力后盾呐!
*……*……*
“这可是陛下的赏赐,傅姑娘呆着不喝,莫非是想等着陛下亲自喂你么?”德妃戏谑地轻笑一声,复尔又表情一变,凛然地道,“还是说你想抗旨不尊?!”
卧槽,这女人的激动劲儿,这汤药十有*是有问题了!
简理只觉得太阳穴发疼,不明白今儿楚皇帝为何无端端忽然就发了难,在他看来就算发难也得等着简顷回了京都,否则如今简顷还在战场上监军,若是听到了京都的风吹草动,一个打马回了京都可如何是好。
偏生这么大碗汤药,难道让傅之晓一个劲儿往袖子里倒?
这么多双眼睛,又不是都是瞎子!
不喝?拿什么借口?难道真要他捎上傅之晓怀有身孕的借口么?
简理着实头疼,尽管涵养极好也忍不住在骂爹骂娘了。
他强忍住想按太阳穴的冲动,平复了心绪,抿出一丝笑:“儿臣斗胆,想问这是何种药材熬制的呢?”他又看向傅之晓,“皇嫂,你也是大夫,这些药到底珍贵与否,你也是知道的,要是太珍稀昂贵了,可千万要记得父皇的好啊。”
傅之晓看了他一眼,眼里含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楚皇帝一听,暗地里微微颦眉,这话有点公然而然挑战他权威的意思,字字句句听来无不隐含暗示。他放下筷子,正想说些什么,德妃又娇笑着开口道:“晋王殿下这是什么话?陛下赏赐下的东西,哪儿有一件一件拎得清清楚楚的道理?莫非今儿陛下的宫宴,还要告知傅姑娘她吃了多少食材么?”
跟这些宫里的女人说话,就是掉档次。
简理冷笑一声,伸手将那碗汤药端了过来:“依本王看,这汤药太烫!还是先让本王试一试温度,再给皇嫂服用罢!”
说罢就要一饮而尽。
他在赌。
楚皇帝果真面色骤变,几乎勃然大怒:“放肆!简理!给朕放下!”
良妃娘娘早已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看着简理的动作,顿时大惊失色,一时间连礼仪也抛之脑后:“皇儿!”
“太后娘娘驾到——”
内监急促而尖厉的嗓音响起,简理迟疑了一下,端着碗的手还停在唇边,一道朱红的身影眨眼间就到了眼前,简理还来不及惊吓,那一碗黑乎乎的汤汁就被拍翻打倒在地,甚至洒到了他的下巴上,手背上,袍角上。
“陛下这碗汤药是赐给傅之晓的,简理,你在起什么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太后收回手,不疾不徐道。
她的嗓音苍老,却不怒自威,傅之晓抬眸看了她一眼,上次在刑部见过太后之后,她就再也没和太后碰过面,而太后回到宫中,对外道是大病初愈,休养生息,而此时看来,她的面色确实要比第一次见面时好得多,虽然依旧苍白,可并不显病态,眉眼亦无疲惫之色,眼波凌厉,显然精气十足。
“见过太后娘娘。”傅之晓起身行礼。
“母后。”楚皇帝起身,忧心道,“你怎么来了?身体状况如何了?朕派了小平子负责给母后准备今晚的膳食,可是膳食不合胃口?”
他说着就走下去伸手去扶住太后。
太后被他扶着走到上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董嬷嬷递上一碗茶,她摇了摇头,楚皇帝立刻扭头道:“来人,给母后摆膳。”
太后看着楚皇帝,原本冷冽的脸缓和了下来:“陛下,哀家很是抱歉,方才瞧着简理这小子置礼法不顾,一时气急,也没顾得上那碗汤药,哀家要给陛下陪个不是了。据闻是许多珍稀药草熬制而成,陛下可以差人给哀家列一份清单,哀家给找齐了,熬好送给傅之晓,全了陛下的心意。”
楚皇帝扯了扯嘴角:“哪用得着母后这么大费心思,不过一碗汤药而已。”
话虽这么说,他的心情却也舒坦不起来,皮笑肉不笑地坐回龙椅上。
德妃亦是面有郁色,这好端端的太后这是搞什么呢?!
她负气地将手帕扔到桌上,抬眸正好对上傅之晓探究的目光,又抿着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低头继续用膳。
三个宫人迅速将地上的汤药收拾干净,地板恢复了一尘不染。
“殿下。”一个内监走上来,低声道,“可要更衣?”
他更什么衣?他又没带衣服来。而且他亦是不放心将傅之晓一个人留在这里,只抬手道:“不用。”
宫人退下之后,他撑着脑袋看似慵懒随意,却是漫不经心往傅之晓的方向一偏,语带笑意:“好险啊,皇嫂。”
傅之晓一边夹着一块白嫩的丸子,一边淡淡道:“你知道那是什么汤药么?”
简理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摸了摸鼻子:“总不会是砒霜罢?”
“一点常识都没有。”傅之晓有些好笑,随即笑容又淡了下来,“青楼会给新来的姑娘服用一种药,这种药的药方十分好找,而且价格也实惠,效果更是好的没话说,不过对女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毒辣得不能再毒辣的药了。它可以破坏女人的生育系统,导致女人再也不能生育。”
她缓缓勾起一抹冷笑:“怎么样?确实是‘良药’对罢?”
简理眼睛睁的大大的,简直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这一声太大,即便歌声绕梁,也引得楚皇帝几人齐齐扭过头来。
而太后当即蹙了蹙眉,显然很不满意简理这般不知礼数。
简理摸了摸鼻子,赶忙又道:“你也真是的,皇兄来信,你也让我看看嘛,怎么这么小气?”
皇兄来信?
楚皇帝眯了眯眼,端着酒杯若有所思,复尔扭过头去和德妃说话。
德妃原本也是心情不佳,此时只得赔着笑。
太后也是微微蹙眉,可看着上下二人唱作俱佳,轻声冷笑一声,端起一碗人参汤,慢慢喝着。
傅之晓瞥了简理一眼:“让我奇怪的是,居然是被太后救了呢。”
简理含糊地应了一声:“要是皇祖母不来,本王就得喝下那碗汤药了,到时候本王就和本王的儿子们天人永隔了。”
儿子们!
傅之晓失笑:“你怕什么,即便太后不来,陛下也会制止你的。”
制止归制止,听不听是一回事。
简理撇了一下嘴:“本王总不能让你真的喝了罢?”
以皇兄的蛮横,若是知道他就坐在她身边,还让她喝了那么烈性的毒药,他估计就得陪着傅之晓一起断子绝孙了。
“即便你不阻止,我也是打算真喝的。”傅之晓慢悠悠抿了一口手中的梅汤。
简理怔了怔,又听她含笑道:“若是喝了那么烈性的汤药,还能生出一窝儿子来,这不是挺有趣么?”
“……以前本王不明白皇兄为何看上你,现在才发现,不是没有道理的……”
“什么?”
“没什么……”
……
酒过三巡,频临子时,楚皇帝早让人在殿前的广场准备好了烟火,皇后和良妃一左一右和楚皇帝一起走了出去,其余的嫔妃们紧随其后。
太后因着身体状况走在了后面,傅之晓为了避其锋芒,亦是打算最后出去,简理如是。
太后走至傅之晓面前,却是脚步停了停,侧目看向傅之晓:“你,跟哀家一块来。”
口吻强硬,傅之晓没有含糊,干脆地应下:“是。”
简理想要跟上,太后却一眼淡淡瞥过来:“理儿就不用过来了,哀家和傅之晓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也可以跟孙儿说说嘛。”简理厚颜无耻地笑嘻嘻凑上去。
太后自然知晓他的所作所为为哪般,只看着他,幽幽道:“等你也带了孙媳妇儿来,哀家自然会与你说。”
简理语塞了一下,太后冷飕飕地最后看了简理一眼,扬长而去。
傅之晓抿抿唇,给了简理一个安抚的眼神,也跟了上去。
两人上次不欢而散,太后找她是好是坏她也不甚清楚。
索性随机应变罢!
楚皇帝和嫔妃们站在台阶上看小太监去点火捻。
太后带着傅之晓远远的站在身后,直到小太监点了线急急忙忙退开,伴随着一声炸响,有一道光影直入天际,在暗夜中炸裂成五彩缤纷的绚烂花朵之时,她才慢悠悠道:“告诉哀家,你看见了什么?”
“……”卧槽,不是看烟花么?!
面前宽阔平坦的广场,熙熙攘攘站着几个宫人和内监,台阶上站着乐呵呵的楚皇帝和一众嫔妃,遥远的朱雀大门在黑夜里只能看见点点火把的光点,直到烟花一朵一朵炸开才看清楚轮廓。
这毫无寓意的场景,她能看清什么?
傅之晓沉默以对,她不是故作高深,是真的无法回答。
太后似乎也并不期待她回答,看着那一朵一朵绽放的烟花,缓缓道:“哀家在这皇城内几十载,看过太多事物变迁,悲欢离合。但哀家从第一次踏进这座皇城就深切明白,哀家不能做随波逐流的那个,这座皇城吃人不吐骨头,若是你哪怕懈怠了半分,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傅之晓微微一怔,她完全没料到太后居然是要说这种话。
太后又道:“而哀家,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是了,没有什么比丈夫背地里渴望着整死哀家更值得寒心了,哀家在宫里举步维艰,更加深切认识到权力的重要,好在哀家有一个好儿子,他了解哀家的痛,了解哀家的悲,和哀家一起,下了一盘稳操胜券的大棋,可没想到——不知该道是因果报应,还是世事无常!”
她摇了摇头,眉眼间有了疲惫之色。
傅之晓抿了抿唇:“太后娘娘的教诲,傅之晓必定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闻言,太后收敛了那抹疲惫,回归了气势,平淡地看了傅之晓一眼,随即道:“回宫罢。”
“是,娘娘。”董嬷嬷扶着她的手,颔首应下。
太后头也不回地从偏道上离开,简理一直注意着这边得状况,看见她离开,急忙过来:“你有没有事?”
“自然是没有的。”傅之晓含笑道。
“皇祖母……跟你说了什么?”简理试探着问。
“说了一些,有趣的事。”傅之晓抿唇笑道。
复尔又敛了笑,她哪里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在这宫里,若想安然无恙,只有两条路。
其一,强大到谁也不敢招惹。其二,让人畏惧她倒谁也不敢招惹。
说来轻巧,可是这条路,却是极为艰辛,端看如今的太后娘娘,被楚皇帝囚于宫中,对外还要摆出母亲儿子一家亲的模样,内心有多窝火,可想而知。
最关键的是——
简顷到底知不知道,方才太后说的那些事呢?
看完烟火,楚皇帝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疲惫,皇后当即提议还是回去早些歇息了。
楚皇帝没有反对。
简理去向良妃娘娘道别,傅之晓站在广场上,众人似乎都忘记了她一般,无人理睬。
简理说完话,扭头看见傅之晓安安静静站在夜色中,规规矩矩对良妃行礼告辞,随即走上前对傅之晓笑着道:“今儿夜里没有宵禁,不如我们上街游玩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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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新贵太医
傅之晓回府时已接近寅时,两人外加两个护卫从城东头走到护城河,糖葫芦都吃了不下三串,街巷还有龙狮队的表演,可傅之晓心情沉重,便有些心不在焉,简理只当是她累了,便早早送她回府。
紫旭一直送到房门口,才道:“王妃,今夜属下守夜,王妃安心歇息。”
傅之晓点了点头,进了屋,紫旭见她进屋,便放心地给了云儿一个眼神让她关门,云儿正要将门合过来,又听傅之晓道:“紫旭。”
紫旭抬眸,屋里的烛光并不亮,影射在傅之晓眼底像幽幽鬼火。
“在你心里,是不是更希望简顷娶了柳馨烟?”傅之晓轻声问。
“……”紫旭顿时有些头大,他只能违心地回答,“……非也,紫旭相信殿下的选择。”
说完又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傅之晓闻言,轻笑一声:“罢了,你下去歇息罢,今儿陪我和简理胡闹一晚上,你也累了。”
“王王王王妃……”
“无妨。”紫旭看不上她很正常,毕竟除了医术,她什么都不会。
可太后给她的意思却是很明白——
继续这样安心呆在简顷身边,只能等死。
先不说太后忽然打这一张牌所谓何意,简顷固然强大,可他有了傅之晓这个弱点,偏巧傅之晓,除了医术一窍不通。
傅之晓有些心乱,云儿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这一夜就这么匆匆而过,辗转反侧,傅之晓是一夜没睡好,天边有点恍惚的亮光之时,她才勉强入睡。
不多时却又被吵醒。
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紫旭、云儿甚至还有徐总管的声音。
她翻了个身想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头,云儿却又走进来,轻声道:“王妃,王妃,宫里来人了。”
傅之晓不得不起身了,睡得太晚眼睛像绑了秤砣一样沉重,她披着棉衣下了床,甚至还感觉有些头重脚轻、
“发生什么事了?”昨晚才下毒,今天又想哪一出?
傅之晓有些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
“荣嫔中毒了。”
中毒关她何事?
傅之晓真觉得太阳穴有点胀痛,估摸是很久没有熬夜,一下子熬得这么猛,有点吃不消。
看傅之晓显然不明白,云儿只好委婉地复述了徐总管转达的话中意:“陛下希望王妃替荣嫔问诊。”
那太医院呢?
傅之晓深吸了一口气,终究没问出口。
这事有点难处理。
既然是圣旨,她岂有不从之理?可哪有未来王妃给一个妃嫔看病的道理。
简直遑论尊卑。
“徐总管怎么说?”
云儿神色有些复杂:“徐总管说,忍一时风浪。”
傅之晓点点头站起身:“那就走罢。”
不管徐总管还是太后,说的都是对的,她连自己都护不住。
傅之晓往脸上浇了几把凉水,勉强缓解了一些疲惫,走出门带着紫旭匆匆进了宫。
荣嫔住在含象殿的玉亭宫,傅之晓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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