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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风华之一品鬼医-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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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顷来来回回折磨她好多次,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模模糊糊似乎是被简顷抱去沐了浴,可之后她便了无印象了。

她摸了摸被窝,早已冰凉。

走了?

她伸手掀开帷帐,发现屋里一片明亮,不由得一怔,现在难道不是晚上?

肚子空空如也,她动了动身子,下半身撕裂般的疼痛让她面色大变。

简顷这个混蛋!一点节制也没有!

她咬了咬牙,撑着身子勉强做起来,可腿稍微动一动,便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好在还知道帮她沐浴。

傅之晓轻哼一声,索性躺了回去。

不过——

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不算吃亏。

她无声地笑了笑。

“夫人您醒了?”袁离的声音冷不丁在门外响起,方才那一连番动作自然引起了在外守候的袁离的注意。

“是袁离?”傅之晓顿了顿,窘迫地道,“我饿了,现在……可有办法将食物端进来?”

“……”殿下也太狠了罢?

袁离略一沉吟:“属下去唤两名丫鬟进来伺候夫人罢。”

“那好罢。”傅之晓答道。

袁离刚要转身,又听傅之晓道:“简顷去哪儿了?”

对于傅之晓直呼简顷名讳的状况袁离并不感到奇怪,只道:“殿下去了虎威大营。”

虎威大营?岂不是军营?

傅之晓微微蹙了蹙眉,想到早上太监匆匆来传旨召简顷进宫,不由得狐疑:“可是出了什么事?”

袁离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只道:“无事,夫人放心便是,常规检阅罢了。”

可是——

简顷虽然有封号,却并未封藩,怎么会常规检阅?

可既然袁离说没事,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傅之晓没有多想,安静躺了一会儿,袁离便去而复返的带了两个丫鬟过来,她早已饿的肚子咕咕叫,索性被伺候着穿衣起身用膳。

*……*……*

校场死寂一片,此时若是有针掉到地上,只怕也能听见了。

简顷漫不经心坐在高台上,慢条斯理将翘着的腿放下去,似笑非笑地看着场下行列整齐的士兵:“恩,倒是看得过去。”

下方的杨将军闻言松了口气,却又听简顷道:“比武雷应手下那一队,还是差得远,遇到阿律耶的军队的话,毫无招架之力呢。”

杨将军愣了愣,后背有些发凉,硬着头皮上前:“不知……殷王殿下可有指教?”

说不在意是假的,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军队,却被毫不留情被批驳为遇到敌人手无缚鸡之力,这一耳光煽地太突然,他敏锐地发现对面站着的两个将领齐齐面有霁色的低下头去。

“本王能有什么指教?不过是带你们去送死罢了。杨将军可接受?”简顷看向杨将军,勾唇微微一笑。

杨将军眉心一跳,沉默片刻,只道:“末将不敢妄言这群士兵是帝国顶尖,可若要与骁族那帮蛮子对上,绝非是无能之辈。”

说完,他几乎是视死如归的抬头直视简顷。

简顷挑了下眉,后方一阵微凉的寒风吹过,将头发吹到了面颊上,他抬手将鬓角的头发拨到耳后,懒洋洋地环胸靠向椅背:“如此这般,本王的性命就交给你们保护了。”

“……是。”杨将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殷王在当年武小将军与骁族的对战中,随着武小将军的名声一同显赫于大楚。

可今日瞧起来……

倒似乎去之甚远。

杨将军只得抱拳道:“是!”

简顷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站起身:“今日到此为止,杨将军准备准备罢。”说罢便折身往台下走。

杨将军又抱拳微微躬身:“恭送殷王殿下!”

对面两个将领也依葫芦画瓢:“恭送殷王殿下!”

简顷恍若未闻,他来时并没有带着袁离,是以这番形单影只,只就马车旁站了两个冷面殷王府黑衣侍卫,见到他向这一方走来,恭敬地将车帘拉开伺候简顷入马车。

走出校场,简顷不动声色又回眸瞥了一眼那校场黑压压的士兵,不明意味地笑了笑,随即转身道:“回府。”

待到简顷的马车离开校场周围,那股如黑云压顶的压力骤然撤去,众人都长舒了一口气,一时间有些松散。

杨将军当即蹙眉:“别松懈!正如殷王殿下所言,此行我们不仅要保护立山,保护大楚的一道防线,同样也要保护殷王殿下!”

士兵齐齐爽声道:“是!”

“杨将军。”黄将军走了过来,蹙了蹙眉,“照殷王殿下所言,岂非我们在打仗同时还要护着他?原本立山的情况就不容乐观,若是如此,还不若向陛下觐言让殷王殿下留守京都为好!”

杨将军看了他一眼:“这次的指挥任命给了殷王殿下,不管是你还是我,都要听殷王殿下的差遣。”

言下之意是不同意黄将军的言论了。

黄将军反问道:“杨将军真能保证殿下不会扯我们的后腿?”

杨将军脸色微微一变:“杨志!你怎敢说出如此不忠之言?”

“我何时不忠?”杨将军面色微沉,“我只是怀疑陛下派殷王到来监军的真实动机!”

------题外话------

晕,怎么改啊?到底改哪一处啊。

☆、第六十章

杨将军蹙了蹙眉:“不管是何等目的,都不是你我二人可以过问的!。”说罢,他便要转身回营。

黄将军见杨将军毫无反应,阴沉着脸便要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杨维!”

杨将军反手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面色亦是不大好看:“黄志,你真是糊涂!”他飞快四下瞟了几眼,压低声音道,“你是初生牛犊,不了解武小将军!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真实,但是殷王殿下——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你省省心罢!”

他一把将黄将军的胳膊甩开,转身之际目光在黄将军面上停留了片刻,又道:“切莫做出不符合你身份的事!”

黄将军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一步一步下了台阶,扬了扬下巴,重重冷哼一声,也折身下了台阶。

而对面的杨将军走下台阶,又顿住脚步回过头看着黄将军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

傅之晓用完早膳,很是无聊,时隔不少日子又开始研究起从罗刹谷拐带出来的药草来。

自然,简顷还未回府。

袁离曾说过,若非简顷时不时自大的拒绝陛下的旨意的话,简顷应当是十分忙碌的,晋王不爱打理朝政,楚皇帝一个人又不可能面面俱到,各方势力若要完美牵制,堂下势必要有一人出头。

这个人,只能是名声显赫又精通人心诡诈之术的简顷。

诚然,简顷并不时常打理朝政,尽管如此,他也仿佛在用一只无形的手操控朝臣,是以殿堂上的文臣对他的敬畏和恐惧多来于此。

也就是说——

如今的简顷是进入这一个忙碌期了么?

傅之晓满意地将几根揉碎的药草投进小药炉里,随即起身去拿蒲扇,有人咚咚敲了几声门,她眼眸未抬:“进来。”

“王妃。”来的正好是昨儿帮她捡过腊梅花儿的膳房的小丫头,因为简顷院子里是没有丫鬟伺候的,是以袁离干脆将膳房那几个识趣的丫头给傅之晓调过来了。

“是云儿?”傅之晓抬了抬眼皮,“不用把门关上了,就打开罢。”

“是。”云儿将门推到一边,想了想,还是将门轻轻阖上。

“不用关门。”傅之晓余光瞥到她把门关起来,遂抬头看过来,却见云儿手执一封书信走上前,“王妃,这是方才一个侍卫大哥递给奴婢的,道是让奴婢交给王妃。”

傅之晓不解地问:“什么东西?”手上动作却没有停。

云儿摇了摇头,蹲下身:“只道是姑娘的故人。”

故人?

陷阱?还是?

傅之晓的眼珠动了动,起身将蒲扇交给云儿,自己走到窗户边将信拆开快速浏览了一遍,眯了眯眼。

简顷十分放心大胆带着她来大楚,就是仗着没人敢对他、对他的人动手脚。

而事实上证明,到了大楚这般久,也唯独太后一个人出过手。

其他日子,安全得是不能再安全了。

而这些日子里,她也十分认为没有人敢对简顷出手。

另外,要真能扯上关系的故人,除了白子明和齐昀,倒还有傅家那一家子。

不过傅家不太可能知道她在这里,否则岂非天翻地覆,早就偷偷遣人来了。

而齐昀——

说到底,他现在亦是十分危险,身边势必是有太子的探子安插着,不可能贸贸然跑来跟她叙旧情。

再者,以齐昀的身份,是根本不适合私下踏足大楚的。

剩下的只有白子明了。

“我要出府一趟。”她将那纸扔进墙角的炭火盆里,直到看见纸张被火舌吞噬化为了黑色灰烬,才折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件火红色的大氅,一边系着绳子一边道,“云儿,我现在要出府一趟。”

云儿一愣,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傅之晓立刻道:“别停下来。”

云儿赶紧继续扇着,边扇边有些焦急地道:“王妃是要去哪里?容奴婢先行禀告袁离大人!”

“不用告诉袁离了。”傅之晓抿了抿唇道,“免得添麻烦。”

就趁着简顷没有回来之前去见白子明是最好的,虽然在离开之前两人私下达成了未知的协议,可从后来向简顷提起白子明,抑或者她看着白子明赠送的医书之时,简顷眼底的苦恼、愠然都是骗不了人的。

要是偷偷去见白子明被他知道,岂不是得闹个天翻地覆,可就简顷的脾气,回想在青西村邀请白子明回家喝茶那一次,若真让他跟着去了,只怕她和白子明根本无法好好谈话。

“哎!王妃!”云儿急着要站起身,可一旦站起身便无法继续扇着火,她更着急了,“王妃,袁离大人有令,王妃若是要出门,奴婢必须向袁离大人禀告!”

“你不用心急,我只是出去赴约,袁离那里,我会亲自跟他说。”傅之晓拢了拢大氅。

出门必然是要跟袁离打声招呼的,可她出了院子四下找了找,却并没有找到袁离。

他似乎不在。

走到前庭的回廊处正好碰见殷王府的徐总管,徐总管年届五十,身子略微有些发福,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又使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精明相。

徐总管看见傅之晓,不疾不徐行了一礼:“见过王妃。”

“……”

“……徐总管,叫我傅之晓就行。”

徐总管摇了摇头:“于理不符。”

在正式成亲之前,整个王府都王妃王妃都叫开了,傅之晓还挺头疼,而简顷——

自然是十分得满意。

魔鬼上司满意,一干下人自然叫的更欢畅了,是怎么说也改不了。

傅之晓抿了抿唇,干脆地岔开话题:“徐总管,可有见到袁离?”

“袁离大人出府了。”徐总管抬眸看了傅之晓的衣服一眼,“王妃是要出门?那老奴可代为打理,老奴这就安排几个人。”

“不用,从简罢,这次只是去见一个老朋友,带着殷王府的人实在太过扎眼,多引起非议。”傅之晓摇了摇头。

徐总管当即眯了眯眼:“王妃放心,这大楚,无人敢议论殿下一句,王妃既是殿下的人,自然,也无人敢议论王妃一句!”

“……”她可没忘记之前赐婚的圣旨下来之时大楚京都潮水般的流言。

徐总管似乎也看出傅之晓心中所想,眸光一闪,垂下眸子。

“恩……总之我会很快回来。”顿了顿,她补充道,“赶在简顷回来之前。”

殿下回来若是发现王妃不在,确实有够危险的。

徐总管略一思忖,颔首应下了。

傅之晓点点头:“告诉我怎么走就可以了,我一个人不那么引人注目。”

“是。”

徐总管就傅之晓所提出的地点画了一张简明扼要的路线图,傅之晓捏进袖子里便出了门。

而徐总管站在王府后门目送傅之晓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挥了挥手,淡声道:“你们匿在附近护卫王妃的安全,京都不太平,切莫让王妃受了伤,保持最低限度的护卫,谁若让王妃掉一根头发,本总管就拿谁是问!”

一阵微风拂过,似有两道暗影跃了出去,直奔傅之晓离开的方向。

*……*……*

傅之晓要去的,是一家客栈。

这家客栈地理位置亦是十分有意思,在殷王府所处的兴宁坊的最为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十分扎眼。

并且——

距离殷王府也十分近。

傅之晓一路到了客栈,却并未进客栈,而是进了对面的小酒馆。

虽然是大白天,可这寒冷的天气,不少路过的人都在小酒馆暖上一杯酒暖暖身,是以人并不少,可大多以汉子居多,傅之晓往这里走,还是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傅之晓旁若无人坐到了窗户边侧的角落里,看着对面的客栈。

诚然,她排除到最后,只剩下一个白子明,可到底是不是白子明,仍然有待验证。

她也并非愚钝之人。

约好的时间是午时,对方似乎算准了时间送信,不过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到午时了。

而对方也似是为了让她放心,竟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午时刚到,对面一青衫青年从客栈里走了出来,面色淡然站在客栈门口,傅之晓左右看了看,也确实没有什么异状。

傅之晓站起身,忽而有些疑惑,白术那么黏白子明,为何没有跟他一起来?

只是犹疑了片刻,她摇了摇头,即便是师徒,再怎么黏也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白子明,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白术应当是……

不过白子明这般着急着找她,到底所为何事?

她起身走到门边,适逢一辆马车恰巧停在酒馆门口。

她正欲绕过马车行致对面的客栈,那车帘却忽然被拉开露出一张绝色孤傲的面容。

她的皮肤如上好的白瓷,透着莹润的光辉,双眼是分外勾人的丹凤眼,眼眸像是被清水洗涤过一般清澈无垢,玉鼻小巧而高挺,唇若花瓣般色泽诱人。

特别是眉间一枚火红的朱砂,当真给这张原本就绝美的脸增添了几分绝艳。

“傅小姐?”女子露出淡淡的笑容,“可否跟本小姐坐下聊聊?”

马车一看便不是凡品,这女子多半是士族大臣的子女,圣旨下达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出殷王府,准确说来没几个人见过她,可少女却十分精准认出她来。

傅之晓心生警惕,可对这张美丽的面容却也升不出排斥,只道:“恐怕不行,我的友人就在对面的客栈门口等着我。”

这句话透出的信息正好告诉对方,如果存了坏心思,是没那么轻易实施的。

少女似嘲非嘲地轻笑了一声:“若本小姐说今日一定要和傅小姐聊一聊女儿家的私房话呢?”

傅之晓一怔,当下后退绕开打算退到对面白子明能看见的位置上,可对方显然比她更快,几乎在同一时间,从车内窜出一道影子,傅之晓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腋下被莫名的东西抵住,那人的胳膊有力的扶着她的腰身,傅之晓抬头看去,女子看似平和,浑身上下却充满一股英气,她微微一笑:“傅小姐,我家小姐请傅小姐走一趟,傅之晓应当不会不配合罢?”

说罢,腋下的东西用力抵了抵。

尖锐的物体刺破衣料抵在肌肤上,傅之晓面色一沉,果真是抵着一把刀子。

“你……”

“傅小姐。”少女面色未变,坦然地微微一笑,“还是上车说罢。这下,傅小姐应当会乖乖上车了罢?”

傅之晓咬了咬牙,白子明就在对面,偏偏这一车挡得个严实,根本看不见。

“傅小姐还是乖乖上车罢?”架着她的女子胳膊紧了紧。

在外人看来,这极为像是傅之晓差点滑倒,而女子适时出手扶着她的动作。

又加之车上的少女仪态端庄,一脸温和的笑容。

是以,三人这几个来回,根本无人怀疑。

“上车罢,傅小姐。”女子声音隐隐透出威胁之意,腋下的刀子更有力的往前抵了抵,她只得僵着身子被她一路弄上马车。

而彼时马车与白子明的位置一前一后正好错开,白子明看不见马车头附近的动静,自然也是没有瞧见傅之晓被拐上了马车。

可方才那一晃之间分明似乎是看见傅之晓出了对面那间酒馆。

难道说——

白子明眉心一跳,当下就要往对面而去。

“走罢!”少女放下那一角车帘,马车夫一甩马鞭,马车扬长而去。

而暗处的两人,面面相觑。

“那是……柳小姐?”

“她拐走王妃做什么?”

“横竖不会是好事,可咱们总不能对柳小姐出手。”

“先跟着,别让柳小姐伤害王妃,否则殿下饶不了我两。”

提起简顷,两人不由自主后背一凉。

“快跟上。”

而白子明站在酒馆前,四下看了许久,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他走到酒馆前的台阶下,捡起地上一根草。

这根草枯黄似是秋日里的枯草,干得没有一点水分,一捏似乎就会碎掉。

外人看起来不过是寻常得杂草。

可白子明清楚这是什么。

这是——

罗刹谷里特有的,一种可以治疗风寒的药草!

刚才果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从头到尾想一遍,方才最为有疑点的,便是那辆马车。

白子明面上阴沉不定,将那根草狠狠握进手心。

☆、第六十一章 久远秘辛

马蹄声哒哒,车帘似乎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车内气氛沉重而冷然。

“柳馨烟。”少女抿唇笑着抚摸着放在旁边的一把弓箭,“我的名字。”

傅之晓抿抿唇,眸光微凉,诚然,白子明是毫无欺骗陷害她的可能性,说到底,她和白子明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个是罗刹谷弟子,外界的“过街老鼠”,一个是“鬼医”,可以剖人腹取内脏,白子明不可能出卖她。

柳馨烟看着她深沉的表情,轻笑一声:“傅姑娘不用这般严肃,我想,你应当是听过我的名字才对。”

“……”听毛啊,这谁啊?

傅之晓的表情有点精彩,严格说起来目前她连殷王府的人名字都叫不全,委实不可能再去知道一个见也没有见过的外人的名讳,更何况——

这人似乎有点自我意识过剩,自信心很爆棚,说话间竟是不由自主带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从目前马车内的物件精致程度以及对方的举止言谈来看,也许身份并不普通,可就算如此,她傅之晓又算不上正规大齐子民,委实没有必要看人脸色。

退一万步讲——

如今她亦算作半只脚踏进殷王府的殷王妃,能高高在上对她说话的,横竖也不过超过五个人。

傅之晓面色微沉:“你到底是谁?”

“……你。”柳馨烟微微惊讶,面上闪过一抹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失望的情绪,“你没听过我的名字?”

“很抱歉,没听过。”傅之晓干脆利落地道。

柳馨烟沉默了一瞬:“我的父亲是辅国大将军柳定方。”

“原来是柳小姐,幸会。”傅之晓微微颔首点头。

……事实上,她连辅国大将军的名讳也没听过,不过基本的礼貌她也是具备的。

顿了顿:“不知柳小姐此番邀请所谓何事?”

她咬重了邀请二字。

柳馨烟又岂不知她的意思,避重就轻:“我不过是跟傅姑娘有缘,想说几句女儿家的闺房话罢了。傅姑娘这般警惕,倒像是遇到了吃人的老虎一样。”

说罢她轻轻笑起来。

傅之晓沉默下来。

两人交锋,她一开始就落了下风,更甚,柳馨烟似乎对她了解得已有七八分,可她对对方仅仅是知道一个身份而已。

而柳馨烟找她的目的——

她心里隐隐已有了猜测。

马车一路拐进偏僻的小巷停了下来。

柳馨烟长舒一口气,给了旁边那女子一个眼神,女子会意,打了个响指,随即从炉子上提起一壶热水,就着桌上两个早已摆放好的被子斟上两杯茶,随即摆出一个手势:“傅姑娘,请用茶。”

柳馨烟自是无拘束地捧起杯子吹着气。

主动权一直掌握在对方手里不是办法。

傅之晓的眸光在车帘旁幽幽晃了一圈,微微一笑开口道:“如今事已成定局,柳小姐来找我,又是在渴求什么改变呢?”

对方一改常态,柳馨烟笑容顿了顿,眸光在傅之晓身上上下游走打量了一番,挑了下眉,也笑起来:“既然傅姑娘直言不讳,我也无须再打马虎眼。你——配不上殷王!”

果然如此!

傅之晓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垂下眸子。

呵呵……

这话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这种狗血场面傅之晓不是没有预想,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将她绑了去。

傅之晓本身自是没什么防身本事也不具备令人闻风丧胆的能力,可是——

简顷有。

是以在大楚京都被公然“绑架”多多少少有点不科学。

柳馨烟说完这句话,车内立刻安静了下去。

赤红微微蹙眉,对方既不害怕也不反驳,这么沉默着反叫人看不出情绪。

真是不上道。

她抬手又想将手中的匕首顶过去。

“省省力气罢。”傅之晓斜瞟了她一眼,遂看向柳馨烟,坦然地道,“天子脚下,纵然柳小姐乃世族贵女,强抢民女也是不应当的,于情于理,都不符合规定。至于柳小姐要征求的关于圣旨赐婚一事,恕我直言,圣旨是陛下亲自下达的,柳小姐若是对圣旨的内容有任何异议,尽管向陛下觐言便可,于傅之晓和殷王殿下……是没有半分影响的。”

柳馨烟一愣,莫名就被她这么一堵,的确,圣旨是断没有驳回去的道理,这岂不是叫陛下自打脸面。

而她同样没想到的是傅之晓竟然这般伶牙俐齿,之前有传言道她是大齐的朝臣之女,尔后却又澄清这只不过是个误会,柳馨烟并不以为意。

就算她是大齐朝臣之女,真以为到了大楚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两朝隔阂,可不是靠她一个小小的朝臣之女跟殷王殿下谈点小情就能消除的。

至于她若不是大齐人,这就更无须担忧了——

简家人口单薄,而大楚最为尊贵的女人都在宫里边,往外挑,不管是基本条件,还是身份地位,最能配得上简顷的,也不过她柳馨烟一人——

这就是柳馨烟这么多年一直执着的原因。

是以对着傅之晓,她是没由来肚子里一股邪火,好在自身涵养极高,才在看见傅之晓的时候忍住了将茶杯扔到她脸上。

这些——

傅之晓自然也是心里清楚的。

柳馨烟土身土长的大楚人,总不可能突然爱慕上简顷,必然是有好些个年头了,奈何那位主油盐不进,只得从她这里下手。

不过思及她又觉得有些可笑,这些在京都上层社会圈子里的人个个不是凡物,脑瓜子嘴皮子都是一等一的,却为这问题犯了糊涂。

威胁她又有何用?最终也不过是给自己添堵罢了!

柳馨烟当即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本小姐动不得你半分?”她扬了扬下巴,眼里难掩的冷蔑,“你有没有想过如今殿下在这条路上需要什么,咱们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罢!殷王殿下的情况,没有你想的和你看到的那么乐观!你当真以为看着儿子一天天强大,陛下会高坐庙堂没有任何防范措施?”

傅之晓不动声色颦了颦眉,她自然之道古代帝王家玩弄权术那一套,身在帝王家,只有皇帝和臣子,没有父子或父女。

是以初见楚皇帝和殷王,她是觉得十分违和的。

楚皇帝对待简顷,简直如同民间一个慈祥的父亲对待一个跋扈的孩子。

“殿下不曾有过半分要那把椅子的心思。”傅之晓避重就轻。

“呵——”柳馨烟冷笑中夹杂了几分苦涩,“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只是一会儿,她又恢复了凌厉的气势,直视傅之晓:“你以为殿下没有心思,陛下就会束之高阁么?从太后娘娘和陛下之间的恩怨注定了殿下这辈子,是势必要夹在两人中间艰难生存的!太后娘娘与陛下之间的博弈,不管是哪一方落败,殿下……都讨不了好处!”

傅之晓一听,顿时起了浓浓的狐疑。

简顷应该和楚皇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才是正理,联想到之前太后给她的违和感,她不禁要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错了。

可此时没有分析“历史”的心情,傅之晓只道:“这和柳小姐有何关系?难道柳小姐认为殿下是那般无能之人?”

如果真有心借柳馨烟的势力,简顷会等到现在?

傅之晓张了张嘴,正想说话,柳馨烟忽然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砸到桌上,桌板哐当一声,茶水四溅,落到她的手背上,泛起点点微红,赤红面色微微一变,急忙掏出手帕来给柳馨烟擦拭。

她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有一抹风雷从眼里一划而过,她看着傅之晓,一字一顿:“傅之晓,你,不了解殷王。”

傅之晓蹭地心里也冒起火来。

半年间,已经是第三个人跟她说这句话了。

她亦是阴沉不定地看着柳馨烟:“如果柳小姐这般大费周章邀请我来是喝茶是为了说这句话,那么你——大可不必!”

说着,她也将茶杯响亮的搁在桌板上。

气氛一时有点僵硬,两个少女都阴沉着脸抿唇不言。

柳馨烟眸光晦暗地看着傅之晓。

这个女人果真——

油盐不进。

“傅之晓,你见过真正的简顷吗?”柳馨烟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看着她,一字一顿道。

“如果我说,你所看到的,都不是这个大楚的真实呢?”

傅之晓眉心一跳:“什么?”

这个大楚有秘密,这是傅之晓早就感觉到的,可是具体是什么,她还真说不清楚。

更没想过,会和简顷有什么关联?

这个话题有点玄幻,什么真正不真正的简顷?

这个问题略有些蛋疼,傅之晓直接略过了,很简单,柳馨烟这么问,无非就是为了让她心里跟简顷生出距离。

柳馨烟看着她比方才更为凝重的表情,忽然笑了笑:“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即便他身边不是我,有些属于他的秘密,你也探究不到。”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傅之晓是真的有点烦了,“如果你喜欢他,大可直接跟他说清楚,何必在我跟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只不过平白惹得我们两人都不开心。”

还耽误时间。

也不知道白子明走了没有。

柳馨烟面色一变,诚然,若是她能说动简顷抬一下眼皮,她也不会仗着身份来给傅之晓施压了。

傅之晓虽然没有小农眼见那一套,抬出殷王反压她,可自身倒是个硬气的。

柳馨烟忽然就不愿再说下去了,面露疲惫之色:“你以为如果可以,我会不愿意亲自对他说?”

是君不愿闻,并非她不愿说。

她是真的觉得恐慌,不安。

这么二十四年来,简顷从未正面看过任何女子,寻常人家像他这个年岁,小孩儿都会背诵诗词了,偏生他后院子干净得不能再干净,连个通房都没有,如果简顷一直这样下去,柳馨烟觉得,不接受她,她也能接受这个现状。

可是傅之晓忽然出现了,平衡被打破,她不得不像其他卑鄙小心眼的女子那般开始以往她最不屑的手段。

甚至好不容易——

抓住了傅之晓第一次出府的机会,迫不及待就要兴师问罪。

可几个来回,或许是被傅之晓的话给堵得语塞,或许是本身就心事重重,她反而不像之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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