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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有幸-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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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有话但说无妨。”
“宁乘为齐人,家居东海。少年时候曾遇到一位先知,寻求道数也有十年有余……小姐的表情,可是不信?”
“不,我只是听着新奇。”
“我今日的话,小姐信便是信,不信也就……”
“先生,明珠从心里是尊敬您的,话即是出于您口明珠定当记于心就是了。”明珠解释。
“那我不如直接道来,冠军侯,实非长寿之人。小姐嫁于他需三思,若不然将来怕是有孤苦受。”
明珠心一震,他怎会知道?霍去病真的非要于英年离世不可?
“冠军侯命格里火盛,火之盛,足以燎原千里。与其接近多被其伤。”
明珠手扶茶盅,杯里的水被她的颤抖带起阵阵水晕,“可是先生,可是……先生既能看出这些,是不是也会知道解救的办法?”
宁乘皱起眉头。
“不是说五行之间能相生相克吗,先生,他火盛,总有调节的办法才是。”
“小姐所言正是。要调节,自然也有,只不过……”
“不过什么?”茶盅跌落在几案上,溅到明珠的湖蓝色衣裳上面,水珠渗进布料,布料便变成了普兰色,仿佛湖蓝的血液。明珠身体前倾,微微颤抖。
“小姐五行属水,正是调解良方。”他顿顿说,“小姐命格属水,水能灭火。小姐若是能与候爷相伴,定会调节侯爷的命数。只不过水之微,火之大……只是调节罢了。”
明珠听了虽有了几分欢喜,却添了许多分忧愁。
“宁某要劝您的也是这点。与其近者,多被其伤。冠军侯是燎原大火,小姐确是星丁溪水,不足以抗衡。”
“那……依先生的意思,是不是找到命盘属大水的人,可以灭他的火人便可以解救他?”
“非也。冠军侯的阳气太重,火气太旺。女人多水,属阴,若是他能自小多于女人接触,多见阴水也能延命。却可惜……宁某人活到半百,阅人无数,都未曾见过如此犀利刚硬之人。命本如此,只有微调,若想根变是不可能了。小姐可否伸出右手来叫我瞧一瞧?”
明珠的手微微作颤,宁乘把看片刻又叹了一口气:“小姐命途崎岖啊。命有大贵,命限也颇长,只不过太过曲折……”
“这和霍去病有关吗?”
宁乘捻捻胡子:“多半如此。看来小姐命中注定是与冠军侯有一段姻缘了。既然如此,宁某也没什么好劝得了。小姐保重。”
明珠一把拉住他:“先生不能这么走,您既然说了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个果呢?”
“我已经说了,是小姐不肯信。”
“不要是那样的结果!先生能指给我一条明路吗?求先生告诉我如何解脱,如何可以让他长生?六年的时间不够!”明珠泪如泉涌,哆嗦着拉住宁乘的手臂。
宁乘毕恭毕敬的扶助她:“六年?小姐何以认为是六年呢?”
“难道不是?”
“宁某不知。不过,小姐心诚至此,宁某倒是认识一个人,也许会有办法。西北有一神君,早年丧子,心痛之余幻化成通灵。也许她有办法。”
“她在哪里?”
“云游四海。若是有缘便会碰上,到时候冠军侯的火气说不定有解。小姐末要伤心,事情还是有转路的。”
明珠欲言又止,宁乘摆摆手道声:“告辞”就出门去了。
第 15 章
宁乘第二日启程南下,明珠去南郊给他送行,宁乘见明珠愁眉紧锁,不免有一番劝慰。
渺小,卑微,无力回天……这些词在明珠的脑海中不断地涌现。她该怎么办,她能做什么?六年的时间实在是太短,她爱不够……
这数日明珠的心情不好,本不想见人,可是在这个时候霍去病的未婚妻却不能不入宫。卫家要给他最好的婚礼,所有的喜筵用具都是经过卫子夫过目,新娘的嫁衣也要宫中御制,找最好的师傅裁减缝绣。
明珠站的腿麻臂酸,本来上次在宫里小住的时候卫子夫就给她做了许多衣裳,留了一份身材样子。可是这次因为是嫁衣,又更重视一倍,各样尺寸从头量过,连手腕脖颈都要一一细量。卫少儿在一边转来转去,指指画画,卫子夫也轻轻附和。
一番折腾下来,明珠气息微喘,而卫子夫和卫少儿却还是一脸兴奋的挑选布料花样,不见半点疲惫。
门口一阵动静,卫长急匆匆闯进来,对着卫子夫张口欲言,看见明珠也在,话便又咽了进去。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没了半分样子。”卫子夫头也不抬。
卫长的眼睛又一次扫过明珠,明珠赶忙屈膝行了个礼。卫长看着明珠许久,转身走了。
明珠和卫少儿都留露出几分惊愕,卫子夫却低头不再言语。
大将军府的后院里,马车停下,明珠打开车门,顺势扶着外面人的手下来。
累了一天,再加上她这两天的心病,只觉得一身疲惫想快点回屋歇着。没走两步就觉得不对劲,手上一紧被拽了回去,硬生生的拱进了他的怀里。
他似笑非笑。
明珠呆了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
“前天?怎么不找个人来告诉一声呢?”
“听见信,有看见人好吗?”他拉起她的手说,“走吧,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燕青见是霍去病不小心吓了一个趔趄:“霍少爷,小姐累了一天了,不如改天……”
霍去病回头看明珠,明珠摇摇头:“不累。”
他咧嘴笑,抱她上了他的那匹黑马,一路疾驰出门。
他府里的后院生出了许多杂草,冬天来看见的那些赤裸裸的黄土已经不见。西北角的洼地变成了池塘,池塘是用石头砌成的三面石壁和一面阶梯,由水中伸向西边的楼阁。
灰白的石柱与漆红了的屋梁显出楼阁造型的浑厚,霍去病带着明珠进去。
室内宽敞通亮,中间以台阶分成两部分。
右手是布置过的书房模样:厚实的黄木制的书案和书架,书架左边是高低橱柜,右边的墙上挂着一把青色佩刀;左手是卧室:左角是床榻,床榻的正对面是宽扁的窗子。家具崭新且冷清,一看便是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明珠走到窗前向外看。
太阳西沉,月亮还没上来,是谁把天空照的灰蓝?竟那么像黎明前的样子。有那么多的事情就是虚幻了一场,以为是刚刚开始,其实早已经结束……
霍去病轻轻拦着她的肩膀:“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
明珠仰头在他的肩膀上轻笑:“盖好房子,娶我过门。”
他低头吻她的脸:“明珠,我很想你。”
她又何尝不是呢?她回头问他:“这房子能不能叫做西楼?”
“嗯,坐落在府院的西边,这么叫自然很妥。”
“不,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明珠回头看窗外的月亮,只是刚刚露了一点牙儿。
“我很喜欢的一首词里面说的:
红藕香残玉簟秋。
轻解罗赏,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子回时,月满西楼。
花子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她缓缓的吟道。
霍去病看着她笑说:“月满西楼?”
明珠点头:“我也想你。你这一趟,去了太久……”
他抱住她:“明珠,快点嫁给我……”
明珠环住他的腰,紧紧地闭了眼。他宽广的胸,沉重的呼吸,灼人的体温……管它过去和将来,管它开始和结果,她只要现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她还在祈求上天——用尽一切换来与霍去病的一面。而今,知足吧,今生别无它求。她想。
月亮越升越高,明珠偎依在他身上打起瞌睡。
睁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木格板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恍惚间,明珠忘记了身在何处。
衣裳完好,还是那件湖蓝色蝉衣,明珠笑着起身。淡绿色的被褥,紫檀木的床榻,昨夜她在他怀里熟睡……
糟了,一夜都呆在西楼没走,可怎么回大将军府去交待?她毕竟是个还未出嫁的姑娘!
门外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轻轻的叩门:“小姐可是起床了?”
“是。”
“小姐现在要梳洗吗?”
“好。”
不一会儿,一个细眉细眼的小姑娘端了盆温水走进来,一言一行都显得谨慎。待到明珠洗净了脸,熟练的递上帕子,打开香脂的盖子。香脂呈玉色,闻起来有淡淡的玉兰香,之前卫子夫给过明珠一些,用小小的玉瓷罐盛着的。银柄一挑,平滑的玉脂表面微微一颤,多出一道温润的圆坑。明珠爱不释手,轻轻将膏脂涂抹在脸上和颈上……这是……
是玉坠子!
湖蓝色的蝉衣拨开,明亮的红丝绳坠着一块青白色的玉,稳稳的挂在她的脖子上!
明珠一阵慌乱,抓起这块玉细细端详——玉石的造型饱满,近乎椭圆的珠形,一面刻的似乎是日月山河的图画,另一面却是除了圆滑的玉面什么都没有。是那块玉坠吗?其实明珠并不确定,当时在孤儿院里她只是草草的扫了一眼并没有细细端详,可是这个手感……
“霍去病去哪了?”
小丫头的手一抖,盘了一半的发髻又滑落下来。
“奴婢该死!”她扑通跪到了地上。
明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缓缓的问:“他去哪了?”
“今天清早皇上下的传召,候爷进宫去了。候爷临走前吩咐,小姐若是不方便被人知道在这里过一夜,就晚上再回大将军府,回去就说是在皇后那待了一晚。”
“对不起,你起来吧,慢慢梳。”明珠扶起她,把梳子塞到她手里。丫头的年纪小手也小,明珠的头发又多,梳了好一会儿才把头发梳上去。梳完了便立在一边诚惶诚恐的看明珠的脸色。明珠也觉得她挽得有点松,但是却不愿为难她再来一遍。若大个府院里就霍去病一个男主人,她肯定是从来没有梳过几回贵妇人一类的发髻,她倒是真想燕青了。
“你叫什么?”
“季妆。”
“梳得好看!是个聪明的丫头!”明珠说。
“……真的?谢小姐的夸奖。”
“正好我有件要紧事儿要找个伶俐的人去办,你能帮我吗?”
“我我,好。”她一脸惊喜。
“你去大将军府找一个姐姐,叫做燕青。在我的柜子的底层用紫色的锦布包了几件衣裳,叫她给找出来。你给我拿回这里来。对府里的人就说是送进宫,知道吗?”
“诺。”
明珠把包袱解开,是熟悉又遥远体恤衫和牛仔裤。她记得是在牛仔裤右面的裤兜里的,没有错。当时她不小心拽下了小男孩的玉坠,想事后给他买一条新的红绳,就顺手装进了裤兜。可是没有来得及她便坠崖了。
没有!
牛仔裤上面微微泛黄的污渍还在,那是泥浆和植物汁液留下的痕迹,与白虎分离后明珠便再也没有碰过这身衣裳,肯定也没有被燕青洗过。那玉坠子呢?会掉在雍州的那片森林里?
身上这个玉坠子一定是昨晚上霍去病给她留下的。可是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是不是同一个?
明珠心急如焚,如果是同一块玉那代表什么?她会再回去吗?不要她不要,纵然对不起姑父母,对不起李敢,但是,她还是要她的爱!她得把这玉坠子仍得远远的。
明珠把玉摘下来。她觉得自己很自私,真的很自私,姑姑,你要是知道我这样想,你一定很难过对不对。你是不是生气了?要不然明珠怎么觉得不敢抬头呢?
……小时候她不好好画画任性的打翻油彩的时候,姑姑唯一的一次发火……从初中开始姑姑每天都炖浓浓的大骨头汤给她补身体,她一年长了七公分……高一的时候开始教她皮肤清洁保养,整个青春期她都没长一颗痘痘……大学开学送给她人生的第一束玫瑰,告诉她自己去找幸福……
姑姑用她的爱浇灌了她一生,她却只为寻找自私的爱情而离开她,她连侍候姑姑终老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尽过。
她是不是错了……
明珠抬头看看外面,太阳落山了,天色转暗,她该回大将军府了。她不是霍去病,她也没有足够的权利任性,她还有太多的顾虑。平阳公主是何等聪明的人,她好不容易不再为难她,她就不要再惹事生非了。
她得回去了。
前院传来马蹄声渐渐响起,变得杂乱起来。是霍去病回来了!
院子里是灯火映出的黄色的暖光,更远处的天空却是透出淡蓝色的冷光。冷暖色调隔隔不容。
前院站了许多人,有忙碌的仆人,还有几个衣冠堂皇的王孙贵族和将士。霍武提了灯笼在拴马,看见明珠过来急忙向霍去病禀报了一声。
他早就已经远远的看见了她。他身后的客人纷纷上马告辞,他一边微微的回头答应,一边吩咐仆人们殷勤相送,他的眼晴示意明珠走进。
“这个,你怎么得到的?”走进了,她隐隐的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他不作声,抽出她手里的玉,给她往颈上系。
“我不要带!”她往后退一步却没退开,他的手臂像铜墙一样把她稳固在他能触及的范围之内。
他的一直盯着她的眼睛不放,她觉出不对,他的那双眼睛泛红,带着他的愤怒。
“我不要!我得马上回大将军府了。”尽管她低声嘟囔,玉坠还是牢牢的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的头低下来,贴在她的颈上亲吻玉坠。
越过他的肩,明珠看见霍武一愣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呼”地着了;下人们红着脸假装去扑火;最后走的一个客人眼睛睁得像铜铃。
她推他:“你干什么?”
他的吻从玉移到她的颈到她的脸颊,像一条蛇一样缓缓上来,灼烫,湿润,然后含住她的唇。他低下头用力的允吸,紧紧不放……明珠想拍打他,推开他却发现自己连个着力点都没有,她的整个人都是上仰的,任凭她挣扎,他也斯文不动。
他猛然抱起她朝后院走。
“霍去病!你喝醉了!”
“我清醒地很!”他冷冷得说。
她观察他的脸色,并没有出现她所希望的改善。“你不要胡闹了,放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
“你把我放下!”
转眼进了西楼,他把她扔到地上,脸上的青筋暴起,眼里带了杀戮的欲望。
她的头撞在墙角上,发出一声蒙响。她站起来摇摇头,开始害怕,她一点一点往后退:“霍去病,你疯了吗?”
“明珠!”他一步步逼近,“你在想什么?你把我当什么?赌注?”他大声喝着,左手上举朝她的面上劈下……
明珠愣住,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
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她脸上落下。
她眼泪簌得掉下来,一串接一串,止也止不住。她一手捂了脸朝门口走去。
“别走!”他抱她,她就拼命的挣脱。
“够了!”她哭得歇斯底里,“混蛋!霍去病你这个混蛋!不要再碰我!”
他虏过她,把她压在墙上。
“别走……”他的额头使劲抵着她的头,湿热的呼吸包围着她的唇齿。“我这么爱你,这么需要你,明珠……”他用腿固定住她的人,两手颤抖地拂过她脸上的泪。
“你太自私!霍去病,你不需要我,我也不应该再需要你,我错了。”她侧脸避开他的手,避开他的眼光,又被他捉住。也许是全错了,她想起宁乘的话:“与其近者,多被其伤……”她觉得伤得真地很疼,不是脸颊,是心。
他捧着她的脸端详,“可我要你,你得做我的女人!”
“我不!”
他的视线像两条火蛇一样,明珠感觉到衣裳在渐渐松脱,他闭了眼睛俯下身来……
“你不能这样!”她哭“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他粗暴的要她,她挣脱不了。他的身体,热气,汗水裹成了一个无法攻破的茧,她便是其中的蛹。
她意图逃脱,他毫不留情的叫她疼痛。她疼得哭出来,他俯下身亲吻她的唇允吸她的泪——他会极尽温柔和耐心,只要她在他的茧中,只要她在他的身下……
第 16 章
明珠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月亮把屋里照的通透,他侧身朝着她,用手肘撑着头静静地看。
她清醒过来,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转身要起。
他却更快的翻身把她压倒。
明珠瞪着他,唇一抿,举手朝霍去病的脸上扇去。
他一惊,伸手抓了她的手腕,她使劲的往回抽手,他攥紧了不放, “你竟然敢打我?”
“你敢打我,我为什么不敢打你?霍去病,你这般对我……我不该留在这里……我该回去的。”
“你敢?”
“我怎么不敢?顶多你把我杀了!”
他一愣,“是啊,你怎么不敢。明珠,你这个女人。你都会,你竟然都敢纵恿卫长利用她权力地位来抢你的男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不愿意嫁给我是不是?”
明珠有点摸不清头脑,“我没有……”
“你有!”
她和卫长的那次谈话还是初春的时候,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原话。“我的本意不是那样!我是说过她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得到任何她想要的人,可是,我是想劝他离开你,去找除你之外任何她想要的人!”
“除我之外?那那个赌注又是什么?你先是点出她的优势,然后拿你的离开做诱饵……你的话哪里是在劝导她离开?你这明明是在诱惑她使尽手段让你消失!明珠,你真是聪明。你知道她身为长公主的影响力,知道皇上对她的宠爱,如今她真的听从你的话在利用这一切……卫长是我看着长大的,她的性子我一清二楚!”
他质问她:“你满意了吗?如今皇上真的要让我娶卫长了,你认为你可以逃脱了是不是?你不想嫁给我……可是你不愿意……也由不得你……纵然卫长说动了皇上,我也不会把你给别人!”他把她的手一甩:“你记住,你只能是霍去病的女人!”
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真是自作聪明,现在好了,事情乱成了一团麻,怎么办?
历史是不能改变的啊。可是,即使是卫长不会嫁给他是不能改变的,但是明珠这个人就此从这个世上消失却不是不可能的!
天色开始微微发亮,霍去病默然地起身更衣。
他的后背很长,肩膀很宽,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裸露的后背,会不会也是最后一次?
她抱住他的背,脸贴在他起伏的肌肉上轻轻哭泣:“我错了吗?”
他僵了一下,穿衣的动作停下来。
“我不知道原来那么做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她说。
他回过身,眼睛里的怒气消了大半,他抱住她,“你想跟我在一起是吗?是想的,对不对?”
“我,我开始不确定应不应该了……”她摇头。
“不许你摇摆不定!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他口气变硬,明珠一愣,气的打他:“你看你看,你说过你不会再欺负我,不会打我……你却……你总是不管我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强要我!”
“你快嫁给我呀,嫁给我我就不会这么紧张你了。”
他说的突然。她一时语塞。
他把她放倒在床上,小心翼翼的询问:“昨晚上,我把你弄疼了是吗?嗯?”他用手轻擦她的脸,“还是,这里疼?”
明珠闭了眼,冷笑一声:“是这里疼。”她指着心口。
他静静的看着她,一脸愧疚,“我又对你发火了……”
“我憎恨任何会让你离开我的事物。明珠,任何……”他把头埋进她怀里,吻她心跳的位置。“明珠,我多想你就是一颗珠子,可以叫我随身带着。就永远不用担心你会跑掉,不管是去淮南还是漠北,都能把你揣进怀里。”他沉默一会儿,硬是把她的手环在自己的颈上,不许她动,“告诉我,你是想跟我在一起的,你不会离开我。”
她抬头吻他的唇,他一动不动大气不敢喘一声,静静的享受。
……
“少爷,你在吗?是时辰操练了。”有人在小声地探问。
是霍武的声音。明珠一下清醒了过来。推开他。他不依不饶的竟又凑了上来:“不理他”。
“少爷?”
“不在!”他生气的吼道。
她钻进被子里,又推他,“你去吧,别耽误了。好不好?”
“不好,”他压上她的身来,“明珠,我要你……”他的手伸进她的被子里。
“不要,很疼!”
“不会的,我会对你好,不会疼,乖……”
……
她是不是永远没有反抗他的能力……
一进中厅明珠就倒吸口凉气,平阳公主和卫子夫并膝盘坐在几案前。
“明珠,今天可真是有空来宫里了。”平阳笑着。
她知道了……明珠硬着头皮请安。
“过来坐吧。”卫子夫招招手,“这两天过的可好?昨天我还叫丁竹去大将军府找你来着,谁知你却不在。”
她跟府里说自己进了宫,宫里的人却去府里找她进宫。这明摆着是漏了馅,看平阳皮笑肉不笑,明珠汗湿了一背。
“去病呢?怎不见他?”平阳问。
“去操练营了。”明珠低声回答。
“他倒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平阳语气一转,“回头叫他来府里一趟,告诉他平阳舅母的眼睛还是不花的!问他当初是怎么好生求我的,如今说话不算了是不是!”平阳厉声训斥,听得卫子夫也一惊。
“姐姐莫气,明珠,去病怎么了?”
明珠扑通跪下:“皇后,公主,明珠实不愿意瞒你们。今天来也是来求你们的。皇上像是答应了卫长公主,把她嫁给去病!”
卫子夫呼的一声站起来:“他真地答应了?这,这如何是好?”
平阳也是一惊,急忙扶了卫子夫一把又转头问明珠:“你听谁说的?你的嫁妆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怎么皇上又变卦了?”
明珠的泪珠子都掉了下来:“去病说的,昨天皇上传召把这事跟他提了。去病说这事还得来求皇后,皇后是最疼去病,最知道他的心的。求您成全。”明珠在地上结结实实的渴了三个响头。
卫子夫叹气:“是卫长!前些天她来我这求过这事,我没应她,她还跟我哭闹了一番。谁知道,她又干了些什么,竟让这事成了!”
平阳沉默一会儿才回头问明珠:“这几天你一直呆在去病那?”
“是的。”
“去病那种性子,你们是不是……”
“是的。”明珠直言不讳。
平阳冷笑一声:“好了,这个霍去病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事到如今,最坏的结局也就是娶你们两个过门。”
卫子夫朝明珠走过来:“那不行。去病不会干的。丁竹,拿我的朝服来。”她伸手扶起明珠,“我得见一下皇上了。”
“皇后可不能这样!如今皇上正对你……你,你还在这个时候去找他的不愉快。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皇上一向最烦后宫干政,现在你不能做让皇上不高兴的事!万一惹他不高兴,你的地位都可能不保!”平阳着急的拦着。
“最差也不过陈皇后的下场。据儿现在还是太子呢,就算他废了我也不能杀了我。更何况着哪是政治,这是我卫家的家务事!他不是一向把去病当自己的儿子看的吗,现在怎么连他儿子的幸福都不给了?!我得找他!”卫子夫走进旁边的侧室更衣。
平阳在几案旁踱步,突然抬头瞪了明珠一眼:“皇上已经有一年没有幸临过皇后了!眼见王夫人也生了龙种,在这个时候,皇后要是万一惹怒了皇上,后果就不堪设想你知道吗?”
历史不能改变,明珠安慰自己,皇后是不会被废的。但是她知道还是会对不起卫子夫,也许经过这一件事情后武帝会对她更厌恶吧?明珠嘴唇泛青,明知不会对她有好处,但还是来求她了。自己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卫长是要嫁给平阳的儿子曹襄的,明珠瞥了平阳一眼,她有没有打算过让自己的儿子娶卫长呢?
明珠跪下:“有一件事不知公主有没有想过。”
“什么?”
“卫长公主,可以嫁给平阳侯!”
平阳一愣:“我已经嫁给了曹家,先帝对曹家态度已经清清楚楚,没有理由让两代长公主都嫁过来。何况我那个不孝的儿子也没理过什么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娶了皇家的长公主。”
“眼下打匈奴皇上是要将士一心向着朝廷,希望激起他们的斗志,皇上一定会表现对功臣的龙恩浩荡。曹家是功勋世家,如果两个长公主都嫁进了曹家,不正表现了皇上对功臣忠将祖祖辈辈的关心吗?一代人立了功,享福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后世子孙,这对将士们无疑的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何况,公主,您要是要择一个儿媳妇的话,还有比卫长公主更好的选择吗?”
平阳打量明珠:“难道皇上把卫长嫁给去病的原因就不是为了激励将士吗?平阳侯是袭了祖宗的侯衔的,可冠军侯却是真正的功冠全军,立了战功得来的!不论从哪一方面说,皇上一定是把最好的嘉赏给去病!”
“皇上怎么会不知道因人而异?对去病来说,那是负担……皇上不会不明白!如今公主您不是已经改嫁大将军了吗?卫家也已经嫁进了一个长公主,而且一门五侯,您还能不知道民间的唱词吗?
‘生男无喜,生女无怒。
独不见卫子夫,
霸天下。’
将士们都认为卫家已经权倾一朝,如今还要把另一个长公主嫁给去病,嫁给卫家的外甥。将士们心里更多的是不平是嫉妒而不是作战杀敌的动力。卫长公主嫁给卫家以外的人才是最好的!”不等平阳说话,明珠抢着上前抓了她的衣袖,“公主,皇上可以先让平阳侯立战功,之后再把卫长公主嫁过去。公主心里是想要卫长公主这样一个儿媳妇的是不是?公主也想自己唯一的儿子能光宗耀祖,能让自己脸上光鲜,毕竟自己的亲生骨肉才是最牢靠的依托。”
平阳扶起明珠,自己又静静的踱步许久。
卫子夫从里面出来,头数高髻,一身红色镶金的朝服,威严庄重。
平阳笑着走上前去:“皇后还是把衣裳换了吧,您这样一去皇上心里就会压抑。还是换一身闲适点的,我陪您走一趟,咱们要拿出一副聊家常的样子,而不是苦大仇深!来来来,换了换了。”
卫子夫还没反应过来,平阳搀着她往里走一边在她的耳边絮絮细语。进门之前,平阳回过头来笑着对明珠说:“难怪皇上认定你像窦太后,明珠,你是很像。”
目送平阳和卫子夫出门,明珠在犹豫——要不要找一趟王夫人?
来之前去病明白的告诉她:卫长背后的人不会是皇后,而很有可能是王夫人。皇后性格被动又是性情中人对去病宠爱有嘉,所以即使是作为母亲她也不会帮卫长任何忙。反而是王夫人,虽然她眼下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但她毕竟有老去的一天,她并不比年轻时的卫子夫更美,时日一长,她终究会衰老,终究会失宠。况且她并没有得力的家族来支撑她,所以她必定会营造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势力支柱,她会笼络卫长公主……
明珠走到门口,远远望去,琼楼玉宇,红墙金銮。她恨,为什么自己的爱情和婚姻要听命于这些不相干的人?还要这般周旋,这般强颜欢笑,这般绞尽脑汁。霍去病,你怎么能在这样的宫闱里活得这般肆意张狂?即使已经成了你的人,为什么还是这么不真实,这么没有安全感?你是皇亲国戚,你有权倾朝野的庞大家族,她明珠有什么?她不过一介草民,她活得孤单……
门柱上的红漆竟有了斑驳,大汉皇后的寝宫有多久没有粉刷?明珠抱着门柱哭泣,这后宫三千佳丽人人盼望住进来的屋子竟然已经成了被遗弃的地方。陈皇后的金屋早已成废墟,卫皇后瑶琴也蒙进了尘土,世上还有几个女人是幸福的,下一个被遗忘的女人,是谁?
红漆的细细斑驳里多了许多规整的刻痕,明珠定睛细看,却是几行文字。还好是两行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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