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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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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家的祖先行了礼,上了香。抬起头来,看到祠堂最中央供奉的居然是一个女子的画像,她身着明朝服饰,凤冠华服,明眸皓齿,笑意盈盈。我再无知也看的出那是明朝公主的服饰。

“那是我们南宫家的祖先,永宁公主。”回去的路上,南宫遥执着我的手解释道。

我在胤禛的书房是看过《明史》的,自然知道永宁公主是谁。永宁公主朱尧媖,明穆宗女,母不详。下嫁梁邦端,万历三十五年逝世。

明朝时,公主们的驸马往往都是由太监挑选的,太监头子“掌管司礼监”冯保收受了巨额贿赂之后,居然为花容月貌、豆蔻年华的永宁公主选了一个身患痨病的梁邦瑞为驸马。结果婚礼上,情绪激动又劳累过度的梁邦瑞就当众吐了血,一个月后即病死。永宁公主苦苦守了二十年寡后,郁郁而终。

“你们祖上原来不姓南宫,却是姓梁?”我诧异地问道。

“不是。我们祖上便姓南宫。宫中那个郁郁而终的永宁公主不过是个替身,真正的朱尧媖却是和琴师南宫景浩私奔了……”

难怪画上的女子笑意盈盈,看不出半丝苦闷之色,原来是最终得到了幸福。只是,眼前的消息太震惊,这么说,南宫家身上流着朱家的血液。怪不得会和反清组织串通一气。

我悄悄握紧了手心,“那么,那个朱三太子……”

“那个朱三太子算起来还是我的舅舅。”南宫遥看了我一眼。

“那天地会和白莲教如今都是认他为主是吗?”我大胆说出心中的猜测。白莲教和天地会这么久以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各行其是,突然行动一致起来,肯定是有了一个共同的主子,共同的目标。

“是。这事还是我奉了舅舅的命,四处奔走的。”他直言不讳。

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无力感,他对我坦诚了一切,是不是意味着想要囚禁我一辈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暮儿,”他握着我的双肩,直视我的眼睛,“我告诉你是因为你如今是我的妻,在我心里,夫妻之间是不应该有所隐瞒的。”

“可我是大清的公主……”

“你根本不是什么公主,”他打断我的话,“你的身体里流着是汉家的血液,你本来就该属于我们这一边……”

“清朝入关,大肆烧杀劫掠,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义士百姓屠戮殆尽,尸积成山,血流成河。造了那么多的杀孽,也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我拂开他的手,冷冷说道,“什么这一边,那一边的。若是因为我身体里流着一般汉人的血,那么我就该反清复明,那我身体里还有一半的血是洋人的,那又该怎么算?”

“何况哪一个朝代不是由鲜血和白骨堆出来的?我理解不了你们的雄心壮志。我只知道当今皇上圣明仁智,一派太平盛世,百姓安居乐业。大清的基业以稳,你们这样无异于螳臂挡车。纵使你们能够成功,又会使多少和乐的家庭重新卷入战乱中,这样不也算是造杀孽吗?再说,你就那么肯定,你的舅舅,那个朱三太子,就一定会比现在的皇上英明些?”

我懒懒地倚在榻上,心里有些懊恼。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取得南宫遥的信任,让他给我停用软筋散,这样才能慢慢筹谋逃跑的事情。然而早上的那一席话将清晨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温馨破坏殆尽。南宫遥临走时脸色格外的难看。

“哎……”我倚在榻上唉声叹气,没想到南宫家会是朱明后裔。这事着实难办。湄儿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小姐可是和公子吵架了?”本来她想改口叫夫人老爷,我听着实在别扭,还是让她按原先的称呼。

“哎……”我怎么就那么冲动呢!现在他会不会对我的警惕心更重了?

“早上出去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啊……”湄儿见我愁眉苦脸,宽慰道,“小姐,您不用担心。公子这么疼你,肯定没一会儿就回转过来了。”

“哎……”什么时候才能逃出生天啊。

“小姐……”这下子湄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了。

第一百一十八癯情浓?

然而那日的情景,我和南宫遥谁也没有再提。他依旧对我一味宠爱,我待他也日渐温柔。渐渐有琴瑟调和、故剑情深之态。

这日我歪在榻上看书,不觉已经过晌,肚子咕咕噜噜叫的欢实。我高声唤着湄儿,“怎么着?要饿死我不成?这个时候还不开饭?”

半晌湄儿才从外面急急火火地进来,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姐,恐怕还得再等一会儿……要不,奴婢给你拿些小心先垫垫?”

我挑了挑眉毛,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南宫遥瞒着我娶了个小妾回来,让众人以为我这个正室夫人即将面临失宠,这才轻慢起来?

我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亲自到厨房走一趟,将厨房那些人挨个好好敲打敲打,莫让他们以为我这个正室夫人是个好糊弄的主子。不然以后失了宠,连个饭也吃不上,岂不哀哉。

我在前面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走着,湄儿在身后亦步亦趋,欲言又止。莫不是怕我一介弱质女,去了会吃亏?

然而厨房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大小厨子杂工在一边恭恭敬敬诚惶诚恐地站着,南宫遥身前围着可笑的白色围裙,站在菜板前,一手按着一尾活蹦乱跳的鱼,另只手高举铮光闪亮的菜刀,正待往下劈去。见我进来,一慌乱,那尾活鱼扑扑楞楞从他手里挣扎出来,蹦进了旁边的水盆,溅起的水花泼他一头一脸。他讪讪地放下了手里的菜刀,脸上现出一抹赧意,眼神有些躲闪,“暮儿,你怎么来了,是饿了么?这就好了,只剩一个糖醋鲤鱼了……”

我的目光在一边的台上扫了扫,只见一盘盘的蔬菜鲜汤,从颜色形状上勉强能分出它们生前的模样。眼前的情况太过匪夷所思,我勉强定了定神,开口道,“你怎么亲自下厨了?”

“今日是暮儿的生日,我想为暮儿亲手做一顿饭……”

“生日?”我皱着眉头想了想。

“暮儿莫不是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今日是七夕,不正是暮儿的生日?”

我猛然记起来,在京城时陪着南宫遥给南宫惜挑生日礼物,南宫遥问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便将苏怀暮的生日告知于他。我自己都忘了,想不到他倒是记得清楚。

看着满身狼狈,一脸水渍的南宫遥,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掏出手帕将他脸上的水渍擦了擦,他温柔地看着我,“暮儿可是饿坏了?我第一次做饭,难免慢些。不然我先叫人给你拿点吃的垫垫可好?”

“不了,我就等着吃你给我做的饭。”

看着南宫遥手忙脚乱,狼狈不堪的身影,我心里一时滋味莫名。想到在胤禟府上时,我也曾亲手为爱人熬羹汤,差点将胤禟府上的厨房付之一炬,最后虽然难吃至极,但那其中满足的心情不足为外人道。谁知,今日风水轮流转,也有人会为了我亲自下厨。

“好吃吗?”南宫遥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挑了一筷子炒的黑乎乎的蔬菜放到嘴里,慢慢地嚼,可能是因为炒出来放的久了的缘故,已经凉了。我点点头,“还不错。”没想到虽然菜的吃相难看了些,入口的味道还不差。对于一个第一次下厨的人来说,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起码比起我当日不知强了多少倍。

他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不会差。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南宫遥?”

我们两人守着一碗白饭,一桌子黑乎乎的菜,吃的甚欢。只是我这心里,总是有些酸涩莫名。南宫遥,你既囚禁我,又何必待我如此好,我宁愿可以彻底地恨你……

星空闪烁,凉风习习,和南宫遥躺在星空下,他一只手将我揽在臂弯,另一只给我指着牛郎星织星的位置。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夜色沉沉,南宫遥的声音亦沉沉。

我看着夜空中那条光华璀璨的银河,一时沉醉,不禁想象起来,那河的两岸,是不是真的有两个痴情男女的日夜相对不得相见,今夜是不是真的有喜鹊为他们架起一座相会的桥。

手里被塞进一个硬硬的物事,借着星光一看,却是一个紫檀雕刻的小人,夜色太黑,看不清容貌,只看见身材曼妙,裙裾飞扬,是个女子。

“这是我亲手刻的,你看看可像你?”

其实这样的天色哪里能看的清,不过我还是凑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阵,“像,像得紧啊!遥,你的手可真巧!”

南宫遥听了似乎很受用,将我又往怀里紧了紧,“你喜欢就好。”

夜凉如水,我仰躺在草地上,偎在南宫的怀里,看那星空如梦,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天上的星辰越来越少。

一滴液体滴到脸上,我伸手一抹。湿湿的,凉凉的,心里暗自思索,不知是情人相会的眼泪,还是……喜鹊的便便?

又是一滴……

南宫遥突然开口,“暮儿,下雨,我们回去吧……”

我恍然大悟,原来不是眼泪,也不是鸟粪,却是下雨了。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南宫遥脱下外袍举在我的头顶护着我,我们一路往回跑。等到了屋檐下,借着灯光看一看彼此,皆是落汤鸡形状,不由相对着哈哈大笑起来。我心里想着刚才自己关于眼泪、鸟粪的一番猜测,更觉分外可笑,于是笑得格外大声。

渐渐地止了笑,却见他眼神暗沉地看着我,低头一看自己,一身薄薄的衣衫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玲珑的曲线毕现,他伸出手将我湿了的额发拨到一边,声音温柔如水,“回去吧,别着凉了。”

花梨木的大桶,冒着热气的水面浮着一层玫瑰花瓣。

我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的湿衣,偷眼去瞧那南宫遥,但见他神色淡定,一派悠然,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咬了咬牙,还是开了口,“遥,我要洗澡了,你……不出去?”

“出去?上哪去?”他一脸的茫然。

我握一握拳,“当然是去外屋避一避,我要洗澡更衣了。”

“哦……”他恍然大悟,继而更加疑惑了,“我们不是夫妻吗?为什么要避呢?”

……很好,看来他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出去了。我狠了狠心,开始解扣子,一件件衣服从肩头滑下,露出如玉的肌肤,我听到身后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不禁暗笑,你不是不出去吗?那么我们就来挑战一下你的忍耐力。我懒懒地靠在浴桶边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水,雪白的后颈好似鹅脖颈般蜿蜒出优美的弧度,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有着璀璨的光辉,肩膀处白皙的蝴蝶骨,好似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一般,煽动着美妙的翅膀,呈现着完美的弧线。一滴滴水珠顺着脖颈缓缓滚落,隐没在若隐若现的双乳间。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就贴上了一个滚烫的胸膛,耳边响起南宫遥低沉性感的声音,“暮儿娘子,为夫帮你洗。”

他果然认真地帮我洗了起来,脖子,胸前,腰,臀,甚至是私密处,洗的认认真真,只是那略带薄茧的大掌划过稚嫩的肌肤,感觉实在怪异,再加上后臀处始终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的我难受,我不自在地往外挪了半寸,却又被他捉回了怀里。“遥,我自己洗就行……”我转过头去,试图说服他,却被他一口衔住了唇,自从那夜洞房之后,他再没有吻过我的唇,他的舌尖一点一点试探着探进来,见我没有拒绝,便长驱直入,溜进我的嘴里,先舔着上下两排皓齿,接着寻找着舌尖,炙热的双唇互相灼烧着。他的喉结上下轻颤,显得万分饥渴,发疯般地在我的口中翻搅,纵情地吮吸着的醇露,却似无底洞一般,吸得越多反感到更饥渴。

他的身体逐渐火热,方寸大乱,浑身控制不住颤抖起来,紧紧地搂住我的身子,坚硬有力的手臂勒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情不自禁地发出呻吟的鼻音,轻轻地扭动起来,想要摆脱他的控制,谁知在扭动中,他顶在后臀的炙热竟被送入了私处半寸,他的喉咙发出低低的呻吟,手顺势从我腋下穿到胸前,顺势覆住我柔软的胸脯揉捏着,然后把我往后一按,腰向前一送,顺势整个都没入了我的体内。我忍不住呻吟出声。然而呻吟声也被他尽数吞入口中。

桶里的水在撞击在激烈地漾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水波,更多的水漫过桶沿,倾泻了一地。

他的手在我周身游走,或轻或重地撩拨着,起一串串的火焰。

“啊……”我低低地惊呼,他将我抱了起来,放在桶沿,我用手反撑住桶沿,他将我的双腿抬起,圈在精壮的腰部,身子挤入我的双腿之间。

“暮儿,叫我的名字……”

“……遥……”

“再叫……”

“……遥……”

“暮儿,留在我身边……”他用力地吮着我的脖颈,沙哑地呢喃。“暮儿,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我心里一惊,我这样做到底是不是作茧自缚,然而他根本由不得我多想,腰肢款摆,爱语低吟,狂热的索求让我头脑一片空白,我仰起头,呻吟地越发大声……

第一百一十九章奈何

半年后

莹白的手指从他腋下穿过,交叠着将他的胸膛抱住,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他握住我的指尖,微微侧过头,“怎么醒了,不睡了?”声音打破了冬日午后的宁静。

我将脸在他宽阔的脊背上蹭了蹭,慵懒地出声,“嗯……睡饱了……还在看账本吗?”

他笑了笑,“今天得把这些看完。刚从洋人那进了一批货,得赶紧核对一下,发到各地的商号。”我放开他,走到他身侧,抽出他笔下的账单看了看。“我来帮你。”

“你看的懂洋文?”说完他自己也笑了,“我倒忘记了,你的父亲可不就是个洋人?”

南宫遥的声音低低沉沉,念起来英文来十分好听,一个念,一个记,确实快了不少。等到全部弄好了,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冬日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

我放下毛笔,甩了甩手腕。他捉住我的手,放在手里揉捏着,“怎么?这就累了?”

“不是,就是用不惯毛笔,写一会儿就手腕酸。”

“那是你握笔的姿势不对。”他一边给我揉着手腕,一边低头去看我写的字,英文旁边注释着中文,笑道,“不过你虽然姿势不对,写的字却极好,若是再改一改握笔的姿势,想必会更上层楼。”

“算了吧!当初我练字的时候,胤禟不知给我纠正看了多少次,后来胤禛,胤祥也是见一次就说我一次,谁知我就是改不过来,渐渐地也就不说了。由着我自己来。我自己做了羽毛笔,对这毛笔是能避就避。”

“羽毛笔?”他环住我的腰,低头看着我,“你告诉我做法,我改日叫人做了给你送来。”

我笑着挣脱他的怀抱,挑了挑眉,“怎么着?你还打算给我做出顺手的笔,来奴役我不成?我可不干!”我伸个懒腰,“我啊,还是做我的富贵闲人,操心的事你来就成。”

“你啊!”他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鼻子,“我何时舍得劳你的半分心力……”

“那正好,”我走到门口,回头冲他扬起笑容,湄儿打起了帘子,“我先回去了,你早弄完,等着你吃晚饭呢!”

“等等,”他拿起桌上的手炉塞到我手里,又低头替我整了整兔毛的领子,目光温柔如水,“外面冷,小心着凉。……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去……”

“嗯……”

出了书房,我满脸的笑容瞬间敛了起来,漠然的神情有如冰冷的冬。半年过去了,我始终没有找到任何逃脱的机会。每日与南宫遥虚与委蛇,做出一番伉俪情深的模样,自认为没有半分破绽,谁知他虽待我情深,却时时不忘防备,软筋散不曾断,暗处的监视也没有减少。这么久了,唯一的进展就是,原来只能在自己的院落里转圈,现在的活动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南宫府。

“小姐,小心脚下,路滑。”刚下了一层小雪,然而雪落到地上,很快就化了,地上又湿又滑,湄儿在一边扶着我小心翼翼地走着,故而没看到我的脸色,顾自又说又笑,“小姐和公子的感情真好……不过是分开一小会儿,就这样舍不得……嘻嘻……真是让人羡慕啊……”

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羡慕?

“哎……”湄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惆怅和艳羡。

我装模作样去摸了根枯枝放到眼前细细查看,湄儿一脸不解地看着,“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我做出一副大惑不解地模样,“这新芽未发,春日尚远,怎得小妮子就怀了春?”

湄儿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在调侃,不依地跺了跺脚,脸上覆上两片红云,“小姐,人家把心事告诉你,你却来打趣人家……不理你了!”说着就甩开我的手自己往前走去。

我在后面哈哈大笑,她在前面越发羞恼起来,脚步加快了许多。谁知地上的薄雪实在是太滑,她一个不慎,差点摔倒。

“小心!”一个清澈温雅的嗓音响了起来,我上前快走了几步,眼前的湄儿显然已经沉醉在那淡淡的飘然脱俗的笑容里,两颊晕红,眼神迷蒙,不知今夕是何夕。

“楼公子。”我朝他淡淡地点头示意。他亦朝我颔首微笑。

我的头痛越来越厉害,发作地也越来越频繁,南宫遥遂请楼羽澈暂住在南宫府,方便照顾我的病情。在这件事上,最为兴奋的便是湄儿,因为终于可以经常碰见她的心上人。她时不时地制造些巧遇,以期在他心里留下些微的印象。

“水姑娘可有受伤?”清澈的声音中隐含关切。

湄儿依偎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眼神痴迷,红着脸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有……”

“可有崴了脚?”楼羽澈眼眸微垂,笑意微微。

“没有……”

“既然如此,水姑娘可否起身?”依旧是浅浅的笑容,彬彬有礼的语气。

湄儿低低地啊了一声,连忙从他怀里爬出来,一脸的羞窘,呐呐不能言,“多,多谢楼,楼公子……”

“水姑娘不用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楼羽澈淡然而立,寒风吹起青色的衣袍,翩然若仙,仿若随时会乘风而去。

回去的路上,湄儿扶着我慢慢走着,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然而洁白的秀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久久不曾退去,我在心里淡淡地叹口气。湄儿对楼羽澈的情根已深,然而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只道楼羽澈对温柔,却不知他那样的性格,却是对谁都是一样的。悲天悯人,超脱物外。众生万民皆在心中,皆又不在。这样的人,最是温柔,也最是冷酷。这一场情还没有开始,却已经注定了结果。

******************

午夜梦醒,枕边人却不在。我披上衣服悄悄走了出去,寒风料峭,生生让我打了个寒噤。我紧了紧衣领,往庭院深处走去,月影朦胧,树影婆娑,暗处似乎有低低的谈话声传来。

我 把脚步放到最轻,藏身于树后。

……

“南宫公子,主上问您为什么这么久从不主动和他联系,是不是已经忘了亡国之恨?”一个女子背对着月光而站,看不见脸,只觉得声音恁地熟悉。是……林初儿?

夜色中南宫遥一身黑色锦袍,几乎融于夜色,“……南宫遥不曾忘。”

“半年来朝廷步步紧逼,我们天地会受到了重创,许多兄弟丧命于朝廷的围剿。还有主上,现在被逼东躲西藏,退守于大岚山,却迟迟不见南宫家有任何实质性的援助……主上让我来问问公子,可是忘了他这个舅舅?即使忘了也不打紧,只要他还记得自己有这个侄儿便可。”这句话已经是威胁了,意思便是若是他被捕,便会将南宫遥供出。

黑暗中我看见南宫遥负手淡笑,脸上的神色说不出的复杂,目光幽深难测,“原来舅舅如此不信任我……”

林初儿急忙解释道,“南宫公子,主上不是这个意思……主上是……”然而自己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最终幽幽叹了口气,“南宫公子……主上有他的难处……可是初儿,初儿却是从不曾怀疑过你的……”我心中暗忖,原来林初儿对南宫遥怀了一份异样的情愫。

南宫遥闻言却是轻轻一笑,“如此,便多谢林姑娘的信任了……这是银票,本打算这几日就派人送过去,不想林姑娘亲自前来,正好一并捎回。添粮置草,还望可以暂时缓解舅舅的燃眉之急。”

“另外……还望林姑娘带话给舅舅,就说南宫遥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他的侄儿……”这话却是带了分淡淡的讽意了。

热闹看得差不多,我必须得在南宫遥没有赶回去的时候回屋。只是,这大岚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思索中,脚下一滑,不甚踩着一段枯枝。树枝断裂的脆响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谁?”

林初儿登时警觉,手腕一抬,朝我个方向掷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喝了半年的软筋散,我的身体不光疲软,也迟钝了许多,堪堪地躲过,匕首贴着耳侧钉入树干。

南宫遥眸色微闪,不动声色。

我慢慢地从阴影里走出来。

“是你?”林初儿显然是认出我来,诧异地挑了挑眉,“原来你还没死?说,你听去了多少!”神情冰冷,一只手已经掐上了我的脖子。

我看了南宫遥一眼,心想这时候若是完全没听见估计也没有人信,便决定实话实说,“也不是很多,大概就是从‘是不是已经忘亡国之恨’开始的罢……”

“既如此,便留不得你了……”林初儿一只手掐着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身上又摸出一把匕首,挥手便刺。月光下那匕首点点金芒,我凝神看去,金色的手柄上面镶着红色的宝石,却是我时常备在身上的那把,原来被她拿了去。我不闪亦不避。

果然……林初儿的手被南宫遥一把抓住,林初儿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南宫公子,这鞑子公主听去了我们许多秘密,再留不得……”

我趁机把脖子从林初儿的爪子下解救了下来,抬手揉了揉,往南宫遥身边凑了凑,这林初儿有倾向,见着我不是打就是杀,我还是离她远为妙。

“遥……”我抬头看着他,神色中有些委屈,“我醒来见你不在,就出来看看,不是故意要听的。”

林初儿瞪大眼死死地盯着我们,满脸地不可置信,“南宫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林姑娘,”南宫遥放开她的手,客气有礼地解释道,“暮儿如今已经是我的妻,况且这些事她本来就知道,断不会说出去的。”一个林姑娘,一个暮儿,亲疏远近,登时分的鲜明。

林初儿心里本来就有不好的预感,南宫遥的话无疑是让她死了心,她满脸地不可思议,“南宫公子,你竟然娶了鞑子公主为妻?居然还把这些机密的事都告之与她?”声音越拔越高,尖锐难听。

躲在南宫遥的身后,偷偷伸出小手指抠了抠耳朵。‘

#奇#林初儿脸上神情剧烈地变幻着,震惊,痛心,失落,忿恨……她蓦地冷笑起来,“怪不得,哈哈,怪不得……”目光扫过躲在南宫遥身后的我,利如刀剑。

#书#南宫遥为她的癫狂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林姑娘,怪不得什么?”

#网#“怪不得南宫公子这半年来会与我们疏于联络,原来是娶了鞑子公主,做了皇帝老儿的女婿……”林初儿冷笑着,“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干脆要站到清狗的阵营去了……”

“林姑娘,你在说些什么!”南宫遥声音一沉,面色冷峻,厉声道,“这种话可是能浑说的?我南宫遥何曾做过半丝背叛之事!”

“是还没有,不过我看也快……”林初儿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笑声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失落,一丝浓浓的自嘲,“亏我还那样相信你,原来不过是错看了人……南宫公子,我要回去复命,你……你好自为之……”

身影一闪,已经消失在林中,只是那话的语音,在夜风中远远地传了过来。好自为之?我们都该好自为之。

黑夜中南宫遥紧紧地牵着我的手,掌心温热,久久地,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许她说的对,我是变了……你曾说过的话我也认真考虑过,我觉得你说的不无道理,这些年来舅舅小心多疑,步步为营,一直在暗中发展着自己的势力,他总是说,做这一切是为天下的百姓,可是,他所做的,不正是将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百姓又推向了水深火热?若是真能推翻爱新觉罗家,还了朱家的天下,又有谁能保证舅舅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我一直在考虑着这些问题,矛盾着,是以不曾主动和他们联系,也是一种变相的背叛吧……”

我沉默不语,他握了握我的掌心,轻轻地说道,“背叛就背叛吧,如今我是真的不想去管这些事了,朱家的天下也罢,爱新觉罗家的天下也罢,如今,我不过是想守着你,过自己的日子罢了……”

我心中一颤,抬头看他,正对上了他一双眼睛,漆黑如子夜,那么深广无垠,偏偏闪着只有朗日才能拥有的炫目光芒,一瞬间,我仿佛从这片夜色中踏入了另一片夜色,只是这夜中没有寒冷,恐慌,反而有丝一浅浅的暖意涌动。他轻轻地揽着我,在我耳畔叹息,“暮儿,和你在起的时间越久,这天下在我心里的份量便越轻……多么希望你不是大清的公主,我也不是前明的‘余孽’,哪怕我是那山野村夫,你是那江畔渔娘,都好过此时……暮儿,我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守着你……可是如今的形式,我又如何能脱身而出……”

第一百二十章再遇孔方

时光荏苒,转眼便是阳春三月,然而在这个明媚的春日,我的精神却越来越差,终日懒散嗜睡,一天中有七八个时辰是在睡着的。头痛地也越来越厉害越来越频繁。

风不知从哪里吹来,窗上的风铃微微晃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南宫遥坐在桌前,拿着账本细细地查看,噼里啪啦作响的算盘声是绝佳的催眠曲。我倚在一边的软榻上,手里摆弄着那紫檀木雕的小人儿,昏昏欲睡。恍惚间觉得温暖的指尖在脸上游走,睁开眼,跌入了一片温暖的湖水,南宫遥的眼神中充满担忧,“暮儿,怎么又困了?”

“嗯。”我懒懒地应声,抬手揽住他的腰,又待睡去。

“暮儿……”他抬手拂去我散落在颊边的发丝,语气顿了顿,“可是在府里呆的无趣了?今日我带你出去逛逛如何?”

心弦微颤,我睁开眼睛,“你就不怕我跑?”

“不怕。”他低头吻了吻我的脸颊,“何况有我在,你跑不了。”

*************

我悄悄探了手,掀起车帘的一角,外面,喧闹的人群,吆喝着的小贩,我贪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空气里弥漫地全是自由的味道。

南宫遥在一边微笑着看着我,一双眼眸黑得深不见底。今日湄儿并没有跟来,另一边坐着一个粉衣的婢女,也是日常伺候我的,好像是叫做芙儿还是蓉儿的,看神情便知是个活泼的姑娘。

马车停了下来,南宫遥先下了车,然后伸手将我抱下来,我隔着纱帽打量着眼前不甚起眼的酒楼,奇芳阁?名字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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