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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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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出来的是,现在我在一辆马车上,而且仍在江南。北方的大部分地区已经换上了橡胶轮子,而在南方,除了少数权贵富户,大部分人用的还是木轮子。
看来我真的被抓来当成了人质,不由得苦笑,看来人果然自负不得。
中途官兵盘查过几次,我在那里手脚疲软地默默祈祷可以被发现,然而没有一个官兵能发现我的存在。不知在黑暗中呆了多久,眼前一阵刺目的光亮,“吃饭了!”
有人把我从车上架了下来,我眯了眯眼,许久才适应白天的光亮。眼前是在一片茂密的林中,几个大汉围成一圈坐着,面前有酒有菜,见我下来皆回头看我。
我被丢在一边的树根处坐着,我用手撑着地面,想要调整一个舒适点的姿势,试了几次,居然不成。只得斜斜地挨着树边。
“吃饭了!给!”一个馒头被塞到了我手里,我仰头看去,面前的女子布衣布裙,十七八年纪,清秀的面容上有几道指甲的划痕,嘴角一颗美人痣……
“是你?”我眯了眯眼,目光如针一样射向眼前的人,张口却发现自己仍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却从我的口型中看出了我的意思,咧嘴一笑,“是我!怎么,没想到你会有一天落到我的手里吧?”
我低头不再看她,确实没想到。从来没想过做什么善事,第一次“日行一善”的后果就是换来如此的境遇,还真是“善有恶报”啊!
一个白白的馒头被扔到我的腿上,她转身走到另一个地方坐着吃起干粮来,“不好意思,尊贵的公主,咱们山野小民没有什么山珍海味招待。一个馒头,将就着啃了吧!”
没有山珍海味?我看向那边好酒好菜吃着的众人,看来山野小民的生活也过得不错嘛!不过我一个俘虏,有馒头吃就不错了。伸手拿起馒头,一口一口地吃着,不知道他们给我喝了什么药,没有半两沉的馒头在我手里居然泰山一样沉重,每抬一下手都气喘吁吁。
那边的大汉们一边喝酒吃肉一边频频往这里看过来。
“想不到那鞑子公主长得那么俊……啧啧,不过脸上那两道疤还真是败兴致……人还是喜欢脸蛋和屁股滑溜溜的子人。”上个红脸大汉灌了上一大口酒道。
“我看着那疤不碍事,更有味了……哎,瞧,她瞪过来了,……嘿,还挺辣!”说话的是一个干瘦的男人。
“咋?老丁,你对她有兴趣?我劝你迟早打消这个主意,她不是你能碰的人。”
“凭啥不能碰?老子就算碰了又怎样?”那瘦猴似的男人一双发亮的眼睛看得我浑身发毛。
那红脸大汉附耳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讪讪地收回了目光。
旁边一个黑铁塔似的汉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粗声道,“老丁,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这婆娘恁的凶蛮,你别看她现在喝了软筋散老实了,当初在龙船上杀人那狠劲你是没见识过。咱们几十个兄弟都是折损在她手里。要不是最后她一时分神,你以为咱们能把她擒来?”
我在一边低着头不吭声的咬着手里的馒头。白莲教的青莲使?这么说,眼前的这些人并不是白莲教的人?想起曾经在密折上看到的内容……这些人,难不成是天地会的人?他们把我掳来又有何目的?我一边在心里计量着,一边闷不吭声地啃着馒头。
想起落水前的一幕,一把刀正劈向胤禩的后背……不知他现在是否安然无恙?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现在连自己的生死都是个未知数了,还有精神担心别人。何况若不是他,我又何至于落到这般地步?让他护着郭洛罗月柔先走,他果然走得毫不迟疑,留我一人面对七八个刺客,倒也放心。她手无缚鸡之力,合该被保护,那……我呢?
啃完了馒头,过了一会儿,那些大汉吃饱喝足之后,有人上前来将我架起,又要塞上马车。我这才看清马车上拉着的居然是个黑漆漆的棺材,棺材分为两层,上面一层躺着一个女子的尸体,而我就被藏到了下面。怪不得总是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原来是用来掩盖尸体臭气的。想到一路上是躺在一具尸体的下面,我的脸色有点发青。
“怎么?不认得了?”那个美人痣走了过来,忿恨地看着我,眼眶有些发红,“她就是昨晚被你下令杀死的那个舞姬,刘玉仙。”
我默然无语,她们两个女子既然敢孤身混入戒备森严的行宫刺杀,就应该做好必死的准备。她们有她们的目标,而我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你们这些臭鞑子,杀了她,就把她往乱坟岗一扔……”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当初我们约定好了,谁若死了,另一个拼死也要把她的尸体带回家乡……我们不怕死,只是没能杀了那可恨的鞑子皇帝,就白白赔上了玉仙姐一条命,总是不甘心……”
她恨恨地盯着我,上前往我小腿上踹了一脚,“臭鞑子……”
我忍不住苦笑,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浑身疼了,肯定是这个美人痣趁着我昏迷,往我身上狂踹……
这几日一直被藏在棺材的底部,五月的气已经热了起来,上面的尸体渐渐地发出腐败的臭气,连浓烈的香料也掩盖不了那味道。连前去将我架出的大汉也是一脸的嫌恶,何况是整日闷在棺材里的我,鼻尖尽是种又香又臭的味道,别说馒头,就连水都喝不下去。接连好几顿没有吃饭,再加上服用软筋散,身上一日比一日疲软无力。终日躺在棺材里,要不是还能呼吸,几乎要以为自己也成了尸体。
第一百一十一章人为刀俎(上)
不过除了整日被塞到棺材底部以外,倒是没有别的折磨。起初有人来问我知不知道戴梓和火枪制造所的位置,我一概摇头装作不知。大概他们认为我一介女流之辈再受宠也不会知道这些机密的事,便也不再深问。可见这些人还是成不了什么大器的,若是我,绝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女人而有所轻视。
大概是第三日,我被几个人从棺材中架了出来,塞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行了大概半天的时间,他们蒙上了我的眼睛,将我带下车。
当眼前的黑布被摘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一个山洞的洞口。幽深的洞口一眼望不到头,我诧异地看向一边的红脸大汉,他在肩上推了一把,“进去。”
很显然,我没有别的选择。我被推得一个踉跄,扶住山洞壁站稳,冰凉而潮湿的岩壁让我微微打了个寒颤。我扶着岩壁慢慢地向前走,脚下坎坷不平,坑坑洼洼,对于此刻全身虚软的我来说,确实是难走了些。身后的大汉不停地推攮着我,催促快点。心里的火气一股一股地往外冒,恨不得转身对他破口大骂,他娘的三天没吃饭又服了软筋散还能健步如飞啊!可是嗓子也被药暂时弄哑了,光张口出不了声。何况就是真的能出声,此刻我手无缚鸡之力,还是本分一点比较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闷不吭声地走着,咬牙切齿地走着。
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左一右两个岔路口。
“自己过去吧!”那大汉终于不再推我。
回头无声地询问他,“去哪里?”眼前可是有两个洞口。我怎么知道他要我过去的是哪里?
“随你自己选。”他抱着臂,朝我笑笑。
随我选?看着他有些诡异的笑容,我心里掂量着,莫非其中一条是死路,要生生将我困死在里面?
我伸出食指放在嘴里舔了一下,对着岔路口举起了手指。两边都有凉风吹过。
算了,横竖大不了一死。况且没有从我身上得到他们想要的,我估计他们还不会舍得要了我的命。
我闭了闭眼,随便选了左边的洞口走了进去。我扶着洞壁慢慢地走着,狭长幽暗的山洞似乎总也走不到头,不时有冰凉的水滴从洞顶滴下来,啪地一声跌到地上,摔得粉碎。偶有一滴恰好落到了我的后颈,顺着脊背一直往下滑,往下滑,仿佛冰凉的指尖在我背上游走。
磕磕绊绊不知道走了多久,山洞陡地一阔,眼前出现一座平整的石壁。我伸出手推了推,纹丝不动,又在石壁周围的摸了摸,想要寻出个什么机关来,也许……这会是一座石门?
最终徒劳无功。倚着石壁坐下,微微喘息着,刚才的一段路已经耗费了我太多精力。我微微闭着眼,想要休息一会儿再原路返回,也许另一条路才是正确的选择?只是刚才明明感觉到这个方向有风吹来,怎么会是死路?
突然感觉到石壁微微地震动起来,我连忙用手撑起身体站了起来,石壁的震动越来越大,最终缓缓地升了上去。
眼前一片刺目的金光。在幽暗的山洞中呆了许久,在这样的光线下有些睁不开眼睛。我眯眯了眼,待眼睛适应以后,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金柱浮龙雕、金壁镂空花、金色砖铺地、金瓶金器、金桌金椅…… 入眼的,都是刺目而华丽的金色……而正中是红毯铺地,直铺向前,前面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的深远……
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石门后的景象。相信即便是康熙的国库也没有这样的……呃……壮观……
我缓步踏在红毯上,两边是金子的世界,可是心里却没有半丝阿里巴巴发现强盗藏着财富的山洞那样的欢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若是见这样巨大的财富一定会欣喜若狂。可是如今我为鱼肉,在人家的砧板上苟延残喘,生死尚是个问题,又有什么心情来欣赏这些身外之物?
顺着红毯向前走去,眼前的景色变幻,不再是一片金色。殿中柱与柱之间蔓了轻纱,纱质飘渺,微微拂动,使得一切都带朦胧的美感。
我看到一张床,在远处,正前方。那床太醒目,想不注意到都很难。整个床的造型仿若一朵半开半阖的红莲,鲜红的颜色,仿若血液深处沸腾的欲望。长长的白色的轻纱从床的顶部垂下,为它添了几分梦幻的色彩。
那床非常大,横竖都能躺下五六个人,看起来也非常的舒适。对于睡了好几天棺材板的我来说无疑具有巨大的诱惑力。
可惜床上已经有人了,纱帘拂动,可以隐隐看到几个英俊的男人懒懒地侧躺在床上,衣襟半敞,姿态诱人。
我终于把眼睛从床上移开后,看向其他的地方。左边,漫漫的轻纱之后,几个美男子或坐或卧,或抚琴,或弄箫,优美的乐声从轻纱之后传了出来。
“哗哗……”的水声响动让我看向右边,一个巨大的莲花状水池映入了眼帘。金色的围边,碧色的满满的水中,池中几个男子身披薄袍,懒懒地倚在池边。湿透的长袍薄如蝉翼,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颀长美好的身形。他们见我看过去,回头看了过来,深眸剑眉,挺鼻薄唇,俊美的面孔恰是我最喜欢的类型。
乐声一转,靡靡之音充满的了挑逗性。伴随着哗哗的水声,水池中的男子一个个从水中起身,向池外走来……
半透明的薄衫紧紧地贴在身上,水珠顺着美好的身形一滴滴地滑落,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嘴角含着一丝魅惑地笑意,这些男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我。在走动的过程中,薄如蝉翼的衣衫一件件地滑落到地上,结实的肌肉,强壮欣长的身躯,蜜色性感的肌肤……我别过头去,却看到轻纱后,红莲形状的大床上的那些男子也朝我走过来。
他们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乐点上,和着靡靡的琴声,仿佛在和乐而舞。一步一步……每个人的脚步看似不同,却又和着某种奇异的韵律,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人的心上。
这些男子个个都有着常人难以匹及的俊美容貌,嘴角带一丝诱惑的微笑,眼神中仿佛隐隐有火苗在蹿动,蛊惑人心……
衣衫一件件的飘落,八个人,围在我身边,形成一个圈,然后律动的脚步不变,顺着一个方向围着我转动,光裸的手臂伸出,朝我抚来,仿佛是要邀请一起起舞。
乐声越来越急,他们眼神变得痴乱而迷离,带着诱惑,带着欲望看向我,媚态横生……修长的手指像撩动着一波春水似的抚过我的肌肤……
耳中慢慢地充斥着靡靡的乐声,眼睛开始发花,头脑开始混乱,小腹中隐隐有一股火苗升起,燃烧着,燃烧着,像是要把我整个人烧成灰烬……
一声轻笑声,一只手揽上了我的腰,将我带到怀里,柔软的嘴唇凑到了我的耳边,柔软湿润的舌伸出,含住我的耳垂,轻轻地一吮……
就在我意识迷离,身体快要不受控制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摸上我的脸庞,而我的身上,也有许多手伸进衣衫,触着我的肌肤,这样冰冷的触感,仿佛冷血的蛇蜿蜒着,将我一点点裹紧。
这样的触感让我恶心。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拼尽力气将这些人推开,大吼一声,“滚!都给我滚!”
干涸的喉咙发出的声音嘶哑而低沉,难听之极……我诧异地摸着自己的喉咙,我能出声了?
然而更让我惊诧的是,在我喊出声的那一刻,这些男子突然凭空消失。我环顾四周,哪里还有什么琴声乐声,空荡荡的大厅中只有我一个人,仿佛刚才发生的事不过是我的凭空想象。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突然回过神来……幻术……原来是幻术么?
低低地笑出声来,先是财,后是色,原来是想用这个扰乱我的心神,诱惑我说出他们想要的信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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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一直闭目而坐的青衣男子惊讶地睁开了眼睛,“没想到她在这样极度困顿的时候还有如此强的意志力,居然过了我的惑关。”
“什么惑关?”一边的黑衣子隔着巨大的玻璃墙,看着另一边的情景。宽敞的大厅内,地上用石子摆了个奇异的阵势,他看着那边的女子站在阵中,脸色苍白,神色疲惫,眼中却是清明一片,嘴角挂着一丝冷冷的笑意。刚才只见她在阵中转来转去,神情一时迷惑,一时惊讶,一时恍惚,只是不知她到底是陷在怎样的一个幻境?
“财,色,世人不皆好此物吗?”楼羽澈平静地说道。
南宫遥听后先是一怔,随即摇头微笑,“旁人或许如此。但对她……她本就不缺此物,又怎会为此迷惑?”
“不缺么……”楼羽澈低头沉吟,“那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会缺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人为刀俎(下)
周围暗了下来,仿佛是舞台上落下了帷幕,遮住了一切的光亮。四周一片空寂,我站在旷野的深处,仰起头看到一片漆黑的夜,白色的雪花如同暗夜的精灵,飘洒而下。
刚才还在室内,现在却是在野外了吗?我伸出手接住一片晶莹的雪花,六角形的白色冰晶翩然栖落在我的指尖,融化,化作一滴清泪。
我淡淡一笑,如此玄妙的幻术,若是换一个位置来尽情欣赏,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只可惜,如今被困在中间的人是我。
料峭的风从暗夜的某个角落吹来,凛冽刺骨。我裹紧衣服,搓了搓手,单薄的衣服在这样的寒风中根本毫无用处,况且又三天没有吃饭……又冷又饿,可是四周一片空茫,没有任何可以避风的地方。
风越来越大,吹得我几乎站立不稳,黑色的长发在漫卷的狂风中肆意飞舞。
那样凶猛而粗暴的狂风,打着呼啸,狂卷着而来……在空旷的原野上肆无忌惮地冲杀着、撕裂着、横扫着、荡涤着……没有遮掩,没有阻拦地肆虐着,扬起白色的雪浪……
冷,寒冷深入骨髓……总不能在原地等死……抱着双臂,我顶着风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这样猛烈地风,居然也能积得下雪……我艰难地移动着脚步,听见自己的脚踩进雪地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雪钻进了鞋子,化成了雪水,然后又慢慢地结成了冰,渐渐地,双脚失去知觉,只知道麻木地移动着……
远处,一点灯火亮起……
那么微弱的灯火,发出晕黄的光,仿佛随时会在狂风中熄灭。可是在这样漆黑而寒冷的夜,却仿佛聚集天下所有的温暖。连看一眼,心里都会暖起来。
那点灯火,仿佛耸立在黑暗的大海深处的灯塔,为迷失在暴风雨中的航船指引着方向。
我顶着风,朝那灯火的方向靠去,烈风让我寸步难行,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一点一点往前爬……近了,越来越近了……
一盏灯笼孤零零地落在积雪中,发出微弱的光芒,小小的黄色的火苗在风中摇曳着,跳跃着,却并没有熄灭。我蹲下身来,将冻僵的双手在火苗上烤了烤,感受着那丝微弱的热度。这冰冷的天地间的唯一一丝温暖……
不远处传来积雪的咯吱声,仿佛是有人在慢慢靠近,我诧异地抬起头,看向某处黑暗。是谁?难道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黑暗中现出两点绿莹莹的亮光,我缓缓直起身子,看到一匹饿狼在黑暗中慢慢靠近……它看起来真的饿了许久,毛色黯淡,瘦骨嶙峋,绿莹莹的眼中现出贪婪而嗜血的光芒,雪白而尖利的牙齿在暗夜中闪烁着冷冷的光。
我缓缓直起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匹饿狼,一只手习惯地摸向衣襟……没有……居然忘了,枪和匕首早就被天地会的那些人收去了。现在我的根本是手无寸铁!
我浑身僵硬地立在风雪中,雪地上那盏灯笼还在闪着微弱的光芒。我屏住气息,紧紧地盯着那匹饿狼,它亦用那发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我……不能转身逃跑,若是用后背对着它,它只会猛地扑上来,咬断人的脖子。我一步一步向后退着,它立在雪中没有动弹,只用那双绿色的眼睛讥诮地看着我,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忍不住了,嗓子中发出低低的吼声,猛地扑了上来。我朝旁边一闪,然而在风雪中早已冻僵的身体已经变得迟钝,终是慢了一步,左胳膊被它尖利的爪子连皮带肉撕扯下一块来。
它闻到了鲜血的味道,眼里现出更加疯狂凶狠的光芒,一纵身,又扑了上来,我欲再躲,可是被积雪困住了脚步,被它直扑到地上,我几乎能闻到它嘴里喷出来的腥臭的热气,在它张口欲咬断我的脖子的一瞬间,我猛地将左胳膊塞进了它的喉咙里,然后右手握拳,猛地捣向了它的鼻子……据说,狼的鼻梁都是很脆弱的……它嘶嚎起来,鬼哭狼嚎地哀鸣,我一只手捣向它的喉咙,一只手一拳拳地猛砸它的鼻梁……它挣扎着,利爪撕裂了我的肌肤,鲜血喷溅了出来……我不管不顾,麻木地一拳一拳地打下去,拼尽全力……
我坐在雪地上喘息着,看来这匹狼比我还虚弱,抽回手时,整个左臂已经鲜血淋漓,前胸亦被狼的利爪抓的破碎不堪……
就在这时,灯笼发出“噼啪”的声音,我惊讶地发现,灯笼歪在一边着了起来,刚才的搏斗中不小心将它踢翻,火苗引着了外围的纸架,此刻它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红色的火苗凄艳地舞着,越来越大。
我脸色苍白地坐在雪地上,呆呆地看着那丛火焰,脑子里居然想的是,如果它再一大,也许……我可以用它来烤狼肉?
正思虑间,火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的超过了一盏灯笼燃尽所能到达的程度!冲天的烈焰腾起,迅速向四周蔓延,席卷周围的一切。那匹狼迅速被笼入了火中,我听到“滋滋”的声音……
很好,烤狼肉……
接下来要烤人肉了么?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烈焰在我身后迅速蔓延,紧紧地追着我的衣角,火光烤化了积雪,将半面天空都映得通红,高温似乎要将我烤化,在这样炙热的空气里,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我急剧地喘息着,飞速地奔跑,景色在旁边不断变换,面前的土地上居然出现了密密麻麻地利刃,闪着寒芒的刀锋从黑色的土地中刺了出来,在眼前森森地立着。
这就是所谓的刀山火海吗?
可是不能停,若是迟疑半分,就会被卷入漫天火焰……
鞋子早已在奔跑中被甩脱,我光着脚在密密的刀锋间奔跑,每一步都是剧痛……
“她居然……”坐在椅中的楼羽澈猛地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是震惊,疑惑,懊恼,还有不解……猛地起身扯动了他肩上的伤口,让他脸色变得苍白,“她居然过了我的戒关……敢只手杀饿狼,还过了我的刀山火海……南宫兄,你确定她真的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吗?”
南宫摇摇头,“她并不是一上来就是公主……其实说起来,她是个汉人,不过被康熙认为义女,身份一下子尊贵起来。至于以前她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受财色的诱惑,无恐亦无惧,这样的女子……”楼羽澈隔着巨大的玻璃墙,神情复杂地看着对面的女子,“这样的女子……究竟会有什么弱点呢?”
我伏在冰冷的湿地上,微弱地喘息着,全身都是伤口,汩汩的鲜血流出,渗入土中,将黑色的土染得更深……
喉咙里干渴地像是要着了火,我在地上慢慢地爬行,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挪动,手臂和前胸被饿狼撕咬地稀烂,脚亦在刚才的刀山中被割得支离破碎,每一次的挣扎都伴随着剧痛,身后拖出长长的鲜血的印记……
终于爬到那了片没有融化的雪地,迫不及待地将整个脸贴上去,感觉着那一片冰凉,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冰雪,嘴里满是鲜血腥甜的味道……
我仰躺到雪地上,风停了,雪住了,黑色的天幕上出现稀疏的闪烁的星辰,一轮冰月从浓厚的云层后探出了半张脸,洒下淡淡的月辉……我静静地躺在雪地上,感受着生命一丝丝地剥离身体……
“汐,你在那里躺着干什么呢?还不快来?”少年清亮的声音突然在寂静地黑夜中响起。
汐……已经多久了,连我都要忘记自己还有过这个名字。
我缓缓转动目光,看着头顶那张突然冒出的俊秀的小脸,微卷的黑发柔柔地贴在额上,秀美的眉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带着柔和温暖的光芒,英挺的小鼻梁,花瓣一样的嘴唇微微向上勾起,柔柔地笑着。
干枯的嘴唇微微翕合,声音沙哑而难听,“浔,浔……你来接我了么?真好……”
他嘴角的笑意不改,“我当然是来接你的。你忘了,你答应今晚要和我一起看流星的?”
“流星……对,流星……”我记起来了。
“那你还不快点起来?”他微皱着秀气的眉毛,不满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我。
“浔……我受伤了……我要死了……”
“你受伤了?”他跪在地上检查我身上的伤口,“你怎么又受伤了?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心软,不要心软。修罗场上没有什么同伴,对他们心软,你他们对你下手的时候可不会留情。”他皱着眉,眼里满是心疼,絮絮地埋怨着我。
眼前不知怎么就蒙上一片薄雾,眼前一片模糊,我低低地呢喃,“浔……我好疼……”
他伸出纤细的手指,替我细细地抹去眼角的泪,“乖……不哭……亲亲就不疼了,浔替汐亲亲好不好?”
说着俯下身来,柔软的嘴唇在我身上狰狞的伤口一一亲过,不放过任何一道微小的伤痕,“……浔替汐亲亲就不疼了……”他柔软的唇瓣仿佛带着巨大的魔力,奇异地缓解了我的疼痛。
漫天的星辰如同宝石散落在深蓝的绒布上,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他牵着我的手,我们在高茂的草丛中穿行,来到山顶。我站在山顶环顾四周,这里……居然是弑盟的后山……
他拉着我倒在茂盛的草丛中,夜凉如水,那样的一片清辉,深蓝的帷幕,闪耀的星,一切都是那么美,嗅着清冽的草香,我们一声不吭地看着满天的星辰,静静地等待。
突然,一颗星辰划过了天际,拖出长长的尾巴……
“汐,快,快许愿……”他闭上眼睛,手放在胸前。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我静静地看着他俊秀的侧脸。我的浔……我的温柔的浔,若是长大了,一定会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子吧……
他睁开眼,正好对上了我若有所思的眼神,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赧意,“汐,你看什么呢?”
我轻轻地笑,“汐什么时候相信起这些东西来了?”
他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我……我听别人说的,若是对着流星许愿,那他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他伸出手轻轻推了推我,眼睛亮亮地看着我,“汐,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我……我还没来得及许呢!”我笑着看他,“浔许的什么愿?”
“……不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灵了。”
“……”
“汐,你生气了?”
“……”
“好嘛,我告诉你还不行吗?别生气了。我许的愿是……希望将来能娶到汐做我的新娘……”他羞涩地看着我,“汐,你愿意吗?”
大滴大滴的泪涌出了我的眼眶,我捂着眼睛呜呜地哭起来。
他慌张起来,不停地用手擦着我的眼泪,俊秀的脸上又是沮丧又是慌乱,“汐,你不愿意就算了……不要哭啊!”
浔,我愿意……只是……在看到了那样的结局以后,你让我怎么忍心面对如此美好的誓言……如此美好的誓言,却一碰就碎……
修罗场,我们背靠着背,警惕的看着其他渐渐围上来的孩童,他们居然知道先联合起来除掉我们二人,他们的身手远不及我们,若是一个对一个地混战,肯定是没有胜算的……
孩童幼小的尸体堆满了房间,我和浔浑身浴血,满身伤痕,背靠背坐在地上喘息。巨大的门紧紧地闭着,没有一丝要开启的迹象。必须……只能出去一个人吗?
为什么,明明我和浔不应该被分在一组……我扑上去疯狂地捶打着那扇门,“开门!开门!放我们出去!”
“汐,别敲了……”他看着我温柔地笑着,脸色苍白,“只能出去一个人……”
我颓然地跌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和浔一起活下去……
“汐,过来抱抱我好吗?”
我爬到他身边,从背后紧紧地搂住他。
“汐,其实……我真的很想快点长大,然后娶你做我的新娘……”
“汐,我好冷,抱紧我……”
他的身体在我的怀里一点一点冷下去,我颤抖着打开他交叠在腹前的手,发现一把匕首深深地没入了他的腹中。到底是什么时候……
门慢慢地开启,我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刺眼的阳光让我眯了眯眼,然后看清了阳光中站立的人,美丽的盟主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慵懒地倚在她的男伴身上,旁边立着一个英俊高大的陌生男子。
我茫然地看着他们,那个男子看清我的脸后现出震惊的神色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将满身血污的我揽在怀中,他的声音颤抖的如秋风中的落叶,“薇儿,你好狠的心。她是……”
“是又如何?”盟主的声音冷如冰霜,她面无表情的看我一眼,转身离开。
****************
“我知道你,你是CN4303,又叫彼岸对吗?”她纤长的手指轻轻在金色的琴弦上轻轻滑过,一串美好轻盈的乐音如流水浮云一样流泻而出,她歪头看着,金色的长发倾斜下来,蔚蓝色的眼睛看着我,盈满笑意,“你好,是Blan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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