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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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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在船舱的阴暗处细细看他,颀长的身形,清雅的气质,修长的眉峰,绵密的睫毛微垂,在脸上投下两扇阴影,遮住了眸色,却让人觉得,双眼若是看过来,必是温和而关切的,那微弯而薄的唇瓣紧闭,但若是开口,也必是温柔款款让人如沐春风。但谁又能想到,这样幅温润如玉,清雅绝伦的面孔下掩盖的是怎样深沉的城府……

黑暗中我自嘲地笑了笑,转身正要离去,却听见那边胤禩突然出声,“是谁在那里?”

转身望去,他已经睁开了眼,清明而警觉的眼光看了过来,我的脚步一顿,正要开口,却见旁边舱道的暗处缓缓走出来一个女子,“八爷,是奴婢……”

真是越来越退步了,白日刚跟胤禟夸下海口,说五十米之内一只耗子跑过我也能辨出公母,如今那么大的一个人立在那里,我居然没有发觉,果真是一遇到他就会昏了头脑了么?

夜色中胤禩的眼眸黑亮如当空的明月,他沉默了片刻,嘴角泛起温温的微笑看向来人,“原来是月柔姑娘,这么晚姑娘还没睡么?”

那女子向前走了几步,淡淡的月色落到她脸上,让看清的长相,十四五岁的年纪,瓜子脸,眼波盈盈,温雅秀美,我认出她是皇阿玛次出来带在身边的宫女,平日里也没怎么留意,原来她叫月柔么……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夜里风大,奴婢见八爷身上单薄……”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低,简直让人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但是她手里的披风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她微微低着头,眼波盈盈,月华如流水,将她映得比白日看起来美了三分。

“如此,多谢姑娘了。”胤禩微笑着接过披风披上,月白色的苏绣披风,她倒知道什么色最配他。看着她踮起脚为胤禩系上颈间的带子,我猛然记起她是谁了。

郭洛罗月柔,不就是那个本来要指给胤禩做福晋的秀女?因为十五一通闹腾,所有人都当十五页看上了她,不知所以的密嫔也巴巴地前去求康熙将郭洛罗月柔指给十五做嫡福晋。一个秀女有了两个阿哥来争,康熙干脆将她调到自己身边做宫女。只是这宫女怕也是暂时的。

我皱了皱眉头,算起来这郭洛罗月柔做宫女还不到一个月,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来伴驾,皇阿玛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莫不是带她出来趁机培养一下和胤禩的婚前感情的?

凝神思量片刻,再抬头,甲板上已空无一人,我走上甲板,凭栏向下看去,黑色的河水,没有浪,很轻的水流声。我坐在船尾,将两只脚伸出栏杆,看着灯光在河里斑驳闪烁,那是随行船只上的灯光,船只在夜里静静滑行,如此静谧的夜晚。

小十七从昏睡中醒过来,悄悄地走到我身边,一声不吭的伏在我的膝头,和我一起看着船后那长长的灯火,有如流龙。

“哎……”十七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惹得我轻笑连连,“你小小年纪叹的什么气?”

“睡不着……”

“那是你白天睡多了。”

他不说话,半晌把两只小爪子搭在我膝头轻轻摇了摇,“彼岸姐姐,你唱歌给我听吧!就唱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唱给我听的那首歌,好不好?”

一首优美的法语童谣顺着夜风轻轻飘荡开来,我眯着眼轻声哼唱,十七安静地伏在我膝上,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他的脊背,他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小小的声音像是喃喃自语,“彼岸姐姐……其实,我是真心地想要娶你做我的福晋……那样你就可以天天为我唱歌了……”

我诧异地低下头,却见他已经睡着。

吃力地将他抱起,向船舱走去,船舱边,胤祥披着衣袍笑着看我,将十七接了过去,轻松地抱在怀里。

我对着他微笑,“怎么出来了了?”

他对我眨眨眼,“半夜去给你盖被子,谁知你房里没有人,听到外面有歌声,便知道你在这里。”

半夜来给我盖被子?当我是小孩吗?这个借口找的可真不怎么样,我一脸黑线,我看是来掀我被子的还差不多。

“你看我们个样子,像不像一家三口?”胤祥突然开口。

高大的胤祥将小十七抱在怀里,十七趴在他肩头睡得正熟,我走在一边,这样的情景,真的很像是……

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抬头看向胤祥,他的眸中也泛着暖意。

两相对望间,小十七在胤祥肩头蹭了蹭,嘴角咧开傻傻的笑意,梦呓道,“彼岸姐姐……福晋……”一行晶亮的口水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沾湿胤祥的衣袍。

胤祥的脸接着就黑了,我捂着嘴闷笑不已,一家三口……么?

第一百零六章扬州(一)

五月初八,在桃源、清河等处视察河堤及洪泽湖西北之淄淮套地区。五月初十抵达扬州。

扬州知府及各地官员匍匐觐见,进城时,百姓夹道欢迎,一边磕头,一边山呼万岁。

这让我让很是意外,因为我记得“扬州十日”才过去了没几十年。也许对百姓来说,没有什么刻骨难忘的民族仇恨,他们并不在意上位者究竟是谁,只在乎谁能让他们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

据说康熙第一次来扬州的时候,将龙舟泊在仪征的长江中间,没有进城,白匆匆进去游览了一些寺院,晚上宿在江上。那时的民族矛盾还没有这样缓和。后来他在二下,三下江南的时候到处视察河患,进行治理,又做了许多惠民的事情。慢慢地,百姓的态度就缓和起来。

所以说,将康熙的南巡不单是为了治河兴农,更不是为了游山玩水,更多的,是一种缓和满汉之间的民族矛盾和文化冲突的手段。

五月初十,各地官员匍匐叩见,进献古董、字画等,连带着我们些随行的皇子公主也收到了不少礼物。晚上大摆宴席。

五月十一,康熙在百官的陪同下,视察扬州的河工,游览了栖灵寺、平山堂、江天寺。晚上又是看戏,宴请。

是夜,行宫内华灯高悬,灯火通明,数十张桌子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戏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戏文。我懒懒地倚在椅背上,看那戏子行走间翻飞的华丽衣角。

我这一桌子都是眷,那些官员怕我寂寞,特特地召来了自家的夫人来作陪。一桌子的朝廷命妇众星拱月般地陪着我这个固伦公主,阿谀奉承的话一晚上听了不少。上的月色不因地下的灯火而黯淡半分,行宫内琼花盛开,花阴深浓,池塘里的鱼游的好好的,树上呱呱叫的乌鸦也没掉下来……何况,我蒙着面纱,这些人究竟是如何得出我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结论来的?端庄秀美,雍容华贵?那就更不靠谱,若是我现在懒懒的歪在椅子上的样子也能称得上是端庄的话……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戏台上唐明皇正和杨贵妃对月盟誓,情意绵绵,好不缠绵。都道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谁又能料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心里蓦然涌上一阵烦闷,招过一边伺候的清芬低语了几句,在众命妇惊诧的眼神中离了席。

脱下雍容华贵的旗装,换上飘逸灵动的汉服。绿萼灵巧的手指在我发间穿梭,“格格,您这样贸然离席好吗?”

“不碍事。”我在耳上别上长长的坠子,“那宴席着实无趣,一群珠光宝气的命妇,一台依依呀呀的戏子,想想都觉得厌烦。”

面覆薄纱,臂挽披帛,旗装丽人摇身变为江南汉。我对着镜中的自己婉然一笑,“那我去了。”

“格格……”身后的绿萼满面担忧,“您不带奴婢也就罢了,好歹带几个侍卫……”

“那样多败兴,”我挥挥手,“好了,不要多说了。若是九阿哥或者十三阿哥来找,便把花笺给他们即可。”

*************

入夜。

瘦西湖却不似空那般黯然,灯火通明。灯光耀水光,水光映灯光,天上人间。许多画舫停在湖中,舫中的丝竹琴韵、猜拳斗酒声隐约随风传来。

花堤柳岸的阴影处,站了两个俊秀绝伦的男子。

一身雪色长袍,斜飞入鬓的剑眉下一对眸子如夜空中的星辰闪烁,挺鼻薄唇,俊朗的男子微皱浓眉看着湖心的画舫,“九哥,那花笺上说的可是这里?”

“若怀暮不是有心诓咱们,那便是了。”一拢上好质地的暗红色衣袍,绣着蔓藤类的同色纹样,满是韧性的腰间收于一条黑金色带子,将其身形衬托得更加风流倜傥、浪荡不羁。那狭长深邃的凤眼,流转出蛊惑的神采。修长的指尖捏着一张粉色的花笺,散发出淡淡的似兰非兰的幽香。今日的宴席上,一回头不见了她的身影,寻去,她的丫鬟却递上了一纸花笺。匆匆出门,却遇上了同样手持花笺的十三。殷红色的唇畔,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不知又在搞什么鬼。

湖畔缓缓划来一艘画舫,船家手持长篙,朝边朗声询问,“岸上的可是艾九爷和艾十三爷?”

胤禟和胤祥诧异地对视一眼,胤祥回道,“正是。”

“两位爷,请上船吧!”船家将画舫靠到岸边,笑容可掬。

“是谁让你在此等候?”胤禟凤眼半眯,眼里划过一丝警惕。毕竟不比在京城,还是小心些为好。

“是个蒙着面纱的姑娘。”船家搭上上船的船板,“她给了我银子,让我在此候着。我在这里等了许久,约莫着两位就是那姑娘所说的俊俏公子,就上来问问。两位爷,上船吧!”

俊俏公子?胤禟一勾唇角,心里很是受用。

长长的竹篙一支,画舫便荡离了湖边。画舫轻移拨绿水,游程曲折,一座座美丽的古桥象一颗颗明珠,画舫便在其中穿梭。不时有装饰华美的小画舫靠过来,船头坐着几个妍丽妩媚的女子,怀抱琵琶,软语相问,“几位爷可要上船听曲?”若是应声,便会在两船之间搭了长板,笙歌艳舞,一夜春宵共度。若是回绝,那画舫便又轻轻地荡离,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这瘦西湖的夜景,果然比那宴席有趣多了。难怪怀暮要跑呢!”胤祥坐在船头,看湖中明月倒映摇荡,与天空中的皓月交相辉映,叹道,“怪道有人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画舫渐渐远离湖心那些花船,渐渐不再有船只靠上来,又过了一座桥,眼前的绿波显然清净了许多。

“船家,何时能到?”胤禟看着面前清冷的湖面,隐隐生出不妥之感。

船家还来不及回答,琴声忽来,如流水如高瀑,倾泄湖面。琴音如诉,鼓瑟殷殷,在平静的湖面飘散开来,令人精神顿时一振。对面的桥后划过一只巨大精美的画舫,那画舫精工细作,雕栏美柱,并处处以淡红如雾的纱幔围绕、装饰,奢华美极。奏乐之声,便出自画舫之中。

那画舫缓缓飘来,越来越近,淡红的纱雾中,似可看到一个绝美的身影在随乐舞动。

“春来春去匆匆,花开花落如梦。蝶飞蝶舞春红,满江水空蒙 。缘来缘去成空,事变事迁随风。无边无尽虚空,无处觅仙踪  ……”一个幽幽的女音婉啭低唱,那身影便如幻如雾,舞起一片春意。

巨大的画舫缓缓靠近,胤禟目不转睛地盯着船上曼妙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红纱被风轻轻吹起,一个曼妙无双的身影款款而出,白色纱裙逶迤拖地,腰间用水蓝丝软烟罗系成一个淡雅的蝴蝶结,手挽云青欲雨带,身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飘然若仙。三千青丝被一支清雅的梅花簪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一袭白纱笼住玉颜,只留出一双似水双眸波光流转,朱唇轻启,盈盈含笑, “几位爷可要上船听曲?”声音柔软婉转,说不出的好听。

胤祥缓缓从船头起身,笑声爽朗,“既然美人热情相邀,那我们就不客气,叨扰了!”

两船靠近,舷桨相接,画舫上,早有仆人支起一块长长的木板,胤祥胤禟踩着木板上了画舫。

古木的香气夹杂着芬芳的香气阵阵扑鼻而来,踏入舫内,淡红色的轻纱随风荡漾、青色的地毯上撒着殷红的花瓣,一边的青铜鼎炉轻烟渺渺,香气弥漫。花厅不是很大,但是布置的颇为雅致,正对厅门的方位是一张红木几案,几案上摆着酒菜甜,还有一壶美酒。旁边侍立着几个美貌婢子,隔着珠帘,一个美人低头轻抚古琴,泠泠琴音倾斜而出。

“看我这个地方布置的如何?”画舫千金一夜,就连这些婢女都是扬州城有名的花坊红牌。这两日收礼物收到手软,随便哪一件都是价值不菲,卖掉一件便可整月这样夜夜笙歌。只进不出不利于商品流通社会发展,今晚正好出来销金。

“奢华。”胤祥环视了花厅一圈,摇头感叹。

胤禟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凤眼微挑,似笑非笑地乜了我一眼,“怎么宴席上没有吃饱?”

我撇了撇嘴角,“那样华而不实的流水宴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何况那些谄媚地嘴脸一看就倒了胃口,怎么还吃得下去。不若在瘦西湖上携美赏月,小酌一番。”

“携美?”胤祥呷了口茶,疑惑地看向我。

“不要把这些当成寻常的婢子,这些可个个都是扬州城内花坊间的红牌。”软罗香玉,润手如酥,借着倒酒的时候趁机在那柔软的小手上摸了一把,惹得美人娇笑连连。

一口茶喷了出来,胤祥连连呛咳,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一个女子去青楼,还狎妓?”

“怀暮……”胤禟的声音明显沉了八度,脸色有发青。

“好嘛好嘛!”我收回偷香窃玉的手,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些美貌婢子一个个出了花厅。那可都是花钱买来的啊!小声嘀咕,“又不是没去过,干嘛那么大惊小怪。”

“你以前就去过?”胤祥咳得越发厉害。

“没有没有。”我对他扬起一个纯真无害的笑容,伸出手替他捶背顺气,一不小心用力过度,差将他捶下椅子。

“吃菜吃菜。”我掩饰着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抬头看见胤禟红艳的唇浅笑如玉勾起迷人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神情让我脊背发凉,忙又夹了一筷子到他碗里。

大家显然都在宴席上没有吃好,桌上几个精致的小菜,居然不一会儿就下了大半。一样的桂花酿,在瘦西湖上就着月色而饮,仿佛更为醇香。不知是月色醉人还是酒醉人,我只觉得身上发热,再看向对面的两人,一个眸色氤氲,一个两颊晕红,亦有几分醉意。

第一百零七章扬州(二)

摇摇酒壶,已然空了,高声唤来婢女上酒。一个丰满妖娆的女子晃动着纤细的腰肢端上了酒。白玉的酒壶精巧而雅致,纤手微抬,杯中重又注满了酒液。

“这样怎么能喝的痛快?”胤祥手指捏着小巧的玉杯,扬扬眉看向那个女子,“有没有大些的杯子?”

那女子抬袖掩唇一笑,“有。奴婢这就去取。”

三个白瓷大碗摆在面前,三大坛酒摆在几案上,我诧异地看那女子,她对我回以妩媚的微笑,然后对着胤祥道,“爷,这样可能喝的痛快?”眉毛轻扬,竟是有丝挑衅的意味在。倒是个有趣的青楼女子。

胤祥亦是一诧,转而大声笑道,“这样自然痛快!”那个女子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胤祥打开酒坛,将三个碗满上了酒。递给我一碗。我缓缓端起,浅浅泯了一口。这桂花酿虽然可口,但很容易醉人。第一次喝这个酒时不知道深浅,竟然独自喝了一整坛,还记得那时……

抬头看见胤禟眼睛亮亮地看着我,似乎也想起了我醉酒的模样,嘴角含着丝浅笑,“怎么不来个大口的?”

我摇摇头,“酒太香,舍不得一下子喝完。”

他眼角一挑看我,“是舍不得,还是怕醉?”

“怕醉。”我老老实实地坦白,“这是在外面。我若是醉了,怕今晚走不回去。”

胤祥在边一道,“放心,若是醉了,我背你回去。”

我扬了扬眉不服气地冷哼,“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背谁呢!”如今我的酒量已不止坛。

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往几上一搁,又拽过酒坛满上,然后给胤祥亦满上。“今晚咱们就来看看到最后是谁背谁!”

胤禟在一边有些忧心,“你可别真的醉了!今晚咱们都是偷着跑出来的。一会儿还要回去!”

一句话却将战火引导了自己身上,我将他拖入战局,嚷嚷着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会先醉!

我们一碗一碗地痛饮着,胤祥扔了碗,抱着坛子狂饮起来。我在旁边看着有些惊心,早知道他酒量不错,却没料到是这样的喝法。今晚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很想灌醉自己似的。三坛酒很快就见了底,他大叫着让那女子再拿酒来。慌忙阻止。

胤祥仰躺在地毯上,脸颊绯红,微微的喘着,今他喝得太多了,三坛酒中将近两坛都进了他的肚子,况且又喝的那么猛。我担忧的抚着他的火热的面颊,“胤祥,你没事吧?”

他微睁着眼,醉意惺忪的望着我,眼睛里雾气迷蒙,抬手捉住我的手,叹息着将脸贴到我的掌心,“彼岸……”

“胤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的脸颊火热,呼出来的气亦是滚烫。他这样凶猛地喝酒,仿佛要将自己溺死在酒坛里。记忆中从没有见过他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彼岸……”他看向我的目光有些涣散,眯着眼睛,似乎竭力地想把我看清,“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只会开在彼岸……彼岸,你为什么非要把人推得那么远?”他的神情孩子一样的委屈。

我柔声抚慰,“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他握着我的手,像是在喃喃自语,“那天晚上在船上,我看见你……那样看着八哥……你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可是,我还是得装着什么没看见的样子。有些事,不能点破,我怕一点破了,我就什么也没了。你可以跟四哥好,也可以跟九哥好,我都不在乎……不对,我不是不在乎,我在乎……但是那样,你的心里起码还有一个地方是留给我的。但若是八哥……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若是你和他在一起,心里怕是没有半丝地方可以留给我了……”

“彼岸,我有时在想,究竟是把我当成什么了……当初,在四哥那里第一次看到你……你还在昏睡着。除了你的容貌十分美之外,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特别,也想不透一样清冷的四哥为什么会对你那么好。可是有一天,你睁开了眼睛……那样一双寂寞的眼睛,哀伤地让人不敢看……仿佛多看一眼连灵魂也会抽痛起来……我想你一定是经历了很多很多的疼痛……忍不住注意你,忍不住想逗你笑,忍不住想,若是我,一定不会让你那么伤心……到最后,明知你是四哥的人,还和你……彼岸,我想让你不疼……可是现在我也疼了……”

他用力地一扯,将我带入怀里,翻身将我压在身底,俯身看着我,“彼岸,你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说在西山时并不是我强迫的你……可是,可是你根本不爱我……你不爱我为什么不拒绝我……那样我就可以早早地抽身而退,早早地把心收回来……”

他的表情愤怒而悲伤。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别过头去,“胤祥,对不起……”

“谁稀罕你的对不起!”他捏紧我的下巴,强迫我看他的眼睛,“彼岸,你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我以为他永远不会问我这样的话,可是他还是问了……在喝下两坛酒之后……

他定定地盯着我,手指却忍不住颤抖,我心口揪痛起来,张了张嘴,半晌无声,别开眼去,“爱……我爱……”

“你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说!”他低吼。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爱你……胤祥,我爱你……”眼泪却忍不住从眼角滑落,洇湿了地毯。

“你这个骗子!”他悲伤地看着我,伸出手指沾了沾我眼角的泪,“彼岸,你这个骗子!真的……把我当成傻子了么……”

“胤祥!”我惊呼,他疯狂地撕扯着我身上的衣服,前襟应声而裂,露出大半的胸乳,我一边遮掩,一边求救地看向一边的胤禟。他倚在桌脚,端着酒杯面无表情地啜饮,仿佛没有听见这边的响动。

纱制的衣服根本经不起撕扯,只几下,我的上身已经□,他一边俯身啃咬我的胸乳,一边扯着自己的裤带。

“胤禟,胤禟……”我尖声惊呼着,可一边的胤禟没有半分动静,依旧静静地喝着酒,眼光并不投向这里。

我咬了咬牙,缓缓扬起右手,准备将他一掌劈昏。

“彼岸……”他狠狠地亲吻着我,仿佛要将我的身体撕咬开来,他抬起头来,我看见他曾经总是洋溢着笑意的眼眸里满是痛苦和挣扎,“彼岸……拒绝我……然后我就可以彻底地放弃……”

我扬起的手终于顿在半空,在半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抱住了他的脖子。

这是一场毫无怜惜温柔与怜惜的性爱,他的悲伤与愤怒让心疼。

我抱着他的肩膀,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转过头,正好对上了胤禟的眼睛。他如此平静地看着我们欢爱,如此平静地和我对视。嘴角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着,我自私地从他们身上攫取温暖,却不愿对他们的感情担下责任。如今,终于遭到报应了么……

胤祥沉沉地睡去,就在那洒满花瓣的地毯上。嘴上说要放弃,熟睡时手臂却仍不忘紧紧地环住我。

我静静地看着画舫华丽的穹顶,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轻轻地从胤祥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我俯身捡拾地上的衣物,破碎的衣衫已经不能再穿。胤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我赤身走到舱房,拿出锦被盖在胤祥的身上,自己披着薄毯,静静地坐在一边。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胤禟手里拿着一套女子的衣衫,站在那里。

微风吹起淡红色的薄纱,我忽然觉得全身发冷。平静地抬头看着他,“胤禟,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他没有说话,俯身将我从地上拉起,薄毯从身上滑落,洁白如玉的身体,青青紫紫的齿痕、瘀痕惨不忍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啪!”

我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甩出这一巴掌,又有什么理由甩出这一巴掌。手掌隐隐的酸麻提醒我这 不是幻觉。

他的脸被甩向一边,我等着他勃然大怒,等着他回甩我一巴掌,或者干脆转头离去。然而他缓缓地转过头来,面上没有任何愤怒的神色,展开手里的衣物,低低地说道,“我去给你找了件衣服,你要不要换上……”

我看着他不说话,亦不动。

他替我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动作轻柔又小心。

我终于忍不住,抱着膝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腿间,“你走吧!我不看便是!”

他亦蹲下,从背后,将我整个地搂在怀里。

我的泪忍不住落下来,原来心也会疼,原来也会不舍得……

身后传来他低低的声音,“怀暮……虽然你说你其实是叫彼岸,我还是想叫你怀暮。总觉得叫你彼岸,就像抹煞了那个我曾经认识的你一样……”

“起初我将你当做是太子派来的人,可第一眼看到你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你这样的姿色,天底下不会再找出第二个……以太子那样好色的性格,怎么会舍得派你来。你的美貌让我动心,所以当十四弟提出让你住到我府上时,我就顺理成章地同意了……”

“你总是那样漫不经心地笑着,似乎对一切都感兴趣,又似乎什么也入不了你的眼。我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可是你似乎只对我的外貌感兴趣,除有时会多看我两眼以外,对我,对十弟,十四弟他们从来是一视同仁……我很不服气,赌气似的想让你爱上我,竭尽所能地对你好,讨好你……我从来没对一个女人那么好过…… 我讨厌你的目空一切,我讨厌你用看漂亮摆设的眼光看我,我想让你爱上我,然后丢弃你,嘲笑你,狠狠踩踏你的骄傲……可是,没有告诉我,想让人爱上自己的代价是得先去爱人……”

“我爱上了你……可是你还是对我若即若离无动于衷,最后选择了八哥……他哪里比我好,他甚至不会一心一意对你……可是我就是输了,输的很惨……甚至后来你选择了老四,选择十三……就是不曾考虑过我……”

“怀暮,你这个没心没肺地女人……如果能我恨你,我早就恨你了……如果我能离开你,也早就离开了……可是我就是不恨你,就是离不开你……”

“怀暮,我不会问你爱不爱我……”

“怀暮,我爱你……”

我从腿上抬起头来,眼泪早已将衣裙湿透,转身扑入他的怀里,他一个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我扑到了地上。

我趴在他身上,湿漉漉的脸埋在他的颈间,泪一滴一滴掉落。他搂住我,伸出一只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的头发。

“怀暮,其实女人就该偶尔落泪,不该什么都憋在心里。”

我抚着他的脸,泪眼朦胧的问,“疼吗?”俊美的面孔,一侧已经红肿,隐隐显出指痕。我用了那么大的力……

“不疼。”他勾起唇款款地笑,凤眸中闪着柔柔的波光。

我凑上去吻着他红肿的脸,他扳过我的脸,亲吻我的唇,桂花酿馥郁的香气夹杂着又苦又咸的泪水。

月光下我一件件衣裳,像云像烟一样褪落,他柔软的红唇渐渐下滑,柔柔地印在胤祥留下的齿痕和淤青上,仿佛带着疗伤的魔力,清凉的触感缓解了疼痛。他的身子很暖,皮肤如凝脂般地光滑,可是唇很凉,舌尖亦冰凉。仿佛无望的爱。

我紧紧地拥住他,回头,淡红的轻纱扬起,暗沉的夜空,瞥到那一抹绝美的月光。

第一百零八章扬州(三)

胤祥在身边沉沉地睡着,从背后紧紧地贴着我,脸埋在我颈后,呼吸带出的热气带着桂花酿的清甜。

我侧卧着,捉住胤禟的手指握在手里,黑暗中他的眼睛如同墨玉似的流光溢彩,此时正温柔的注视着我。

“胤禟……”我低低地唤他。

“嗯?”

“胤禟,”我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握,“其实我刚才打你是因为害怕……你那样看着我和胤祥……我以为你决定了要离开我……”

“嗯。我知道。”

“胤禟,你不会离开我吧?”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不会。”

“胤禟……”我握着他的手,喃喃,“我知道我这个人自私,冷漠,没心没肺……可是能不能不要离开我……能不能不要留我一个人……”声音渐低,几不可闻,最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恍惚中有人用修长的手指细细地抚过我的眉眼,湿湿的吻轻轻地落到我的额头,“……傻瓜……”

***********

清晨醒来,胤禟正在背对着我穿衣,晨曦透过薄纱射进来,勾勒出他美好的身形。我悄悄地下了床,赤着脚走过地毯,从身后拥住他。

他轻轻地笑着,回身在我唇上印下一个吻,“醒了?”

“嗯。”我赤着脚,蓬着头发仰头看他,神情中有点小小的委屈,“我起来后见你不在床上,还以为你走了……”

“怎么会。”他伸出手替我拂开散落在额前的头发,“这四周都是湖水,怀暮想要我走到哪里去?先穿上衣服,我出去叫婢女准备饭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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