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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碧-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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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儿若是能压下这场暴动,宋……就可能会升任御史中丞……”
没等他把话说完,虞伯钦恼了:“御史中丞?”他拔高了声音,只差没给这个儿子一巴掌,好把他彻彻底底的打醒。“你入朝为官才多少年,以你的资历,如何能当上御史中丞?便是六郎,他也不过才堪堪成了秘书少监就因为朝中那些事,受到牵连被贬至大都,成了一个小小的县令!你才多大能耐!”
他儿子的能耐,虞伯钦还是知道的,所以他很吃惊虞安的决定。可他并不知的是,在前朝,由御史中丞直接升任丞相者,历数下来就有11位之多,到了大邯,孙宰相也曾是御史中丞,因能力卓越,故而升任宰相。这一个位置,俨然就是所有文臣眼中的金窝窝,一旦坐上了,十之*便是朝着宰相去的。
如果虞伯钦知道宋家真正的目标是这个,大概会当场杖毙宋凝脂——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劳而获,或者说一蹴而就的事。虞安的资历太浅薄,他甚至以已经被贬官至大都的虞闻为目标,一心想要在宋凝脂面前争一口气,表示自己能够压他一头。可这样大的动作,正如虞闻曾经说过的,那隐藏于背后的一切,都太过隐蔽而可怖了。
“又是六哥!如果六哥是从阿娘肚子里出来的,是不是我们全部兄弟都要为他让路?”
虞安彻底恼了,再不愿留下说什么,绷着脸,转身就回落云院。
宋凝脂早早就在院外候着,他几步上前,顾不得裴氏挺着肚子就在廊下站着,一把将宋凝脂搂进怀中,低声道:“只有你……只有你才是真心为我好,他们都看不起我,他们只看得起六哥!”
作者有话要说:漏掉了今天的囧
第114章 伴云来(一)
新皇镇压武将暴动的第一步;是给虞安授了个诸卫将军的身份。
诏书下来的时候,常公极力压制心头的怒火。等退了朝;顾不上新皇的身份,在他面前直接摔了板子。要不是怕皇太后恼了众臣,恐怕这四下无人的时候;常公都能够冲上去,狠狠地将新皇扯下龙椅揍上一顿。
他越想越气,偏偏诏书已下;又不能半路夺回毁尸灭迹,再不情愿;这虞十二的诸卫将军身份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现在最愤怒的是新皇的愚蠢和偏执。
新皇当年仍为太子的时候;东宫辅臣们就心里明白;这一位虽称不上烂泥扶不上墙,却也是当真没有继承大统的能耐。如果按着老皇帝的培养,不长歪的话,这位兴许还能成为一位守陈之君,无功无过,到了史官也能在史书上写两句稳妥的评价。
其实包括常公自己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等到老皇帝第一次表露出废太子的想法后,新皇整个人就陡然间变了。常公很愤怒,这种愤怒就像是被迫买了一件次品一样,想退货,可早就过了退货的期限,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帮他打理江山。
“圣上。”常公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将新皇挡在身前,等了片刻,方才退出大殿的诸位辅臣也一并走了回来,常公咬牙道,“这诏书是圣上自己的意思?那虞十二,不过是个小小官吏,即便却有几分能耐,但也担不起这诸卫将军之位,圣上当真是看得起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还扫了裴宋两家几眼,见裴家面露难堪,宋家却有意避开视线,心知定然是宋家又让女儿在虞十二的耳边吹了枕头风。这虞十二,他还有旁的用处,眼下却是糟蹋了一枚好棋子。
新皇也是被武将暴动的事,折腾的满头包,好不容易自动跳出来个愿意领命的,也没细想什么,随手就给了个诸卫将军职位。要是知道常公会这么生气,他大概就会先想一想,不过诏书既然已经下了,收回来那就打自己的脸,作为皇帝,他不乐意。
“不过就是个诸卫将军,朕想册封谁就册封谁!再说了,朕让他当这个将军,那些武将就会听他的话,乖乖地降服!”新皇不耐烦听常公说教,怒道,“常相公若是这么多意见,早朝时怎么不见你说一说如何处理武将暴动一事?朕让人去镇压了,你这话就翻了翻!”
其他几人见新皇动怒了,连忙跪下。偏偏常公一人,耿着脖子,不肯退后一步:“圣上难不成忘了么,今次之事,乃是因为圣上一意孤行,要削减武将的俸禄,这才引起暴动!圣上如今突然授了虞十二为诸卫将军,圣上可曾想过那些武将会怎么认为?”
新皇原本就因为暴动的事心里不痛快,加上这些日子就连皇太后也动不动每日在那念叨自己一次,心里头早已压抑久了,又恨又怨的,听得常公的呵斥,当下炸了:“混账东西!”
常公一震,终归想起眼前这人已不再是当年东宫的太子,而是九五之尊了,当下咬牙跪倒:“是臣失礼了。”
“还算清楚。”新皇握了握拳头,长吁一口气。削减俸禄的事,确是由他自己提出的,暴动一出,他就后悔了,可是碍着面子,他是死活不愿收回成命的,不然岂不是告诉那些粗鄙的武夫,他这个皇帝好说话的很,闹一闹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们都退下吧,朕要静一静。”
新皇一挥衣袖,转身不愿再搭理他们。
常公轻声叹息,只得起身,从大殿走了出去。不想,才走出没两步,就有女官匆匆来寻,说是皇太后有请。
“都是哀家教子无妨,惹出了这么桩事情来,偏偏圣上的脾气还……”皇太后的脸色并不比平日好多少。原以为儿子如愿成了皇帝,那些苗头不对的皇子能杀的杀了,跑的也跑了,剩下的那几个看着就没多大能耐,自己终于能睡上安稳觉,不必担心有人来抢儿子的帝位了,结果……
皇太后都这么说了,常公就是心里头再有所不满,也不能再在皇太后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应了几声,又道是自己无能,没能辅佐好圣上。
彼此客套够了,皇太后轻轻咳嗽两声,终是道:“被圣上封诸卫将军的这人……”
“是虞家十二郎,单名一个安,字绍谦。”
“此人可用?”
常公摇头:“此人臣原本另有他用,只可惜……也罢,不过是枚棋子,暴动一事,若不死个把人,臣等也无旁的理由将那些领头之人一并斩杀了。”那些闹事的武将,虽莽撞,却也并不笨,知道但凡真出了什么事,新皇必然会要他们的项上人头。可若是只围堵那些公卿世家,不惹出什么人命来,那些朝臣也奈何不了他们。
两人又就镇压一事商议好了一些细节,待从皇太后的宫中出来,面对在宫外等着自己的裴宋两家,常公只冷笑一声,道:“你们打的好主意!那虞十二,连如今城中参与暴动一事的武将集结了多少人马都不知,竟也被你们逼的要冒头领这个命!你们也当真舍得自己的女儿成了那寡妇!”
裴家的脸色变了变,宋家倒是强撑着笑了笑,如今心底实际上也是悔的半死。说到底,七娘那丫头枕头风实在是吹得太过了。
一个没上过战场,甚至根本连校场都没下过的文官,突然授封成了诸卫将军,即便只是参与暴动的一个小小兵卒,这时候也能翻上几个白眼。更何况,虞安手里头其实并没有兵权,甚至他唯一能差使动的,还是新皇手里的那三卫的人马。
镇压第一日,虞安想到的是先礼后兵。
因为从未学过兵法,他只能在授封将军之后恶补了一夜,又在宋凝脂的指点之下,想出了先礼后兵的方法,写了几张帖子,命人送到各位带头的将军手里。
如今留在奉元城中的几位大将军,当年都曾陪着老圣上和人拼过血汗,颇得老圣上的器重,不少人甚至身上还有爵位勋位。因此,接下这张帖子的,大多是给的老圣上的面子,想从新皇封的这位诸卫将军的嘴里,知道新皇究竟是怎么想的。
哪知,这一入虞家,才吃上一口茶,大将军们被气得砸了杯子。
事情的起因,说到底,是因为“规矩”二字。
说是吃茶,实则虞安的帖子是请了几位大将军吃宴。当日已经许久不曾宾客盈门的虞家,门前再度停下车马,又有人高马大的兵将护送几位大将军,浩浩荡荡而来,场面十足。
家中女眷全然避开,退居后宅,将招待的活计全部交由家中郎君们。
前面吃的什么,喝的什么,自有人安排。女眷们便安心在后宅坐下。看着几个儿媳妇都安安分分地坐在身旁,尤其是几个小的嘴巴甜,还乖巧,秦氏脸上也挂起了笑,搂着孙子孙女说了会儿话。
秦氏没什么远瞻,一直不大能理解虞伯钦对十二郎得势怎么那么不高兴,这会儿瞧见裴氏捧着肚子坐在底下,难免又念了几句:“你平日也劝劝十二郎,这要是他阿爹心里不痛快,就忍着让骂几句,等功绩做出来了,他阿爹自己也就闭嘴了。”
裴氏为难道:“可十二郎……他不愿听我的……”
秦氏板起脸:“你是十二郎的正妻,怎么就劝不动他了?他屋子里除了你也就一个宋姨娘,难不成宋姨娘说的话,他反倒能听进去?”
还真是这样。可裴氏到底不敢反驳什么,只能自认倒霉,摸着肚子点了点头。
一直在旁坐着的袁氏和桑梓相互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也是作罢不愿触这个霉头。
秦氏正在那说着话,前面似乎突然喧闹了起来。她皱了皱眉头,遣了侍娘前去打探,不多会儿,便又急匆匆返回,福身禀道:“前面……几位大将军生气了。”
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生气?
想起那几位大将军的威仪,秦氏有些不安,可后宅这里都是女流之辈,去了前面到底容易被人议论,当即有些犹豫。想了想,唤来身边的婆子,让她去前头仔细打探下情况。
那婆子在秦氏身边好些年,也是个稳重的,当即就去了。回来后也不遮着掩着,面露鄙夷,直接道:“十二郎身边的那位宋姨娘身着青衣小帽,打扮成仆从模样,竟混在其中把盏待客。”
话才停歇,屋子里顿时一片抽气声。
秦氏愕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向裴氏,见十二郎媳妇儿也是满脸震惊,想来不至于是她的主意,当下脸就青了,“一个姨娘,哪里来的那么大胆子,竟然女扮男装混在仆从里头去给大将军倒酒?”
婆子哼哼笑了两声,只差没当着夫人们的面,往地上吐两口唾沫:“也不知十二郎是如何想的,听话里的意思,让宋姨娘女扮男装也是无奈,原先是想着让她坐在屏风后的,后来怕大将军们不喜,故而才作青衣小帽的打扮。”
这一回,秦氏的脸是彻底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渐进尾声了。
第115章 伴云来(二)
原来裴氏没怀孕的时候;虞安那是天天往宋凝脂屋里跑,自从宋凝脂出过假怀孕的事后;秦氏是天天督着儿子赶紧和裴氏生个孩子。
虞安说到底从小是秦氏教养长大的,虽纨绔了一些,可对嫡庶却看重的很。这庶长子总归听着不如嫡长子好听,虞安想明白了;自然和裴氏在一块的时间也就多了起来。
等到裴氏怀了孕;虞安陡然间生出为人父的自觉来,更是时不时就往裴氏那边跑;即便是她并不方便伺候,夜里有时也会留宿。
这事说到这里,好像这个被个小妾拐上弯路的十二郎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可现下的事一出来;所有人顿时明白过来——十二郎压根就没清醒,傻不愣登地又被宋凝脂灌了*汤,这种没规没距的事情都做了出来,虞家的脸面彻底地丢了!
虞安最初的确没想过让宋凝脂出来。毕竟这种场面,是男人的事,让一个女人出来在旁边作陪,无论如何都有些不大好。
可宋凝脂私下却湿了眼睛,说是十二郎嫌弃她是个女子,不能帮忙。她一哭,虞安没法子了,又说搬个屏风放在堂内,届时让她坐在屏风后听他们说话便可。宋凝脂仍旧不肯,说什么,听话虽听音,可那些大将军哪一个不是老奸巨猾,她在屏风后瞧不见将军们的神情,若是瞧见了,兴许能帮着判断哪一位大将军说了假话,也能及时帮他出出主意。
结果,等到了宴上,一个女扮男装的宋姨娘把盏倒酒间,被“老奸巨猾”的大将军们一把抓过手腕,拽下帽子,路出了女儿妆。
宴上并非不能有女人在场。为官者,家中大多蓄有乐姬,但那也只是乐姬,不是姨娘。
在座的将军里也有曾出入过宋家的,瞧见一头青丝蜿蜒而下披至腰间的青衣“仆从”,只哼哼了两下,便毫不客气地指出新上任的诸卫将军竟是将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带到宴上。
从没哪个人家是让姨娘宴客的,虞家从前出了个虞伯源,后来出了个虞六郎,皆是礼法姿仪极佳的人,眼下这一位十二郎却在人前丢了个大丑!
虞安这样做,实非一个在朝为官之人的举动。要说这虞家如今已不单单是个开玉石铺子做些玉石雕刻活计的商家了,既然有了为官的子嗣,这礼教上理当要跟上才是。哪怕是虞家的夫人们想见见大将军们,也该以主人家的身份行礼,而后便不得在宴上停留。这让个姨娘青衣小帽扮作仆从在宴上走来走去,实在是……
不管如何,大将军们脸上都不大好看,就连亲爹虞伯钦也差点当场翻了脸——儿子大了,脑子也越发糊涂,由着一个妾胡来!
宋凝脂的名声从前那么显,落魄的时候还曾有人唏嘘不止,觉得一个好好的才女偏生被名节所累,结果只能嫁个一个商家之子为妾,说出去哪一个不是同情的。
可人便是如此,即便你从前名声再好,如今成了妾,就理当循规蹈矩,踏踏实实做个小妾,哪里能往人前站。
于是,这一场宴,转眼就什么都没剩下。
先礼后兵这第一步的“礼”,就这么败在了宋凝脂身上。
待众位将军冷着脸,挥手就走后,虞伯钦伸手夺过桌上的杯盏,顾不得里头还装着茶水,直接就往还想去追大将军们的虞安身上砸去:“跪下!”
虞安被砸得懵了,听到呵斥,下意识地扑通就给跪下了。宋凝脂在旁边原想躲开,被从外面急匆匆赶来的秦氏差使几个婆子上前一把摁住,上前便是一个眼色,立马有婆子扬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虞安心疼宋凝脂,正要起身护她。虞伯钦已经命仆从请来家法,狠狠一棍子打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平日纵着她在落云院胡闹也就罢了!今日这般重要的时候,你竟也欺瞒上下,让她在人前丢人现眼!你以为那些大将军都是吃干饭的么,那一位位都是上过沙场,杀过人的!真要是被惹恼了,别说是你的人头,就是虞家上上下下这么多颗脑袋,随时都可能被他们一气之下砍完!”
如今,暴动的武将们是不敢有太过火的举动,可真要是惹急了,譬如像今日之事,那几位大将军完全可以拿来当做借口,起兵将虞家拿下,并以此向外说新皇治下重文轻武,以至于虞家胆敢命小妾在人前把盏宴客,羞辱众将。
虞伯钦是怕了,知道新皇登基后,朝政不稳,六郎又在新皇登基前就被贬至大都,成了小小县令,但凡朝中有什么大的变化,以十二郎如今这副混脑子,如何保得住虞家安宁。
“阿爹何惧他们?”虞安突然大嚎,挣扎着就要起来,又一棍被虞伯钦打得跪了回去,“儿如今成了诸卫将军,待镇压下暴动一事,儿便有望再升迁!到那时,虞家清贵,又有何人敢……”
虞安耿着脖子还要说,秦氏却是再听不下去,上前一步,给了他一巴掌。
对这个庶子,秦氏这些年也算是费尽心力教养。虽最初时,确有养成纨绔的想法,但后来眼见着大郎继承家业,二郎身子越发不行,其他几个庶子又都去了外头,到底身边只留了这么一个讨巧的,便也改了心思,好好教养起来。
可现在想想,秦氏只觉得懊悔。想来是自己当初太娇惯他了,竟被个妇人灌了*汤,做出这等蠢事来。
当下,秦氏也就不客气,命婆子将宋凝脂捆了,关在柴房里好好饿上几天。若大将军们并不拿着今日之事乱来,她就打包把这个害人精送回宋家去。倘若真出了事……秦氏咬咬牙,她这些年并非没杖毙过什么侍娘婆子,就算日后宋家追责起来,她也要将这个害人精弄死,还虞家一个安生!
虞安怕秦氏伤着宋凝脂,竟跪行几步,抱着秦氏的大腿哭嚎起来。宋凝脂也死命挣扎,可到底是个闺阁女子,手劲儿哪里比得过干惯了粗活的婆子,饶是手腕都红了,仍旧还是被捆绑了起来,扭送走。
袁氏和桑梓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混乱,忍不住都看了看站在二人中间的裴氏。见她面色并不大好,心底颇有些担心。
果不其然,当夜,裴氏发作了。
虞家早在落云院内收拾出一间屋子,专门用来给裴氏做产房用。裴氏发作的时候,妯娌三人正坐在一处说话。袁氏和桑梓到底怕她一个临盆的产妇多想,不敢让她一个人呆着。
可说了不过两三句话,虞安突然红着眼眶闯进门来,二话不说,竟是朝着裴氏跪下。三人吓了一跳,赶忙要扶他起来,他却是生了脾气,说什么都不愿,只想请裴氏帮忙去阿爹阿娘面前说几句好话,将宋凝脂放出来。
裴氏当场就哭了,捧着肚子骂道:“你疼她爱她,却偏生被她害了竟还不知!你与她是真心相爱,却不知她心里头是不是拿你当做笑话!我若不是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拼了这条命不要,今日也要撕了那个宋七娘!”
她话才说完,虞安的脸色就变了,袁氏和桑梓怕他太冲动伤着裴氏,才要伸手去护,却听得裴氏突然喊痛。二人慌忙转头,只见裴氏满脸冷汗,一手护着肚子,一手紧紧抓着座位底下的软垫,再往下看,腿间竟还有浑浊的液体流出。
虞安跪在地上,懵了。
妯娌俩都是生过孩子的,自然知道这流出来的是什么,当即扯开嗓子朝门外喊:“快!快去喊稳婆!”
喊完,见虞安还跪在地上,有些发愣,袁氏一步上前,将人从地上拽起,恼道:“你日日夜夜只想着那个差点害了全家的宋姨娘,怎不为了你的妻子想想,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这是要为了一个姨娘逼死她们娘儿俩么?宠妾灭妻,你以为这事出了之后,圣上还会重用你?”
袁氏是不懂朝政,可不代表没从外头听说过,那些宠妾灭妻的官员究竟都落得了什么下场。十二郎要作,那就可劲儿地作,但虞家没那义务陪着他!更何况,裴家是什么家世,宋家又是什么家世,为了宋家这根玉米,丢了裴家这颗西瓜,饶是袁氏这样的后宅妇人,也觉得十二郎这一回委实太蠢了一些。
“我……”
没时间再听虞安废话什么,外头的婆子已经冲了进来,袁氏忙指着裴氏,叫婆子把人抱到产房去,自己也急匆匆跟上。
落后一步的桑梓,低头看了眼仍有些没回过神来的虞安,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摸了摸袖中的铭牌,低声道:“若是天下将要倾覆,十二郎仍旧要跟着圣上吗?”
虞安显然愣了愣,看着眼前的寡嫂,突然就沉下脸来:“二嫂慎言!”
他还想再说话,桑梓却表示没这个必要,转身就匆匆出了房门,直奔产房而去。门外,产房内的嘶喊声犹如潮水,一浪高过一浪,惊得虞安终于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是夜,裴氏生下长子,虞伯钦将这个孙子取名一个慎字,望其能慎言慎行。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我家十二郎可了劲儿的作~
话说,我一直对盗文这事不怎么说话。现在故事接近尾声了,为了正在存稿的新文不至于继续过这种秒盗的日子,还是忍不住想说两句。
我阻止不了你盗文,也阻止不了有的姑娘们觉得零用不够,没钱买VIP看正版,只能说,盗文的同志,请动作慢点好么,能过个几天再盗么?你在用你的“好心”,“造福”你的人群。我也在用我的努力,写着一个普通的故事,至多不过是赚个上下班的交通费。
故事也快结束了,支持的姑娘们从头支持到现在,我也偶尔给冒泡的读者送红包表示感谢。十二月会有个新故事,我正在努力存稿。如果你们还愿意继续支持我,欢迎包养专栏,十二月继续相见。
第116章 伴云来(三)
次日一早;守在虞家外的暗卫回了趟闲情庄;一面将街上的情形与桑榆说了,一面又把虞家昨日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桑榆喝茶的手顿了顿,搁下后,拧了拧眉头:“十二郎犯浑了。”
阿芍想起宋凝脂那张脸,再联想起从前的十二郎,忍不住叹息一声:“可惜了;从前只觉得十二郎脱跳了些;如今再看;竟已经被宋姨娘拿捏住了。”
“宋凝脂……她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只可惜……”只可惜生错了年代;如果放在现代,兴许这一位能成个女强人;领着一干小弟闯出大事业来。
阿芍点点头,以为桑榆是在可惜宋凝脂生错了性别,心里还感叹说这要是生就的是个男儿身,指不定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桑榆心里叹一口气,又去看那个暗卫:“裴氏生的那个孩子,身体可还好?”
“小郎君身体无恙,只是生母去了半条命,正在将养。”暗卫顿了顿,“这要是城中突然生事,只怕救人的时候会遇上些麻烦。”
桑榆屈指瞧着桌边,想了良久,方才道:“劳烦你继续回去盯着,如今奉元城中时局紧张,大将军们都盯着宫里头。一旦那一位下旨说了或是做了什么令人拿把柄的事,只怕将会一触即发……”
如今奉元城中的平衡实则已经微微倾斜,可她手头无兵无卒,能用的只有这几个暗卫,最多再算上孙青阳麾下……只能保住闲情庄了。
而今,她盼只盼北地战事已歇,而虞闻也能带着成王的兵马护送九皇子重返奉元城。
北地的战事确是歇了。
那北夷鞑子的头目被九皇子于万人之中一箭射穿眼睛,嚎叫着跌落马背,被惊到的座骑慌乱间踏死了。
头目一死,剩下的鞑子们乱成一团,有不少人趁机拥兵自立,又被成王的兵马分别击破。虞闻虽不善武,却在这时丝毫不在人下,稳稳守住关内,抓出好些奸细和里通外敌的家伙,快刀几下斩下头颅,抹上防腐的草药,直接悬在城门上。
而后,北夷的首领出营二十里设大帐与成王和谈,双方都约定只带一千亲兵前往。九皇子和虞闻也一道跟着成王去了。
事后,北夷方面表示愿与大邯修万世之好,又约法三章签下合约,将各自的打印敲下。
如此,北地之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而后,该做的事,就是起兵打回奉元城了。
出发之前,成王又与九皇子关在书房内说了一日的话。等到书房门开,虞闻注意到,九皇子水亮的眼睛里已经连最后一点犹豫都不见了。
“绍仁。”九皇子道,“你可愿与孤一道杀回奉元城,拿这条命拼一拼?”
起兵回奉元城,不管是什么原因,谋反二字就像烙印一般落下。成者为王,败者将被挫骨扬灰,株连九族。九皇子信得过成王,也信得过虞闻,却又怕他因为家中亲眷的关系改变主意。
虞闻笑,而后又收敛笑意,正色道:“臣当得乱党,殿下又是否愿意冒险继承大统”
“孤,愿!”
虞闻只觉得胸中心潮涌动,不知成王究竟与九皇子说了什么,竟令他一日之间,气势大变。于是下意识地转过视线去看成王,却见成王颔首露笑,露出一脸像是自家幼子终于有出息了的欣慰的表情。
待到众人率军开拔行至途中时,从奉元城中偷偷送出来的密信也到了虞闻手中。
信是桑榆写的,寥寥数语,便将事情交代了清楚。包括皇后代大将军们说话,被新皇一怒之下罢了后位,还有虞安被封诸卫将军的事。最后一件事,桑榆写字的手都有些飞扬了起来,瞧得出是的确高兴——常老夫人没了,常公不得已,上表丁忧了。
常老夫人说来还是把命丢在她这张嘴上了。
桑榆当初离开奉元城前,曾站在医者的角度,向当时的太子洗马府千叮咛万嘱咐,说了很多遍消渴症不能吃太多米饭,不能多吃甜食,饮食注意了,按老夫人的状况再活个十七八年不成问题的。
可常老夫人脾气暴,一有不顺心的就打骂下人。侍娘婆子不让她吃甜的就打,媳妇儿不然她碰甜的又劝诫她少吃多餐,她把人骂得狗血淋头。最后,所有人都没办法了,只能一边做药,一边满足老夫人的各种无理的要求。今天想吃甜羹,明天想吃糯米糕,往后还有那些七七八八的糕点,但凡是桑榆当初提过要少吃甚至不能吃的东西,怕被老夫人责打的侍娘婆子们一股脑全都搜罗了过来。
常公如今位列左宰相,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原先还以为,老夫人的病能拖一时便拖上一时,毕竟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这要是他一不在,朝里的人做了什么,只怕会出事。
可即便如此,家中年迈的母亲死了,为官者就需得上表丁忧。
因了这事,即便这个时候的新皇根本不敢放常公回去,常公自己也实在放心不下朝中政务,可迫于礼教,他也必须这个时候上表丁忧,否则即为不孝。
桑榆知道这事后,突然就摇了头。
如果常老夫人没被这么折腾,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而就这多活的几年,足够常公与东宫旧臣们帮着新皇坐稳江山了……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
在这个节骨眼上,常公递上折子,不得已丁忧回家办丧事去了,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能悔断肠。
宋家的还假惺惺劝说为母尽孝重要,心里头只怕早已乐翻了天。他一走,裴家不过是在太医署和尚药局能说上话,朝政上的事到底新皇还得问宋家的意见,如此只怕宋家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可无论如何,常公到底还是走了。他这一走,朝堂之上的局面又悄悄发生了变化。又一个宰相离岗,难不成还得再补上一位?
新皇头疼的厉害,底下人也是各抒己见。最后还是皇太后拍了板,命尚药局和太医署一同去到宰相府,假若孙宰相病已好,求烦请他重新回来上朝。从前的保皇派成了如今的倒皇派,在他们的眼中,孙宰相如果回朝,无疑就是开始的信号。
所有人都在着急。
新皇原本想推侧妃生父为相,毕竟皇后已废,给侧妃娘家好点的官职出身,届时将侧妃封后的时候,也会两相欢喜,完全是双赢的买卖。可皇太后的懿旨公布地飞快,孙宰相也俨然接了懿旨表示身体将养地不错,随时都能回朝了。
而后,孙宰相回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新皇收回削减武将俸禄的旨意。
新皇表示这个建议不能接受。孙宰相也不强求,只在朝堂上皱了皱眉头,隔天依旧还是上了一模一样的折子。
在新皇和孙宰相你来我往的时候,奉元城中的公卿世家们纷纷表示要去左宰相府吊唁。
虞家自然也去了。
虞安为了宋凝脂的事,在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秦氏心疼儿子,既不愿意再把祸害放出来,又怕儿子倔强真就这么跪下去,最后咬咬牙,找了大夫配来几贴绝子药,狠着心肠给宋凝脂灌了下去。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妾,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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