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春草碧-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孙宰相心中暗叹皇太后这一招使得极好,却又不得不接过宫人呈上的遗诏,待百官到齐后,于殿前宣读。

这封遗诏,一如之前的退位诏书,言辞缜密,乍听之下,寻觅不出什么纰漏。

遗诏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不过是吩咐百官,如今太子已登基称帝,就要全心全意辅佐新皇,不要在这时候生出什么私心。又指名四位朝中重臣为新帝辅臣,其中更是指名道心要众人以孙宰相为首。最后,还提到了要后宫诸嫔妃殉葬的事。

此诏一出,百官哗然。

有谏官虽大哭老皇帝驾崩,可听到殉葬一事,仍旧擦擦眼泪,问到缘由。毕竟,要后宫嫔妃殉葬,已是前朝的陋俗了。自大邯建国以来,就废除此法,而今老皇帝的遗诏中突然提及此事,不能不让人觉得吃惊。

大约是反对的声音太多。与皇太后简单商讨后,新皇出面,哽咽道:“不若如此,后宫之中已有皇子公主的嫔妃,出宫随皇子们居住,若尚无子女,且又并未承恩的,就各自归府吧。”

又提及二皇子和九皇子的两位生母,新皇表示,子不孝母之过,既然殉葬太过残忍,不若请二位去皇陵,为老皇帝守陵。

二皇子生母虽娘家权势不弱,可与一个被新皇认定谋逆的皇子绑定在一起,势必日后再难出头,当即便有娘家人奉承新皇仁慈,赞同守陵一事。

许贵妃那边,为能留她一命,自然也是认同了新皇的决定。

于是殉葬一事,便以两位嫔妃终生守陵作为结束。

遗诏宣读罢,百官痛哭,却又很快上手,开始处理老皇帝的后事。

以孙宰相为首的新帝辅臣,开始从为先帝定谥号、庙号开始着手,一直忙碌到大邯周边属国吊唁的使臣都来了,就连那些封地上的皇子也陆陆续续返京。给虞闻的密函寄出时,老皇帝不过才刚刚殁了,定下出殡的日子是在十五日后。

老皇帝一生,也算是建树无数,到了得了长长一串的谥号,大多是溢美之词,由新皇和皇太后选定。到出殡那日,新皇送灵百里,沿途每过桥头必亲*纸跪拜,直至膝盖红肿,难以行走,这才在百官苦劝下先行回城。

等到送先帝葬入皇陵后,百官们又开始在孙宰相的带领下忙碌整顿六部的事。

老皇帝下葬第二日,新皇就在早朝上交代了下自己此后打算做的各种安排,又将辅臣们呈上的整顿六部的计划在朝堂上宣读,一番话下来,早朝上文武百官皆是人心惶惶,不知老皇帝前脚才下葬,后脚新皇是不是就打算将这朝堂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进行换血。

结果,正如百官所想,直到朝中官员更新换代了一批后,事情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而,再往后的事,孙宰相却是一丝一毫都不想管了。

“孙相公的意思是,等到朝政差不多稳了,他就立马告病修养,不愿再为新皇当箭靶子。”

“新皇蠢钝如此,以孙相公的脾气,只怕已经不能再忍,可偏偏身边一道的辅臣是东宫那帮人,本就政见不同,如今更是觉得难以相处。”

“孙相公是朝中清流,过去不曾拥戴过哪位皇子,为的不过是老圣上一人。可如今,先不说老圣上留下的那道遗诏是真是假,相公位列新皇辅臣之首,已然被推上了风头浪尖。新皇但凡有丝毫差错,必然追究孙相公之责。”

“新皇无能,受罪的都是底下文武百官。”

虞闻和桑榆心里都清楚,孙宰相之所以在密函中表露出打算告病回家的意思,其实也是暗示他们的行动可以再抓紧一些了。

他二人凝神,起身,向着仍旧满脸悲戚的九皇子郑重行了一礼。

“你们这是……”九皇子顿了下,有些迟疑。

桑榆起身就往外走。阖上门的那一刻,只听见屋中声音传来——

“殿下仁德,可愿继承大统,完成先帝未完大业?”

“我……我非嫡非长,名不正言不顺,如何能……”

“殿下师从忠勇公,又得朝中清流青眼,如何不能继承大统?”

“你是说……”

“臣只问殿下,可愿继承大统,完成先帝未完大业。”

“孤,愿!”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今天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国庆一直加班,简直要人命啊!!!!!

第103章 水龙吟(六)

谈文虎醒了。

晚间夫妻俩用过晚膳后得到消息;赶忙去探望他。这几日,为了照顾谈文虎;阿芍消瘦了许多。桑榆看着她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将谈文虎扶起;忍不住叹了口气:“文虎哥;你醒了就好。”她笑了笑,打趣道;“你瞧瞧;阿芍为了照顾你,都瘦了好多。”

谈文虎笑笑;身上的伤还没好全;一动就扯到伤口;实在是疼得厉害了这才皱了皱眉头。“二娘;今次事出突然,没能先与你打声招呼就贸然闯入,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你。”

他说完,又扭头去看阿芍。妻子瘦了,谈文虎很是心疼,他光棍了这么多年,可不代表不懂一个嫁了人的女人要为一个家庭付出多少。他和阿芍的家,虽然只有两个人,可是丈夫受伤归家,做妻子的应当是又惊又怕的。他吃力地抬手,握住阿芍的手:“好阿芍,让你受累了。”

阿芍眼眶一热,差点就落下泪来,别过头,哼哼两声:“你晓得就好,下回可别再出这种事了,我可受不住!”

她嘴里说着受不住,心里却是明白的。谈文虎从前是为朝廷效力,而今既然能为护送九皇子和皇妃受伤,就已经是九皇子的人了,日后类似的事,只怕只会多不会少。

夫妻俩一起又说了会儿话,见阿匪端着熬好的药从屋外进来,桑榆这才结束话题,嘱咐谈文虎好生养伤,又心疼阿芍几日就瘦了一圈暗暗叮嘱得空就好好歇一歇,话罢这才同虞闻一道出了房门。

从谈文虎的口中,二人更仔细地听说了全部暗杀的一个过程,比九皇子说得更加详细——

太子即位那日,九皇子的确是被人坑了。

所有的皇子理当是在同一时辰出现,即便有先后,也不会相差太多。从小就养成了早起好习惯的九皇子,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已经和皇妃一起醒了过来。在王府用过早膳后,九皇子坐上马车往皇城赶。半途中不知为何,突然就遇到黑衣蒙面人行凶,家仆死了几人,要不是金吾卫从天而降,九皇子也差点莫名其妙丢了性命,这才成了最后到的人。

而作为那日行动的金吾卫一员,谈文虎丝毫没有隐瞒,直说金吾卫之所以会突然行动,实则是早有准备。虞闻问及消息来源,谈文虎表示并不知金吾卫大将军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可事实证明,若非他们金吾卫到的及时,九皇子就真的会命悬一线。

之后的事就更加好理解。

已经登基称帝的太子震怒,认定九皇子是目无尊法,有谋逆之心,不顾手足之情,要求当即捉拿九皇子,实则是想清除一块最可能妨碍到自己坐稳帝位的绊脚石。

金吾卫得到密令,暗中帮助九皇子和皇妃逃离奉元城,一路南下。途中黑衣蒙面杀人不断,负责护送九皇子一家的金吾卫彻底和留在奉元城的大将军等人断了联系,无奈只能见机行事。快到大都的时候,金吾卫内部发现了贼人,混乱之中,只余谈文虎一人,拖着重伤护送九皇子入了大都。

再之后的事,便是被桑榆在柴房中发现后发生的了。

“金吾卫的消息,只怕是东宫那边的人传来的。”

夫妻俩出了客房,在院中漫步。半悬在天边的月亮,弯弯一弧,月光清浅,夜色也才刚刚落下。

桑榆闻言,转头去看虞闻:“六哥的意思是说……东宫那边,也有我们的人?”她如今自动自发地将自己归类到了九皇子党,言行中,大多以“我们”代替了以孙宰相为首的过去的保皇派。

二人在朱栏旁停下。虞闻握着她的手,颔首道:“是有。只是这人,原先是老圣上安插在东宫的,除却东宫,旁的几位皇子身边皆有老圣上的人。不然,如何可以了解到皇子们的一举一动,又如何会有之后的属意九皇子。”

说话间,有一人影穿庭而过,桑榆眼睛一扫,轻笑一声:“这位皇妃近日倒是越发活泼起来。早上夜里,总是能见着她从你我眼前经过。”

说实话,她原先对九皇妃的印象不过是觉得这人搞不清状况,时至今日仍旧端着皇室的架子。后来,每逢六哥回内宅时,总能被她亲眼看见或者从五味棠梨他们嘴里听说,那位皇妃又怎样怎样与阿郎巧遇了。多“巧遇”上三回四回的,桑榆愈发觉得好奇起来。

“人家似乎是来找你的。”桑榆低笑,眼睛一直看着九皇妃,问虞闻,“这几日,听闻六哥你和九皇妃有缘的很,偌大一个内宅,说碰到就能碰到。”她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带了点冷意。

虽侧着身,可桑榆脸上神情的变化,虞闻却是看的一清二楚,冷不丁觉得后脊发凉,含糊道:“不过只是凑巧。”

桑榆回过头,看着虞闻。她并非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那一位眼底装的到底是什么,更不是聋子,听不出自己丈夫的含糊其辞。只是,她一直以为,既为夫妻,就该坦诚,六哥很好,好到不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所有的事他几乎都告诉了自己。

只是这一回,又是为什么遮遮掩掩?

桑榆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夜,夫妻俩之间第一次一夜没有说话。

整整三天,桑榆一直闷着声,不说话,尤其在看到趾高气扬的九皇妃时,更是闷声不响。

五味人小,憋不住气,几次想冲过去在九皇子面前把话说明,可是被使君拦住。看着每日起早就离了县衙内宅到一捻红开门做生意,日落后又慢悠悠回去的娘子,三个小的除了担心,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劝慰。

这夜,桑榆从睡梦中醒来,入目的是依旧静静烧着的烛台,火光明光却又不失柔和。

屋子里静悄悄的,棠梨坐在床尾的小墩子上打盹,小脑袋一晃一晃的,大约是弧度大了些,差点就跌倒,继而猛地惊醒过来。

“娘子……”棠梨揉揉眼睛喊了一声。

桑榆笑笑,摸了摸孩子凑过来的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棠梨一边去给桑榆倒茶,一边抬头想了想,“刚过子时,不过,阿郎还在客房。”

桑榆目光一沉,闭了闭眼,不由道:“我不高兴,他也不晓得哄哄。”

“可是,”棠梨端着茶过来,疑惑道,“娘子心里明明一点都不生气,为何非要阿郎先低头?而且,娘子不觉得那位九皇妃长得颇有些眼熟吗?”

桑榆微微一怔。

她的确其实不怎么生气,只是想要他能主动过来把事情解释清楚。可仔细想想,如今他们要忙的是如何助九皇子一臂之力,将新皇从帝位赶下台来,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去想些别的。

再者,听棠梨听到九皇妃长得有些眼熟,桑榆心底有些迟疑。其实她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是自问在奉元城那些年,她其实也见过不少世家娘子,但记忆中分明记得并未与这一位见过……

“罢了,你去客房看看,阿郎是不是回来了。”桑榆摆摆手,“还是我自己去吧。”

她披上衣裳,简单地将散至腰际的长发挽了个发髻,提了灯,走出内室。

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她微微叹了口气,往客房方向走。

并没走多远,风簌簌地吹来,同时吹来的还有女儿家胭脂的香味。桑榆骤然站定。

“六郎……你为何总是不愿和我说话?”

那是九皇妃的声音!

桑榆提着灯的手,下意识紧了紧。

“夜深了,皇妃为何在此?”

虞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就连桑榆的心也陡然间放松了下来。

“我一十四岁的时候就听说了你的名字,迄今已有好些年。那年阿爹说,孙相公有意撮合我俩时,我心里是高兴的!”顿了顿,暗中一声哀叹,九皇妃似乎苦笑了下,“你不知道,我好几次偷偷溜出家门,只为了在你散衙的路上,能看你一眼。虞家虽然是商家,可你别那些世家儿郎都要强。奉元城里那么多娘子盼着能和你成双,就连宋家姐姐都被你退婚了,可你答应了和我的婚事,你知不知道我……”她的声音带着笑,也发着颤,“六郎,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这一回,在长久的沉默后,虞闻的声音方才轻道:“当初答应这门婚事,是我……太随意了。”

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桑榆的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清冷的夜里,她听到虞闻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续道:“我本以为此生再无可能与她相见,因此,才答应了孙相公的撮合。若非贬官,若非与你退亲,我又如何能有幸来到大都,然后重新遇上她。”

桑榆的心里有如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百感交杂。

而后,她听到了九皇妃有些急躁的声音。

“她有什么好的?她父母不全,唯一的嫡亲姐姐,听说还关系不睦,除了会些旁门左道的本事,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六郎你全心全意爱着!”

“如果,她真的什么本事都没有,那才好……”男人的声音透着无可奈何,却处处显露宠溺,“那样,我就可以将她养在内宅,只让她去看天上的明媚春光,和满园的花团锦簇。”然后,男人的声音很快变得干净,坚持,“可是,她从来不是心甘情愿待在内宅的女人。她胆识过人,素有急智,再危险困难的场面摆在眼前,她都能聪明地转危为安。她会的东西,从来不是旁门左道,若悬壶济世也是旁门左道,那像九皇妃你这般,成日只知晓富贵荣华的人,又会什么?”

“大约,就是个不懂得死心为何物的女人。”

九皇子的声音出现的那一刹那,风忽的增大,树叶簌簌作响。桑榆手中的灯被风吹得碰着了里头的烛火,她骤然松手,“啪嗒”一声,不得已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下子败了一千多= =一休息一出门,就花钱……中旬还要去外地吃同学的结婚喜酒,月底可能要旅游……都是钱……

第104章 水龙吟(七)

月色下;甘甜的胭脂香气,带着解不开的缠绕。

桑榆微微叹了口气;从葱茏的树后走了出来。她离得远;又恰好被转角处生长得格外茂盛的树丛挡了烛光,因此;这才能一直躲着偷听。

见她出来;九皇妃的脸色显然有些不大好看。

也是,先是被自己的丈夫发现自己试图红杏出墙,和别人勾勾搭搭不说,又发现被自己勾搭的那人妻子;竟似乎从头到尾毫不客气地偷听了下来。九皇妃的脸差点就要扭曲了。

自那日之后;九皇子就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不是之前那位只想按着母妃的设想;老老实实领了封地当个王爷的皇子了。相反,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甚至多思谨慎。

可沉默寡言不代表着九皇妃近日的所作所为,他没有看在眼里。

“夜深了,不如歇息吧。”

桑榆轻轻咳嗽两声,目光有些躲闪。偷听人说话,还被抓个正着,多少有些尴尬。

她这个台阶不单是给自己的,同时也是给九皇妃的。想来,能入了九皇子的眼,成为皇妃的小娘子,也并非是什么没头脑的人。只是……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些情真意切的话,桑榆实在怀疑,这一位究竟懂不懂顺着台阶下来。

许是终于反应过来,明白自己丢脸丢大发了。九皇妃的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匆匆行礼,退到了九皇子的身后。

至于各自归房后,九皇子会如何,便是说不清楚了。

夜深漏重,桑榆服侍虞闻洗漱后上榻。仿佛之前那几日丝毫没有冷淡过他一般,桑榆紧紧靠着他,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直到桑榆眼皮发沉,以为就这样要过去一夜后,终于听到了男人的一声轻叹,裹着浓浓化不开的情绪。

她睡意陡然散去,睁开眼睛去看他:“六哥。”她喊道,“你为何会和那位定亲?”

这个问题,从前虞闻也提起过,却从来都是一笔带过,并未仔细解释什么。

桑榆那时候也觉得,不过是从前的事,彼时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对于那时候已经及冠的六哥来说,实没道理会在那时就看上自己,如此有过那么一两个类似于宋凝脂这样的过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如今,她却没了这般想法。

在轻叹过后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虞闻微微侧身,将她揽进怀里:“我那时以为再无可能见着你,心中多少有些难过。阿娘着急我的亲事,又正逢孙相公有此想法,我便去看了她一眼。”

“六哥……是不是喜欢过她?”桑榆贴近他的胸膛,听着男人规律的心跳,心情慢慢沉静下来。

“我喜欢她的眼睛。”

答案,出乎意料。

桑榆微愣,忍不住趴在他胸膛上抬起头来。

虞闻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低声道:“她当时在和兄长说话,笑的时候,那双眼睛尤其像你。现在想想,确是我错了。即便再像你,她终究不是你,如何能成为替代品……好在后来,被退亲,我这才松了口气。”

男人的手温柔地抚在桑榆的脸上,常年握笔的指间略有厚茧,轻微粗糙的摩挲在娇嫩的肌肤上,令她心底忍不住一颤。

“得知朝廷命我调至大都任职县令的时候,虞家所有人,包括十二郎,想得都是我从天上落到了地上。唯独大哥过来说,你到了大都,记得一定要照顾二娘,小姑娘一个人在那里,报喜不报忧的,也不知过得如何。”他呵呵笑了起来,弯臂把她紧紧搂住,“我当时满心欢喜,只想着这是不是说明你我也是有缘的。”

桑榆心头一暖,趁他低头的时候,轻轻一口咬在他的下巴上,又舔了舔,笑骂道:“你都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这么一位人物么?”

虞闻的确不知自己招惹到的这位小娘子,日后竟会成了皇妃。想来是老皇帝发病前为九皇子聘下的。

可说起来这一位,有福却又无福。九皇子出宫建府,原该是封了王的。可偏生老皇帝心急儿子娶妻,只说让他俩先成亲,封王的事待成亲后再下诏书。等到诏书写好,准备下的时候,老皇帝一不留神病了,这诏书也就是顺手被监国的太子压了下来。

“罢了,看你方才和那位说的话,想来你也并非是故意的。”桑榆笑,低头往他怀里靠了靠,闭上眼道,“今日的事,我便当做什么都没听着。日后你若是再被那位拦下,应当晓得要怎么做才是。”

虞闻忍不住发笑,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家有河东狮,我如何敢再去招惹旁的人。”

“你才河东狮!”桑榆气笑,睁开眼,伸出爪子就要去挠他痒痒。

夫妻俩在床上笑闹了好一会儿方才互拥着歇下。

怀中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虞闻微微低头,望着桑榆沉沉睡去的模样,又侧头去看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纸映进屋来,风一吹,窗外的枝桠就簌簌发响。

新皇登基还不足半年,他们要做的事,也越来越紧。到了如今,他反倒后悔将心爱的人娶进门来——万一事情败了,九皇子未能登基,他们这些人便都得落到株连九族的下场。他如何舍得让桑榆跟着自己吃这样的苦头。

他又想起九皇妃方才说的话,想起自己的回答,心底隐隐盼着能早些有个孩子。如果一旦出事,他就送母子俩走得远远的,最好到一个谁也不认得的地方,好好教养孩子,别让人找到他们。

虞闻又回头,伸手轻轻摸了摸桑榆的肚子。大约是被摸得有些不大舒服,睡着了的桑榆迷糊间哼哼了两声。

不到天亮,内宅的下人们又开始陆陆续续活动起来。虞闻起早去了县衙处理政务。桑榆起来,洗漱后就照常去给廖氏请安。

“六郎又去县衙了?”和在虞家时不同,廖氏如今虽仍每日不忘在菩萨面前念上一会儿经,,却比从前更愿意走出房门到处看看了。她才刚起身,正坐在榻边用早饭,见桑榆进来请安,忙搁下筷子,让她一并坐下用膳。

桑榆恭敬地坐下用饭:“最近的事多,六哥在县衙里也忙得厉害。”

廖氏轻轻咬了口糕点,声调轻柔:“都成了亲的人了,怎么还喊六哥。让外人听见了,不知会想到什么。”

桑榆笑道:“阿娘放心,不过是自家人面前喊喊。这真要是去了外头,我总归是会改口的。”

说话间,有侍娘进屋通报说九皇妃来请安。廖氏愣了愣,忙去看桑榆。桑榆显然也不明白九皇妃为何会突然来请安,只不好就这样让人久站在外头,忙让侍娘请人进来。

因了虞闻的这一层关系在,九皇妃之前见了桑榆,那叫一个气鼓鼓,恨不能举起锄头挖她墙角。可昨夜,似乎是被九皇子结结实实说教了一顿,今日再见竟收敛了许多,低眉顺目的模样,看起来丝毫没有了皇妃的架子。

廖氏微微有些吃惊,到底不敢受她一拜,忙请她在旁边坐下,又吩咐侍娘赶紧收拾了碗筷,送上茶来。

廖氏对这个险些成为自己儿媳妇的九皇妃,心里头一直怪怪的,不知该如何相处。好在住进内宅的这几日,除了头一天让她和下人们提心吊胆了一整日,后来倒也是桥归桥路归路,各自相安无事。只是毕竟从前有过这么一出,她无论如何心里的尴尬还是掩盖不掉。

饶是如此,廖氏还是得笑着邀九皇妃坐下说话聊天,却是聊了几句便不知能再说些什么了,最后气氛尴尬地不了了之。

桑榆隐约猜到一些,等九皇妃前脚走了,后脚她便遣了人过去看看。

说到底,这事最先做错了的人,的确是虞闻无误。可到了后面,主动提出退亲的也是九皇妃她家中长辈,彼时尚且还在待字闺中的九皇妃除了觉得遗憾和难过外,并无别的举动。等到来了大都,见到从前日思夜想的人,连日奔波的委屈顿时绷不住了。

人前九皇妃还能端着姿态,人后就立马崩溃了,眼泪啪啪就掉了下来。桑榆给安排的侍娘也是先前刚从人牙子那买的,一见九皇妃哭了,也顾不上去查看外头会不会有人,连忙安抚,说了好些捧高踩低的话。

说话间,倒是被人听见了态度突然改变的缘由——昨夜的事,九皇子饶是再怎么大度,也生了脾气,回屋后就将她训了一顿。她抽抽噎噎指天发誓日后再不敢做出这般丢人现眼的事来,九皇子方才洗漱上榻,临睡前还吩咐说日后但凡是在县衙多住一日,就得早些起来去给老夫人请安。

如此,才有了今早这尴尬的事情。

待傍晚,虞闻回来,桑榆又将这事学给他听。

话罢,男人转身,一下将正替他宽衣的桑榆抱了起来,二人半靠半坐地倚在榻上。

“九皇子如今已经脱胎换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故而才会命皇妃对阿娘礼待,为的不过是人心。”

“天家子女,没有哪个是简单的。”

“自然。”虞闻揉着桑榆的头发,“九皇子如今的隐忍,待事成之后自会为他带来无数荣华。只是皇妃……”

“一个试图爬墙的皇妃即便成事后当上了皇后,说不定也会被废后?”

虞闻点点头。桑榆刷地坐了起来,瞪着眼睛:“只是因为这?”

“不。”看着娇妻烛光下可爱至极的脸庞,虞闻心头一软,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新皇需要一个能为自己带来足够势力的岳家。如今的九皇妃,不够资格。”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榜单是首页,成绩好坏与否,其实从文章落笔的那一瞬就已经注定了。一直留着看正版的你们,感谢你们的坚持和喜爱。我时不时会有一些小惊喜奉送给留言的朋友。_(:з」∠)_其实已经有人收到过了。

第105章 水龙吟(八)

新皇大概不知道;孙宰相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撂担子不干了,如果知道,只怕在伪造的诏书上,就绝对不会将孙宰相的大名,添在了辅臣之首。新皇才刚刚将办公地点从东宫搬到正阳殿;不日就在审阅奏折的时候;翻到了孙宰相呈上的关于自己年迈体弱;需要告病回家休养的奏折。

其实新皇挺不耐烦审阅这些奏折的;大部分的时候;这些章程和汇总的报告都有专人负责,他不过是看些需要拿玉玺敲个章子的奏章;大多都是已经办好了或者布置下去了的的内容。孙宰相的这封奏折,大约是无人敢处理;就夹在里头,一并呈给了新皇。

看到奏折的时候,新皇眉头先是一拧,然后突然就舒展开了,兴冲冲地对着宫人喊道:“这老头儿病得还真是时候!”

宫人素来奉承,闻言先向着新皇贺喜,又低声询问:“这孙相公到底是宰相,宰相告病,岂不是不大好?”

新皇挥手,笑道:“前朝有左右宰相之分,朕初登帝位,宰相就告病了,若是借机落了这个官职,说不定外头人要怎么议论,不如就再设一宰相!”

“圣上英明!”

于是,大笔一挥,刷刷地就写了道圣旨,硬生生地将常公提拔成了左宰相。到了第二日,圣旨于早朝时由宦官在大殿之中宣读,百官哗然。东宫辅臣们差点就要学着孙宰相的样子,撂摊子不干了,常公气得差点发病厥过去。

这一边新皇自以为聪明,将常公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一厢孙青阳却笑得从座椅上滚到地上。

“阿翁这一招妙极!”孙青阳笑得不行,丝毫没见着其父青了脸,作势要教训自己的模样,“太子若是聪明些,也不至于令老圣上生出废位之心!我觉得我已经能猜到常公这会儿是怎样一个脸色了!”

他笑得尤其厉害,惹得身旁的侍娘仆从也忍不住偷笑了两声。孙宰相慢条斯理喝了口茶,斥道:“都是做爹的人了,怎的还这般样子!”末了,又颇为自得,叹道,“圣上当年对太子也是存了成才的期盼的,只可惜天性如此,东宫那些辅臣们便是想破了头,大约也料想不到竟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前朝确有左右之职,可前朝无宰相,有的是左右丞相,且为正一品,已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地位。如今突然生出个左右宰相,想来又得生出不少事端。”

孙青阳看他心情好,遂大胆道:“阿翁,会有何事?”

孙宰相看着孙儿不怀好意坏笑的脸,轻轻咳嗽两声,别有深意道:“东宫那些人,如今因了从龙之功,可不只是简简单单便能满足得了胃口的。那人既然能从太子洗马,一跃成了左宰相,旁人又岂会自甘落后,必然争前恐后为自己谋求一两高官。”

“阿翁以为如何?”

“宰相一职,并非如此好做的。”孙宰相说罢,又想起旁的事来,对着孙青阳正色道,“你那头,事情可知进展如何?”

“已成。只等东风。”

孙宰相点点头,道:“如此便好。”

圣旨下来的当日,常公就急匆匆带上重礼亲自登门给孙宰相告罪来了,口口声声都是歉意,说是不知圣上怎的就突然生出立左右宰相的心思来。孙宰相毫不客气地收了礼,又受了一拜,方才乐呵道:“不过是多个宰相罢了。如今圣上年轻气盛,自然是一腔热血,等年纪再大些,就沉稳了,也合该懂事了。”

常公略有尴尬,又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只得喝了几杯茶水,又急匆匆走了。

第二日,正如孙宰相所说,新皇又在早朝上,当朝给东宫几个辅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