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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草碧-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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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突然发生的时候,能有人迅速反应过来喊她。
阿芍送桑榆到院外,转身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主仆二人的对话,蓦地站住了脚。
“娘子……您这又是何苦。二娘的脾气娘子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下毒……您怎能让二娘去下毒,这是要吃官司的呀!”
“那又怎样……阿琉……我担心了她六年,怕她在外面吃不好住不好,可是当她时隔六年回到眼前,我觉得她好陌生!”
“娘子……”
“凭什么这六年,我过得那么辛苦,要忍受那么多,她却可以活得潇潇洒洒的,凭什么!”
“娘子您轻些!”
屋里的声音顿时轻了,似乎是有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阿琉……我好累……我是真的希望她能帮我下药毒死那些人……”
琅轩院内的气氛沉闷地让桑榆心情十分低落。桑梓的那些话,还回荡在耳边。
她学制药,为的是能尽所能地帮助理当受到帮助的人,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阿姊竟然会要求她拿所学的东西去害人……她一直以为,刚回虞家那天阿姊说的话不过是一时冲动……
桑榆站在院中,闭了闭眼。
“二娘。”
袁氏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桑榆转身,就看到袁氏站在院子门口,身边跟着两个侍娘,一个是阿恣,另一个看着有些眼生。
“大嫂。”桑榆张了张嘴,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眼生的侍娘。
袁氏像是酝酿了会想说的话,可真要说出口又觉得别扭,索性直白道:“丁姨娘醒了,死活说那看诊的大夫没本事,要你过去给她诊脉。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直接回去帮你回了,省得你回头心里觉得不舒服。”
“她倒是给我面子。”桑榆皱眉,眼睛仍旧看着那个侍娘,“丁姨娘身边的人?”
袁氏随意地扫了眼身后的侍娘:“对,丁姨娘的人,死活要跟着过来。”
丁姨娘这些年在虞家,除了伺候虞阗外,还整日陪着秦氏,又努力跟其他人套近乎,偏生袁氏是最看不起那些姨娘的,从来都对她的人没什么好脸色。
袁氏既然说了这话,桑榆自然用不着给丁姨娘什么面子,当即要婆子送客:“我可不是大夫,丁姨娘要是不怕我趁机给她扎上几针,那就再求我一会儿,兴许我心情突然好了,愿意搭理她也说不定。”
那侍娘眼睛瞪圆。琅轩院里谁不捧着丁姨娘,哪里碰到过这么不给姨娘面子的人。
“姨娘这是给你面子,你不要自以为是!你不过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外……”
“啪!”
一巴掌的声音,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袁氏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一巴掌真是响亮,想必很疼。然后才是: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主子带着什么样的仆。
那侍娘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咬牙:“你怎么可以打人?!”
桑榆从来不是什么内敛的人,本就是活过一世的人了,哪里会因为年纪小,就好欺负。在南湾村的时候,她的彪悍,可是村里人都有目共睹的。
这一边才扇了人一巴掌,就已经开始挽袖子了。
袁氏本想打个圆场,想想这侍娘也是活该,抿了抿嘴,避开了。
桑榆冷哼:“打你又怎样?我寄人篱下了,那就是个客,丁姨娘左右不过是个姨娘,你也不过就是个下人,待客之道就是如此?”
她笑,眼神透着嘲讽,“别气,你家娘子放着好人家的正妻不当,偏偏要当这个妾,那就老实本分一些,别整天痴心妄想!你也别瞪眼,我能打你,也就能把你那双眼珠子给挖出来。”
袁氏忍不住笑了出声,又见那侍娘气得脸红脖子粗,两只手握紧了拳头,恨不能扑上去撕了桑榆的样子,皱了皱眉,只觉得丁姨娘果然只能当人姨娘,连身边的下人都管教不好。
“行了,回去跟丁姨娘交代一声,老老实实看病,别浪费了人家大夫开的药!左右不是什么大问题,身娇肉贵的,就少在那边兴风作浪!”
袁氏是摆明了站在桑榆这边的,侍娘有些气不过,可也没办法,狠狠跺了跺脚,转身就跑。
看着人走远了,桑榆心底还是觉得不爽。这口气出得不够利落,只削了一个没什么能耐的侍娘,没削到正主,她瞬身不痛快。
袁氏陪着桑榆在院子里坐着说了会儿话,好不容易把情绪安抚了下来,结果那一头又出了幺蛾子。
看着亲自过来请她看诊的虞阗,桑榆只觉得大脑里有根神经绷紧了。
“姐夫这是什么意思?”
“姐夫知道,二娘你跟着单大夫学了不少本事,单大夫如今守着柳娘子不愿出诊,那由你给丁姨娘看诊,定然能看出个好歹来。”
“姐夫觉得,我凭什么愿意给丁姨娘看诊?”
袁氏看势头有些不对,担心二人起了冲突,忙拉了拉桑榆的衣袖。
“阿姊动了胎气,我好不容易将她安抚下来,姐夫却连句话都不愿带给她,倒是守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亲自来请妻妹出面。说出去,姐夫的脸面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
虞阗皱眉。他一贯不喜欢这个妻妹,可耐不住丁姨娘在床上眼泪哇哇的恳求,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找她。现在听到这些冷嘲热讽,巴不得甩了袖子转身走人,可到底不能就这么算了。
“医者父母心,你何必对她心存偏见……”
作者有话要说:文到这里,忍不住想为我家桑榆辩解两句。
评论不多,但是每一条我都仔细看了。有姑娘们提出桑榆太圣母了,明明已经有能耐搬出去住,还成天磨磨唧唧地留在虞家,明明有一个自私的姐姐,还想着法子帮她。
别的不多解释,说多了都是泪_(:з」∠)_
第一,关于桑榆还不搬出去的问题。
文章背景是穿越,古代。一个独身的小娘子要搬出去独住,意味着谁都可以上门欺负她。不是有句话么,寡妇门前是非多。单身女人,不管是寡妇,还是没出嫁的小娘子,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总有那么不长眼的男人会上门欺负人。所以,在南湾村的时候,桑梓不就被人上门欺负了?
桑榆会搬,却不是现在,存稿已经写到她开始独居了。她要离开,必然得天时地利人和。这个请还留着追文的姑娘们静静等待。
第二,关于圣母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就如同一百个人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样。你眼中的圣母,也许在他人眼中并非如此。但如果所有人都认为圣母,可能我家桑榆是圣母了_(:з」∠)_旁观者清,有时候即便是当亲娘的,也得承认这句话。
桑榆对桑梓好,一是因为自睁开眼起,这个人就是她相依为命的亲人,既然有缘,就断不能从清醒过来开始,就抛下她不管,这一点,我想如果真有穿越,列为穿过去之后也基本会有相同的选择。至于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桑榆也在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句话的前提是,你没有踩到我的底限我自然不会同你计较太多。至于底限这种东西,因人而异,因势而异。
第三,o。o这篇文没有太多的你争我夺,在标签中也写了是布衣生活,换言之,宅斗是几乎没有的。故事主要是桑榆,所以,桑梓那边的事,在日后桑榆离开后,一切都不过只是听说。
第四,感谢每一个弃文却给我留了分的姑娘。无论你们弃文的理由是什么,都感谢你们之前一路的陪伴。其实你们比我仗义多了,起码还留了分数,噗。
弃文的姑娘们,有缘再见,么么哒~
第37章 玉京秋(五)
心存偏见?到底是哪个混蛋心存偏见了!
桑榆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感觉到袁氏在旁不住地拽手,硬生生咽了回去;扬了扬下巴:“让我去也行。姐夫也说了,医者父母心,要是丁姨娘愿意当着众人的面;喊我一声阿娘,我就给她看诊。”
桑榆神态自若;虞阗的脸色整个都不好看了。
“你先去了;姐夫再让她给你赔不是。”
“要么喊我一声阿娘,要么跪在阿姊面前磕头赔不是,不然,扎针,下药,逼急了,我真的干得出来。”
虞阗只看见了她的彪悍,却根本没想过,其实在桑榆心底,扎针或许可以一试,下药却是怎么也不愿干的。
“好……只要你肯娶,我就让她去你阿姊面前磕头赔不是。”
得了保证,桑榆这才施施然跟着他往丁姨娘那屋走。
丁姨娘的屋子同样也在琅轩院内,不同的是,进屋的瞬间,桑榆就被扑鼻而来的柔媚的气味熏得连连咳嗽。
她也跟人学过制香,可最多只是皮毛,勉强能问出在烧的香里添了什么料。这会儿扑鼻而来的香料,闻着实在让人头疼,桑榆忍不住抬手捂住口鼻,这才皱着眉头往内室走。
丁姨娘就躺在床上,听到有人进屋,连声哎哟。旁边站着的侍娘半张脸红肿,俨然就是之前被桑榆扇了巴掌的那个,瞧见人来,有些愤愤地咬了咬唇。
桑榆扫了她们主仆二人一眼,没说话。
“二娘。”虞阗出声。
“把香掐了。”见没人动,桑榆挑眉,“青天白日的,丁姨娘既然身子不舒服,就别在屋子里点这香了,不然白日宣淫,这没病也闹腾出病来。”
丁姨娘的身子顿时一怔,忙眼色侍娘倒了杯茶浇灭香炉里的香。“我这身子最近老觉得疲累,那大夫的药喝了好几回,都不见好,二娘既然都能进宫给贵人们开方子了,不如也帮我看看?”
桑榆笑:“行啊,不过回头你得在我阿姊跟前磕头赔不是。要是你敢多说一句废话,以下犯上,保不准我就偷偷在你吃的菜里放些红花,睡的枕头里塞些麝香,让你一辈子不安生。”
没学过医之前,桑榆也觉得这红花跟麝香一出,保证让人流产或者不孕。学了制药才知。电视剧里的都是什么鬼,那点红花和麝香,还不如直接下个下胎药来的利索。
不过哄哄没文化的丁姨娘,绝对是足够了。
看着脸色顿时惨白的她,桑榆心情大好,一屁股往她床边坐下,拽过她的手:“来,号号脉。”
要说丁姨娘原本固执地要桑榆过来给自己看诊,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可听了刚才那些话,她哪里还敢,下意识地就要缩回手。
不想,桑榆看着年纪轻轻,手劲却很足,牢牢抓着她的手腕,动也不动。
半晌,桑榆松开手,站起身来,冷声道:“恭喜姐夫,丁姨娘有喜了。”
“真的?!”
自从庶长子出生后,琅轩院就只出生了桑梓生下的两个小娘子,她肚子里的另一个则是虞阗的第四个孩子,至于其他几位姨娘和通房,则一直毫无音讯。
时隔几年,得知丁姨娘又怀了身孕,虞阗的神色顿时变了,连忙坐到床边,揽住丁姨娘的肩膀,柔声说话。
桑榆脸色有些难看。
她总算是知道,丁姨娘为什么一定要她来号脉了,左右不过是炫耀,警告。怀孕的事,只怕丁姨娘一早就知道了,只等着借她的口向外说出去。
这个幺蛾子,真大。
虞阗又惊又喜,丝毫没注意到桑榆的脸色,抬头就吩咐侍娘要把库房里的补品全都拿出来给丁姨娘进补,又吩咐说不必每日晨昏定省,要好好养胎。
桑榆想起孤零零的桑梓,顿时觉得恶心,转身给开了个方子,直接走人。至于那方子,这对狗男女会不会拿去抓药,她才懒得理睬,现在只想回屋睡一觉,醒来也许就不会觉得那么恶心了。
黄昏的时候,虞闻回到家里,从沈婆子口中得知白天后院发生的那些事,皱着眉头去了趟添福院。袁氏也不藏着,把事情从头到尾复述了一回。
“二郎这事做的不妥,丁姨娘到底只是个妾,哪里容得了她一个妾在正妻面前耀武扬威的。”袁氏有些头疼,一般情况下,哪个大户人家后院里不是妻妾成群的,可有些头脑和身份的人总不至于宠妻灭妾。像丁姨娘这样明显的挑衅,分明就是没把桑梓放在眼里。“丁姨娘好不要脸!非要二娘去给她一个姨娘号脉,嘴上说得好听,实则不过是为了得瑟她肚子里那块肉!”
虞闻摇头:“二哥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外头就算议论纷纷了又如何。丁姨娘最会做人,只要抓着大伯母和二哥,迟早能换到自己想要的。”
“你二嫂输就输在做人上。”袁氏自言自语,“她那脾气看着温婉,实则倔强得很,逼急了早晚要出事。”这世上可没有人永远都那么能忍,就连当年才六岁的桑榆,都能为了保护桑梓突然暴起。
虞闻冷笑数声:“大嫂不必管他们,琅轩院内的事,只怕二哥还不希望旁人插手太多。”
大房的几位表兄弟中,他同大哥和十二弟关系素来不错,和二哥一向是桥归桥路归路,这六年看着琅轩院内的热闹,他愈发觉得二哥这一房终归是要没落的。
“这事就随她们吧,想来二娘也不会让她阿姊太吃亏的。”按着桑榆的脾气,丁姨娘要是真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只怕连带着二郎也会遭殃。
于是,就在丁姨娘还在得意自己的小聪明的时候,旁人已经在心里开始为她默哀。
麒麟殿里许贵妃陪着皇后在说话。
一个多月过去了,再看到桑榆进宫,许贵妃的心情显然很好:“二娘来了。”
桑榆怔了怔,压根没想到许贵妃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亲昵地称呼自己。“贵妃用过方子后感觉怎样?”
皇后指着宫女给桑榆沏上茶,笑呵呵道:“好着呢,你瞧瞧贵妃脸上,可不是面如玉镜。”皇后又命人端上茶点,“你上回的那些方子效果都挺好的,要是尚药局的那些人有你这份心思,能仔细些药材,也不至于出了这些糟心事。”
桑榆一进门,皇后就注意到了跟在她身后的宦官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皇后顺口就道:“这里头是什么东西?盒子看着倒是漂亮。”
地位尊贵如皇后,自然是什么样的宝贝都见识过了,一个普通的锦盒哪里漂亮到值得她夸耀,不过是给自己面子罢了。
桑榆心里清楚,回答道:“盒子里头装着几只香囊。用了丁香、笺香、沉香、檀香、甲香和些微麝香,加入白蜜炼制膏,而后窖藏了一个月,昨夜才取出来制成香囊。”
“这香囊有何用?”
“薰衣。”桑榆说着,有些不大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皇后和贵人们自然是见过许多宝贝的,许是瞧不上民女这香囊,只是民女想着,月前得了贵人们的赏赐,怎么着也得做些什么才好。”
皇后微笑:“你年纪轻轻,倒是识礼得很。”尾音上翘,透着喜悦,“来,呈上来让我瞧瞧。”
锦盒打开,皇后与许贵妃一人从中拿起一只香囊,才一眼,神色就变了。
“这绣样,是凤戏牡丹!花瓣重叠,叶片交互,这水路留的真好。”
“皇后,您瞧这蝶翅,用的可是反抢针?”
“这绣工精妙,二娘,可是你亲手绣的?”
皇后看着桑榆,心道,若真是她绣的,这一手女红,着实可比宫中女官。
桑榆摆手:“这些香囊原本是师父这一路上闲来无事时绣的,后来转手送给民女,民女想着,与其将这些好东西藏在家中无人问津,倒不如装上香料,呈给贵人们,兴许还能让贵人们高兴。”
她说得诚恳,虽有些拍马的嫌疑,皇后和许贵妃却是听得心情愉快。
皇后失笑:“柳娘子名声在外,从前倒也曾见过她一面,一直听说她绣工了得,如今才知,这哪里是了得,分明是十分了得。”
听皇后的语气,根本是十分喜欢这香囊。桑榆想着这借花献佛的事倒也没做错,随即又提师父打起了广告。
柳娘子对名利向来是不大看中的,嫁个夫婿,也是同个脾气的人。这六年在外,夫妻俩不当家,不识柴米油盐酱醋茶究竟有多贵,虽每每都能吃上好的,却是压根不知,身上带的银两早已拮据,还是桑榆每日每夜在那写写画画,省吃俭用,才谋了一些盘缠,把日子给过了下去。
如今才回奉元城,师公索性连医馆都不开了,整日守着临盆的师父,家中上上下下的吃穿用度,若是仍旧同当年那样,靠着宰相府的偶尔接济,然后又不去管二人名下那些田产的收支,估计不消半年,就能饿死。
桑榆心道,就算回头让师父师公知道自己进宫拉生意,也得给他们搭个线,省得最后真饿死他俩。
皇后约莫知道桑榆的意思,笑着调拨了些活计给她,只说柳娘子的绣工看着精巧,想麻烦她生完孩子,身体复员后,能帮忙绣上一副柳燕图。
桑榆笑着应了,又给贵人们开了一道迎碟粉方,方才准备出宫。
作者有话要说:“水路”:是指刺绣中遇到花瓣重叠、叶片交互、枝茎分歧的地方,在它显出的地方留一线的距离,露出绣地,分明界画。这一线空白的绣地,就称作留“水路”。嗯,这个是从资料书《雪宦绣谱》中看到的解释。
收藏过200了~撒花~感谢愿意收藏的姑娘们~这周的榜单虽然已经完成了_(:з」∠)_不过仍旧日更,存稿也在努力,为了不会有断更的一天!
… …话说,为什么这么热的天,气象预报居然还没过40度。
第38章 玉京秋(六)
上辈子桑榆没开过什么眼界;有些捧人的话听多了难免就有些飘飘然。
而今;到底没白活过一辈子 ,又跟着柳娘子游历了六年;自然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有些话,它有千般万般的意思;却可能唯独没有你心中所想的那样。
皇后如今是赏识自己的,可这一份赏识;又有谁知;能延续多久。桑榆心里明白,她如今只能尽力将皇后对自己的赏识延长,再延长。
想到虞家那些人的眼色,桑榆握了握拳头。
她从宫中出来,就将皇后的意思转告给了柳娘子。夫妇俩闻言,并未多说什么,只吩咐侍娘仆从开始四处寻常最上等的绣线。
桑榆二进后宫,无一不是得了大大小小的赏赐出来,奉元城的世家们得了消息,纷纷都将目光对准了虞家。
虞家这些年向来以玉石雕刻,威名奉元。
后又有六郎虞闻少年英才,与孙宰相之孙来往密切,且得皇帝赏识,渐渐让人明白,这个普普通通的商家如今开始变得不寻常了。
现在,又来一位得皇后几度召见的小娘子,虽是姻亲之后,却不光拜了柳娘子为师,更学了不少本事,得宫中贵人们的青眼,使得世家们对虞家的议论愈发显得热闹了起来。
其中,宋家热闹的快要翻天了。
宋凝脂与桑榆几乎是前脚后脚的距离进出麒麟殿的。原本是带了从民间搜罗来的一些香粉,能美容养颜。可不巧,桑榆离开前偏偏给留了方子,又因有之前的成果在,自然比宋凝脂带来的香粉,更得皇后和许贵妃的芳心。
于是宋凝脂只能尴尬地陪着两位贵人坐在殿中品茗,可平日里喝着十分甘甜的茶水,今日竟是越喝越觉得喉咙冒火。
最后实在受不住,忙向皇后告病,也不愿让太医署号脉,急匆匆就回了宋家。
宋家世家百年,头上也是出过宰相和贵妃的,时至今日,虽有些没落了,可到底还有官威和家风在。宋凝脂回府,见着正与嫂嫂们说话的阿娘,还没张口说话,眼泪先“啪”的掉下来了。
宋夫人看着心疼,忙搂着女儿安抚:“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皇后不喜欢那些香粉?还是在路上碰着什么了?”
宋家几位媳妇儿这会儿也不好离开,纷纷出声询问情况。
宋凝脂哭得委屈,抱着阿娘抽泣:“儿才进麒麟殿,正好撞上谈二娘!”
宋夫人微怔。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娘子罢了,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大老虎,何苦哭成这样。
她还未开口,宋凝脂哭着又道:“儿原是带了香粉,想献给皇后和许贵人的,可她却早一步又写了养颜的方子,又献了几个香囊,儿没那些个本事,如何跟她比较!”
宋夫人十分心疼:“七娘,你何必跟她比较。贵人们向来喜欢你,如今不过是一时觉得她有趣,等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儿不甘……”
“七娘呀,那谈二娘不过就是学了些制药的本事,哪里比得上你。听嫂嫂们一句话,别哭了,来,擦擦,瞧咱们七娘哭的。”
“嫂嫂们何必安慰我……”宋凝脂抹抹眼泪,“六年前,柳娘子不肯收我为徒,却只凭一道菜收下了谈二娘,我到今日都不懂究竟是输在了哪儿!”
宋家女学扬名奉元城,虽确有几分迂腐,但盛在名声,世家娘子们在其女学上课的不在少数。其中,又以宋凝脂最得名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十岁时便得了第一才女的名号。
如此一来,自是渐渐的生出了一股子傲气。六年前拜师失败的事,她一直记在心里。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娘子,这一口气,她憋屈了六年,如何放的下。
“阿娘!她凭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赢过儿!皇后喜欢她,贵妃喜欢她,柳娘子喜欢她,就连六郎也时常帮着她!”
宋凝脂几乎是失态地大吼大叫。宋夫人大吃一惊。她从来没看见过女儿这样失态,忙捂住她的嘴,低声呵斥道:“胡言乱语什么!你被魔怔了不成?连皇后和贵妃喜欢谁,你也有胆这样议论?!”
宋家媳妇们也是吓得脸色发白,忙差了身边的侍娘出去转转,看有没有旁人在外听到这些不好的话。
“阿娘……”
回过神来的宋凝脂呆楞楞的看着宋夫人,好半会儿才后知后觉,有些害怕。
质疑宫中贵人,往大了说甚至能被推到以下犯上的问题上。宋夫人还好及时制止,不然若附近正好有什么人将这些话听进耳里,又转述给宋家的政敌,实不知会有怎样的后果……
“来人!”
“夫人。”
“送七娘回房,这段日子好好看着七娘,别让她再到处乱走了!”
宋凝脂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阿娘禁足,顿时楞在了哪里,想要求情,却又被婆子拦住,心头的郁结无法疏导,只能冲着院子里的下人发泄。
身边的侍娘心疼自家娘子受委屈,偷偷溜出府,找到虞家侧门的门房,塞了一封信给他,指明是送给六郎的。
而此刻的虞闻正与生母廖氏在一处说话。
“尚药局这事牵涉甚广,偏偏十二郎又与司医来往密切,儿担心他最后也会受到牵连。”
廖氏抬眼,看着面前微微蹙眉的独子,叹道:“你既与他打过招呼了,他不听,便是真受了牵连,与你也无甚关系。左右不过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不肯听人劝了。”
以虞安的身份,本该同尚药局的人保持些距离。只是可能真是长大了,自我意识强烈,他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喜欢有人约束他。
自虞安入朝为官后,虞闻就开始忌讳起他与□□的人搞在一块儿——如今,皇帝年迈,□□又与其他皇子的拥护们争锋相对,谁也不知,皇位最后会鹿死谁手。
“太子跋扈,若即位,势必遭到皇子们的反对,也许不久之后,就会发生内乱……”
廖氏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拨了拨手里的佛珠:“人各有命,他若是自己认定了要走这条歧路,你再阻拦也只能被她埋怨。”
在秦氏还因为十二郎能结交到一些官家子感到高兴的时候,廖氏早已对官场的起起落落看的很淡,她如今常年吃斋念佛,只求佛祖保佑六郎能平平安安的。
虞闻初入官场的时候,廖氏就比秦氏冷静些:“好了,六郎,十二郎已经十八,你大伯母不会再由着他任性,差不多该给他相看合适的小娘子了。等他成了亲,有了妻儿后,许是会稳重一些。”
按着秦氏的眼光,再加上现如今虞安有了官身,这个庶子儿媳妇的出身想必不会差到哪里,不管是哪家的小娘子,只要门当户对一些,秦氏定然都能松口。
虞闻黑着一张脸:“之前听大嫂说,丁姨娘在大伯母耳边嘀咕,说是不妨让二娘嫁过去,说是亲上加亲。”
“要是当初柳娘子没收二娘为徒,没有这六年的经历和皇后的召见,以二娘的身份,别说是嫁进虞家,估计,你大伯母连点头让她做个妾都不会同意。”
虞闻很想说,就算大伯母同意桑榆进门,就算是嫁给十二郎做正妻好了,以她的脾气,估计能直接掀了虞家。
母子二人就秦氏会为虞安选什么家世的小娘子猜测了一会儿,有侍奉的婆子敲了敲门:“娘子,郎君,有位小娘子送了封信过来。”
“什么信?拿进来。”
婆子进屋,递上从门房手里拿来的书信。廖氏拆开信封只看了一眼,转手递给虞闻:“是宋家的信。”
虞闻蹙眉。
信中说宋七娘被禁足了,心情不好,希望六郎能去宋家为七娘说话,邀她出门逛逛,好散散心。
大邯民风开放,已定亲的郎君娘子相伴游街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更谈不上伤风败俗。宋家这封信,显然是出自宋七娘身边人的手笔,想来也是因为看不得宋七娘被禁足,才大胆写了信。
“六郎,可是要去宋家?”
“无妨,宋夫人既然要禁七娘的足,想必也是事出有因,儿不过是一外人,何必掺合他们的家事。”
“六郎,”廖氏道,“陛下赐婚宋氏,你其实并不愿意,是吗?”
“是。”虞闻长这么大,从没在廖氏面前撒过谎,“宋七娘确有才名,可儿期望的是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吃苦,有胆识的妻子。”
“有什么缘由吗?”
廖氏守寡多年,早年为了养育孩子,吃了不少苦。也因此,虞闻懂事极早,将廖氏这些年的苦难全都看在了眼里。
“人世无常,若儿娶妻,必不会让她再经历阿娘当年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可倘若无法避免那些意外,儿只希望,她能独当一面。”
他的话,说的简单,可廖氏听罢眼眶却是红了。
当初虞伯源过世,虽有大伯一房从旁照顾着,可仍旧吃了不少苦。六郎更是在外上学的时候,被世家子弟们欺侮。
“阿娘,与宋家的这门亲事,儿许是不久后就会想法推了,届时还请阿娘不要难过,儿定会娶得贤妻,孝顺阿娘,照顾家里。”
他如此说话,廖氏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只心道,这儿媳妇也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见到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那么多对桑梓的评论,我在犹豫要不要把她的一个番外提前放出来了……算了,还是按照原计划_(:з」∠)_只是苦了各位气不过桑榆圣母桑梓的姑娘们了。
第39章 玉京秋(七)
尚药局的事折腾了好久;眼下终于是有了个了结。
关在牢里的两位尚药局奉御;及那些司医们属官们,以中饱私囊、涉嫌谋害宫中贵人的罪名;一人斩首,一人流放,其余众人;贬官的贬官,降级的降级。原本还人来人往的尚药局;一时间冷清了下来;只剩最底下的几名属官小心翼翼地看管药材的进出。
为此,东宫有好些日子脸色没好看过。
这日散朝,在殿外,同孙青阳边走边说话的虞闻,被太子拦在了路上。
“恭喜绍仁了。”太子的声音阴沉,嬉笑间带着歹意。
“太子这是何意?”虞闻抬眸。
“字面上的意思。”
太子眯起了眼睛。面前的两个人看着实在惹人厌得很。一个是宰相府那个老不死的孙子,一个算是宰相府的门生,成天端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偏偏比谁都在朝中顺风顺水。要不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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