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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风露立中宵-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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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容莫名其妙道:“恢复了啊。”这是什么怪问题。

慕容黄芪微愕:“你确定?”

沈容容看他一眼:“怎么了?”

慕容黄芪皱着眉严肃道:“他看起来根本不疼。”距离手术已经过去至少六七个时辰,就算再强劲的麻药也已经失效,凤静熙应该会十分疼痛才对,但他看起来十分平静。

沈容容摇摇头,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轻声说:“静熙很能忍的。”

慕容黄芪看了看凤静熙的脚,又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凤静熙,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两人手脚麻利地替凤静熙换好药,沈容容又喂他服了一些抗生素。凤静熙身体虚弱,虽然伤口痛得厉害,仍是很快就睡意沉沉。

等凤静熙的呼吸变得绵长,慕容黄芪悄声问沈容容:“他知不知道他的脚……”

沈容容点点头:“他知道。”凤静熙的右腿曾经被原本的沈容容在别苑打断,右脚脚踝也被她打碎,修复碎骨的手术太过复杂,以这里的条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右脚骨无法再恢复原状,因此,虽然蛊虫被取了出来,但今后,凤静熙想再重新用这条腿走路,怕是十分不容易。

“那他……”

沈容容摇摇头:“他的性子我知道,必是要重新站起来的。我摸过他的脚骨,想走路不是不行,只是会比较辛苦。”她想了想,又道:“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说,他重新走路也并非绝对的坏事。人的身体若总是不运动,时间久了,不仅机能退化、肌肉萎缩,还会连带引起很多问题。若控制好运动的强度,至少,他的关节不会过早僵化,他腿的情况也不会继续恶化下去。”

凤静熙的腿注定是永久性残疾,只能坚持合理的复健、精心的保养,减少伤害,他的腿疾纵不能好转,至少可以预防和延缓恶化。

慕容黄芪却没有沈容容这样乐观。

“左腿天生残疾,右脚又变成这样,还有天生的心疾和喘疾。”就算解了噬命蛊,凤静熙的日子也并不会好过多少。慕容黄芪摇摇头,便是他这样桀骜豁达的人,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说道:“噬命蛊虽然取出来了,但他中蛊三年,损耗过巨,这身体想养回来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沈容容瞥他一眼:“不然你以为,要你干什么!”

慕容黄芪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知己,你少来。明明自己就是医术高明的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哒,两个章节完成手术。

后面就是新的情节了,矮油握马~我得加快情节推进啦。。。。。。。

☆、第38章

沈容容实事求是道;“我的招数都是险法子,不易为世人所容,危险性也太高。这一次,若不是逼得没法子;我也不会冒险一试。”

见慕容黄芪一副怀疑的样子,她笑笑;“我的医术修习得并不系统,静熙身边必须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我才放心。”沈容容没办法同慕容黄芪解释擅长西医却对中医并不精通的事情;只能这样含糊过去。

慕容黄芪倒也没反对,虽然相处的日子短;但他也发现了,沈容容虽然能够做这样复杂的手术;但她诊脉的技术并不十分高明,她能够制造出防止感染十分有效的青霉素,到了药田里却认不出许多药材的模样,但她偏偏对晒干处理过的药材了解得十分清楚。作为大夫,实在很难判断她究竟是合格还是不合格。

因为凤静熙正睡着,两人说话一直声音很低,还待再说下去,就听门外常德低声说道:“王妃,宫里的何公公来了。”

沈容容忙从屋里出来,果然看到何守诚站在寝室外面,只是他竟然穿了一身普通的长衫,沈容容只诧异了一下,也没多想,客气地道:“何公公。”

何守诚忙对她行了一礼,才说道:“皇上命杂家来看看三殿下可好?”

沈容容立刻知道,这是皇帝怕自己把凤静熙给弄死,派人来查了。她也没废话,让常德带着何守诚先去侧间换一身消毒过的衣服和鞋子。

见何守诚一副惊讶的样子,她解释道:“殿下刚动了手术,伤口还没长好之前必须防止感染,进去见他之前必须换上用药水洗过的衣服和鞋子才行。”

何守诚忙道:“王妃想得周到。”

沈容容笑笑,带着他从侧间回到寝室。

掀开内室帷帐之前对何守诚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殿下刚睡下不久。”

见何守诚点点头表示知道,沈容容轻轻撩开帷帐,带着他轻轻靠近凤静熙的床榻。

只见凤静熙果然静静躺在床上正睡着,呼吸十分平稳,旁边守着一名年轻男子。

沈容容对何守诚轻轻说:“这是慕容黄芪先生。”

何守诚立刻知道,这年轻人便是鼎鼎大名的神医,只是没想到,这名享誉天下的神医居然十分年轻。

他对慕容黄芪施了一礼,轻声道:“久仰先生大名。”

慕容黄芪还了一礼便坐到一旁不说话。

何守诚看了看凤静熙,他盖着厚厚的被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只得对沈容容问道:“王妃,不知殿下如今是什么情况?还请王妃同杂家说说,杂家回去也好回皇上的话。”

沈容容带着他离开凤静熙的床边,来到靠窗的罗汉床边请何守诚坐下。

何守诚忙道了一声“不敢”。

沈容容也没为难他,便也站着,同他轻声说道:“殿□内的四只蛊虫已经取出三只,现在他右侧肢体已经恢复知觉了。”

何守诚闻言大喜:“王妃此话当真?”

沈容容微笑着点点头。

何守诚心中一阵高兴,那一日,三殿下同王妃离开后,皇帝虽什么都没说,但这几日却总是走神,昨日是殿下手术的日子,皇帝甚至连早朝都显得漫不经心,早早便退了朝。听昨夜值夜的太监说,皇上辗转了大半夜,果然,今日一早便叫了他去,命他易装来静王府问个详细。何守诚想到这里,不由得叹口气,忽然想到刚才沈容容说四只蛊虫只取出了三只,心里一紧,不由得语气里带了几分焦急:“那剩下那一只……”

沈容容安抚地冲他笑笑:“剩下那一只蛊虫虽然在殿下的脑中,但因为母蛊已经取出,七日之内,那只子蛊便会化作血水排出殿□外。”

何守诚闻言心中一松,立刻又是一喜,喃喃道:“好事,好事……这么多年了,总算……”说着忍不住掉下几滴泪来。

他忙抬袖拭了,对沈容容拱了□子,汗颜道:“王妃恕罪,老奴只是替皇上和殿下高兴,一时就……”

沈容容微笑着摆摆手:“何公公多虑了。能够解除蛊毒,我们都很高兴。”

何守诚连连应“是”,并问道:“不知府里可还缺些什么?我来时皇上特地交代说,若有需要,让您直接叫人到内务府去取。”

沈容容想了想,说道:“殿下如今虽取出了蛊虫,却并没有真正脱离危险,须得等最后一只蛊虫真正排出体外才算完,他现在又因为手术的缘故身体极弱,”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目光忽然变得十分锋利,目不转睛盯着何守诚,唇边却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和和气气道:“至少手术后这一个月里,殿下都需要静养,越静越好呢。”

沈容容的声音甜美、语气温柔,何守诚听到耳里却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半躬了身子,忙道:“王妃说的是,殿下是要好好养着才行。”

沈容容唇边含笑,紧紧盯着何守诚:“何公公会把殿下的喜讯如实告诉父皇吧?”

何守诚连头都不敢抬,连声道:“一定,一定。”不知道为什么,失去记忆之后静王妃沈容容,虽然比以前文雅得多,却比过去多了一种气势,让人不自觉就慑服于她的话。

沈容容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忽然变得十分温柔:“多谢。”

何守诚连忙道:“不敢,不敢。这本是老奴的本分。”

沈容容笑笑,又同他不咸不淡说了一些凤静熙的身体情况。何守诚便同她告辞。

沈容容也没挽留,同他客气了几句,便让常德送客。

沈容容又检查了一下凤静熙的刀口和体温,便到隔壁的耳房去睡觉了,手术之后,担心凤静熙的术后反应,一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合过眼。

沈容容不是会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也不是为了爱就会昏头的人。就算为了更好地照顾凤静熙,她也不会让自己熬垮。正好身边又有慕容黄芪这个神医在,她干什么不善加利用?所以,一早她便同慕容黄芪商量好,凤静熙度过术后危险期之前,两人轮流照顾凤静熙。

她洗了澡,踏踏实实一觉睡到掌灯时分,去替换慕容黄芪的时候,慕容黄芪一脸见到救兵的表情。

沈容容不解道:“你怎么了?”

慕容黄芪整张脸都缩成一团,跟她诉苦:“除了哑巴,我从来没遇到过话这么少的人。”

沈容容笑了:“静熙的话是不太多,何况他如今还病着。”

慕容黄芪逃一样地跑掉了。

沈容容看着他的背影,不自觉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同科室那位学长的情景,那个学长同凤静熙一样话少,板起脸来,像一块活动的棺材板,他带了她们几个同期的实习医生半年,第一个月,除了公事以外,他一共同她们只说过四个词,“早、嗯、不对、重写”,他甚至连“你好”和“再见”都没有共同她们说过,沈容容怀念地想,那个时候,有好长一段时间,她每天见到那位学长的样子,大约就和慕容黄芪现在的样子差不多,一副恨不得逃得远远的样子。其实,那位学长只是比较慢热,得到他的认同并不容易,但一旦赢得了他的认可,他便是你最忠实可靠的朋友。沈容容叹口气,也不知道当时那场医患纠纷,学长有没有受伤,她记得当时挥过来的刀子好像不止一把……只是,她大约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沈容容摇了摇头,她不是一个喜欢沉湎过去或者幻想不切实际的事情的人。她崇尚活在当下。而想到当下的那个人,她的唇边不自觉就含起微笑。

她见到凤静熙的时候,凤静熙正醒着,沉静的面容虽然还很苍白,但是隐忍的神情已经减轻了许多。

她摸摸他的额头,虽然还有一些发烧,但温度并不太高。她对他微微一笑:“伤口还痛得厉害吗?”

凤静熙低声道:“已经好了很多。”

她轻轻说:“我手里有一种药可以缓和你的疼痛,只是,我不想给你用,那东西很容易上瘾。”

凤静熙点点头:“我还挨得住。”

“因为刀口在胃上,你还要再挨两天,等到术后第三天才可以开始用一点流食。”

凤静熙低声说:“没关系,我没事。”

沈容容忍不住微微一笑:“你的话其实不算太少。”

凤静熙何等聪敏,立刻就明白她的意思,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太聒噪了。”一天都在说个不停,吵得厉害。

只是,因为知道依照沈容容的性子,如果他不接受慕容黄芪的照顾,在这种时候,她不论累成什么样子,也一定会亲自守在他身边。若非希望沈容容可以安心好好休息,就算慕容黄芪再如何帮助自己、对自己有再大的恩情,凤静熙纵然尊重他,也一定早已叫人把他请了出去。

沈容容看着凤静熙忍耐的表情笑得厉害。

☆、第39章

她一边拉着他的右手;慢慢替他按摩那些麻木已久、如今就算恢复知觉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力气的手指,一边故意同他说,“我也很爱讲话呐。”

凤静熙闻言居然撇开头,轻声说;“你不一样。”

沈容容眨眨眼睛,看着凤静熙渐渐发红的耳廓;她忍住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笑嘻嘻地说,“你在我面前倒是温顺得像一只猫。”

凤静熙顿了一下;微微眯了下眼睛,慢吞吞道;“你说什么,”

沈容容丝毫不被他话里的危险意味吓到;反而可恶地笑着:“我觉得,《人物志》里写得对了也错了。书上写你君子端方、温良如玉、风骨如竹、清高孤冷,话当然没错,只是,他们大约没有人想到,人后,你也有猫一样温顺又傲娇的一面。”她想起他连对着自己的父亲、那个站在权利巅峰的人的时候,依旧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有没有人知道,你其实还挺幽默的呐。”说着,她就哈哈哈哈地笑起来。

凤静熙面无表情道:“你背书的功夫倒是很不错。”

她有些得意道:“那当然,我可是七岁就背完一整本我完全看不懂的《黄帝内经》啦。你看,现在就算不用背东昭人物志,我也能说出更多夸奖你的话啦。”

凤静熙静静听着她讲话、看着她顾盼生姿、神采飞扬,他漫不经心道:“是啊。”说着,手中微微用力,将她拉低下来,两人细细地吻了起来。

他们断断续续缠绵了好一会儿,凤静熙才放开她,同她说道:“我听说你今天见了何守诚。”下午常德带着长平进屋用药水消毒的时候,同他说起早上的事情。

沈容容点点头,将两人的话原原本本同他说了

凤静熙显得有点意外,他挑挑眉:“你发现了?”这段日子,府里并不平静。

沈容容看他一眼:“我看起来像笨蛋吗?”

凤静熙浅笑:“你不懂功夫。”那些暗处的动静,一般人并不容易察觉。

沈容容解释道:“职业病,当年在急诊室实习的时候练出来的。那里工作的压力大,得眼疾手快,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沈容容心想,除了抢救速度要快,还得小心急红眼的家属刀棒伺候,能不学机灵点么。

“呵,看不出你本事还不小。”

“切。”沈容容对他扮个鬼脸:“我虽看不到传说中飞来飞去的武林高手,但有时候会觉得不对劲。”

凤静熙低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沈容容也跟着笑了一阵,忽然叹口气:“你说说,连养个病都不能让你安生。”她看看他:“你说你又不惦记那个位子,怎么那么多人盯着你?”

凤静熙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不惦记?那是天下间最让人不能抗拒的诱惑。”

沈容容耸耸肩:“我就是这么觉得。”

凤静熙目光微黯,淡嘲地一笑:“因为我是个残废么?”

沈容容在他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说什么呢!”

凤静熙一怔,看着沈容容变得格外严肃的脸。

沈容容正色道:“我那样觉得,是因为我感到你没有那份心,和你是不是残疾没有关系。”

凤静熙用他湖水上蒙着月色一样深邃又有些遥远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深处飞快闪过一抹锋利,似乎要将她的灵魂上的秘密戳穿。

沈容容坦然地迎视他的目光,她把自己的心给他看,她没有什么不能给他探索和了解的。

凤静熙的目光慢慢变得很深,雾一样的让人无法捉摸褪去,他用真正的自己,去面对她、探索她。

然后,他们慢慢地相对微笑。

凤静熙慢吞吞道:“我虽对那个位子没有威胁,却有能力左右那个位子的归属。”

沈容容想了想,又想到《人物志》里的一句话:“国士无双么?”穿来东昭之后,她看了不少和东昭有关的书籍,除了《人物志》以外,品评东昭人物的书籍也不少,大多对凤静熙评价极高,认为他有帝师之资。

凤静熙摇摇头:“也不全是能力的缘故。”他示意她靠近自己,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沈容容猛地坐起来,虽然凤静熙眼疾手快去拉她,可是他现在的力气太弱,她又坐得太靠边,只能惨叫着跌下床去。

门外立刻传来长平担心的询问,今夜恰恰轮到她守夜。

扬声跟长平说了声“没事”,沈容容揉着脖子重新爬上床,哀怨地看了凤静熙一眼:“你别吓我好不好。”

凤静熙苦笑:“你若觉得困扰,我可以……”

凤静熙还没说完,沈容容连忙道:“不可以!”

她瞪他一眼:“我刚冒着杀头的危险把你从阎王手里救回来,你就过河拆桥想甩了我吗?”

凤静熙沉默一下,轻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容容抿嘴笑了:“开玩笑呐。”她知道,他只是不想让她卷进去而已。

凤静熙摇摇头,轻声道:“今后,只怕麻烦会更多。”他的身体好起来,必然陷入到更多事情里去。就算他有心回避,怕也身不由己。

沈容容皱皱眉头,她确实喜欢过简单自由的日子,只是,谁让她喜欢他了呢。她挥挥手,又说出自己的口头禅来:“想那么多呢,高兴一天是一天。”

凤静熙忍不住摇摇头,她有时候就像个小孩子,实在单纯得很。

沈容容按住他秀挺的鼻尖:“别想啦,先养好你的身体再说吧。真是天生的劳碌命。”

凤静熙笑笑。

沈容容有点献宝地问他:“我这样处理好不好?”

凤静熙点点头:“挺好。”

“真的假的?”

他笑笑,微微动了□子:“挺好的,虽然直来直往了一些,有时候出其不意,也能打得人措手不及,有父皇出手,至少我们耳根可以安静几天。”

“……”沈容容神色不定地看着他。

凤静熙挑眉:“怎么?”

“什么出其不意啊,这是我一贯做事的风格呐!”。

凤静熙终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

一夜之间,整个皇城忽然没有了静王府的消息,各府伏在静王府的钉子忽然之间送不出任何消息,也收不到任何指示。这件事起初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潜伏着的人要送出消息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只是几天之后,不论外面还是里面,开始有人觉得不对劲。

贤王府最先觉察到不对劲。这个晚上,用过晚膳之后,凤静乾静静坐在书房里看书,大约一个多时辰的时候,一道墨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他的书桌前面:“殿下。”

凤静乾翻过一页书,淡淡道:“说吧。”

对方迟疑了一下,凤静乾立刻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异常,俊邪的凤眼微挑。

对方低声说:“属下惭愧。”

凤静乾倒是一副不意外的样子,将目光落回手中的书卷,他慢慢地翻过一页,再翻一页,然后,漫不经心地问:“东宫什么动静?”

对方立刻答道:“东宫的人也在查这件事。”

那就是一样。

凤静乾眉目不动,淡淡摆摆手:“送消息给老七。”

对方领命,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消失。

凤静乾仍坐在原处继续看书,大约又看了半个时辰,他合上书,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月光下满庭摇曳的海棠,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似邪非谑的笑。

沈容容。

朝堂很多时候就是一盘棋,棋子一大把,执子的人不多,懂得下棋并且敢下这盘棋的人也不多,他们至少有一个共同点,都很聪明,因此,其他人并不比凤静乾反应慢多少。

凤静熙动了剖腹手术取蛊,想知道消息的人、该知道消息的人,消息都断在这里。之后,静王府成了一只针插不进、水滴不入的铁桶。里面的钉子变得惊魂不定、小心翼翼,外面各有心思的有些人也不得不开始思考一件事: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他们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然后后背开始发冷。

日子慢慢地过,皇都每天都发生很多事情,这件从没摆到台面的事情,被默契地忽略着、观望着、等待着,伺机而动。

下棋,不能着急。尤其下这样大的一盘棋,要大胆,更要谨慎。

当形势不明的时候,按兵不动就是最安全的作法。

反正凤静熙只要活着,总会走出府邸。

而他,不论他愿意不愿意,他的身份和他的天生之才,已经让他注定脱离不了这个漩涡。

下这盘棋的人都是聪明人,他们的结论也不约而同。

于是,所有人将视线暂时脱离静王府,毕竟,静王府里那个人,再有通天的本领,他依旧同他们一样,不过是执棋之人、局中之子。

要做的事情还有太多,谁也不会为一颗棋纠结驻足。

只是同时,谁也没有想到,在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东昭的东北,还有一个地方,有人面对着远方传来的消息,陷入深深的沉思。 

☆、第40章

不论外间如何;何守诚走后的那日起,静王府的日子真正平静下来。沈容容陪着凤静熙踏踏实实只做一件事——养病。

手术之后,还有很多事。

首先,开刀的伤口需要时间愈合;凤静熙发了几天低烧,幸运的是;有惊无险,三天后,他退了烧;并且开始进食一点流食。因为蛊虫创伤了他的胃,取虫又破开了他的胃;如今,那个器官已经十分脆弱;沈容容与慕容黄芪因此早早提前认真地研究了许久,他们罗列了所有凤静熙可以吃、不可以吃的食物,秉着少食多餐的原则,不止一日五餐的每一餐都要沈容容和慕容黄芪一起研究确定下菜单才能入厨房料理,从流食过渡到固体食物,每一餐的搭配、每一碗汤的分量与配料、每一碟菜的用料与做法,巨细无遗;连他喝到嘴里的每一口茶,都是二人亲自定了方子,还要随着他身体恢复的进展及时调整。

从手术后第二天起,凤静熙开始陆续吐出黑色的淤血。这个过程有点超出沈容容与慕容黄芪的预想。他们没有想到,凤静熙居然开始头疼,疼得非常厉害。头几天,他因为忍痛,抓破了好几条床单。可是,没有人能替他,只有他自己熬下来。凤静熙对此倒是十分平静,他甚至安慰有些焦躁的沈容容,这是一件好事,至少,这说明他们的判断没有错,结茧子蛊在母蛊被取出之后,果真开始化血了。也幸好,这种现象持续了并不久,随着黑血越吐越少,凤静熙的头痛开始减轻,更加令人惊喜的是,他的视觉也随着呕吐黑血的过程,开始慢慢恢复起来。一开始他只能隐约感觉到黑暗与白天的光暗变化,然后是沈容容模糊的轮廓、屋子里家具陈设模糊的影子,然后窗户上的棱格、寝室与外间之间垂挂的一条条碧玉珠帘,接着,他开始渐渐看得清鲜艳的颜色、看得清沈容容的动作。比如有一天,他会捂着自己的左眼,突然问容容,你是不是带了一只金色的凤钗,或者有时他会问她是不是拿着描眉的炭笔正在写字,直到有一天,他的右眼终于看得同左眼一样清楚,而这个时候,他的右脸也早已经恢复了知觉,他的脸,终于不再只有半个表情。

他的脸,恢复得很好,仿佛不曾经历三年的麻痹,仿佛不曾受到任何伤害,宛复如初。

只是,他的右耳,一直没有恢复听力。

沈容容与慕容黄芪认真讨论了很久,他们只能推测,很有可能那只结茧子蛊附着的位置靠近耳朵,伤害了他的听觉神经。

沈容容有些失落,如果在现代,有各种先进的仪器作为辅助,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可以直接帮他取出那只子蛊,或者至少有机会观察到那只虫子的行为,有机会让他的听力减少损伤,甚至恢复如初。

凤静熙已经十分满足。他安慰沈蓉蓉:“我的命不是给你保住啦?”

沈蓉蓉不说话。作为一个有傲气的医生,那种明知道可以怎样做,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非常不好。

凤静熙一眼就看穿她的纠结。

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慢慢坐起来,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到庭院里坐上半个时辰。

他低头看着捧着茶盏的双手,他的右手还很笨拙,力量也弱,但已经能够颤抖着提起茶盏的盖子。

凤静熙轻轻把右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已经很好很好。”他已经十分满足。

沈容容看着眉目温和宁静的他,如今,他讲话已经毫不吃力,他的笑容也变得完整,剑眉星目分外深邃迷人,将他的俊美毫无保留展现出来。

她想,所谓风神俊秀、芝兰玉树,大约就是形容他这样的男子。

这是她喜欢上的人。

沈容容忽然就将纠结的念头抛到脑后,她的脸微微地红起来,咕咕哝哝嘀咕一句。

她的声音太低,凤静熙不由自主倾起一些身子:“你说什么?”

沈容容的脸很红,但还是大胆地看他一眼:“我说,你这么俊俏,我一见到你就忍不住想亲你呐。”

凤静熙微微一笑:“那就亲好了。”说着,便拉过她,两人亲了起来。

旁边伺候的人,含着笑悄悄退得远远的。

起初,失去记忆后性情大变的王妃与殿下变得十分亲密,几乎所有人都无法适应这种转变,尤其这位王妃好像换了一个人,不仅在语言上毫不保留对殿下的倾慕,连她的行为也十分大胆,很多时候,已经称得上逾越。幸而,她的举止掌握得恰到好处,只见热情,却不让人觉得放荡。时间久了,再害羞的人,也见怪不怪了。

而殿下,起初,殿下看起来十分尴尬,仿佛非常不适应王妃这样突如其来的热情,可是,几乎所有人都能够觉察到殿下变得愉悦的心情。后来,后来殿下就被这位王妃带坏了。

然后,有细心的下人隐约有种感觉,仿佛更加依恋对方的其实是殿下。

可是,主子的事情,又哪里是下人可以非议的?于是,这种怀疑被深深地藏了起来,等着消息可以被再度送出去的那一天。

吻了好一阵,凤静熙放开她,等两人的喘息皆定,他才问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你不是在跟慕容黄芪研究青霉素?”

当他的身体渐渐开始好转,不用沈容容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他的身边,她闲不住的性子与对医学天生的热爱就凸现出来,恰好府里有一个同样对医学天生狂热的慕容黄芪,两人一拍即合,如今,除了伺候他,她几乎都同慕容黄芪泡在一起。

沈容容撇嘴,接过他手里的茶盏,扶着他从软榻上起来坐到轮椅上:“我再不过来接你,你的腿就要变成冰坨啦。”她一边说,一边把他半脱落的棉袜重新在他脚上套好,替他的腿上覆好轻软保暖的毛毯。

“呵……”凤静熙低笑:“哪有那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沈容容推着他慢慢往屋里走:“你在庭院里都坐了好久啦。长平说你不肯回屋。”

“天气那么好,好不容易出来,就多坐了一刻。”

沈容容听了,立刻心变得又疼又软,她想了想:“有法子!”

她笑嘻嘻道:“正好三苦阁还没装修完,不如咱们在菡萏居多呆几天,请陆总管索性把三苦阁里临湖的亭子下面也打上空调通道,以后冬天通温泉和火龙取暖,夏天还可以通冷泉降温解暑呐。只是这几天辛苦你啦,如果真的很想在院子里多坐一坐,就在脚下垫个暖脚吧。”

她将他推进寝室,扶他靠在床头的迎枕,把新煮的归芪枣茶递给他,接过长平端来的药酒在手心搓热,替他的腿推拿,一边同他说:“你的腿血液循环不好,就算现在天暖了,也得好好保暖,别老不当回事,回头又该疼啦。”

凤静熙慢慢地喝茶,听了她的话含笑点点头,不动声色转移话题:“青霉素是我手术时用的那种药吗?”据说可以防止他手术的伤口感染引发血毒之症。

一说到沈容容的老本行,她立刻变得目光炯炯:“是呀,这种东西防止感染很有效果,但是,会有一些副作用。”说到这里,她想到什么,又补充道:“你放心,它不是毒药,只是不能经常用,因为那样,时间久了,人体会产生抗药性,就会降低它的疗效。”

凤静熙倒是从没想过毒药的问题,他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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