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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气安康-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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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把她整个人都震得呆住了,本能的反应是,她要去找林志海,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违背他们之间的承诺,去娶别的女子?还有就是,早知今天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当初在扬州城后山的山崖边,怎么就会舍弃了生命来救她呢?

她的海哥哥,上京前的林志海,与上京后的林志海,怎么就判若两人了呢?

这变心的速度,怎么比六月天里“孩儿脸”的天气都来得快,说变就变,她无所适从,她要去问个明白,问个清楚,找一个让她死心的理由。

苏文清急急地奔出门去,没有听到背后林氏与苏氏急切的呼唤声。或者说,此时此刻,她什么也听不到。耳边只是来来回回地回响着几个字:“海哥哥要成亲了,就在今天,而新娘子却不是我。”

立于街心,身边是来来往往,有些朝她望上一两眼,有些只顾低头匆匆赶路。这其中,有欢喜的神情,也有忧愁的模样。太阳很猛烈,街上的行人都行色匆匆,但苏文清心里却陡然生出一股寒意,这股寒意侵袭了她全身,令她冷得发抖,冷得牙关都在打颤。

“闪开,闪开,新娘子的轿子要来了。”有人吆喝道。然后她与路上的行人被推搡到了路的两边。

锣鼓喧天,唢呐声声。一顶极尽华丽的喜轿招摇过市。旁边有喜婆,还跟着一大群的丫头,唯独不见了素绫的影子。大家只道是几天前素绫偶感风寒去了,殊不知,这是那个未来的状元夫人为了掩饰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绝计不能让素绫活在这个世上所做的手脚。

苏文清仰着头,看着喜轿旁的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他一身喜服,满脸笑容,一副年少得志的样子,频频朝两旁的人群拱手作揖。阳光溅进她的眼里,升腾起朦胧的雾气,她的心在钝钝地痛个不停。原来,昨天晚上那个梦境,也有一些是真实的。

“瞧瞧,这新科状元,真是一表人才啊,难怪被龚大学士看上了,说什么也要把自己的义女许配给他……”

“是啊,这么个俊俏的少年郎,哪家的闺女不思春呢?就是没有这个福气啊……”

……

人群里,窃窃私语声不断,有艳羡的,有妒忌的,还有纯粹只为了看看热闹的……苏文清无意识地跟着轿子的后面,紧攥着双手,尖尖的指甲刺进了肉里,渗出了鲜血。她没有丝毫感觉,她只是想,想去问一个结果,只要林志海说出这样做的理由,她就死了这份心。

其实状元府并不远,拐个街角就到了,但苏文清仿佛觉得,走了半个世纪。

喜轿停了下来,有人挑起了帘子,新娘子被人扶了出来。过火盆,过马鞍……礼节繁杂,围观的人群不断地起哄,大家都呵呵地笑着。喜婆及时地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苏文清静静地站在人群的前面,神色冷漠。状元府里里外外铺天盖地的红绸,闪着金光的“喜”字,刺得她想流泪。

第一百二十章冷彻心肺的婚宴

新娘被丫头婆子们扶进了喜房之中,新郎官出来招呼客人。他转向朝这边走来,目光对上苏文清冷冷的双眸,猛然怔住,失声道:“小清你,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苏文清望着面前熟悉的面孔,这是她在梦里想了念了无数遍的容颜,如今却做了别人的郎君。心中的痛楚在一遍遍地扩大,痛得她几乎无法自持。

林志海顿时无言。

“还是我不该来?”苏文清的心在滴血。他在梦中就说过,她不该来,不是吗?虽然现在,他没有拿剑刺入她的心窝里,可是此情此景,跟他执了利刃刺入她的心脏又有什么区别呢?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她看着一身喜红袍子的他,头阵阵晕眩。此刻的他,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不为什么。你走吧,回扬州去。”林志海咬着牙,冷冷道。

是他吗?那个让她想念了整整几个月的他,如今陌生得令她不敢相认。

“为什么?”苏文清叫道,再跨前,她不甘心,不甘心这么一段美好的姻缘却逝如流水。

一个女子,面色雪白,容颜哀伤,眼底蕴泪,怒视着新郎官。如此怪诞的场面,已经引起了围观人群的注意。顿时,小声的议论声四起:“这位姑娘是谁?怎么这么对新郎官说话?”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这位新郎官的旧相好吧,如果新郎官另结新欢,这个女子上门追讨来了……”

“这个新郎官,风流倜傥,这个女子也是一副美人模样。我看啊,肯定是这位新郎官在哪里惹的风流债,如今趁着他成亲的好日子,来这里大闹一场……”

……

围观的人群的议论声越说越响,林志海显然也听到了,他有些控制不住场面,仓惶地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小清,这事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

以后?以后还有机会再说吗?苏文清的心冷了一冷,他还惦记着今天是他成亲的好日子啊。她的唇边浮起一丝冷笑:“林大状元,请放心,我此次前来,不会破坏你的好事。我只是来问几句话,问完我就走。”

林志海再次仓惶地望望四周,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他甚至听到人群里的人在说:“…。。看来这个新科状元郎,是个负心的汉子,贪图荣华富贵的衣冠禽兽……”

苏文清看着林志海狼狈不堪的样子,眸色越来越冷,眼中已没有了泪水。她望了林志海许久,才冷冷道:“敢问林公子,今天的所作所为,难道就忘了昔日的情份,忘了昔日的所有誓言了吗?”

“小清”林志海试图阻止她再说下去,他沉痛地望着她,“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我已经成亲了。”

“啪”

只听一声巨响,众目睽睽之下,苏文清挥起了手,狠狠地给了林志海一个耳光。

众人呆住。有一刻钟的时间,围观的人们头脑都不会转动了。这女子莫非疯了,敢动手打当今状元郎,难道不要命了?

林志海也呆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令他顿时清醒过来。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她居然敢打他,还当着众人的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挥手打了他

“这一巴掌,是我还给你这个背信弃义之徒的”苏文清面罩冰霜,冷冷道。她颓然地垂下手,疲倦地微微合上眼睛。她觉得心口疼痛异常,宛如一把拉锯来来回回地切割,嗓子发甜,一颗心痛得快要跳出来了。

这个世界,再不是她所认知的世界,曾经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宛如肥皂泡般,外表如何的绮丽多彩,却经不住轻轻的碰撞,顿时碎成千瓣万瓣,好像此刻她的心一样。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她所看到的世界,曾经所有美好的东西,终究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剥离了华丽的外衣,里面,却是如此的肮脏不堪。

苏文清的身子晃了一下,她努力睁开眼睛,觉得这个她熟悉的世界在她面前轰然倒塌,而她,则坐在这堆废墟之中,仓惶四顾,找不到可以避风的港湾。

她闭上眼睛,有清凉的液体在她的脸上滑下。

他终究不是她的良人,而她,也不是他手心里的珠玉,任其跌落尘埃,颠沛流离。

再没有怜惜。

四周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些官兵模样的人正朝这边走来。显然,有人看到形势不对,往里边通报去了,里边的人派了官兵过来,维持秩序。

闻声赶出来的扬州粮商范老爷,见官兵来了,连忙指住苏文清道:“快,把这个闹事的疯女人给我抓了”

苏文清冷若冰霜的眼神如刀般拋向范老爷。刚才还盛气凌人的范老爷顿时噤了声,有些畏缩地退了一步。

官兵们听了命令,如狼如虎般地朝苏文清扑去。

“慢着”林志海猛然喝斥道,“退下”

为首一个瘦猴模样的军官看看林志海,为难道:“林状元,你看这……”

“我让你们退下,你们没听见是不是?”林志海怒道,状元公的威严倒把官兵们吓住了,乖乖地退了下去。

“范伯父,你先进屋去,外面的事情由侄儿自己解决就可以了。”林志海转头对范老爷道。

“老爷,咱们进屋去。”曾姨娘扯扯自家老爷的衣袖,把范老爷扶回屋里。她嘴上虽不说,心中也隐约猜中了几分。不过这些是小辈们的事情,他们当家长的不好插手。

“小清,你走吧。”林志海红着眼睛望着苏文清,“是我对不住你,你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

就在这时,远远的,从围观的人群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谁要拿我的儿媳妇,我跟他拼了”

随后,人群自觉地分出一条通道,苏氏扶着林氏正急急忙忙地朝这边赶了过来。

“娘”见到林氏,林志海神色大变,看来事情比他想像得还糟糕,不仅苏文清来京城了,就连自己的母亲和林氏也来了。

“林大娘”见到亲人,苏文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她看着匆匆赶来的林大娘,语音哽咽,说不出话来。

林氏神容冷峻,盯着林志海的目光森冷严厉,让林志海心里也觉得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你这个不肖子,平日里为娘是怎么教导你的,你居然全部忘了吗?谁让你做出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来的?”林氏指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气得浑身发抖。

“娘,你听孩儿禀告。孩儿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林志海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母亲,低下头小声道。

“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林氏冷笑道,“你所谓的不得已的苦衷,只怕是舍不得这荣华富贵吧?把这门亲事给我退了,我认回你这个儿子,否则的话,休怪为娘的无情”林氏一口气把话说完,气接不上来,连连喘气,待气息稍为平稳,又道,“没有我点头同意,哪个敢进林家的门即使进来了,我也把她给打出去”

扬州粮商范老爷听到外面又开始喧哗起来,腆着肚子过来一看,怎么又多出一个妇道人家跑过来破坏自己女儿的婚事?当即怒道:“哪里来的妇人,竟敢阻拦老夫小女的喜事来人,把这个妇人给我拉下去”转头见自己未来的女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不由讶然道,“贤侄,你怎么跪下了?”

这边范老爷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那边的衙役可是一个也不敢上前动手。因为,他们清清楚楚地听到当今状元郎称这位妇人“娘”,如今还看到状元郎就跪在他娘面前。这妇人明摆着就是状元的娘亲啊,谁敢去抓,除非不要命了

“娘”林志海叫道,无奈地望着林氏,他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这门亲事,即使没有皇上赐婚,他也必须娶范家小姐的。

“你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林氏见儿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气喘吁吁地指住儿子,手指不停地颤抖,“好啊,如今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连娘的话你也敢不听了,那我,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娘”林志海惊骇地抬起头来。面前的母亲,脸色铁青,说的话斩钉截铁,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难道,母亲真的要与他断绝母子关系不成?

在喜房里喜滋滋地享受着状元夫人待遇的范明霞开始有点坐不住了。本来,外面的吵杂声不大,她也没怎么在意,后来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了,她身边勤快的丫环迅速地把外面发生的事情传递给她,当说到外面来的可能是她未来的婆婆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掀了喜帕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

走出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氏说与林志海断绝母子关系那一幕。

当时的范明霞蒙了,也顾不得上什么礼仪羞耻了,一屈膝就跪在了林氏面前,哭道:“婆婆,我求求你,千万不要说出这样的气话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林大哥娶我是迫不得已的,因为,因为,”她狠一狠心,仰头道,“因为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喜事变丧事

这一番话,无异于晴天霹雳,把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除了两个当事人,还有其中一个当事人的母亲之外。

苏文清无比震惊地望着林志海,望着这个曾经在崖边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也要救她的人,望着这个她曾经期冀过要与他幸幸福福美美满满过完一生的人,望着这个她满怀希望千里迢迢奔赴京师,想着与他生儿育女,做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的人,她的心在抽搐,抽搐得她说不出话来。

她曾想过,如果他能放弃目前这段荒唐的婚姻,能够放弃他目前所得到的荣华富贵,她可以原谅他,可以不计前嫌,与他携手回归田园,做一对快快乐乐的夫妻,逍遥自在,相濡以沫,过完平凡的一生。

哪怕他忤逆了皇上的意思,抗旨不遵,被打入天牢,她也会去求皇上,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他,哪怕她深陷牢狱之灾,她也会陪着他,不离不弃。

只是,她这个期待太过于卑微,经不起无情现实的践踏。一个孩子的存在,无非奠定了一个铁定的事实,他是孩子的父亲,谁能允许一个父亲舍弃自己的孩子?在现代,这已成事实婚姻,即使在这个时空,抛妻弃子这也是为世人所唾弃的。

苏文清的心沉了下去,一直沉到无底深渊里。为了自己的幸福,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争取,在那个冒然的入侵者面前,她可以无所畏惧,但是,在无辜的小生命面前,她却无法不停住脚步。

天旋地转,她差点跌在地上,强撑着身子,耳边来来响着一句话:“郎骑竹马来,绕床理青梅”。青梅竹马的爱情,那两小无猜的年龄酝酿起来的爱情,本以为会与深埋地下的好酒一般,年代越是久远,越会醇香扑鼻。却原来,这世界是残酷的,再深的感情,也抵不过雷霆霹雳般的变数。

她大睁着眼睛,眼中却没有了泪。这泪,早已被风吹凉,一直凉到了心底。

“你,你……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林氏又惊又怒,指着自己的儿子,连话语都颤抖得变了调,“我平日是怎么教导你的?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你这个不肖子……”

林氏的话嘎然而止,她脸上显出痛苦的神色,双手紧紧地抓住胸口,整个人朝后仰倒。

“林姐姐。”震惊中的苏氏眼疾手快,迅速扶住林氏,“林姐姐,你怎么了?”

“娘”林志海急叫道,朝前俯倾半个身子,忧心忡忡地望着母亲。

“林大娘”苏文清也叫道,林氏的脸白得碜人,双唇一丝血色也没有,双眼微闭,额头黄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双手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衫,脸上的神情痛苦至极,显然病又犯了。

“林姐姐,你静静躺一会,千万别说话,我给你拿药去。”苏氏“豁”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刚才来时走得匆忙,忘了把特效药带在身上,幸好那间客栈离得不远,赶回去拿过来,应该还来得及。

就在刚才,看到林氏这般模样,她的脸色也变了,心中隐约觉得不妙。患了这种病的人,最忌情绪激动,如今林氏受到这样沉重的刺激,她无法保证即使拿了药过来,能不能救活她。

“妹妹,不用麻烦了。”林氏说道,眼角渗出泪珠,“妹妹,姐姐没用,姐姐对不起你们母女俩……”林氏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喘息,双手把心口处的衣襟抓得更紧。

“林大娘,您先别说话,我现在就去拿药,您吃过药就会好的。”苏文清哭道,转身要走,却被林氏腾出的一只手紧紧抓住。

“小清,不要走,我有话要说。”林氏眼睛突然睁大,似乎神情略好了一些,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小清,我死后,你把我的灵柩运回扬州去,一定,一定要葬在家乡,在这里,我,我不安心……你每年…… 每年清明,到大娘坟前来,来上一柱香,那,…… 那大娘就心满意足了……”

“大娘,”苏文清紧紧攥住林氏如枯枝般的手,哭道,“大娘你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小清,”林氏气喘吁吁道,眼角渗出更多的泪珠,“别怪大娘,大娘没用,没能帮你把事情办好……”

“不……”苏文清拼命摇头,泪水汹涌而下。

“还……还有,”林氏颈上的青筋突起,她似乎在拼了命把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还有就是……就是不准那个不肖……不肖子到……我,我坟前……一步……”

“娘”林志海呆住了。就在他呆住的一瞬间,林氏的手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头也歪向了一边。

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愤恨,还有说不出的歉疚与悔恨,林氏终究没有再看亲生儿子一眼,就那样去了。

苏文清也呆住,耳边传来苏氏悲切的呼唤声:“林姐姐,你醒醒,你快醒醒……”

世界忽然间寂静了下来,静得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她看到苏氏在哭,林志海也在哭,四周乱成一团,人们跑来跑去,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天在转,地也在转,所有的人都好像在跟着旋转。是地震了吗?苏文清这样想着,心口处滚烫滚烫的,一股热热的不知什么液体在往上涌,抵到喉咙处是一阵腥甜的味道。她再也忍耐不住,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出来。

她累了,她觉得好累,好累,浑身没有一丝气力,身子软软地往下坠,好像有人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身子,而她的手腕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没有疼痛,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手腕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自她手腕处散了开来。

而她的心,也如这般,碎了吧?她这样想着,努力想睁开眼睛,不知怎么回事,眼皮沉重得根本睁不开。眼前是铺天盖地的昏暗,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失去了知觉。

****

“公子,你怎么了?”茗砚扯了一下自家公子。自从状元府的婚宴回来后,呼延二公子就一直坐在案几前,一声也不响,一直坐了近两个时辰,整个人似乎灵魂出窍了一般。

“哦。”呼延二公子似乎这才惊醒过来,看看外面的天时,问道:“状元府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茗砚撇撇嘴,“喜事变丧事呗这林状元也真够倒霉的,他老娘一出现,就把喜事弄成丧事了,唉”

茗砚叹了口气,语气中颇有惋惜之意,再抬头望向窗外,“公子你说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呢?上午还阳光灿烂的,这临近晌午,怎么就下起滂沱大雨来了呢?真是怪异的天时,我看啊,今天就不是一个好日子”

茗砚的诅咒也不无道理。单就这红事变白事的怪异事件,早就像长了翅膀的消息般,传遍了京城的角角落落。食肆里,茶摊边,甚至连街头街尾的杂货摊,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件京城里最独特的新闻。

而新落成的状元府,里里外外俱是一片犒素,正中放着一个玉棺,里面的人个个披麻戴孝,哭声响彻了几条大街。

呼延二公子再“哦”了一声,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公子,”茗砚奇怪地望望自家公子,“公子你不高兴吗?”

高兴?呼延二公子茫然地看着茗砚。对呀,计划成功了,他报复了他恨到骨子里的人,也让她尝到了他所承受的痛苦,这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吗?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呢?

上午的时候,当他看到苏文清痛苦绝望的神色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却没有感到那种激动到狂喜的感觉,反而心里觉得涩涩的,而当苏文清昏厥在地上的时候,他觉得心里好像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竟有一股想冲上前去把她抱起来的冲动。

他被自己的这种感觉弄得心神不宁,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一点也不像他平日里的样子?

****

苏文清悠悠转醒的时候,只觉得脸颊上似乎有凉凉的“水珠”滴下。

心口灼人的疼痛,她禁不住“哎哟”一声。就在这时,她清楚地听到苏氏惊喜的声音:“小清,小清你醒了?”

奇怪,她的听觉怎么又恢复了?而且,眼皮也没有那么沉重了,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苏氏哭红的眼睛。

“小清,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氏哭道,用力把她搂在怀里。她抱得那样紧,似乎怕女儿再次消失不见。

苏文清朝四周望了一眼,屋里是客栈里的房间的摆设,她用力眨了一下眼睛,还是老样子。她不禁苦笑,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以为一觉醒来之后,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没有林志海的背叛,没有林氏的死。可是,现实太残酷,连让她自己欺骗一下自己都不肯。

眼角的余辉掠过床榻边上的小柜子,她看到上面有一包半开的布包,布包上有些玉器的碎片,碎片的断层上有一丝鲜红的血线,很是耀眼。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晕倒前会觉得有什么东西自手腕处碎裂开去,原来是一只手镯,林家的传家之宝,血玉手镯。

碎了也好,她心中没有惋惜,本来,这手镯就注定与她无缘。

第一百二十二章要把林氏灵柩送回家

“娘,林大娘呢?”苏文清问道。

苏氏怔了一下,看住女儿,女儿的神色很平静,那种强忍悲痛之下的平静,看得她这个做母亲的很是心疼。

“小清,你林大娘,她现在在状元府里。”苏氏轻声道,“等你养好了病,我们就去接她回来…… ”

“娘,我们现在就去吧。”苏文清说着就要挣扎着下床。

“清儿,”苏氏忙按住女儿,“这事不急,等你养好了身子再……”

“娘,”苏文清神色依然很平静,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她刚刚经历了一次情感的背叛与亲人的生离死别,只有通红的眼睛泄露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娘,我没事。林大娘等不了那么久……”她清晰地记起那天林大娘临终前对她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如石刻般,在心底篆刻着。林大娘说:“小清,我死后,你把我的灵柩运回扬州去,一定,一定要葬在家乡,在这里,我,我不安心……”

林大娘的不安心,是为了那个人吗?苏文清垂下眼帘,“娘,过一会夏天就要到了,这天气也越来越热,我们扶棺回去,会越来越不方便…… ”

京师这里的天气,虽说比扬州气温低一些,这两天又下了雨,温度骤降。但是,到了夏天,也免不了热气蒸腾。这人的遗体,即使放在玉棺里用冰镇着,也是放不了多久的。

“娘,我要去状元府一趟。”苏文清忍住心口处传来的疼痛,强撑着下了床。虽说天气渐热是一个原因,而对于她自己而言,她又何偿不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令她窒息的地方。

现在的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扬州去,回到那个她熟悉的温暖的地方,再找一个无人可以找到的角落,静静地舔自己的伤口,静静地为自己疗伤,看日出和日落,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回复平静。

“小清,娘跟你一块去。”苏氏急忙披了衣服跟了过去。

状元府里里外外,正在做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法事,三天的法事,今天是第三天。

苏文清走了进去,里面的人太忙了,也没有人出来询问一声。进到里面,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白,白得耀眼。

灵堂上,一个大大的“奠”字最是引人侧目,中间是一口白玉棺,几十个披麻戴孝的人在下面,或跪或坐,哀哀地哭着。

十几名和尚在敲着木鱼,一时间,经鼓声声,还间杂着一个女子尖锐刺耳的哭嚎声,不用说也就是范家小姐范明霞了。

苏文清立于灵堂的一角,抬眼看向那口玉棺,那口玉棺虽然离她不近,但她仍能看到里面的状况。

那里面躺着她的一个亲人,面容沉静,仿若睡着了一般。只是,眉宇间微微皱起,似心有不甘。

苏文清悄悄地,轻手轻脚地朝上走去。她在心里说道:林大娘,你不用着急,我接你来了。

快到玉棺的时候,地上那几个披麻戴孝、哀哀哭着的女子中,有一个忽地站了起来,拦在了苏文清面前,瞪着眼睛怒视着她,“苏文清,居然是你你来做什么?”

苏文清冷冷地看着她,眼中带有一丝蔑视:“让开”

范明霞顿时大怒:“你竟然命令我”

她这几天受的窝囊气也够多了,不但让人知道她还未成亲就怀上了孩子,还因为气死了未来的婆婆,让一桩她使尽浑身招数才得来的的姻缘,成为了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料。如今,情敌来了,居然连正眼也不看她一眼,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怎不令她愤怒异常?

她心中愤怒,伸出手便向苏文清抓了过去,口中骂骂咧咧道:“你来做什么你存心来看我的笑话的,是不是?”

苏文清侧身闪开,她不想与这种人有任何的纠葛。

范明霞见没抓着,更是怒气上冲,再次伸出手,更加狠厉地朝苏文清抓去,边抓边骂道:“我叫你看我叫你看姑奶奶今天心情不好,正想找你呢,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文清似乎没有听到,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心思去搭理这个无理取闹的人。她靠近了玉棺,凝神望着躺在里面的至亲至敬的人,心中的哀伤无以言喻。或许,她不该来京师,那样的话,她就不会亲眼看到那一幕,不会亲眼见证这个残酷的事实,也许心就不会那么痛,林大娘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去了。

也许,被人欺骗的感觉是好的,至少不会这样难受。

范明霞的手终究还是没有抓到苏文清,自己反而后退了好几步。在她与苏文清之间,多了一个素衣的中年妇人,不用说,刚才肯定是这个妇人出手把她撩开的。

那妇人神色冷峻地望着她,冷冷道:“你这泼妇,休想伤我的女儿”

范明霞真是使起泼来,叉了腰,就要说出“我是状元夫人,你这等平民竟敢动我”之类的话的时候,旁边不知什么地方走出一个人来,拉住她:“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闹?也不怕丢人现眼。”

范明霞没料到才成亲几天,自己的丈夫居然这样对自己说话,不帮着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帮着外人来说自己的不是,顿时,又羞又气,使性子道:“好啊,林志海,我们才刚刚成亲三天,你就嫌弃我了是不是?姑奶奶为了你,什么名节也没有了,你倒好,居然这样来说我我,我也不活了我们母子一起到阴间地府去,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们母子就不在这碍着你的好事了。”说着就要往墙上撞过去。

“你有完没完?”林志海怒道,转身对一个婆子道,“张妈,你把夫人扶回房间去,好生看着。别让她出来闹事。”

旁边一个婆子赶忙应了,拉着范明霞进里屋去。范明霞心有不甘,见林志海铁青着脸色,也不敢再闹下去,乖乖地由婆子扶着回房间去了。

“小清,苏大娘,你们来了。”林志海打着招呼,眼中有些希冀的星火在闪烁,连语气也轻快起来。

这苏氏与苏文清突然造访,是不是说她们……

“林公子。”苏文清没有回头,但这一句毫无温度的称呼让林志海的心直直坠到了谷底,而她接下来的话语更让他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只听苏文清冷冷道:“林公子,我们受人所托,要把灵柩运回扬州。应承了的事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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